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乌黑的发丝湿透了,被褥被被汗水打湿,完全不能再睡了。她整个人被凌緢从床榻上捞起,用干布覆盖住,抱到了一旁的贵妃椅上躺下。
凌緢手脚麻利的换上了干净的床品。
看着原先揉皱湿润的床褥,秦珏歌脸上爬满绯色,她的呼吸还未平缓,起伏间,干布随着她的呼吸波动,雪白呼之欲出,诱人眼球。
凌緢把疲乏的秦珏歌抱回床榻上,折腾了许久的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凌緢趁着天蒙蒙亮便离开了。
秦珏歌醒来时,床榻边已是冰凉一片。
她低眸看着被凌緢放入木桶里的被褥,想起昨夜的孟浪,眼底浮现出一抹羞恼之色。凌緢这人,莽撞又急色。
每次都把她折腾的不行,都不见她收手。
秦珏歌揉着发酸的腰肢,无力的倚靠在床榻边,羞恼的咬唇。若不是昨日想起王月娥,她今日定是要在府上好好歇息一日。
可,既然回想起一些记忆,她便想要尽快去弄个清楚。
秦珏歌缓了一下心神,方才慢悠悠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摩擦的酸胀感袭来,让她忍不住轻捂住小腹,细细抽吸。
回想起凌緢粗粝的手掌不断磨蹭,她羞愤欲裂的咬了咬唇。
那里,她平日里连自己沐浴都鲜少去触碰,却被毛躁的凌緢这般对待,每次不加收敛,大有越来越放肆之势。
回想起昨日凌緢半根指节滑入,陡然而起的酸胀感令她差点喊出声。
越来越过分。
秦珏歌揉了揉酸软的腰肢,缓步起身。
坐在铜镜前,稍作装扮,换了身便服,推门而出。
吟儿在门口等候多时,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大小姐送早膳。看到秦珏歌推门而出,目光不由的落在秦珏歌身上。
秦珏歌穿着一席青色长裙,长发盘成发髻,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矜贵珠钗插在发梢间,眉眼间透着端庄清雅的大家风范,她纤白的手腕上,那只与凌緢同款的手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温润玉石的光泽。
“大小姐,早。”吟儿恭敬作揖道。
“嗯。”秦珏歌垂眸,淡淡扫了一眼。不见青儿身影,不禁问。
“青儿呢?”
“青儿昨夜在内院守了一夜,今儿个正在补觉。”吟儿如实相告。青儿告知她,少夫人是今日天蒙蒙亮时才离开,还叮嘱她,别扰了秦珏歌休息,让她多睡会儿。
“好,替我备车。”
“大小姐这是要去哪?不用早膳吗?”吟儿歪头,好奇问。秦珏歌平日里鲜少出门,今天不吃早膳就要出门,定是遇到什么着急的事情了。
“去锦绣坊一趟。”秦珏歌淡声道了句,往院外走去
马蹄哒哒,温府的马车停到了锦绣坊门口。
秦珏歌从马车上下来。
便惹得众人侧目围观,秦珏歌面容姣好,衣着鲜丽华贵,文采斐然,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锦绣坊管事见到秦珏歌来了。
忙不迭出门相迎。
将秦珏歌往上房带,秦珏歌垂眸对上正欲跟来的吟儿,道了句。
“你在外面候着。”
“好的。大小姐。”吟儿垂手作揖道。心想着,大小姐今日急匆匆的来这绣品坊为何?这家绣品坊也不是她经常去的那家
上房内,檀香寥寥。
房间正中央摆放着茶具,墙壁上贴着名家字画,看得出这间房的主人也是风雅之人。
门被推开了。
穿着紫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与秦珏歌记忆里的王月娥一致。
“秦姐姐,你总算来见我了。”王月娥亲密的上前,作势要牵住秦珏歌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而躲开了。
秦珏歌向来没有与人亲近的习惯,哪怕是王月娥,也不例外。
王月娥眼底染上一抹失落之色,很快又转为笑意。
“前些时日我听闻秦姐姐失踪之事,甚是担心。”
“后来又听说你回来了,还与救下你的人定下了婚约。”
“是。”秦珏歌淡淡应下,观察着王月娥的神色,她想从王月娥这里获得对她有用的信息。或许,能让她尽快恢复记忆。
“看来秦姐姐是想通了,我也为姐姐能找到一份好姻缘开心。”王月娥笑着,说道。
秦珏歌蹙眉,琢磨着王月娥话中的含义,王月娥唤她姐姐,她与王月娥是有私交的关系,应该是因刺绣相熟的。
可说她想通了,是因为何事?
难道,她另有心仪之人,而王月娥知道此人是谁。左右思绪凌乱,秦珏歌决定刨根问底。
“你说的想通了,是何事?”
“姐姐之前心仪冷大人啊。可全京城的人皆知,冷大人与女帝的关系。”王月娥面色白了白,转而又幽幽叹了口气道。
“说逝者闲话不好。”
秦珏歌脑海中闪现出一些记忆。
房间内,烛火摇曳,她低头绣香囊,王月娥坐在一旁替她参谋。嘴里还唠叨着一些话语。
“秦姐姐,你既是心仪冷大人,为何不自己将香囊送去,还要假我之手。”
“万一被冷大人误会我对她有想法,可怎么是好。”
“她替你父亲找到了真凶,你送她一个香囊又有何妨,不过是还恩情罢了。”秦珏歌懒散的抬眸,倪了眼王月娥,只觉得她今日格外呱噪。
“今日是香囊,明日……就……不知道要送什么了……”王月娥拿着那枚做工精致的香囊在手里赏玩,语调幽幽。
“也不知这冷大人有哪里好。”
“被姐姐这般看中。”
秦珏歌不语,眼神垂落,唇角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对上王月娥探寻的眼神道。
“她自是极好的。”
王月娥只觉吃了一大口狗粮,噎的不禁翻起白眼。她认识的秦珏歌淡漠疏离,任何情绪从不外漏,可面对冷月,却透着常人不理解的执着
思绪游离,秦珏歌被自己坚定的那句自是极好的给打动了。
眼眸垂着,她轻捂着心脏,胸腔能共鸣那时想起凌緢的心悸与憧憬。甚至,还带着一股酸涩的意味,在心底徘徊,久久无法平复。
原来,她一直喜欢凌緢啊。
“秦姐姐,你怎么了?”王月娥抬眸,注意到秦珏歌发红的眼眸,以为是自己提起冷月,触及到她的伤心往事,赶忙关心道。
“无事。”
“逝者已逝。”秦珏歌顺着王月娥的话语,清幽的道了句。冷月就是凌緢,她记忆中很清楚这件事。
冷月逝去了,而凌緢重生了。
而且凌緢与她有了婚约,她如愿与自己喜欢的人走到了一起。
虽然她失忆了,但上天待她不薄。
“而我也往前看了。”秦珏歌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调中满是释然。
“看来姐姐是嫁到了心仪之人。”王月娥看到秦珏歌眼底流露出的幸福,悠悠道。说完闲事,聊起正事,王月娥将一本厚厚的账本递到秦珏歌面前。
“姐姐,这是这几月绣品坊的账目,劳烦姐姐过目。”
秦珏歌眼皮垂了垂,目光落在账本上,她的记忆未完全恢复,可她也知道账本对一个店铺而言,是极为私密的。王月娥与她关系再好,也不会胡乱将账本给一个外人看。
这只能说明,这家绣品坊,有她的一份。
再看王月娥对她恭敬的模样,她大胆的猜测,这家绣品坊不但有她的一份,而且,她的份额比王月娥还大。
秦珏歌拿起账本,粗略的扫了几眼,然后合上。
“我不在的时日,多亏你打理这绣品坊了。”
“如若不是姐姐的扶持,这绣品坊怎么会做的这般红火,而且最主要的还是靠的姐姐精湛的刺绣手艺。”王月娥乖巧说道。
“相信没有我,你一样能打理的很好。”秦珏歌将账本递还给王月娥,温声道。这句话不似作假,王月娥对她面上乖巧恭敬,可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不然也不会从王家独立出来,自立门户。
“谢谢姐姐的夸奖。”王月娥感激的看向秦珏歌。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秦珏歌便提议离开。
“姐姐平日来不带温府下人,担心被温府人发现这家绣品坊是你的产业,可今日是怎么了?”王月娥临走时道出心底疑惑。
“我已要嫁去凌家,以后便是凌家的人,不用在顾忌温府。”秦珏歌眼眸掀起,云淡风轻道。
“妹妹当真替姐姐开心。”王月娥由衷道。温府是束缚秦珏歌才能的手镣脚铐,如今解开,那岂不是海阔从鱼跃,天高任鸟飞
入了夜。
内院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秦珏歌推开窗。
看到一只猫儿穿过内院,像是一道闪电般,消失在深黑寂寥的夜幕之中。
秦珏歌低垂着眸,春夜的风吹在脸上,少了些许凉意。乌黑的发丝被风吹起,一张绝美的脸蛋,带着几分落寞。
看来,凌緢今夜是不会来了。
今日回府,听闻管家说,温如元因为王家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今日要夜宿在大理寺。既然,温如元都住在大理寺,想来凌緢也会留宿在那里吧。
秦珏歌撑着下巴,望向高挂在空中,那枚清冷皎洁的月,思绪飘零。
原来,她与凌緢的相识不止在华伦山。
回到京城后,她应是与凌緢还有过几次交集,只是凌緢并不认识她。只是她单方面爱慕着凌緢。
所以,在她失忆后,再次见到凌緢时,她不顾廉耻的去靠近凌緢。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放在凌緢的身上。
秦珏歌低眸,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绣了一半的香囊。抚摸着上好锦缎的纹路。
回忆起,初次为凌緢绣香囊时的心情,内心充满着对凌緢的喜欢,只觉得凌緢能收下她便心满意足,没有其他逾越的想法。
又等了片刻后,秦珏歌吹灭了蜡烛,将还未绣完的香囊放到枕头下压着。
然后,闭眼进入了梦乡
大理寺内,卷宗室里灯火通明。
凌緢低头一丝不苟的翻阅着卷宗,身旁的温如元将一整叠厚厚的卷宗放下。长年堆积的卷宗落下后,激起灰尘。
凌緢只觉得鼻尖发痒,捂着唇轻咳了两声。
抬眸对上温如元不太友善的目光,讪笑了笑,道。
“岳父大人,时候不早了,*您身子骨吃不消,还是先行回府吧。”
“不必。这么多卷宗,你一个人不知要看到何时。我与你一同。”温如元坐下,翻看卷宗,开始翻找与王家一案相关的。
“好。”凌緢一目十行,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快些找到与王家一案有关的线索。尽早替王家翻案。
烛火摇曳,直到烛台燃尽。
外面响起鸡鸣声,凌緢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子,推开门。
院落的矮墙有了一丝光亮,灰蒙蒙的。让她想起每次与秦珏歌相拥而眠的清晨,她也是借着微亮的天光,离开温府的。
凌緢回头,看到趴在伏案前熟睡的温如元。
温如元年过五十,熬夜伏案只怕吃不消。为王家翻案迫在眉睫,可也不能将她老丈人的身子骨给熬垮了。
到时候秦珏歌还得分出心神去照料温如元。
她轻声合上了门。
嘱咐大理寺的护卫,待温如元醒后,告知他今日休息一天
回到凌府,凌緢简单洗漱了一下。
便上床睡觉了。
睡到正午,听见门外有动静。察觉到没什么危险,可她耷拉着眼皮,继续睡。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凌緢翻了个身,背对着门的方向,不去理会。
门被人给推开了,还在睡梦中的凌緢心想,是哪个家丁,这么没有礼貌,乱进她的房间。
屋内门窗紧闭,外面春光正好,可屋内昏暗一片。
放在桌边的椅子被人撞了一下,发出凳脚与地板的摩擦声,凌緢耳朵动了动,从深睡转为浅睡。
察觉到来人正靠近她,她正对着墙的双眸缓缓睁开。
一双纤白的手落在她的背上,熟悉的馨香味袭来,她放松了全身的戒备。慢悠悠的闭上眼,困意太强烈了,她心想着,秦珏歌怎么来了。
冰凉凉的手落在她的脸上,触感温润如玉,她迷迷糊糊的抓住那只手,翻身利落的将送上门的娇美人揽入怀中。
浓郁的馨香味一瞬充斥着她的鼻腔,凌緢埋首深吸了口气,将怀中的娇美人抱得很紧了些。
觉察出耳边秦珏歌的气息有些急促,凌緢又松开了些手臂,让怀里的人匍匐在她的身上。
“好困啊,陪我睡一下好不好。”凌緢隔着绸缎面料,抚摸着美人的滑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秦珏歌捋了捋凌緢凌乱的碎发,轻揽着凌緢瘦削的背脊,一下一下,轻轻的拍抚着,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睡。
凌緢被她拍得心安,埋首于她的怀里,嗅着好闻的香气,和冰凉的体温,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凌緢混沌的睁开眼,感觉怀中一阵滑腻,她无意识的摸了摸,像是触摸到了水嫩的豆腐,在她掌心沁出水来。
怀里的人,轻哼了声,湿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耳尖,挠的她心尖发痒。
她睁开眼,对上秦珏歌朦胧的眼眸,掌心一阵发烫,此刻她能觉察到秦珏歌起伏的呼吸,在她掌心晕开。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绵密感,令她心猿意马。
“娘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用过午膳后。”
秦珏歌清润的声音滑入她的心田,她抬眸环顾屋内,门窗紧闭着,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秦珏歌纤白细腻的锁骨处,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想来是被她睡出的印记。
凌緢心里升起一丝愧疚感,抬手帮秦珏歌揉了揉,粗粝的指腹划过幼嫩的肌肤,不但没有将上面的红润消散,反倒是愈发明艳了些。
凌緢脸颊一红,抬眸,对上秦珏歌那双含着薄雾的眼眸,似乎在无声控诉着她,又好像在无声邀请着她,对秦珏歌为所欲为,她的心一下子化开了。
“疼不疼?”凌緢低声问道。她的嗓子像是被火燎过,沙哑的。
“无碍。”秦珏歌嗓音柔媚,像是钩子,牵扯着凌緢的心尖。
凌緢摸索到秦珏歌细腰上,一个绸缎般的小袋子滑了出来,她定睛一看,是个做工极好的香囊。
她拿起,放在鼻尖嗅了嗅,熟悉的花香味萦绕在她的四周,让她升起一股暖意。
“送给我的?”
“嗯。”
“我会好好保留。”凌緢将香囊放到枕边,满心欢喜的看向秦珏歌。
“案子查的如何?”
“王家案子的卷宗是一年前的,被堆积在大理寺的卷宗库里,不太好找。”凌緢垂眸,叹了口气。对向秦珏歌关切的眼神,又笑着道了句。
“好在卷宗都有,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你今夜还要去大理寺找卷宗?”
“嗯。”凌緢点了点头。
案子一日未破,她的心一天不安。
“你呢?记忆可恢复了些?”凌緢看向秦珏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秦珏歌看她时,眼神比以往温柔些。在看看被她压在枕头下的香囊,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于是她好奇的问。
“恢复了些许。”秦珏歌如实说道。
“那家绣品坊原是我开的。”
“你说全京城最大的那家绣品坊?”凌緢撑大眼睛,看向秦珏歌时,都在发着光,像是看到了一整座金山。
“是。”秦珏歌垂眸,她粗略看了一下账本,绣品坊每月的营收可观。她不必依附温府,也能独立门户。
“太厉害了。”凌緢由衷赞道。这也难怪秦珏歌这般熟识绣品之事,还能将桃源村的村民发展成绣娘。全因秦珏歌就是这全京城最大的绣品坊幕后的大老板。本以为秦珏歌在温府会受到欺辱,没想到秦珏歌早已为自己谋得了出路,只是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不记得了而已。
“你以前,为何要送我香囊?”
“替王月娥谢谢你。”
“只是这样啊。”凌緢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又看向秦珏歌,转念想想也对,她那时候是带着银色面具的铁面判官冷月,与秦珏歌并不相识,秦珏歌又怎会无缘无故送她亲手制作的香囊。凌緢从枕头下拿出香囊,握在手心里,细细摩挲。
“那这个呢?”
“送你的。”
“为何送我啊?”凌緢不依不饶,看向秦珏歌,满是笑意。
“因为喜欢。”
四个字不轻不重,秦珏歌咬字字正腔圆,打在凌緢心口,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印上,冒出滋滋的烟雾。
喜欢。
秦珏歌说喜欢她。
她以为秦珏歌是因为想要摆脱家里,才会与她成婚。
没想到,是真的喜欢她。
她拽着那枚香囊,只觉得香囊充满了温暖的力量,是秦珏歌给予她的。
“不但是香囊,荷包,还有腰带和中衣。我亲手缝制的东西,只会做给我喜欢的人。”秦珏歌狐狸眼掀起,红唇勾起一抹淡笑,看向凌緢时,眼角自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绯色。将自己的心里话吐露出来却是让她觉得羞耻,可这些喜欢藏在心底太久了,如果不说出来,她快要把自己憋坏了。
凌緢对上秦珏歌的眼神,脸一瞬红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油锅里,哔哩吧啦的一顿翻炸,浑身都烫的冒烟了。
秦珏歌说喜欢她,而且把每一件送给她的东西都赋予了情感。
此刻,那一件件秦珏歌亲手制作的东西都有了温度,在她佩戴时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秦珏歌,那是秦珏歌对她的爱。
细腻温暖。
“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凌緢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面对秦珏歌直白袒露心声,她倒是不自在了。
“不是你问的?”秦珏歌反问。
“是。”凌緢被话噎的脸色变了变,脸皮再厚的她,面对秦珏歌的直接表白,也会丢盔弃甲,软成一团。
“咕噜咕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凌緢摸了摸肚子,脸上的红润更多了几分。太丢脸了,秦珏歌刚说完喜欢,她就肚子叫。这样的她,在秦珏歌眼里会不会被扣掉印象分。
第52章 你与女帝到底什么关系
第五十二章
“出去用膳吧。”
“我陪你。”秦珏歌坐起身,捋了捋被凌緢弄乱的衣服,温声道。
“好。”凌緢起身,简单梳洗了一下,与秦珏歌一同出了房间。
凌府的下人们见到凌緢和秦珏歌纷纷上前行礼。
这些人是温府的人,对秦珏歌熟悉恭敬。
秦珏歌简单交代了几句,膳房便开始准备晚膳。
不一会儿功夫,几道佳肴端上了餐桌。
凌緢肚子饿了,可还不忘给秦珏歌布菜,挑拣了几样秦珏歌平日里爱吃的,放在她的碗里,然后自己才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京城去山野间好,物资丰富,膳房的厨艺也好。
而且全是春季的时令菜,每道菜都能品尝出春天的滋味。
凌緢吃的欢快,几盘菜全数被她消灭。
秦珏歌也吃了不少。
院子里,落日余晖给所有的事物蒙上一层橘色的滤镜。
凌緢摸着肚子,将秦珏歌缝制的香囊挂在腰间,与她的荷包放在一起,莫名的搭配。她唇角勾起笑意,只觉得自己被浸泡在爱意里,暖洋洋的。
“我送你回家。”凌緢牵起秦珏歌的手,她的肌肤冰凉,像是光滑的玉,让她忍不住拽紧握在掌心,想把自己的体温匀给她。
“温府的马车已在凌府外候着。”
“别耽误你去处理案子的时间。”秦珏歌看向凌緢,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像是冰山化开,只剩下清润的泉水。
“好。”凌緢点头。她知道王家的案子耽搁不得。于是不舍得抱了抱秦珏歌,嗅到她满身好闻的香气,有些后悔,刚才在厢房内,没有与秦珏歌好好亲热一番,解一解相思之苦。
秦珏歌上了马车。
凌緢站在马车外,眼神眷恋。明明才分开一天的时间,可凌緢觉得很漫长。
马车的小窗被掀开,秦珏歌绝美的脸出现在小窗上,明明看过很多次,她却依旧觉得惊艳,让她忍不住凑上去,与秦珏歌离得近了些,仿若这样,就能冲淡相思的苦闷。
“明天,再来看你。”
“陪你用晚膳。”秦珏歌莞尔一笑,嗓音如泉水流入凌緢的心尖,她浑身上下还是被泉水浸润,冰凉凉的,舒爽自在。
“好。”凌緢唇角自然的勾起笑意,能感受到秦珏歌对她的喜欢,正慢慢滋润着她的心田,生根发芽
大理寺内
温如元伏案整理着卷宗,凌緢推门进来,他的目光落在凌緢腰间的香囊上,眼色沉了沉。
凌緢注意到他的视线,像是献宝似的兜着香囊,唇角勾起明媚的笑意。
“珏歌送我的。”
“小女子的绣活,登不了大雅之堂。”温如元轻蔑道。
凌緢一听,顿时明白为何在秦珏歌的厢房内,没有任何关于绣品的工具和图纸了。原是温如元看不起这些。
她面色立刻冷凝了下来,对上温如元,反驳道。
“常言道,行行出状元,你若是这般瞧不起绣娘的活儿,那以后都不要穿衣服出门了。”
“我温家的大女儿怎可做这些营生,传出去我温家的颜面何存?”温如元冷声斥道。
凌緢嗤笑了笑,感情温如元是瞧不起做生意的门当,可这世道,难道只有入仕为官,才比旁人更高贵些吗?
