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凌緢接收到指令,像是被施了法术,鬼使神差的转过身。
她闭着眼,感官却早已洞悉了秦珏歌的位置,她与秦珏歌隔着三步的距离。
若是她步子迈得大一些,两步就能触及到秦珏歌温软细腻的肌肤,将她搂入怀中,亲吻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与她共浴。
然后,共赴爱河。
光是想,就令她血脉喷张,心潮澎湃。
秦珏歌认定了她是她的妻,两人的名字在同一个户籍上。即便是,以后她恢复了记忆,两人也有过妻妻之实,米已成炊,只要她一心一意的对待秦珏歌,相信秦珏歌有一天终会被她打动。
凌緢私心作祟,满脑子都是香艳的画面。
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秦珏歌喜欢她,想与她亲近。
她,她也想。彻底拥有秦珏歌。
在暗巷里见到秦珏歌那刻,她惊若翩鸿的身姿,宛若梦中的神女,惊艳了她。
这么美好的秦珏歌,值得她等待。
等到她恢复记忆,等到王家沉冤昭雪,等到她,恢复凌緢的身份,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凌緢深吸了口气,将内心的欲望死死压住。
“再不洗,水就凉了。”凌緢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凌緢用凉水洗了把脸,将燥意降了下来。这段时间,她和秦珏歌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纵容着秦珏歌的靠近,也被秦珏歌深深的吸引着。
谁不爱美人,凌緢承认自己就是个烂俗人。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秦珏歌失忆了。
或许,等她恢复记忆,一切都会是水中泡影,随之烟消云散。
一切的期待,不过是黄粱一梦。
哪怕是给自己这么多要克制,要冷静的理由,可见到出浴的秦珏歌,所有的对自己道德的禁锢和枷锁,被冲的支离破碎了。
美人儿眉眼带着媚意,狐狸眼尾泛着淡淡的潮红,周身的肌肤因为被热水浸泡过,泛着诱人的粉色。
她周身只裹着块干布,纤细嫩白的长腿,一直延伸到令人向往的地方,欲遮还羞,勾起人的遐想。
凌緢偏头,刻意避开的眼神,太过明显。
秦珏歌眼眸暗淡了下来,咬了咬唇,酸涩的捂住心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场景。
在京城,漆红色的城墙边。
凌緢带着银色的面具,头戴乌沙官帽,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锦衣,乌黑的长发飘逸,她昂首挺胸,手握着剑柄,像是一株挺拔的松树,傲然耸立。
而站在她身边的女人,正拿着象征着皇家的龙纹巾帕,细心温柔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她们身边站着数百名锦衣侍卫,将她们簇拥着,任一只蚊虫都无法近身。
而她,作为旁观者,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凌緢,是她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人。
酸涩的感觉爬满了她的周身,被热水浸泡过的身子,一点点被凉意侵蚀。她独自裹着被子,蜷缩在暖炕上。
明明炕被烧的很热,可她却感觉这暖意始终入不了她的心。
好难过。
这种难过的心情一直萦绕着她,她像是进入了迷雾中,始终找不到出口,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凌緢就着秦珏歌洗过的水,泡了个澡。
出来时,浑身舒爽,经脉畅通。
走到床边,蜷缩在被子里的秦珏歌,一动不动的,将自己团成一座小山。
往日里,入了夜,只要她靠近,秦珏歌定是会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带着勾人的媚意。
期待她帮自己暖身子。
可,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是恢复了记忆了?开始躲她了?
