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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远去的童年


    叫崽提心吊胆了好久好久的分班，终于在园长姨姨温柔的声音中落下帷幕。


    姜满很开心，她和闻卿、方瑾和牧茜，幸运的留在了向日葵班。


    据说这次分班后，就不会再出现幼崽选抽分班的恐怖故事了！


    只是满崽她们开心了，就有别的、从向日葵班调离的幼崽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当痛苦大于恐惧时，幼崽小小的身体，就会迸发出无限勇气。


    方瑾她们三只幼崽难敌好多好多只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哭喊得幼崽群，从满崽身边挤出来。


    “？”


    方瑾和牧茜面面相觑，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再看看被围着幼崽群中心上蹿下跳哄崽的姜满。


    方瑾和牧茜双手合十，默默为满崽祈祷。


    可怜的被哭哭幼崽围攻的满崽呦————


    幼崽们的喜恶非常明显，喜欢就主动靠近，不喜欢就远离。


    但向日葵班，却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


    小李老师看着一群幼崽，忍不住的朝满崽靠近，但又在一段距离停下，然后慌慌张张退回起点。


    就好像，幼崽们被满崽吸引，但满崽身边好像围着什么令幼崽们害怕的洪水猛兽。


    过于奇怪的动作，惹得小李老师没忍住，随即拉来一只幼崽询问。


    “因为闻卿会凶巴巴。”


    被询问的小朋友抱着皮球，委屈巴巴的说道：“她是一个坏崽，但只对我们坏。在满崽面前，她就装乖，把满崽迷了眼睛。”


    看着幼崽撅起的嘴巴，小李老师好奇询问：“那你们有告诉过满崽，卿崽凶巴巴对你们吗？”


    幼崽们点点头，七嘴八舌的告状。


    “满崽会给我们零食，代替闻卿跟我们道歉。”


    “但是零食最后还是回内闻卿拿走！”


    “闻卿拿着别的零食，把满崽给我们的换走。”


    “满崽还会跟我们说，是妹妹最近有些不开心。”


    “满崽还说，让我们多跟闻卿接触一下，就会知道闻卿是个特别特别乖乖的幼崽。”


    “满崽总觉得闻卿娇娇弱弱的，她都没看到，上次闻卿都把小皮沙球给锤爆炸啦！”


    一群备受双面幼崽伤害的幼崽们，拉着小李老师的手手，像是找到了诉苦地，一个接一个的跟小李老师告状。


    最后，当小李老师都快要听不懂“满崽”是什么意思后，幼崽们停下告状。


    一群幼崽们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小李脑湿，泥可以帮我们跟满崽说，我们说的都是真话吗？我们没有骗满崽，我们是没有说谎话的好崽崽。”


    “小李老师，可以让满崽不要跟闻卿玩啦，跟我们玩可以吗？”


    顶着幼崽们噗咻噗咻的眼睛，小李老师心虚地尬笑几声。


    “一定，一定哈。”


    小李老师匆匆跑了，开始有意地观察起满崽与闻卿的相处模式。


    若只单看她们两只崽的相处，只能看出来，两只幼崽感情十分要好。


    姜满吃到好吃的，会专门留给闻卿一份；闻卿每次领东西、打水，也会帮姜满带回来一份。


    偶尔，闻卿当天心情不错的话，也会帮另外两只好朋崽一下。


    满崽和闻卿，几乎没有红脸的时候。


    满崽好像一直将自己放在姐姐位置在，哄崽的技术十分成熟，不论是哄闻卿，还是调节向日葵班里其她崽之间的冲突。


    而闻卿就简单的多，她在意的、关心的，从始至终只满崽一只崽。别的崽，哪怕是在她身边打起来，她也无动于衷。最多是觉得吵闹，起身拿着绘本离开，坐到另一处安静的地方，继续安安静静看绘本。


    小李老师皱眉看着，当姜满不在时就冷漠地游离于幼崽群外的闻卿，觉得她的状态有些危险。


    “老师，你找我。”


    几番思考后，小李老师还是选择叫来幼崽，和幼崽单独聊聊。


    正处于午休时间，其她幼崽们都乖乖的在小床上睡觉，洒满阳光暖烘烘的活动室里，小李老师笑着招呼着漂亮幼崽坐在自己对面。


    小李老师笑眯眯地看向漂亮幼崽，声音温柔：“我记得卿崽是从小小一只开始，就和满崽她们三只认识的吧？但我记得，卿崽和瑾崽、茜崽认识的时间更久，卿崽怎么会更加喜欢满崽呢？”


    幼崽碧色的眸子，像一对冰冷的玉，平静地看向小李老师：“会有人不喜欢满满吗？”


    这……这倒也是。


    小李老师卡壳，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卿崽和满崽天天待在一起，不会腻吗？怎么不选择和别的幼崽一起玩，再认识一些新朋友这样？”


    漂亮幼崽露出疑惑地表情，好像是在问：为什么？


    小李老师认真的，开始跟漂亮幼崽分析交别的好朋友的好处。


    闻卿乖乖坐在她对面听着，一边思考着小李老师分析的种种好处。


    等小李老师一口气说完，漂亮幼崽平静的看着她：“老师说得那些，我和满满都能完成。”


    小李老师一噎，说道：“但是和不同小伙伴做同一件事，会体会到不一样的快乐呀！”


    闻言，幼崽歪歪脑袋露出迷茫表情。


    小李老师忍不住松口气，以为自己将幼崽说通了。


    刚想扬起嘴角，带幼崽回去休息，就听到幼崽平淡又认真地询问：“小李老师，为什么我不能和满满去做不同事呢？”


    “我们还小，未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我们可以跟着对方一起去做那些还没来得及经历的事情，为什么会觉得无聊、无趣呢。”


    闻卿口齿清晰，十分有条理，让小李老师哑口无言。


    是啊，明明世界上能做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固执地拉着不同的人体会做同一件事情呢？


    她们看不到别的亮点，看不见别的风景，孤陋寡闻又无力苍白的把自己困在原地。


    沉默了许久，小李老师回神，轻轻对幼崽说了声抱歉。


    闻卿仰着漂亮的脸蛋，看着小李老师摇摇头：“没关系的，满满在我临来之前说了，老师单独找我是为了了解我，是为了我好的。”


    “只是我们是不同的个体，我们想法不同，在思维上、行为上有明显差异。老师说的不一定是全错，我认为的不一定是全对。”


    看着幼崽说得板板正正、滴水不漏的回复，小李老师忍不住咋舌：“这些话是卿崽自己想的吗？”


    闻卿摇摇头，转身指向窗边。


    一颗在太阳映照下金灿灿的小脑袋瓜没反应过来，和小李老师的视线撞个正着。


    姜满仓皇失措地缩下脑袋，跟方瑾牧茜挤成一团。


    三只担心好朋崽的幼崽，不知道怎么在看幼崽们午睡的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偷溜了出来，也不知道她们是从一开始来的，还是刚来的。


    刷拉一声，窗户被小李老师拉开，三只缩在墙角的幼崽暴露地一览无余。


    像赶小鸭子似的，被赶进活动室。


    方瑾撅起嘴巴，凑到姜满身边悄悄抱怨：“哼，都怪闻卿。”


    姜满下意识想为妹妹辩白，却发现这次闻卿突然的举报，让她根本无处辩白。


    四只幼稚老老实实地站在小李老师面前，手手背在身后，脑袋瓜恨不得垂到地上，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被袜袜包裹住的脚脚打架。


    看着垂头丧气的三只小狗幼崽，小李老师忍不住被气笑啦！


    本以为自己精挑细选了一个能单独和幼崽谈心的好时间，没想到，漂亮幼崽不是一只崽。


    她的身后，站着三只小狗友！


    “罚站”了片刻，姜满忍不住扬起小脸蛋，哒哒走到小李老师身边，抬手轻轻握住小李老师的手指晃了晃：“小李老师，我们错惹。”


    谁能拒绝萌神的撒娇！


    没！有！人！


    低头看着姜满圆溜溜湿漉漉的大眼睛，小李老师心立刻化成一滩水。


    意志摇摆不定，刚想原谅三只私自逃午休的小坏崽，抬眸就看见另外两只小狗幼崽，正握紧双手无声地给姜满打气。


    看到小李老师看过来，刚刚还用力打气的两只幼崽连忙低下头，看天看地，装作若无其崽。


    看着鬼精鬼精的幼崽们，小李老师忍不住都气笑了。


    低头，看着乖乖仰着脑袋的满崽，小李老师坚定立场，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装作严肃的模样：“错啦？错在哪里啦。”


    一看小李老师的模样，姜满才意识到这次光靠乖乖认错是糊弄不过去了。


    想了想，可爱幼崽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手，张开手心：“呜，小李老师可以轻轻打吗？”


    那因为害怕出现的小颤音，让让忍不住的心软软。


    偏自己害怕的要死，但可爱幼崽还是十分讲义气的将好朋友们都摘了出去，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甚至，就连今天中午监督午休的老师，都被幼崽给脱责了。


    活动室里，在幼崽们诧异地目光下，小李老师高高举起手来。


    “啪、啪——”


    可爱幼崽眼角的泪水掉落，纤长地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手手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


    姜满湿漉漉的眼睛藏不住疑惑，看向小李老师。


    看见她湿漉漉地泪眼，小李老师笑了，伸手轻轻捏捏幼崽的婴儿肥：“哇满崽同学，小李老师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呀？是那种不听幼崽解释，直接惩罚幼崽的坏老师吗？”


    脸蛋被捏住，幼崽努力发出声音：“不、不素！”


    方瑾她们看着小李老师刚刚蹲在地上，拍打两下的地板，又抬头看着正笑着都姜满的小李老师，嗷得一声，扑过去了。


    小狗幼崽的本性就是扑人和撒娇，三只甜兮兮地小狗幼崽，将身为beta的小李老师扑倒在活动室的地板上，笑着、闹着钻进小李老师怀里撒娇。


    惹得小李老师招架不住，连连跟三只经历旺盛的幼崽求饶。


    时间已经不早了，怕把四只幼崽送回去再把其她幼崽吵醒。想了想，小李老师从办公室抱来自己的被褥，在地上铺上邀请幼崽们一起午休。


    看似四只崽，实际已经习惯时不时一起睡觉的幼崽一点也不客气。


    被姜满带着跟小李老师说了谢谢，小袜子脱掉放在床褥尾，互相帮助将罩衣外套脱掉摆放好。


    姜满嘿咻嘿咻爬到被褥一侧，噗叽一声谈躺下，像一块定向引力磁铁，剩下三只幼崽动作迅速又娴熟得围上来在她身边躺下，闭上眼睛。


    几息过后，小李老师看着四只幼崽凑到一起，打起了小呼噜声。


    太可爱了。


    小李老师哈特软软，表情温柔似水，轻轻走过去把小毯子搭在四只幼崽身上，自己寻找一块儿空地躺下小憩。


    小李老师还是第一次觉得，活动室里的阳光如此这样催眠。本来只是想闭着眼睛小憩片刻，但没想到最后深深睡去，还考四只乖巧的幼崽，互帮互助换好衣服后将她叫醒。


    刚醒来，小李老师脑袋都是懵的。


    晃晃脑袋醒神，看着四只穿戴整齐的幼崽，小李老师忍不住上去rua了一把后才收拾东西。


    幼崽们没有主动交代，小李老师也忘记和今天午休值班的老师说了，一直到四小只幼稚园毕业，那天值班的老师也不知道她们四只幼崽那天中午没有会房间睡觉的事情。


    姜满其实很喜欢夏天的，小满过完就是夏至，是妹妹的生日。


    窗外的知了拼命扯着嗓子呲哇乱叫，方瑾戴着草帽拿着网兜跑到姜满房间窗户下面。


    一手扶着草帽，一边仰头大喊；“满崽——满崽————”


    正在补手工作业的幼崽放下手里的工作，蹦蹦跳跳到窗前。


    带着热意的风吹进来，将窗边的窗帘吹起，一只顶顶可爱的幼崽冒出脑袋，看着楼下等待自己的三个朋友，欢快地冲她们挥挥手。


    转身从衣架上扯下自己的草帽，姜满匆匆忙忙拉开门往外跑：“母母妈妈，我出门啦！”


    听到幼崽的动静，正在厨房做下午甜品的姜逢应声出来，却只看见幼崽匆匆跑出去的身影。


    “这丫头……”


    看着姜满欢快的身影，姜逢笑着摇头。扭头看见老婆刚起床，连忙洗干净手，上前将老婆揽住：“我做了点杨枝甘露，方瑾她们喊满崽出去了，老婆你要不要喝点？”


    连着拍了好几场夜戏，柳滢靠在妻子怀里，嗅着妻子身上的松木香气，困倦地打着哈欠点头。


    姜逢护着老婆在沙发上坐下，将自己精心做的杨枝甘露端上来，坐在一旁专心看着漂亮老婆小口嘬着品尝。


    “对了。”


    冰凉的杨枝甘露落进胃里，让柳滢醒了一点，扭头看着捧着脸专心致志看自己的妻子，柳滢伸手揉揉她的脸颊：“许诺和闻郁又要去度蜜月了，说是让小卿住咱家一段时间。如果不方便的话，让她住对面，我们照顾一下她也可以。”


    因为老婆更热爱工作一点，一年都跟老婆过不了几次二人世界的姜董肚子里忍不住泛酸，“哼，不管住哪儿，最后都是跟满崽睡一张床上去。”


    啪的一声，酸唧唧到口不择言的姜董被老婆闪光了一个大嘴巴子。


    但姜董不怒也不恼，反而竖起尾巴猛猛摇起来：“老婆，我们也去度蜜月吧～”


    低头看着姜逢亮晶晶的渴求眼神，柳滢想了想。


    跟许诺相比起来，自己对姜逢却是是十分有恃无恐，对姜逢不及许诺对闻郁十分之一粘人。


    看柳滢有松动的迹象，化身大狗狗的姜董抱着香香老婆的腰撒娇：“去嘛去嘛～”


    柳滢被她逗乐了，指尖挑起一缕发丝玩弄：“满崽再开学才一年级呢，起码要等她上初中吧。”


    “真的！”


    闻言，姜逢惊喜地直起身子，作势要去让总助办理姜满的跳级手续。


    可还没掏出光脑，又被老婆打了一下：“干什么呢？满崽幼稚园最后的阶段了，让她再玩一年。”


    “你也太宠她了，明明今年她只要愿意，就可以直接上小学的。”


    被拉回来的姜逢委委屈屈地抱住柳滢，忍不住抱怨：“满崽现在调皮死了，一点都坐不住。她的手工作业都三天了，还是一个半成品。”


    “不过……”


    提起女儿，姜逢脸上笑意就从来落不下：“我看了一下，很有想法创意。满崽说不定，会走到我们想象不到的高度，获得更多人的喜爱。”


    柳滢笑着，应和了她的话。


    窗外的蝉鸣声声嘶力竭，客厅里妻妻抱在一起，声音轻快带着笑意，说着悄悄话。


    姜满跑到楼下和小伙伴们会晤。


    看着方瑾全副武装，姜满放慢脚步走到她们身边，好奇问道：“今天要去做什么？”


    方瑾嘿嘿一笑，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简陋的鱼竿递给姜满


    这勉强称得上鱼竿的东西，一瞧就是方瑾自己手搓出来的，初初都透露着简陋二字。


    姜满甩甩，好奇看向她：“去钓鱼？”


    “yep！”方瑾跳到她身边欢呼一声，一脸感动地将她紧紧抱住：“满崽，还得是我们俩天下第一好！”


    站在树荫下的两个人看见她们的动作，都从树荫下走过来。


    从小班到一年级，时间只带走了除了姜满外幼崽们脸颊上的婴儿肥，已经过完四岁生日的闻卿脸上的皮肉已经开始贴合，露出她愈发精致好看的容貌。


    伸手把方瑾从姜满身上扯下来，牧茜上前拍拍正无能狂怒的方瑾肩膀，故意摇摇头，趁傻方瑾没反应过来，跑到姜满另一身侧。


    终于反应过被耍了，方瑾气恼地打了一通空气拳，朝走远的朋友跑去。


    要钓鱼的地方是方瑾一早就踩好点儿的地方，水不深，但鱼挺多的。


    看着小伙伴们惊诧的目光，方瑾得意地嘿嘿一声：“哼哼，怎么样，我厉害吧？这种风水宝地都能被我找到！”


    如此地自吹自擂，毫无意外地得到了闻卿和牧茜的讥讽，反倒是姜满十分感兴趣，在她们拌嘴的时候，就找到地方，把方瑾牌简陋鱼钩丢下去。


    姜满专心致志盯着水面，好久好久之后，鱼钩垂下去的地方，荡起涟漪。


    姜满趁机，将鱼竿甩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被甩到草地上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方瑾瞧了一眼，得有六七斤的样子，忍不住冲姜满竖起大拇指：“满崽，你这运气什么时候能分为一点就好了，太牛了！”


    有姜满开了个好头，剩下三人也有底气放饵甩勾。


    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水面毫无波澜。


    看着垂头丧气的小伙伴们，姜满忍着笑安抚她们：“没事啦，一只也够我们吃啦。”


    三只一无所获地幼崽，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不过……


    “我们怎么处理？”牧茜将姜满钓的鱼进行全方位拍照留念后疑惑询问：“我母母去外地进修了，我妈在剧组家里没人。”


    方瑾也举手：“我妈大学还没放假，还要帮她学生们改论文，我母母去陪我妈了。”


    姜满挠挠脑袋：“据我所知，我妈妈跟姜董应该是不会处理鱼的，但姜董会做。”


    那就只有……


    众人期盼的视线看向闻卿。


    “我妈跟她又度蜜月去了，家里没人。”闻卿无奈耸肩：“但是，满满如果想吃，我可以学着处理。”


    “啧，许诺姨姨跟闻郁姨姨感情是越来越蜜里调油了。”方瑾忍不住吐槽一声，话题一拐：“既然我、牧茜、闻卿家里都没人，满满要不跟柳滢姨姨说一声，今晚不如我们在这儿一起露营吧！”


    方瑾主动举手：“我，我跟满崽负责烤鱼！”


    虽然方瑾很积极，但姜满还是忍不住打破一下她的积极：“帐篷、烧烤架、刀呢？”


    方瑾嘿嘿一笑，扭头跑到一棵大树后面，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给掏出来。


    帐篷、烧烤架甚至油盐酱醋一应俱全！


    牧茜看着地上十分齐全的装备，抬眸看向心虚小鸡毛：“方瑾，你这一早就准备好了吧？”


    方瑾避开她的目光，装作耳朵聋掉了，连忙招呼着她们开始动手。


    忙碌了一下午，终于在月明星稀的时候，四只幼崽吃到了付出这么多时间的烤鱼。


    说实话，这烤鱼并不好吃，又苦又腥又咸。


    但四只幼崽还是打闹着、争夺着把它分食干净。


    躺在露天帐篷里，看着天上的满天星子。耳边是蝉鸣，身边是好友，姜满听着方瑾她们的扯皮，眼睛一眨、一眨，进入梦乡。


    早晨，是阳光将姜满叫醒。


    她茫然起身，身边已经没有了小伙伴们的身影。坐在帐篷里缓了会儿神，起身出去寻找。


    早晨的小河边天气有点微凉，绿油油的草地上挂着一些小小颗的晶莹露珠。


    姜满走到小河边洗漱一番，突然听到河对面传来一阵嬉笑声。


    她抬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跑到河对面的好朋友们，正站在河对岸冲她招手。


    小河不宽，幼崽应了一声，抬腿跨过小河，踏着绿油油的草地，朝远处的好友们奔去。


    阳光下投映照地面上的影子，从圆滚滚的模样，慢慢、慢慢抽长。


    少年将长发束起，在风中飘扬起好看的轨迹。


    童年像一段色彩缤纷的泡泡，被她吹向空中后越飘越远。


    如果再让姜满再回忆童年，她的童年不再是灰色、黑白、充满窘迫与无措。


    是冬天的皑皑白雪和庄园的壁炉，春天的生机盎然，夏天被晒得黝黑的方瑾和白到反光的闻卿，还有秋天总爱抓着她们指挥拍pose拍照的牧茜。


    这一次，姜满的童年五光十色，充满了明媚阳光、温馨家庭、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们，绿油油的草坪和庄园里那只和她年龄一样大的小马驹。


    被爱填补缺口的幼崽，在众人的呵护托举下成长，变成比太阳更加明媚耀眼的存在。


    第32章 学姐小满


    八月底，秋老虎持续发力。


    明天才是开学的时间，但因为京市一高封闭军事化管理的标准，导致今天学生们就要顶着大太阳返校。


    身为今年高一新生，许仪陇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为自己未来的三年高中生活哽咽。


    据说，整个京市，只有一高对标军校管理，娱乐活动少的可怜。


    从一高毕业的学子，虽然后来各个能力出众，但提起悲惨的高中三年，那些依旧是人中龙凤的精英们，还是会忍不住的哽咽。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刻，许仪陇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一高门口的是……


    脑子还在默默侃大山，许仪陇突然觉得手里沉重的行李箱一轻，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一位浅棕黄发色的少女，右手拎着自己死重死重、装了半个家的行李箱，左手还有游刃有余地举着一把遮阳伞，放在自己头顶。


    看着像小呆头鹅似的女孩，荣升学姐职位的姜满忍不住挺起胸膛，笑眯眯看着小呆头鹅：“学妹，在发什么呆呀？”


    许仪陇愣愣地盯着姜满的脸，看了好久还久。


    被小学妹盯这么长时间，姜满忍不住扭头，问身后漂亮得不像话的女生问道：“卿卿，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很干净。”


    “卿卿”走上来，接过姜满手里的箱子，那双碧色眼睛看向许仪陇的一瞬间，许仪陇忍不住抖了一下，迅速回神。


    下一刻，刚刚还耷拉着脸丧气的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涨红一片，捂住嘴巴忍住喉头的尖叫声：“姜、姜、姜满！”


    “素哒素哒～”姜满摇头晃脑，乐呵呵的把遮阳伞送到小学妹手中：“你宿舍在几栋？我们把你送过去。”


    乍一下跟偶像见面，许仪陇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僵硬地掏出来自己的学生卡递过去，僵硬地跟在偶像和偶像青梅身后。


    一高学校蛮大，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宿舍楼下。


    闻卿是准备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的，但这个提议遭到了姜满严肃否决。


    “小学妹还是我小粉丝呢，卿卿不是说，让我多宠宠粉丝吗？”


    姜满叉着腰，仰着头看着闻卿。


    又突然觉得这样没有气势，噔噔噔跑到台阶上，站在上面叉着腰跟闻卿讲道理：“妹妹，你不能这么双标哦。”


    眼看两人气氛要冷下来，许仪陇一个激灵回神：“没事没事满满，我自己来就好！”说着，连忙上前要去接闻卿拎着的行李箱。


    但那有半人高，重几十斤的行李箱，在闻卿手里却看起来轻飘飘地，一个侧身就把许仪陇躲过去了。


    闻卿耷拉着眉眼，带着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不开心，声音有些冷：“几楼？”


    许仪陇紧张得念出自己的寝室编号。


    见闻卿听话，姜满笑嘻嘻地捏捏这位传说中冷面主席的脸颊，扭头看向已经愣住的许仪陇，欢快地冲她招招手。


    跟她们上楼，找到自己寝室的一路，许仪陇都是幽魂的状态，就连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许仪陇脑子里都没有印象。


    直到她的室友们陆陆续续到达，她的上铺才担忧的叫了她一声，“许仪陇，你还好吗？”


    许仪陇恍然回神，愣愣地点点头：“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闻言，这些根本不怯生的室友们，顺着她的话重新聊了起来。


    “四人组好像只有满满没有分化了吧？”


    “对，就算现在告诉我满满突然变O、变B，我也爱满满！我女超牛，小小年纪除了最佳女主没拿，其它奖项拿了个遍！”


    “牧茜和方瑾也很厉害哇，一个炙手可热的摄影师，一个当红流量爱豆，好像只有闻主席平平无奇一些？”


    “错了，大错特错。闻主席可是初中就进闻家研究所的，据说研究放向和信息素匹配度有关。”


    “说起信息素，你们听过一个瓜吗？据说主席当年分化的时候，好像受她母亲的影响，把腺体————”


    一高的梧桐小道上，姜满嘿咻一声，跳到边道石上，为闻卿表演一场“惊心动魄”的平衡木大赛。


    女孩体态轻盈，为了上镜好看，一直勤于锻炼。虽然远看纤细，但凑近看，不难看出她健硕有力的肌肉。


    走在窄窄的边道石上，她像一直轻盈飞舞的蝶，一个踮脚翻身，轻快地落到闻卿背上。


    “妹妹～”姜满双腿被闻卿拖住，手臂揽住闻卿的脖颈，笑嘻嘻凑过去，“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啦，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儿时对她百依百顺的人，闻言拒绝。


    趴在她背上的姜满，闻言忍不住蹙眉撅嘴。


    自从初中，妹妹精神体觉醒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焦虑地不行，连带她那只漂亮的精神体小蛇，也每天都止不住的掉鳞片。


    原本碧蓝色漂亮的小蛇，最后硬生生掉地东一块西一块，可让姜满心疼坏了。


    可姜满每次问闻卿怎么了，她都闭口不答。


    直到那天，姜满得知姜董陪柳女士去参加颁奖典礼，回来可能会晚一点。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姜满想了想，抱着枕头打开了对门的门，钻进闻卿屋里，准备给漂亮妹妹一个惊喜。


    但惊喜没送成，姜满自己倒是被吓到不行。


    漆黑的房间里，唯有一抹冰冷凉色，尖锐锋利的手术刀被闻卿稳稳握住，扎向腺体。


    还未完全发育的腺体鲜血如注，一股苦涩的尖锐的冰冷气息，冲进姜满鼻腔。


    事情发生太突然，等姜满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扑到闻卿身上，双手紧紧握住她那只拿着手术刀的白皙手腕。


    姜满虽然被吓到脑袋发懵，但依旧不忘记叫救护车。


    从闻卿刺破自己的腺体到救护车到达送进医院，中间也不过十分钟。


    但当时的姜满，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虽然救治及时，但那毕竟是腺体，目前除了大脑外，第二个高精度的人类进化器官，闻卿腺体还是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原本预测会成为SS级的闻卿，正式分化后，跌成了S-级，腺体上面还有一个永远消除不掉、丑陋狰狞的伤疤。


    小心避开后颈的腺体，姜满呼噜噜蹭蹭，在闻卿僵住的那刻轻巧跳下来。


    自打闻卿觉醒精神体后，“小心眼”姜满就多了一份专门用来“记仇”的本子。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闻卿的种种“罪状”。


    什么听不出她和方瑾的声音啦、把牧茜和她认错啦、莫名几天会一声不吭消失啦、会躲着自己啦……


    桩桩件件，姜满都一字不漏地几下。那个本子，也从原来薄薄一本，变成了装进箱子里的几十本。


    泄愤似的上前揪住闻卿的脸颊，姜满“恶狠狠”的rua：“妹妹，你根本在意我了，难道就因为我不但没有觉醒精神体，也没有分化嘛！”


    “你是不是，觉得我丢你人了！”


    被姜满霸道都扣上帽子，闻卿也不辩解，只是垂着眸子任由她“欺负”。


    等她欺负够默默放下手时，闻卿才抬起湿漉漉地眸子看向她：“不是满满觉得我不乖，先远离我的吗？”


    美人落泪，姜满从小就拒绝不了，更别提是比最优omega还漂亮的闻卿落泪！


    “那、那有！”


    姜满下意识就结巴起来，一双蜜糖色的琥珀眼镜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盯着闻卿的脸：“我什么时候觉得你，那什么，远离过你！”


    “真的吗？”


    闻言，闻卿啜泣几声，像是想象了但又怕姜满只是哄自己似的，湿哒哒地抬眸：“那这次易感期，满满请假陪我。”


    话到嘴边，姜满看到盘桓在她肩头，突然冒出来亮着星星眼、吐着蛇信子的漂亮小蛇，又硬生生咽回去，“再说，再说。”


    姜满想溜，但这次闻卿却不让她走了。


    两人在梧桐小道上拉拉扯扯时，小蛇轻巧地跳进姜满怀里，乖巧地盘在她的手腕，衔住自己的尾巴，COS着一只碧色手镯。


    任由姜满怎么跟它讲道理，摸摸头又ruarua蛇尾，小蛇都不为所动，应要赖在她手腕上。


    一心跟小蛇斗智斗勇的姜满，丝毫没在意她身边错了一个身位的女孩，在她好声好气摸着小蛇时，悄悄红脸。


    她们打闹拉扯的样子被人随手拍下，放到了学校匿名论坛里。


    虽然一高抓娱乐很严，架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校领导们也知道堵不如疏，因此对学校匿名论坛，一直秉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有时，就连校领导她们，也会跑去论坛吃吃瓜，顺便和这群思维活跃、跳脱的孩子们对接一下脑回路，好与她们有话聊。


    今天主要任务是迎接新生，身为主席的闻卿带着小皇帝满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就又回到校门口报道处继续干活。


    等到傍晚六点多，学生们基本已经到校完毕，学生会的成员们站在原地，拿着自己的册子跟教导主任汇报任务。


    姜满没走，她平时太忙啦，各种培训班、顺便再陪妈妈、许诺姨姨、承曦姨姨她们串串戏，去组织帮帮忙跑个龙套，就没有参加学生会。


    但是闻卿进了。


    只因为在初中部时，姜满曾经艳羡得看着当时的大姐姐们，随口提了一句：“带着红袖章的姐姐好酷，想和酷酷的姐姐结芬！”


    现在想想，姜满只觉得自己当时那是被比她们年长的大姐姐迷住，明明是被当时红袖章给迷住了！


    虽然是她随口一提，但闻卿当了真。


    从高一入学开始，闻卿就一边忙碌*研究所的事情，一边努力竞争学生会主席的岗位。


    最后，如愿以偿戴上了红袖章，但多情花心满，已经将自己当时说过的话，全部全部忘光光！


    教导主任吩咐完工作，一扭头就看见姜满直起身子，笑嘻嘻地冲她招手。


    没人会对萌物苛责，哪怕一向是最最严厉的教导主任，有只是走过去笑着点点姜满的额头，“姜满同学，知道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好。但平时还是注意距离，要跟闻卿同学不能过于亲密哦。”


    被戳额头的姜满立马严肃保证：“老师放心，我跟妹妹可是异母异妈的亲姐妹！”


    看她装乖的样子，教导主任忍不住摇头轻笑。


    扭头对闻卿也叮嘱一番后，就拿着工作簿走了。


    迎新时搬来的桌子，是要归还到仓库的。姜满撸起袖子，自告奋勇帮忙。


    几张桌子，一会儿就搬完了。


    一群半大少年，没有老师在场，有身处漆黑昏暗的仓库里，哪怕有闻卿这个冷面主席，一时间也蠢蠢欲动起来。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悄悄出声，故作神秘：“你们听说过咱们学校仓库的那个故事吗？”


    众人都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纷纷竖起耳朵。


    只听那人故作怪异地桀桀桀一声，压着嗓子声音徐徐：“据说，这里可是那些AA、OO同性‘恋们，最喜欢的殉情圣地。”


    “早在几十年前，AA、OO、AB、OB恋，都还是违法的，每个觉醒分化的人，都要强行被一座叫做“塔”的地方掳走，在“塔”的强制匹配下，只要匹配度超过85%，就会强行将两人结为伴侣。”


    有人忍不住问：“既然是强制，就说明她们并不相爱，那她们为什么不反抗啊？”


    最开始提出这个话题的，高深莫测地摇头：“因为反抗不了。”


    “那个“塔”，拥有全世界的武装资源，只要分化结果记录档案，并且显示未婚/丧偶状态，都将会被“塔”的武装力量，强行掳走。”


    “要想出来，除非完成彻底标记，并且孕育一到三个孩子。”