凌緢之前也做过生意,每一分钱都是她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一点也不觉得低贱。
何况,秦珏歌还是开了这全京城最大的绣品坊,这样看来,秦珏歌每月的营生比温如元一年的年俸都要高。
他凭什么看不起秦珏歌。
“话不投机半句多。”凌緢翻了个白眼,对不尊重她媳妇的老丈人,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你尽快把她领走,我就当温府没这个女儿。”温如元一甩衣袖,嫌恶道。
“珏歌她一没违背祖宗规训,二没伤天害理,说句不好听的,你到时候百年归去,也是她捧着你的骨灰盒,替你下葬。她是你温府温家嫡长女,写在族谱上的,容不得你不认。”凌緢眉毛一横,驳斥道。
“你。”温如元被她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是年过五十的人,最忌讳人说生死的事情,这凌緢是个武将,粗鲁不堪,和他们凌家旧部那些人,都让人生不出半点喜欢。
凌緢懒得理他,径直走到了卷宗室内,继续翻查起来。
夜深了。
温如元身子骨吃不消长期熬夜,而且和凌緢两人互看不顺眼,于是提前回温府了。
留下凌緢一人坐在卷宗室内,一卷一卷的翻查。
到了后半夜,寂寥的院子里,没了任何声响。
凌緢喝了一杯浓茶,醒了醒神。回忆起,曾经与秦珏歌缠绵床榻,到天光也不觉得困。可看这些陈年卷宗,看了才几个时辰,就觉得眼皮都沉的抬不起来了。
她解开腰间的香囊,放在鼻尖,深深吸了口气。
香囊里的花香味充斥着她的大脑,将她的困意冲散的七零八碎。她摇了摇脑袋,坐直了身子,继续翻查起卷宗
次日,天蒙蒙亮。
凌緢终于在千百份卷宗里,找寻到了王家血案的卷宗。卷宗落满灰尘,凌緢翻看第一页,看到上面赫然的罪名。
王玄勾结外族,私养军队,满门抄斩。
看到这个罪名,凌緢不由的皱紧了眉头,当年王玄在朝堂上威望颇高,受到文武百官的拥护,曾是丞相的大热人选。
却在拜相的前夜,被查出与外族勾结往来的信笺。
这样的信笺不止一封,而是很多封。
在王玄的书房内被翻查出来。
每一封都是王玄亲笔所写,做不了假。这些信笺被公之于众,王玄没有辩驳,有着一身任君处置的傲骨。
证据确凿。
大殿之上那些曾经拥护过王玄的人,都像是蚊虫鼠蚁般躲藏了起来。
唯有凌緢一人,为王玄发声。可女帝不但没有采纳她的意见,反倒将她软禁起来。等她杀出重围,赶往王家时,还是来迟一步。
王家人已被满门抄斩,只剩下温府的下人被士兵下令围杀。
凌緢杀掉一众士兵,引燃了一把大火。那时正值秋燥,大火燃了三天三夜,才被扑灭。
让所有人都以为王家人全部死于这场大火之中。
王玄曾经是她父亲最要好的挚友,他们一文一武,深的先帝喜爱。
可谁曾想到先帝喜爱的两名臣子,都在壮年时赴了先帝后尘。
凌緢垂眸,眼眶不禁一阵湿润,她翻查了一些卷宗,发现那些曾经指认王玄通敌的书信,居然一封不见。
按理说,这些书信便是证明王玄通敌最有力的证据。
她也该从书信开始调查,可,这些书信现如今不在大理寺,又会在何处。
凌緢将卷宗逐一翻查了一遍,说王玄私养军队的证据,完全就是女帝姑母捏造出来的。如今女帝的姑母已被斩首。
王玄的案子陷入了僵局之中。
凌緢深叹了口气,她早知这案子复杂,又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她没有灰心,反倒是将心沉淀了下来,来找寻一切细枝末节的线索。
鸡鸣声响起。
大理寺卿卉芒和锦衣卫副卫朱敏一同前来。
凌緢抬眸见到两人,心知两人皆是女帝的心腹,还不如刚正不阿的温如元值得信任。
“王家当年的卷宗已经找到了。”凌緢将卷宗递到两人手里,观察着两人的反应。见两人神色自若的接过,翻查了一下,抬眸看向凌緢,问道。
“凌将军可查出此案异常?”
“朱大人,当年你主理此案,你可见过那些通敌信笺。”
“那些信笺因涉及到周朝军机要事,除了陛下之外,无人过目。”朱敏如实相告。
凌緢闻言蹙眉。
“可是那些信笺有蹊跷?”卉芒顺着凌緢的思路问询道。
“关于信笺的事恐怕只有亲自问一下陛下了。”凌緢抬眸对上卉芒与朱敏,淡声道。虽然,她不想与女帝有任何的私下接触,可案件陷入了瓶颈期,她只能去找女帝问个明白。
她从大理寺出来。
天已经全亮了。
现在去往宫中,陛下正好下早朝。
凌緢坐上马车,吩咐了马夫,便睡了过去。
待马夫掀开门帘,喊她时,她睁眼被一阵刺眼的阳光照到眼睛,恍惚间,眼前一片发白。激的她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她闭眼在车内坐了好一会儿。
睁开眼,确认已经的眼睛无碍,方才下了车。
宫墙外,红墙绿树,侍卫森严。
凌緢举起腰牌,侍卫恭敬的道了句凌将军好,便将她放行了。
凌緢对宫内的一草一木都太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她都不留恋,此刻,她只想尽快见到女帝,向她问个清楚。
凌緢找到内务府的张公公,让她替自己通传。
张公公告知她,女帝正在御花园赏花,并领着她一块去了御花园。
春意时节,御花园百花盛开,上次进宫时,凌緢无心赏花,今日亦是如此。
女帝只身站在樱花树下,粉色的花瓣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透明,斑驳的光斑落在女帝的脸上,有一种百年孤寂的沧桑感。
她离开的这一年,女帝好像更加封闭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女帝抬眸,眉眼里的冰霜消散,见到凌緢的那刻,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静静的站在樱花树下,等待着凌緢的靠近。
“陛下万福。”凌緢快步走来,抱拳作揖道。
“凌爱卿免礼。”女帝淡声道了句。
“今日春光正好,凌将军不如与孤一同赏花。”
“微臣今有一要事想与陛下相商。”
“边赏花,边说。”女帝背手站在树下,她一身玄服,勾勒出纤长的身姿,周身透着帝王的威严。
凌緢将王家血案的进展与女帝一一说明,说道信笺时,凌緢注意到女帝的眼神恍惚了片刻,接着便沉默了。
“陛下,我知这信笺涉及军机要密,可有什么比王家上下百口人的清白还重要呢?”凌緢言辞恳切,看向女帝。
“孤若说,这信比那些人性命还重。”
“甚至,搭上所有人的性命都不及……”女帝欲言又止,望向凌緢时,眼神深邃,饱含深意。
“陛下。”凌緢深切的喊了句,将莫要执迷不悟了的话收了起来。女帝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让她心寒。她恨不能将眼前的仪殷摇醒,让她不要再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关于信笺,容孤考虑看看。”
见女帝松了口,凌緢轻松了口气,作揖准备告辞。却被女帝喊住了。
“凌爱卿,午膳时间已到,不如随孤一同用膳。”
凌緢一顿,她心知答应了秦珏歌,要回府同她一同共用午膳,可眼下,陛下的邀请,她不得不从。
“陛下,容我与府里人告知一声。”
这顿午膳,菜肴丰盛。
可凌緢吃的兴致缺缺。对上高坐在龙椅上的周卿舒,她深觉得王家之事,没有面上看的这般简单。
周卿舒和王玄应还有事隐瞒。
可究竟是何事,凌緢饮了口酒,火辣辣的酒精在舌尖晕染上,她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入口中,品尝着其中滋味。
脑海中萌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或许,这个秘密,与她有关。
凌緢心中一阵烦闷,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不知是宫中的酒格外醉人。
还是凌緢昨夜熬了一宿夜,坐上马车时,脚底一阵虚浮,踉跄着栽倒在马车后座。头顶着天花板,察觉到车内有人,侧着头往旁边看去。
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秦珏歌端坐在马车内,长发盘起,珠钗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晃着,一身淡紫色长裙衬得肌肤似雪般透亮,淡淡的馨香味在她鼻尖散开,她心尖升起一丝痒意。
昏沉的脑袋想往秦珏歌怀里钻,语气带着酒醉后的鼻腔,满是撒娇的意味。
“好娘子,你怎么来了?”
“坐好些,被跟没骨头似的。”
秦珏歌拧着凌緢的耳朵,想把人给提起来,可这人喝醉了酒,浑身没什么力气,一股脑把全身的重量全压到了她的身上。
秦珏歌感觉胸口一闷,那人抬起一双眼眸,醉眼朦胧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傻兮兮的笑,砸吧着嘴。
“娘子好香啊。”
秦珏歌本是气得,可对上这人撒娇卖萌的醉样,也没了脾气。
她吩咐着车夫回凌府。
又摊开一包油纸,取了一颗蜜饯子喂到凌緢唇边。
“吃了,醒醒酒。”
凌緢脑袋昏昏沉沉的,张开唇,连带着秦珏歌微凉的指尖一同含在口中,舌尖还舔了舔。
秦珏歌狐狸眼一颤,耳朵猛地一下就红了。
她收回手,目光复杂的落在凌緢的脸上,见她毫无所察,薄唇蠕动着,品尝着蜜饯的甜香,埋首在她怀里,示好般的蹭了蹭。蹭乱了她的衣襟,滚烫的脸颊贴着她白皙的肌肤,蒸腾起的热气,弥漫在狭窄的车厢内。
春末夏至。
吹拂过来的风,透着暖意,令人的心没来由的燥了起来。
秦珏歌低眸看向凌緢,心口涌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捧着凌緢浓眉深眸的脸,怔怔问道。
“你对她也会这样吗?”
“姐姐说的谁呀?”凌緢歪头,酒醉后思绪会变慢,可她也能看出秦珏歌眼底闪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像是吃味了。
“我只有姐姐。”
“我不会对别人这样的。”
说着,凌緢不忘往最软和处蹭了蹭,嗅到满鼻子的馨香味,愉悦的勾起薄唇。现在,她的脑袋发沉,还是要枕着最舒服的地儿睡觉,才舒服。
“小嘴惯会哄人。”
凌緢的下巴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蹙了蹙眉,双手揽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像只撒娇的大狗,黏腻的贴着秦珏歌。
“谁说的。”
“不止嘴会哄人,手也可以。”
“可以把姐姐哄得舒舒服服的。”
秦珏歌的脑袋一嗡,被凌緢口无遮拦的话,给弄得脸颊通红,连带着胸口起伏不定。被凌緢按着,又埋了埋,深深吸了口。
好香。好软。好喜欢。
马车在人潮拥挤的大道上走着。
来往的路人纷纷避开。两侧的小贩们见着有高大马车经过,卖力的叫喊着,想要吸引车内贵人的侧目。
“想吃糖葫芦。”
磨人的醉狗,抬起眸,唇角沾染着湿气,亮晶晶的,像是品尝过世间佳肴。
秦珏歌脸颊泛着薄红,呼吸不稳,她捋了捋耳朵的碎发,掀起一截门帘,与车夫低声吩咐了几句。
车夫闻言停下了马车。
车夫走到卖力吆喝的老妪面前,将老妪剩下的糖葫芦全都买了去。老妪殷勤的将糖葫芦从货架下拿了出来,又包装完好。
送到马车边。
她抬眸,从门缝间瞥见到车内的两人,活了五十岁的老妇人老脸一红。
有钱人家的小姐城会玩。
光天白日的,就抱在了一起。
躺在清冷的大小姐怀里撒娇的小白脸,是个容貌姣好的女人,谄媚的仰着脸,讨好的看着大小姐笑。
想来这全部的糖葫芦也是大小姐为博美人笑,买下的
夜深了,蝉鸣窃窃。
凌緢从朦胧醉意里醒来,抬眼,瞧见一人坐在方桌前,手里执着书卷,挑灯夜读。烛火笼罩着她绝美的容颜,她笔挺如松的端坐着,垂着眉眼,目光在书卷上扫着,一目十行。
“娘子。”凌緢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喊了句。
秦珏歌放下手里的书卷,回眸看向她。凌緢盘坐在床榻上,柔软的卷发蓬松的散开,刀眼迷离,白嫩的脸颊因为睡饱了,充斥着满满的胶原蛋白。
宽大的中衣随意散开着,露出细致的锁骨,纤长的脖颈,和带着薄肌的肩部线条。
“饿了。”凌緢垂着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秦珏歌。她记得她是喝醉了。秦珏歌去宫外接她回来,在马车上,她一直粘着秦珏歌。
秦珏歌还给她买了冰糖葫芦。
可她一颗都没吃到口里。
却吃了些别的东西。
凌緢回味起温热软糯的口感,鼻尖还残留着属于秦珏歌的香气。
晚膳被端上桌,凌緢一如既往的先替秦珏歌布菜,然后囫囵吞着饭菜,像是饿极了的狼。
“宫中的午膳没有吃饱?”
“嗯。”凌緢含糊着。抬眸对上秦珏歌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吞下口里的食物,慢条斯理的问道。
“娘子,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吃饱了再说。”
秦珏歌喝了口甜羹,淡淡道了句。
凌緢看着秦珏歌淡漠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些发毛。酒醉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秦珏歌今天好像是吃味了。
可为何吃味,她挠了挠头,想破了脑壳都没想出来。
只能等秦珏歌主动问她。
晚膳过后。
两人漫步在凌府的花园里,消食。
“王家的案子有些眉目了,只是那些通敌的信笺被陛下压了下来,那些信笺陛下不愿公开。”
“我今日也是为了那些信笺,才去宫中面圣。”凌緢将今日的事情说与秦珏歌听。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不是故意不赴约。凌緢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鲜少做出失言的事情。
“我知道了。”秦珏歌淡淡的回道。
“你不生气吧?”凌緢歪头,月色朦朦,给秦珏歌绝美的脸上晕染出一层淡淡的清冷色,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不是这个。”秦珏歌狐狸眼掀起,对上凌緢探寻的眼神,饱含深意。
“?”凌緢眼底满是问号,静静看着秦珏歌,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与女帝……不打算与我说说……”
“我与女帝,之前与你说过了啊。我和她是故友,小时候我救过她,后来她救了我,我就成为锦衣卫了,再后来我也替她挡了一剑,还了她的恩。因为王府一案,我与她分道扬镳,现在她愿意重审王府一案,我勉强与她和解。”
“除了这些。”
凌緢不解的眨了眨眼,除了这些,她与女帝之间,好像没什么值得与人说的了。君臣之间,她看待女帝总是天然的有一道屏障,将两人隔开。
“你对她没有旁的心思?”
“旁的心思?你说的是……”
凌緢挑眉,旁的心思四个字出口,再加上通敌的信笺或许与她有关,这些事情交织在一起,她脑海里闪过谋逆两个大字,脸色苍白。
第53章 终于娶到了
第五十三章
“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微凉的手拂过凌緢的脸颊,秦珏歌靠近,淡淡的馨香味萦绕在凌緢的四周,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她忍不住伸手,将秦珏歌揽入怀中。
微凉的肌肤相贴,微风吹拂过两人的发丝,在寂静无人的月色下,凌緢的肩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阿緢,你在害怕什么?”秦珏歌轻轻拍抚着凌緢的后背,感受到这人绷紧的肌肉,和惶惶不安的心跳。
“我不知……”凌緢闭眼,未知的恐惧令她没有头绪。她害怕自己尽力追寻的真相,会让她陷入无限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凌緢就这么紧紧抱着秦珏歌,直到心情完全平复下来。秦珏歌方才语重心长的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到什么?”
“关于我的身世。”凌緢看向秦珏歌,眼神灼热,深切的吐露道。
“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次日,陛下早朝,凌緢在殿外等候。
她耳力极好,听到宫殿内的争论声不绝于耳。
塞外部落的大首领蒙托尔昨日暴毙,他的三子一女正在争夺大首领的位置。
如今朝堂上有两种声音。
一种是趁着塞外部落内斗,兵力薄弱之时,将塞外领土收入麾下。
另一种是扶持其中一位有能力的登上首领之位,届时两国持续交好。
塞外部落与周朝数百年来没有过争斗,而且塞外部落向来是草原民族,向往自由。如若将她们收为周朝,岂不是与她曾经一样,成为那被囚禁的笼中鸟。
蒙托尔的三子生的野蛮无脑,唯有这个女儿蒙颜风,前几年随蒙托尔来周朝时,无论谈吐和相貌都有几分帝王之相。
凌緢闭着眼,盘算着。
下了朝,文官们从高高的台阶上下来,见着凌緢纷纷上来作揖行礼。
如今塞外动荡,战事在外,恐要武将出山。
凌緢没心思想这些,她进入御书房。
女帝正在御书房内,翻阅着奏折,见到她来,抬眸与她对视上。凌緢忽而想起昨夜秦珏歌的疑问,不禁多看了几眼女帝。
她与女帝之间,除了君臣之外,还真是生不出半分别的念头。
“这是你要的信笺。”女帝将信笺往桌上一丢。
凌緢迟疑的顿了顿,昨日女帝还坚决不肯让她看,怎么时隔一夜,就变卦了。
凌緢拾起信笺,展开一封。
眼神一顿,她没想到,王玄的这些信笺,全是与塞外部落首领蒙托尔的往来。两人在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凌緢又翻看了几封,王玄却是与蒙托尔隐晦透露出自己有虎符一事。
可单凭这些信笺,就说王玄谋反通敌,这名头似乎大了些。
“这些信笺不全。”凌緢看着这些信笺前后明显有些对不上。
“这是孤能给你看的全部。”女帝淡漠抬眸,对上凌緢疑惑的眼神,坦然道。
“看过这些信笺,你有什么想法,与孤说说。”
“王大人虽与蒙托尔关系匪浅,可塞外部落与周朝关系向来和睦,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也只是为了找寻一个人而已。”
“但如若这个人会关乎周朝社稷,朝堂动荡。”
“你觉得,孤该杀否。”女帝眼眸深邃,落在凌緢眼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深吸了口气,感觉周身被凉气晕染,手脚冰凉到说不出话。
女帝向来不打哑谜,也不说废话。
她自觉女帝口里的这个人。
就是她。
“陛下,臣与凌家世代忠肝义胆,绝无二心,陛下明鉴。”凌緢跪地抱拳,言辞灼灼道。
“罢了。既然这两人都死了。”
“这案子不查也罢。”女帝抚了抚袖口,慢悠悠的倪了眼凌緢,淡淡道。
“陛下,王家百口人的性命,不能枉死。”
“你想孤如何做?”
“还王家一个清白。”
“你看了这些信笺,还觉得他清白?”
“孤赐他死罪,算是便宜他了。”女帝手中的墨台被她丢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碎裂的响声。
触怒龙颜,下场可想而*知。
“陛下,臣愿交还虎符,求陛下能赦免王家余下之人。”凌緢不卑不亢从怀里掏出虎符,递到女帝面前。
“这才是你真实想要的。”女帝不怒反笑,好个凌緢。激进寻求一个她不可能答应的事,而后又抛出一个稍微退让过的请求。
“臣求陛下恩准。”凌緢跪地,往前挪了半步,将虎符送到女帝面前。
看似恳求,实则大有逼宫之意。
女帝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的对向凌緢,收回凌緢的兵权,能让朝堂上那些人暂时闭嘴。而至于王家,女帝抿了抿唇,薄唇轻启道。
“抬头看孤。”
凌緢抬起头,刀眼里蕴含着几分决然,与女帝四目相对,没有丝毫胆怯与彷徨。
女帝盯着凌緢看了许久,她想从凌緢眼里,看到曾经的她。也看到那个与她渐行渐远的凌緢。她终是再也抓不住这人。
“孤会大婚,大赦天下。”
“陛下,也遇到了心仪之人?”