凌緢心口一沉,试探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她还未上床,身旁的女人就如同遇见洪水猛兽般,往里面缩了缩。
她在躲她。
凌緢察觉到秦珏歌的变化,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坐在床边的她,侧过身,看向将自己团成小山,浑身写着防备的秦珏歌,是靠近也不是,退开也不是。
犹豫了片刻,凌緢决定开门见山。
“秦珏歌,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
不见那人回应,凌緢脑袋像是被钝物打了一下,嗡嗡作响,果然,被她料中了。
她检查过秦珏歌脑后的伤口,淤青早已消退,恢复记忆是迟早的事情。可,她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还在想,如果时间在久一点,即便秦珏歌恢复记忆,会想起她们朝夕相处的点滴,也会顾念她的好,与她呆在一处。
现在,想什么也是徒劳了。
凌緢垂下眼,躺在床的边缘,与秦珏歌保持距离。可内心,又滋生出一丝丝的不甘心。是她救了秦珏歌,本她也没有肖想过秦珏歌。
是秦珏歌主动说要跟她。
成为她的妻子,与她说那些撩人心炫的话。等她沦陷进去时,秦珏歌又撤出了。留她一个人,守着那些回忆,独自站在原地。
比起这种拥有过再失去的感觉。
她宁愿根本没有拥有过。
“秦珏歌。”凌緢蹙了蹙眉,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又忍不住喊了声。哪怕是秦珏歌恢复记忆了,也该念及她对她的好,与她道句谢,不该把她当做陌生人看待吧。
还是没有回应。
过分了。
太没有礼貌了。
凌緢翻身,往秦珏歌身边凑了凑,听到哽咽的声音,她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的掀开被子。
看到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升起的火,一下子给浇灭了。
“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凌緢掏出方帕,捧着秦珏歌巴掌大的小脸,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肿起的眼泡,心底一阵心疼。
这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哭了多久啊。
哭的眼睛都肿了。
“别哭了。”凌緢是个只懂舞刀弄枪的粗人,不懂怎么安慰娇美人,只得小声的哄。
可谁知她这么一说,娇美人以为她埋怨她哭,心底的委屈更甚,哭的更凶了。
凌緢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她实在没有经验,怎么哄自家媳妇开心。而且,最关键的是,她都不知道秦珏歌为什么哭。
可从秦珏歌幽怨的眼神,她能感觉出来,哭的源头,好像在她这里。
“对不起。”凌緢没头没脑的道了句。反正,这个时候说对不起,肯定没错。遇事先道歉,哄好秦珏歌不哭是关键。
果然,她道歉后,秦珏歌的哭声小了些。
她赶忙用手帕替秦珏歌擦着眼角的金豆豆,美人儿是水做的,哪哪都爱流水。这般想着,凌緢思绪有些飘,又暗啐了一句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还起了那些歪心思。
“你。”为什么哭啊……
凌緢想问出这个问题,却被一股温热的拥抱给撞了个满怀,湿润的泪水糊在她的脖子上,猫儿似的女人,委屈的匍匐在她的怀里,肩膀颤动。
她一怔,心口空的那块,被秦珏歌一下子填补上了。
她松了口气。
秦珏歌还愿意抱她,证明,她还当自己是她的妻子。凌緢轻拍着秦珏歌的后背,帮她顺着气。秦珏歌只穿着单薄的亵衣,娇媚的身躯贴着她,随着呼吸的起伏,她能感受到软糯温热。
皂荚的清香味与秦珏歌的体香融合着,一股一股的往凌緢鼻尖钻。
她有些忍不住,想吻一下秦珏歌哭肿的眼睛。
可对上秦珏歌幽怨委屈的眉眼,又觉得吻她,好像在欺负她。万一哭的更厉害,她该怎么哄。
等秦珏歌止住了哭。
凌緢将温热的湿帕敷在她的脸上,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失忆的娇美人,没来由的哭起来,挺让她心疼。她想到令她担忧的事情,万一秦珏歌失忆前有心仪之人,或者是已有婚约。
她该怎么办?
“阿緢,你喜欢过别人吗?”秦珏歌的嗓音沾染着哭腔,软糯糯的,敲击在凌緢耳廓,像是一个个小锥子。
“没有。”凌緢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恍惚觉得自己挺心酸的,没有喜欢过别人,喜欢的人还是个失忆的女人,等她恢复记忆说不定会离自己而去,而她只能守着这间与她有过回忆的小木屋,孤独的过日子。
“真的吗?”秦珏歌狐狸眼狐疑的望着她,总觉得眼前人是害怕她在哭,在哄她。
“嗯。”凌緢点了点头。她掺杂着几分私心,她对上秦珏歌泪眼朦胧的狐狸眼,再次正色道。
“我的妻子是你。”
“自然不会喜欢别人。”
秦珏歌闯入她的生活,让她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相守
冬日的山野间,漂泊着大雪。
是猫冬的天气。
凌緢将屋内的柴火又多添了几根,炉火烧的正旺,房间里暖洋洋的。
她拿出白面,兑了水,将它和成一团,搁在盆子里,醒着。