    “当年的医疗技术很落后的，别说现在随处可见的清洗标记了，当时就连抑制剂都是黑市里流通的昂贵的危险货！”


    众人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姜满专注认真又紧张地盯着说话的那个人，忍不住追问道：“那关这里是殉情圣地什么事？”


    那人看了姜满一眼，嘿嘿一笑不再卖关子：“当时在“塔”里，AO也是要分开住的，两个宿舍。但是当时被捉进来，大家心里都有苦闷嘛，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室友，并且室友和自己有一模一样的遭遇，就很容易共情。”


    “一来二去的，就……”


    一口气说完，那人好奇地看众人一眼：“你们难道没想过，为什么咱们学校严格执行军事化管理，并且有许多地方都被锁住吗？”


    “那是因为，咱们学校前身，就是“塔”！”


    姜满震惊。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辛秘！下意识地，她扭头朝家里是靠医疗器械发家的闻卿求证。


    闻卿点头：“她说的没错，但也有夸张的部分。”


    姜满忍不住追问：“那实际情况是什么呢？”


    闻卿想了想，言简意赅：“比起强制匹配的机器，“塔”当时的作用，更像一个巨大的戒同所。”


    姜满歪歪脑袋，闻卿叹口气详细说：“当时人类刚经历过一场莫名的病毒清洗，人数锐减。为了保证人类数量，AA恋之类恋爱是被严厉杜绝的，但冷冰冰的律法压不住爱火。”


    “并且，当时的执政者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将那些本来就有同性恋倾向的AO们和自己的同性又放在了一起。”


    “虽然最后“塔”保证了人口的增长，但“塔”灭亡后，同性恋们像雨后春笋冒出来，并且她们在婚礼上着重感谢了“塔”提供的大型婚恋平台。”


    “并且那个时候，闻家清洗标记的技术已经成熟，原本在黑市才能流通的抑制剂，也成了官方站台的好东西。”


    听罢，刚刚还写满灰暗色彩的前事突然变得好笑起来。


    就像是，看到了严肃阴郁的闻郁姨姨，突然穿着蓬蓬裙、画着小丑妆表演起了杂技。


    姜满笑眼弯弯，捂着嘴巴“fufufu”的笑起来。


    闻卿盯着她看了片刻，错看视线，看着姜满身后的部员们，声音恢复往日的冷淡：“时间不早了，快出去回寝室试试东西，明天一早要开学动员都不要迟到。”


    “是！”


    部员们齐齐应声，一边偷偷跟姜满挥手再见，一边脚底抹油开溜。


    看着她们一溜烟跑走，姜满蹦蹦跳跳到闻卿身边，看着她将仓库大门锁上。


    天还残留着一抹火烧云在天边挂着，两人并排走着。


    半晌，闻卿停下脚步，碧色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姜满。


    “满满，你怎么看那些同性恋们。”


    “？”


    姜满有些被问懵了。


    她怎么看？


    老师，这个问题对于我们上辈子只敢对着网络老婆大脱‘裤裤、实际上到死连个小女孩的手都没牵过的牡丹满有点超纲了。


    谁知道，这辈子人还能分ABO三型号，并且A只要不配A就算不同性恋哇！


    闻卿看着姜满脸皱巴巴的，纠结得抓抓脸颊。


    原本微凉的碧色眼睛暗淡下来，闻卿垂下眸子，声音淡淡：“我知道了。”


    满满，不喜欢、也就受不了和alpha相爱。


    姜满歪歪脑袋，一脸懵懂：“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哇，你知道什么啦？”


    既然是闻卿妹妹的提问，姜满就没想过敷衍她。


    拖着还带些婴儿肥的下巴，姜满蹙起眉头认真思索。


    半晌，她声音带着些不确实的说道：“我其实不太懂，为什么AA相爱就是同性恋欸。”


    “反正，不管什么字母分类在一起，相爱就是相爱，干嘛搞那么多头衔、帽子、称号。”


    “恋就恋，没有前置称谓，她们就是单纯相爱。”


    许久，闻卿嗓子有些发紧，“那……满满会和alpha在一起吗？”


    姜满诚实摇头，“不知道。”


    “或许只有等遇到那个人后，才知道叭！”


    “是啊。”闻卿逆着光笑着，叫姜满看不清她脸上的笑容，“只有遇到了才知道。”


    那如果，“不小心”，让你们遇不到了呢？


    从向日葵班到高二A班，观崽F4四人组就从来没分开过。


    虽然现在除了姜满其她三只都已经分化，但只要姜满不分化成omega，她们四个不出意外整个高中都能住在一起。


    一回到寝室，刚推开门，两只人形犬嗷呜一声就扑过来。


    闻卿早有准备，一把揽住姜满的腰肢，抱着她闪进寝室，叫两只哐当一声在走廊撞到一块儿。


    最为最赤手可热的顶流爱豆，与被无数明星追着请求拍照的摄影师，方瑾和牧茜“鼻青脸肿”地无视走廊里围观视线，溜溜达达回到卧室，哐当把门关上。


    关上门，两只顶住闻卿想杀人的视线，抱着姜满的两条腿就开始鬼哭狼嚎。


    “满崽！义母！干妈！”


    两人一人一边，抱着姜满腿嗷嗷叫唤：“求您，把闻主席的作业借我们抄抄！”


    姜满登登左腿，左腿被方瑾紧紧抱住；登登右腿，右腿被牧茜紧紧抱住。


    但凡将两人此时此刻的模样用光脑录下来，转手卖给狗仔，姜满就能小小的财富自由一下下。


    “你们求妹妹去啊，”姜满无奈，“我作业还是她监督做的。”


    闻言，两人瞬间直起身子，端端正正在姜满面前盘腿坐下：“义母，求您作业赏小的。”


    抬眸，看着疯跑一个暑假，变得黑黢黢的方瑾；侧眸，又看见一副“流浪艺术家”的牧茜。


    闻卿哼笑一声，从自己书包里，掏出她和满满的作业扬了扬：“这时候不求我了？”


    一本分着抄，哪有一人抄一本来得快！


    方瑾十分见风使舵，扭头对着闻卿一拜：“二义母！”


    每到假期开学或者结束前几天，这幅场景都要以不同年龄段的四人组复刻一次。


    但姜满看一次，就要乐得直不起来身子一次。


    闻卿将作业丢给她们，神不知鬼不觉走到姜满身边。


    薄荷竹叶味的信息素悄悄将靠在她怀里笑得女孩包裹住，女孩手腕上COS玉镯的小蛇瞧瞧动了动。


    闻卿腺体受损过，但闻家可是医疗发家，怎么可能会让继承人变成一个不A不B不O的废物。


    长时间的锻炼与治疗，闻卿已经能十分精准的掌握着自己信息素的力度、浓度。


    可惜姜满没有分化，不然她一定会发现，自己每一根发丝，都被闻卿的信息素给包裹住了。


    方瑾跟牧茜爬在书桌前挑灯夜战时，姜满跟闻卿已经一起把四个人的床褥都铺好收拾好了。


    已经读了一年，她们对学校报道第一天不会查零食的规定心知肚明，带的不多也不少，刚好够四人吃一顿晚饭。


    姜满是个贪吃鬼，什么都想尝一口。


    要是平时，方瑾和牧茜就凑过来帮她分着吃了。但是今天晚上，她们时间十分昂贵，关乎着她们明天十分能出现在班级里，因此她们埋头苦写，没空帮姜满分着吃。


    但好在，姜满还有闻卿！


    冲闻卿招招手，姜满捏着零食袋子，凑到闻卿耳边小小声：“妹妹，咱们分着吃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少女白皙的耳廓上，顷刻见变得殷红一片。


    闻卿不着痕迹地拢拢发丝，将红到滴血的耳廓盖住，面色如此的点头。


    常年要保持身材，姜满也没吃太多，大多最后都到了闻卿肚子里。


    爬上床，偷拍了一张还在挑灯夜战的方瑾和牧茜丢到星网上，姜满才心满意足睡去。


    翌日清晨，姜满被牧某和方某叫醒。


    两人快掉到下巴的黑眼圈，配上她们苍白的脸，活像是回魂，把人吓了一条。


    侧头看向书桌上随意摊开的作业本们，姜满忍不住哽了一瞬。


    “不是……你们真的一夜没睡啊？”


    第33章 谁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小蛇呀？


    鏖战一整夜，被作业抽去所有精气神的两人失魂地点点头。


    有些虽然活着，但一摸，人已经凉三个小时了。


    见她们状态实在有点吓人，姜满赶忙掀开被子起来，把床让给她俩。


    这下，两人连耍嘴皮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见姜满让开，直愣愣地栽倒在床上，下一秒就发出呼噜声。


    这快速入眠的速度，叫姜满忍不住咋舌。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嗷！


    看了一眼时间还早，闻卿还睡着，姜满换了身衣服下楼晨跑。


    一高虽然校规算得上严苛，但是对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比较看重和松懈的。


    就比如，学生的身体素质。


    一直不觉醒精神体、不分化，姜满看起来浑然不在意，但其实也很苦恼的。


    尤其是她毛毛瘾犯了想rua狗时，


    明明寝室里有一只酱色大鸡毛和爱耍大脚的小伯老师，可方瑾跟牧茜每次听到她发出rua精神体的声音时，总是一脸古怪，然后迅速将精神体收回去。


    姜满没少吐槽她们小气，尽管如此，她们俩态度依旧决绝。


    说不让rua，就是不让rua。不但不让，甚至连看都不让姜满看，说什么以免勾起姜满蠢蠢欲动的手跟心，犯下滔天大错。


    对此满满大王表示不屑一顾，并且抱出全世界最最最漂亮、爱撒娇、可可爱爱又粘人的碧蓝色小猪鼻蛇！


    但具体是不是小猪鼻蛇，姜满也不确定。


    只是她曾经被闻卿妹妹的小蛇轻轻咬过一口，当时有点晕晕乎乎的热，但没过多久就恢复了。


    而且，小蛇在她面前时，总是亮晶晶着像黑曜石的眼睛，尤其是在姜满夸夸她时，眼睛更加亮晶晶。


    微毒、可爱又粘人。


    姜满单方面认定，妹妹的小蛇，是全世界最最最可爱的小猪鼻蛇！


    围着操场跑了几圈，身子逐渐热起来，手腕的温度把“睡觉”的小蛇烫醒。


    察觉小蛇的动作，姜满停下脚步，抬起手腕查看小蛇的状态。


    姜满至今对精神体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朦朦胧胧的，只把她们当做是和主人一起出生、拥有一样长短生命的小动物。


    这或许也是她一直觉醒不了精神体的原因。


    姜满没养过小动物，非要算的话，她曾饿过几次肚子，把馒头留给了院墙外怀着孕的小狗。


    但小狗比她幸运的多，在姜满喂到第三天的时候，发现小狗待过的小窝里，出现了一张小狗大着肚子，躺在新家沙发上跟主人撒娇的照片。


    直到那时候，姜满才知道，原来小狗不是没人要的小狗。


    小狗的主人为了小狗，甚至花了上万块的专业寻狗团队，耗费许多时间精力，也没抛弃小狗。


    那张照片姜满留了很久，久到只占据人类十分之一性命的小狗都去了汪星，姜满还小心翼翼地将照片珍藏着。


    察觉到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姜满回过神，带着笑意看着眼前乖巧可爱的小蛇。


    抬手，低头。


    姜满用脸颊轻轻蹭蹭小蛇的脑袋，忍不住亲了一口说道：“谁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小蛇呀？是不是你呀？”


    被喜欢的人类亲了一口，看起来应该是高冷挂的小蛇变成害羞地小年糕，吐着蛇信子，害羞地嘶嘶几声。


    姜满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可爱，又忍不住用唇瓣蹭了几下小蛇脑袋。


    寝室里，闻卿愣愣坐着，脸颊通红，傻乎乎抬手摸摸传来唇瓣触感的额头。


    姜满晨跑回寝室的路上，顺便给寝室三只分别带回来她们喜欢吃的早餐。


    一推开门，方瑾和牧茜还在床上睡得七扭八歪，整个屋子里都没找到闻卿的身影。


    把早餐放桌子上，姜满压着声音小声喊了一声闻卿。


    卫生间传来闻卿的回应，半晌，她顶着带着凉气的脑袋出来。


    看她头发湿漉漉，发丝滴落下来的水滴凉冰冰的，把姜满吓了一跳，抬手就要摸她的额头。


    但闻卿后退一步，躲开了姜满伸过来的手。


    从没设想过，闻卿有一天会躲开自己，姜满悬停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滞。


    闻卿也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冒昧，下意识解释找补：“我不是……我脑袋太湿了，怕弄湿你的手。”


    一听就是托词的话，姜满却面不改色将手收回来，接过话茬应和了几句。


    方瑾和牧茜还没醒，站在卫生间门口，心怀鬼胎的人与乍然被疏远的人面面相觑，气氛莫名的尬尴。


    姜满曾听说过一句话：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朋友渐行渐远，不论你们之前多么要好、多么亲密无间。


    从牙牙学语到青葱少年，虽然姜满曾有过心理准备，但这个阶段真正来临时，姜满还是会忍不住的难过。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姜满垂着的头扬起，露出明亮又粲然的笑容：“我买了早餐，妹妹你吃完记得喊方瑾她们嗷！我一身汗，也去冲一下。”


    看着她与平时无差的微笑，毫不在意的拿着浴巾冲进卫生间的背影，闻卿心脏发紧。


    卫生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闻卿攥紧手中的毛巾。


    姜满洗完澡出来时候，方瑾和牧茜已经被闻卿叫起来，正坐在床边像游魂似的机械吞咽着早饭。


    天气还热，在太阳底下晒会儿头发就能干，但仪容仪表一向板正的闻主席和今天要在开学动员大会发言的学生代表满，还是选择了把头发吹干后扎起来。


    一高规矩虽然多，但大都是课业上面，对容貌要求就简单得多了，只要不影响学习，哪怕剃成寸头、头发长的在地上铺一地，教导主任也只会过来提醒一句收好头发，背着手施施然走开。


    动员大会领导发言又臭又长，听得人昏昏欲睡，轮到闻卿上场，言简意赅的提了一下行为规范，让一些人精神了些。


    直到姜满捏着发言稿上场。


    站在高台上，将台下昏昏欲睡地同学们尽收眼底，尤其是看到站得东倒西歪的朋友，姜满更是忍不住笑意。


    一声轻笑透过话筒传播到整个大厅，原本昏昏欲睡地众人瞬间清醒。


    看着站在台上，明媚阳光像棵小松似的姜满，众人下意识想要欢呼，被她抬手压了回去。


    稳稳情绪，姜满垂眸念出稿子上面那些极力人心的字句。那些句子都是空话，看起来繁花似锦。


    抬眸，看着一群亮晶晶的眼睛，姜满粲然一笑：“……希望大家的高中生涯，能成为一场永不褪色的宝藏！”


    台下的一阵欢呼声中，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借着人多，高喊一声：“满满，你有没有可能跟我在一起！”


    闻言，整个大厅都哄然大笑。


    站在台下，闻卿抬头望着想太阳一样耀眼、让人去追逐的少女。


    少女笑容明媚，十分认真又诙谐地回复人群中那个大声告白的人：“不行哦，校领导和教导主任还在呢，小心被闻主席抓住去罚抄校规八百遍！”


    原本气氛沉默的动员大会，最后以学生们的笑声收尾。


    一下台，姜满跟闻卿打了声招呼，就溜溜达达到A班的方队后面，跟自己小伙伴凑在一堆儿。


    补了一个大会的觉，方瑾跟牧茜也清醒了些。


    甫一见姜满回来，牧茜就掏出光脑给她欣赏自己抓拍的“演讲小满”的照片，得到主角满的强力认可。


    相比之下，方瑾这块儿酱油色黑巧就略显八卦。


    悄悄凑到姜满耳边，跟她透露：“刚刚告白的那位，好像是跟咱们一届的欸！满满，你不是天天嚎要搞对象嘛？”


    台上，闻卿做着发言总结，姜满她们在台下聚堆说着小话。


    “那可是早恋！”姜满瞪了自打分化后，对象就没断过的花心金毛一眼，“我们才高二欸，怎么可以早恋！”


    虽然她们这四人里，小满是所有人里最迫切想要恋爱的人，并且为了恋爱，她还那些报完美A、B、O班无数，却坚决杜绝早恋行为。


    方瑾摸摸鼻子，小声吐槽着姜满古板：“姜董跟柳滢姨不也是青梅青梅，高中就看对眼了么。”


    对于方瑾的游说，姜满不为所动：“但我母母跟妈妈，也是大学才确定恋爱关系的呀！”


    双手环胸，姜满无奈垮肩：“再说了，我到现在都还没分化，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连beta都不是，变成腺体缺陷。


    万一对方是omega，发‘情期我安抚不了，那不是纯让对方和我在一起受折磨。”


    姜满已经不是初来乍到，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幼崽了。


    这些年，学校教的生理课，姜满认真的学习过，家里母亲的易感期和妈妈的发情期，姜满也见识过。


    想到这儿，姜满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想到了昨天晚上，在仓库听到的那些事情，“瑾瑾你们说，那些AA、OO是怎么相恋的呀？”


    坚定地AO主义者方瑾闻言皱巴起脸，想了半晌，依旧想不通同性该如何相爱。


    挠挠脸颊，方瑾皱巴着脸说：“凭……一腔爱意？”


    这话说了跟没说没有任何区别。


    闻卿过来的时候，三只正凑在一起滴滴咕咕。


    看着姜满忍不住对方瑾丢了个白眼，闻卿脚步顿住。


    看样子，满满没有把早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闻卿本应该开心的，满满并没有那件事情疏远自己，但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有她知道，她看清在大会上跟姜满告白的人的容貌后，有多么害怕。


    不能让她们产生交际。


    收敛起情绪，闻卿抬脚走过去。


    两A一只准A，在研究“同性字母人该如何相爱”这份课题上，探讨结果为零。


    瞧见闻卿，方瑾一把把她薅过来：“闻卿你不是在研究信息素与腺体方向吗？你是专业的，分析一下同性之间如何相爱！”


    闻卿的目光落在姜满脸上，姜满蹲在地上抬头看向她，忍不住挠挠脸颊：“我们就，随便聊聊的。”


    “嗯。”


    被誉为高岭之花的闻主席学着小伙伴们的方式在队尾蹲下，认真仔细地将信息素的本质与腺体的工作原理跟三只仔细讲解。


    一堆专业术语听得姜满晕晕乎乎，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看见从未谋面的太奶了。


    姜满忍不住伸手，把闻卿喋喋不休地嘴巴捂住：“师、师傅，别念了……”


    手腕上盘踞的小蛇露出来，闻卿看向她的眸色变深。


    明媚耀眼的阳光，总有找照耀不到的黑暗地方。


    在黑暗中，有什么怪物正汲取养分肆意生长。只待到最佳时机，将挂在天际、属于众生的太阳掠夺、独占。


    高二的课业比起高一还是要繁忙些得，看着摞在课桌上如同小山似的卷子，姜满人都老了几岁。


    世界上能与家破人亡、倾家荡产能与之并肩的，是：重读高中三年。


    上辈子的高中三年的黑暗记忆还没磨灭，这辈子的高中记忆就开始覆盖。


    两份记忆，双倍折磨。


    加上知识跟上辈子截然不同，姜满每天都要熬到深夜，才能勉勉强强把题写完。


    好在闻卿是个超级无敌大学霸，救姜满与学海的水深火热。


    课间，姜满捧着课本转身，戳戳旁边女生的手臂，湿漉漉地狗狗眼乞求地看向她：“妹妹，好妹妹，好卿卿这道题怎么做哇？”


    闻卿从自己思绪回神，看着姜满白皙的脸庞，闻卿悄悄收回来视线，落在她手压着的习题册上。


    少女声音清朗，像是碰撞在一起的玉石，叫姜满忍不住跟着她的思绪入神。


    半晌，姜满皱皱巴巴的脸乍然舒展开，看着练习册上计算出来、和答案一模一样的结果，姜满开心地摇头晃脑。


    有闻卿这个私人名辅导在身边，姜满学习起来，都比上辈子轻松的多了！


    经常重生的人都知道，重生只能重来一次，并不能提高原有的智商。


    跟学神闻卿不同，姜满的智商在学习上，只勉勉强强在上游最底层。


    因此，姜满如果想考上心仪的帝都大学表演系，就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一进入学习状态，姜满就容易忘乎所以，如果没有闻卿她们在身边，哪天会饿昏过去也说不定。


    到了午休，在知识的海洋遨游的小满，被闻卿强硬打捞起。


    方瑾没收她手里的书，牧茜藏起她桌上的比，闻卿揽着她的腰往食堂走去。


    中午吃饭的学生很多，食堂熙熙攘攘的。三人将姜满找到一处空位安置好，便分工明确去各个窗口排队。


    姜满的CPU如果使用过度，就会出现现在这样呆呆的样子。远远看过去乖乖一只坐着，凑近才能发现，她双眼无神地盯着虚空一点。


    通常这个模式，差不多要等被美食抚慰后才能缓解。


    但今天不太一样。


    许仪陇她们作为高一新生还在军训，因此吃饭时间要比高二高三的学姐们早，等她们吃完端着餐盘准备离开时，姜满她们才下课刚过来。


    作为姜满的死忠粉，许仪陇不但姜满每部参与的作品都反复观看，甚至连座右铭都是姜满某部电影中饰演角色的台词。


    因此看到偶像就在不远处，并且昨天还被偶像热心帮助过，许仪陇想过去打招呼的心蠢蠢欲动。


    还没等她纠结完主动出击，就看到人群里走出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儿，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姜满身边。


    “满满你好呀。”


    漂亮的女孩将垂在脸侧的长发挽到而后，大大方方地向姜满伸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今天早晨在动员大会上，跟你表白的那个人。”


    闻言，姜满回过神。


    乖巧礼貌的抬手，虚虚握住她的手。还没有彻底回复的CPU高速运转处理着面前女孩话里的信息，目光中透露着些许迷茫。


    对于姜满的茫然，女孩明显有了准备。正当她准备十分详细地向姜满介绍自己时，不远处等待她的朋友们忍不住呼唤她。


    女孩想了想，将虚虚交握的手紧紧握住，冲姜满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满满，我会考到一班的！”说罢，就匆匆忙忙朝朋友们奔去。


    躲在一旁看戏的方瑾瞧见女孩走了，端着餐盘笑嘻嘻做到姜满身边打趣：“施主，我瞧你最近红鸾星动哦～上午刚被表白，中午就有人来当面表白，说什么“我一定会考到A班的，等我哦”～”


    听着方瑾的添油加醋，姜满彻底缓载过来，瞪她一眼：“她可没说后半句！”


    “什么后半句？”


    牧茜和闻卿端着餐盘过来，闻卿熟稔地坐在姜满对面，不等姜满动筷，便将她餐盘里不吃的东西全挑进自己餐盘里。


    听到闻卿询问，心眼全用来和漂亮omega谈恋爱的酱色黑巧，冲对面的两人促狭地眨眨眼：“我们满崽长大了，刚刚都有人过来搭讪了！”


    “咔啪————”


    三人抬头看着闻卿将折断的筷子丢尽垃圾桶里，面色不改地从筷篮里拿出新的一双。


    “看我做什么？”察觉到三人视线，闻卿无辜地眨眨眼：“继续说啊。”


    方瑾试探着开口，然后就察觉到一股杀气朝自己脆弱的脖颈奔来。


    方瑾闭嘴，那股尖锐的杀意又悄然消失。


    张嘴，出现；闭嘴，消失。


    反复几次，方瑾选择……


    “就是刚刚有个跟我一届的高二的陌生漂亮女孩来找满崽搭讪两人手还紧紧握一起来那女孩说让满崽在A班等她她一定会考进A班的！”


    胆大包天的方瑾选择一口气说完。


    一口气全部秃噜出来，一点壳都没卡，让rap瑾忍不住skr一声。


    牧茜看向光顾着兴奋，扭头又看见面带笑容却暗藏杀意的闻卿。


    有些人死了，那真是死得一点都不冤枉。


    人言难劝蠢死鬼。


    旁观者牧茜摇摇头，选择看戏。


    方瑾扭头抓住姜满的手，兴奋地上下摇晃：“哇！满崽你听到了吗？我刚刚，一下都没卡欸！我可太牛了！”


    “但是……”姜满被她晃得东倒西歪：“你造谣哇！”


    一把拍开撒欢的黑巧，姜满抱着胳膊呼唤金牌辩论赛辩手——闻卿登场，“妹妹，给这个白的时候空有脸蛋，脑袋空空的热门爱豆科普一下，涉嫌捏造不实并传播，该怎么罚！”


    帮姜满把不吃的东西和大料挑干净，闻卿将她的餐盘放到她的面前，看着冒着傻气的方瑾微微一笑：“如果咱家的律师团集体出动，就连闻卿方好阿姨的家产，都要因为着傻子折进来。”


    终于，傻狗察觉到了面前人嘶嘶声下的毒牙。


    方瑾松开姜满，怂唧唧地缩缩脑袋，乖乖坐回去吃饭。


    这算最近方瑾吃饭最安静的一次了。


    只要闻卿眼神一扫，方瑾就哐哐扒拉饭碗，看起来十分乖巧。


    中午吃饭的食堂人不少，不止有方瑾一个亲眼目睹者。


    一个午休的时间，有关那个女孩和姜满有关的帖子，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但，八卦是刻在酱色大金毛DNA里的本能。


    忍了一下午，终于等到闻卿开会离开姜满身边，方瑾趁机一个健步冲到姜满身边，把那些因为论坛帖子蠢蠢欲动的人挡在外面。


    “满崽！”


    方瑾趴到桌面上，脸上全是对八卦的渴望：“你知道今天中午给你告白的人，是几班的谁吗？”


    姜满从知识海洋抽身，诚实摇头。


    看姜满竟然失眠都不知道，方瑾眼里的光更加明亮。


    挪挪蹭蹭到姜满身边，方瑾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是D班的班花，是个和柳滢姨姨精神体一模一样的A＋omega！”


    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能不让每个学生掉队，一高采取的分班制度。


    由A到F班，每个班里的学生学习进度、能力都是差不多相匹配的，方便老师们对学生们对症培养。


    说完，方瑾挪回身子，期待地看着姜满的反应，单手拖着脸颊，冲姜满送上一个魅力十足的Wink：“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但姜满反应却是……淡淡的。


    方瑾疑惑了，凑过去追问：“那可是你最喜欢的毛茸茸欸，不比闻卿那只光溜溜的没毛蛇好rua？”


    闻言，姜满赶紧捂住自己手腕上小蛇的“耳朵”，不满地瞪她一眼：“孩子还在，你乱说什么呢！”


    方瑾错愕地看着COS玉镯的碧色小蛇此刻躺在姜满手心里嘤嘤“哭泣”，看着姜满耐心地哄“孩子”。


    将小蛇捧在手心，姜满耐心哄着：“不听不听，方瑾是个坏人，我们小蛇蛇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小猪鼻蛇，我们不听恶评！”


    小蛇在姜满手心里，要委屈化了。


    将自己身子盘起来，轻轻叼着她白皙地指尖在蛇嘴里轻轻磨着。


    自打诞生开始，小蛇那受过这种委屈，听过这种恶评！


    看着委委屈屈地小蛇，姜满护犊心切，抬头瞪了一眼方瑾，坏声坏气地把酱色大金毛赶走，专心捧着小蛇哄。


    精神体还会哭得这么娇娇委屈？


    方瑾失魂落魄地坐回自己座位上，缓了好久，方瑾回头看着正在摆弄相机的牧茜问道：“茜呐，你告我。咱那精神体，还会嘤嘤嘤嘤地哭出声么？”


    牧茜放下相机，一边翻看着自己抓拍到的“满哄小蛇”图，一边抬眸看向傻狗：“精神体是主人意识的反馈，你的酱色大金毛不哭，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蠢。”


    “哦—哦/哦！”


    方瑾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牧茜：“所以你的小伯耍大脚，是因为你爱耍大牌！”


    蠢，是一种不治之症。


    牧茜看着有种脑干缺失的美的方瑾，绝望地闭上眼睛。


    闻卿什么时候回来的姜满都不知道，她专心致志哄了小蛇一个晚自习，才勉强把嚎啕大哭的小蛇哄到抽抽噎噎的。


    “卿卿哇……”


    看着躺在手心里时不时抽噎几声的可怜小蛇，姜满心软，捧着委屈兮兮的小蛇到她主人面前打商量：*“今晚叫小蛇，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看闻卿想开口，姜满连忙抢答：“她很乖的，根本不会打扰我休息！而且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在晚上偷偷rua她，吵她睡觉的！”


    姜满那双亮晶晶地狗狗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闻卿，捧着小蛇的手上下摇晃：“求求求你好卿卿，好妹妹。”


    闻卿看看姜满，又看看掌心的小蛇。小蛇黑曜石般的眼睛，与闻卿对视着。


    两体一心，精神体是主人的意识反馈。


    也可以说，精神体是只保留单纯兽性与五分之一思考能力的主人。


    闻卿沉默太久了，久到姜满心里都开始没底。


    “如果不行的话……”


    “可以。”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姜满错愕抬头看向她。


    闻卿伸手碰碰小蛇脑袋，看着姜满点点头：“小蛇很喜欢你，你对她做什么，她都是喜悦的。我也看得出，你也很喜欢她。”


    姜满猛猛点头。


    看着闻卿起身去洗漱，姜满捧着小蛇在自己脸颊亲昵蹭蹭：“宝宝，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哇～”


    回应姜满的是，小蛇十分热情的贴贴。


    第一次跟小蛇一起睡，莫名的，姜满竟然有些失眠。


    被她放在枕边的小蛇盘成一盘，紧紧贴着她的长发，碧蓝色的鳞片，在偷偷洒进宿舍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更加漂亮。


    偷摸，是当然要偷摸的！


    姜满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上铺的动静。


    见上面静悄悄地，眼馋好久的邪恶小满发出静音版的“桀桀桀”的反派小声，向躺在枕边的无辜小蛇身处魔爪。


    闻卿突然睁开眼睛，脸上腾升起滴血的红。


    睡前将小蛇从小蛇脑袋又rua又亲到小蛇尾尖尖，姜满心满意足睡过去，翌日起来精神气爽！


    悄咪咪地翻身坐起，小蛇乖乖地盘在她手腕上，姜满小心翼翼地起身洗漱，准备出门晨练。


    拿着洗脸盆拉开卫生间的门，姜满被吓一跳，伸手捂住要尖叫出声的嘴巴。


    眼睛瞪得溜圆，姜满惊恐未消的看向顶着白皙皮肤上更加凸显出来黑眼圈的闻卿。


    将闻卿上下打量一番，姜满小心翼翼询问：“……妹妹你昨晚也通宵补作业了？”


    闻卿眼底的黑青实在太过显眼，那双碧色眼睛看向姜满时，充满了姜满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没。”闻卿收回视线，疲倦地揉揉眉心：“最近研究所要赶一项项目进度，我有些焦虑。”


    姜满有些心疼地看向她，亮晶晶地眸子里写满担心：“很重要的项目吗？只有你能接手吗？可不可以跟闻郁姨姨说说，分给别人一点儿？”


    闻卿抬眸望向她，许久，认真地摇头：“不行，那是我的项目，只有我能接手。别人……都不行。”


    虽然对科研上姜满一窍不通，但她也曾在旁人口中，听到过关于闻卿十几岁进入在这个行业后，让无数同行望而却步的天赋。


    如此优秀的继承人，即是闻氏的保障，更是闻家的荣耀。


    但闻卿是独女。


    儿时有一段时间，她曾被闻郁姨姨厌恶针对过。为了闻卿着想，许诺姨姨当机立断拉着闻郁姨姨做了终生避孕的手术。


    虽然母亲还没盘算着将自己当初接班人培养，但姜满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来“继承人”这个头衔的重担。