“宋丞相之女,才德兼备,正值豆蔻,有皇后之德。”女帝淡声说道。
“恭祝陛下。”凌緢双手抱拳,宋淼在宫中威望极高,而他教养出的女儿自是极好的,与女帝也般配。
“其实很多时候孤没得选。”女帝苦笑了笑,对上凌緢诚挚的眼神,心尖被烫了烫,如果可以选。
她绝不会与凌緢走到今日的地步
从宫中出来,和煦的风吹在凌緢的脸上,升起一丝暖意。
陛下不日大婚,大赦天下的公告,已经上了皇榜。
没了虎符的她,只剩下一个将军的虚名罢了。只是,这些她不在乎。她在乎的人,哪怕是拼劲全力,她也要护下。
凌府今日格外热闹。
原本空荡荡的凌府,今日添了不少家丁。而一个个皆是熟悉的面孔。
“凌姐姐,怎么不见嫂子。”二丫放下行囊,便跑到大堂询问凌緢。
凌緢正与王妈和其他几位长辈交代着回府后的事务,见着二丫跑来,身后还跟着大黄,大黄摇晃着尾巴,与二丫关系亲密。
凌緢蹲下身,朝着大黄勾了勾手。
大黄甩着尾巴,哈着气,紧跟在二丫身侧,并不到她身边来。
两个月未见,大黄比她喂养时胖了一圈,像是充气似的。
凌緢心里暗骂了句小没良心的,又对上二丫期盼的目光,垂眸道了句。
“大婚前夕,不能与新妇见面。”凌緢提起秦珏歌,唇角不自觉上扬,一双刀眼灼灼。
二丫轻呼了一声。一双杏眼瞪圆了,叫嫂子叫的习惯了,她都忘记了,秦珏歌与凌緢都没有正式拜堂成亲。
“阿緢,你和珏歌何时成婚啊?”王妈听闻,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关切问道。
“我与珏歌,三日后成婚。”凌緢眼睛亮起,说起此事,心底的花火燃起,像是在脑海中燃放了一场盛大的焰火。
“太好了!需要备些什么,我们人手多,一起为你准备啊。”二丫抱住凌緢的胳膊,仰着脸看她,满脸期待。
“好。”凌緢点头,三日时间紧迫,她们还有不少东西需要筹备
绣品坊内,王月娥坐在客房的桌前,目光满怀期待的落在屏风后。
屏风后,秦珏歌被吟儿搀扶着缓步走出,夺目的金钗在乌黑的发丝上步步摇曳,小巧的耳垂上,金色的耳环轻轻晃动。
她眉眼里泛着温柔的缱绻,朱唇微扬,眉心的莲花红印与雪白的肌肤相衬,分外妩媚妖娆。
火红色的喜服像是一团耀眼的火焰,将秦珏歌绝色的脸上晕染上一抹诱人的红光,绝艳的喜服勾勒出秦珏歌曼妙婀娜的身形,长长的袖口处,一截纤白的晧腕露出,手腕上没有佩戴金色的首饰,反倒是那枚通透纯白的玉镯,与她的肌肤相得益彰。
“秦姐姐,太美了。”王月娥眼前一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秦珏歌面前,忍不住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打量着刚刚完工的喜服。
喜服按照秦珏歌的设计图纸制作,因为时间紧迫,喜服由二十名绣娘一同完成,一针一线都由秦珏歌亲自监工。
完全按照她的心意制成,喜服的巧思巧夺天工,而如今喜服被秦珏歌穿上,更是将喜服的每一寸精妙都展露的淋漓尽致。
“大小姐,真的太美了。”
“相信少夫人看到,定是会被你惊艳到的。”吟儿满眼冒着小星星,捧着下巴,看着她家的大小姐,话说,成婚那刻的女人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她此刻,也能从秦珏歌脸上看到那抹难得一见的温柔。
秦珏歌勾起,纤白的手指轻拽着袖口,脑海中浮现出凌緢的身影,不知她看到时,是否会流露出与吟儿和王月娥这般的神色。
不对,应该比她们还要开心才行。
因为,这套喜服,她是为了凌緢而穿,一想到这里,她心口被一阵甜蜜的幸福感填满了,狐狸眼然柔媚的落在桌前。
桌上放置着另一套喜服,是她为凌緢制作的。
凌緢是习武之人,鲜少穿繁琐的服饰,所以她为凌緢设计的喜服,也是完全按照凌緢的身形和习惯设计的。
纤白的手拂过光滑的锦缎,想到明日便能亲眼见到这套喜服穿在凌緢身上的模样,她眼底饱含期待。
她端起沉甸甸的喜服,连带着一套首饰递给吟儿,温声交代。
“吟儿,替我将这套喜服送去凌府。”
“好的,大小姐。”吟儿接过喜服,笑的灿烂。她最喜欢做的,便是为这两位新欢燕儿当传情的小信鸽
次日,大早上。
凌府门口,燃放起嘹亮的炮竹。
凌緢翻身上了高头大马,火红色的喜服与湛蓝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迎亲的队伍,笔直的站成两排。
凌緢挺直了脊背,双脚轻踹了踹马肚子,高头大马昂起头颅,缰绳因为它的动作绷直,凌緢轻点着下巴,随着颠簸的马背,一步一步朝着温府的方向行进着。
街道上,所有人都对她投以目光。
包着红色油纸的喜糖被凌府的下人们沿街派送给所有人。
凌緢看着做工精致的喜糖,不由想着,秦珏歌家底丰厚,前些天备下了这些喜糖,送到凌府。叮嘱她,一定要送给沿街的民众,沾点喜气,为她们送上祝福。
看着众人得到喜糖后,喜笑颜开,作揖道谢的模样。
凌緢忽然觉得心底的愉悦感又增添了几分,还是媳妇思绪周到,她拽紧缰绳,扬了扬鞭。原本还在缓慢行进的迎亲队伍,因为头马的速度,加快了行进的节奏。
温府门外。
鞭炮声响起,锣鼓声和奏乐声想破天际。
喜气祥和。
凌緢翻身下马,等候在门外。
红漆大门吱呀打开。
秦珏歌头戴着喜帕,被吟儿和青儿,一左一右搀扶着跨出门槛。
明艳的喜服与倾城绝色的美人相互印衬,凌緢的心脏骤然停滞了半拍,耳边一阵耳鸣声响起。她深深地凝视着朝她走来的秦珏歌。
激动的掌心沁出汗水。
周朝的婚俗本是该凌緢将秦珏歌抱上花轿,可两人同是女子,便不讲求男女婚俗那套,秦珏歌迈着轻缓的步子,纤白的素手伸向凌緢。
凌緢握住那只微凉的纤手,柔弱无骨,犹如一弯清凉的泉水,缓解了她身体里的燥意。
她拽紧得秦珏歌的手,宛若将一颗世间珍宝藏于掌心,不让人窥视了她的美好。
掀开花轿的帘子,秦珏歌坐在花轿的中央,周身被红色晕染着,让她整个人又添了几分喜气。头顶的喜帕随风摇曳,能看到一截白玉似的下巴,令凌緢心神荡漾。
此刻,她内心澎湃,像是无数的浪花翻涌袭来,将她托举到最高处。
与蓝天离得很近了些。
与她的幸福更近了一步
喜宴摆在凌府内。
凌府旧部来了不少人,凌緢被人群簇拥着,一杯杯的烈酒灌了过来。
大喜之日,凌緢春风得意,烈酒在口中灼烧,可她满心满眼都想着回屋去寻秦珏歌。
酒过三巡,她趴在桌上,再有人过来,她便为难的摆手,打着酒嗝,摇头道。
“不能再喝了。”
“真的不能喝了。”
在众人一阵嫌弃的话语中,凌緢踉跄着回到了屋内。
厢房内,灯火通明。
凌緢推开门,被扑鼻的香气扰了心神。
床榻上,秦珏歌静静坐着。
烛火与她明艳的喜服印衬着,缱绻爱意流淌。
凌緢放轻了步子,像是静待猎物的猎人,朝着秦珏歌走去。
直到走到秦珏歌身边,她方才深吸了口气,忍耐下心中的起伏,轻轻握住秦珏歌微凉的小手,捧在掌心,又放在心尖。
极为爱护般,虔诚的拽紧了。
“娘子,我为你揭开喜帕。”凌緢掀起喜帕的一角,缓慢的揭开,这张脸,她看过千遍,可在今日,再次见到时,仍是会因为秦珏歌的绝色而惊艳。
太美了。
红唇齿白,一双潋滟的狐狸眼,含着一弯春水,温柔的注视着她。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大脑里,整张脸涨得通红,激动的想要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这般想着,她也这般做了。
也不管繁缛的坠饰,她展开双臂,作势要将朝思暮想之人,揽入怀中。
“交杯酒。”秦珏歌眼眸轻颤,娇声提醒道。
凌緢抿了抿干燥的唇角,拿起一旁备好的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秦珏歌,两人肩颈交缠,脸颊挨蹭到一起,她嗅到秦珏歌身上好闻的胭脂香气,心口一怔酥麻。
交杯酒下肚。
她感觉浑身又多了一分燥意,连带着衣襟交汇处展露的肌肤,都变得越发通红。
“娘子,这酒好像有问题。”凌緢眼神迷离,只觉得一股热流在她的小腹里徘徊翻涌。心想着,这酒是二丫给备上的,当时给她时,还悄声与她说,这酒是用上好的中药一同炮制的,喝后会唇齿留香,一夜精神。
当时她被大婚的事务缠住,也没细究她话中含义。
此刻想起,心中不自觉一阵咯噔。
“浑身好热,你有感觉吗?”凌緢挨靠到秦珏歌身边,现在她浑身像是被火烧了般,唯有秦珏歌冰冰凉凉的肌肤,可以解她身上的热度。
秦珏歌轻摇了摇头,垂眸看着醉意朦胧的凌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凌緢这副醉猫模样,于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烫意,贴着她的掌心,蔓延到她全身。
“你饿不饿,要不要用膳?”凌緢探过身,脑袋变得不清明,可还满心想着秦珏歌不能饿着肚子。
“刚才吃过糕点了。”
“糕点怎么吃得饱,要不要让膳房在做些夜宵。”
“不必了。”
秦珏歌的话语在凌緢的耳边回荡,秦珏歌说不想用晚膳,那新婚之夜,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仰头,对上秦珏歌美艳绝伦的面容,心口砰砰作响。
遵循着内心的渴望,她挨近,将红唇贴上了她肖想已久的唇瓣,唇齿相贴,好闻的清香味扑鼻而来,灌入她的口腔。
她寻着小舌,一寸寸的吮吸。
感受着四片唇瓣相贴后极软的触感,像是吃到了柔嫩的豆腐,点点馨香味,被她一点点碾碎在口腔一中。
秦珏歌头顶的金钗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碰撞声。
担心金钗伤到秦珏歌,凌緢宽大的手掌掌着秦珏歌的后脑,指腹滑入柔软的发丝间,将她一点点的与自己挨近,更近些。
近到不分彼此。
凌緢内心有一股熊熊之火在燃烧,只有眼前散发着清香味,娇软好亲的秦珏歌,才能解她身上的热。
“妻郎,为妻伺候你沐浴更衣。”纤白的手攀上她的衣襟,至肩膀往下,轻抚着她起伏波动的情绪,一双娇俏的狐狸眼满是媚意,勾得凌緢心尖一阵酥麻。
凌緢滚了滚喉咙,按下内心的急躁,绷直了脊背,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只是红透的耳垂,和那双灼热的眼眸,都出卖了她。
她哪里需要什么更衣沐浴。
她只想将眼前心仪已久的秦珏歌吞入腹中,毕竟馋了这么久,终于能吃到口里了。
凌緢注视着秦珏歌的眼神,愈发火热,像是一团点燃的干柴,烧出极高温度的火焰。
屏风后,早已备好的浴桶,飘浮着花瓣。
初夏,天气变得炎热。
院外,蝉鸣声窃窃。
三团黑影一晃而过,吟儿鬼祟的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二丫,还有抱着剑的青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不知我那个药酒是否起了作用。”二丫搓手手,眼里闪过精明的光亮。
“什么药酒?”吟儿不知所以,回眸看向二丫,见她兴奋的脸颊发红,看上去有些诡异。
“话本子里的合欢酒,嘻嘻,新婚之夜,为妻妻间添点助兴的情趣。”二丫眨了眨眼,悄咪咪的在吟儿耳边道了句。
吟儿惊讶的轻呼了声,捂住唇,心中一阵忐忑。凌緢是习武之人,本就力气极大,而她家大小姐柳若扶风,平日里疾走几步都会轻喘,哪遭得起这罪。
这二丫还这般加什么助兴酒,万一,凌緢管不住手上的力道,她家大小姐不会折在新婚之夜吧。
吟儿担忧的看向二丫身后的青儿。
见青儿垂眸,一脸风轻云淡。吟儿心中也踏实了几分
屏风内,水声不断。
温热的水温席卷凌緢周身的肌肤,让她的醉意越发上头了几分,她眼神朦胧,目光落在烟雾缭绕下的秦珏歌身上。
首饰被她全数卸掉,她乌黑的长发自然的垂落在肩头,随着起伏的水波,像是海藻般扩散着。
她倾身靠近,哗啦啦的水声不断,鼻尖甜香味袭来,她的唇贴上秦珏歌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带着好闻的脂粉气。
她小心翼翼的啄了一口。
满意的勾起唇角,她的肩膀微微一沉,一只手轻轻搭了上来,微硬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像是酥麻的电流直灌入她的心脏。
秦珏歌在帮她擦洗身体。
凌緢努力摁下跳出的心脏,感受到怀里人轻柔的抚慰着她的肌肤。
像是春风过境,野草疯长。
两人在木桶里,亲密的环抱,像是秦珏歌绣在荷包上,那对交颈相缠的鸳鸯。
第54章 在一起了。
第五十四章
哗哗啦啦的水声滴落在木桶里。凌緢起身,将肤白貌美的娇娘子从木桶里抱出,随手拿起一块干布,搭在秦珏歌的身上。一点点的将她身上的水渍擦干净。
放置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帷幔下,烛火摇曳。
给美人脸上渡了一层柔和的暖黄色,褪去胭脂味的秦珏歌,像是出水芙蓉,像是雪山之巅的白莲,清冷不可攀折。
可偏生,凌緢要做着采花之人,恶劣的心思,早已暗藏在心底许久,在新婚之夜不断的滋生,生长。
凌緢挑起秦珏歌细致的下巴,两人全是皂荚的清香味,混杂在一起,暧昧旖旎。
凌緢低眸,鼻尖蹭过她的颈窝处,轻轻吸了口,怀中羸弱的人儿因她的动作轻轻颤了颤,起伏波澜,像是倾倒的雪暴,压在她的鼻尖。
将全数的香气封锁在她的鼻腔之中。
凌緢脸颊的红润不由的攀升起来,她有力的手掌扣着秦珏歌不赢一握的纤腰,轻轻摩挲,感受着微凉的肌肤,一寸寸在她掌心变得温热起来。
夜色笼罩,将人影拉的纤长。
三人贴着墙根往前走,走在最前面的吟儿停住了脚步,指着还亮着灯的厢房,小声窃语道。
“前面就是大小姐的婚房了。”
“别往前了。”
青儿皱眉提醒道。
吟儿和二丫不约而同看向她,眼底泛起诧异。
“少夫人耳力极好,你们靠近了,她便能听得见。到时候将你们一个,两个,全当刺客诛杀了。”青儿眼底浮现起一丝冷意,语气悠然。
在炎热的夏夜,带给两人一股子刺骨的冷意。
凌緢唇角勾动,像是品尝到夏季第一颗熟透的果实,薄唇轻碾,大快朵颐的品尝着。
她对于屋外发生的一切,丝毫未察。
酒意早已沿着她周身的经络翻涌而起,她的思绪被满口的滑腻,馨香占据着。耳边是秦珏歌的嘤咛声,点燃了她内心的渴望。
修长的手指沿着滑腻的肌肤向下。
内院里,绿油油的树枝被风吹散,展露出初生的枝丫。
乌云遮住皎洁的月光,墙根处的三人,止步不前。隔着内院,遥望着厢房内的烛火,忽亮忽暗。
凌緢仰头,吐出透亮的果实,目光落在秦珏歌莹白的喉咙上,娇美人微仰着下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玉枕上,一张俏脸攀爬着绯色,从这个角度看不见秦珏歌此刻的眼神。
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躲在角落,舔舐着伤口。
凌緢放缓了动作,支着身子望向秦珏歌。
烛火透过轻薄的帷幔落入床榻上,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撞入她的眼帘,惹得她心尖一怔,嫣红的朱唇被皓齿轻咬着,下陷出深深地齿痕。
小巧如珠玉般的耳垂,绽红着,让人升起品尝的念头。
凌緢这般想着,便俯身含住。
滚烫的玉珠在她的舌尖转动,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她的心口。
秦珏歌眼尾浮动,轻抿红唇,细碎声,像是掉落玉盘的珍珠,动人心弦。
黏腻的汁液沾染着凌緢的掌心,越积越多,她放缓了速度。可怀里人似乎不满,倪着红艳的眼尾,定定的望着她。
“娘子,可是不满意了?”凌緢贴上娇软的身子,薄唇叼着秦珏歌的耳垂,吮含着,秦珏歌微凉的体温,被她熨烫的逐渐发烫。与她的体温相近。
秦珏歌鼻尖微红,轻抿着唇。
两处被人拿捏着,她担心张开唇,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会冲破她的理智。
内院里,有了凉意。风吹着门口的拂柳,沙沙作响。
呼呼的风声透过窗户,一点点的往房里冒了进来。
绸缎般冰丝质感的被褥盖在两人身上。
蒸腾的热气,从被子的缝隙处冒出,带着芍药花,甜腥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往她鼻子里钻。
新婚之夜,凌緢喝了交杯酒,受了点药物的刺激,还是挺温柔的。
对待她不似情热期那般,莽撞,青涩。
大抵是顾忌她是第一次,害怕自己不得章法,弄坏了她。秦珏歌心尖被堆积的暖意冲击着,可偏生凌緢忽快忽慢的节奏,更是将她一点点清明,完全消磨掉了。
这人好坏。
秦珏歌吸了吸鼻子,眼尾红红的盯着凌緢。像是和好的面团子,任凌緢揉扁搓圆,也不反抗。秦珏歌在心底想,今夜是新婚夜,凡事都顺着点自己的妻郎。可过了今夜,她必会寻凌緢,秋后算账。
“我做的不好和我说,别哭啊,我的亲亲娘子。”凌緢瞧着眼泛泪花的秦珏歌,心都被融化了。此刻,秦珏歌说什么是什么,要她的命,都给她。
“你做的很好。”秦珏歌喉间抵着一股气,穿涌而上时,声音带着颤音,灌入凌緢的耳廓,激的她骨头都酥麻了。
这话听起来是夸赞她,可凌緢总觉得,不对劲,像是反话。
分神的功夫,肩膀被人不轻不重的咬了口,对上秦珏歌微红的眼,凌緢心口被狠狠撞了撞,注意力再次回到手上。
她像是运筹帷幄的将军,执起军旗,搅弄着沙场的风云。
乌云被风吹散,明月悬挂在夜空中。
二丫只觉得蹲墙角蹲的腿快抽筋了,于是垫了垫脚跟,身旁的吟儿也像是受不住了,往墙边丧气的一靠。
她觉得自己命好苦,在温府,她要帮大小姐和少夫人站岗放哨。
好不容易逃出温府了,到了凌府,又被这二丫拉着,躲在墙角,偷听人新婚妻妻的洞房夜。
“烛火还没熄灭。”
“不知道嫂子和凌姐姐进展到哪一步了。”二丫绞着手指头,满眼期待。之前嫂子与她透露过,会将自己的初次留在大婚之夜。
现在,是大婚之夜了。
两人定是在床榻上抵死缠绵,不眠不休吧。
可是,二丫也是担忧过凌緢的。之前她见过凌姐姐在嫂子面前弱气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在大婚之夜满足嫂子。毕竟,嫂子看的话本里,那些个能文能武的妻郎,各个身手不凡。能将着结实的木床给折腾坍塌。
于是,她特意根据凌緢的体质给她量身定制了合欢酒,希望凌緢一改弱气形象,在嫂子大展身手。
也让嫂子拥有与话本子里一样的幸福生活。
二丫仰起下巴,挺起胸脯,长发迎风吹起。
烛火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像是要熄灭,却又被一阵风给助燃的更明亮了。
厢房内,喜烛一根根的竖立着。
大婚之夜,喜烛要燃尽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
预示着两人的妻妻关系,和睦长鸣。
汗津津的两人,相互抵着额头,连带着被褥都透着一股下过雨的潮气,凌緢缓慢的抽出手,感觉到被人念念不舍的挽留。
心尖被狠狠烫了一下。
秦珏歌轻喘了声,偏过头,满是湿气的脸颊与凌緢的唇贴在了一处,凌緢的唇热热的,带着灼热的气息,撩起她内心的火。
可,身体某处的酸软,难以言喻。
让她食髓知味,也知要适可而止。
凌緢将湿淋淋的人儿带到浴桶边,体贴的帮她擦拭着身体。
矜贵娇嫩的人儿经不住折腾,凌緢克制着内心的想法,将干爽的人儿重新带回床榻上。
好在床铺上提前垫了长帕子,不然打湿了床铺,还得连夜让下人们来换。
凌緢抽掉淡黄色的长帕子,帕子上深色的印记明显,带着浓郁的芍药花气息。让她不由得回味起刚才的激烈。
比之前的体验感都好。
她滚了滚喉咙,只觉得身子又有些躁动不安,心里暗骂了句二丫这丫头专会给她添乱。
猫在墙角处的二丫,猛地打了个喷嚏。
吓得身边的吟儿一个激灵。
吟儿看向摸着鼻子,满脸困意的二丫,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还是回屋睡吧。”
“这就不看了?”二丫挑眉,一脸不可置信。
吟儿眨巴眨巴眼,点点头,暗自腹语道,在这里也看不出啥名堂啊。还不如回炕上躺着,睡个好觉。
秦珏歌躺上床,凌緢从玉枕下掏出白瓷瓶子装着的药膏,剜了一勺在指腹上。
“刚才瞧见都红肿了,涂点药膏。”
“明天会好受些。”
凌緢的话语一本正经,可秦珏歌听着,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绯红,她嗔怪的看向凌緢,一方面为她的体贴而感动,又一方面,因为凌緢的话语升起几分羞涩感。
冰凉的膏药涂抹在患处。
带给秦珏歌极凉的寒意,她蹙眉,抿唇,纤白的指尖抓着被角,绷着下颚,脊背发软的厉害。
淡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在开来。
凌緢又剜了一勺,想把药膏往里面送一些,可像是淋了场雨般,淅淅沥沥的吐了出来。
凌緢无奈,拿出干帕子擦了擦,可涓涓细流,孜孜不倦。
令她完全将药膏全数抹上去,倒是糊了一手。
眼看着一瓶药膏都要用完了,凌緢收起帕子,又走到铜盆前,洗了把手。
回到床边,将香软的美娘子搂在怀里,嫩滑的肌肤相贴,凌緢心中叹慰,忍不住将脸埋入秦珏歌的后颈边,深深地吸了口。
香甜的气息钻入鼻腔,混合着淡淡的草药香。
两人用的是同样的皂荚,可秦珏歌身上的味道却比她好闻的多,令她留恋。
“好梦,娘子。”
“好梦。”
娇柔的声音传入凌緢耳里,她只觉得耳朵有些痒,动了动,搂紧了秦珏歌的腰肢,沉沉的进去了梦乡
次日,鸡鸣声响起。
凌緢从睡梦中醒来,满手的滑腻令她叹慰。
烛台上的喜烛早已燃尽。
桌上摆放着婚宴上的果盘,和酒壶。