用酸菜和猪肉搅和了一盆肉馅子,加了些葱花,花椒,滋啦,淋上热油。
喷香的肉香飘忽在屋内。
隔壁的书房内,传来琴声,琴声入耳,冷冽又清幽,空灵悠长,与皑皑白雪相融。
一瞬,令凌緢的记忆回到了华伦山。
那日,她喝醉了,不省人事。
醒来时,浑身酸痛,撞到了桌上的酒瓶子,叮叮当当倒了一地。
清脆的声音与屋外的琴声交融,奏响了奇妙的乐章。自眼盲后,她便分不清白天黑夜,浑浑噩噩的度日。
琴音欢快起来,拨动琴弦的指尖,快如梭子。
一阵阵的传入她的耳里。
将她的浑噩消散,她提起剑,推门而出。
凛冽的寒风袭来,带着冻天的冷意,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色中衣,乌黑的墨发披散在肩头,一张异域风情的脸上,带着酒醉后的红润。
长剑闻风而出,破掉落下的雪花,消融在她的剑刃上。
伴随着琴音,又慢而快,她的剑锋冷冽,随琴音舞动。
回想起年少时,随父亲征战沙场的场景,气势如虹的鼓声震天,她拔剑追随着父亲扬起的马蹄而去。
随着战士们的呐喊厮杀声,她一剑剑的砍杀在敌军坚韧的盔甲上。
将人砍于马下,她脚踩马背,腾空而起,将剑插入对方的盔甲里,溅起鲜血,炙热的血洒在她的脸上,是滚烫的。
染红了她的眼睛,看到腥红一片。
眼前的场景一转,来到了阴冷的地下水牢中,她带着银色的面具,将炙热的烙铁,印在囚徒的身上。
滋滋的烙铁声,响起。
耳边是皮开肉绽的撕裂声。
颇有章法的剑法乱了,变成泄愤般迎风挥舞,长发随着她飘逸,她握着剑柄的指节被冻得发红,发紫。
琴声悠然的慢了下来。
像是在平复她内心的戾气,她的剑法也平静了下来。
随着戛然而止的琴音,她收回了剑。
嘎吱嘎吱,鞋子踩着雪的声音,朝着她走来。
她顺着来人的方向望去,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带着朦胧的光源,和一小团黑影,让她分清现在应该是白日。
“昭昭姑娘。”凌緢唇角勾起,嗓音带着舞剑完的喘息声。这种酣畅淋漓的宣泄,像是解开她心中的郁结,令她松弛。
整个人懒洋洋的,半眯着眼。
“可惜了这一地的梅花。”冷冽的女声,带着几分惋惜。
凌緢意识到,自己住的别院外是一处梅园,随着她舞剑的动作,梅花被她从树上削落,散落了一地,还掉到了她的脸上。
“抱歉,我看不见。”凌緢窘迫的道歉。
“罢了。”秦珏歌淡声道了句。目光落在凌緢的身上,癫狂的登徒子,在零下的天气里,只穿着件单薄的长衫,脸颊,耳朵,手都被冻得通红。
无神的眼眸空洞的看着她。
乌黑的发丝上沾染着白雪和梅花花瓣,整个人有一种破碎的凌虐感。靠近了,她能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和梅香,混合着,给人一种干净又浑噩的感觉。
她不懂,为何一个人身上有两种完全割裂的情绪。
“你不是天生的眼盲?”秦珏歌问。她注意到凌緢并没有适应自己瞎了的状态,更多的时候,想要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
“对。”*
“眼睛受了伤,已无大碍,可大夫说,心结难舒,集火攻心,导致眼盲。”凌緢勾了勾唇,本对于一个只认识一天的人,她大可不必将自己的事情与她说,可她想找人说说心里话。
这些年,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进屋说。”秦珏歌提议道。
凌緢一顿,片刻,有些犹豫。
“不方便?”秦珏歌问。
凌緢脸有些红,她的房间应该很乱吧,瞎子哪里懂得收拾房子,酒瓶,衣物,乱作一团。她习惯了一个人,也没找下人来收拾。
“可以去你的房间吗?”凌緢问。
这回轮到秦珏歌犹豫了,从小她受到的教育皆是,女子闺阁,外人不可入。凌緢大抵也是顾忌这个,不让她进?可她只是,看凌緢穿着单衣,独自站在寒风里会着凉,才这般提议的。
“我知别院有一处长亭。”
“那里可谈史论道。”凌緢道。
“好。”秦珏歌应下。
“容我进去,换件衣服,与你在长亭处会和。”凌緢转身进了屋。
将长剑放置桌上,脚踢到酒瓶子,险些滑了一跤。
凌緢懊恼的垂了垂头,怎么回事,面对秦珏歌,她有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换上缓和又厚重的毛呢大衣,她又洗了把脸。将长发一丝不苟的束成发冠扎起。至眼盲后,她鲜少打理自己。
可终是要与秦珏歌见面。
她不能再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虽看不见,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还算体面,见得了人。她摸索着翻找出行囊里的玉箫,别到腰间。
推门而出。
感受到她人的气息,不由的一怔。
在雪天,秦珏歌一直站在屋檐下,等她。是在担心她一个瞎子,找不到去别院的路吗?
“屋外雪大。”凌緢执起油纸伞,递到秦珏歌面前。空洞的眼眸里透着几分关心。她从袖口掏出暖炉,递到秦珏歌面前。
“给你。”
秦珏歌看着铜色的捧炉,有些掉漆,想来捧炉的主人对它的使用频率很高。
“谢谢。”秦珏歌接过捧炉,温度熨烫着她的掌心,回想起,两人在温泉时的接触,脸颊不禁泛起一阵燥意。好在,凌緢眼盲,看不见她当下的神色。
“一起?”凌緢执伞,偏头,问。
“好。”秦珏歌与凌緢并肩走着。
油纸伞很大,雪花落在伞上,白茫茫的雪地上,落下两行脚印。
凌緢听风而行,走的从容自若,与正常人无异,让秦珏歌怀疑,她根本看得见。她时不时看向凌緢,凌緢器宇不凡,她好奇的猜测她的身份。
是皇家的人吗?