    可想而知，身为闻氏这种占据医疗行业半壁江山的企业，身为继承人的压力会有多大。


    姜满心疼地摸摸闻卿的脑袋，这次她没躲闪。


    看着满脸疲惫倦意的闻卿，姜满蹙眉看向她：“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哦！”


    姜满能做的，好像只有这种无力地安抚、起不上什么重要作用的抱抱。


    闻卿点点头，看向她手里端着的洗脸盆邀请：“一会儿要一起去晨跑吗？”


    “好～”


    虽然从小跟妈妈没少出现在聚光灯下，但比起臭美方瑾，姜满算没有精致豆德的“失德偶像”。


    她洗漱很快，仔仔细细刷干净牙齿后，用凉水呼噜呼噜冲冲脸、拿着毛巾呼噜噜擦擦就好了。


    顶着被粗暴手法搓红的脸蛋，元气满满的小满闪亮登场！


    姜满没少跟闻卿一起晨跑过，只是最近有些不经常在一块儿罢了。


    校园匿名论坛里，至今还有一栋神秘莫测、全是暗号的楼，镇楼图是姜满她们刚入学时一起跑步的照片。


    秋老虎在清晨还没睡醒，早晨的天气还算不上热，跑了好几圈姜满身上才微微发汗。


    跟着闻卿一起跑了好几圈，姜满手腕上定时的闹钟响起。


    闻卿停下脚步，原地拉伸着：“回去？”


    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拉伸，姜满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早晨的校园里，一边闲扯，一边朝食堂走去，片刻两人手里拎了一堆早饭，从食堂出去。


    回到寝室，牧茜和方瑾还睡着。闻卿先去洗澡，姜满一边吃饭，一边尽职尽责把两只贪睡崽喊醒。


    等姜满冲完澡出来，三只已经吃好早饭，只等着她一起出门了。


    A班的早自习全凭A班学生自己心情，上与不上都可以。


    姜满她们四只，鲜少上过。


    一边闲扯一边走到班级门口在位置上坐下，第一节课的铃声正巧应声响起。


    身为主席，闻卿平时也很忙碌。但不管她再忙碌，一天内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也都是陪在姜满身边的。


    可以说，有闻卿的地方不一定有姜满，但有姜满的地方，一定会在她的周围发现一只认真看着她的闻卿。


    有时候，方瑾都觉得闻卿有点太黏牙了。


    小时候黏还能理解，问题是她们都已经到了，可以谈情谁爱的年纪了，但闻卿粘人的趋势不但没有减轻，反而症状越来越重了！


    对此，姜满接受良好。


    “粘人吗？”


    拿着现在的妹妹和儿时肉乎乎、小气爱哭的妹妹比较，姜满充满遗憾地叹息一声：“我还觉得，妹妹长大了，都不跟姐姐好了呢。”


    一想到闻卿将来会成家立业，姜满心里就充满了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受。


    每当看到闻卿现在那张美得令人目眩神迷的脸，姜满都不止一次怀念，还是包子脸的可爱漂亮幼崽。


    姜满双手紧握，虔诚地向上头乞求：


    如果，如果能让她再回到一次童年，把妹妹肉乎乎的脸蛋rua个尽兴，她什么都愿意做的！


    看着如此恋妹的姜满，方瑾不懂，但方瑾大为震撼。


    这哪里是姐妹之情，姜满这简直就是把闻卿当崽崽，被崽迷昏妈粉的节奏哇！


    方瑾忍不住啧啧称奇，为姜满这位把冷血蛇当幼崽的妈粉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中午打饭，闻卿在忙来得迟，打饭的重任就毫不例外地落到了姜满身上。


    方瑾今天和姜满拍的同一个窗口，看着她拿着两个餐盘，把她自己喜欢吃的饭菜全部点了一遍。


    方瑾疑惑：“不打点闻卿喜欢的吗？”


    闻言，姜满愣了。


    端着两份沉甸甸的餐盘，姜满看看，十分笃定地说道：“这些都是妹妹喜欢的哇！”


    看见属于闻卿盘子里那份毛血旺，方瑾怀疑的看向激推妈粉满。


    据方瑾观察，闻卿很少吃那些辣的、重口味的饭菜，平时喜欢吃这些的，都是满崽自己而已。


    但看姜满说得如此笃定，方瑾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端着餐盘找到闻卿，姜满将自己精挑细选地美味佳肴推到她面前：“妹妹怎么样，是不是都是你喜欢吃的！”


    满盘红艳艳的饭菜，看得常年护嗓要吃清淡食物的方瑾忍不住咽痛。


    但闻卿面色不改，冲姜满笑着道谢，夸赞她贴心后，夹起一筷子鲜辣的菜就放进嘴里。


    看闻卿吃得开心，姜满得意地冲方瑾挑眉。


    看，我就说妹妹喜欢吃叭！


    从小，闻卿就是姜满的剩饭回收桶。


    姜满总是眼馋肚子饱，每次打了一大份饭菜，最后总剩下一大半，都成了闻卿的加餐。


    喝口水的能胖的大金毛，艳羡地看着每顿都要面不改色吃完一份半分量饭菜，但体脂却能比她一直克制食量、勤于锻炼的人还低！


    不能比不能比，比这些，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看闻卿三两口把姜满剩下的饭菜吃完，她十分顺手的将两人的餐盘收拾端起，揽着姜满帮她挡着人流向外走去。


    吃饱就犯困，姜满整个人都倚靠在闻卿身上闭着眼睛。


    刚开始，还是闻卿半搂半抱着带着她往宿舍走；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满就稳稳当当的被闻卿抱着了。


    困倦的女孩十分信任的闭着眼睛酣睡，抱着她的少女，稳稳当当地托着她的双腿。


    平时方瑾总爱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也没注意过这两人的相处方式。


    真是不看不知道。


    看着腻歪的俩人，方瑾酸倒牙，凑到举着相机的牧茜身边倒吸一口凉气：“一点都不爱耍大脚的小伯老师，我有一个疑问。”


    牧茜一边连按快门，一边顺嘴回应：“问。”


    勤勉的好学生方瑾举起手，认真询问：“老师老师，已知满崽是闻卿最最坚定地妈粉。那所以我们可以不可以推断，闻卿也是满崽最最坚定地妈粉！”


    “……”


    牧茜收起相机，皱着眉看着睿智发言的方瑾，斟酌回答：“推断的很好。”


    方瑾狂喜。


    脸上的笑还没扬起，就听到牧茜继续开口道：“脑子对你来说是个非常珍贵的东西，答应我，不要轻易动它好吗？好的。”


    方瑾不嘻嘻。


    感觉被爱耍大脚的牧茜明嘲暗讽了，但方瑾的脑袋瓜，支撑不了方瑾思考出来牧茜在嘲讽她什么。


    等牧茜她们回来时，姜满已经被贴心的“田螺姑娘”闻卿换好了睡衣，盖好被子，恬静地缩在软乎乎地被窝睡得香甜。


    睡意会感染，方瑾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蹑手蹑脚地爬到自己的床铺上倒头就睡。


    闻卿不知道去卫生间做什么了，寝室里只剩下牧茜一个还没睡的人。


    牧茜谨慎地放好相机，将相机里拍摄地照片传输到光脑上。


    熟练的挂上假IP，登陆学校的匿名论坛。


    顶着“青梅糖坠甜糖”的ID，牧茜找到论坛里hot置顶的帖子，将光脑里储存的照片精挑细选出几张甩了上去。


    照片刚丢上去，就炸出一堆精神奕奕没有午睡的人，一边喊着菩萨，一边嗷嗷叫着真甜地扑上去。


    眨眼间，便涌进去了上千号人。


    牧茜深藏功与名，退号、关假IP、关光脑、睡觉，一气呵成。


    中午睡得满足，一整个下午姜满地精神奕奕、目光炯炯地认真听课。


    下午六点半，闻卿照例被教导主任叫走，临走前闻卿照常跟姜满报备一声，沉迷题海的姜满抽空应付她一下。


    下巴冲闻卿扬扬，眼睛却盯着习题集没有离开。


    因为头号主席x满满CP粉强势回归，前几天因为勇敢追爱贴蠢蠢欲动的人们，又稳定住心神，一头扎进了嗑CP的海洋。


    闻卿拿着会议总结回到学生会办公室时，正好看到部员们正在逗弄刚招进来的高一新部员。


    许仪陇被热情的学姐们逗得不好意思地面红耳赤，看见闻卿过来，连忙站起来问好。


    闻卿没有领导欲，更不爱拿那点儿小儿科的权利压人。嘴角勾起职业微笑，招呼着许仪陇坐下。


    对于闻卿还记得自己，许仪陇受宠若惊。


    因此，她心中那个自打入学后，就好奇很的问题想问出口的欲望越来越大。


    久扭扭捏捏了半天，明眼人都瞧得出她的欲言又止。


    对于姜满认证过的粉丝，闻卿总是会格外关照。看着她欲言又止盯着自己看了好几次，闻卿笑着鼓励她：“许同学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吗？”


    盯着闻卿，许仪陇哄得一声红了脸。


    旁边坐着的学姐笑着逗她：“小许是不是看上主席啦？这可不行哇，那你可就要失恋啦！”


    “是的。”另一位学姐笑着接腔：“咱们学生会的人，谁不知道，主席一颗芳心只许满崽～”


    闻言，刚刚还扭捏害羞的女孩，猛然抬头看向闻卿。


    第34章 命定之番


    “真的嘛！”


    许仪陇的声音清脆又期待，望向闻卿的眼睛，没有爱慕、喜欢，只有浓浓的……期待？


    她的动作，把学生会其她成员搞不会了。


    大家虽然嗑CP，但是都是偷偷地私底下嗑，虽然平时也会这样打趣闻卿，但也没谁真有许仪陇这种胆子，直接贴脸询问。


    就差把姜满也拉过来，让她们俩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表演法式热吻了。


    坐在许仪陇身边的学姐，尴尬地拉拉她的衣袖，手遮着脸，扭过来头给她挤眉弄眼暗示。


    但许仪陇是个单纯的直肠子，看不懂学姐的暗示，呆呆傻傻地啊了一声。


    主座上，闻卿端正地坐直身子，碧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许仪陇。


    办公室的气氛逐渐凝结，僵住。


    半晌，心死的成员们突然听到闻卿的笑声。


    循着声音望去，闻卿脸上挂着真情实感的笑容：“抱歉，这件事情有关满满的声誉，我暂时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回答。”


    话虽说得滴水不漏，但众人听着，怎么就听出一股：


    是的，我们马上谈，但是现在没谈，所以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回答。


    嘶……


    听起来不像澄清，倒像暗戳戳地官宣。


    众人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刚想和闻卿道别离开，就听到那个超勇的小学妹继续举手发言：“那您对于论坛里大家嗑您和满满的CP，以及一些CP向的CP文、图是怎么看的？”


    闻言，众人对视一眼，刚抬起的尊臀，又落了回去，纷纷装作不在意，而耳朵竖得恨不得贴在闻卿身边听。


    搞了这么久的“亲满”CP，她们也真的很好奇，主席这种高岭之花知不知道论坛CP楼的存在，知不知道满满和她的CP产出！


    看着许仪陇认真地模样，闻卿垂眸思考了一会儿。


    “不论是嗑CP还是产出，都是学生们的娱乐方式。我们学校一向放奉行的是“该松松该紧紧”的军事化教育，对于这方面不支持、不反对、不发表意见。”


    闻卿认真看向许仪陇期待的眼睛：“关于我和满满CP向的产出，我的意见是，只要不会影响到满满的正常生活、以及事业，我都是三不态度。”


    好，好正宫味儿的发言！


    一个青梅楼硬生生把激推唯粉砸成游离型CP粉，许仪陇对闻卿正宫味儿忍不住咋舌。


    冲，太冲了。


    一场舞到正主面前的CP粉询问会，以闻卿滴水不漏地正宫发言结束。


    等闻卿回到宿舍，最近减肥、晚上没吃饱的方瑾，正饿红了眼要把橡皮当口香糖吃。


    姜满跟牧茜死命拉着，但两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制服的了饿急眼地饕餮！


    看见闻卿回来，两人像是看见救星一样，连忙喊闻卿过来帮忙。


    三人齐心协力，终于把饿红眼的方瑾给摁住了。


    姜满泄力，气喘吁吁地坐到地上，看向被闻卿无情制裁哭唧唧的方瑾忍不住吐槽：“你既然饿晚饭的时候就多吃一点嘛，也不会饿成现在这样。”


    “要让你那些迷妹们知道，你竟然胆子大，连橡皮都准备当口香糖解馋，你看你要脱多少粉！”


    一旁累不行的牧茜默默补刀：“等她对家踩着她美美营销上位，她就老实了。”


    闻言，方瑾哽住，被食欲迷昏的脑袋也逐渐清醒，脸颊贴着地板呜呜呜哭起来。


    大哭一场后，莫名涌起的食欲也渐渐消退。方瑾抱着三位义母，哭得泪涕横流，惹得三个人连连后退。


    看着想饕餮附身似的方瑾，姜满不语音只是一味的吸取绝食减肥的弊端。


    等方瑾闹玩，闻卿才看着她们，吐露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月考，就要来了！


    身为一高的优秀传统，期末、期中、月考、周考、随堂考，是所有一高学子们的噩梦。


    如果只是单纯的考试就算了。


    问题是，一高校领导精准拿捏这群荷尔蒙肆意挥霍的少年们好面儿心理，把成绩最终排名分红黑榜。


    红榜是各位学子们精挑细选的艺术照，又称孔雀开屏展示榜，


    黑榜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校领导们抓拍的绝世丑照，虽然很丑，但是每一张都是能十分简单认出本人的程度。


    黑榜又被称为：高中三年杜绝早恋可能性的爱情绝缘榜。


    没有任何一个正值青春期、刚刚分化成功正春风得意、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少年们愿意与爱情绝缘一整个高中。


    没有！


    最为寝室里成绩最岌岌可危的两只，姜满和方瑾齐齐合手，冲着伟大的私教两位老师不停摆手乞求。


    月考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因为大家不知道月考会什么时候突然袭击考，原本因为刚开学，都正松散着的心都紧张起来。


    姜满跟方瑾学得昏天暗地，但比起方瑾，姜满的生活可不要太舒适了。


    学习上有最强大脑闻卿耐心教学，生活上有全职妹妹闻卿全方位、无死角照顾。


    学累了，有闻卿陪着放松；学乏了，有闻卿专门为她编写的寓教于乐小游戏……


    每次月考准备下来，姜满对闻卿都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戒断反应。


    但往往不等她彻底戒断，下一场月考又如期而至。


    反复循环，一直到寒暑假来临，姜满才能勉强戒断，但开学后，又是一轮循环。


    一高的月考，总是在大家想不到的时候突击进行，但好在姜满有准备。


    因此在寝室复习时突然接到卷子，姜满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终于来了！


    在监考老师的监督下，姜满审题提笔，看着全都被闻卿拉着复习过的题目，奋笔疾书。


    最后一笔收笔，姜满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忍不住挺起骄傲地胸膛，双手将卷子交给老师。


    因为随机考试费的时间很多，批卷子倒没有用多少时间。


    等全校考完试后，成绩统计好，在红黑榜统一发放。


    姜满信心满满地跑去红黑榜找自己的名字，第一眼看见的，还是闻卿稳居第一的照片。


    不得不说，闻卿苦过、丢脸过、娇气过但就是美丑过。


    身为一个alpha，却长着一张比omega还精致的脸庞，精致漂亮的脸庞却又不缺alpha的坚硬，迷人又漂亮。


    儿时就是这样，姜满总能被她惹生气后，一次又一次看着漂亮妹妹顶着她的漂亮脸蛋可怜兮兮撒娇，然后颜狗满就毫无底线地选择原谅。


    对于姜满来说，只要闻卿触碰的不是姜满什么原则性的事情，她都能看着闻卿那张漂亮的脸，无脑原谅！


    没办法，颜狗满对于好看的人就是这么溺爱。


    往下看，第二个就是牧茜。


    少女被“艺术家最爱”长发遮住的脸，透露出一种颓废的、优雅的气息，让人看了忍不住大喊一声：BQueen！


    姜满顺着继续往底下数，一直在第十三，才找到自己的名字。


    还好还好，有闻卿押题，姜满分数并没有退步。


    看着稳定不变，却上涨的分数，姜满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期待着等明天的家长会上，该问母母和妈妈要什么奖励。


    唔，让母母把妈妈让给自己一晚上怎么样！


    当即，姜满想了一个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家长会，对于学生们来说，是一件十分两极分化的事情。


    一高的学生们其实学习能力都不差，也能称得上一句万里挑一的天才。


    可在一高，每个学生都是从几万人的考试里筛选出来的。


    她们虽然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但很不幸，她们的同学、好友、暗恋对象，也都是。


    时光总是善待美人。


    柳滢跟姜逢来到A班门口时，姜满一眼就看见越来越漂亮的妈妈。


    柳滢和姜逢面前，不论姜满长到几岁，在她们面前，姜满永远都是那个肉乎乎的奶团子。


    嗷呜一声跳进姜董怀里，姜满抱着她们一顿狂蹭，小女儿家的娇憨尽现。


    柳滢无奈地看着女儿，扭头看见闻卿，便走过去：“卿卿，你妈妈在剧组赶戏，你母亲出差，所以今天我来兼职你的家长可以吗？”


    “当然可以。”闻卿站在柳滢面前，乖巧可爱地吓人：“谢谢柳滢姨姨。”


    哪怕闻卿就是在她们眼皮底下长大的，柳滢也是越看越喜欢她这张漂亮小脸蛋。


    可惜，这孩子演戏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只能说是把演绎这条路完全堵死，加上本人也不像满崽，热烈地爱着演绎，因此许诺并没有强迫闻卿一定要走和自己一样的路。


    看着她眼底微微的青黑，柳滢笑得更加温柔：“最近没有休息好，还是满崽闹你了？现在你的精神体，还是总被她盘在手里rua吗？”


    闻言，闻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满满很乖很听话，最近也有好好学习。”闻卿忍不住为姜满辩解，“是我研究所里的课题进度有些问题，我熬夜处理了几天。”


    柳滢闻言露出心疼的表情。


    哪怕已经四十二了，姜董跟柳滢的感情依旧蜜里调油。


    察觉到老婆信息素产来心疼的感情后，姜逢就丢掉女儿朝老婆奔去。


    抱住老婆蹭了蹭，姜逢才抬头看向闻卿。


    虽然凭心而论，闻卿把姜满照顾得无可挑剔，但姜逢总是看她莫名不顺眼，从小到大。


    哪怕姜董极力调节，也是调整不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的关系说不上针锋相对、看不顺眼，但也不像姜满和闻郁那样亲亲热热。


    闻卿乖巧地喊了姜逢一声，姜逢顾及着老婆在身边，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点点头。


    四小只的位置在一块儿，刚落座，老师还没来，姜逢先和老友们畅聊起来。


    因为李承曦剧组在深山老林，不方便出来，于是这次来开家长会的，是她的alpha妻子，在隔壁高中任职的牧晔。


    跟方好和姜董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被书卷萦绕，牧晔这位alpha身上总是围绕着一股温温柔柔的气息，没有一丝身为alpha的攻击性。


    戴着眼镜，周身书香气的alpha总是挂着笑容，温温柔柔地做一位称职的倾听者。


    话题不知道怎么突然从幼崽们的学业，转到了牧晔的职业规划上面。


    方好想到了，便问出来了：“牧晔，你是不是准备这学期从隔壁辞职，专门监督牧茜学习呢？”


    牧晔点点头，随即方好嘴快说道：“据我所知，A班之前的班主任怀孕要体验自然分娩，到高三下学期才休假结束，你既然在隔壁当老师，不如直接应聘这边呗！”


    “又当老师，又能看孩子，一举两得啊！”


    闻言，牧晔真低下头开始思考起可行性。


    A班暂时没有班主任，班会基本上是由代课老师和闻卿这个班长接力完成的。


    简单说了一下本次卷子难度、学习进度、重点歪就结束了。


    家长是不能在学校过夜的，学生们只有放假才能回家。


    身为一刻也不想和妈妈母母分开的妈宝女，姜满抱着妈妈和母母撒娇。


    看着现在在她们怀里Duang大一只的满崽，柳滢和姜逢不禁感叹时光匆匆。


    曾经那么可爱、一只手就能握住她两只手手的幼崽，如今已经长得和她们一样高了。


    但和姜满依旧是对抗路母女的姜董，在她抱着老婆哼哼唧唧的第十秒，还是毫不留情地把老婆从她怀里抢回来。


    看着女儿瞪圆的眼睛、炸毛的模样，姜董抱着老婆骄傲哼哼：“瞪什么瞪？这是我老婆！想抱找自己老婆抱去！”


    姜满磨牙。


    如果她能变成小狗，一定要狠狠地咬这个坏母亲！让她天天去打狂犬疫苗！


    看着抢了十几年的母女俩，柳滢无奈摇头。


    看向姜满，冲她招招手。刚刚还气呼呼的小狗哒哒哒跑过来，乖巧的站在妈妈面前。


    捏捏她带着点没消干净婴儿肥的脸颊，柳滢声音温柔：“最近身体怎么样？有发热不舒服的情况吗？”


    姜满摇头。


    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重生来的，又或者是闻卿当年自残的举动把她吓到了，在身边同龄人分分觉醒精神体的时候，姜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等她们都已经分化完了，姜满的精神体依旧一动不动。


    虽然也有过先分化后觉醒精神体的例子，但是这种例子很少，哪怕是闻卿家研究所内储存的资料都很少。


    “没事的妈妈，别担心。”乖乖地用脸颊蹭蹭妈妈的手心，姜满安慰担忧的妈妈，“说不定，我是厚积薄发呢！一觉醒，就变成宇宙第一字母人！”


    姜满对分化性别用字母人三个字，从小代称到大，柳滢她们也都习惯了。


    “oi！”


    方瑾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跳过来揽住姜满的脖子跟她打闹：“满崽，听说你想当宇宙第一字母人？那还不快来蹭蹭我这个绝世S＋alpha，包你分化S＋级！”


    姜满表面嫌弃她，两只作势打闹起来，让柳滢心里担忧苦闷的情绪冲淡了些。


    家长们最晚九点离校，在姜满撒娇攻势下，柳滢跟姜逢成了全校最晚离开的家长。


    一路把妈妈们送到校门口，姜满突然鼻子酸酸的。


    岁月不败美人，但是现在的妈妈们已经不再是姜满当初一睁眼看到的年轻模样。


    跟姜逢打架的时候姜满就发现，一贯强硬的alpha母亲，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细纹，自己的个头也马上要比她高了。


    但因为自己的身体，却依旧让妈妈们操心。


    这种发现让姜满心里闷闷的，酸酸的。


    方瑾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于是在发现姜满难过的苗头后，方瑾就故意冲过来，跟她打闹，让柳滢女士放心些。


    但这种放心只是一时，在姜满彻底分化前都不会消失。


    “唉——”


    方瑾陪着姜满重重叹气。


    好不容易开完家长会，学校大发的大手一挥将晚自习取消，并且为了让她们放松，说了下周开运动会的事情。


    最臭屁的人当然是一个健步冲上来，把所有项目直接Allin！


    负责收集报名项目的牧茜，看着方瑾那一栏全部勾选的项目深呼吸好几次，在心里默念“人不跟蠢狗置气”三次，才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新的报名表。


    方瑾不乐意了，趴在桌子上不让牧茜填：“为什么不让我全报啊？我S＋级顶A欸！这些小小项目可是伸手就来欸！”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牧茜手劲一点没留，狠狠将笔杆敲到方瑾脑门上：“呵，都报。好几个项目时间是一起的，你是一点都不看呐！”


    好脾气的小伯老师不发火则已，一发火，则是将酱色大金毛狼狈的满教室逃窜。


    虽然牧茜只是S级alpha，体能比不上方瑾。


    但是，牧茜，有脑子。


    天天骄傲地高高竖起尾巴的酱色大金毛，在有脑子的小伯老师面前，也被算计得唯唯诺诺、乖乖巧巧。


    姜满看戏，靠在闻卿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等笑完，就拿起报名表琢磨起来。


    贪心小满觊觎金灿灿的奖牌填充自己的战绩橱柜，这个也想报、那个也想去。


    纠结半天，选择困难的姜满选择求助旁人。


    报名表推到闻卿桌上，姜满戳了戳她：“妹妹，你帮我报嘛。”


    闻卿从书本里抽回思绪，看着面前的报名表，一边与她分析可能会参赛的选手，一边给她建议。


    片刻后，姜满拿着自己勾选了短跑和跳高的报名表，转身放到牧茜桌上。


    趴在桌子上看着前面狗飞狗跳，姜满忍不住喟叹：“这应该是我们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了吧？明年高三，我们就要“与世隔绝”了。”


    闻卿嗯了一声，捏捏她的指节安慰她，“别担心，研究所有你的样本保存，我一直在检测你的激素水平。”


    “不变成腺体缺陷的“残疾”字母人？”


    捏捏她挤出来的脸颊肉，闻卿声音轻轻保证：“不会。”


    闻卿可是研究天才，有她的保证，原本丧兮兮的姜满“唰——”一下支楞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又重回元气满满的状态。


    距离运动会开始这些天，除了高三的学姐们外，从高二到高一，从A班到F班，无一人是不雀跃期待浮躁的。


    在万千莘莘学子的期盼下，十月的下旬，天气微凉，秋老虎已经呈疲态的模样后，一高的运动会终于在万千期待下召开！


    早就准备大展拳脚的方瑾从前几天就已经开始坐不住了，甫一踏上操场的茵茵绿草，瞬间血脉觉醒。


    深感丢人的三人，只能紧紧将血脉觉醒的方瑾死死禁锢着。


    等开幕式一结束，已经筋疲力尽的三人手一撒，方瑾就撒欢朝和她熟稔的小o们跑去，在omega堆里挥洒顶A的白兰地信息素。


    姜满不懂，但姜满会替换！


    如果把方瑾物种变成孔雀，那她的信息素就是孔雀骄傲漂亮的羽翎。


    看着omega同学堆里开屏的方瑾，姜满忍不住咋舌摇头。


    虽然酱色大金毛没有脑子，但不得不承认，四人组里面已经分化的三只alpha里，只有方瑾一只桃花不断。


    从小学到高二，方瑾o朋友从来没断过。


    收回视线，姜满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在腿上闭眼小憩。


    为期三天的远动会，对于只报了两个项目的姜满来说十分清闲。


    晒着太阳，姜满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等再醒来，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帮她撑着伞遮阳的女孩。


    女孩性格十分活泼，大大方方地冲姜满眨眼：“嗨满满，还记得我吗？”


    姜满茫然，盯着她看了片刻，成熟地摇摇头：“我们是见过吗？”


    女孩有些意料之中的遗憾，但不气馁。


    握拳给自己打气，抬头是更加粲然的笑容：“那我今天好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絮雪，已分化omega，目前在D班学习，但是我*会努力考进A班的！”


    少女元气满满，让姜满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半晌，姜满看着李絮雪挂着明媚笑容的脸恍然发现自己冷落对方太久了，唔了一会儿，歪歪脑袋说：“那……祝你心想事成？”


    “谢谢！”


    李絮雪一点也不扭捏，收下了姜满这份祝福。


    少女努力装作镇定自若地模样，坐在喜欢的人身边，假装无意地和心上人扯起一个又一个的话题。


    “你很热吗？”


    看李絮雪脸越来越红，姜满疑惑地歪歪头。


    抬眸看着自己头顶的遮阳伞，伸手轻轻往少女的方向推了推。


    姜满起身，在李絮雪迷茫地目光下拍拍衣摆上的草屑：“你稍微等一下哦。”


    说完，不等李絮雪反应，她便朝远处跑去。


    操场上人来人往，叫喊声热火朝天，但李絮雪就是能在那么多人中一眼锁定属于心上人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姜满去做什么，但姜满让她稍等，李絮雪真就撑着伞，乖乖坐在原地等待。


    片刻后，看见姜满拎着一个塑料袋匆匆忙忙朝她跑来。


    秋老虎的威力减弱但不是完全消失，怕她等急了，姜满一路跑着去跑着回，额头上都是密密细汗。


    在李絮雪身前蹲下，姜满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这是超市老板安利我的，据说是omega们做喜欢的；这个是清凉喷雾、散热贴、小风扇……不过我觉得坐着还有点冷的，我从宿舍拿来两个还没拆封的小毯子，你可以坐一个，盖一个。”


    一个个东西被掏出来，摆了李絮雪一圈儿。


    姜满眼睛弯弯，脸上笑容灿烂：“跟你聊天很愉快，我的项目要开始了，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如愿以偿进入A班。”


    说罢，她朝发呆的李絮雪挥挥手，又说了一声再见，匆匆朝跳高比赛的集合点跑去。


    深秋的空气里，已经染上了些寒意，但是李絮雪却觉得天气热乎乎的。


    手里是还带着包装袋的小毯子，小心翼翼地紧紧抱住，李絮雪脸颊变得更加通红。


    运动会很多项目的裁判，都是学生会的成员兼职。


    姜满冲到预备场地，一抬头就看见正在分发编号的闻卿。


    工作总是会让涉世未深的学生们给工作的人自动发添上一份成熟、知性稳住的滤镜，姜满也不例外。


    看着闻卿拿着自己的号码牌走过来，姜满笑嘻嘻地凑过去夸赞她好帅哦～


    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已经超过了社交距离。


    一个不知道，一个不提醒。


    闻卿轻轻耸动鼻尖，碧色的眼睛看向那双带着笑意的蜜糖色眼睛：“你刚刚和某个不分寸的omega坐在一起了？”


    “什么不知分寸？你们分化后的alpha，是小狗鼻子吗？这么灵，这都能闻出来。”


    姜满低头嗅嗅就身上，明明干干净净什么味道都没有哇，“是个挺善良的同学，看我在太阳底下睡着给我撑伞，定下的目标是从D班考到A班呢！”


    闻卿垂眸，点名册被姜满拿着，低头凑近帮她把号码牌别在身上，随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李絮雪。”


    姜满浑然不觉顺嘴夸赞：“絮雪絮雪，感觉是家里人十分珍视的孩子，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欸！”


    号码牌别好，闻卿没说话，将她手里的点名册拿回来。


    姜满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放下豪言壮志，像在向日葵班时那样：“妹妹等着，姐姐给你赢个金灿灿的奖牌牌回来！”


    闻卿看着她轻笑点头。


    不远处，裁判已经开始叫人了，听到自己的名字，姜满应一声跑过去。


    喧闹的声音，将细微的咔吧声掩盖住。


    有学生会成员过来，刚走近就忍不住惊呼一声：“主席，你的笔！”


    黏糊糊的笔墨顺着她的指缝滑落，黑色的墨水掩盖住了猩红。


    把点名册递给部员，闻卿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麻烦你帮忙看一下，我去洗一下手。”


    冰冷的水柱直直打在手心，疼痛感让闻卿大脑愈发清醒。


    黑色的墨水被冲洗干净，露出手心上可怖殷红的伤疤。


    ……命定之番。


    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不是吗。


    虽然没分化，但姜满能力却是这群选手里最优越的。


    杆子一次次升高，对手一个个撞杆、失败，姜满一次次奋力一跃。


    最后一跃，金牌稳稳落入姜满囊中。


    耳边是道喜欢呼声，拿着小奖杯的姜满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环视一周，看见并排站在人群外为她喝彩的好友们。


    姜满举起奖杯挥舞，等摄像老师拍好合照，便一个健步飞到好友们身边。


    小小的奖杯在好友手中传阅，本届跳高比赛金牌拥有者满，挺起了骄傲地胸膛。


    恭恭敬敬地把满满大王的奖杯递到闻卿手里，刚刚拿下2km长跑金牌的方瑾冲满满大王竖起大拇指：“强，太强了！”