彰显着两人的关系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秦珏歌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从此,她们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曾以为,她这辈子都会孤独一生,形单影只。
可在华伦山遇见秦珏歌的那刻,或许命运就无形的给她们编制了羁绊的线。在之后的日子里,将她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密不可分。
她满心的欢喜,化成一吻,落在秦珏歌的脸颊上。
“早啊,娘子。”
“早。”秦珏歌的嗓音透着刚睡醒的慵懒,一张绝美的脸泛着驼红色,眉眼间透着妩媚风情。让凌緢瞧见就心尖痒痒的,想要好好地疼爱她一番。
秦珏歌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她一双巧手落在头顶,为自己盘上了妇人的发髻。描眉,画眼,一张倾城绝艳的脸上,带上了明艳的胭脂香。
凌緢站在她身后,目光深沉的落在秦珏歌身上。
还记得上次与秦珏歌这般温存时,是在桃源村的小木屋里。
现下,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终于排除了万难,走到了一起。
因为凌緢家没有有血缘的长辈了,而郝宏伯便作为从小看着凌緢长大的叔伯,高坐在大堂上。
期待的喝新婚妻妻的这杯敬茶。
要说两人能这么快成婚,还多亏了郝宏伯,习武之人都是直肠子。遇到温如元这样弯弯绕绕的文官,几板斧就能比他就范。
凌緢牵着秦珏歌走入大堂内。
郝宏伯看向两人的眼神里满是笑意,秦珏歌知书达理,凌緢文武双绝,站在一处,确实般配极了。
喝了这杯茶。
郝宏伯鼻尖发酸,凌緢如今成家立业,凌茫冲在天之灵,也会深感安慰。
因为宫中急召,郝宏伯没用午膳便匆忙去了宫内。
凌緢与秦珏歌用过午膳后,便又回屋补了个午觉。
昨夜新婚之夜,两人都没睡好。
现下,凌緢沾了床,便呼呼大睡。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听闻宫中传来消息,郝宏伯要带兵出征塞外,助塞外三公主蒙颜风夺取首领之位。郝宏伯已有五十余岁,虽身体尚可,可此次去往塞外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军队不可停歇,战事刻不容缓。
以郝宏伯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吃得消。
凌緢听闻消息后,愁眉不展。
秦珏歌看她忧虑,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
“如若你担心郝叔父,不如随他一起出征。”
此话一出,凌緢一怔,诧异的看向秦珏歌。虽郝宏伯出征她不是没想过,可她与秦珏歌才刚大婚,新婚燕尔还未温存一些时日,就要去参加战事。
塞外部落山高水远,塞外人好战勇猛,此去塞外,极为凶险。
而她虽是护国将军,现如今虎符已呈给女帝,她手无一兵一卒,孤寡将军一名,即使与郝宏伯一同前去,也只能当个先锋军,冲锋上阵。
先锋军的下场九死一生,如若她没有与秦珏歌大婚,她会置身死于度外。战死沙场也比在朝堂之上虚与委蛇的好。
可现在,不一样。
如果她战死沙场,秦珏歌怎么办?她还未完全恢复记忆,温府人待她都不好。
一想到这些,凌緢心口揪着疼。
见凌緢神色苍白,秦珏歌缓缓牵起她的手,温声道。
“想听我抚琴吗?”
凌緢听闻点头。
自来到京城后,秦珏歌回到温府,温府内气氛压抑,她也未有闲情逸致去抚琴。何况,温家里没有任何属于秦珏歌的爱好。那里看似光鲜亮丽,却像是一个束缚她的牢笼。
女帝大赦天下后,凌緢重回桃源村,将桃源村的众人接到凌府,同时,也终于可以将小木屋里所有属于秦珏歌和她的东西都一件不落的搬回了凌家,当然还有那把她送给秦珏歌的古琴,那把古琴有点旧,琴声上有磨损,以她与秦珏歌现在的财力,她想给秦珏歌买一把很好的。
可秦珏歌拒绝,说这把用的顺手,带着属于山野间的回忆,凌緢也随了她的心意。
因为凌緢也是个念旧的人。
和秦珏歌一样,般配。
悠扬的琴音如空谷的山泉,滴入凌緢的心扉,将她眼下的焦虑与不安全数抚平。
秦珏歌坐在石卓前,乌黑的长发盘起发髻,头顶的珠钗随着她低头抚琴的动作,缓慢摇曳,她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在绿树红花的印衬下,愈发美艳。
凌緢静静站在树下,缓慢的闭上眼,夏季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将眼观关闭,注意力全数集中在耳观上,细细聆听着秦珏歌的琴声。
秦珏歌抚琴的动作娴熟,琴声混合着清润的凉意,将凌緢轻轻包裹住,然后,如同抽丝剥茧般,将凌緢的三千烦恼丝,全数抽离。
周遭变得好静。
静的没了琴音,她只听得见自己平缓沉稳的呼吸声。
在睁开眼时,凌緢觉得内心的慌乱与不安都全数消散了,那些她害怕担忧的,全是未发生的。
而现下,她只听得见秦珏歌的琴音,看得见秦珏歌绝色的容颜,闻得见花香四溢
次日。
凌緢入宫面圣。
毛遂自荐,替郝宏伯为帅将,去往塞外出征,扶持塞外三公主蒙颜风夺得王位。
女帝听闻,面色冷峻,当即否决。
凌緢早有准备,再次请命,以郝宏伯先锋军之位,与郝宏伯一同出征。
女帝明了凌緢的套路,先提出一个她绝不会答应的条件,而后又提出一个稍微让步的条件,欲求女帝妥协。
“凌将军刚刚大婚,应在京城陪伴新妇才是。”
“塞外争乱若不平,国不安,家也不会安。”
“凌将军心怀大义,令孤欣赏。只是,此次凶险,孤不愿见你以身犯险。况,凌家凋零,只剩下你这一脉。”
“陛下,微臣之父若还在世,也不愿见微臣是贪生怕死之辈。凌家人世代忠良,而微臣甘为马前卒,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周朝。”凌緢跪地抱拳,言辞恳切道。
如若是五年前,她或许会因为女帝此番话语动容。
可她受够了在朝堂上虚与委蛇的日子,她渴望塞外的黄沙,渴望与凌家旧部并肩杀敌,渴望为守卫周朝子民,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先有国,才有家。
父亲当年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既你去意已决,孤也阻止不了。”*
“孤会在宫内,等你凯旋而归的消息。”
“谢过陛下成全。”
从宫内出来。
凌緢长呼出一口浊气,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了下来。她站在红色的城墙下,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仿若一只被久关樊笼的鸟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翅高飞。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凌府的马车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
凌緢掀开门帘,踏进马车。
入目便是秦珏歌绝色的容颜,她穿着浅紫色的长裙,一衬得她肌肤似雪,透着无限的温柔。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娘子,你怎么来了。”凌緢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上车握住秦珏歌的手,还好秦珏歌的手掌冰凉,没有热气。
京城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凌府离宫内的距离不近,坐在马车上,不透气,像是坐在蒸笼里似的,闷得慌。
“谈得如何?”秦珏歌掀起狐狸眼,望向凌緢,满是关切。
“陛下同意了。”凌緢眨了眨眼,指尖捏了捏秦珏歌柔软的指腹,车厢内满是属于秦珏歌的馨香,让她不错的心情,更添了几分快意。
“你可以得偿所愿了。”秦珏歌弯起唇角,为凌緢开心。
“因为有你的支持,我才会无所畏惧的向前闯。”凌緢真诚的看向秦珏歌,她的所有担忧,在秦珏歌一字一句的悉心安抚下消散了。
秦珏歌要与她一同去往塞外。
京城通往塞外有商船贸易往来,凌緢可以随秦珏歌一同乘坐商船前去。
郝宏伯率兵与她在塞外的港口汇合。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提早了解塞外战事情况,还可以与秦珏歌领略异国风土人情
又是几日。
两人为了这次远行,准备了不少行囊。
她们踏上了去往塞外的商船。
京城的港口,人流涌动。不少贸易往来的商人登上了这艘大船。
凌緢牵着秦珏歌,在二丫,吟儿和青儿的簇拥下,登上了这艘大船。
夏日的风,迎着湖面吹拂在脸上,带着潮湿的气息。
船与港口的由一条长长的竹板连接,透过竹板与竹板的缝隙处,能看到流淌着的湖水。
竹板随着登船人员的走动,左右摇晃。
秦珏歌看到湖面,只觉得大脑一阵发晕,接着腿下一软,被凌緢扣着腰肢,轻揽入怀中。
“娘子,当心。”
第55章 熟悉的记忆
第五十五章
凌緢垂眸,看到秦珏歌煞白的脸颊,不由的担忧。秦珏歌畏水,之前还从船上失足落水,来时,她也将自己的顾虑说与秦珏歌听。可秦珏歌却说,或许能通过这次坐船的经历,找寻到最后哪一点遗失掉的记忆。
秦珏歌轻点了点头,每走出一步都格外小心。凌緢的手掌紧贴着她的腰,隔着单薄的裙衫,她能感觉到凌緢烫人的温度,和熟悉的安全感。
走过竹板桥,脚落在甲板上,船的入口处因很多人走过,湿滑泥泞。
这艘船巨大,容纳了不少人。
有往来塞外京城的商人,也有去往沿途的商贩,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麻烦让让哎!”鱼贩子高喝一声,手臂抬着两担子沉甸甸的鱼,鱼腥味扑面而来。
凌緢揽着秦珏歌的腰,将她护到身边。
看着鱼贩子匆忙的疾步而过,担子是竹子编制的,还渗着水,稀稀拉拉的,滴到地上全是。
吟儿和二丫见状纷纷捂住口鼻,皱着眉,满脸嫌弃。
“大小姐,你看这人,真没规矩,弄得船舱内全是水,还让不让人走路了。”吟儿走到秦珏歌身边,难掩愤慨。
“都是为了糊口罢了。”秦珏歌掀起狐狸眼,温声安慰道。似对这样的场景不以为意,甚至这些场景她似曾相识。
“我们先回客房,放好行囊。”凌緢温声提醒道。
众人忙在凌緢的带领下,往客房内走去。
商船总共分五层。
凌緢选了最高层的客房,一来远离来往的客流,二来窗外能看到绝佳的湖景。房间木质结构,宽敞明亮,窗户是开着的。
湖面的风吹入房间内,与散落在地板上的阳光融合。
让凌緢觉得温暖又干净。
京城到塞外,山高路远。她们要在船上待上十二天。
好在准备了不少干粮和书籍,能打发在船上的生活。而且,隔几天,会在沿途港口停泊,到时候会给出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下船去采买补给。
商船上也有膳房,供应每天的膳食。
只是环境和条件不能与京城的酒楼相比。
凌緢这是头一次坐船出行,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上了船,便在船内外走了一遍,熟悉了一下船舱各处的环境。
回来时,凌緢还买了些从小摊贩那里看到的新奇小玩意。
客房内,秦珏歌将她与凌緢的行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坐在椅子边休息。
吟儿,青儿,二丫三个人自上了船便只觉得新奇,各处去玩了,不见踪影。
凌緢推门而入,见着坐在桌前正在泡茶的秦珏歌,阳光落在她绝美的脸上,她周身的肌肤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轮廓,发着光般。
头顶的珠钗与手腕上白玉制成的玉镯照相呼应,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鸣笛声响起,船缓慢的驶离港口。
透过窗户,看到港口那些送行的人,沿着长长的回廊,挥舞着手臂,与商船上的亲人们依依不舍。
凌緢走到秦珏歌身边,轻轻揽住她,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鼻尖嗅到熟悉的花香气息,她只觉得空落落的心有了安放之处。好在她们不需要面对这样依依惜别的场景。
此次去往塞外,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有余。
凌緢不敢想象,与秦珏歌分隔这么远,那些个相思与想念,是多么的难熬。
“怎么了?”秦珏歌摸了摸凌緢的脸颊,察觉到她情绪忽然低落,关切问道。
“还好,不用和你分离。”凌緢靠在秦珏歌的肩膀上,任由秦珏歌抚摸着她的脸颊,内心被温暖占据。还好秦珏歌看出她的顾虑,还好秦珏歌提议她们可以做商船先行,还好,自己喜欢的人是秦珏歌。
秦珏歌总是顾虑着她的想法。
而且会支持她,并且与她站在一处,给予她无形间的力量。有一种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身边。
不会一味的为了她好,而替她做出选择。
而是不管她选择了什么,都会与她站在一处。这样的爱人,这样的妻子,让凌緢有了与女帝抗衡的底气。因为,她永远有退路,就是和秦珏歌站在一处。
“我们既然是妻妻了,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同进同退。”
“好。”凌緢听着秦珏歌的话,浮现起笑意。此次塞外之行,凶险难测,她定是会尽全力保护秦珏歌。
因为早起赶船,吃过午膳后,凌緢困倦疲乏。
这几天为了筹备远行的行囊,又与郝宏伯规划着这次军队行径的路线,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随着商船驶入湖泊之中,她的身体也真正放松了下来。
凌緢将窗户合上,让客房内陷入昏暗之中。
她褪去外衣,穿着中衣上了床榻。床榻不如家中的宽大,床板带着潮湿的气息。被褥是她们从家中带来的,带着被阳光炙烤过的味道。
暖烘烘的。
虽是初夏,可湖中心的风吹入房间内,还透着些凉意。
凌緢裹了裹被子,拍了拍空着的床榻,示意秦珏歌上来。秦珏歌褪下外衣,将自己的与凌緢的都挂在木栏杆上,也上了床榻。
秦珏歌才刚躺下,凌緢便滚到了她的身边,与她贴靠在一起。
鼻尖扫过秦珏歌垂落的发丝,麻痒的感觉钻入她的心尖。
这几日两人温存的时间不多,凌緢每每深夜回家时,秦珏歌已经睡下了。
除了新婚之夜外,这还是两人头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同塌而眠。
“娘子,你好香啊。”凌緢心尖怦怦乱跳,将心里话直白的袒露在秦珏歌面前,一双黑亮的眸子怔怔的望着秦珏歌,一眨不眨,带着炙热的含义。
“不困了?”秦珏歌抚摸着凌緢耳鬓细软的长发,与她灼热的眼眸交汇,平静的内心激起一层波澜的水花。
“困,但不妨碍吸娘子身上的香气。”凌緢又往秦珏歌身边凑了凑,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极好的掩盖住了木板的潮湿气息。似乎,她不管躺在哪里,只要身边有秦珏歌的气味,她便心情愉悦,再苦也觉得安心舒适。
“越来越像大黄。”秦珏歌耳尖微红,被颈脖处的热气撩拨的心尖颤动,她捏了捏凌緢的耳尖,嗔怪道。
“大黄可没有我会取悦娘子欢心。”凌緢嘴皮子贼贫,仰了仰头,将薄唇印在秦珏歌脸上,微凉的触感,带着风吹过的潮湿气,酥酥麻麻蔓延至她的心底,令她起了更大胆的想法。
上好的厢房由三间客房组成。
秦珏歌和凌緢住在朝南的厢房内,青儿和吟儿住在朝北的一间,二丫住在她们隔壁的另一间。商船的空间有限,所以每间客房只隔着一堵木质的隔板。
稍有些动静,隔壁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正午的阳光投射在湖面上,船桨在水面上的滑动,引起湖面波光粼粼,像是闪着金色亮片的龙鳞。
客房内,昏暗一片。
乳白色的中衣落在床榻边,内里火红色的亵衣显露出来,勾勒出秦珏歌婀娜姣好的身姿。
她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开,一双狐狸眸沁满了雾气。
花香的气息扑鼻而来,混合着皂荚的清香味。
单薄的被褥鼓起一个弧度。
蒸腾的热气顺着被褥的缝隙溢出,凌緢鼻尖蹭过起伏连绵,感受到潺潺泉水的流动。凌緢像是在泉水边嬉戏的孩童,搅弄着溪水。
像是被鱼儿咬住了手指,湿热的包裹住,拔不动。
而且大有越绞越紧的趋势。
呼呼的湖风,吹拂着紧闭的窗户。
木质的门框,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客房外的回廊上安静极了。大抵这个时间上船的人都在补眠,或是,像这样上好的客房,平日里也鲜少会有客人。
这一层空旷的好像只有凌緢和秦珏歌两人。
万耐寂静,无声。
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她的心跳声。
凌緢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从被褥钻出,吻了吻秦珏歌绯红色的脸蛋,她蹙着眉,漂亮的狐狸眸轻闭着,浓密的睫毛颤动着,艳丽的红唇抿着,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看不出她的异常。
“娘子,放轻松。”凌緢抚摸着她如绸缎般光滑的长发,吻着她的下巴,感觉自己被固着进出不得。
“嗯。”秦珏歌嘤咛出细碎的声音,感觉身体的观感被凌緢给带跑了。所有的快乐与痛苦,都全由凌緢来给。
凌緢掀开被子,鼻尖蹭过馨香的肌肤。
像是馋嘴的孩童,开始品尝好吃的糖果,吮吸舔咬,爱不释手。
泉水潺潺,汇入河流之中。
包容百川的河流接纳了泉水沁入,欢快的鱼儿在河里畅快的游动起来。
啧啧的水声不断的响起。
黏腻的像是麦芽糖粘连上手指,包裹上一层薄薄的糖衣。凌緢也是第二次用这样的方式。
第一次还是大婚那日,喝了酒,全凭着本能的探索。
这一次,光天白日,还在在飘荡的大船上,船舶经过风浪时,船上轻轻颠簸,凌緢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她趴在柔软上,将脸埋入其中,嗅着满鼻子的馨香味,飘飘如仙。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凌緢耳朵动了动,搂紧了秦珏歌的腰肢,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了句。
“她们好像回来了。”
秦珏歌眼皮微颤,对上凌緢黑亮的眼眸,心口一滞,她咬了咬唇,耐住内心的躁动,推了推凌緢的手臂,示意她别再乱来了。
“我锁了门。”
“放心吧。”凌緢不紧不慢的动着,凑到秦珏歌耳边,低声哄着她。她叼住秦珏歌如鸽血红般的耳垂,轻轻吮吻着,感受到怀里的人像是软化般,小声嘤咛。
像只被撸软的小狐狸。她就是故意告诉秦珏歌,害她紧张,让她与自己一般。
仿若在做一件违背其他人的坏事,而与她一道前行的,就是眼前的秦珏歌。
“蹬蹬蹬。”脚步声由远及近。
冲在最前面的是二丫,二丫刚才在甲板上看到有卖艺的商人表演技艺,兴冲冲的想邀秦珏歌一块前去看。
走到秦珏歌客房门口。
二丫敲了敲,脸贴在门缝边,喊了声。
“嫂子,凌姐姐。”
秦珏歌身子颤了颤,门不隔音,这声叫唤像是在她耳边说的。紧张的身体绷紧了,让她更能感受到凌緢的手指,粗粝修长。
她吸了口气,垂眸,看着凌緢,无声的示意她,解决眼下尴尬的局面。
“不理她,就行了。”凌緢吻了吻秦珏歌的脸颊,手指不得动弹,她唯有小声哄着佳人,让人放松些,让她多动动。
“二丫,你趴在大小姐房门口做什么?”吟儿捂唇,刚走进,便看到贴在门缝边,鬼鬼祟祟的二丫。
“我没做什么。”二丫吓得一激灵,对上吟儿质疑的目光,压下内心的好奇。
“嫂子和凌姐姐大白天的还锁着门。”
“你说她们在里面做什么?”二丫眨了眨眼,附到吟儿耳边气悄声道。她看过很多秦珏歌给的话本子,耳濡目染,懂得比吟儿多。
吟儿一听不以为意,悠悠道。
“大小姐习惯午休。”说起午休,吟儿也打了个哈欠,对向二丫,道了句。
“我们各自回房吧。”
回廊上归于平静,可几人回到房间,隔着木质的阻隔,凳子挪动的声响,茶杯碰撞的声响,和茶壶渗水的响声,不绝于耳。
太清晰了。
秦珏歌心跳声怦然,拽紧了凌緢的胳膊,指节处泛白,紧张与刺激感交织而上,像是两股绳索缠绕着她的心脏,令她呼吸一滞。
她整张脸变得通红,身体的机能被凌緢跳动着,感受到凌緢的动作不减反增,逼得她泪眼婆娑,轻咬着贝齿,发出细碎的声响。
天色骤变,乌云聚集在天空,鸟儿低空飞行,大风过境,原本碧蓝的湖面倒影出深黑色,像是黑龙鳞片般,扬起的船帆被风浪吹得摇摇欲坠,掌舵的船长稳住不断晃动的舵盘。
商船在湖面上颠簸起来。
轰隆的雷声,伴随着秦珏歌脑海中一阵白炸。
她松弛了身体,浑身大汗淋漓。
凌緢趴在她的身上,与她的呼吸频率一致。
天空骤变黑夜,屋内愈发昏暗了。
“下雨了。”凌緢抽出手臂,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想起,船身也跟着晃动。两人也跟着晃动着,凌緢还是头一次坐船,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这船结不结实,经得起这样的大风浪吗?”