哪家王爷的子嗣,还是……朝中身居要职的武将。
“昭昭姑娘是在看我?”凌緢挑起眉眼,与秦珏歌眼神交汇上,敏锐的感知到来人的目光,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想看你打算顶着这朵梅花,到什么时候。”秦珏歌揶揄道。眼盲的人会让人产生天然的同情心,可秦珏歌对凌緢却产生不了这样的情绪。毕竟,对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十足的登徒子。想来眼没瞎之前,调戏良家妇女于她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吧。
“咳咳。”凌緢难得窘迫了一下,低头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特意洗漱打扮了一番,头上为何还会有梅花,这就是眼瞎的坏处。
她带着几分求助的看向秦珏歌。
“有劳昭昭姑娘,帮我。”
两人站在梅树下,凌緢执伞,秦珏歌站在她的身侧,一席雪白貂绒的长袍,清冷高雅,一尘不染。
“低一些。”秦珏歌低声道。
凌緢弯腰,头冠边,粉色的梅花与她乌黑的发丝相得益彰。
秦珏歌不动声色的摘下,将那枚沾染着凌緢发丝的梅花捏拽在掌心。
“谢谢。”凌緢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与这大雪的艳阳般,耀眼夺目
凌緢回过神,锅内的水烧的翻开。
她揭开盖子,滚烫的白烟,扑了她一脸。
她刺疼的眯了眯眼。
门吱呀推开了,皑皑的雪天下,秦珏歌朝着她走了过来,朦胧间,凌緢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她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秦珏歌。
长发盘坐发髻,露出一张绝色出尘的脸蛋,身姿纤瘦窈窕,清冷美人,近在迟尺。
秦珏歌与华伦山邂逅的昭昭,是同一个人吗?
凌緢擀着饺子皮,身边的娇美人,手巧的将馅料放入饺子皮中,灵巧的按压下,一颗肉馅饱满的饺子摊放在她的掌心间,展露在凌緢的面前。
让凌緢不由的惊叹,手巧心细的人,做什么,都巧夺天工。
一个个精巧的饺子摆放在竹篓子上。
最后下入了沸水中。
凌緢在碗里加了点猪油,葱花,盐巴,胡椒用热水冲开后,将一个个煮熟的,胖乎乎的饺子放入碗中。
两人坐在四方桌前,吃着饺子。因为饺子是秦珏歌包的,凌緢一口气吃了三十个,撑得肚子鼓鼓的。
“我想去山里转转。”凌緢吃完饺子,胃撑得难受,想出去消消食。她还惦记着陷阱里的那头熊,那日狩猎回来,山上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气温一直很低,她想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秦珏歌听后,看向凌緢道。
“山底有一处温泉,带你去暖暖身子。”凌緢背起弓箭,换上厚重的毛皮衣物,带上粘毛帽子,套上厚厚的手套。
“好。”秦珏歌笑着,换上了凌緢给她制作的虎皮大衣,带上雪白的羊毛帽子,穿上雪皮靴子。
屋外,阳光正好,飘着小雪。
大黄汪汪叫唤着,跟在她们身边转悠着。
凌緢牵着秦珏歌,往山林间走去。
林间气温极低,没了活物。树枝上结满了冰晶,像是来到了冰雪世界。
越往林之深处走,四周起了雾,能见度变低了,地上全是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走的不稳妥。
秦珏歌挽住凌緢的胳膊,与她贴在一起。
两人踩着皑皑的白雪,大黄在前头探路。
等到了陷阱处,两人都走了很远的山路。
秦珏歌累的靠在石头边,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凌緢咬掉手套,扒开陷阱上的树叶子,看到陷阱里的黑熊。
黑熊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住。
这些天山林里的气温很低,黑熊被白雪冻住了,没有腐烂,也没有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凌緢跳下陷阱,观察。
庆幸的发现黑熊的熊掌完整,没有被利矛刺破,送到市场上,还能买个好价钱。
熊皮虽被利矛刺破了,可好在这只熊够大,皮毛可以改制成毯子或者披风。
处理好了这只熊。
凌緢身上也沾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从陷阱里爬上来,秦珏歌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被她拦住了,她将处理好的猎物扛在肩上,大步往前走。猎物的腥臭味很难闻,她担心秦珏歌闻到会不适应。
两人趁着天色尚早,下了山。
山脚边,有一处温泉,是凌緢之前打猎时发现的。于是她在温泉前建了一个简陋的小木屋,用于存放猎物,她还储备了一些好酒,埋在地窖里。
温泉池子周围带着朦胧的雾气。