    臭屁的满满大王一点也不谦虚，嘿嘿一笑后说道：“嗨呀，这其实一点都不难啦～我满满大王，可还没有发挥全部实力呢！”


    放在别人身上会惹人反感的举动，但反正姜满身上，众人只觉得可爱。


    更别提，方瑾她们都是实打实觉得满满大王聪明勇敢、机敏可爱！


    方瑾一个爱豆，戏比姜满这个天才演员还多。


    拉着牧茜跟闻卿一起演戏，为满满大王加冕上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得到的皇冕！


    满满大王仰着下巴叉着腰，哼哼笑着接受。


    刚刚加冕的满满大王睁开眼睛，看着好友们看向自己的笑眼，忍不住咧开嘴角。


    看她们打闹，闻卿看到远处部员冲自己招手，便轻声跟姜满说了一声。


    今天已经没有项目的姜满停下，哒哒跑到闻卿身边说道：“我陪你叭，我今天当闻主席的小秘书！”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接闻卿手中的点名册，却不想低头看到了闻卿被白色纱布包裹住手心的右手。


    “怎么回事？”姜满下意识蹙眉，抓住闻卿试图躲避开的手。


    “没事的。”闻卿轻声，“就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老师有点小题大做而已。”


    姜满蹙着眉头，狐疑看向她：“真的吗？”


    明明是自己弄伤的，但闻卿面不改色地点头。


    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姜满也没瞧出什么来，只能拿走她手里的点名册，嘟嘟囔囔心疼她不小心。


    听着姜满带着心疼的嘟囔，闻卿摊着手，乖乖保证下次会注意。


    旁边方瑾看着忍不住酸牙，提高音量提醒：“满崽你要不要这么偏心，我上次从车上摔下来，你怎么不这么心疼我！Why！”


    闻言牧茜放下相机，看看白白净净、柔柔弱弱、在姜满面前乖乖巧巧的闻卿，再看看嗷嗷叫不平的黑巧方瑾。


    “？！”


    方瑾跑过去，抓住牧茜肩膀摇晃：“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你说，你说哇！”


    牧老师不语，只是一味露出嘲讽又嫌弃地目光看向破防的方瑾。


    哇得一声，方瑾真的破防了。


    松开牧茜的肩膀，抬头环视这群看不到自己魅力的没品好友们，方瑾破防大喊：“你们这群冷漠的女人，这下你们开心了吧！我！钮祜禄方瑾！会让你们后悔的！”


    说完傲天语录，黑漆漆一大只的方瑾，一边嘤嘤嘤，一边娇俏地朝omega堆跑去。


    牧茜和姜满不约而同露出皱巴巴的嫌弃表情。


    作为“联姻前我爱搭不理，结婚后我围着老婆摇尾巴”舔狗界T0存在、专心和一见钟情对象搞真香大戏的方好的女儿，方瑾在感情上面，比她搞先婚后爱的还要花。


    表面上单身，实际上好o友一堆，妥妥地一副渣A模样，倒是和钱朵唯姨姨书架上那排“渣A回头文”的人设高度重合了。


    看着在小o堆里招蜂引蝶的方瑾，姜满跟牧茜默默摇头，并且不约而同举起相机/光脑，将方瑾“浪荡”时刻记录。


    励志在将来，方瑾追妻火葬场时添柴加火。


    等姜满拍够，溜溜达达回到闻卿身边，亮晶晶地眼睛看向她那双温柔地能将人溺毙的碧色眼睛，拍着胸脯：“说好当小秘书的，今天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哦！”


    闻卿看着她，轻笑一声。


    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牵住姜满的手腕：“那请满满秘书，今天就好好陪着我吧。”


    少年的精力是无限的，荷尔蒙躁动，一路走过来姜满已经看到不下十几对早恋的小情侣们羞羞答答地牵牵小手、搂搂抱抱。


    看看她们，再低头看看自己和闻卿牵在一起的手，好学的学生满忍不住举手发问：“老师，请问她们牵手为什么都羞羞答答的？她们牵手跟我们牵手，有什么不一样吗？”


    闻卿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姜满。


    “不一样。”


    闻卿声音轻轻，却十分认真：“满满和我牵手的时候，会想到什么？”


    想到什么？


    姜满皱起眉头认真思索。


    小时候想着要保护漂亮幼崽，和闻卿做一辈子好朋友。现在，好像也是这样。


    两人牵手太多次了，姜满已经习惯闻卿时不时牵起的手，并没有什么想法。


    闻卿抬起她们交握的手，比姜满大了一圈的修长手指贴上她的指缝，由下向上攀，温柔又不容姜满拒绝的挤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这样呢？”


    姜满看着她们紧扣在一起的手，脑袋空空。半晌，抬头看向手的主人，懵懵懂懂：“你的手真好看，像你的一样，很漂亮。”


    闻言，闻卿失笑，声音轻轻许许：“满满知道她们会想到什么吗？”


    姜满诚实地摇头。


    她看到闻卿转头，看向不远处羞涩牵手的小情侣们：“她们会想到和对方的未来、生活、家庭、孩子和……性。”


    姜满脸蛋瞬间发红，看着不远处的小情侣，只觉得与闻卿紧扣的手心发烫。


    想抽出来，却没想到闻卿会用力扣紧。


    “ABO体系内的AO恋，有一个有关‘命定之番’的假说学。”


    “有学者曾在一所里，找来两百多对AO恋的情侣，并且人为把她们打乱、分离，每天都会安排不同的A或O去与她们认识、结识，这场实验为期十二个月整。”


    “等实验结束后，有70%的恋人都在遇到了更加契合的人选择了与曾经恋人分别；有20%背弃初心一边与爱人联系，一边和新人暧昧；有9%犹豫后，还是选择了坚守初心。”


    闻卿停下，姜满忍不住追问：“还有1%呢？”


    “还有1%，”闻卿看向她，“她们在整个实验周期中，都不曾为她人动心过，尽管提出实验的研究员为她们找来了与她们更加契合的人去引诱她们。”


    “研究学者本以为是因为她们爱得足够坚定，但经过重重测试后发现，她们是高匹配度的命定之番。”


    “满满遇到自己的命定之番后，会抛弃我吗？”


    闻卿明明在笑，但是姜满却感觉，周围的信息素叫嚣着惶恐、不安、害怕。


    手腕上的小蛇，焦躁不安地发出嘶嘶声，闻卿垂着眼眸，认真地看向她：“满满会丢下我吗？”


    姜满莫名心慌，躲开她的视线：“可是你也会遇到自己的命定之番啊……”


    手终于在闻卿手里抽出来，姜满垂着眼眸，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哈哈干笑几声：“两百多对里才有一对欸，很小的概率啦。况且，我还没分化欸，怎么看都是你遇到的概率比较大啦！”


    抬眸，入眼的是漫天的火烧云。


    姜满一下激动起来，拉着闻卿的手臂大喊：“妹妹快看，火烧云欸！”


    一场火烧云，冲散了那场莫名有些尴尬的话题。


    见闻卿恢复以往的模样，姜满小小松口气，收拾好心情，又变成活蹦乱跳的满满大王。


    运动会的第二天姜满没有项目，加上闻卿手受伤，理所当然的，姜满就成了闻主席的小跟班。


    抱着点名册，跟在闻卿身后东溜达一会儿西溜达一会儿，让李絮雪的精心打扮直接付之东流。


    看着用信息素紧紧将姜满包裹住的闻卿，人群里，李絮雪愤愤跺脚。


    身边好友看到她这幅没有，忍不住有些疑惑。


    “某些alpha对朋友的占有欲要不要那么大？”


    看到姜满因为被许多人迷妹围着聊天而手足无措，闻卿直接上前将人抱出人群，李絮雪牙都咬酸了：“知道是青梅青梅，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谈呢。人家搞AA恋吗？你就抱！”


    跟着闻主席当了两天的小秘书，运动会也迎来了闭幕式。


    这场运动会结束，标志着姜满她们这群高二生的高中生涯里不会再出现运动会这种热情肆意、挥洒汗水的活动。


    或许，这也是她们青春提起预习的谢幕仪式。


    班里，在操场撒欢了整整三天，方瑾心都野了，小小的板凳怎么也禁锢不住她那颗躁动的心。


    实在坐不住，方瑾哐当一声将脑袋砸到桌面上：“啊啊啊，戒断反应，我的运动会戒断期啊——”


    狗哭瑾嚎声太吵，好友们默契地掏出塞进她嘴里，试图封印她的嚎叫声。


    方瑾嚼嚼嚼，把三个小面包悉数下肚。


    咂摸咂摸嘴巴，方瑾戳戳她们：“义母们还有吗？孩子还饿饿。”


    姜满看看空荡荡的桌洞，无奈摇头：“我们早上卖的十斤小面包，都被你吃干净了。”


    “几斤？”刚刚还讨食的方瑾脸色突然一变。


    牧茜掏出自己兜里最后一个，塞进她嘴里，“贴心”提醒：“还在减肥期的大明星，恭喜你打破自己的记录，创造下一天吃十斤蜂蜜小面包的优秀成绩。”


    嗷得一声，班里同学都朝方瑾看过来。


    方瑾拎着三个空荡荡的袋子，如丧拷妣，像冷宫里疯了的妃子似的，捧着它们，嘴里念念有词：十斤、十斤、十斤。


    第35章 绝世好O培训班


    一进入十一月份，京市的天骤然变脸。昨天还热得穿T恤短裤，今天就要翻箱倒柜的把棉袄长裤给套身上。


    跟火气十足的方瑾她们不一样，姜满格外怕冷，一早就套上老气的秋裤了。


    牧茜看见，直接上去，强烈反对她穿红秋裤，但姜满不同意，死死拽着裤腰，誓要与秋裤共进退！


    在几番激战，最终以满满大王成功套上红秋裤获胜。


    吸吸鼻子，姜满裹上一层又一层，像圆滚滚的小面包似的。


    “肘叭。”


    被裹得太严实，姜满不但行动不便，声音也有些闷闷的。


    闻卿洗漱完一出来，就看着一只圆滚滚的满崽，正侧着身子，嘿咻嘿咻得往门外挤。


    把洗脸盆放好，闻卿快步走过去，一把薅住满崽派小面包命运的脖颈。


    姜满扑棱几下，发现卡住原地没动。还以为是肚子卡住，猛猛吸住肚子，嘿咻一声往外挤。


    但，好像是徒劳无功。


    扑棱一身汗，姜满才想起扭头看看“卡住”自己的“门框”，看着那只揪着自己第十件外套衣领的手，姜满疑惑：“妹哇，你做什莫？”


    闻卿把人给抱进来，喊着方瑾跟牧茜按住姜满，自己动手，剥笋似的从一堆衣服里把水灵灵的姜满给抱出来。


    看着地上一堆从姜满身上剥下来的衣服，闻卿有些哽住。


    扭头，看着无辜的姜满，闻卿真诚地疑问：“现在就穿这么多，冬天你打算怎么穿？”


    姜满被问住。


    哼哼唧唧半晌，看着围着自己指指点点地三个“家长”，心虚虚：“那、那我现在冷嘛！”


    “你们只是现在年轻，等老了，年纪大了，就知道老寒腿的厉害了！”


    姜满曾经可是饱受老寒腿和缺钙的折磨，作为亲历者，姜满可很有话说的！


    姜满挺起胸膛，反驳的话说得振振有词，差一点点，就把对面三人给糊住了。


    但好在“大家长”可不是轻易就被她牵着鼻子走的。


    喊着方瑾她们把姜满的“皮”给重新整理好塞进衣柜里，闻卿走到阳台试了试温度，回来给姜满搭了一身。


    比起姜满那身圆滚滚套装，闻卿搭得这身实在是看起来不够保暖。


    姜满想要抗议，但被三位“家长”按下去，委委屈屈地换上闻卿搭的衣服。


    但在争取下，姜满还是心满意足地穿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红色秋裤！


    姜满对冷气很敏感，以至于这种场景，她们四个每年都要上演一次。


    好在只要让她感受一下，现在的气温并不想她想象中那么冷，姜满这个怕冷的毛病就能不治而解。


    只是到了明年入冬，这个毛病又重新患上，闻卿她们三人继续这样，成了一个轮回。


    每年十一月的第二个星期五，一高都会专门为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学生们举办有关爱情、荷尔蒙、择偶等方向的心理讲座，带着她们更正确的认识自己的信息素、腺体、分化性别。


    这种课程，是姜满最喜欢学习的课，就像她从幼稚园就开始参加的各式各样的绝世好A、好B、好O之类的培训班一样！


    每到这种课上，方瑾趴在后面睡得昏天暗地，牧茜摆弄她的相机，只要姜满带着闻卿，听得十分认真，并且发言踊跃。


    姜满甚至有一份，专门记录课上学习来的：“有关恋爱一百个必知小技巧”、“伴侣这个习惯代表什么，你知道吗”、“关于恋爱中好A要做的一百件事”等众多恋爱心得。


    满满大王可以自信的说，论理论知识，在这个赛道里，她强得可怕！但凡满满大王称第二，就没有人能称第一！


    姜满自信满满，看着自己记得密密麻麻笔记本，深觉得，


    自己差实操，只却一份甜甜的恋爱了！


    每到深夜，满满大王想要恋爱的欲望就到达顶峰。但是第二天清晨一到，满满大王恋爱的欲望，就像潮水一样褪去。


    第一次、第二次的时候，可把方瑾激动坏了，拉着姜满就开始询问她的择偶要求。


    姜满当时想得十分认真，最后说了一句十分苍白的话：“我想找，我喜欢的！”


    方瑾哽住，半晌，才引导着询问：“外貌呢？性格呢？分化性别呢？”


    姜满认真想想，懵懵地看向方瑾：“比妹妹好看的？性格像妹妹一样温柔的？分化性别……唔，都可以吧，我母母妈妈好像没有要求我必须和omega在一起。”


    方瑾当时听完，直接沉默的吃起巧克力棒。


    方瑾也试着帮姜满找过对象，可她不是觉得对方还没闻卿精致，就是觉得对方没有闻卿温柔。


    反正挑来挑去，把方瑾累的够呛。


    在一旁摆弄相机的牧茜说：“那你直接和闻卿在一起不就好了。”


    姜满震惊，姜满连连摇头。


    卿卿可是妹妹！是她看着长大的妹妹！


    看姜满这么抵触，牧茜识相地闭嘴，不在提这件事情。


    为期三天的恋爱心理辅导讲座结束，京市迎来今年冬天第一场学。


    看着皑皑白雪，姜满缩在窗户边，看着在雪地里撒欢的方瑾，忍不住羡慕摇头。


    虽然已经过了那么久，但那种剜骨的痛依旧深入骨髓灵魂，这辈子姜满是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闻卿走过来，将护在怀里的热牛奶递给姜满：“想玩雪？”


    捧着热牛奶，姜满点点头又摇摇头，吨吨喝下半瓶带着奶胡子，姜满解释：“算了吧，太冷了不想去。”


    话是这么说，但眼睛里的羡慕可不是这样说的。


    晚自习下课，闻卿跟她们说了一声，自己一个人提起走了，姜满拉着两个好友，深一脚浅一脚地挣扎回寝室。


    到寝室，软乎乎地热气扑面而来，姜满呼了一口气，将身上厚重的过冬装备卸下来。


    刚准备端着洗脸盆去洗漱，闻卿抱着一个巨大的保温箱进来了。


    姜满歪头，好奇地看着白色保温箱：“妹妹这是什么？”


    “雪。”


    闻卿抱着保温箱走到姜满身边，把盖子掀开，洁白的雪花在白色保温箱里装得满满一箱：“满满不想玩雪，又怕生病吗？我把雪给你带回来了，你可以在寝室玩。”


    闻言，姜满猛地抬头，一堆蛋花眼泪眼汪汪看着闻卿。


    忍了又忍，感性的满满大王没忍住，嗷呜一声朝闻卿扑过去，抱住她的脖颈呼噜噜哭着：“妹妹你太好了，窝永远跟你天下第一好！”


    一旁的方瑾，为这份感天动地的姐妹情落泪。


    酱色大金毛暗暗在心底蛐蛐，要是以后闻卿谈恋爱，不得把对方宠天上去。


    而牧茜看了她们一眼，默默打开光脑，手速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今年京市的第一场雪，给“亲满”CP楼带来了一篇由青梅大大倾情著作的往后十几年最最权威的镇楼神文，《你与我的初雪那天》！


    哪怕有保温箱，在暖烘烘的寝室里，那些雪的寿命也不长，闻卿也不让她玩太久时间。


    姜满只捏了四个小雪人，就被闻卿拉去洗漱去了。等回来，因为屋里太暖和，雪都已经化成雪水了。


    姜满有些遗憾。


    闻卿蹲在她身边，轻轻蹭蹭她的脸颊：“想玩的话，明天我还装一些回来。”


    “不用啦。”手指拨弄着有些微凉的雪水，姜满笑着拒绝，“多亏了妹妹，我今年玩雪的念头已经结束啦！”


    像儿时那样，姜满抱着闻卿脸颊蹭脸颊，亲昵极了。


    天气渐渐冷下去，姜满身上的衣服，在闻卿的绝对监视下，被迫一件一件增加。


    但最冷那天，姜满还是偷偷将自己裹成了圆滚滚的小面包。


    每个班的学生不是绝对的，每次月考，总会有人来有人走。


    第四次月考后，一个女孩背着书包、脚步轻快地踏进A班，前来赴约。


    站在讲台上，李絮雪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笑容灿烂夺目：“大家好，我叫李絮雪。”


    她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姜满，把话说得委婉：“我来A班的目的，是满满！”


    听到自己的名字，姜满愣愣抬头看向讲台上站着的少女。


    方瑾坐在后桌，戳戳姜满的后腰，促狭地打趣她：“欸，之前在开学动员大会上给你告白那个D班的班花，她追来了欸！”


    “什么告白？”姜满懵懵，“之前在运动会上，她好心给我打过遮阳伞。”


    方瑾冲姜满眨眨眼，装模作样的掐指算算：“少女，我掐指一算，你红鸾星动，有桃花盛开呐！”


    姜满戳戳假算子：“大师，你这么厉害，那有没有算到马上就要期末了？”


    神算子一噎，连忙低头翻起了课本。


    有人来就有人走，李絮雪被安排到那个离开的学生的位置上坐下。


    李絮雪不是很满意这个位置，姜满在她左后方，想看姜满，就要扭头，太引人注目了。


    位置一点一点的挪，等李絮雪终于一侧头就能看到姜满时，也到了期末考放寒假的时间。


    姜满拿着闻卿的书包，看她把一切东西都装好后，四个人一起把宿舍门锁上。


    表面上放假了，实际上姜满她们行程还是满满当当的。


    方瑾要去赶通告，牧茜去完成这学期积攒的摄影商单，闻卿要进研究所工作。


    只有姜满，平时要去上绝世好o培训班，有空就去影视城客串一下。


    包裹的严严实实，姜满背着书包下车，朝培训班走去，培训班里已经坐满了omega大姐姐们。


    看到班里唯一的小萝卜头也到了，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笑眼弯弯，开始了今天的理论课。


    关于如何取得恋人芳心的课程，姜满听得十分认真，手上的笔记都没有停下来过。


    作为班里唯一没有分化的小萝卜头，omega大姐姐们，最喜欢的就是逗姜满玩。


    姜满脸上那点残余的婴儿肥，在这些大姐姐们手里，像是手感最佳的捏捏，揉一揉、rua一rua，心里那点苦闷烦心就能统统消失。


    被大姐姐团团围住，姜满乖乖地送上脸颊。


    等她们捏完，姜满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开始询问她们在恋爱过程中，讨厌或者不适的地方。


    一个和姜满比较熟络的姐姐捏捏姜满的小脸，忍不住询问：“这么久了，满崽理论知识都能当小老师了，所以有对象了吗？”


    小老师满垮起小狗脸，垂下来的狗狗眼，控诉着大姐姐的不礼貌。


    冒昧！实在是太冒昧啦！


    姜满撅嘴，嘀嘀咕咕：“我不想早恋而已！”


    瞧她这副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大家忍不住哄堂大笑。


    看着嘲笑自己的大姐姐们，姜满把笔记收好，气呼呼地转过身，不理她们。


    哼，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甜甜的恋爱！会轮到理论知识储备丰富的满满大王的！


    满满大王把自己哄好，决定不和这群满腹坏水的大姐姐们一般见识。


    今年冬天特别冷，姜满本来打算拉着闻卿一起去滑雪、去看小太阳的曾孙女，整个寒假的行程，都被姜满安排得满满当当。


    但，闻卿突然在研究所住下，说工作繁忙，过年就不回来了。


    姜满的寒假计划全面泡汤，方瑾和牧茜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姜满往培训班跑得越来越勤，培训班的大姐姐们，也看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少。


    像被雪覆盖住的、逐渐熄灭的小太阳似的。


    这怎么能行！


    班里唯一的小太阳郁郁寡欢，牵动的可不止一个人的心。


    许许多多关心姜满的大姐姐们凑在一起，就姜满郁郁寡欢这件事情，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探讨。


    姜满的同桌姐姐举手：“我前几天听满崽说，今年寒假她的那些好朋友们都忙碌工作，没人陪她了。”


    闻言，众人猜测：


    会不会是满崽没有同龄的小伙伴了，才会郁郁寡欢？


    众人十分严谨地画图、做PPT，进行几轮分析后确认了这个猜测。


    看着白板上推导出来的最后结论，大姐姐们对视一眼：“走，招生去！”


    但招生岂是那么容易的。


    思来想去，还是各位直接抓自己家的年轻壮O来的方便快捷。


    好不容易放假，准备在家睡个昏天暗地的李絮雪被表姐抓来当哄人机器时，整个人是十分不满的。


    被表姐生拉硬拽到教室里，李絮雪嘴巴撅好高。


    但表姐全然不在乎她的不满，欢快地冲前排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面包招手：“满崽快来看，这是今天来陪你一起上课的同龄小朋友！”


    满崽？


    听到熟悉的名字，李絮雪高高撅起的嘴巴放下来了些。


    等小面包嘿嘿咻咻挪到自己面前，拉下口罩时，李絮雪刚刚还臭臭的脸，立马挂上表姐从未见过的甜美笑容：“满满好巧呀！”


    看到李絮雪，姜满也十分意外。


    最近这些姐姐们不知道误会了什么，每天上课轮流带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一起来。


    虽然她们嘴上说着，那些人是想过来一起学习的，但姜满看得出来那些人眼底的不情愿。


    看姐姐们十分坚持，姜满也可以贸然拒绝她们，本来打算等最后一个同桌姐姐带来后，告诉她们不用再为自己费心了，却没想到，今天的人竟然是熟人！


    姜满有些意外，礼节性乖乖地虚虚握住李絮雪的指尖：“李同学是王姐姐的妹妹吗？”


    同桌姐姐刚想承认，没想到自己刚刚还不情不愿地表妹此时此刻立马换了一张脸。


    “不是！”


    “我寒假没事做，正好听到这个漂亮姐姐说这个绝世好O培训班，我有些感兴趣，就过来试一下课。”


    李絮雪笑得甜美，扭头看了一样表姐，冲她打眼色：“是吧漂亮姐姐？”


    同桌姐姐不知道表妹做什么，但接到她的暗示，还是赶忙接上，将这话圆了过去。


    姜满有些疑惑，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


    说是表姐，实际上两人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姥姥那辈就是朋友，自己的妈妈们也是好友，这才有姊妹关系。


    光看模样，李絮雪和表姐说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什么都没看出来，姜满真以为李絮雪是来试听课的学生。


    既是同班同学熟人，又和培训班的老师、姐姐们关系不错，姜满自觉承担起这次李絮雪的“试课”招待，热情的跟她分享着自觉有趣、有用的课程。


    坐在学校里专属于闻卿的座位上，李絮雪感觉浑身飘飘然，看似认真地听着姜满的推销，实际上思绪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了。


    被她认真盯着，姜满讲得口干舌燥。


    接过同桌姐姐递过来的水杯，姜满乖巧道谢，捧着杯子喝了几口后，那双漂亮的蜜糖眸子专注地看向李絮雪：“大概就是这些，李同学还有其它想了解的吗？”


    蜜糖色的眸子水灵灵地映照出李絮雪的模样，这个认知，让李絮雪浑身颤栗。


    什么培训什么理论什么实操，她都不在意。从口袋里掏出光脑：“怎么缴费满满，我报十年！”


    姜满被她的操作瞪大眼睛，连忙劝解，按住她豪气冲天的手：“倒也不必一下子报这么久！李同学如果是想短期体验一下，培训班里是有为期一个月那种课程的。”


    “那能天天看见你吗？”


    看见姜满诧异地目光，李絮雪一个激灵回神改口：“我是说，我感觉满满的课程很全面，我可以按照你的那份，报一份同样的吗？”


    第二次在别人嘴巴里听到的不是“你一个预分化A的人，来上o专属的课程做什么”之类的质问，姜满开心地摇头晃脑：“当然啦！”


    圆滚滚的小面包带着同学去报名，留下一群不明真相地大姐姐们疑惑：“那女孩，是omega吧？”


    带李絮雪来的同桌姐姐十分笃定：“当然！她分化那天，还是我过去引导的。”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带有强势侵略性的目光，在omega身上可不多见呐……


    班里来了个新学生，不但是同龄人，更是学校的同班同学。


    原本被妹妹放了大鸽子的姜满，心情也稍微好一些了。


    同龄人＋同学的buff，叫两人总是在下课后有说不完的话题。


    姜满本就是活泼开朗的性格，只要她愿意，谁都愿意争夺*着去做她最要好朋友的位置。


    更别提，李絮雪有心。


    姜满没忘记之前方瑾的打趣，本来还稍有顾及一些，但后来发现，李絮雪简直和自己性子一模一样，之前的动员大会告白，李絮雪也笑着承认是为了引起姜满的注意，好认识她，和她做朋友。


    “满满，我是真的很想要和你做朋友。”李絮雪认真地盯着姜满的眼睛说：“比方瑾她们还要好的那种。”


    “虽然我知道，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多了很多我追不上的情谊。但我相信，只要有我好好经营，我们之间的感情，终于一天可以超过你和她们的。”


    闻言，姜满一愣。


    “那有友情是靠一个人经营的？”


    姜满被她傻乎乎的话逗乐了，拍拍面前十分认真地少女的肩膀，她笑着：“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好好经营我们这段友情的！”


    这个寒假，虽然没有了以往的小伙伴陪伴，但姜满意外收获了一个新朋友。


    之前她那些寒假计划，也在新朋友的陪伴下完成了几件。


    被皑皑白雪覆盖的草场上，姜满牵着小太阳的曾孙女和李絮雪一起溜小马驹。


    后颈最近总是有些痒痒烫烫的感觉，不分时间、场合。


    姜满伸手摸摸不舒服地方，扭头看见李絮雪正拿着方糖喂小小小太阳。


    小马驹完美继承了小太阳的模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姜满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初次见面的小太阳。


    因此，除了小太阳，姜满最偏爱的，就是这只小马驹。


    姜满像是天天拿着照片，在星网上询问网友“我家宝宝适不适合当童模”的小家长，骄傲地叉腰：“哼哼，怎么样？小小小太阳是不是又乖又可爱！”


    李絮雪摸摸小马驹的脑袋，笑着点头：“真的欸，她好乖。”


    闻言，姜满更开心了。


    小太阳年纪大了，姜满舍不得让她出来受冻，专门在庄园里搭了一处恒温养老马场供她生活。


    曾经的小小马驹，不知不觉也已经到了暮年。


    一想到她终有一天，要亲自送走自己所在意的人，姜满就有些难过。


    最近她的情绪，好像变得格外敏感。


    摸摸小马驹的脑袋，姜满看到李絮雪在身上喷洒着什么喷雾。


    “这是什么？”姜满好奇地询问。


    李絮雪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然连信息素遮盖剂都不知道。


    想了想，她将那瓶遮盖剂递给姜满：“你知道的，分化后的AO鼻子很灵敏的，稍微沾染上一些别人的信息素都会闻到。”


    “我不太喜欢我自己的信息素，所以专门买了这个遮盖剂。你如果去见alpha或者omega时，也可以喷一下，那些AO会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唔……算是社交礼仪？”


    握着遮盖剂，姜满愣愣。


    和闻卿她们在一起时，不知道是她们都不在意，还是别的什么愿意，闻卿她们从来没有在姜满面前提到过遮盖剂之类的东西。


    半晌，李絮雪听到姜满疑惑地询问：“如果我和她们见面时喷了，她们会觉得我很重视她们吗？”


    “当然！”李絮雪十分笃定：“分化后的alpha都是狗鼻子，其它气味对她们来说，闻起来都不舒服的！”


    姜满认真反思，并把这个从李絮雪身上学到的社交礼仪铭记于心。


    第36章 宣誓主权


    不过，听到李絮雪说讨厌自己的信息素，姜满还是有些意外的。


    想起方瑾曾经给她描述的分化期挑选信息素的故事，姜满真诚询问：“信息素，不是定制的吗？”


    “什么？”


    李絮雪一愣，看见姜满澄澈认真的眼睛，她抬手捂住“fufufu”的嘴巴。


    好久，李絮雪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整个草场上，都飘荡着李絮雪的笑声。


    察觉到自己闹了笑话，姜满脸颊红红的看着李絮雪，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惹得她这么开心。


    好一会儿，李絮雪抬手将眼角笑出来的泪珠擦拭，笑喘着看向姜满：“谁告诉你信息素可以定制的？”


    姜满也不隐瞒，乖乖将方瑾的名字报了出来。


    想起那个招蜂引蝶的酱色大金毛，李絮雪彻底忍不住了。


    看李絮雪笑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姜满笑着过去扶着她：“方瑾那只坏金毛骗我是吗？”


    李絮雪攀在姜满肩膀上乐不可支：“满满，那么假的话你也相信？”


    “主要是，她说得太真了嘛。”姜满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而且除了你，我从前都不知道有人会讨厌自己的信息素。”


    “既然大家都不讨厌自己的信息素，那自己挑选味道的可能性不就更大一些。”


    姜满说得有理有据，一本正经。李絮雪则是直接笑倒在她身上。


    整个马场，都是少女的笑声与打趣。


    等笑够了，李絮雪才站直身体，为姜满这个傻崽科普起信息素的事情。


    听到竟然还有人的信息素是臭豆腐、螺蛳粉味儿，姜满傻乎乎地长大嘴巴。


    “这算什么。”李絮雪抬手帮姜满的下巴合上，十分专业的说：“还有人对自己信息素过敏呢！”


    从未进行对信息素方面学习的文盲满，彻底瞪大眼睛，好学的举起手手：“老师老师，那她们该怎么办？”


    一下子问到李絮雪的盲区，李絮雪思索一会儿，直接掏出光脑，在“学生”面前现搜。


    “找到了！”


    李絮雪看着网页上的介绍，一字一句念出来：“如今社会，对自己信息素过敏过敏的人群占据总人口3%……闻氏旗下的研究员闻卿，在她的带领下，其团队终于在两年前，攻破信息素过敏这项曾困扰许多人的难题。”


    姜满凑过去，看着新闻原文报道，忍不住哇一声：“妹妹好厉害，这么难的疾病都能攻破！”


    姜满认认真真的将那份报道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恍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光脑。


    赶忙将光脑物归原主，姜满脑子里还全都是那份报道。


    一直都知道闻卿很优秀，但姜满不知道她竟然这么优秀。


    只要出手，就帮助许多人解决萦绕一生的难题！


    蓦地，姜满觉得闻卿放自己鸽子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毕竟，闻卿有更大、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欸！


    姜满还是忍不住掏出自己的光脑，在星网上找到那篇报道，将其收藏。


    看着姜满眼睛里布灵布灵闪烁的崇拜，在她身后，李絮雪垮下脸。


    本想找话题与姜满拉近距离，却没想到竟然铺垫那么久最后给闻卿做了嫁衣。


    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李絮雪突然出声，唤回姜满思绪：“满满不好奇我信息素什么味道吗？”