秦珏歌缓过劲,扶着床榻,直起腰,两条腿像是面条似的,动弹不得。
“你把窗户打开,我看一眼。”
凌緢闻言,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股大风吹来,将屋内的摆设给吹得乱飞。她赶紧掩上了窗户,生怕再吹下去,整个屋子都要陷入风暴之中。
“天要亮了,雨很快就停了。”秦珏歌淡声道了句。
凌緢眨了眨眼,满脸不解。这风暴大有不卷翻商船不罢休的架势,可秦珏歌却说这雨快停了。
“我要擦擦身子。”秦珏歌用被褥遮着上身,雪白的肌肤在浅蓝色的被褥下,若隐若现。
“好。”凌緢口干舌燥。
她换了身衣服,去招呼小二弄些热水来。
不一会儿热水放到客房外了,凌緢将热水倒入浴桶里,寥寥的热水升起烟雾。
风停了,雨也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像是江南绵密的小雨。
哗啦啦,水声响起。
秦珏歌褪下干布,坐进了木桶里。
隔着屏风,凌緢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渴,雨后的闷热,将她潮湿的心包裹住,指尖上还残留着属于秦珏歌的味道。
回忆起那种美好的感觉。
凌緢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比往日的每次都要好,那种能感受到秦珏歌因自己而悸动,每一次都在极力的挽留她。
浅尝辄止,意犹未尽。
雨停了,乌云散去,还出了太阳。
秦珏歌换上了一身干爽的中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没穿亵衣,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勾人摄魄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白皙的脸上有着沐浴后的红润,像是盛开的牡丹,明艳娇嫩,素色的中衣穿上她的身上偏生出妩媚风情的媚意,修长的双腿还带着水渍,交叠出令人心神驰往。
凌緢单看着,心尖就被烫了一下。
秦珏歌这样太犯规了,这不是赤果果的勾搭她。
可,刚才她把人折腾的不清。肯定是不能再折腾了。不然,秦珏歌该下不了床了。左思右想,凌緢得出了一个结论。
大抵是,刚才她在床榻之上逗弄秦珏歌逗弄的太狠了。
这人现下开始报复她。
用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方式,凌緢眼眸沉了沉,握着茶杯的手狠狠的捏了捏,手背青筋爆出,恨不得捏碎着茶杯,来泄恨。
秦珏歌的清冷只是外表,骨子里透着媚意,特别是在被欺负软了后,那种媚就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令人难以抗拒。
淡淡的皂荚香袭来,凌緢微扬着下巴,轻轻嗅了嗅。好好闻,皂荚香混合着秦珏歌自带的花香味,融合在一起,像是雨后清晨。
秦珏歌坐到床榻上,将湿漉漉的长发甩到一侧,慢条斯理的擦着。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浑身躁得慌。
她褪下衣服,钻入屏风后。
坐进了木桶里,洗着身上的汗渍。刚才凌緢虽顾忌着隔墙有耳,没有放开了做。可正因为这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让两人的神经都比较紧绷,每一次的动作,还带着意外的兴奋感,失控又脱缰的情绪交织。
引领着她们攀上了异样的高峰。
凌緢手指拨动着水面,温热的水温从她的指缝间划过,带着酥麻的痒意,她长吸了口气,仰靠在浴桶里,闭眼回味着,食髓知味。
这种渴望,像是扎根在她的心底的火,蔓延至她全身。
好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看秦珏歌哭。喜欢看秦珏歌纵情享乐的模样,像是被她从神坛下扯下的谪仙。
“水凉了会感冒。”秦珏歌嗓音温润,像是一弯泉水坠入。
凌緢从沉浸中回过神,草草的擦了擦身子,换上干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
此刻,秦珏歌换上了雅致的长裙,出落的端庄大方,没有半分刚才在床榻上的神情。多变的女人。
凌緢在心中这般想着。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秦珏歌,秦珏歌画着淡雅的装扮,狐狸眼微微扬起,不笑时,清冷淡雅。像是一朵开在山峰间的白莲花。
耳垂上吊着珍珠配饰,与她的珠钗相得益彰。
纤白的手腕上,带着与她一样的白玉手镯,出落在人前,便能让人一眼看出,她已名花有主,不容亵渎
用过晚膳。
凌緢与秦珏歌一同走到甲板上,落日余晖洒在秦珏歌的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暖阳穿过她的发丝,她眉眼温柔,像是一幅美好的画卷。她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眼眸缱绻,放松的像是翱翔在天际的鸟儿。
与她在温府时的沉闷冷淡,一点也不一样。
“娘子,你之前也经常乘船吗?”凌緢眨了眨眼,问出心底好奇。秦珏歌失足落水,可能与乘坐商船有关。
“很熟悉。”
“但记不清。”秦珏歌任由风吹乱她的发丝,她莞尔一笑,嗓音轻柔如春风拂面。
“娘子比我想象中还厉害。”凌緢撑着下巴,望向秦珏歌,秦珏歌在失忆前应该是叱咤商场的狠角色。坐拥京城铺面最大,生意做好的绣房。
还经常乘坐商船往来,还是有名的琴师昭昭,抛开温家嫡长女的身份,秦珏歌有着属于自己的鲜活人生。
如若不是失忆了,也不需要嫁给她,来谋得出路。
她定是能靠自己的能力,把温府搅的人仰马翻,把那些欺负她的坏人,给打得落花流水。
凌緢这般想着,心里对秦珏歌的过去又多了几分好奇。
好希望秦珏歌快些恢复记忆,多讲些秦珏歌的过去与她听。
“你也很厉害啊。”秦珏歌勾起唇角,对上凌緢艳羡的眼神,她认识的凌緢,孤身救下王家三十口人,带着她们逃离京城,后又重返京城为她们博一个出路。
第56章 有人和她抢秦珏歌
第五十六章
曾经的凌中郎将在京城也是名满一时。
那是周朝与塞外的关系恶劣,凌緢小小年纪,随父出征,夺回了被塞外部落抢走的三个城池,还边疆百姓安居乐业。
现下,塞外又开始动乱。
凌緢放着在京城安享荣华的身份不要,毫无犹豫的披挂出征,其胆识和胸怀就比那些明满京城的富家子要好太多了。
“那当然,不然怎么能娶到你。”凌緢挺起胸脯,脸上洋溢起一抹笑容,在夕阳的投射下,温柔阳光。
秦珏歌看凌緢这般嘚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大小姐,少夫人,你们原来在这里啊。”吟儿一路小跑着,往甲板走来。
见着站在甲板上的秦珏歌与凌緢二人,两人身材纤长,带着白玉手镯的双手牵在一起,在两人间是一轮缓慢下沉的落日,暖光洒在两人的脸色,升起岁月静好的无限美感。
吟儿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只觉得,两人太般配了。
吟儿愣神的功夫,两人手牵手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们再找我们?”凌緢挑眉,问道。
“嫂子!!嫂子!!是我要找你。”二丫兴冲冲的从远处跑来。
凌緢皱了皱眉,护在秦珏歌身前,地板湿滑,她担心二丫一脚踩空,扑到秦珏歌身上。
“嫂子,就是……那个十一!!!在船上!!”二丫眼眸亮晶晶的看着秦珏歌,像是与她对暗号般。
凌緢闻言,摸了摸下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她的目光落在秦珏歌身上,见她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惊喜,心中有几分酸涩的气泡在往外冒。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秦珏歌这般模样。就好像这个十一是她倾慕许久的人。
迎着这个线索,凌緢脑袋里有了答案。
桃源村属于秦珏歌的书房内,那些个摆放一排排的话本,秦珏歌最钟爱的就是一个名叫十一的人写的话本。
拨开云雾见青天。
凌緢升起一丝危机感。
商船二楼的茶舍内,檀香寥寥。
三三两两的文人墨客正坐在里面,谈书论道。如今,正值春末夏至,文人们会乘船去往江南水乡,寻一些灵感。
“嫂子!!就是她!”二丫扯着秦珏歌的衣袖,难掩内心的兴奋,用眼神示意众人往不远处看去。
只见一长相娟丽的白衣女子坐在靠着窗边的位置上。
夕阳西下,似有不少情怀需要抒发,她卷起衣袖,提笔,在伏案上书写着什么。
“十一先生,这位就是我同你说的,我家嫂子。”二丫走到十一面前,恭恭敬敬作揖,然后指着身后的秦珏歌,要与十一认识。
却见十一眼神一亮,忙放下笔,双手合十,对向秦珏歌。
“秦姐姐,好。”
“十一先生,好。”秦珏歌狐狸眼抬起,云淡风气,压下心头的疑惑。
“咦,十一先生,我都没有你说过我嫂子的大名,你怎么知道我嫂子姓秦。”二丫歪头,心里藏不住事,问道。
“那自是因为我与秦姐姐是旧时。”十一起身,走到秦珏歌身边,她的个子比秦珏歌矮了几公分,仰着一张娟丽的脸庞,满脸憧憬的看着秦珏歌,眼眸里流出几分藏不住的痴恋。
凌緢皱了皱眉,只觉得脑袋上再跑马。听到十一喊秦珏歌秦姐姐时她就有些发毛,很想问问秦珏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
可碍于人多,她也不好将秦珏歌拉回身边来。
好在二丫一口一个嫂子,是在帮她提醒着众人,秦珏歌已经成婚了,而且秦珏歌的妻子是她,凌緢。
二丫此刻眼前满是粉红泡沫,也管不了身边凌緢抑郁不抑郁了。
此刻,十一话本子那些高不可攀,风清霁月的女主全数具象化了,莫非!!!十一笔下那些女主的蓝本,就是她的嫂子!!秦珏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得知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二丫忍不住想要和身边人分享。
她拽紧凌緢衣袖,刚想说什么,就对上一双杀气横生的眼神,如同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剩下的那些个旖旎的想法全数被冲散了。
想什么呢!!秦珏歌已婚了,而她的妻子,就是她的姐姐。
可,可……
看着十一人畜无害的眼神,抬起头望向秦珏歌,仿若满夜的星辰都不及眼前的秦珏歌。她当然知道她家嫂子是万里无一的奇女子,可十一也不差啊。
十一是名满天下的书手。
此时,凌緢也咽下了滔天的醋意,她注意到秦珏歌看十一的眼神里透着几分疑惑与疏离。她知道,秦珏歌并未想起与十一的这段记忆。
可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
于是,只能用沉默回应十一的示好。
“十一先生你好,我是珏歌的妻子,我叫凌緢。”凌緢走过去,将戴着白玉手镯的那只手友好的伸到十一面前。
十一先是一愣,眼底难掩的失落,再次看向凌緢时,唇角下垂。
但还是伸出手,与凌緢握了握。
“你好。”
“十一先生少年有为。”
“哪有,多亏秦姐姐的栽培,没有秦姐姐,就没有我十一的今天。”
说起自己的身世,十一开口,也不避讳。她原是高门世家的嫡长女,父母不喜她舞文弄墨,只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将她嫁出去。
好在遇到了秦珏歌。
秦珏歌给她提供资助,又给她了流通京城的渠道。
十一嗓音软糯,一席白裙,年纪大概就十八岁左右,忽而,让她想起王月娥。
王月娥也是与十一一般年纪。
凌緢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这些人不会是秦珏歌培养的吧。而且不论是王月娥,还是十一,在自己的行当里都称得上顶尖。
秦珏歌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强大,厉害。
秦珏歌与十一交谈了一会儿,秦珏歌在外人面前素来少言寡语,也没有引起十一的怀疑。十一的嘴和她的笔杆子一样,既能写又能说。
揪着秦珏歌说不个不停,把她这一年去各个地方的游历,全和秦珏歌说了一遍。
秦珏歌耐心听着。
二丫在旁边听得哈欠连天,果然,书手和她笔下的人物还是有差距的。
祛魅了。
二丫这般想着。
她一不留神,脚被踢了一下,下巴磕在桌子上,疼的她差点咬到舌头。
她刚要恼,对上凌緢意味深长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眼看着夜都快深了,这十一讲得没完没了,一点没有要放秦珏歌走的意思。偏生秦珏歌对她的事情听得还挺认真,就好像十一是她的一双眼睛,替她去看这世上万千。
“十一先生,我们还要在船上呆好一阵子了。”
“好不,明天再说吧。”
二丫说完明天,脚又被凌緢给踢了一下。二丫哭丧着脸,朝着凌緢使眼色,心想着,这不是权宜之计嘛,不然,今晚,十一都不会放过她们。
“啊,说着说着,都给忘了时间。”十一捂嘴轻笑了声。看向秦珏歌,又看向睡意朦胧的其余几人。
“秦姐姐,明天未时,你来这儿找我,我还有一部没写完的话本子,想与你探讨一下。”
“好。”秦珏歌淡声应道。
二丫的脚又被凌緢给踢了一下。
二丫捂着快被踢成猪蹄的脚,满脸委屈,心想,凌緢只懂得与她撒气,到秦珏歌面前,还不是跟个大黄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欺软怕硬的鼠辈。
二丫在心底这般想着。
她伸了个懒腰,见凌緢上前牵住秦珏歌的手,将秦珏歌从茶舍带走。二丫与十一道了个别。跟着吟儿和青儿走在两人后面。
“少夫人脸色不太好,不会找大小姐麻烦吧。”吟儿拉了拉二丫,担忧的问。
“不会吧。凌姐姐其实……”二丫摸着下巴,回忆起那次她在凌緢家看到的那一幕,因为那一幕太过震撼,颠覆了她的想法,凌緢说不定是下面那个。
“少夫人,怎么?”吟儿不知所云,追问道。
“应该打不过嫂子……”至少在床上是这样……二丫眯着眼,满脸认真。
吟儿听得一头雾水,歪头看向青儿。
“不用担心。”青儿淡然,似乎看透了一切。
三人回到客房时,见着凌緢与秦珏歌的客房,大门紧闭。
二丫靠在门边,想听个究竟。被青儿揪着后脖子给拉到了一旁。
“奔波了一天,让大小姐和少夫人好生休息。”
“就是。”吟儿点头,应和着青儿。
二丫这小丫头片子,老是想偷听大小姐和夫人的闺房秘事,真是可恶至极。
二丫咳了咳,见着这两人一身正气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着,这是被温家教化出来的假正经
隔着木板门,凌緢将秦珏歌搂在怀里,鼻尖蹭过她柔软的发丝,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味,咕哝了一声。
“姐姐。”
秦珏歌被她这声姐姐喊得莫名心头一紧,拍了拍凌緢搭在她小腹上的手,轻笑着问道。
“不叫娘子了?”
“娘子也要叫,姐姐也要叫,这都是属于我的称呼,不能让别人这么喊你。”凌緢收紧手,将秦珏歌抱得更紧了些。她才知道,十一与秦珏歌有这么多话可以聊,而她,却没有那么丰富的经历,她连乘坐商船都是头一次。
过去的五年,她连出京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与游历世间的十一相比,她就是井底之蛙,笼中之鸟,没遇到十一之前,她能自信满满的说,自己与秦珏歌般配。
遇到满腹才学的十一,凌緢觉得一山还有一山高,十一的眼界*开阔,文采斐然。而她,是个只懂舞刀弄枪的武将。
“不高兴了?”秦珏歌觉察到凌緢情绪没来由的低落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她。
凌緢却低着头,不语秦珏歌对视,像个委屈的小孩。现在,她脑海里有个挥之不去的想法,如果,秦珏歌恢复了所有记忆,秦珏歌还会看得上她吗?