两人进了小木屋。
小木屋是凌緢春天的时候搭建的,很简易,连窗户都没有,木屋的墙体是用粗木圆木堆砌,屋内除了墙上挂着的弓箭,没有其他摆设,地上铺着一张厚重的羊皮毯子,用于凌緢平时休息。
她把猎物放入地窖。
在屋子里升起了柴火,冰冷的房间被火光照亮,透着暖意。
凌緢每次打完猎,都会来这处温泉清洗一翻。这处温泉隐蔽,无人知晓。
等房间里暖和了,凌緢褪去了身上厚重的衣服。
只剩下单衣。
秦珏歌也学着她的样子,脱下了厚重的衣服,她外披着一件轻薄的中衣,内里火红的亵衣若隐若现,可以看到鸳鸯戏水的图案。
秦珏歌钟爱大红色,衬得她肌肤似雪,像是一团明艳的牡丹,妖娆华贵。
凌緢单看了一眼,只觉口干舌燥,别开眼,不再多看。
她带秦珏歌来这处,没有别的心思。
只觉得秦珏歌平日里手脚老是冰凉,脸上没有血色,这里又是一处天然的温泉,可以多泡泡,有助于身体的血液流通。
两人踩着雪,走出了木屋。
凛冽的寒风袭来,凌緢将秦珏歌护在怀里,帮她抵挡住风雪。
木屋特意搭建在离温泉池不到两米的地方,快走几步,便能进入温暖的泉水中。
凌緢先进入池子,帮秦珏歌确认池水的深浅,池水只没过她的腰肢,她抬起手,接秦珏歌下来。
秦珏歌柔软的指腹落在她的掌心,她轻轻一带,将秦珏歌带入温泉中。
哗哗的水声响起,溅在凌緢身上。
秦珏歌对温泉环境不熟悉,唯有紧紧拽着凌緢的手,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凌緢,两人的单衣长摆漂浮在水面上。
“我不知我是否会水。”秦珏歌狐狸眼染上一抹无措。
“这里水浅,你可以坐在岩石上。”凌緢将秦珏歌往更浅的边缘带,黑色的岩石被热水熨烫后,也有了暖意。
秦珏歌坐在岩石上,雪足踩着池子里的鹅卵石,泉水清澈见底。
凌緢靠坐在她的身边,将身体埋入水中,闭眼感受着流淌的暖意。
忽而,她脸上被泼了一舀水,抬眸,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她双手拢在一起,又舀了一勺,朝着凌緢泼来。
泼得凌緢乌黑的长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像只被打湿的小狗,一双刀眼带着几分讶异的看着秦珏歌。
有些不理解,这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还跟自己玩闹上了。
“你好像大黄。”秦珏歌捂唇,笑着。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凌緢双掌一推,带着内力,手臂间的水花涌起一波浪潮,朝着秦珏歌荡过去。
秦珏歌被浪拍了一下,全身被水淋湿了。
一张俏丽的脸蛋满是水渍,长发服帖的粘在额前,浓睫挂着晶莹的水珠,肌肤沾染上水渍,在阳光的投射下泛着盈盈的光泽。
纯白色的单衣湿透了,衣物遇水变得沉重,下坠着,露出雪白的肩头,内里火红色的亵衣,刺眼夺目,细长的红绳从后颈绑到胸前,弧度饱满,妖娆勾人。
本是想反击一下,可凌緢觉得受折磨的是她。
眼前的冲击感太强,令她血气上涌,喉咙干涩。
不大不小的水柱朝着她袭来,凌緢也没躲,被结结实实淋成了落汤鸡。
秦珏歌轻盈的笑声,透着几分得意。
凌緢也没惯着她,抓着她纤细的脚踝,轻轻一拽。
听到秦珏歌急促的轻呼声,秦珏歌沿着湿滑的岩石落入了水中,扑腾了两下,可无奈她不会水,身体没有因为她的扑腾浮于水面,反倒是下坠的更厉害了。
秦珏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惧水的慌乱感让她开始挣扎。
可下一秒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给紧紧扣住了腰,秦珏歌像是抓住浮木般紧紧搂住了靠过来的人,嗅到她身上清爽的皂荚香气,像是找寻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乖顺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趴伏在凌緢怀里,一动不动。任由淅淅沥沥的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与凌緢身上的水滴汇聚在一起。
“不会水的旱鸭子,看你还敢不敢捉弄我。”凌緢的嗓音干净,却带着鲜少流露出的放荡不羁。
秦珏歌只觉得熟悉,蓦然抬头,对上凌緢调笑的眼神,那玩味的神色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珏歌一怔,脑海里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狐狸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凌緢。
画面在此刻静止住了。
“吓到了?”凌緢垂眸,后知后觉,与秦珏歌玩闹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把害怕水的人拖入水中,是不是有些过头了。虽然这里的水只没过肩膀,可对于怕水的人,只要水淹没胸口的位置,就会没来由的恐慌。