    姜满停下收藏有关夸赞闻卿的新闻的动作，呆呆抬头：“什么味道？”


    李絮雪嘴角勾起，看着姜满：“茉莉，满满喜欢吗？”


    姜满唔了一声：“你的信息素，你不喜欢它，我喜欢它也没有用呀。”


    看着李絮雪，姜满蜜糖色的眼睛澄澈干净，圆圆的瞳孔上映照出李絮雪精致漂亮的脸庞：“它是组成你的一部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喜欢你，我也喜欢它。但有没有它，你都是李絮雪，我都喜欢你。”


    那澄澈目光下，胸膛里的心脏停滞。


    李絮雪脑袋轰鸣。


    半晌，姜满看着李絮雪突然拉起围巾遮住半张脸，闷闷又含糊不清地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真是的……什么、分化……”


    姜满歪歪头：“你说什么？”


    李絮雪深吸一口，将围巾拉下来，露出一张红扑扑的漂亮脸蛋。


    omega的眼睛圆溜溜，却藏着几分侵略性，直白地看着姜满：“满满我们会是命定之番吗？”


    姜满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到命定之番上，但她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许久，她回复李絮雪：“我不知道。”


    “我到现在都还没分化，可能会是beta、会是极少数的残疾alpha。”


    “但你这么优秀，从D班到A班，付出那么多的努力，你的命运之番一定会和你一样优秀，能与你并肩共进退。”


    一整个寒假，四小只都鲜少见面。


    为数不多的见面，姜满谨记李絮雪的叮嘱，也会洗干净澡，并且喷洒上信息素遮盖剂才去赴约。


    脖颈发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但姜满在洗澡时专门撩开长发观察过，那里皮肤白皙，没有任何伤口。


    而且那种刺痛只需要伸手揉揉就能缓解、消失，于是姜满也没放在心上。


    一开学，刚经历完匆匆忙忙地收心考试，就要开始准备研学。


    大大咧咧坐在床边，方瑾一边往嘴里丢零食，一边问道：“今年我们去哪儿，闻主席有没有小道消息？”


    贤惠铺床的闻主席摇头：“校领导们据说还在讨论，还没决定。”


    去年研习，学校抱车把她们原始山沟里野外求生了一周，今年研习还不知道学校又要整出来什么幺蛾子。


    抓抓不舒服的脖颈，姜满祈祷：“老天奶保佑，信女真的不想再纯手工钻木取火了！”


    ……


    众人看着一望无际田垄上一个个大鹏，领队老师看着傻了的孩子们露出魔鬼的微笑：“快来吧，这些就是你们今年研学的基地！”


    众人如丧拷妣，看着大棚面色如土。


    站在最后排，姜满揉揉鼻尖，抬手捂住脖颈的刺痛。


    瞧见她的小动作，闻卿凑近小声询问：“怎么了？”


    姜满挠挠脖颈摇摇头：“没事，好像刚刚有东西落进去了，我抖抖就好啦。”


    见她脸上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表情，闻卿眉头轻蹙，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再追问。


    跟外面的气味截然不同，大棚里的温度骤然提升，姜满一下子热了起来，额头上不断有汗珠低落。


    衣服脱了一层又一层，但身体里却像有熊熊火焰燃烧。


    今年研学为期半个月，她们的任务是帮助花农将大棚的地给平好，将带花花盆给拜访整齐。


    京市今年天气奇怪的很，过完年非但不暖和，反而越来越冷了。


    为了不影响花朵生长，她们要在一周内将大棚的地面整平，将花朵入棚。


    看姜满一直在脱衣服，一层又一层，像剥笋皮似的，李絮雪跑过来忍不住和姜满开玩笑。


    不远处，方瑾直起身子，好奇地看着前面打闹说笑的两人：“满崽跟李絮雪看起来怎么这么熟络？”


    一整个寒假都在赶商单的牧茜闻言摇头，方瑾扭头看向闻卿。


    那双碧色眼睛黑沉沉的，眼底像是有惊涛骇浪翻涌，方瑾吓了一跳。


    不等方瑾回神，就看见闻卿放下手里的铁锹，朝姜满她们走过去。


    李絮雪正娇笑着和姜满说，自己已经开始接纳自己信息素的事情。


    “哇。”姜满认真看着她夸赞：“那样很好欸，你在接纳你自己！”


    李絮雪嘻嘻一声：“我这么棒，那满满可以夸夸我吗？”


    “夸什么？”


    不等姜满回答，一双修长白皙的胳膊从后面伸出来，将姜满抱住。


    闻卿抱住姜满的腰肢，嘴角挂着笑，但看向李絮雪的眼睛却暗藏杀机。


    扭头，看向姜满，那双眼睛又变得柔情似水：“满满，在和李同学聊什么？”


    姜满仰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闻卿：“絮雪之前可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啦，但是现在她在慢慢学着接纳她，我在夸她呢！”


    絮雪？叫得这么亲昵。


    闻卿脸上的笑容未变，只是看向李絮雪的眼神变得深邃。


    闻卿现在也是好大一只的，不再是儿时那个小小只的漂亮幼崽了。


    姜满被抱得有些不舒服，小小地挣扎一下，拽着闻卿的袖子：“就是我在群里发你的新闻稿那次，絮雪告诉我，原来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人对自己信息素过敏，但多亏我们卿卿妹妹超——厉害，带着团队，把解决的药剂给研究出来啦！”


    “我们卿卿，是超级超级棒的卿卿！”


    姜满是真的觉得闻卿很厉害，只是闻卿听到她的夸赞，却反应平平，“那天你们在一起？”


    “对呀。”在姜满开口前，李絮雪抢先一步道：“我们那天按照满满的寒假计划，在满满家的庄园喂了小小小太阳，还和小太阳玩了一会儿。”


    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姜满有些痛，两只手推拒着。


    早在旁边看这边氛围不太对，方瑾跟牧茜匆匆跑过来，差点没被刺鼻的薄荷竹叶味给熏趴下。


    两人被呛得不行，忍不住后退几步。


    她们只能看到闻卿环抱住姜满的背影，却看不见她们的表情。


    但李絮雪的表情，却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alpha面前omega一般都处于劣势、弱势、臣服的那一方，但在面对闻卿的信息素压制时，李絮雪不但没有臣服，反而咬着嘴唇，调动着信息素与她对抗。


    明明是一对AO，两股带着杀意的信息素在这方小天地攀咬、厮杀。


    方瑾跟牧茜为了小命，不得不捂着口鼻苍白着脸后退几步。


    方瑾捂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这是S-级alpha？这是娇娇软软的omega？老师，这不对吧！”


    牧茜比她好不了多少。


    掏出气味阻隔剂对着空气狂喷，牧茜提醒她：“如果不是闻卿当时自己毁了腺体，以闻郁姨、闻家的基因，闻卿怎么可能只是S。”


    “那李絮雪呢！”方瑾不懂了，“她一个omega，信息素里的攻击力怎么跟闻卿都不分伯仲啊！”


    牧茜噎住。


    李絮雪这种有侵略性、攻击性的omega，牧茜确实是第一次遇见。


    两人视线看着不远处争锋相对两顾信息素的主人，她们争夺的对象，是处于正中心、被alpha抱在怀里浑然不觉的姜满。


    还未分化，姜满感受不到她们信息素的针锋相对，只觉得后颈皮越来越痛。


    冷汗津津顺着下颌低落，姜满觉得自己要痛死了。


    “妹妹，松开我。”


    姜满扯了扯腰间如铁般的手臂，声音低低的：“这里太热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闻言，刚刚还在争锋相对的两股信息素，骤然乖巧收回。


    只是闻卿却不讲武德，气味缓和下来的薄荷竹叶味的信息素把姜满紧紧包裹着，连发丝都没放过。


    李絮雪瞪大眼睛，看着完全被薄荷竹叶味信息素包裹着的姜满抓挠着后颈穿上衣服离开大棚。


    等姜满彻底走出去，李絮雪收回视线，看向面前这个对青梅好友十分有占有欲的女孩。


    “闻卿，她是预分化的alpha！”李絮雪忍不住紧蹙眉头，“你用你的信息素将她包裹住，是在侮辱她！”


    闻卿看着她，目光冷淡：“你又怎么知道满满不会喜欢。”


    李絮雪噎住。


    她们都不是姜满本人，确实无法笃定的说，姜满会不喜欢。


    但闻卿这个举动，本身就有很大问题！


    差点被闻卿绕进去，李絮雪似笑非笑抬头看着面前比顶级omega还要精致几分的alpha：“闻卿，你喜欢满满。”


    “对。我喜欢她。”


    预料之中的慌张、失措的表情并没有出现，闻卿表情冷淡，但十分认真：“没有人不喜欢满满。”


    “你知道我说的喜欢，不是这个喜欢！”李絮雪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那种喜欢。”闻卿眉头轻蹙：“但是我喜欢满满，这件事众人皆知。”


    方瑾牧茜挨挨蹭蹭到她们附近，将她们对话尽收耳底。


    扭头看着被气到的李絮雪，牧茜摇头。


    本以为对闻卿而言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道行还是太低了。


    从小，闻卿可就是拉着满满的手，说只要满满、要和满满永远在一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李絮雪一句话吓得失了阵脚。


    两人在喧闹的人群中对视，一个一脸冷淡，一个满脸倔强。


    姜满撩开帘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原本想要走过去的脚步顿住。


    姜满站在原地，看着两个样貌精致、“深情对望”的女孩。


    脖颈处的刺痛越来越频繁，头也有些发懵。姜满甩甩脑袋，勉强打起精神走到方瑾牧茜她们身边，小声问道：“她们在做什么呢？”


    专注看戏的方瑾嗷得一声跳起来，一家伙蹦到十米开外，惊魂未定地看向姜满。


    对天发誓，姜满真的不是故意要吓方瑾的！


    她真的只是想问问，怎么李承曦突然和妹妹如此深情对望起来了！


    被姜满认为“深情对望”的AO被方瑾一嗓子打断“氛围”，扭头看向她们。


    姜满挠挠脖颈，扛着小铁锹，冲她们嘿嘿一笑。


    李絮雪像是跟闻卿对着干上了。


    只要有闻卿的地方，两步内必有姜满，五步内必有李絮雪。


    三个人，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排列组合，在大鹏路游荡、工作。


    虽然是姜家最最宝贝的宝贝，但姜满也不是被养在真空环境里的小花。


    从小，下河摸鱼，上树摘果，姜满跟方瑾两只狗狗为奸的两只幼崽，从来就是一拍即合，到处撒欢。


    今天在庄园里跑小马，明天去果园里摘果果，后天去泥潭里打滚。


    姜满抓着小铁锹，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摔摔打打，为土地进行手动平面整容手术。


    不知道是满医生医术不精，还是满医生的工具不行，凸出来的小土丘十分倔犟，绝不像铁锹低头！


    看着小土丘，满医生沉吟片刻。


    李絮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来，看着小凸丘说：“这边的地都是凹凸不平的，不如从外面运进来些土，把凹进去的地方填平好了。”


    闻卿走过来，紧紧贴在姜满：“运土，你去哪里运？我们只有几天的时间，不是几十天。还是把凸出来的地方直接挖掉，这样最方便。”


    李絮雪讥讽：“闻主席说得好轻松，说的好像挖它们就不需要人力了一样。”


    两个人隔着姜满，冷嘲热讽，好像两只叽叽喳喳的珍珠鸟、比格犬。


    姜满感觉自己耳朵要炸掉了！


    “满满，你觉得呢！”


    满医生猛地站起，在两只“比格犬”没反应过来前，快步朝大棚外走去。


    既然高一和高二的集体研习，那就代表这片地方，不止一个大棚。


    姜满决定溜达溜达，去看看别的班是如何打算的。


    从高二B班溜达到高一F班，姜满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规划。


    小跑回高二A班的大棚，姜满拉着闻主席出来，简单跟她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闻卿想了一下，觉得方法可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每个大棚的地面情况不一致，像A班，整体算得上平整，只是有个别地方凹凸不平。


    如果为了这小小一块儿不平整大费周章将全部地面铺平，着实犯不上。


    但将这块儿铲平，土有没地方丢。


    研习带队老师说了，这些土都是十分珍贵的生产资源，不能随意糟蹋。


    但A班不选择重新找土通铺，总有班级需要哇！


    一个有需求，一个有资源，那为什么不直接合作共赢呢！


    闻主席去召集学生会部员开会时，深藏功与名的满满大王背手昂头，从全大棚的夸赞声中路过。


    大棚里面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甫一出来，姜满被冷风吹得忍不住大个冷颤。


    右侧的脖颈越来越痛，姜满用力揉捏也缓解不了。


    脑袋也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对李絮雪和闻卿在里面叽叽喳喳吵架。


    路过田垄，姜满头晕没有站稳。一个脱力，便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闻卿交代完部员们回来，在大棚里看了一圈都没看见姜满的身影。


    “满崽？”方瑾挠头，“她不是跟着你出去了吗？”


    “满满？”李絮雪皱着眉看着闻卿，“你们俩不是一前一后出去的吗？你把满满弄丢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姜满，闻卿匆忙说了一声满满不见了，没有与李絮雪纠缠，转身就往大棚外走。


    李絮雪脑袋蒙了一会儿，也连忙往外跑。


    今天的天阴沉沉的，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


    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在空中晃晃悠悠，惹得一只Duang大的狗狗视线忍不住追随。


    都是雪花先动的手！


    大狗狗没忍住，从主人身上一个飞跃，将雪花扑到身下。


    确定自己刚刚扑到雪花了，大狗狗兴奋地趴在地上摇着尾巴。


    小心翼翼地抬起爪子去瞧，只有肉垫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那里有什么雪花。


    大狗狗嗷呜一声，刚刚还摇得似螺旋桨的尾巴也耷拉下来。


    毛茸茸的尾巴在姜满鼻尖扫来扫去，鼻子隐隐发痒。


    “啊秋————”


    一声响亮地喷嚏，把姜满自己叫醒了。


    姜满迷迷糊糊坐起来，看着身上奶蓝色的长袄变得脏兮兮的。正疑惑发生了什么时，一声欢快地狗吠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呜汪！”


    大狗狗爬在田垄上，伏底身子，撅起毛茸茸屁股，尾巴摇得飞快。


    温热得哈气扑在姜满脸上，不等姜满反应过来，大狗狗就欢快地跳下来，把姜满结结实实按回去，伸出舌头开心地在主人脸上舔来舔去。


    “哈哈哈哈，别，别舔了……”


    姜满被她舔得无处躲闪，巨大的狗狗压在她身上，没有一点不舒服，反倒暖烘烘的。


    听到姜满的话，大狗狗乖乖停下动作。


    Duang大一只趴在姜满身上，大脑袋垫在爪爪上面，圆溜溜像黑钻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姜满。


    面对荒山野岭突然出现的大狗，姜满丝毫不怕，甚至觉得她和自己一定有关系。


    姜满伸手，摸了摸大狗狗毛茸茸的脑袋：“宝宝，你是我的精神体，是吗？”


    大狗狗欢快地汪了一声，对于主人认出自己这件事情十分开心。


    大狗狗的声音没有遮掩，闻卿派出去的小蛇立刻循着声音找来。


    “嘶————”


    一颗小小的碧蓝色的小蛇脑袋突然从田垄边上冒出来，看见姜满，想也不想得跳下去。


    小蛇微凉的体温，把姜满冷得一激灵，腾出手拖住小蛇：“哇，小蛇宝宝，你怎么也来啦？”


    说完，姜满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突然知道了小蛇焦急找来的理由。


    小蛇找到姜满还不到一分钟，闻卿就匆匆跑过来，看着坐在田垄里的姜满，闻卿想也不想的跳下来，紧张地检查着她的身体：“满满，你还好吗！”


    看着满脸焦急紧张地妹妹，姜满莫名有些心虚。


    伸手轻轻捧住妹妹的脸，姜满低声安抚：“没事哒，你瞧，我精神体终于出现啦！”


    拉着闻卿的手，想让她rua一把大狗狗，却没想到闻卿会在摸上大狗狗前一秒迅速收手。


    姜满脑袋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就没闻卿一把抱住。


    像儿时那样，总爱找姜满哭鼻子的漂亮幼崽紧紧抱住姜满的脖颈，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蛋埋进姜满的脖颈，说什么都不让姜满看到她哭，说她哭起来不好看，姜满会不喜欢她的。


    但漂亮幼崽是个傻瓜。


    这么多年的情谊，姜满对她的感情，早就是停留在她那张漂亮脸蛋上那么肤浅了。


    温热的泪珠不偏不倚地滴落在姜满隐隐发痒、作痛的脖颈上，等方瑾一众人找过来时，姜满正坐在田垄上，轻声安慰着看起来娇弱可怜、抽抽搭搭的闻卿。


    瞧见同学们都过来了，姜满不好意思的同时，立马侧身挡在正抽泣的妹妹身前，和精神体一起，把最爱面子的妹妹挡得结结实实。


    看着Duang大一只的大狗狗，方瑾眼睛都亮了。


    小碎步跑过来，围着威风凛凛地大狗狗转了好几圈：“满崽，你的精神体觉醒啦！”


    姜-十六岁终于觉醒精神体-小皇帝满，骄傲地叉腰，十分慷慨得说道：“怎么样，帅不帅？满满大王允许你摸一摸她哦！”


    看起来Duang大一只的大狗狗，温驯地底下脑袋，让她们摸摸。


    众人脸色均是一变，连忙打着哈哈拒绝。


    姜满以为她们害怕，激情地拉着大狗狗给每个人推销安利。但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脸古怪，看得姜满忍不住挠头。


    身后的衣摆被人拽了拽，姜满将满脑疑惑抛之脑后，紧张的去看闻卿。


    美人落泪，就像玉髓泡水，只会让她更加水灵漂亮。


    大狗狗肩负重任，挡在姜满她们身前。


    闻卿眼皮微肿，眼睛水汪汪地抽泣几下：“我想满满陪我回去，回宿舍好吗？”


    平时闻卿撒娇姜满就顶不住，更别提现在这样了！


    被美**惑的昏君满，想也不想的点头。


    虽然是研习，但住宿坏境和在学校没什么分别。除了干活累点，别的方面甚至比学校好要好！


    姜满洗了个热乎乎的热水澡，穿着厚厚的浴衣，捧着闻卿从农场主那边讨要来的热姜茶小口小口啜着。


    低着水滴的发丝**燥洁净的毛巾轻轻盖住，闻卿站在姜满身后，专心把浅棕黄的发丝擦干。


    吸吸鼻子，乖乖捧着水杯，姜满看着面前互相对对方好奇地一犬一蛇仰起头对闻卿说了声谢谢。


    “没事。”将毛巾收起来，闻卿看向她，漂亮眸子里是将人溺毙的温柔笑意：“我很乐意照顾满满，一辈子也可以。”


    姜满没认真，端着水杯“fufufu”笑着。


    “那可不行。”姜满说：“你以后的伴侣，可是会生气的！我们要把伴侣放在首位，知道吗？”


    闻卿乖巧地站在姜满身前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看妹妹这么乖乖的，姜满一口气将姜茶喝完，辛辣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把脸皱巴起来。


    就着闻卿的手，连喝了半杯温水才好了数多。


    承姜茶的杯子被闻卿拿走清洗，姜满手里又多了一个承着温水的杯子。


    看着忙前忙后的闻卿，姜满忍不住感慨：也不知道，妹妹最后会和什么样的omega或者beta在一起。


    不过，应该不会像闻郁姨姨那样，再发生厌恶幼崽的恶劣事情了！


    姜满忍不住摇头晃脑，想象着闻卿未来幼崽的模样。


    要脸蛋肉乎乎的，眼睛要是和闻卿一样碧色的，性格要和小时候的闻卿一样软乎乎、甜兮兮的，会伸着手手，朝姐姐讨抱抱。


    哦对了！最最重要的是！


    一定要像她母亲一样漂亮！


    光是想象，姜满就要被这个还并不存在的小幼崽给可爱死了。


    甫一等闻卿拿着洗好的杯子一出来，姜满欢快地喊了闻卿一声。


    穿着厚厚的睡衣满哒哒哒跑到闻卿身边，看着绝美脸蛋的闻卿妹妹，姜满头晕目眩：“妹妹，以后有孩子，可以让我做她干妈，陪她一起玩儿吗？”


    闻卿一愣，半晌笑了：“可以。她直接叫你妈妈都可以。”


    “那不行！”对于这点，满满大王还是很有分寸感的。


    满满大王的眼睛，是她自己都从未发现的漂亮，亮晶晶地看向闻卿，习惯性的撒娇：“我当干妈就好，我可以给她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就像我们小时候穿的那种！”


    说着，姜满像是想起什么，把水杯往闻卿手里一塞，哒哒哒跑去衣柜里翻箱倒柜。


    方瑾和牧茜回来时，姜满整个人已经快要钻进衣柜里了。


    方瑾看看姜满，再看看站一旁站着的闻卿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闻卿摇摇头。


    “找到了！”


    没等方瑾追问，姜满从衣柜里把自己拔出来，手里举起一张照片。


    绿茵茵的草地上有两只穿着华丽小裙子的幼崽，整个氛围看起来可爱又漂亮。


    方瑾凑近，看着只有姜满跟闻卿两人的照片，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怎么只有满崽跟闻卿你们俩啊？”


    闻言，牧茜也走近欣赏。


    “这应该是最后一年幼儿园暑假，我拍的。”


    牧茜摸着下巴，转头看向方瑾，面露嫌弃：“那天姜逢阿姨给我们都穿了这种小裙子，接过你这傻子，直接薅着我一头扎进泥潭里，最后只剩满崽跟闻卿干干净净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方瑾也从空荡荡的脑子里扒拉出来这段记忆。


    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方瑾打哈哈：“那时候小么，我现在也不会进泥潭打滚了啊。”


    姜闻牧三人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肤色还没矫正回来，今年暑假刚去某国草原深处疯了一个夏天的黑巧酱色大金毛。


    方瑾被盯得越来越没底气，心虚虚得小声辩解：“那不是泥潭打滚，你们不懂，那是极限挑战！”


    三人嗯嗯啊啊的敷衍点头。


    牧茜好奇看着姜满手里那张照片问道：“满崽你找这张照片做什么呢？”


    拿着照片反复欣赏着幼崽期的漂亮妹妹，姜满嘿嘿一笑：“我在跟妹妹商量，以后做她幼崽的干妈！”


    “到时候！”姜满举起照片，“也带着幼崽在庄园拍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复刻一下！”


    听到姜满说了庄园，刚刚还心虚虚的方瑾，一眨眼硬气起开。


    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牵着姜满把她推到舒适柔软的床垫上。


    “牧茜，关门关灯！”方瑾大喝一声，斥袖指挥：“闻卿，拉上窗帘，再把台灯给我拿过来！”  ：


    “啪——”


    刺眼的台灯光直直照向姜满，闻卿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半晌才慢慢放开。


    面前是气势汹汹地三位好友，满满大王一朝沦为阶下囚。


    “犯人小满，本庭今日受理你的事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做了什么事，主动交代！”


    方瑾绷着脸，往日阳光开朗的气质全无，阴影下，三位alpha的硬朗五官的浮现出来。


    犯人满一头雾水，不知道方瑾在说什么。


    见犯人满不见黄河不死心，方大法官一拍桌，大呵：“你跟李絮雪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和她才认识多久，怎么就带她去庄园了！”


    “不仅如此。”牧法官补充，“甚至还带着她去见了小太阳的曾孙女，和小太阳本太阳。”


    “就是！”方瑾更生气了，“入冬后，小太阳你都没让我们去见过！”


    闻卿不语，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姜满。


    看着好友们，心*虚虚的人变成了犯人小满。


    犯人小满在法官大人们的盛怒下，默默举手：“我可以狡辩、呸，解释的。”


    闻言，方瑾拉着闻卿牧茜装模作样的嘀嘀咕咕一会儿，然后扭过头说；“本庭给你解释机会，说罢！”


    犯人姜满老老实实地解释了为什么带着李絮雪去庄园的原因；以及方瑾最好奇的，怎么和李絮雪熟络的经过。


    见姜满对和李絮雪的关系避而不谈，方瑾有些焦急：“重点，重点呢！”


    “和她的关系……”


    姜满挠挠脖颈，认真想了想：“目前是好朋友。”


    在进A班之前，李絮雪好歹也是D班的班花，模样虽然比不上闻卿，但也算得上漂亮。


    加上omega激素影响，李絮雪的五官柔和，但有时候姜满会恍惚觉得，李絮雪某些角度和身为alpha的闻卿很想。


    只是，闻卿比她五官更加精致，也多了几分alpha的冷厉。


    “你会喜欢上她吗？”方瑾好奇追问。


    姜满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目前和李絮雪真的就是朋友关系，但是和李絮雪在一起时，姜满很舒适，她们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像两块同频共振的磁铁。


    “你说过，”沉默许久的闻卿突然出声，那双碧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姜满的眸子：“你不会在高中早恋的。”


    看着她的视线，姜满愣了许久。


    “对。”


    半晌，她点头：“但是……”


    “没有但是。”


    闻卿打断了她的话，一把将窗帘拉开、灯打开。


    原本昏暗的寝室一下子亮堂起来，姜满下意识闭上眼睛。


    她听到，闻卿低沉，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


    “你说过的。你承诺的。”


    “满满————”


    姜满从梦中惊醒，耳边还是闻卿带着不甘、难过的声音。


    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姜满都不知道。


    她看到闻卿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莫名地，姜满心脏有些酸涩难受。


    窗外的天还黑着，姜满盯着窗边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左右睡不着了，姜满小心翼翼起身，换了衣服，悄声出门。


    门锁落下，发出小小声。


    姜满上铺应声睁开眼睛。


    闻卿坐起，看着姜满看过的那棵光秃秃的树枝。


    “骗子。”她小声哼笑。


    声音难过，但难过下藏着偏执与疯狂。


    姜满真的是被姜逢和柳滢还有一种亲朋好友保护的很好，不但将她身上的缺口补全，甚至将她保护的，有些过于天真了。


    只要被她划进自己人范围的人，她都天真的、笃定的认定对方一定是顶顶顶好的人。


    哪怕，对方从基因里，就是一个偏执的、疯狂的、满腹坏水的坏种。


    但姜满还是能在对方故意露出马脚时，自动为对方找理由；在对方故意引导着她询问出自己的伤痛时心疼不已。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做所谓坏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因。


    她是太阳，不偏不倚地照耀着所有人。给所有人带来光明、温暖。


    闻卿喜欢的，就是她的光芒。


    恨的，也是她公平的、不偏不倚的、平等的照耀着所有人的光芒。


    为什么太阳不能只属于她一个人呢？


    闻卿是一位偏执的信徒。


    在所有人在跪拜信奉太阳时，只她抬起头，那双碧色眼睛死死盯着太阳，妄图将太阳从天空窃取、私藏。


    凌晨的农场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模样，空荡地有些吓人，姜满召唤出自己的大狗狗陪着自己一起散步。


    天气还是很冷，从口中哈出的暖气，刚出口，就变成白乎乎的雾气。


    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姜满决定去大棚里待会儿，顺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抬脚走到A班大棚附近，却看见里面已经亮着灯了。


    “您好？”


    姜满撩起帘子，好奇地走进去。


    大棚深处正在忙碌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站起来。


    姜满走近，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疑惑地叫出那人的名字：“絮雪？”


    姜满拎着小铁锹走近，好奇地看她在叮叮当当做什么。


    李絮雪侧身，将地上的东西挡住：“天还这么早，你来这里做什么？”


    察觉出来她不想让自己看，姜满乖巧地退了几步，不再探究：“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这么早？”


    两人对视，片刻一起开口：“睡不着！”


    “噗——”


    李絮雪看着姜满笑眯眯地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满满，我们还真是有默契。”


    姜满晃着脑袋点点头。


    李絮雪做的东西神神秘秘的，她不愿意让看，姜满也没有强求，与她聊了几句，便拎着铁锹去其它地方挖小土丘去了。


    李絮雪趁机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拎着自己的铁锹也跑了过去。


    六七点，天终于渐渐亮了。


    研学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起床，去洗漱吃饭。


    姜满得陪方瑾她们一起，正巧李絮雪的室友们也在喊她，两人挥手告别。


    李絮雪拎着自己的小竹篮跑到室友身边，盖着竹篮的方巾被风吹起一脚，露出里面的东西。


    第37章 橙花味信息素


    研习月说累很累，在一群半大高中生的努力下，终于在下雪之前，完成了农场主的要求。


    研学的最后一天，为了感谢这些前来帮忙的小朋友们，农场主专门为她们准备了一堆新鲜美味的佳肴款待。


    今晚是在农场的最后一天，李絮雪和室友坐在一起，遥遥看着做热闹的那桌坐在最中间的姜满。


    室友看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着急。


    伸手捅捅她的腰侧，室友凑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去啊，都准备好那么久了，今天晚上正好是个好时机，快上啊！”


    另一个室友也忍不住劝：“对啊，你进A班的那天不是说了吗，你是为了满满来了。怎么现在又怂得不行了？”


    话虽如此。


    李絮雪握紧自己准备很久的东西，手心紧张发汗，犹犹豫豫：“万一……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办？”


    闻言，刚刚还劝她勇敢的室友们纷纷静默。


    是啊，如果还是当时在动员大会上的李絮雪，告白就告白了，被拒绝也没事的，反正当时姜满也不认识她。


    但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她已经是姜满除了那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外关系最要好的朋友了。


    万一……最后连朋友都做不得，李絮雪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等等。”李絮雪低声说给室友们，也像说给自己：“再等等。等返校，我一定——”


    “什么————”


    方瑾瞪大眼睛：“我们马上就要放暑假了，这个时候来新班主任？补药哇——”


    一想到新班主任估计会新官上任三把火，方瑾就忍不住崩溃哀嚎：“不是，我们班没班主任不一直挺好的，平均成绩还上升了好几个点，临放假来什么班主任？我假期怎么办啊！”


    牧茜被她嚎得掏掏耳朵：“都说了，只是过来实习一段时间，是否转正还不知道。你现在就开始焦虑，未免太早了。”


    “哪里早！”方瑾忍不住反驳：“你知道那个班主任来头吗？据说是校领导的亲戚，亲戚欸！”


    “找你攀扯亲戚关系拍商照的人少吗？拉扯着亲戚关系，找姜董、柳滢姨、我母亲、你妈、许诺姨、闻郁姨走后门的人少嘛！”


    方瑾如丧拷妣，失魂落魄地总结：“这种人，实习都只是个幌子，实际上这个萝卜进了这个坑，就不可能挪窝了。”


    见方瑾竟然这次看得这么透彻，姜满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拉拉闻卿袖子，凑到牧茜身边，姜满真诚发问：“方瑾今天吃葱了吗？怎么今天这么聪明？聪明的，都叫我有点不认识了！”


    牧茜跟闻卿看着方瑾，点头附和。


    听见她们仨光明正大地蛐蛐自己，方瑾跳起来：“可恶，你们竟然质疑老瑾！”


    看她如此中二的模样，姜满她们捂住嘴巴“fufufu”的笑起来。


    方瑾跟生气了，把桌面拍的邦邦响：“不听老瑾言，你们这群愚昧的人类一定会吃亏的！”


    正如方瑾所言，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班主任来的第一天，就给A班所有人来了一个下马威。


    彼时上课铃已经响起，因为要欢迎新班主任，闻卿专门和其她任课老师商议调课，空出一节课的时间来当班会时间。


    早在前一天，闻卿就加上了班主任的星网，并且和她说了今天专门欢迎她的班会的事情。


    在星网上，她语气活泼的应下，还夸赞A班的学生有心了。结果，当天她就变了张脸面。


    站在讲台上，新班主任板着脸环视一周，看见有些同学桌面上被卷子、书本堆得乱七八糟，一下子像炮仗内点燃引子似的，瞬间炸了。


    炸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看着被硬拉上讲台，被她进行语言羞辱的同学，姜满蹙眉举手：“老师，您要是觉得乱，可以好好跟我们讲的，没必要这样折辱别人的自尊。”