一个住在桃源村的小猎户。
一个除了京城,只去过满眼黄沙的塞外。
她无法同秦珏歌讲那些苗疆姑娘的动情歌舞,能用婉转的小调哼唱出那些小曲,作为绝妙的灵感出现在昭昭的琴谱中。
“其实,十一说的那些地方,我也没去过。”
“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秦珏歌拉住凌緢低垂的手,两只白玉手镯清脆的碰到在一处,秦珏歌的嗓音温润,宛如清泉,轻易的抚平了凌緢内心的焦躁。
“我们也去苗疆看看。”
有了秦珏歌的安慰,凌緢的心情好受了很多,她知道刚才她自顾自的钻了牛角尖了,秦珏歌肯定比她看过更广阔的世间,也别她接触过更多新奇又意思的人。
但这又怎么样。
秦珏歌还是选择了她。
秦珏歌把母亲给她的家传之宝戴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想到这些,凌緢又像是穿上了盔甲的战士,无坚不摧。
凌緢的情绪起起伏伏,像个孩子似的,前一秒还乌云盖顶,下一秒,又海阔天空了。
秦珏歌把凌緢拉到屏风边,帮她更衣。
她温柔的将凌緢的腰带卸下,凌緢的腰很窄,肩部线条优美,长年习武的人,肩背比寻常人要略宽一些,有一层薄肌,迸发出力量感。
秦珏歌还未完全恢复记忆,但她应是很早就喜欢上凌緢了。比凌緢要早,从华伦山回来后,被关禁闭后的那次见面。
之后,她知道凌緢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也开始默默的关注凌緢。
只是,在凌緢眼里,她只是与凌緢在华伦山萍水相逢的过路人罢了。可凌緢却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让她不屈于命运,想要竭尽全力追随自己想要的幸福。
凌緢感觉像是被人从后撞了一下,秦珏歌至后紧紧拥住了她,秦珏歌贴在她的后背上,纤白的手绕过她的腋下,将她的肩膀环住。
隔着单薄的衣物,她能感受到秦珏歌起伏呼吸,越跳越快的心脏。
这还是成婚后,秦珏歌第一次如此主动。像是害怕下一秒失去她,如此紧紧的拥住她。和刚才她对秦珏歌的拥抱一样。
如今秦珏歌用更加紧密的姿势拥住了她。
砰砰,她的心跳声骤然快了几分。
恢复记忆后的秦珏歌鲜少用言语表达自己,更爱用行动。
夜色朦胧,商船在一片深黑的水域里,缓慢的前行着。月光洒在湖面上,倒影出粼粼水光。
客房内,烛火摇曳。
将客房内蒙上一层暖橘色的光。凌緢将秦珏歌抱起,她纤弱的腰身不赢一握,身如抚柳。
凌緢将她的珠钗取下,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指缝滑落,柔顺细腻,还带着皂荚的清香味。
“今天你和十一先生聊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起什么?”凌緢将她放置在床榻上,没有帷幔,烛火清晰的洒在秦珏歌脸上,她眉眼柔和,娇媚的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感觉很熟悉,可记忆没有恢复。”
“那便再与她接触接触,或许会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凌緢吻了吻秦珏歌柔和的眉眼,满鼻子花香味四溢,她心尖动了动,不等秦珏歌再说什么。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软和的像只水豆腐般,凌緢闭上眼,放空了思绪,沉浸在与秦珏歌的亲吻上。
两人的吻从缠绵到热烈,舌尖勾缠间,述说着对彼此的喜欢。
夜晚的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散落进来。
客房内的气氛也变得热络起来。
唇舌分开,秦珏歌眼眸蒙上一抹雾气,湿漉漉的看着凌緢。
“十一应是喜欢我,你不会吃味?”
“吃味啊。”凌緢坦荡的回应,手上的动作似惩罚般,重了些。惹得身下人轻咬着唇,眼眸湿漉漉的看着她。似受了欺负般,有些委屈。
“那你还要。我。”秦珏歌的话语断断续续,身上人的动作恶劣,透着几分磨人的意味,搅得她心神不宁,无法好好思考。
“姐姐生的倾国倾城,这天下间倾慕姐姐的人,数不胜数,我要都去阻止,那岂不是要将姐姐关起来,不然姐姐出去见人嘛。”凌緢说的真切,看向秦珏歌的眼底泛起灼热,她也想开了,与其干吃味,不如,做些,只有她与秦珏歌才能做得事情。
让旁人只得羡慕的份。
“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秦珏歌被凌緢的话烫了一下心尖,原来她在凌緢眼里是这般好。
“姐姐自然是最好的。”凌緢咬着秦珏歌发烫的耳垂。
“又香又软。”
“还特别……唔唔唔……”凌緢说话间,唇被秦珏歌捂住,对上秦珏歌羞恼的狐狸眼,凌緢鼻尖尽是属于秦珏歌的气息,让她有些忍不住,对秦珏歌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这天,太热了。
窗户的密封性像是极好的,任由屋外大风呼呼的吹,屋内的温度不降反增。
“反正,姐姐是我一个人。”凌緢贴着秦珏歌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着。对秦珏歌的占有欲强烈,像是一团怎么也灭不掉的火
次日,十一早早地在茶舍等着。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忙抬起头,见到秦珏歌与凌緢手牵手的走来,脸色并无异样,眼眸亮晶晶的,唇角勾起笑意,在秦珏歌落座道她对面时,软软的喊了声。
“秦姐姐。”
“十一先生,好。”秦珏歌温文有礼,一旁的凌緢点了点下巴,视作与十一打了招呼。
两人落座后,十一开始煮茶。
凌緢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茶具,看向十一,见她将茶叶放入盅内,慢慢捶打,让茶香味散发出来。
小碳炉上的茶壶盖子烧的呼呼作响。
十一揭开茶盖,了了白烟升起,她将碾好的茶叶放入茶壶内,不久,清幽的茶香味萦绕在鼻尖。
凌緢对茶道没什么研究,只是十一的这些个动作,不由的让她想起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说书的那些个事情。
还有茶馆厢房内,屏风背后的女人。
她似乎也很通晓茶道,她还记得从屏风背后递过茶盏的那只纤纤玉手,青葱白皙,衬得白瓷的茶盏黯然失色。
凌緢脸不由的红了红,心虚的看向一旁的秦珏歌。
当着自己妻子的面,回忆曾经遇见过的女人,是不是不太好。
凌緢深吸一口气,把记忆全数抛之脑后。
凌緢但也看出,十一这般熟练的技艺,应是之前有过不少为秦珏歌烹茶的经验。秦珏歌对她递过来的茶,很自然的接过,轻轻抿了口。
淡淡的茶香味在她唇齿间萦绕,朦胧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闪。
那是在一个熟悉的厢房内。
厢房内摆放着熟悉的茶具,一整面墙的书架上,每一层都摆放着在温府不会出现的闲书。
秦珏歌坐在屏风后,端正的坐在蒲团上,手里执着一本书卷,正认真的翻看着。
这里不是温府,是她另外一处住所吗?秦珏歌这般想着。
从屏风后,钻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秦姐姐,冷大人正在一楼听你写的传记。”十一笑盈盈的趴到伏案上,对上秦珏歌淡漠无波的眼眸,献宝似的说道。还生怕秦珏歌不知道,于是又赶忙加了句。
“就是你写的那本护国将军凌将军的名人传记。”
“听茶馆老板说,她是听着门口的吆喝声,进来的。本是站在最后面,听着听着,便入了迷,现在要了一壶茶,坐到了茶馆的上座,听得津津有味。”
“好啊。”秦珏歌抿了口茶,狐狸眼浮现出一抹少有的笑意。
“秦姐姐,你可真厉害,写的惟妙惟肖的,就好像你亲身经历过。”
“我去走访了不少凌家旧部的人。”
“他们和我讲了很多有关凌将军的旧事。”秦珏歌语气温和,轻声说道。
“你好有耐心,而且,以你的文笔,只写些名人传记,太埋没你的才华了。”
“要是写些话本子,定是能享誉全周国,到时候卖座畅销的踏平书馆,茶舍。”十一拖着腮眨巴着眼睛,看着秦珏歌,满脸仰慕之情,快要溢出眼眶了。于她而言,秦珏歌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将她从苦海中捞出来,让她宛若重生般的活着。
第57章 抵达
第五十七章
十一这个名字也是秦珏歌替她取得。
十全十美,万里无一。
“这样的书手,有你十一一个就够了。”秦珏歌狐狸眼掀起,语气中透着几分笑意。
“秦姐姐,你又取笑我!!”十一脸顿时红了,她不过才刚刚起步,十一的名号本是无人知晓。
“十一先生,日后定是会享誉周朝。”
“我看好你。”秦珏歌举起茶盏,弥漫的烟雾晕染在她的脸上,十一仿若看到神女正在照拂世人
十一走后,厢房内恢复了宁静。
秦珏歌继续看,她还未看完的地方志。碍于温府嫡长女的身份,她不能抛头露面,也不能游历世间,她只能从书本里通晓世间各地风土人情。
房门被扣响。
她以为是十一去而复返,于是淡声道了句。
“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轻若缥缈的脚步声渐近。
秦珏歌垂眸,握紧了书卷,指节处泛白,来人的脚步声她太熟悉了。隔着屏风,她能看到那人透过阳光下的剪影,风姿卓越,像是一株傲然耸立的松树。
“吧嗒。”
伏案前的茶盏随着秦珏歌拂袖的动作滚落,掉到了凌緢的脚下。凌緢顿住想要靠近的脚步,终于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茶舍的上房,而是,一位姑娘的厢房,推门进来,就闻到专属于闺阁女子的胭脂香粉味,不浓烈,像是清浅的花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忽然间拘谨了。
刚才茶馆老板说,写她父亲传记的书手正在二楼的上房内。可,她进来才发现,这里哪里是上房。分明是进了人家闺阁女子的厢房。
为何她会这般清楚这里是女子厢房。
是因为,她曾在华伦山进过昭昭的厢房,陈列与这无一。整齐干净,透着浓烈的书卷气息,与她的一乱乱遭的厢房背道而驰。
“姑娘,多有冒昧了。”凌緢隔着屏风,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将那个掉落的茶盏,递给屏风后的女子。
微凉的指尖触及她的手背,凌緢只觉炎炎夏日像是被冰块触碰了一下,一股子凉意袭来。
还不等她反应,茶盏被女子给拿走了。
她收回手,手上还残留着女人淡淡的胭脂香。一股子挠心的痒意,令她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哗啦啦”水声响起。
隔着屏风,她看到女子端正的坐在伏案前,茶壶与茶盏在她的手上行云流水的翻转着。
不一会儿,一杯冒着寥寥热气的茶盏出现在屏风边,与茶盏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只素白的手。
凌緢眨了眨眼眸,双手接过。
温热的茶盏落在她的掌心,她低头抿了口,忍不住又看向端坐在屏风后的女子,透过屏风的剪影,她看到女子羸弱的身姿,宛若拂柳般,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了。
“姑娘,听闻茶馆老板说,写凌将军传记的书手正巧在茶馆里饮茶,我很好奇写这本传记的会是怎样的书手,于是便贸然闯入了,多有打搅,还望姑娘莫怪。”凌緢硬凹出文人墨客,那些个文绉绉的口吻,彬彬有礼道。
她恰巧办案路过此处,在茶馆外,听到小二的吆喝。
听闻茶馆里说书的正在说她父亲的传记故事,处于好奇,她便进来了。她以为又同那些个为了博人眼前的说书人般,将自己的父亲写的三头六臂,铜墙铁骨,极其夸张。
可听了下来,发觉,这写书人的文笔流畅,将自己父亲在边塞的事迹娓娓道来,听着听着,凌緢入了神。
仿若又见到那个骑马越过黄沙,穿过草原的凌茫冲,那个跟着战士们坐在墙门外,吃着大锅饭,喝着大碗酒的父亲。
很多回忆像是走马灯似的,在凌緢脑海中回顾。
这些记忆随着她年岁的逐渐长大,渐渐淡忘,却在此刻被想起。文字的力量是伟大的,充沛的感染力,让她看到了那个有血有肉的凌茫冲,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真的有人与她一般,深刻的了解过父亲,将那些她不懂得抒发的情绪汇聚成文字,展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文人给她带来的震撼感。
秦珏歌隔着屏风看向凌緢,拘谨又局促,就好像提线木偶般,浑身僵硬的,没有一处是自在的,她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她见过在华伦山肆意放纵的凌緢,也见过助她脱困马车凌緢,威风凛凛犹如神兵天降。
更见过大理寺内,冷面明智的凌緢,还是头一次见到毋庸风雅,摆出文人架子的凌緢。
茶馆老板向来不敢随意透露她的行踪,定是被十一授意为之的。
小十一,也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令她有些准备。
心口的悸动感,犹如破土的萌芽。
她盯着屏风后凌緢的身影,久久一言不发。她之后打听过得知,华伦山整个山庄被血洗的事情。
做的悄无声息,枉若那个山庄没有存在过。
凌緢就是冷月这件事,是周朝不能与外人说的秘密。若不是那日在华伦山,凌緢酒醉后,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
秦珏歌也不会知道,凌緢是凌茫冲之女。
凌緢身上藏着秘密,孤寂中透着渴望与人诉说的苦楚。
那时,秦珏歌是怜惜她,眼盲,忍不住便对她多关注了几分,在之后,这样的情感,好像没有随着华伦山之别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浓烈了。
直到现在。
隔着屏风,她定定的望着朝思暮想的人。
她伸手,想要隔着屏风抚摸那人的脸颊。
近在咫尺,却时隔天涯
十几日在船上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十一是在五日后,去往了江南水乡,寻找灵感,依依不舍的与秦珏歌惜别,并承诺再次返回京城时,会带上她的新作品,供秦珏歌观赏。
商船停靠在临近边塞的港口。
下船后,她们便感受到炎热的酷暑似焦灼的熔岩,炙烤着她们。
秦珏歌一席纯白色长裙,头顶面衣,将周身包裹在白纱之下,烈风吹过,勾勒出她曼妙迷人的身线,像是降临世间的神女,令人心神驰往。
凌緢在她的身侧,一席玄青色长袍,勾勒出她纤长劲窄的身型,长发束成一束高高绑起,几缕卷发垂落在两侧,浓颜系的长相与这漫天黄沙的边塞颇有几分相衬。
塞外部落与周朝近年来关系友好。
边塞城镇里,便多了不少塞外人往来,通商。看着那些异域风情的塞外人,说着别扭的周朝话,与小贩们沟通着。
吟儿不禁拉了拉青儿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了句。
“少夫人长得与塞外人……好像啊……”
青儿垂眸,指尖在唇边比划了一下。
吟儿立刻意会道,捂住了嘴巴。
可,不单吟儿发觉了,不少塞外人也向凌緢投来好奇的目光。
塞外人穿着与周朝人不同,作为游牧民族,她们长年在马背上行走,她们身上披着兽皮,脚踩皮靴,身材高大,健壮。皮肤被烈日灼烧的黝黑发亮,一双锐利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与野兽无异。
秦珏歌眼眸一瞥,见着一塞外女子向凌緢投射过来探究的目光,眉头蹙了蹙,狐狸眼染上一抹冷意,占有欲在心底作祟。
凌緢感觉微凉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让身体的炎热感瞬间降了下来,伴随着淡淡的花香味,对上那双狐狸眸,饱含着温柔缱绻,令她心口一软。
“怎么了?娘子?”凌緢自然的与秦珏歌十指紧扣,两人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人的距离挨得极尽,凌緢偏头看向秦珏歌时,眼里仿若只看得见秦珏歌一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绊着她的心。
秦珏歌面料贴合的白衣迎风吹到凌緢的衣摆上,暧昧纠缠。
“今日我们先在边塞住下。”
“明日在赶路吧。”秦珏歌道了句,看向凌緢时,唇角自然弯起一抹弧度,像是融化的雪。
“也好。”凌緢点头,她们的补给在商船上的这些天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剩余的粮食不足她们抵达塞外部落的驿站。
估摸着郝宏伯的军队还得十日才能抵达,她们便有了充裕的时间,可以做些准备。
凌緢看向周遭,注意到一缕考究的目光,眼眸警觉,随着视线望了过去。她的眼神凌厉,透着张扬的攻击力,被她用视线警告的女人一愣。
接着垂眸,挑起面纱,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人来人往的集市内,凌緢还想去探寻个究竟,却见刚才的那抹视线与那个女人皆消失在闹市之中。
边塞因为长期受到风沙的侵蚀,繁荣度差了些。
几人落住了边塞城镇对好的客栈,客栈不大,只有两层楼。
一楼只有四五张桌子,用来招待客人用膳。
二楼有数十间厢房。
凌緢踩着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走向二楼。
推开门,房间明亮,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凌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领着秦珏歌去市集转悠。在船上呆了十几天,下了船,几人还觉得脚步虚浮,脑子晕乎乎的,像是在水里飘着。
“娘子,吃不吃,糖麻饼。”凌緢听到有吆喝声响起,眼睛亮亮的看向秦珏歌,满脸期待的问道。
“我看是你想吃。”秦珏歌轻笑了笑,眉眼弯弯,像只迷人的小狐狸。
“别拆穿我嘛。”凌緢脸浮现出一丝红润,拉着秦珏歌的手,往小吃摊上走去。
身后的吟儿捂唇,看向一旁的青儿。眨了眨眼神,示意青儿去看凌緢。凌緢是个武将,平日里在她们面前,也是不苟言笑的模样。
而且眼神里透着杀气,不笑时,眼尾的刀疤狠戾,吟儿有时候不敢与她对视。甚至,还担心她会欺负秦珏歌。
可现在,看来。
貌似,是她想错了。凌緢在秦珏歌面前,完全像个讨要糖吃的小孩子,刚才居然还同秦珏歌撒娇,气场一下子矮了秦珏歌一头。
此时,二丫察觉到吟儿表情里的惊讶,叉腰走到她们面前。
“我早说了,嫂子才是上面那个。”
“什么上面?”吟儿一脸天真,望向二丫。青儿皱了皱眉,心道没眼看,抱着剑,快步跟上凌緢和秦珏歌。
凌緢吃着糖烧饼,一回头,就看到二丫和吟儿正在密谋着什么,与她的眼神对视上时,她从吟儿眼神里读出了几分怜惜,像是联席她弱不禁风。 ???弱不禁风与她,是完全不搭边的词汇。
凌緢脑海里闪现出迷茫,唇角沾染着麻糖酱汁,黑乎乎的,被秦珏歌捏着下巴,细心的帮她擦干净。
此时,凌緢注意到吟儿看她的眼神变得可怜。
就好像她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啊!凌緢脑袋嗡嗡的,好想认真告诉吟儿,这只是妻妻间的小情趣罢了。可对上秦珏歌温柔又耐心的眼神,凌緢感觉自己融化在秦珏歌的眼神里,不能自拔。
算了吧。
她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她只想要秦珏歌与她一般,眼里只有她,没有其他人。
凌緢噬甜,吃了几个麻糖饼。凌緢又买了些当地特色的小吃,买着买着,凌緢身后跟着的吟儿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再买就拿不下来。”
凌緢回过神,看向身后,青儿,二丫,吟儿,连带着秦珏歌手里也拿满了吃食。
凌緢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眸,认真说道。
“小时候和爹爹出征塞外时,因为凌家军只有我一个小女娃,所以,大家便都爱给我买好吃的,这些东西我都吃过,觉得好吃,所以希望多买些,让你们也都尝一尝。”
“每一样都很好吃。”秦珏歌唇角勾起笑,拿起奶皮糕,咬了口,奶香味在唇齿间溢开,令人流连。
“还有炒米也很好吃,很香,配上酥油茶,绝妙。”凌緢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塞外的美食。
吟儿和青儿互看了一眼。
她们长年呆在京城,对塞外的美食吃不习惯。可凌緢却不同,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吃的大快朵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血脉觉醒吗?