她对娇弱的秦珏歌有天然的保护欲。
此刻,愧疚的思绪上涌,脸上神色也变得有些担忧。
“我们,曾经也一起共浴过。”秦珏歌微扬着下巴,狐狸眼水波艳艳,语调是肯定的。
秦珏歌说出这话时,凌緢眼眸一抬,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此时,两人的心思都想到了一处。
在下一秒,两人近乎脱口而出。
“华伦山。”
凌緢的刀眼微撑,不敢相信。
虽然之前有过很多猜测,可在秦珏歌自己说出华伦山三个字时,她的心砰砰跳了几下。
昭昭。
眼前的秦珏歌,就是与她在华伦山一同抚琴舞剑的昭昭。在她腐烂成一团泥潭时,将她从泥沼中一点点拔出来的女人,苦闷在心中的郁结被宣泄。
她眼睛也奇迹般的复明了。
她第一个想见的就是昭昭,想当面谢谢这位开解她的朋友。
可她找遍了整个华伦山庄,都没有找到昭昭的踪影。
复明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许久未见的帝女,她孤身站在大堂中央,穿着一身玄色的长服,像是凌緢挥之不去的梦魇,她手上的利剑还在滴着血。
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她的面前,死状惨烈。
那是山庄上下所有见过她的人,帝女对见过她的人不留活口。
凌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从这些人的穿衣打扮,都是山庄的侍女和管家,没有昭昭。
帝女狭长的凤眸透着冰冷如霜的阴霾,只有望向凌緢时,唇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嗓音却像是啐着毒的巨蟒,她说。
“孤来接你,回家。”
回京城后,她去各大琴行打听过昭昭。
可京城里所有的琴师都说,昭昭平日都是以白纱拂面,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这一瞬,她又与昭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感。
她以银面具遮面,像是幽魂似的苟活在这世间。昭昭就像是另一个她,被迫用这样的方式活着。
之后,她放弃了找寻这位奇女子。
离她太近的人,都会被帝女盯上,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久而久之,她便不愿与任何人亲近,孑然一身是她的宿命。
可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她再次见到了昭昭。
昭昭就是秦珏歌,秦珏歌就是昭昭。
她用祖传玉佩救下的女子,就是那个与她在华伦山上谱琴曲,谈家国天下的昭昭。
她记得,昭昭那时说过,她没有心仪的人。
也不会接受父母给她安排的亲事。
也就是说,她和秦珏歌,有可能走到一起。
凌緢难掩内心的激动,却在下一秒,怀里的人挣脱了她,往后退了两步。
纤白细嫩的手捂着胸口处的春色,一张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罕见的清冷与决然。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让凌緢再熟悉不过了。
眼前的人,确实是昭昭本人。
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怎么了?”
“想起来了,我们的婚约就不作数了?”
“我没有完全记起所有的事情。”
“谢谢你救了我。”秦珏歌嗓音清冽,像是未融化的雪霜。
初次听见这样的声音,会觉得这人难以亲近,产生距离感。可只要接触下来,会发现冰冷的外壳下,有一颗温暖又体贴入微的心。
秦珏歌没有抗拒两人的婚约,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希望。
“不着急,我多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慢慢想起来。”凌緢挑眉,笑容晕染更明媚了,盯着秦珏歌,将隐忍的肖想,一点点的释放出来。
或许,眼前的人,有可能与她厮守一辈子。
秦珏歌肩膀颤了颤,她低眸看着那火红色的亵衣,脸颊泛起一阵绯红。
回忆起之前与凌緢相处的点滴,她有一种想要钻入地缝的羞恼感,她怎么会对凌緢做出这样的行径,太可耻了。
这人就是个浪荡不羁的登徒子。
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老实巴交,随便逗弄几句都会脸红的小猎户。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凌緢。
“所以,你到底会不会水?”凌緢靠近,勾住秦珏歌纤细的腰肢,一来是担心秦珏歌离她太远,万一失足滑到水里,会被呛到。