    对着学生撒了一腔恶气，听到姜满的声音，新班主任黑着脸看过去：“你在挑战我的权威，质疑我的决定？”


    姜满否认：“我只是觉得，您可以跟我们好好沟通。”


    盯着姜满不卑不亢的模样，新班主任扫视了其她人一圈，发现她们都仰着脑袋，视线或倔强或冷漠平淡的盯着自己，火气蹭一下燃起。


    教案被她重重砸向姜满，闻卿她们瞬间站起来。


    没有装订的教案还没碰到姜满，就在空中散落开来，像满天雪花。


    站在讲台上，新班主任看着全部站起来的学生们，突然落泪委屈起来。


    手指指向她们，声音哽咽：“好，我是新老师就这么欺负我是吗？行，我教不了你们了！”


    说完，她便抹着泪冲出去了。


    看着她冲出去的身影，方瑾问出所有人的心声：“不是，她有病吧？”


    莫名其妙被新班主拉上讲台羞辱一遭，本就快到发‘情期情绪敏感omega绷不住，蹲在讲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


    A班众人回神，连忙凑上去，七嘴八舌地安抚着无辜被连累的同学。


    扮丑的扮丑、耍宝的耍宝，有一个算一个，大家毫无保留地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


    姜满抱着自己全部家当，挤挤蹭蹭到同学身边，将满满一大兜零食塞给她：“曦曦，这个星期的零食，小满全包啦！”


    “还有我！”方瑾蹿过来，把一堆牛奶、饮料放在omega的桌子上。


    看着不在大哭的omega，姜满凑近，拿出纸巾递给她，笨拙地哄人：“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看着破涕为笑的同学，姜满小声有认真地说：“我们知道，是老师的问题，我们会让老师给你道歉的。”


    “她会吗？”叫曦曦的同学哽咽着，有些不太相信。


    姜满看着她，十分认真地点头：“她会的！”


    一节原本用来欢迎新班主任的班会，在鸡飞狗跳中结束。


    下课，方瑾好奇地问姜满：“满崽，你打算怎么让那人给曦曦道歉啊？我觉得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李絮雪碰巧也过来找姜满，听到方瑾的话，下意识接上：“她现在办公室里宣扬，我们班是如何如何不尊重她、欺负她呢，怎么可能道歉。”


    听到李絮雪的话，众人忍不住哈了一声。


    “不是，谁哭谁有理吗？”方瑾不懂了：“她上辈子是开染坊的吧？这么会颠倒黑白呢。”


    李絮雪耸肩，“听说她是某位领导的女儿，正巧我明年高考，需要一个跟班的班主任，她来我们班只是为了镀一层金而已。”


    方瑾是个藏不住情绪的，闻言忍不住叽里呱啦的蛐蛐起来。


    李絮雪看向姜满，想起她和新班主任对峙的模样，忍不住担心：“满满，先别想怎么让她跟曦曦道歉的事情了，就算她不道歉，曦曦也会理解的。”


    “不可以。”姜满摇摇头，“她就是做错了，曦曦无缘无故被她那样羞辱，她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的。”


    李絮雪担心：“但是，以她刚刚表现出来的性子，我觉得她一定会针对你……”


    没等她说完，牧茜和闻卿沉着脸陪着一群校领导走近A班。


    新班主任仰着下巴，站在讲台上，哪有之前哭着跑出去的狼狈模样。


    有校领导一起，新班主任的腰杆子更硬了，像可汗大点兵似的，对坐下下面的学生们指指点点：“你、你、你还有你……还有姜满。”


    新班主任下巴扬到天上：“鉴于我是新老师，你们也觉得我能力不足，不听话，我特意向学校申请，把A班拆成两个班。”


    “我只带A班，你们这些被点名的，就屈尊挪去A-班吧。”


    站在教导主任身边的闻卿冷着脸：“老师，我觉得你的行为不妥。我们都是A班学生，为什么突然要拆散开。”


    “我说了呀。”新班主任笑眯眯地，“我管理不过来了嘛，反正之前没有班主任她们都能好好学习，我想之后没有班主任，她们也能好好学，是吧？”她扭头看向那些被她点名出来的人。


    姜满脸彻底沉了下来。


    方瑾、牧茜、闻卿她们都没有被点名，被点名的都是当时反驳她、为曦曦说话的人。


    曦曦也在这群被点名的之列。


    尽管闻卿姜满她们据理力争，但校领导明显是打哈哈的态度。


    学校是要抛掉社会身份的地方，哪怕在校外，她们影响力有多么大、多么逛，但在学校，她们只是学生。


    “请吧。”新班主任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满，“姜满同学那么爱发声，不如就全权负责A-班所有大小事宜吧。”


    A班空了一半，姜满她们被教导主任带着，去了走廊另一头的空教室里。


    教导主任最喜欢的就是姜满，但面对领导的决定，她也无力更改。


    带着她们到达新教室里，教导主任拉住姜满，小声叮嘱：“满满，马上就要放假了，别和她对着干。”


    “我会的。”姜满表面乖巧：“老师，我听说新班主任是谁的孩子，是真的吗？”


    教导主任张张嘴，最后叹气一声：“小朋友好好学习就好，你们班主任哪里我会去调解，别打听那么多。”


    姜满乖乖点头。


    等送走教导主任，姜满转身走进新的“A班”里，班里里曦曦正抽噎哭着，哽咽的跟大家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桌面太乱，就不会惹班主任生气，你们也不用受我牵连了。”


    姜满走到她身边，拍拍她颤抖的脊背。“不怪你。”姜满声音温柔又坚定，“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曦曦，就算当时她针对的人是我，你们也同样会站出来。”


    “她只是想拿你立威而已，不在乎那个人是谁。”


    分班的第一天，因为分班匆忙，姜满她们A班的课基本上都是临时抓得其她清闲的老师过来兼任的。


    但好在她们学习能力也都不差，闻卿她们也会在放学后来她们班一起查漏补缺赶进度。


    新班主任说不管A-班，就真的不管A-班了。


    当一切快走上正轨时，却有了意外。


    不知道是A班的人故意控分，还是A-班的人最近憋着气不分昼夜学习有了成效，这次月考，A-班所有人都稳稳压了A班的人一头。


    这叫自负至极的新班主任怎么接受得了！


    晚自习，她没去A班盯晚自习，反而是走到走廊另一头的A-班里。


    她气势汹汹推门而入时，姜满正和其她同学们围着讲台，对着一道题讨论。黑板上密密麻麻，都被她们写满了步骤、公式。


    新班主任鞋子跺得铛铛响，把姜满她们的解题思路全部打断。


    虽然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讨厌她。但碍于她的身份，还是乖乖的问了声好。


    原本看着她们忍气吞声的模样，新班主任心里挺畅快的，但一抬眸看见姜满无惊无波的脸，她像是被火烫了似的，脾气一下子上来。


    “姜满，据我所知你在A班时的成绩一直都在中游，这次竟然能排进全年级前十？”


    轻蔑地视线在姜满逐渐冷俊的脸上扫视：“你要主动承认你作弊，我还能帮你和校领导求求情。要是等我查出来……”


    她话没说完，但包含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姜满不卑不亢，嘴角噙着笑：“多谢老师关心，但我确实是真材实料。”


    她不波不惊的模样，惹得班主任气恼极了。


    她眼睛瞪圆，比姜满低了半个脑袋的身高在姜满面前不得不扬起下巴：“姜满，你、你们，都会后悔的！”


    姜满看着她，眼神平静。


    姜满很好奇，她与新班主任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新班主任就这么讨厌她、针对她。


    这么想，她也这么问了。


    “什么针对你！”班主任矢口否认，“我只是觉得你朽木不可雕！”


    在A-班发了一通没头没脑地火气，不等姜满她们反应，新班主任便匆匆离开了。


    留她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回想着班主任刚刚的模样，姜满耸耸肩：“算了，我们继续看这道题吧。”


    众人应了一声，→重新把所有精神都投入到题目中。


    全校都知道，高二A班的新班主任，把高二A班拆分成两个班了。


    并且，这次月考，她带的A班成绩，平均分竟然还没有没有班主任，任课老师都是从其她年纪、班级抓壮丁来的，完全自主学习的高二A-班的成绩好！


    学生们也不是傻子，纷纷嘀咕起来。


    匿名论坛上，有关新班主任的扒皮贴也越来越多。


    对于她的身份，众说纷纭。


    但最后的总结，都是：她身后的人或者家庭，一定是非富即贵的存在。或许比姜满家还要有钱！


    不然没办法解释，她这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刁难当众姜满，羞辱学生。


    随着讨论贴越来越多，A-班和新班主任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本来，两方一直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架不住月考后，就两班突然拉开的平均分这事，让校领导们注意到了A班和A-班，身为A班现任班主任，班主任理所应当地被领导约谈了。


    哪怕在A-班，姜满她们面前拽得二五四六，在领导面前，班主任还是得点头哈腰、积极认错检讨。


    只是别的老师被约谈，回去后想得是该如何后面调整教学方式、往上拉班级成绩。


    而班主任这个脑回路清奇的，想得却是如何给姜满找不痛快，如何抓住A-班的小辫子。


    两边，是彻彻底底杠上了。


    原本说好能力不足，只管A班的班主任，最近频频出现在A-班附近。


    不管是否在上课，只要她看不顺眼，就直接进去打断任课老师的教学进度，来摆她班主任的谱。


    内针对最多的，无非姜满一个人。


    晚上放学回到寝室，跟新班主任斗智斗勇一整天，姜满感觉自己人都老了一百岁不止！


    看着无力躺在床上的姜满，方瑾拉着凳子坐过去，看闻卿帮她按摩：“小满，你以前见过那女人吗？”


    “我见过肯定会记得。”姜满有气无力地扭头，声音疲惫虚弱，“但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她啊，她凭什么这么针对我呀！”


    姜满抱着被子，想兔子蹬鹰似的发泄着自己情绪：“可恶啊啊啊，我想不通！”


    “我对她不礼貌吗？我第一次见她，还主动说了老师好！”


    “而且我顶撞她，是因为她先在大庭广众下，先折辱曦曦啊！”


    四人对视一眼。


    “她现在去A-班，比来A班都勤。A班可能找不到她的身影，但是在A-班，绝对一抓一个准。”


    牧茜看着变成毛躁小狗的姜满道：“满崽，我建议你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她是谁，不妨问问姜逢阿姨和柳滢阿姨，说不定她们会认识。”


    “她们怎么可能会认识？”姜满一边嘟囔着一边翻身坐起来，拿出光脑给母母妈妈发消息，“她看起来和我家的人一点都不像，一看就不是我家的亲戚呀。”


    方瑾举手：“我也问问我妈跟我母亲，牧茜跟闻卿也问问，多个询问通道，找到真相的进度条就快一点。”


    牧茜点头，将从论坛里下载的新班主任的照片传输到群里，姜满她们再转发给个人家长。


    不止她们好奇新班主任的真实身份，其她同学也都好奇地紧。


    家里有点门路的，都纷纷拿着新班主任的照片，找家里人去询问。


    自打姜满上了高中，姜董和柳滢女士也学习好邻居，过上了三天一小蜜月，四天一天一大蜜月，不是在蜜月就是在蜜月的路上，鲜少看光脑。


    姜满这次发消息，还不知道她们两位大忙人什么时候才能看见。


    关掉光脑，姜满埋进被子里叹气。


    前一段时间缓解了些的脖颈，这几天有隐隐作痛起来，姜满缩进被窝里，迷迷糊糊抓了几把。


    抓过脖颈的指尖不小心蹭过鼻尖，迷迷糊糊的，姜满嗅到了一股清新阳光的橙花香气。


    翌日清晨，姜满刚醒来就觉得脑袋好像有点昏昏沉沉的，但洗了个冷水脸，原本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些，姜满便没在意。


    方瑾她们并排走着，瞧姜满哈欠连天。


    方瑾好奇：“满崽，你昨天晚上去食堂上演007去啦？”


    晶莹地泪珠从眼角挤落，姜满揉揉眼睛，强打着精神回复她：“没有哇，我昨天一早就睡了。”


    说话间，哈欠连天：“可能是，最近跟她斗智斗勇，绷得太紧，太费神了吧。”


    方瑾面露心疼，在楼梯口，伸手拍拍姜满的肩膀：“满崽，加油！再有小半个月就放假了！”


    姜满嗯了一声，打着哈欠像魂飘似的，往A-班走去。


    闻卿看着她那个似曾相识的状态，有些担心。


    想了想，还是快步追上去。


    抓住姜满的手臂，凑近在姜满的脖颈处细细嗅闻。


    脖颈娇嫩的皮肤，被温热地气息喷洒上去，让姜满一个激灵醒神了。


    伸手捂住脖颈，面露震惊：“妹妹你在做什么！”


    闻卿眉头轻蹙，看着炸毛的姜满，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从姜满到达分化时间开始，就一直随身携带、按时间更换的针剂递给她。


    冰凉的针剂轻轻放在她的手心，不等姜满疑惑询问，就听到闻卿声音担心：“满满，你是不是进入分化期了？”


    “怎么可能。”姜满眼睛瞪得溜圆，想也不想否认：“我精神体觉醒才对劲，那有那么快就进入分化期，妹妹你太紧张啦！”


    说完，姜满十分笃定地点点，将针剂还了回去：“这个抑制剂与我而言还早，你拿着吧。”


    见姜满态度坚决，闻卿这才不得不将抑制剂收回。


    临走时一步三回头，十分紧张的看着姜满叮嘱：“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姜满耳朵都要被她念叨出茧来了，连忙推着她往A班走：“哎呀，知道啦——”


    姜满否决了她来A-班陪读的建议，并且将闻卿不情愿地推进了A班。


    看见姜满竟然来了，A班的同学都躁动起来，纷纷欢快地冲姜满挥手，姜满也笑着跟她们挥手。


    预备上课铃声响起，姜满跟曾经的同学们告别，抬脚朝A-班走去。


    一进班，姜满就察觉到班级里氛围十分寂静诡异。


    抬头一看讲台，果不其然看到了班主任的身影。


    “老师好。”姜满看着她，礼貌问好，“我可以回座位上了吗？”


    但班主任并不买账她的礼貌，整个人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走过来，“我让你进来了吗？”


    “出去。”班主任说：“我的课堂，容不下一个眼睛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姜满蹙眉，提醒她：“老师，上课铃还没响。”


    但没想到班主任却不依不饶：“预备铃就不算铃声了吗？”


    其她同学想为姜满辩解几句，打败姜满看着她如此激动地情绪，悄悄给同学们打手势，让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见姜满不动，班主任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教案被她摔得邦邦作响，看着底下学生们，说出来的话也是十分指桑骂槐。


    被骂的槐树满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的立在门口，像一棵小白杨似的。


    但看她这幅姿态，班主任心里更来气了。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姜满却被她堵在门口。


    班主任手指着走廊，带着明显恶意的脸看着姜满：“听不懂人话吗？我说，现在、滚、出、去！”


    脖颈处的灼烧感更胜，姜满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班主任的话像是从天外传来一样，姜满没有听清：“抱歉，您说什么？”


    第38章 金笼


    不知道是不是姜满迷糊的模样激怒了班主任，班主任气急，直接上手拉扯姜满。


    刚刚还站得像小白杨树的女孩，此刻却像弱柳扶风的林妹妹，被比她矮半头的班主任轻轻一拽，便往前踉跄几步。


    班主任被她这幅弱柳扶风的模样气笑了：“姜满，你以为你装柔弱就可以回到座位上吗？我说了，我的课堂上，不要这种没有时间观念、无组织无纪律的人！”


    “现在出去，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姜满的脑袋实在昏昏沉沉的厉害，双腿也突然止不住的发软。


    脖颈上的那块皮肉，灼烧得像是要快燃烧起来，熊熊火焰把姜满吞噬。


    她真的不是故意无视班主任，实在是，她现在的状态真的搭理不了她。


    但班主任不依不饶，见姜满站着不动弹，直接将教案一甩，抱着胳膊站在讲台上：“随便你，你晚走一分钟，就当误整个A-班学习一分钟。一个人一分钟，你们班十几个人，那就是十几分钟。”


    “我无所谓，我只是个代课的。反正等那个老师回来，她可以从头再重新讲。”


    说着，班主任扭头扫视底下所有人：“现在，就看你们了。姜满什么时候走，我什么事讲课。”


    她本以为，这群被她抛弃的学生，会为了学习主动把姜满驱逐出去，到时候看到姜满被所有人驱逐厌弃，她心里猖狂，就能施舍般多给A-班讲两道题，但没想到……


    所有人都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班主任见她们这么沉得住气，忍不住冷笑一声，干脆拉着姜满座位上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


    “那好，咱们都慢慢耗着！”


    听到她尖利的声音，姜满甩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底下的同学们，姜满选择让步。


    既然班主任针对的是她而已，没必要将其她无辜的同学们卷进来。


    况且，等回寝室，她还有闻卿这个一对一私人家教，没必要耽误其她同学们的学习进度。


    “老师，”姜满一开口，声音哑得惊人，“我出去。”


    说罢，便扶着墙晃晃悠悠地挪到走廊上。


    班主任是真没打算让姜满听课。


    把人撵到走廊还不算，甚至指挥学生们把窗户、前后门都关上。


    见她们不动，刚在姜满面前逞了一把威风，班主任正洋洋得意着，也懒得和她们计较。


    面带笑容，脚步轻快地自己把窗户和门全部关上。


    哪怕今天，姜满提起到了教室，班主任也会想办法把姜满撵出去的。


    她的恶，在看到姜满那刻无限放大。


    看到姜满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站在走廊里，姜满脑袋昏昏沉沉，面色酡红。只要是个人看到，都能发现姜满此时此刻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但班主任完全无视。


    她不但不让A-班的人帮姜满，甚至也不打算让其她人帮姜满。


    一到快下课的时间，她就把姜满一把拽回教室，让她站在垃圾桶旁边；等上课，再一把推出去。


    姜满被她推的踉跄几步，硬生生撞到护栏上。


    胳膊传来刺痛，叫姜满昏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抬眼看去，是班主任洋洋得意的模样。


    呼吸越来越热了，姜满感觉身体里被放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火舌将自己吞噬。


    周围的空气好像变成了岩浆，脖颈上的那块皮肉，像万千跟钢针同时扎过来似的。


    姜满靠着铁做的护栏，贪婪地汲取着上面地凉意，但那点凉意，对她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姜满的双腿像是被火烧化了一样，再也支撑不起她的重量，整个人无力地靠着护栏滑坐下来。


    等下课，班主任又想故技重施，走出来却发现姜满靠着护栏坐着。


    一时间，气不打一处开，快步走过去踹了姜满一脚：“谁让你坐下的，姜满站起来！”


    少女坐在地上，被班主任狠狠踹过地腿连反射性蜷缩都没有。脑袋无力地垂着，浅棕黄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五官，叫人看不清此时此刻她的表情。


    班主任笃定姜满是在故意装柔弱，于是动作愈发大胆。


    伸手，抓住姜满高高束起的马尾，狠狠往后一拽，姜满的脑袋无力地跟随她的力道后仰，一张满脸酡红，双眼紧闭、眉头紧蹙的脸露了出来。


    这时候，班主任才终于有了慌乱的感觉。


    她单膝跪在姜满身边，十分不尊重人的伸手在姜满脸上拍打着，一遍又一遍叫着姜满的名字。


    但昏过去的姜满，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旦班主任放手，少女的脑袋又会无力地垂落下去。


    见姜满这个状态，班主任终于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我，我没有想让你死，我只是，只是想替她出口气而已……”


    “对。”她像是说服了自己，“我只是替她不值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你，她早早就英年早逝！”


    “你不是治愈所有人的太阳吗？为什么不治愈她？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背着她，和别的omega在一起！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为了救她而已！”


    班主任在走廊上喃喃自语为自己开脱，殊不知，她刚刚那些动作，都被坐在窗户边的曦曦一秒不落地记录下来。


    姜满昏迷了，据说还是被A班那个班主任欺负的！*


    这件事情不到一个课间，便传遍了整个校园，就连像是隐世似的高三生们都有所耳闻。


    闻卿赶来时，班主任正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地上昏过去的姜满。


    甫一看到闻卿，便立马变了一张脸，委委屈屈地上前跟她解释：“她是故意的，她就是用了什么方法，故意陷害我的！”


    闻卿没有搭理她，弯腰把姜满抱起来。


    明明早上上课前，还活蹦乱跳的满满，此时此刻却满脸酡红，四肢无力地昏迷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但裤子上有被人踹的脚印，就连早上出门前闻卿亲手帮姜满束的马尾此刻也是松松垮垮地。


    李絮雪从熙熙攘攘地围观人群中挤出来，看着闻卿怀里的姜满，omega本应无害、温柔用于安抚alpha情绪的信息素，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omega与alpha带着怒意与杀意的信息素直直逼向班主任。


    闻卿与李絮雪的信息素泾渭分明，里面的情绪却十分一致。


    察觉到尖锐的薄荷竹叶信息素里想杀死自己的想法，班主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闻卿：“你竟然……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我都是为了你！”


    班主任的状态癫狂，说着就要朝闻卿扑过来。


    闻卿怀里还抱着姜满，李絮雪岂敢让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接近姜满！


    一群人，看见班主任朝闻卿扑过来时，齐齐当在她们中间。


    在学习里，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学生们联合起来，保护住她们想保护的人，冷冷的目光审视着跌坐在地上，用自己那点可怜的权势欺压、折辱学生人格的老师。


    方瑾牧茜匆忙赶过来，看见闻卿怀里昏过去的姜满，焦急问道：“满崽怎么样了？”


    因为抱着姜满，闻卿离她最近，萦绕在鼻尖那点淡不可闻的橙花香味，告诉着闻卿她此时此刻的状态。


    这橙花味与闻卿而已，是救命良药，是穿肠砒霜。


    小心屏气，闻卿紧紧抱着姜满：“满满分化了。”


    身体里好像有一把永不熄灭的火一直在燃烧，烧的姜满无处可逃。


    四肢百骸，在高温的灼烧下融化，又在灼烧中重塑。


    像一把利剑，在高温的火焰中淬炼上千次，再锤炼上千次。


    经过这些，才能锻造出唯一一把吹毛可断的神剑。


    姜满感觉自己在一个巨大的火炉里，反复融化、重塑了上千次。


    期间，她也迷迷糊糊醒来过，不过不等她睁开眼睛，那把熊熊火焰又将她拉回岩浆深处。


    闻氏的私人医院里，姜逢、柳滢还有许诺闻郁她们都到了。


    许诺看着洁白病床上昏迷着的孩子，急的反复踱步，柳滢更是以泪洗面了好几天。


    甫一等主治医师检查完，一群大人们都扑了上去。


    姜逢抓住医生的手，往日里在姜满面前永远所向披靡地母亲，此刻全双手颤抖：“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负责姜满的主治医师看看她，又看看闻郁。


    闻郁冷着脸：“实话实话，不用隐瞒。”


    得到老板首肯，主治医师才扭过头，看着姜逢和柳滢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


    “满满之前精神体一直都没有觉醒，信息素一直就呈现出压抑状态。”


    “这次她的觉醒，本不应该这么快的。但报告显示，最近她腺体一直接收着来自omega定向的信息素持续刺激，今天那个omega对她释放的信息素更是以往是几倍。”


    “通俗来说就是，满满原本被一直压抑着的信息素，在omega持续刺激下爆发，而腺体还处于发育期，承受不了那么冲击的信息素冲洗。”


    听到主治医师的话，站在一旁的闻卿沉下脸：“但是，我这一段时间根本没有在满满身上闻到任何信息素的气味——”


    主治医师叹了口气：“小老板，您忘记了，闻氏旗下不止一款信息素阻隔剂。我们在给满满做检查时，在她腺体上提取到了白开水味道的信息素阻隔剂。”


    闻卿愣住，方瑾和牧茜也懵了。


    信息素阻隔剂，她们从来没告诉过姜满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她会是从哪里了解、并购买的呢？


    闻卿在脑海中，将嫌疑人一一筛选剔除，最终剩下一个人——李絮雪！


    但当务之急不是找李絮雪，而是找那个恶意地、持续朝满满稚嫩腺体定向十分信息素的omega。


    学校里，已分化的omega很多，但对姜满怀揣着十分尖锐恶意的，也只有那一个而已。


    闻卿抬头，看向主治医师：“满满后续治疗需要那个omega配合吗？”


    主治医师摇头：“满满现在最大的难关，就是看她的腺体能不能承受的她体内那么高浓度的信息素冲刷。”


    “如果，我是说如果。”闻卿声音有些干涩，“如果满满挺不住呢？”


    看着突然围上来的视线，主治医师十分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液：“如果挺不住，轻则，满满的腺体会彻底废了，最后成为beta，重则……”


    在众人的的目光下，主治医师还是专业地将风险告知她们：“重则，满满可能因此痴傻、丧命，都是有可能的。”


    柳滢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姜逢搀扶着她，刚走到主治医师身前，柳滢就推开姜逢，想要跪下乞求主治医师倾尽所有救治姜满。


    主治医师被吓得连忙将她搀扶起来。


    柳滢脱力地靠在姜逢怀里，一双哭肿的眼睛，哀求地看向主治医师：“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满满。她还那么小，她的小马甚至都还在马场等她回去一起玩耍——”


    主治医师额头汗水直流，但不敢一口承诺下来，只能反复对情绪失控的柳滢说会尽力、会努力。


    学生们的能力不够，但不代表她们身后家长的能力不足。


    姜满昏过去的当天，刚任职A班班主任不到一个月的新班主任，就被停职了。


    不但被停职，人也被闻卿派人监视起来。


    毕竟姜家跟闻家都是良好公民，做不出囚禁公民人身自由的事情。


    但担心公民安全，因而派几位保镖保护也很合理。


    闻氏私人医院的单人病房的窗外，知了又开始拼命扯着嗓子嘶吼，。


    转眼间，又到了盛夏。


    姜满感觉自己在名为火的试炼场里，单刷了好久好久。


    久到，原先高三的学姐们如今都已经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小太阳的曾孙女已经开始被驯马师姐姐带着在宽广的草坪上进行训练，研学时住的宿舍窗前光秃秃的树枝，如今也已经绿叶茂盛。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要失去她时，“懒惰的”姜满，终于在清晨睁开了眼睛。


    姜满迷迷糊糊，四肢都使不上力气，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重开一次。


    补、补药哇——


    想起又要从幼稚园上起，一时间悲从中来。本想哇得一声哭出来，却没想到最后哭出来的声音是哼哼唧唧的。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尾落下。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趴在她旁边休息的人指尖，柳滢恍然起身，抬头看向病床上正在呜呜咽咽啜泣的女儿。


    抬手拍姜逢一把：“姜逢，满满醒了，满满醒了！”


    姜逢被老婆一巴掌拍醒，来不及顾及手臂上的疼痛猛地站起来，冲出病房寻找值班医师。


    柳滢紧紧握着女儿消瘦的手，声音里带着庆幸与恐慌，一声声叫着满满、满崽、宝宝。


    日日夜夜的祈祷与思念终于有了回声，她们的唯一珍宝感知到她们的不舍，重新回到了她们身边。


    闻卿她们是早上才从各自家长那里得知姜满醒过来的消息，闻卿连衣服都没换，挂断电话后，在助理们惊诧的目光下急匆匆跑出研究所。


    本以为闻卿会是第一个到的，却没想到，闻卿推开门的时候，李絮雪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病床被摇起来，这段时间全靠营养液维系着生命体征，姜满看起来消瘦许多。


    看见闻卿来，姜满从与李絮雪的交谈中抽离，冲看着自己要哭的女孩笑着挥挥手：“妹妹，好久不见呐。”


    闻卿没说话，一个健步冲过去，把姜满死死抱住。


    察觉到胸口的湿意，姜满知道，她的漂亮妹妹又像儿时那样，在自己怀里呜呜哭泣。


    知道闻卿爱面子，姜满伶仃的手轻轻安抚着闻卿的脊背，一边抱歉的小声对李絮雪说：“絮雪，抱歉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


    出去？


    把这个房间单独留给闻卿吗？


    李絮雪刚想找理由留下，就听到姜满接着说：“麻烦你到时候把我母母，和方瑾她们也拦一下。”


    “我妹妹脸皮薄，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哭。”


    看着一头扎进姜满怀里的闻卿，李絮雪忍不住咬牙。但看向姜满时，她还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模样，把姜满的委托应了下来。


    尽管不情不愿，走出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但姜满的注意力全在怀里那人身上，偶有一次与李絮雪对视，也是露出歉意的笑容。


    门最后还是被轻轻拉上，李絮雪黑着脸，站在病房门口COS门神，兼职保安。


    病房里，姜满胸口湿透。


    轻轻把闻卿从怀里挖了出来，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后怕。


    伶仃的手轻轻将闻卿眼角的泪珠蹭去，姜满用最轻快的语气安慰她：“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而且医生姐姐说啦，我已经没事啦！”


    闻卿抽泣着。


    漂亮的脸蛋轻轻贴在姜满伶仃的手心里，像小动物那样蹭了蹭，看起来乖死了。


    “真的！”姜满保证，“最难那关我已经扛过去了，现在看起来虚弱，但有alpha的基因修补，再配上好好附近，要不了多久就能继续跟你们一起撒欢啦。”


    闻卿垂下眸子，眷恋地蹭蹭她的掌心，声音轻轻又闻委屈：“我以为你又……你不要我了。”


    她声音太轻了，以至于姜满只听清楚了最后四个字。


    闻言失笑：“怎么会，说好要当你一辈子护花使者呢，我满满大王从不半途而废！”


    好不容易将脆弱敏感又委屈的妹妹哄好，闻卿把门拉开，方瑾嗷得一声就扑进来。


    跟闻卿相比，方瑾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身朋克皮衣，眼皮上亮晶晶的舞台妆都还没卸，再被她泪水一打湿。


    一张好不容易在经纪人监督下养白的一张脸，瞬间变成调色盘，惹得姜满一边安慰一边忍不住“fufufu”的偷笑。


    “满崽你没良心，你竟然偷笑我！”方瑾一抹泪，看着手上色彩斑斓的颜色，嗷呜一声，倒打一耙。


    一张俊脸花花绿绿的，姜满本想憋住，但扭头一瞧见，实在忍不住不笑。


    方瑾准备找战友过来一起控诉姜满，没想到一扭头，叫大家都瞧见了她那张花花绿绿的脸。


    顾及她脆弱敏感的小心脏，众人看天看地，手掩盖住嘴，尽量不让她看见疯狂上扬的嘴角。


    但笑是藏不住的。


    方瑾看着一屋子叛徒，气恼地打了一套广播体操，冲出病房去护士站找护士姐姐借卸妆膏。


    护士站又传来一通笑声。


    姜满捂着嘴巴“fufufu”的笑着，看着牧茜眼眶红红的走过来。


    “姜满，你是一只蠢出生天的笨狗。”


    牧茜零帧起嘴就开骂，把姜满骂得一愣。


    没等她反应过来，牧茜就结结实实讲她紧紧抱住：“你是笨蛋吗？自己分化期都不知道，你不是最爱学习ABO生理知识的吗？你那些ABO生理课怎么上的？”


    姜满有些心虚。


    她也不知道，分化期会这么危险哇。


    看方瑾她们都是，前一天还都是小朋友，只过了一晚上，就bui得跳出来，仰天大笑几声说：我是最最牛的alpha！


    姜满以为，分化和女孩来月经一样，到时间就直接来啦！


    至于那些课程……


    想起上面除了alpha的生理知识外，OB记得满满当当的，姜满有些心虚虚。


    牧茜松开她，问出那个问题：“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信息素阻隔剂，导致我们连你开始分化都注意不到。”