大风扬起。
没有树木遮挡,黄沙漫天而来,卷起沙尘滚滚。
凌緢将秦珏歌护到怀中,掀起衣袖,替她遮住黄沙,两人的距离近了,凌緢隔着秦珏歌面纱,看向她,面纱勾勒出秦珏歌面容的轮廓,高挺的鼻尖,那张鲜艳的朱唇在薄如蝉翼的面纱下,若隐若现。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有些渴了。
手腕一凉,被秦珏歌轻拽着。柔软的身体随之贴了上来,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与她亲密。一股热气灌入她的脖颈处,撩的她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凌緢心口一烫,下意识的想回搂过去。
可在风沙过去后,秦珏歌却不着痕迹的与她拉开了距离。纤薄的白衣从她指缝间溜走,只留下冰冰凉的痕迹,让她心头像是被小狐狸的爪子给挠了一下。
对上秦珏歌那双意味深长的狐狸眼,凌緢恨恨的咬了咬牙。
好可恶。
秦珏歌故意撩她。
自从与十一相处后,秦珏歌又找回了一些记忆,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不再像以前,总是被她一撩拨就会像只软糯可欺的小白兔似的,红着眼,委屈屈的看着她。
反倒是会大胆的与她勾缠。
回忆起,还在商船上的一个午夜。
秦珏歌提议两人去空无一人的甲板看看。
那天,夜里没有星星,甲板上一团漆黑,除了哗哗作响的风帆,和破水而行的流水声,再无其他声响。
秦珏歌勾着她的脖子,媚眼横生的狐狸眼,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直勾勾的盯着她,红唇咬着她发红的耳垂,悠然的吐出几个字。
“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让水神同我们作见证。”
凌緢像是被蛊惑的商纣王,与秦珏歌忘情相拥,在那样的气氛下,抵死缠绵。
一夜荒唐。
回忆涌入凌緢脑海,她一觉得气血上涌,满面通红,这种看得到吃不着,让她心尖像被无数只蚂蚁撕咬,她无奈的塞了满嘴的炒米,嚼着,泄愤。
眼睛里包含炙热的火光,看向对始作俑者,唇角勾着浅笑,肆意离开的清丽背影。
边塞城镇民风淳朴,一派祥和。
凌緢买了一辆马车,又背上了充足的干粮,打算明天一早便启程,前往塞外驿站
夜深了。
凌緢沐浴完,只觉浑身清爽,伸了个懒腰,坐到床榻上。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至她后搭上她在肩膀,一点点的按压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如若电流,只往她后脑钻,麻得她脑袋朦朦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今日你辛苦了。”秦珏歌嗓音清润,温煦如一缕春风,划过凌緢的心口。
所有的疲累,在秦珏歌这一声辛苦后,全数消散了。
凌緢放松了身体,半眯着眸,享受着秦珏歌的按揉,纤白的手落在她的中衣上,一点点的将她紧绷的身体给按松了下来。
她深吸口气,鼻尖尽是熟悉秦珏歌的花香。
身后是满香软玉,凌緢的心思飘忽。
秦珏歌的唇至后贴着她的后颈,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肌肤,酥麻如电流划过,像是激活了她身体的无数细胞,一个个的冒着泡泡,渴望着被秦珏歌挨个戳破。
“娘子。”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口干舌燥。边塞风沙大,干燥的气候,令人有些上火。
更何况软香在怀,更令她心神荡漾,之后的几天,她们都会在沙漠上扎上营帐,长途奔波,没有能好好亲近的时间。
所以,今夜,她肯定是要与秦珏歌好好温存一番。
她感觉,秦珏歌和她的想法一样。
边塞入了夜,街道上格外寂寥。
黄沙卷过沙尘,收摊的铺子上盖着的布,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中衣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烛火摇曳。
秦珏歌如墨的长发与她雪白的肌肤在烛火下,摇曳生姿。
她仰着一张漂亮绝美的面容,像猫儿似的趴伏在凌緢身上,柔弱无骨的身姿与她挨靠在一起,冰凉凉的,像是白日吃过的凉糕。
甜丝丝的,润入心扉。
“妻郎,看我。”秦珏歌捧着凌緢的脸,指腹摩挲过她眼尾的疤痕,娇媚的语调,像是唤着最要紧的心上人。
“娘子,真美。”凌緢顺着秦珏歌的视线,望过去,烛火在她的脸上晕染上一抹暖色调,明媚的狐狸眼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她的鼻子高挺,红唇微张着,唇瓣软软的,吻起来有股子香甜的气息,令她欢愉。
她眼尾上扬,染着绯色,像是抹上了浓艳的胭脂般,勾着她的魂,不让她去看向别处,只想盯着她这双勾人摄魄的眼睛,看一万年,也不会生厌。
“妻郎,也很美。”秦珏歌指尖挑起凌緢的下巴,她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耳鬓,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眸如星辰璀璨,仄仄生辉。一想到,今日有人一直盯着凌緢看,秦珏歌心里的醋意翻腾,在京城有女帝,到了边塞,仍是躲不掉当地人。
“再夸我,就要不好意思了。”凌緢扬唇,笑的灿烂如花。秦珏歌对她的喜欢,慢慢用言语表露出来。
让她脸颊微微发红,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回想起,以前在山野间的时候,秦珏歌也是这般,看她时,恍若眼底只看得见她。
热切又纯粹。
微凉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她吸了口气,闻到满鼻子的花香,柔软的人儿,轻轻贴着她,温热的气息在她耳廓边缭绕着。
“你还会不好意思?”淡淡的揶揄声,带着秦珏歌轻轻的笑。像是拨动了琴弦,一个个音节落在凌緢的心口间。
凌緢翻身,想将人制住。
耳朵却被秦珏歌捏了捏,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话语,钻入她的耳廓。
“别乱动。”
凌緢吞咽了口口水,若是别人对她说这般话,早被她用拳脚教训到爬不起来。可偏生这人是她的娇娘子。
她唯有受着。
秦珏歌长指摩挲着她的卷发,红唇贴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的吻着她。
边塞与京城不同。
昼夜温差极大。
寒气从木质的地板下,一点点的渗透上来。
被子里暖意四溢。
柔滑的肌肤贴合在一起,手触及到的地方,皆是滑腻,像是早集刚出锅的豆腐,冒着热气,软糯的,好像一碰就会在掌心碎掉。
第58章 带你去草原深处
第六十八章
凌緢的手腕被人轻轻拉着,掌心被猫儿挠了挠,带着痒意。
她像是迷失在丛林间的旅人,被山间的精灵引领着她,往深处探寻着。
贫瘠的土地上,见着了清冽的山泉。
温润湿热,像是回到了母亲的环抱之中。
凌緢的指尖颤抖着,被美好包裹的感受,令她头皮一阵酥麻。以往,都是她来主动,可这次,偏生是秦珏歌引领着。
像是在温柔的教导着她,告诉她,往哪去,能更快乐。
莽撞的武将,不在像之前那般,囫囵吞枣,激进自负。总是折腾到最后,要给秦珏歌抹上一小坛药膏才行。
还记得,上次去找二丫要药膏时,二丫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似曾相识,与今儿个吟儿看她时的小模样如出一辙,怎么回事。
总觉得,她们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可究竟误会了什么。
“专心点。”她的耳朵被人轻轻咬了咬,不疼,带着点痒意,对上一双幽深的狐狸眸,沁满了雾水,像是私塾里用戒尺惩罚学生的夫子般,令她心口一紧。忍不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被秦珏歌扣着的手腕处。
边塞的夜空很美,这里离天更近,云朵像是触手可及,星星也悬在离她更近的地方。
星辰点点,像是点缀在雪糕上的小芝麻。
让人忍不住想要快些去往塞外,看更广阔的草原,更壮美的山河。
“这里。”指尖触及到软肉,凌緢滚了滚干涩的喉咙,三根指尖被欢愉的亲了亲。
秦珏歌微眯着眼眸,像是被撸软的小狐狸,倚在凌緢的肩侧,一双勾人的狐狸眸晕染上媚意,眼神似钩子般,水光滟潋的看着凌緢。
月色散落进客房,像是碎了的星河,星光点点。
“娘子,走过无人的荒漠,就会看到绿油油的草原,那里有成群的牛羊,还有一座座错落有致的蒙古包。”凌緢偏头,在秦珏歌发红的耳垂边,轻声低语道。她没想过,有一天能与她心爱的人,一同领略着大漠之美,塞外的壮丽。
秦珏歌眼尾颤了颤,红唇微张了张,脑袋里囫囵一片,所有的感官都在凌緢指尖起伏。
跟随着她的话语,游走在草原之上。
“草原人会唱歌,歌声嘹亮,像是能穿过天际。”凌緢不知今日为何这般多话,与秦珏歌聊起塞外,便是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她见过载歌载舞的塞外人,她们居无定所,踏着草原而行,随性又自由,像是翱翔在天际的苍鹰。
她见过一望无际的草原,响起与父亲策马奔腾,猎鹰狩兔,驯服过这草原上最烈的马。
“明天我们骑马出发,沙漠里流沙太多,马车不能负重太多,会下陷,我要与你同骑一匹。”
“你很喜欢这里。”秦珏歌捧着凌緢的脸,吻在她喋喋不休的唇角,轻咬了咬她的唇瓣,粉舌探入她的潭口,与她纠缠在一起。
唇舌相贴。
花香扑鼻而来,凌緢像是吃到了甜滋滋的凉糕,鼻尖蹭过秦珏歌的鼻子,与她细细摩挲,两人紧靠在一起,像是紧密缠绕的藤蔓,密不可分。
“喜欢。”凌緢眼眸眨了眨,她第一次来到塞外,是*她十四岁那年,那是她在京城不曾见过的一方天地。
那时,她们将好战的塞外人赶到荒漠以外,去过与周朝友好的塞外部落。
因为荒漠进入风暴期,她们暂时回不去。
她们便与那些爱好和平的塞外人一同相处过一段时间。
唇舌分开,黏腻的银丝勾缠在两人之间,暧昧旖旎。
“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家。”秦珏歌脸颊陀红,红唇被吻的发肿,泛着盈盈的光泽,看上去秀色可餐。
凌緢滚了滚喉咙,被秦珏歌扣住的手腕又快了几分。
“等这里的战事平定。”
“我们还要去游历更多的地方,倒是在找个更适宜居住的地方安家。”凌緢吻了吻秦珏歌的脸颊,她喜欢塞外,可她知秦珏歌不一定适应的了这里的居住环境。
这里黄沙漫天,时不时会有沙尘暴。
水源稀缺。
也没有锦缎,绣房。
既然,她与秦珏歌是妻妻,是一体的,她要找个既适合她,又适合秦珏歌的地方安家。
“听你的。”秦珏歌微弓着腰,迎合着凌緢。
夜色朦胧,客房内,直到烛火燃尽,方才停歇
次日。
叮铃铃的铃铛声响起,马车走在漫天黄沙之中,留下浅浅的车轮印记。
一匹高头大马上,凌緢带着斗笠,一袭利落的夜行衣,披着厚重的披风,将靠在她怀中的娇美人捂得严严实实的。美人儿一席轻薄的白纱裙,面纱遮面,还不适应马背上的颠簸,摇曳的腰肢,随着马匹的起伏,摇摇欲坠。
凌緢一手执起缰绳,一手扣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将她往自己怀中又带了带。她低头,示意秦珏歌环住她的腰,与她靠得更近些。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落马的。”凌緢凑到秦珏歌耳边,安慰道。秦珏歌是第一次骑马,沙漠里不是平底,深浅不一的步子,会让颠簸感愈发强烈。
而且凌緢选的这匹马又是比平常马要强壮高大些,离地的高度让她不免心慌。
黄沙漫天,前方的路看不清晰,感觉前后左右,都像是一样的路。
风沙过境,掩埋掉了马蹄的足迹,让她们恍若置身在迷雾之中。
“大小姐,少夫人,这块区域我们刚才是不是走过了呀?”吟儿与青儿共骑一马,后面,二丫赶着马车紧跟其后。
“马儿会带我们寻到草原。”凌緢挺直脊背,双腿夹着马匹的肚子,随着马匹的颠簸,一步一步的荒漠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
太阳沿着地平线落下,霞光染红了黄沙,眼前的景象,美不胜收。
“天要黑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凌緢扬起缰绳,翻身下马,又将秦珏歌从大马上抱了下来。
几人麻利的将帐篷扎起。
凌緢点起篝火。
太阳落山后,荒漠上的天黑的特别快,月亮挂上天空,繁星点缀,几人吃了些带的随行干粮。
凌緢将秦珏歌带入了帐篷内。
她手里拿着药膏,秦珏歌皮肤细腻幼嫩,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大腿都摩擦破了皮,如若不上擦药。
明天在骑马,肌肤与马背的每一下摩擦,都会是痛彻心扉的疼。
噼里啪啦的干柴声响起。
帐篷外,青儿正守着篝火,二丫,吟儿,青儿三人轮流值夜。避免篝火熄灭了,引来野兽。
荒漠入了夜,寒气逼人。
此刻,凌緢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浅浅的白雾,好在她喝了些酒,烈酒下肚,让她浑身暖洋洋的。
淡淡的酒香味弥漫在帐篷里。
凌緢剜了一勺药膏,抹在指腹间,掀起秦珏歌的裙摆,去探查她的伤口。
帐篷内,没什么光亮。
凌緢全凭着记忆,去寻找。
冰冷的药膏涂抹在发红的肌肤,带着丝丝凉意,秦珏歌轻哼了声,像只可怜的小狐狸,无力的倚靠在凌緢怀中,冰凉的鼻尖蹭过她的下颚,香软的红唇也贴着她。
像是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外壳冰冷的美人儿,此刻卸下所有防备,将柔软的肚皮展露在凌緢面前,让她心尖一瞬就化开了。
“很疼吧。都磨破了。”
“为什么早些时候不说。”凌緢皱着眉,心疼的叹气。早知道就该让秦珏歌坐马车的,细皮嫩肉的娇美人,这下子遭了大罪。
这一路从京城到塞外,虽说路途遥远,可凌緢一直将秦珏歌捧在心尖尖上,一路上生怕磕着碰着她。
眼看着快到塞外了,却让人受了伤。
“想和你一起骑马,看黄沙滚滚的荒漠。”秦珏歌贴着凌緢的脖颈,吻了吻她的脸颊,嗅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荚香气,混杂着黄沙的气息,让她心怀安慰。
指尖触及到一寸寸幼嫩的肌肤。
淡淡的草药香晕染开,混合着沙尘的气息。
隔着帐篷的地垫,她们能感受到黄沙的柔软。不似船上的颠簸,也不似京城的高枕无忧。
在荒漠之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两人相互依偎,用彼此的体温述说对彼此的喜欢
次日,天蒙蒙亮。
她们再次踏入旅程。
黄沙漫天,太阳从山丘上缓缓升起,尘沙扬起,漫天的飞沙走石。马儿在黄沙中形成径自的一条线,应着风沙往前走着。
凌緢搂着怀中的秦珏歌,任凭风沙吹拂着她们的脸颊。
她掩住耳口鼻,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去寻着前方的路。
正午时分,烈日灼烧。
没有经历过暴晒天气的吟儿,率先经不住,面色一白,身子一歪,差点从马上摔落,被青儿扶稳了坐好。
“好青儿,你帮我看看,我的头顶是不是在冒烟啊。”吟儿拽着青儿的手,一张俏脸红的像是苹果般,眼神浑浑噩噩,脑袋沉甸甸的晃着。
“快熟了。”青儿瞥了眼吟儿,淡淡道了句。
“啊……你记得洒点孜然在吃,会好吃点。”吟儿眨巴着嘴巴,开始说浑话。
凌緢低眸看向怀中的秦珏歌,虽是没抱怨一句,可白皙的脸颊也泛着红,像是在高温中被蒸熟的虾子。
“吃颗清凉丸。”凌緢从怀里掏出白瓷瓶,倒了两粒丹药在掌心,一手掌着秦珏歌纤细的蛮腰,一手挨近她唇边,将药丸顺着她的唇缝给秦珏歌吞了进去。
凌緢掏出水袋,递到秦珏歌唇边,水顺着她的红唇一点点的润开,唇瓣像是枯萎的花朵遇到了春雨的滋润,泛起艳丽的色泽,令人挪不开视线。
“再忍忍,今天我们必须穿过这片荒漠,明天会有沙尘暴,到时候会掩埋掉这里的一切。”凌緢凑到秦珏歌耳朵,低声哄她。
清凉丸发挥了作用,干草香在秦珏歌舌尖弥漫开来,她混沌燥热的脑袋,此刻也恢复了清明,不再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秦珏歌仰头看向凌緢,见她眼神坚毅,脊背挺拔如松,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她脸上一滴汗也没有,像是巨浪中的锚标,给了她们强烈的安定感。
“我相信你,能带我走出去。”秦珏歌垂着眼眸,靠在凌緢怀里,长年在闺房中呆着的秦珏歌,哪里遭过这样的罪。她低估了塞外环境的艰苦,但她从未低估凌緢的能力,她相信凌緢,哪怕是前方有万丈悬崖,凌緢让她跳下去,她也会义无反顾的陪着凌緢。
“睡会儿,保留体力。”凌緢搂着秦珏歌的腰,手掌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怀里的娇美人。
一阵阵黄沙袭来。
凌緢加快了马儿行进的步伐,她在追赶着太阳。要在太阳下山前,离开这片荒漠。
风沙划过,她抬眸,看到了展翅高飞的鸟儿。
闻到了潮湿的气息。
沙沙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是草被风吹过的声响。
她兴奋地拽紧了缰绳,马儿开始扬蹄,在黄沙中不停狂奔,卷起黄沙,从荒漠到草原,中间隔着一道泾渭分明的河流。
马儿踏过浅浅的河流。
溅起水花,哗哗的水声,与沙沙的风声,像是奏响了草原迎接她们到来的乐章。
“珏歌,醒醒,我们到了。”凌緢垂眸,覆在靠在她怀里浅眠的秦珏歌耳边,轻声说道。
此刻,她欢愉的架着马儿,将身后的三人抛远了一段距离。
她想带秦珏歌一人,去往草原的深处,感受草原的美好与壮丽。
第59章 到了
第五十九章
太阳下山,落日余晖与草原的美好一并落入眼帘。昏黄的落日,将草木染上一片橘色。
鸟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牧羊的咩咩叫唤声。
凌緢翻身下马,将秦珏歌从马上抱了下来。
牵着秦珏歌的手,往羊群中走去。
“你见过羊群吗?”
“羊群成群结队,会跟着为首的羊一起走。”
“你看那边,有一只牧羊犬,会将走丢的羊给撵回队伍里。”凌緢拉着秦珏歌的手,兴奋的说着。
余晖将她的脸上染上一抹橘光,她眼眸亮晶晶的,仄仄生辉。
“我还是头一次见着。”秦珏歌笑,狐狸眼弯弯的,古语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之前为了些凌茫冲的生平,与凌家旧部交谈过,从他们口里说出的大漠,塞外,与她亲眼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这份惊艳与壮美,是用文字无法表达的。
一望无际的草原,像是能容纳百川的大海,没有尽头,养育着苍生万灵。这里,人变少了,引入眼帘的都是美景,还有与蓝天相伴的动物。
咩咩咩……
在羊群的咩呀中,两人踩着厚重的草,漫步走着。
“这里的四季都会是这样吗?”秦珏歌温声问。
“不会,这片草吃秃了,牧民们会将它们赶到下一片草原去。”
“入了冬,这里也会是白皑皑的一片,可到了春季,春风过境,草原的草又会疯狂的生长起来。”
“它们很顽强。”凌緢半眯着眼眸,摘下一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狗尾巴随着她走路的起伏,上下起伏着,连带着她眼尾的刀疤上扬着。眼前人率性洒脱,就像是这野草般,野蛮生长,不死不休。
秦珏歌拽了拽凌緢的衣袖,凌緢低头,对上秦珏歌那双明媚的狐狸眼,娇美人从暑气中清醒过来,像是从沙漠里救活的花朵,明艳娇媚。
凌緢心口一怔,叼着的草被人拔走。
刀眼不解的眨了眨,唇角落在一片柔软,清浅的花香弥漫在开来,她的心砰砰跳动了两声,娇软的身体随之覆上来。
玉藕般的手臂主动环住了她的脖颈,淡淡的凉意,像是白玉熨烫着她的心尖。
舌尖交缠,耳畔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怀里是温热香软的娇美人。
夕阳落在她恬静的眉眼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柔,她忍不住紧紧抱住秦珏歌,两人的心脏频率一致的跳动着。
诉说着,对彼此的喜欢。
抵死的纠缠。
马蹄声渐近,凌緢不舍的与秦珏歌分开唇瓣,两人分开时勾出暧昧的银丝,秦珏歌狐狸眼蒙上一层水雾,微扬着下巴,似还要与她讨吻。
凌緢滚了滚喉咙,只觉得口干舌燥。
可又因为顾忌有外人,强压住心头的旖旎,环着秦珏歌的腰身,轻拍了拍她,低眸在她耳边,悄声道了句。
“她们跟上来了。”
“嗯。”秦珏歌轻应了声,像是从鼻尖出的气音,犹如刚出生的小奶猫,挠在凌緢心尖。
真是个小妖精。
自从与十一见面后,秦珏歌似破开冰霜,展露出冰山下的熔岩。像是一团明艳的火,撩拨着她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心痒难耐。
好在在过几日便到驿站了。
到时候,在与秦珏歌好好温存缠绵一番。凌緢就像是今日不早朝的君王,此刻,将来塞外的重任抛之脑后,满心满眼都只有妖娆娇媚的秦珏歌。
好想将这样的秦珏歌就地正法。
太阳落山。
天气骤降。
没了白日的燥热感。
见到碧蓝色的湖泊,听见潺潺水声,她们把营帐安在了湖边。
三匹马儿被青儿照料着,在湖边饮水。
吟儿和二丫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草原,疯跑着,不知去了何处。
凌緢与秦珏歌并肩靠在石头边,湖面吹来的风带着草原夜晚的凉意,凌緢将厚重的狐裘披到秦珏歌的身上,将烧热的手捧炉递给了秦珏歌。
秦珏歌看着手捧炉,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暖炉的温度在她的掌心晕染开,她回忆起华伦山与凌緢的相遇,凌緢看似放荡不羁,实则内心热忱,怀着满腔热血。
“你的玉箫,怎么不见你带着身边?”秦珏歌忽而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凌緢时,问道。
“”凌緢不知秦珏歌为何突然问起玉箫,眼神有一瞬的闪躲,被秦珏歌捧着脸,与她狐狸眼对视,她能从秦珏歌黑瞳里倒映出她的慌张。
“不要欺骗。”
“其实,被我当了。”凌緢眼神闪烁了一下,想起被她送去当铺的玉箫,又想起那个王爷府里骄纵的公主,悠悠的叹了口气。
“是因为我吗?”