二来,就是,恶劣的心思在作祟,想作弄她。
“你少管。”秦珏歌羞恼的嗔了一眼凌緢,作势想推开凌緢,却被她抵着,靠到岩石上。水花溅起,拍打在她的胸口处,湿透的中衣摇摇欲坠,遮掩不住那抹春色。
秦珏歌呼吸跟着起伏不定,春色,像是翻涌的浪花,朝着凌緢撞过来,大有欲拒还迎的意味。
“别。”秦珏歌在凌緢靠近的那刻,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捏住了,喘不上气。她偏头,浓睫紧张颤动,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花,心脏砰砰跳的很快。
她们之前也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在她失去记忆的时候,更多时候都是她主动勾缠凌緢。
一想到那些,秦珏歌就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凌緢贴的很近,看到秦珏歌耳根热烈的红了起来,与她火红的亵衣相当益彰,令她心猿意马,她挺喜欢看到秦珏歌羞窘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欺负她。
“登徒子。”秦珏歌狐狸眼染上一抹羞愤,她想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给压下去,可那人与她贴的这样的近,那张异域风情的脸,像是被人精心培育过的曼陀罗花的药引,引诱着她。
她的目光落在凌緢的薄唇上,唇瓣沾染着水光,微微扬起,亲上去很柔软细腻。有时候会带着淡淡的酒香,她滴酒不沾,却会为之沦陷。
“盯着我的唇,看了这么久。”
“究竟谁才是登徒子?”凌緢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嗓音有些干涸。她承认,在秦珏歌目光落在她唇上的那刻,她就想要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不管这人嘴上说的多么凉薄无情,她都想亲软她的唇,让她与自己一同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第29章 身体反应
第二十九章
可,她知道,这样只会吓坏了秦珏歌。
秦珏歌的小心思被凌緢点破,脸腾的一下红了,她重重的咬着唇,唇瓣坍陷,被她咬出深深地印记,她不能再被凌緢这般戏耍了。
可,她清楚记得,凌緢对她的好,桩桩件件都在她心里。用传家宝给她赎身,将她带回木屋里。给她买上好的绸缎,为她制作梳妆台,买胭脂水粉讨她欢心。知道她爱抚琴,又为她买了琴,替她搭建书房。
可这些好与喜欢,是否能划上等号。
秦珏歌在心底升起疑问。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复明的?”
“你离开的那天。”
她记得,那夜,两人在她房中谱琴曲,畅谈心事,她从昭昭的言语中听出她当下也有烦心事。于是,怂恿昭昭喝了酒。
两人醉倒在她的房中,不省人事。
次日,她醒来时,昭昭就不辞而别了。
听到她这么说,秦珏歌的脸蓦的一下,红的愈发明艳,像是被夕阳染红的晚霞。
“还要泡多久?”
“现在就上去。”凌緢不舍的松开秦珏歌。
秦珏歌踩着岩石,往小木屋走去,脑海里全是凌緢说的那晚的场景,眼底浮现出一抹绯色,一不留心,身子一歪,差点又落入水中。
被凌緢从后轻轻拖住了。
凌緢的双手温热有力,指节分明,手背的青筋凸起,青筋像是蜿蜒的长蛇,蔓延至她紧实的小臂上。
咚咚。
秦珏歌听到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几分,脑袋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双脚发软,不争气的栽倒在凌緢怀中。
她抬眸,目光落在凌緢菱角分明的侧脸上,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侵略感。很有野心的一张脸,连带着眼角的那枚刀伤,看上去都很凌厉。
“在温泉池子里泡久了,就是会这样。”
“我抱你会木屋。”
秦珏歌抿唇,不语。但也没挣扎,脑袋靠在凌緢的肩上,不动声色的想听听这人的心跳声。砰砰的心跳,像是敲响的战鼓,传入她的耳膜中,引得她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木屋内,安静极了。
除了,柴火烧断的滋滋声,和凛冽的大风吹拂着木屋的呼呼声。遥相呼应。
木架子上放着两人湿漉漉的衣服,淅沥沥的滴着水,落在木板上,湿了一大片。
秦珏歌周身只裹着柔软的羊毛毯,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水,一点也不冷,确有几分不自在。
她实在不习惯,羊毛毯不大,只遮得住隐私部位,纤长白皙的腿无处安放,盘着也不是,只有向外延伸,粉嫩的脚踝和小巧圆润的脚丫子,就这么轻易的靠近凌緢。
像是在与她示好般,令她有些不耻。