    姜满看了一圈儿，家长跟好朋友们脸色都黑黑的，只有站在最外面的李絮雪满脸愧疚，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查的。”姜满抬头，一口咬定，“我之前在星网上冲浪，意外刷到的帖子，说和AO相处喷信息素阻隔剂是一种礼貌尊重的社交礼仪。”


    “我想着你们鼻子都很灵，能闻到我当时闻不到的气味，我不想你们在我身边还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困扰，所以就喷了。”


    姜满说得有理有据，就算她们心中另有一种猜测，也无法反驳。


    站在姜满身边，闻卿抬眸看向满脸愧疚与惊诧的李絮雪，目光阴沉沉的。


    刚醒来的姜满，像吉祥物似的，被各个姨姨们心疼ruarua。只不过在病床上无知无觉躺了那么久，她脸上原本那点肉嘟嘟的可爱婴儿肥也悉数消失。


    自己rua一rua自己，姜满丧兮兮放下手，看着闻卿深深叹气：“妹妹，我现在是不是一点都不可爱了、不好看了？”


    “没有。”


    闻卿放下水果刀，将小兔子苹果递给她：“满满什么时候都是最漂亮、最可爱的满满。”


    拿起一只小兔子苹果塞进嘴巴里，姜满脸颊鼓鼓囊囊的：“哎呀问错人惹，你对我有滤镜，不应该问你。等絮雪她们晚上来了，我再问问她萌！”


    闻卿看着两腮鼓鼓的姜满，是真心觉得她是全世界最最漂亮、可爱的满满。


    脸上的婴儿肥虽然消失了，但姜满属于alpha的五官也显露出来。


    圆溜溜无害的蜜糖色眼睛，挺翘的鼻子、卷翘的眼睫以及俊美的五官，让姜满带着alpha冷厉气息的同时，还有些单纯无害的软乎。


    两种相互矛盾的气息纠缠，造就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姜满。


    刚刚醒来，姜满脾胃还虚弱得厉害，才吃了两个小兔子苹果，就被穿着白大褂的监护闻卿给没收了果盘。


    湿漉漉的眼睛委委屈屈地看向严厉的闻监护，姜满瘪嘴：“吃一个，再让我吃一个，我好饿的。好妹妹，漂亮妹妹～”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站在姜满身边，闻卿高高举起果盘，十分铁面无私，“医生说今天晚上可以让你喝一点点粥，如果你再吃苹果，那就不能喝粥了。”


    姜满委委屈屈。


    思考了一下果糖和碳水哪个更有诱惑，姜满呜咽一声，乖乖地缩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坏妹妹，我要跟你绝交一分钟。”


    果盘被放在旁边的小桌上，闻卿笑着拍拍病床上那只蝉蛹：“不准说这么可怕的话满满。”


    姜满哼一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睡过去。


    虽然说扛过了最艰难的难关，但姜满身体机能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勉强跟亲朋好友们玩闹了一上午，已经到达了姜满此时身体的极限。


    她睡着，乖乖地躺在柔软的被窝里，消瘦的漂亮的五官，呼吸轻轻，让闻卿恍然有一种，上午醒来的姜满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往日里在研究所稳准狠的手，此刻不受控制地，轻颤着。慢慢伸向床上人的鼻子下面，感受着她喷洒出来的呼吸。


    李絮雪拎着礼物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李絮雪直视闻卿的眼睛。


    “闻卿，我们聊聊。”


    两人从病房转移到了天台，闻卿在自助饮料柜里，买了两瓶冰饮料。


    抛向李絮雪时，李絮雪还有些意外。


    拿着冰凉的饮料，李絮雪错愕的看着闻卿，闻卿仰头喝了一口，扭头看向她：“聊什么。”


    李絮雪哪怕十分厌恶闻卿，也不得不承认闻卿那张无人能敌的脸。


    造物主怎么能这么偏爱她呢？


    漂亮的脸蛋、优渥的生活、优越的条件，甚至还是和满满感情颇深的青梅。


    自己不论在alpha还是beta、omega里明明也不算差，但在闻卿面前，就像天上的白云与地面上的白雪一样。


    但，满满……


    那天在走廊里，李絮雪闻道了那股橙花味。她笃定，姜满与自己一定是命定之番。


    李絮雪咬牙：“闻卿，满满并不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不要阻拦我追求满满。”


    闻卿那双碧色眼睛，看向李絮雪那刻，李絮雪的白鼬下意识蹦出来，呲牙挡在她们中间。


    那是一双毒蛇的眼睛。


    李絮雪稳住心神，冲自己的精神体招手：“小白，回来。”


    小白鼬看看主人，又瞧瞧闻卿，最后乖乖地回到主人肩上。


    闻卿根本没把那只白鼬精神体放在眼里，神情淡薄：“如果我不呢，你又如何？”


    “拿着你可笑的命定之番，去找满满告白？”


    被闻卿那双眼睛盯上，李絮雪头皮发麻。


    听清楚她的话，李絮雪罕见地结巴：“是又如何，你想做什么。”


    已经空了的罐子被闻卿随手丢进垃圾桶，她抬脚朝走廊走去。


    路过李絮雪身边时，一股属于alpha的压制信息素朝李絮雪扑面而来：“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李絮雪，就算是命定之番如何，你忘了还有匹配度的存在吗？”


    李絮雪通身冰冷，如坠冰窖。


    她问问心神，扭头看向闻卿的眼睛：“你是拆散不了命定之番的。”


    “那就试试看。”闻卿冷漠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小花小草一样，“看看，到底是灵魂契合的命定之番坚固，还是匹配度90%以上的信息素坚固。”


    李絮雪还想说什么，闻卿已经抬脚走出天台。


    天台上，只留下李絮雪一个人孤零零的攥紧手里还未开封的饮料。


    医生不让姜满睡太久，等闻卿回来时，方瑾跟牧茜已经在病房里把姜满叫起来耍宝了。


    看见她刚走进来，方瑾有些意外：“欸？闻卿你做什么去了？”


    “有点事情，去处理了一下。”闻卿走到姜满身边坐下，看着满脸笑意的姜满，声音温柔：“刚醒吗？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刚刚听完方瑾活灵活现地表演完，她被队友薅去霸总短剧当客串的经历，姜满乐不可支，看着闻卿摇摇头。


    但闻卿依旧不放心，找来值班医生给姜满做了仔细检查。


    结束后，值班医师说：“按满满主治医师的要求，满满明天就可以去七楼参加机能测试，然后开始复健。”


    闻言，姜满双眼放光：“真的嘛！”她她躺这张小床，快要躺四肢退化啦！


    小狗本能蠢蠢欲动，姜满恨不得现在就跑下去跟方瑾一起四处撒欢！


    看姜满急不可耐的目光，值班医师笑了：“可以复健可不是让你立马下去撒欢的呀，满满得听康复师的话慢慢来，不能急迫、加量知道吗？”


    小心思骤然被戳穿，不好意思的满满大王尴尬得挠挠脸颊，冲值班医师露出软乎乎的笑容。


    比起alpha的冷厉，姜满其实更像omega柳滢女士的五官柔和；但比起omega的柔软，姜满又多了几分alpha的坚毅。


    跟闻卿比omega更为精致的模样不同，姜满更像alpha与omega最完美的结合。


    既有alpha的俊朗坚毅又有omega的柔和温暖。


    她像悬在天空的太阳，沐浴着每一个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追逐、供奉她。


    送走值班医师，姜满骤然放松下来。


    方瑾神神秘秘凑过来，凑到姜满耳边小声询问：“满满，你的信息素是什么？”


    姜满懵懵，像小狗似的嗅嗅自己，但只有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傻乎乎的动作，惹得方瑾没绷住捧腹大笑起来。


    牧茜跟闻卿也笑了。


    牧茜走过来，引导她：“满崽，集中精力，调动你腺体内信息素，让它们飘逸出来。”


    姜满懵懵懂懂，按照牧茜的引导进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橙花味，从姜满的腺体飘逸出来。


    与其她alpha躁动的、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不同，姜满的信息素甚至对同性alpha也没有攻击性，完全不会让闻卿她们感到不适。


    牧茜她们惊诧的瞪大眼睛。


    方瑾结巴着，扭头看向信息素研究专家：“闻卿，满满这个情况，是正常的吗？”


    “我闻着满满的信息素，怎么感受不到一点难受？难不成满满是omega？”


    闻卿也有些意外，但她摇头：“不会，我已经给满满做过分化检测，满满确确实实是S＋级alpha。”


    姜满努力嗅嗅满屋的橙花味，不懂好友们怎么这样，还傻乎乎的乐呵：“方瑾，我是橙花味欸！好好闻！”


    确实好闻。


    三人看着傻乐的姜满默默道：不但好闻，竟然还不排斥同性alpha。


    按理说，alpha们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方瑾她们，易感期的时候也尽量不见面。


    但信息素这个东西，一旦分化，就会时不时冒出来。平时在学校，方瑾她们住在一个房间里，不是对自己猛喷信息素阻隔剂，就是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信息素越界到其她人地盘上。


    众所周知，alpha是最爱圈地盘的。


    一旦发现自己的地盘有同类入侵，哪怕是在清冷的alpha，也会撕破脸和对方打大一架。


    但姜满的信息素，让她们完全没有地盘被入侵的感觉。


    反而像在晒太阳似的，让人身心放松。


    李絮雪回来时，一进门就看见三只alpha正如痴如醉地吸另一只alpha信息素的场景。


    是那天走廊里，闻到的橙花味。


    看见李絮雪进来，姜满欢快地冲她招手：“絮雪，我是橙花味欸！”


    自己竟然变成行走的香氛机了，姜满兴奋地举着自己的胳膊左嗅嗅右嗅嗅。


    自己嗅自己还不算，还欢快地拉着好友一起闻自己。


    “确实很好闻。”李絮雪笑着走到姜满身边，看着瘫在沙发上的方瑾，好奇地问道：“她们在做什么？”


    肇事满迷糊地摇头：“不知道欸，就刚刚方瑾问我信息素什么味道，我就学牧茜说的那样释放了一下，她就那样了。”


    坐在病床一旁的闻卿嗅到了那股细微的茉莉花的信息素，被橙花抚平的大脑瞬间清醒。


    看着正和李絮雪说话的姜满，闻卿凑过去，趴在姜满怀里。


    对话被她的动作打断，姜满低头伸手摸摸闻卿如同丝绸般的碧色长发，好脾气的问道：“怎么啦？”


    闻卿扭头，露出那张漂亮脸蛋，明明是个alpha，动作却比omega还要娇气：“不乐意满满的信息素被别人闻到。”


    闻卿看了一样李絮雪：“信息素是件很私密的东西，满满以后不能随便让别人闻自己的信息素，也不能随意询问别人的信息素。”


    姜满懵懵。


    突然，她想起来自己在生理知识上学到的知识，脸蛋蓦然一红。


    她想起李絮雪曾告诉自己信息素的事情，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李絮雪算是与她不同性别的异性。


    那她刚刚还邀请李絮雪闻自己，还满屋子的信息素！


    这不是，在对李絮雪进行性‘骚扰吗？！


    手忙脚乱的，姜满连忙将自己信息素收回。


    病房里橙花味信息素的浓度骤然下降，躺在沙发上那两只终于慢慢迷糊过来了。


    看见李絮雪也在，方瑾晕晕乎乎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满崽啊。”


    方瑾脚步轻浮，像喝醉了似的晃晃悠悠地飘到病床前面，手撑着床尾，看着病床上瘦骨伶仃的姜满，“你这橙花味，怎么比我一个白兰地信息素的劲儿还大哇。”


    说着，她又扭头一指，指着牧茜：“茜子也是花香味信息素，我每次不小心闻到她的，怎么没有你这效果，只想跟她干架哇？”


    姜满也懵了：“那、那我这是正常的吗？”


    瞧出她紧张的情绪，闻卿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没事，是正常的。”


    研究所里眼睛里最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此刻揽着自己的小青梅，睁着眼睛说瞎话：“所里有这种alpha的类型研究。这说明满满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没关系的，满满很独特、与众不同，满满是被全世界爱着的。”


    听到闻卿的话，姜满心里的紧张才慢慢慢慢消失。


    她害怕极了。


    万一被推进研究所解剖，被母母、妈妈她们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异世界闯进来的孤魂，她的脑袋会不会也会被切片，泡在冰冷的福尔马林中供人研究？


    只是想想，姜满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柳滢跟姜逢守在病房太久了，甫姜满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勒令两位妈妈回家休息，方瑾她们自告奋勇留下来陪护。


    说好的，不吃小兔子苹果，晚餐可以喝粥。


    闻卿遵守诺言，晚餐时端来一小碗粥让姜满吃。但明明已经是巴掌大的小碗了，姜满也只能吃一点点点。


    勺子在闻卿手里，姜满只能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细细品尝着碳水的美好。


    伺候着姜满睡下，方瑾她们也拉来小床在病房空地躺下。


    月明星稀时，闻卿悄声醒来，拧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离开医院大门，闻卿打车来到一处就连许诺和闻郁都不知道的别墅。


    打开别墅大门，闻卿抬脚走进别墅地下室。


    啪一声，地下室的灯应声亮起。


    一盏盏灯顺序亮起，照亮偌大地下室中心的那座繁琐、华丽的金笼。


    闻卿抬脚走近，修长的手指在金笼上摩挲。


    这是她为太阳，专门准备的礼物。


    碧色的眼睛眯起，闻卿眼前好像已经浮现出满满被她圈禁在这里的模样。


    这处房产，甚至不在闻卿名下。


    只要她行动足够隐蔽，就算最后找到这里，也要很久很久以后。


    等到那个时候，满满估计已经接受了她、爱上了她。如果可以，甚至她们都可以有了孩子。


    只是想象，闻卿浑身都忍不住颤栗。


    颤栗过后，闻卿再次审视着这里。


    这里还是配不上满满。


    位于底下，满满见不到阳光，她会像花一样枯萎的。


    闻卿像拥有那个元气满满、活力四射的满满，而不是逐渐枯萎凋零的满满。


    只要满满听话，闻卿决定不会轻易把姜满掳来这里。


    重新计划了一下别墅的改造，闻卿关上灯，悄声无息的回到医院病房里。


    第39章 倩与黔


    看到姜满醒来，所有人心中的重石都稳稳落下，待休息过后，精力充沛，就要开始算一算账了。


    教师宿舍里，班主任状若疯癫，看着被铁皮封死的的窗户，不见阳光的房间，和守在门口却一句话都不说的守卫们，她尖叫一声，拿着板凳狠狠砸向房门。


    已经更换的铁门在板凳的摔砸下岿然不动，班主任崩溃大喊：“你们是在犯罪！在犯罪！”


    守卫的让是闻家的，所以闻郁理所当然的跟着姜逢一起来了。


    看着疯疯癫癫的班主任，两位上位者alpha面色不改，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姜逢看着被守卫们按住的班主任，嘴角勾起：“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你一直诅咒的满崽，醒了。不但醒了，还顺利分化成S＋级alpha。”


    “不可能！”闻言，班主任崩溃大喊：“她怎么可能是S＋alpha，她最多是S级而已！”


    闻郁看着她，面色冷冷：“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班主任哼笑一声：“我就是知道。”


    她看着闻郁，嘴角裂出最怨毒的微笑：“我还知道，许诺已经死了，你打算等闻卿一成年，就自杀。”


    这女人在说什么疯话？


    姜逢坐在一边，脸上表情未变，但心中忍不住腹诽。


    听到老婆被诅咒，闻郁脸上表情更冷了，一眼看过去，还真有几分被戳中心思的模样。


    班主任看着她们俩，得意一笑：“怎么样，我说中了吧。”


    “然后呢。”闻郁脸黑得吓人，“你还知道什么。”


    看闻郁这个模样，班主任得意极了，却也拿起了乔：“还想知道，那你们现在就把姜满杀了。杀了！”


    一提起姜满，班主任就变成了怨鬼一样，被守卫按住肩膀，却朝她们嘶吼：“把她杀了，她不应该存在，她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是异————”


    她话没说完，闻郁就已经听不耐烦。


    挥挥手，叫守卫捂住她的嘴巴，把她丢进那间黑黢黢的、专门为她改造的教师宿舍。


    走出已经被清空的教师宿舍，姜逢和闻郁对视一眼。


    “她疯了吧？”姜逢忍不住吐槽，“她看小说中毒了，还臆想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的剧情。”


    闻郁脸色阴沉：“她竟然敢咒诺诺跟满满。”


    姜逢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姐俩好的模样：“闻总，这人还有秘密能挖，不如我们俩合作？”


    闻郁扭头看向她，姜逢呵呵一笑：“我负责把她社会性死亡，你负责看好她，挖出她的秘密，再让她生理性死亡。”


    闻郁表情冷淡，看着姜逢：“闻家不是**。”


    “我们姜家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姜逢勾起嘴角，笑得儒雅：“但好公民，对于对社会有明显危害的人，我们有义务解决危害。”


    闻郁看着姜逢，半晌，握上了姜逢伸出来的手。


    一高的匿名论坛，突然在星网上火了。


    起因是一段摇晃模糊的视频，视频里的人看不清，但里面那个对地上穿着校服拳打脚踢的女人的话，却收录的清清楚楚。


    一高身为京市第一学府，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时间，有关视频里的两位主角的身份引起众人好奇。


    过了没多久，有自称一高的学生匿名爆料说，视频里躺在地上、被拳打脚踢的学生，是她们学校的大明星姜满。


    而对她拳打脚踢的人，是这学期末突然空降来的新班主任。


    这点儿事，本来是班主任和学生之间的事情，论坛上虽然*讨论激烈，但没人放在星网上，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但这个帖子一发，曾经只属于学校内部的事情，一下子被抬到了大众面前。


    并且，视频里的受害者还是星网大众们，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大众的情绪一下被激起，手快的人已经开始去扒那位班主任的身份。


    这时，大众的情绪虽然激愤，但还算不上特别强烈。


    直到一个自称是曾经高二A班的学生出面，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曦曦看着姜满的母亲和她的经纪人孙淼，一脸局促与紧张：“阿姨，我这样做，真的能让她跟我道歉，跟小满还有我们所有A班的同学道歉吗？”


    “她真的会因为一个视频，就被调走吗？”


    孙淼将视频上传到星网上，抬头看见姜逢温柔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顶：“当然，你们虽然是学生，但也有人权。况且，视频里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不是吗？”


    “她一定会得到她应有的制裁，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满满呀。我保证，她会离开一高。一高从今往后，再也没有A-班。”


    曦曦仰头看着姜逢，半晌重重点头：“姜阿姨，我相信您和小满！”


    有姜逢手下的娱乐公司推波助澜，加上积怨已久的高二A班学生，以及曦曦录得高清视频和她本人出镜作证，新班主任算是彻底出了名。


    她背后那个靠山，一时间焦头烂额。


    从女儿一开始被软禁在教师宿舍，她就开始运转操作，想要见姜逢柳滢一面。


    但当时姜满还在危险期，她们只想守着女儿，根本没心见任何人。


    后来，姜满醒了，她听到消息，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想去姜满面前替自己突然性情大变的女儿求饶，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就被让当众掳走。


    脑袋上罩着密不透风的黑色布套，双手被反扭在身后，嘴巴被布条勒着，只能发出呜呜声音，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坐在性能极其不好的汽车里，颠簸了一路，等她身子快散架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下。


    被扯拽着，她踉踉跄跄地被丢尽一间小屋子里。


    片刻后，她头上的黑色布袋被人取下。


    眼前乍一亮，叫她不适地密封起眼睛。


    姜逢坐在椅子上，翘腿看向她，笑眯眯地冲她打招呼：“王副校长，好久不见呐。”


    王校长眼睛瞪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旁边房间传来的打砸声音，还有女儿崩溃大喊大叫声。


    都是母亲，姜逢心疼姜满，王副校长也格外疼爱这个发妻留下来的唯一孩子。


    她嘴巴被布条勒着，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叫着，从来高高在上的副校长，为了女儿膝行到姜逢脚边，面露乞求，作势要给姜逢磕头。


    嘴巴里的布条被姜逢示意取下，一重新拥有声音，王副校长就开始乞求，乞求姜逢放自己女儿一命。


    姜逢眼色变得锐利，直直刺向她。


    “她想做什么，你知道吗？”


    王副校长怔怔摇头。


    姜逢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字一句：“她想让我女儿死！我算好了的，算好了我女儿的分化期，恶意用信息素刺激我女儿的腺体，在我女儿昏迷后还拽我女儿的头发、甚至用脚踹她！”


    地上的王副校长闻言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


    在学校，老师就是天，老师让做什么学生都该乖乖遵循；但脱离学校，加上社会属性，老师的身份就不再是免死金牌。


    意识到自己信息素躁动，姜逢深吸一口气：“你想让我原谅她，放过她？”


    旁边房间传来一声声班主任对姜满的咒骂声，王副校长干巴巴的辩解：“姜董，我女儿她之前真的很乖的，她之前实习的学校，每个学生都很喜欢她的……”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姜逢利落地面对她跪下。


    “我女儿也是我的宝贝，如果下跪、磕头就能解决想杀死她的人话，你要我磕多少次都可以。”


    “我的女儿因为她，差一点，差一点就醒不过来，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凭什么你一个下跪，我们就要放过她？我们就是让她痛苦的为自己行为赎罪。”


    “我的满满从小我们呵护着长大，从来没让她受过一丝不公与区别对待，凭什么因为你对我下跪，我就要原谅她。”


    “王副校长，这不是一个等式。”


    隔壁房间里的打砸声更激烈了，王副校长怔住。


    明明一个多月前，她的女儿还不是这样的。


    一个多月前，她的女儿还是性格腼腆，对于自己以后教书育人生活抱有无限期待的小女孩。


    当时，她眼睛里的期待，是不会骗人的。


    什么时候变了呢？


    王副校长忍不住回想。


    好像是从那天，她和女儿发生入职的学校后。


    当时女儿态度坚决激烈，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不想留在京师，她想去比京师落后很多、偏远的地方支教，让那些没有机会的孩子跳出来。


    而王副校长舍不得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女儿，想要将她留在京市，最好在一高。


    母女俩因为这件事情争吵，最后以女儿摔门离开落幕。


    再后来呢？


    再后来，女儿一连还几天没有与她联系，等王副校长坐不住准备去找女儿时，女儿浑身狼狈的回来了。


    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女儿眼睛乍亮，抓着自己的肩膀说：“喂，我要去一高的高二A班当班主任！”


    王副校长以为女儿想通了，欣喜不已，连忙帮女儿办理入职。


    姜逢看着王副校长，沉默许久，掏出光脑，点开一份视频。


    视频里，她的女儿状态疯颠，往日那张腼腆乖巧可爱的脸色全是狠戾：“王倩？呵，她早死了！我叫王黔！黑今黔！”


    看到视频里的“女儿”，也许是母女的心电感应，王副校长突然想起来女儿离开家当天晚上，有一段时间她心悸不已，但当时她以为是老毛病犯了，就没在意。


    说不定当时……


    如今视频里这个“女儿”，不再是她乖巧可爱的倩倩，而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用这她女儿皮囊，另一个叫王黔的陌生人。


    王副校长看着视频上最后定格的那张狰狞的脸，沉默许久后，声音干涩：“她，她不是我的倩倩。”


    “但是，”王副校长抬头，泪流满面的看向姜逢，满目悲哀乞求：“她的皮囊是倩倩的，我不会认错。”


    “我知道，她犯了错误，但请您、不，求您，求您留她全尸好吗？那是我跟我亡妻唯一的女儿，倩倩的身体，我得带她回家，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许久，姜逢站起，也解开束缚着她手臂的绳索，将她扶起，“我只是一个想为女儿报仇的普通母亲，不是**。”


    “这个王黔会送到闻氏旗下的研究所，里面的人会尽量不伤害到王倩的身体下，想办法将她驱逐的。”


    闻言，王副校长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过的笑容。


    看着她，姜逢扭头对保镖叮嘱：“送王副校长回去吧。”


    保镖搀扶着王副校长，路过软禁着“王黔”的房间时，里面摔砸的声音让她驻足。


    停留太久，保镖低声提醒：“校长女士，走吧。”


    王副校长收回视线，脚步沉重。


    这场事故里，没有赢家。


    有的，只是两个被伤害的女儿，和疼爱她们、恨不得用自己替她们受苦受罪的母亲家人们。


    等王副校长离开，姜逢瘫坐在椅子上，裤子上的灰尘昭示着她刚刚做了什么。


    闻卿瞥了一眼，收回视线走到她面前，低声问好：“姜姨。”


    姜逢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面前已经比她还要高的女孩，一时无言。


    “那个视频，你怎么搞来的。”沉默许久，姜逢哑声询问，“合成？换脸？还是……”


    闻卿摇头：“我过去问，她自己说的。”


    闻言，姜逢揉揉疲惫的太阳穴。


    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身体死亡后被另一个人占据，这种事情还是太稀奇了。


    姜逢想不通，也不想再深究了，冲闻卿摆摆手，让她把人带走。


    “等等。”


    闻卿快离开时，姜满叫住她：“你刚刚也听到我很王副校长的承诺了，尽量……尽量不要伤害到王倩的身体。”


    闻卿应了一声，悄声关上房门。


    过了半晌，隔壁彻底安静下来。


    在民众情绪激昂的星网，被讨伐的一高在中午，突然发了一条红头文件并盖章的文件。


    文件大意是学校自审自检，发现王副校长滥用职权之便为女儿开后门，学校其她领导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导致学校无意中录用“王黔”这种没有师德的教师，经过讨论，对王副校长与“王黔”给予开除处分。


    至于“王黔”伤害学生、蓄意谋害学生的行为，已经被移交至司法机构。


    虽然不知道王黔的名字上要打双引号，但看到这个结果，群众们还是兴奋地欢呼罪有应得。


    但网上的纷纷扰扰，干扰不到专心复健的姜满。


    经历了一整个暑假的复健，姜满身体机能差不多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虽然距离正常alpha的状态还有很长一段康复，但姜满对于自己能跑能跳已经很满意了！


    姜满出院的第二天，就是高三提前开学的日子。


    明明昏迷前，姜满还是个高二学生，再睁眼，自己突然从高二变为高三生，真的成为学校里年纪最大的学姐，姜满还有些不适应。


    因为高二期末姜满没能参加考试，甫一开学，姜满只能跟重新合并的A班同学说再见，闻卿她们抱着姜满的东西，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B班。


    虽然两班只有一墙之隔，但A班同学们表现的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一群人，泪眼汪汪地扒在B班的门口、窗边，看着闻卿帮姜满收拾好桌子，李絮雪帮姜满放好书本，哽咽着、啜泣着：“小满，这个月月考加油哇！我们都在A班等你回来！”


    对于经常换人的B班同学，甫一看A班这幅模样，不解挠头。


    那个由B班升进去的同学，莫名也被她们感染，泪眼汪汪地：“姜满同学，实在不行我不去A班了，你回去吧！”


    看着她们，姜满忍不住笑了，挥手“驱逐”：“好啦，我会加油的！快上课了，你们快回去吧，别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


    众人看着姜满依旧消瘦的下巴，对王黔的厌恶又深一份。


    要不是那个女人，姜满怎么会突然分化！在医院昏迷那么久！开学还要从A班离开！


    以后学累了，扭头看小满疗愈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A班的同学们目光全是愤恨，却乖乖听话，像赶羊似的，被姜满“赶回”了A班。


    有在A-班的经历，A班还是B班，对姜满的影响都不算大。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和妈妈上一所大学，成为妈妈的校友！


    因此，开学第一个月的月考后，姜满不出意外地，重新回到A班。


    姜满的座位一直被同学们好好留着，甫她的课桌一放到老位置上，整个A班都差点被喝彩声掀了房顶。


    看着可爱的同学们，姜满笑眯眯地弯起了眼睛。


    进入高三，生活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闻卿要考什么证书，方瑾要狂补声乐，牧茜为了考上自己心意大学的摄影系得去补习文化课。


    一时间，姜满身边的好友走得只剩下一个人。


    若是之前，姜满就撒欢去找她玩了。但姜满现在已经分化了，她已经意识到，对于身为omega的李絮雪而言，自己算是异性。


    姜满扭扭捏捏，不知道该如何跟“异性”李絮雪相处。


    李絮雪看她每次都会悄悄泛红的耳见，悄悄勾起嘴角。


    姜满越是害羞，李絮雪的动作越是大胆。


    跟她在一起，姜满经常被她逗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餐厅，李絮雪端着餐盘在姜满对面坐下，等坐稳了，才对姜满说：“这里有人吗满满？”


    姜满咬着筷子摇头，埋头盯着自己的餐盘看。


    嗨呀，今天的饭，怎么这么饭呀！


    自从意识到李絮雪是“异性”，姜满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流了。


    回想之前许多行为，一旦代入“异性”的身份，一桩桩、一件件都算得上性‘骚扰的程度。


    况且，李絮雪最近，还总是跟她说一些笔记上记录的恋人直接才能说的话。


    无措之余，姜满也有些害羞与苦恼。


    具体是害羞多，还是苦恼多，姜满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跟李絮雪在一起，姜满就感觉自己要被煮熟了！


    看着认真吃饭的姜满，李絮雪放下筷子，双手拖腮看向她：“教师宿舍突然倒了，学校为了招资准备搞个艺术节，这次连高三声也要一起参加，满满知道吗？”


    艺术节？


    姜满懵懵抬头摇摇脑袋：“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絮雪点头：“听说每个班最少报一个项目，我准备报一个话剧。”


    她的视线直白，盯着姜满：“满满有参演话剧的经验，我想邀请你担任主角的角色。”


    将嘴巴里的饭菜咽下，姜满看向她：“可以先看看剧本吗？”


    早有准备的李絮雪掏出随身携带的剧本递过去：“当然。”


    吵杂的餐厅里，姜满仔细认真地翻看着剧本。


    许久后，读完最后一个字。


    狗血。


    这是姜满对这份话剧评价。


    她爱她，她也爱她，但她摇摆在两人之间的三角情节叫坚持纯爱的姜满忍不住蹙眉。


    看着剧本里被两位极其优秀女主争夺的alpha，姜满皱眉，认真地看向李絮雪询问：“这个alpha，为什么会被两位如此优秀的女士争夺？我并没有看到她的闪光点。”


    “不。”李絮雪放下拖腮的双手，认真看着姜满，“她存在，就已经是最大的闪光点。”


    这是李絮雪的剧本，是她的孩子。


    姜满不懂，脸皱皱巴巴的将剧本还会去，“那我的角色是什么呢？那个事业有成的alpha？还是另一位堪称行业天才的omega？”


    “都不是。”李絮雪看着姜满：“我想邀请你参演被争夺的alpha这一角色。”


    姜满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才能合理化她的闪光点与魅力。”


    姜满不懂，但看李絮雪祈求的目光，她还是心软，叹气一声应下。


    “那剩下两个角色呢？”姜满询问，“另外两位角色，你决定好了人选吗？”


    李絮雪抱着剧本，对姜满露出微笑：“有了。”


    研究所，助手在门口签收下写着闻卿名字的快递，看着文件夹似的快递有些摸不着头脑，吧把快递给闻卿拿过去。


    闻卿手上动作不停：“先放我办公室吧。”


    等忙完回到办公室，闻卿一眼就看见已经被她遗忘的快递。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地址后将其打开。