“你救下我时,当了家传的玉佩,为了养活我,又当了玉箫。”
“其实不是为了养活你,你很好养的,吃的也不多。”凌緢觉察出秦珏歌落寞的眼神,和略显难过的语气,她的心口也隐隐发疼。
她不希望秦珏歌内疚,或者难过,或者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
遇见秦珏歌,就像是她迷茫彷徨人生的一道光,无论前路有多坎坷,艰辛,都会与她相互扶持,并肩往前路走。
“珏歌,不管是玉箫,还是玉佩,我都不在乎。”
“我身边有你就够了。”凌緢抓住捧在她脸颊的双手,十指紧扣,顺带将秦珏歌拉入怀中,披上狐裘,将秦珏歌紧紧裹住。
两人的身体贴靠在一起,脸挨着脸,像是冷冬里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等夜深了。
营帐内,烛火摇曳。
地上寒气重,凌緢铺好被褥,又将手炉烧的滚烫,放到被褥子里,熨烫的温暖后,示意秦珏歌钻进被子里。
秦珏歌褪下外衣,裹着单薄的中衣睡了进来。
秦珏歌手脚冰凉,碰到凌緢温热的身体自然的靠近,将冰凉的脚踩到了凌緢的脚背上,环住她的脖子,贴着她的颈窝,像是寻着热源去的小动物。
秦珏歌闻到凌緢身上好闻的皂荚清香味,忍不住吻了吻她的下颚。
凌緢感觉下巴一阵冰凉,对上秦珏歌噙着笑意的狐狸眼,心口一荡。她侧过身,回搂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温热的手掌贴着秦珏歌的脊背,抚摸上她的蝴蝶骨。
隔着单薄的中衣,她摩挲着秦珏歌蝴蝶骨交汇处的那颗红痣。
酥麻的电流传遍秦珏歌周身,她鼻尖碰了碰凌緢鼻尖,与她四目相对,眼底满是温存。
“好冷。”
“娘子,你故意撩我。”凌緢滚了滚喉咙,眼神沉了沉。
“不信你摸一下。”秦珏歌用冰凉的手背碰了一下凌緢敏感的腰腹,被凉的一激灵,凌緢倒吸了口气,敏感的缩了缩。
“你别惹我。”凌緢呼吸一滞,抓住秦珏歌冰凉的手,双手交握,恪守本分的帮她暖着手。两人的关系好像一下回到了刚救下秦珏歌时。
她有些拘谨,秦珏歌故意撩拨她。
“这叫惹你啊。”秦珏歌嗓音缱绻,带着笑意。如钩子般牵扯着凌緢的心。
她没有初救下秦珏歌时,那么好的定力,尝过秦珏歌的美好,惦念着她,渴求着她。
“嗯。”凌緢轻哼了声,从鼻腔发出的声音,她的呼吸都快了几分。
营帐单薄,挡不住严寒,丝丝缕缕的寒气透过缝隙,无孔不入,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像是要熄灭了。
“那这样,算什么?”秦珏歌蜻蜓点水的将吻覆在凌緢唇上,然后又慢慢的移开,狐狸眼带着媚意,直勾勾的盯着凌緢,写满了对她的爱意。
“珏歌,娘子。”凌緢唇角残留着秦珏歌的香气,浅浅一吻,足以让她心猿意马。可她知道,这里不是能够亲密的好地方。况且,秦珏歌只是想撩拨她而已,想看她窘迫,想吃吃不着的窘迫。
她嗓子哑了哑,盯着秦珏歌,忍不住拆骨入腹的冲动,幽幽道了句。
“我们只有这一个被褥。”
“那你都吃掉,就好了。”秦珏歌嗓音诱惑,像是诱惑水手靠近的海妖,一念万劫不复。
凌緢耳朵嗡嗡发出耳鸣,她舔了舔被秦珏歌吻的有些发麻的嘴角,被秦珏歌捏着下巴,往被子里带去。
呼呼作响的风,吹着茂密的绿草。
值夜的青儿往火堆里,又扔了几块干柴,火苗子被风吹的窜动的摇曳,火蛇子吞吐着。
她看了眼凌緢与秦珏歌的营帐。
前一秒还是有亮光的,就在她投射过视线的那刻,瞬间熄灭了。
似营帐主人杜绝任何人的窥视
又是几天,穿过草原,终于抵达了塞外驿站。
驿站的领事,见着凌緢时,眼底涌上欣喜的神色。与随行的护卫一同上前,去迎。
“凌将军,好。”
“凌将军,您好记得在下吗?”
领事是个年轻女子,是塞外人,皮肤黝黑,五官张扬,身形比周朝人矫健,高挑。
“您是?”
“卓玛。”卓玛唇角裂开,露出一口白牙,从脖子上掏出一串狼牙项链,递到凌緢面前。
“我想起来了!”凌緢难掩脸上的激动,再看向卓玛时,眉眼飞舞。
“你的那条呢?”卓玛笑着问。
“放在家中了,之前一直带着。”凌緢唇角勾笑解释道。做山野猎户的那一年,她一直带着那枚狼牙项链。
凌緢感觉手被人轻轻牵了牵,温润的触感令她熟悉,她下意识的回握过去,将跟在她身后的秦珏歌给亲昵的搂了搂。
“是不是站久了,累了。”凌緢温柔的看向秦珏歌,语气温柔。见秦珏歌小幅度的点了点下巴。于是看向卓玛,道了句。
“卓玛,外面风沙大,我们进去再说。”
“好好,随我这边来。”
“给你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卓玛大手一挥,命护卫接下来她们的行囊,带着她们穿过木栅栏围成的小道,往蒙古包内走去。
“她是谁?”秦珏歌嗓音悠然,好似不经意的问。
“你说卓玛吗?”凌緢低眸,看向与她十指紧扣的秦珏歌,白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四处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嗯。”秦珏歌指尖勾了勾凌緢的掌心,狐狸眼眨了眨,意味深长的看着凌緢。
第60章 喜欢的人
第六十章
秦珏歌很少用这种打量的眼神看她,看的她有些发憷,她小口咽了咽口水。
回忆起与卓玛儿时的记忆片段。
那时,她与父亲刚到塞外边关,那是与塞外的关系紧张,两边兵马已经集结在边界线上,安营扎寨,箭在弦上,大战一触即发。
卓玛的母亲是周朝人,父亲是边塞人。
父亲战死后,卓玛随母亲生活在周朝边关,因为熟知塞外的地形,又懂两国语言,十三岁的卓玛成为了她们的探子。
卓玛骨子里流淌着边塞人的血,骑射围猎很厉害。从小长在马背上,与从京城来的凌緢差不多年岁。
两人便玩闹在一起。
为了追逐一只野鹿,两人一时忘形,往林子深处去了。
等回过神,天色全暗了。
卓玛对林子了解,可那夜林子里起了雾气,狼嗷声在寂寥的夜晚格外森冷恐怖。沙沙风声作响,狼群从林子里窜出,马匹惊得呼啸着,翘起橛子,凌緢紧勒住缰绳,后背濡出一层湿汗。
五六只成年狼,鼻息喷出白雾,冷森的眼,盯着两人,透着野兽的寒气。
卓玛也是头次见到这般阵仗,两人对五六头狼,没什么胜算。
受惊的马匹不听使唤,凌緢扬了几次缰绳,马匹都不待动弹,完全被狼的气息压制,失去了求生的本能。
“卓玛,我们就杀那只头狼。”少年时期的凌緢,眼眸一沉,对向那只发号施令的头狼,投射过同样冷峻的眼神。
“好。”卓玛踢着马背,一跃而起,拉足了弓,朝着头狼的方向射去。
飞箭带着穿破空气的气流声,咻的一下,窜了过去。头狼灵巧的跃起,朝着两人飞扑了过来,躲过了那只箭。
头狼的速度极快,而且其余几只也很有进攻节奏,分别从左右两边,包抄凌緢和卓玛两人。
卓玛的身型比同龄人高大,凌緢也因为长期习武,身手矫捷。两人一左一右,互相掩护着。
飞箭四射而出,将几只狼击退,无法靠近。
两边僵持不下,凌緢看着所剩无几的箭羽,又看向累的喘气的卓玛,体力消耗太大了。
此时,见她分神,一只狼飞身蹿了出来。
卓玛拔起最后一只箭羽,射了过去。
箭羽穿过狼的后脚,狼哀嚎了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窜到了狼群末尾处。
“卓玛,你先走。”凌緢看向卓玛空了的箭矢,冷声道了句。
“不行,阿緢,我们一块来的,必须一块回去。”卓玛从腰间抽出匕首,眼神里流露出少年人的执着。
狼群再次扑了上来。
凌緢将剩余的四只箭羽架在弓上,四箭齐发,击退了掩护头狼而来的狼群。
借此机会,卓玛抬起匕首,与朝她扑来的头狼正面交锋。
卓玛身姿矫捷,匕首抵住头狼的锋利的犬齿,头狼气势汹汹的将她压翻在地,森冷的气息弥漫在卓玛周围,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锋利的爪子刺破她的肌肤,血一瞬沁出,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周遭的狼群,更疯狂的反扑。
生死就是一瞬。
“阿緢,趁着现在。”卓玛大喊一声。
头狼眼神闪烁,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卓玛以身为饵,将它吸引住,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凌緢悄无声息的游窜到了它的身后,想跑时,为时已晚。
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头狼的后颈。
头狼嗷呜了一声,哀嚎着,被凌緢揪住后颈,重重的甩了过去。挡住了还要上前的狼群。
头狼抽搐了片刻,身体无法动弹。
凌緢抬着匕首,眼神狠戾,如野兽般直视着狼群。
狼群见状,纷纷往后退去,消失在丛林之中。
少年人手臂止不住的抖动着,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了起来,一时间泄了力,凌緢脚一软,坐靠在了地上。
与伤了手臂的卓玛背对背的靠着。
月色下,少年人看向被她们杀死的头狼,一切恍惚的如同一场噩梦。
这一刻,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她们第一次狩猎到狼,凌茫冲为她们打造了两枚狼牙项链,戴在少年人的脖颈上,预示着两人的成长
凌緢将儿时与卓玛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与秦珏歌听。
秦珏歌听后,点了点下巴,看向凌緢。
“所以,那枚狼牙项链是因为是凌将军亲手做的,所以一直戴着。”
“自然。”凌緢眨了眨眼,肯定的回道。她觉得,秦珏歌面色沉静,态度不冷不热。这时,顺着娘子的话说,肯定是没错的。
两人进了营帐内。
这里的设施相比野外好太多了。
草垛子搭成的矮床,上面铺着柔软厚厚的羊毛垫子。屏风后隔出了淋浴区。旁边架着伏案和蒲团。
凌緢放下行囊,就去抱秦珏歌,觉察到她的情绪不高,她便去哄人。
“娘子。”
“做什么?”
“你累不累,要不要先补补眠。”
“不用。”
“想吃些什么?”
“我吩咐人给你准备。”
凌緢像只大狗,扑到秦珏歌身上与她紧贴在一起,没有想要放开秦珏歌的意思,手也没规矩,一下子去捋秦珏歌耳边的碎发,一下子又往人下巴处不轻不重的挠一下。
惹得人冷着眼倪她,她也不知分寸。
反倒是更放肆了,掀起秦珏歌的面纱,贴着她的脸颊,含住了她的唇。
淡淡的花香味溢出,她抱着秦珏歌的腰,将她搁在伏案上,双手撑着伏案,仰着脸,吻她。很细腻的吻,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舌尖舔着秦珏歌的唇瓣,一点点的,细腻的与她的舌纠缠,鼻尖蹭弄到一起。
秦珏歌吹了冷风,脸颊冰冰凉凉的,被凌緢的气息,一点点的捂热了。
“凌将军,该用午膳了。”
帐篷外,卓玛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少年时,带着年轻人的浑厚,对凌緢的恭敬。
是啊,她们早就不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凌緢想到回句好,可两人的唇刚分开,脖子被一双玉藕般的手环住,柔软的唇再次贴上她。
凌緢猝防不及,往后靠了靠,坐到了身后的蒲团上。
秦珏歌推着她的肩,坐到了她的腿上,红唇至上而下,含住了她唇。舌尖挤进她的潭口,与她纠缠在一起。
水声啧啧。
帐篷内,陷入旖旎暧昧的氛围中。
门外,卓玛站了片刻,不见回应。
又喊了声。
这次,门帘被掀开了,对上凌緢的眼眸,卓玛脸上漾出笑意。
“凌将军。”
“卓玛,别叫我凌将军了。喊我阿緢就好了。”
“不行,军规铁律,不得违抗。”卓玛眉眼一横,挺直了腰背,一字一句的说道。
凌緢看着卓玛,想起儿时的卓玛,又看向对她恭敬有加的卓玛,自知两人的关系是回不去了。
她的手臂被环住。
秦珏歌挂着面纱站到她的身侧,与她挨靠在一起,柔弱无骨的像是一缕拂柳。
“凌将军,想必这位就是大夫人吧。”卓玛抱拳,恭敬行礼。
“对,是我的妻子,秦珏歌。”凌緢介绍着身边的秦珏歌与卓玛认识,说出妻子的时候,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流露出幸福的甜蜜。
“卓领事,你好。”秦珏歌狐狸眼掀起,语气温柔,维系着大家闺秀的端庄。早就不是,门帘之隔的刚才,将人按在蒲团上,勾缠亲吻的孟浪模样。
凌緢看向假正经的这人,轻咳了咳。
她掌心一痒,被猫儿似的爪子挠了挠。对上秦珏歌意味深长的眼神,凌緢耳朵微微泛起红。这人好大胆,当着别人的面,就敢与她做些小动作。
好在卓玛正气凌然,对两人私下的拉扯,全然不觉。
领着她们往主营走去。
“你呢?可有好的归宿。”
“没有。”卓玛摇头。
凌緢感觉小拇指被人拽了拽,环着她的人,眼神冷然的倪着她,看得她如芒在背。
两人刚就卓玛的事情讨论了一下。
秦珏歌说卓玛喜欢她,凌緢听闻笑的眼泪快掉出来了,摆手说不是。她觉得秦珏歌这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见谁都觉得喜欢她。
之前居然还说女帝喜欢她。惊得她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好在女帝大婚了。不然醋坛子秦珏歌定是与她没完没了的复盘她儿时与周卿舒的那些个事情,细枝末节,都要知道,一字不落。
就差要写本她与女帝的二三事的传记了。
这次有扯到她与卓玛身上,她与卓玛就是有过命交情的好战友。
哪来的那些个儿女情长。
况且这么多年未见,两人的性格也被岁月磋磨的变了。
主营内。
凌緢与秦珏歌坐在主桌。
卓玛和副将领坐在右侧,吟儿,青儿,二丫坐在左侧。
一道道佳肴依次摆上桌。
将士们将烤全羊抬了上来,卓玛挽起袖口,拿出匕首,在火上撩了撩,然后动作熟练的分解着全羊。
将最鲜嫩可口的部位,片成一盘。
递到主桌的凌緢面前。
凌緢品尝着鲜嫩多汁的羊肉,与周朝的家羊不同,这里的羊生长在草原上,吃起来带着一股青草的气息,一点腥膻味也没有。
凌緢挑了块不油腻的递到秦珏歌碗里。
秦珏歌撩起面纱,小口咀嚼,吃相端庄优雅,像是河边浅浅喝水的小鹿。凌緢看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缱绻的爱意,也没有掩饰。
直白的落在旁人眼里。
卓玛举起酒杯,对向凌緢。
“凌将军,我敬你。”
“敬你不辞千里,来到我们这苦寒之地。”
“卓玛,你我无需这般客气。”凌緢看向卓玛,与她碰杯,仰头喝掉了杯中的烈酒。再次与卓玛相见,卓玛的客气与生疏,像是刻意与她拉远了距离。
明明,在两人初见时,她还未认出卓玛,卓玛便将儿时之时与她坦露。
卓玛不语,仰头将杯中酒喝干净了,往下扬了扬,示意自己喝光了。
一来二去,两人喝了不少酒。
卓玛挥手,撤下了随从和副将。
而吟儿,青儿,二丫吃饱了便跑没影了。
草原辽阔,少年人怎会安分呆在帐篷里。
主营里,只剩下她与凌緢和秦珏歌。
凌緢喝的微醺,面色红润,烈酒入口辣,后劲足,好久没喝。凌緢有些不适应,脑袋晕乎乎的,靠在秦珏歌肩上,像是没了骨头般。
“卓玛,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怎么不见你阿娘。”
“我阿娘三年前就病逝了。”卓玛垂眸,提起阿娘,眼底满是感伤。
凌緢心口被牵动,想起她的父亲,只觉两人同病相怜,举杯又要与卓玛共饮,手腕被微凉的指腹按了按,对上秦珏歌颇有警示的狐狸眼,凌緢悠悠的收回了手。
“你怎么会当上驿站的领事。”凌緢支着下巴,对卓玛这几年的变化觉得好奇。
“多亏郝大人的举荐。”卓玛抱拳对向远方,沉声道。
凌緢点了点头。
郝宏伯久居塞外,对边塞人和周朝人一视同仁,提携了不少边塞人。
“喝点茶水,醒醒酒。”秦珏歌将杯盏递到凌緢面前,温声道。
凌緢接过,仰头喝了,淡淡的茶香味四溢,她垂着眸,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脑袋被微凉的手拖着,轻轻摆到秦珏歌肩头,靠着。
她仰起下巴,看到面纱下,秦珏歌的红唇抿成一条缝,看不出喜怒。
“阿緢与少时不一样了。”卓玛看向凌緢,在秦珏歌面前展露出的温顺乖巧,心底被触碰了一下,感叹道。
“等你有了娘子就知道了,事事都要以娘子为先。”
“还忘了问,卓玛,你是喜欢女子吧。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凌緢笑着看向卓玛,听见卓玛唤她阿緢,一瞬像是回到了儿时,两人也曾亲密无间,是生死之交。
“是。”卓*玛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嗓音很低,潜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緢醉了,都是醉话,卓玛大人别放心上。”秦珏歌掀起狐狸眼,波澜不惊,对上卓玛恍惚的眼神,嗓音轻柔如一缕和煦的风。
“醉话才是真言。”卓玛笑,看向凌緢的眼神透着伤感。
“我们告辞了。谢谢卓玛大人今夜的款待。”秦珏歌将醉猫凌緢扶起,凌緢软趴趴的无力靠在秦珏歌肩膀上。秦珏歌有些吃不劲,搂着凌緢的腰肢,将她费力的固着。
“需要我帮忙吗?”卓玛问。
“不必了。”秦珏歌搂紧凌緢的腰肢,将她护在怀中,完全的母鸡护犊子的样子。
卓玛垂眼,看着眼前的女人,是典型的周朝女人,身若拂柳,纤细苗条,肌肤塞白似雪。不似她们在马背上长大的塞外女子,肩宽高大,豪迈矫捷。
雪纺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从凌緢痴恋的眼神不能推测出,女人容貌倾城,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
卓玛没有接触过这类女子,她在塞外长大,边塞的女人全是与她这般,喝着烈酒,骑着野马。
儿时,她问过凌緢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那时的凌緢,肆意张扬,热烈的像是悬挂在塞外,不落的太阳。
凌緢说,先安国,在安家。
她要拿下塞北这场战役,得到先帝的信任,获取更多的筹码,才能替帝女夺下这帝位,扭转这乾坤。
是的,她做到了,可她却在帝女登基后,消失了。
郝宏伯找遍了大江南北,没有找到凌緢,可五年后,凌緢又出现了。
一切的蹊跷来不及细想。
秦珏歌已经搂着凌緢离开了主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