    里面掉落出一份剧本，与一封来自李絮雪的战书。


    闻卿一目十行，将战书看完后直接送进碎纸机，而后拿起那份剧本翻看。


    看见里面被调换身份的两个角色，闻卿冷笑一声。


    这哪里是剧本，这明明是李絮雪以她们写得翻版故事。


    真是辛苦她，竟然还劳心，将两人的性别转换。


    充满恶意的提醒闻卿，她与姜满的性别。


    若是往常，闻卿一定不会搭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这次不同。


    在战书里，李絮雪开头第一句就告诉闻卿，这份话剧姜满会参与。


    如果闻卿不参与，李絮雪不嫌麻烦在班里进行海选。


    想起剧本里，被李絮雪特意标注出的，一个个亲密接触，闻卿将剧本捏得皱皱巴巴。


    助理看时间差不多，准备进办公室叫闻卿工作，推开门却发现她正在换衣服。


    “闻老师？”助理懵了，“您要走吗？”


    闻卿脱下白大褂，将那份剧本装进自己包里，对助理嗯了一声：“我们学校有些事情，最近你们按照之前定好的数值、步骤进行测试就行了，我回去几天再回来。”


    听到闻卿解释，助理才恍然想起，面前这位号令全研究所的天才，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孩子。


    看见闻卿走过来，助理恍然回神应下。


    第40章 告白


    学校里，因为艺术节的事情，所有人都躁动不已，尤其是娱乐活动少得可怜的高三生们。


    艺术节，或许是整个高三唯一一个娱乐活动了！


    抱着这个想法，所有班级都莽足了劲儿要搞一个炸裂的、亮眼的，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回想起来会心一笑的。


    已经经历过一次高三的姜满不懂，但看同学们都这么热血，姜满也被感染了些。


    闻卿当天晚上就赶回学校，还将刚下晚自习的姜满吓了一跳。


    等回过神，姜满蹦蹦跳跳到好友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闻卿：“妹妹，你忙完啦！”


    闻卿顺手接过她的书包挂起，笑着回应：“还差一些，不过也快了。”


    看着姜满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分享，最近她们不在时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情，闻卿嘴角忍不住勾起，笑着等姜满叽叽喳喳的说完。


    把最近攒的话全部讲完，姜满喟叹一声：“最近方瑾、茜茜你们都好忙，我每天晚上回来寝室里都黑漆漆的，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不习惯什么？”


    想起高考后，她们选择不同、学校不同，将不会想现在、从前那样整天黏在一起，姜满突然有些难过。


    抬眸看向闻卿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妹妹，我们会分道扬镳吗？”


    “不会。”闻卿笃定，“我会一直陪着满满的。永远。”


    得到闻卿认真地保证，姜满笑了出来。


    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将刚刚的小难过抛之脑后，姜满想起困扰自己好久的题目，连忙拉着闻卿来到书桌前，从错题集里找到那道题开始询问。


    闻卿不愧是姜满唯一私教，拥有教满龄10年之久。


    闻卿熟知姜满每一个想法，也很轻易就能发现她困惑的点。


    四两拨千斤的，稍微一点拨，姜满就瞬间顿悟。


    有找来类似的题型，姜满埋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用题海战术让自己掌握这类题型解法。


    等姜满从知识的海洋里脱身，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外出补习的两人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像两条游魂似的飘回来了。


    看见稀客，冲闻卿扬扬下巴、点点头，权当打招呼了。


    两人刚沾上床，下一刻就打着呼噜睡过去。


    姜满一边叹气，一边熟练地拖着两人，帮两人换上睡衣、顺便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干净脸。


    闻卿走过来，看着已经去见周公的两人，还没说话，姜满就提前解释：“她们俩最近天天连轴转太辛苦啦，我这个朋友也只能帮她们做点这些小事了。”


    闻卿眉心一跳：“她们最近都不在学校？”


    姜满点头。


    闻卿心里不安：“那满满平时吃饭，都和谁一起？”


    姜满挠挠头，脸上有点红：“就，就絮雪呀。”


    抬头看见闻卿复杂的眼神，姜满误会了，赶忙解释：“我知道她是omega，我现在和她相处是很注意的！我从来都不做那些逾矩的、不尊重絮雪想法的事情！”


    闻卿守着长大的女孩好像开窍了。


    但是，不是对着闻卿开窍。


    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如掌心，闻卿脸上挂着笑意：“那就好，毕竟满满现在是alpha，她是omega，如果走得太近，会对她的剩余带来不好的印象。”


    姜满十分赞同，看着闻卿点点头。


    翌日，方瑾跟牧茜睁开眼看见闻卿时还以为没睡醒，刚想倒头继续睡，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姜满拉住手臂。


    “快起来啦！”姜满一手拽一只：“马上要上课了！”


    闻言，两人才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起床去洗漱。


    凉水扑到脸上，叫两人脑子清醒了些。


    一回到寝室，就看见闻卿正给姜满梳头发。


    方瑾一边擦脸，一边凑过来问：“你不是在忙什么项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妹妹的项目忙得差不多了。”


    明明问的是闻卿，回答的却是姜满：“正好赶上艺术节，絮雪话剧里另一个角色刚好拟邀的是妹妹，妹妹就回来啦。”


    方瑾哦了一声，狐疑得目光上下打量着闻卿。


    呼噜噜擦干净脸，最后没忍住凑到牧茜身边，小声八卦：“怎么李絮雪一邀请闻卿，她就回来了？难不成……”


    牧茜期待得看着好友，用目光鼓励她说出剩下的话。


    “难不成，闻卿喜欢李絮雪！？”


    方瑾面色严肃又困惑：“但李絮雪不是喜欢小满吗？这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帮谁啊？”


    “我先帮你治治脑子。”


    牧茜面无表情的把毛巾糊到她脸上，大步离开寝室，独留方瑾在寝室嗷嗷乱叫。


    作为高三生涯最后一次文艺节，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


    为了排练话剧，没有班主任的A班干脆自主的把晚自习取消，专门用来排练话剧。


    这场话剧，是姜满生涯以来最轻松的一场。


    说是主角，不如说她是台上被两位主角争夺的花瓶。


    只需要站在那里，和她们互动几下，再孤芳自赏片刻就好，甚至连台词都少得可怜。


    看看闻卿厚厚几页的台词本，再瞅瞅李絮雪的，方瑾忍不住咋舌：“她们俩真的是情敌吗？怎么对手戏这么多？”


    “还有这结局，小满那个角色为什么谁都不选啊？”


    作为编剧兼主演之一的李絮雪推推鼻梁上的平光镜，平静又决绝地否认了方瑾乱拉的娘配。


    “她们俩，都想让对方死，独自占据小满。”


    对于方瑾最后一个问题，李絮雪目光落到正教闻卿走戏的女孩，声音轻轻：“因为她还没开窍，我和另一个人对她做的所有行为都是我们自愿，并不是她需要的。”


    “所以，她现在是否回应我们并不重要，只需要她最终选择的人是我就好。”


    花花金毛理解不了这么负责的感情，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挠挠头去找姜满玩儿去了。


    牧茜举着相机，走到她身边，镜头对准教学的小满按下快门。


    “你确定要和她抢吗？”


    咔擦一声，牧茜放下相机，动作随意：“她从第一次见到十个月大的小满到现在，你确定能抢过她。”


    “为什么不呢？”


    李絮雪视线放在人群中最明亮的那个女孩身上，身上自信又肆意：“守了那么久满满都没对她开窍，那我为什么不能争呢？”


    “她守了十几年而已，我和满满可是要执手几十年的。”


    闻言，牧茜放下相机，扭头看了身边的omega一眼。


    从小到大，李絮雪并不是第一想追求满满的，但却是第一个明知道满满身边盘踞着一只名叫闻卿都毒蛇后，还知难而上的。


    一时间，牧茜不知道该祝福她还是鼓励她。


    想了想，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


    收回目光，将镜头对准人群里最璀璨的存在。


    咔擦一声。


    牧茜记录下她眼中的姜满。


    一场话剧排练，被方瑾搞得鸡飞狗跳。


    姜满第一次庆幸闻卿幸好是去搞了科研，没有去当演员。


    一场排练，姜满终于懂得幼时和闻卿第一次一起客串时，每每拍到闻卿镜头时导演为什么那么崩溃了。


    她真的是，在表演上太笨啦！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骄傲地，盛气凌人地告诉情敌，自己拥有的omega身份的。”


    指着闻卿台词本上那段与李絮雪初次对手时的台词，姜满一点一点引导闻卿：“因为她的omega性别，更有优势与“我”在一起，因此她引以为傲。”


    听着她的分析，闻卿看着她的侧颜不语。


    许久，闻卿轻声询问：“满满呢？”


    “什么？”姜满一愣，抬头对上她的眼睛。


    闻卿看着她：“和满满在一起，也是omega的几率比alpha大吗？”


    姜满不懂，明明是在分析角色，怎么突然把话题牵扯到自己身上了。


    但她的脸蛋，还是悄然泛红。


    唇瓣被咬着，姜满挠挠脸颊：“我，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但每次和李絮雪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很放松。她们两个人像拥有一颗心脏、一份思维一样，所有想法总是会不谋而合。


    那种感觉，是用语言描述不清楚的。


    就像是两块明明不同的拼图，却能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有时，李絮雪身上的茉莉花香气，也会让她心头一跳。


    恋爱经验为零的姜满搞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心动。


    不是说，遇到喜欢的人后，心脏会乱跳，脸会不自觉泛红吗？


    姜满回想和李絮雪的相处。


    好像，只有闻到那顾好闻的茉莉花香是，身体才会像被火把点燃一样，心脏才会错漏几拍。


    姜满有些苦恼。


    她搞不懂，为什么心动这门恋爱初修课能比数学题还难。


    闻卿看着她皱巴巴的脸默默垂眸。


    回去，进度要加快了。


    正当两人的陷入自己思绪时，李絮雪从旁边冒了出来。


    拉住姜满的手腕，李絮雪一脸不抱歉的对闻卿说：“抱歉闻同学，该我们了。”


    姜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到教室另一侧。


    看看一脸打了胜仗似骄傲地李絮雪，再扭头看看独自一人落寞站在远处的闻卿，姜满蹙眉。


    “要不一起排练？”姜满提议：“反正，最后还要一起上台不是吗？”


    李絮雪撅着嘴拒绝：“但是你刚刚给她开小灶那么久，我也不会演戏，万一一会被她压戏多丢脸。”


    想想妹妹那堪称车祸现场的演技，姜满脸皱皱巴巴，许久拍拍李絮雪的肩膀：“放心，不会。”


    最终，姜满还是把闻卿来过来一起走戏了。


    第一遍走下来，李絮雪才明白为什么姜满那么笃定自己不会被闻卿压戏。


    她演戏实在是……太烂了！


    除了和姜满对手戏时有情绪波动，一旦和李絮雪对上，简直就是AI读书器成精。


    李絮雪崩溃了，丢下剧本噔噔噔跑到闻卿面前，愤怒冲昏她的大脑，她抓着闻卿衣领大喊：“愤慨，这里的愤慨是情绪，懂嘛！”


    愤怒吞噬她的理智，对上闻卿那双淡漠的眼睛后，她理智回笼。


    接着，就看见那双刚刚还冷得能杀人的眼睛，眨眼间就蓄起了泪水。


    眼睫轻颤，豆大晶莹的泪珠滚落，李絮雪迅速松开她的衣领，后退几步。


    她可不相信闻卿心理这么脆弱，被她吼了一声就开始哭。


    警惕地目光盯着闻卿，接着就看着她转身，像幼崽似的走到姜满身边，将姜满紧紧抱住，脑袋埋进姜满脖颈啜泣。


    还能这样？！


    李絮雪瞪大眼睛，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要把她跟姜满拉扯开。


    谁家妹妹谁心疼，姜满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面露歉意跟李絮雪道歉。


    “絮雪你别生气，卿卿她就是有点不太能理解人物情绪，我等会儿带着她一点点梳理一遍就好了。”


    李絮雪看着Duang大一只，抱着姜满哭泣的alpha，指指她，又指指自己。


    李絮雪被气的话都不会说了：“我一个omega都没那么脆弱，她一个alpha，被吼了几句就哭起来了？她装的吧！”


    闻言，姜满蹙眉。


    闻卿是她亲眼看着、一起长大的妹妹，她什么样子，姜满拍着胸脯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姜满甚至敢说，自己比闻卿的母亲和妈妈更了解她。


    甫一听李絮雪这么说闻卿，姜满脸上的表情稍微冷了一些，“抱歉絮雪，卿卿她从小情绪就比较敏感，而且没人规定alpha要怎么样omega要怎么样。”


    看着姜满冷下来的脸，李絮雪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想道歉，但舌头在口腔里打结。


    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李絮雪才看着她，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姜满也不是怪她，只是觉得她对闻卿误解太深。


    毕竟是同班同学，一个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自己闻到信息素会心头一跳的好友，姜满不希望看见她们像仇人似地相处。


    安抚完闻卿，想了想，姜满还是选择主动找李絮雪道歉，自己刚刚只顾着维护闻卿，忘记在意她的感受了。


    李絮雪看着面前跟自己诚恳道歉的少女，半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姜满歪头：“什么？”


    十月，学校小道旁栽种的桂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盛放，桂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着。


    李絮雪站在姜满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笑着：“等艺术节那天晚上结束后，你来这里等我，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姜满看着她，有些不解：“什么事情，现在不可以说吗？”


    “不可以。”李絮雪摇头，看向姜满的眼神藏着万千情绪：“等到那天你就知道。可以答应我吗？”


    本来就是为了和她道歉而来的，姜满想了想，一口应下。


    有些演技上的硬伤，哪怕是姜满这种从小被评价为天生吃演员饭的天才子役都无法挽救的。


    明明跟自己对戏时还好好的，但每次一和李絮雪对上，闻卿的状态就能立马从让变成机器人。


    “说机器人有点辱机器人了。”方瑾在一旁忍不住点评：“机器人也是有演技的，闻卿这种，最多算个伪人。”


    薄荷竹叶味信息素扑面而来，方瑾连忙闭上嘴巴，做了个拉上的动作。


    秒怂的动作，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姜满跟李絮雪提议过，实在不行让她和闻卿的角色呼互换一下，或者闻卿的角色换个人来。


    但两个提议，都被李絮雪这位编剧否决了。


    没办法，姜满只能天天拉着闻卿分析角色。


    仅仅几天，闻卿的台词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姜满亲手写得批注。


    不知道是姜满的批注起效，还是闻卿终于开窍了。


    在艺术节开始前的最后一场排练，闻卿和李絮雪对戏时，终于找对了情绪。


    一场走下来，姜满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闻卿，目光里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


    姜满蹦蹦跳跳到闻卿身边，一点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妹妹太棒了！”


    看只有闻卿被夸，李絮雪不服气凑过来主动讨夸：“我呢我呢？我难道就没有就不棒，没有进步吗？”


    像幼崽耍脾气似的，姜满看着李絮雪，捂住嘴巴“fufufu”的笑，而后也将她从头到脚夸了一通。


    李絮雪舒坦了。


    一想到结束后的事情，看向闻卿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挑衅。


    自打一起表演话剧，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捧己踩敌的行为就没断过。


    但是——


    音响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接下来是由高三A班为我们带来的话剧表演——”


    李絮雪拎着姜满借来的戏服裙摆，像一位战士一样昂首挺胸踏出那一步。


    上台前，姜满还怕闻卿又找不到状态，一直提心吊胆到结束，牵着闻卿和李絮雪的手，一起向观众们鞠躬谢幕，听到掌声雷动，那颗心才放下来。


    等下台，李絮雪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姜满一左一右牵着她们俩，仨人在台下对视。


    姜满紧紧握住好友和妹妹的手，语气轻松兴奋：“我们完美无误地表演完啦！”


    听到姜满的声音，李絮雪才从那种迷迷糊糊地感觉里回神。


    相比较起姜满简单的装扮闻卿饰演的omega和李絮雪饰演的alpha衣服都有些繁琐。


    姜满松开她的手，准备和闻卿一起去alpha更衣室换衣服时，李絮雪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姜满顿住，疑惑回头。


    李絮雪看着姜满：“满满，别忘了。”


    姜满想起那个承诺，点点头。


    闻卿和她并排走着：“你们约定了什么？”


    “没什么。”


    莫名的，姜满偷偷在闻卿面前第一次撒谎：“妹妹，一会儿换好衣服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先回班吧。”


    是要见李絮雪吗？


    闻卿目光沉沉，却没有问出来。


    半晌，她轻声嗯了一声。


    姜满怕让李絮雪等太久，只匆匆换下戏服，连妆都没卸，穿着校服便跑到和李絮雪约定的地方。


    树下，李絮雪已经在了。


    看见她，姜满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不知道是四周太过静谧，还是桂花的香气太过馥郁，姜满心脏猛然狂跳起开，脸蛋有忍不住泛红。


    走到树下，姜满看见李絮雪也没有卸妆的脸。


    因为饰演的是alpha，化妆师专门将她的五官加深立体了许多，但在李絮雪脸上却一点也不突兀。


    姜满在她面前停下，仰头看着她：“你……要告诉我什么？”


    远处，不知道轮到几班在表演什么，同学们兴奋的欢呼声穿过树林，来到这里。


    李絮雪背在身后的手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


    月光昏昏，叫姜满看不清楚。


    “姜满。”


    李絮雪抬头，看向那双蜜糖色的眼睛，声音发抖，但深深呼吸过后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我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什么？”


    姜满大脑轰鸣，觉得自己幻听了：“你？喜欢我？”


    李絮雪紧张地看着她，半晌，将手里抓了许久的东西递过去：“是的，我喜欢你很久了！我高二一转进一高，就被你吸引，后来在动员大会上向你表白，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之后考进A班，寒假在那个培训班意外遇见你，包括后面我说只把你当朋友，都是我在说谎话！”


    “我喜欢你姜满，李絮雪喜欢姜满！”


    姜满愣住。


    两辈子来第一次被表白，姜满有些手足无措。


    脑袋里紧急搜索着被表白后该如何回应，却崩溃发现，她学习的都是表白后被拒绝该如何回应。


    “那个……”姜满捂着心脏，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我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情感。”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很契合，闻到你信息素是也会心动，但、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我想，在我搞清楚之前，我不能答应你的表白。”


    李絮雪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抬头看着面前茫然无措的姜满，她声音轻轻：“那你这算拒绝我了吗？”


    姜满迟疑，而后点点头：“应该是的。”


    “我不能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你的表白，那是对你感情的敷衍与不尊重。”


    姜满看着快哭出来的李絮雪，刚刚悸动的心脏一下平稳下来。


    看着她，姜满说：“但我们可以做朋友。”


    李絮雪破涕为笑，飒爽地将低落地泪珠擦掉，看着姜满忍不住说：“满满，你真是……还好你不是海王，不然得让多少人为你心碎。”


    姜满挠挠脸颊，感觉李絮雪在说自己坏话。


    李絮雪是个内核很强大的omega，一次告白被拒绝，并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


    将装满自己准备礼物的篮子塞进姜满怀里，少女站在桂花树下目光灼灼看向心上人：“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我们俩最相配！”


    姜满还是更熟悉她这幅模样，抱着篮子看着她，笑着温声说好。


    内核再怎么强大，李絮雪也不过是个刚告白被拒绝的小女孩。


    拒绝了姜满主动说要送她回寝室的邀请，李絮雪用袖子擦干眼泪，冲姜满露出粲然笑意，扭头跑远。


    恰巧，漫天烟花绽放。


    姜满抱着竹篮仰头，看着转瞬即逝的烟花出神。


    不远处的树后，有人悄然离开。


    远处传来主持人念着闭幕词的声音，姜满收回目光，抱着竹篮回到寝室。


    寝室里，方瑾她们都已经回来了。


    甫一看见姜满怀里的竹篮，好奇心旺盛的方瑾凑过去准备掀开上面盖着的方巾，却被姜满一巴掌打开。


    摸着被打痛的手，方瑾不开心地撅嘴小声蛐蛐：“干嘛吗，人家只是想看看里面是是什么而已，满崽你跟我生分了！”


    姜满将竹篮放在中间的书桌上，扭头看着她：“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得还回去的。”


    闻言，方瑾来劲儿了。


    凑过来，叽叽喳喳好奇询问：“不是你的？谁的呀谁的呀？”


    一旁，牧茜看见方巾一角绣着戴着茉莉花的小白鼬，收回目光。


    李絮雪还真告白了。


    姜满没理好奇心旺盛的酱色大金毛，转头看向牧茜，好奇问道：“茜茜，妹妹呢？”


    牧茜闻声摇头：“不知道，你们下台后她也没回来，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被刻意忽视的方瑾不满地嗷一声，哼哼唧唧坐到一旁：“肯定是找李絮雪去了呗。”


    “什么？”姜满动作一顿，疑惑看向她。


    看姜满终于不无视自己了，方瑾得意挺起胸膛：“你不知道吗？我们闻卿，情窦初开啦！今天氛围那么好，她肯定是找李絮雪告白去啦！”


    牧茜白了胡言乱语的方瑾一眼：“别听她放屁。”


    方瑾不满，掐腰站起来跟她掰扯：“我说的哪里不对？”


    “李絮雪只是跟她发了剧本而已，她一知道是李絮雪写的，就直接从研究所跑回来了。”


    “她明明那么没有演技天赋，但因为李絮雪专门指定她演那个角色，她硬是拉着满满分析人物一遍又一遍！”


    “除了李絮雪，她还对谁那么上心过！”


    牧茜张张嘴想替闻卿说几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不成当着小满的面说：你放屁，闻卿暗恋的人明明是小满。


    牧茜敢肯定，这样说了之后，方瑾这只没脑子的酱色金毛不会死，但自己就未必了。


    牧茜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能看着方瑾说：“闭上你胡说八道的嘴。”看向姜满说：“方瑾最爱胡说八道，小满你别管她。”


    姜满愣愣，半晌，嗯了一声。


    等姜满卸完妆洗漱完躺床上了，闻卿才掐着宿舍落锁的点从外面回来。


    刚想问她去做什么了，但当她经过自己时，鼻尖嗅到的那点熟悉的茉莉花香又让姜满闭上嘴巴。


    看着闻卿背着自己换衣服，姜满悉悉索索的转了身子，盯着面前的墙壁出神。


    如果，


    如果闻卿和李絮雪在一起会怎么样。


    一个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疑似心动的朋友。


    闻卿长得比自己漂亮，比自己聪明，性格又好，粘人又细心。年纪轻轻，已经有了那么多人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的成就与成果。


    如果闻卿跟絮雪告白，如果自己是絮雪的话，也会毫不犹疑地选择闻卿吧。


    “满满？”


    耳边突然传来闻卿的声音，姜满被吓得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但耳畔的呼吸声没有消失，许久，姜满睁开眼睛，脸上挤出来微笑：“你回来啦。”


    姜满没有自取其辱地去询问闻卿的去向。


    两辈子第一次被告白的激动还残留在心底，姜满不想面对或许要和自己青梅争夺同一个omega的局面。


    悉悉索索地，闻卿挤上了姜满的床铺。


    床帘拉上，这里就像是一方安静的小世界。


    闻卿凑近时，身上那点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也更清晰了。


    姜满觉得心脏堵堵的，说不上来是酸涩还是难受。


    就像一口气憋在心里，让姜满想伸手揉揉。


    闻卿观察着她的表情，轻声询问：“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啊。”姜满脸上挂着璀璨的笑看着她：“我今天好开心的！”


    “……是吗。”被李絮雪告白了，所以开心吗？


    “嗯！”姜满看着她重重点头。


    见她没有离开得意思，便自顾自地捂着嘴巴，打了泛出泪花的哈欠，声音也变得黏黏糊糊的：“不行，我太困啦，有什么话明天再聊吧。”


    说罢，便自顾自地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小毛毛虫。


    看她眼睛紧紧闭起，闻卿盯着看了许久，轻轻下床。


    “……满满晚安。”


    在拉上她的床帘前，闻卿看着她圆滚滚的后脑勺轻声道。


    姜满紧紧闭着眼睛，听到上铺传来躺下的声音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今晚的烟花真的很美，


    就像姜满转瞬即逝拥有过的告白一样。


    盯着洁白的墙面出神，姜满愣愣地想：该和妹妹竞争吗？


    但拉着自己与闻卿对比，是个明眼人都会选择闻卿吧？


    在闻卿面前，姜满根本不存在竞争力。


    或者换句话说。


    在姜满眼里，闻卿是最最优秀的，她甚至根本没有资格和闻卿被放在一起进行比较。


    一股悲伤的情绪席卷姜满，原本盛满笑意与阳光的眼睛此刻乌云密布。


    窗外，秋天的第一次悄然来袭。


    啪嗒啪嗒声，向众人宣誓着盛夏的远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一冷，姜满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衣柜里的衣服，有一件算一件，通通裹身上！


    方瑾她们打着哈欠下来，一睁眼就看见限定皮面包满正在嘿咻嘿咻跟最后一件外套作斗争。


    看着圆滚滚的小面包，方瑾目瞪口呆，一个健步冲上去，钳制住面包满的动作，扭头，扯着嗓子呼唤队友：“闻卿—牧茜—快来人啊！”


    卫生间正洗漱的两人，听到她的嚎叫声匆匆跑出来，看着圆滚滚的面包满，同步露出无奈地笑。


    闻卿笑意盛满整双眼睛，无奈道：“等我一下。”


    说罢，便钻进卫生间赶快结束洗漱。


    因为裹了太多衣服，又被方瑾控制，动作受限的姜满只能像企鹅似的的东一歪西一歪地往外走。


    闻卿正好出来，一把控制住了企鹅面包。


    牧茜也匆匆赶来，按照闻卿的指挥控制住企鹅面包，看着闻卿将姜满从衣服堆里扒出来。


    看着闻卿帮姜满脱衣服的动作，方瑾忍不住吐槽一句：“满崽，你这毛病真得改改了。等哪天闻卿搞对象了、结婚了，你还指望她来帮你从衣服堆里扒拉出来啊？”


    闻言，闻卿动作顿住。


    姜满敏感的察觉到她想说什么，于是在她说出来前匆匆打断：“我改，我一定改！”


    “我现在也是猛A啦，我应该不怕冷了！”


    姜满笑嘻嘻的，轻轻挣扎一下：“说改就改，我从现在就改！”


    说着，她挣脱开方瑾跟牧茜的束缚，冲闻卿笑笑，噔噔噔跑到衣柜旁将衣服一件件脱下。


    企鹅面包逐渐变成姜满，姜满拿着外套，刚想下意识求助闻卿，身子的转一半了，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回去掏出光脑自己查温度。


    看她突然独立起来，闻卿脸色有些难看。


    就连姜逢都经常说，姜满身上很多毛病，是闻卿给惯出来的。


    比如说，天冷就猛猛穿衣服、吃饭挑食、爱撒娇……


    但在闻卿眼睛里，这算什么毛病？


    她希望姜满娇气，再娇气点儿。最好是娇气到，全世界只有自己能伺候的了姜满的娇气，让她永远都离不开自己才好。


    衣柜前，姜满看着两件外套纠结了片刻，最终选择右手这件。


    将外套穿好，姜满背着书包跟她们说了一声，先一步匆匆出门。


    等走出宿舍楼，姜满才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宿舍楼。


    要是再待一会儿，姜满脸上演出来的开心，就真的伪装不下去了。


    一边拽着书包肩带，一边踢着石头，百无聊赖地往教学楼走。


    姜满思考着方瑾说得话，觉得她说得没错。


    身为姐姐，如今看来反倒是妹妹闻卿照顾她许多。


    而且……


    姜满停下脚步，被骤然吹来的秋风激得缩缩脖子。


    而且闻卿那么优秀，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拖累她。


    如果不是自己，她本可以从小学就开始跳级，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在京大少年班毕业了。


    仔细想想，自己这个姐姐，做得太失败了。


    这样不行！


    姜满突然握拳，燃起熊熊战意：她要当一个成熟的姐姐，要照顾妹妹，要有能与妹妹站在同一战场上进行比较的资格！


    姜满搞不懂，自己对李絮雪的心悸是否是爱情。


    但，她想借此机会，搞清楚什么是爱情。


    寝室里，看见闻卿脸色冷淡背着包出门后，牧茜忍不住给了方瑾一巴掌。


    方瑾还挺委屈，捂着脑袋：“牧茜，你干嘛！”


    看着这只蠢出升天的金毛，牧茜忍不住冷笑一声：“你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就开始想怎么赎罪。”


    “我怎么了嘛！”方瑾委屈反驳：“我不过爱说点实话、吃点瓜而已，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有什么好赎罪的！”


    牧茜看着她冷笑一声：“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方瑾，你这脑子竟然还有人趋之若鹜，真是吓了眼了。”


    说罢，不再搭理气到跳脚的酱色金毛，牧茜背着书包，拎着自己的相机，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寝室骤然安静下来，方瑾莫名又委屈：“干嘛，一个二个的，都有小秘密了。不告诉我，还天天骂我笨，可恶！”


    十分硬气的方瑾，出门前决定要和她们三个各怀秘密的坏女人绝交一整天。


    一到班里，听到有同学说今天上午教导主任过来检查题册，之前还十分硬气的大金毛，瞬间变成谄媚的模样，向三位好友讨来作业，开启一笔一奇迹模式。


    在教导主任踏入班级前，方瑾堪堪把作业补完，笔往前一撩，开始宕机休眠模式。


    隔壁座，李絮雪看了姜满一次又一次，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但今天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


    李絮雪视线左移，看见闻卿阴沉沉的脸推翻了自己刚刚的话：还是看出来了的。


    能让闻卿这么黑脸的，应该只有姜满了。


    难不成，姜满将自己告白的事情给她们说了？


    李絮雪脸蛋一红，看向姜满的目光都有几分含情脉脉。


    只是被她含情的对象，一心全扑在了自己的策划的独立计划上。


    闻卿在一旁看着，差一点就没忍住，上前把那份所谓的独立计划撕个稀巴烂。


    独立？满满为什么独立。一切都有她服务、承包不好吗？


    还是说，满满想独立，好跟李絮雪在一起？


    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闻卿就忍不住烦躁。


    明月高悬夜，桂花树下，少女红着脸跟心上人告白，像是浪漫小说里才有的场景。


    虽然姜满当时拒绝了，但之后呢？


    闻卿最了解姜满，只要李絮雪不肯放弃，那姜满肯定会心软，李絮雪再向从前那样，抓住机会，一点一点蚕食姜满的领域。


    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等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落入尾声。


    闻卿突然抬眸，跟李絮雪的视线撞上。


    一个少女怀春羞涩，一个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直接从这个世界清零。


    李絮雪被她的视线吓了一跳。


    而后，又想起什么，骄傲地扬起下巴冲她挑衅。


    好烦。


    闻卿压下翻涌的情绪：上次是她没注意，才被李絮雪这个女人趁虚而入了。这次，她不会让李絮雪再得手了。


    视线阴沉，闻卿看向骄傲地像孔雀似的omega。


    得赶快找到和她匹配度高的alpha。


    身体本能与灵魂本能之间，到时候她又会怎么选择呢？


    闻卿垂眸，看着低着头认真做计划的姜满，不着痕迹地俯身，在她脆弱的腺体上小心嗅嗅。


    姜满喷了信息素阻隔剂。


    那股好闻的橙花味，吝啬地只有几丝钻出。


    但对于闻卿来说已经足够，饮鸩止渴。


    下课，闻卿看到助手发来的消息，眉头紧蹙。


    她不在，那群人就没了章法。


    之前拿过去的那么多沾染着李絮雪信息素下东西，因为助手的疏忽，竟然全部被彻底消毒洗干净了。


    助手深知犯了错，连忙在光脑上跟闻卿道歉，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


    【助手：闻老师，那个茉莉花信息素多少钱？那家生物公司的？我去买！多少钱我都赔！只求您不要开除我QWQ】


    闻卿看着助手发来的消息，眉头紧蹙。


    半晌，她让助手别管，记住这次教训就好。


    将光脑收起来，闻卿扭头看向像开屏孔雀似围绕在姜满身边的李絮雪。


    快步走过去，把姜满紧紧揽进怀里，“AO授受不亲，李同学还是懂点分寸距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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