可没有多余的衣物可以换上,只能等着衣物烤干后换上了。
“那天,你为何不辞而别。”凌緢往火堆里丢了一根柴火,问。
“家中有变故。”
“为何连书信也没有留给我。”
“本就是萍水相逢。”秦珏歌羞恼的瞪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看的凌緢,凌緢的眼神挺坦露,没有丝毫避讳,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溅起的火星子,烫的她浑身无力。
她以为萍水相逢四个字能让对方知难而退。却忘了这人本就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无赖。
“哈哈哈。”凌緢被她逗笑了。
“我说的话究竟哪里好笑了?”秦珏歌又嗔了她一眼,拉了拉身上的羊毛毯,想遮住胸口处的春色,可殊不知这个动作,让自己光洁的双腿越发暴露,雪白的肌肤像是羊脂白玉般,延伸到那抹令人向往的地方。
“我还记得有人醉酒后说的话。”
“我说了什么?”秦珏歌眼底染上绯色,咬牙切齿道。
“说,我对你而言,是很特别的人。”
“是特别讨人厌。”秦珏歌抬眸,嗔了句。潜藏在发丝下的红润,出卖了她。她确实有说过这些话,甚至在凌緢醉后,还做过更过分的事。
“你的信誉在我这里降为零了,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了。”凌緢耸肩,道。
凌緢这副欠扁的模样,让秦珏歌很想踢她,脑袋里这么想,肢体也跟着这么做了,靠近凌緢的脚,作势去踢她,丝毫没了大家闺秀,恬静儒雅的做派。
可脚踝却被凌緢反应极快的拽住了。
凌緢滚烫的掌心贴着她敏感的脚踝,重重握了握。像是捏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心脏。
秦珏歌失去重心般的,轻呼了声。
被凌緢倾身靠了过来。
秦珏歌仰靠在羊毛地毯上,乌黑的发丝如海藻般散开,狐狸眼染上一抹慌乱,浑身被浓郁的皂荚香气占满。
原本拽着毛毯的手下意识松开,去推压制她的人。
毯子至两侧散开,一片滑腻的雪白就这么撞入凌緢的视野中,比雪山之巅的景色还要迷人,桃花枝压着皑皑的积雪,沉甸甸的,摇摇欲坠,令她挪不开视线。
感受到凌緢炙热的眼神,秦珏歌的身体也跟被火点燃了般。
明明还未到情毒发作的时间,可她却有些不受控制的,期待凌緢的亲近。
“秦珏歌,你在引诱我吗?”凌緢嗓音低哑,刀眼里涌现出一抹深色,她本想和秦珏歌相敬如宾,可,奈何,这人总是变着法子的诱惑她。
之前是主动勾缠,现在,更像是欲拒还迎。
她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面对这样的秦珏歌,无法做到不动念想。
温热的唇贴向秦珏歌的脸颊,见她狐狸眼紧张的闭了起来,卷翘的睫毛颤动的像是蜻蜓的翅膀。
绷紧的身体泛着红润,轻轻颤动。
连带着她也跟着紧张起来,她蜷了蜷手指,发现掌心全是细腻的汗。
算了。
她不会强人所难,做人不愿意的事情。
压迫感消失,秦珏歌睁开眼,发现身上又多了一条毯子,将她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刚才还调戏她的凌緢,现在坐到了离她最远的一处,往火堆里丢了几块干柴。
又将两人湿漉漉的衣物,翻了个面。
看着自己的亵衣落在凌緢的掌心,被她抖开后,翻了个面架在木架上。
秦珏歌的心口一怔,感觉像是被凌緢轻薄过一般,羞恼的感觉又翻腾了上来。这人,怎么可以这般。
那些都是她的贴身衣物,可她却没有避嫌的觉悟。
“我自己来。”秦珏歌起身,脸颊发红,嗓音清润。
凌緢看她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的模样,不由好笑。
“你这些衣物的样式,都是我一件件替你挑的。”
“你不会忘了吧。”
“你要我选我喜欢的,因为是穿给我看的。”
“凌緢。”秦珏歌回眸,瞪了眼凌緢。可眼神没什么杀伤力,狐狸眼本就透着与身俱来的妩媚,更像是娇嗔。
“不喊我妻郎了吗?”凌緢眨了眨眼,逗弄的意味更明显。不能上手,还不能逞一下嘴上的快乐吗?
“”秦珏歌抿唇,一张绝美的脸蛋染上绯色,是她先招惹上凌緢的。凌緢对她没动过心,肢体接触都是帮她解毒,也是她主动勾缠的。
刚才那样的氛围下,凌緢对她都不为所动。
反倒是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酸涩感翻涌而至,心口闷闷的感觉涌上心头。
整个人冷了下来。
“生气了?”凌緢收起玩笑的心思,将烤干的衣服递到秦珏歌手里,心里被压了块石头。
秦珏歌闷声接过,衣服被烤的暖烘烘的,她背过身,褪下毯子。
光洁无暇的背,展露在凌緢面前。
火光洒在她的背上,染上一层蜜色,像是被蜂蜜涂抹过,泛着诱人的光泽。
精致的蝴蝶骨像是震翅而飞的翅膀,迷人的腰窝,像是能盛放美酒的杯盏。
凌緢呼吸一窒,被眼前一幕惊艳到。
或许是感受到有一股炙热的视线焦灼到她的身上,秦珏歌系亵衣的手,有些颤抖,虚系了几次后颈的细带,都没有系紧。
她以前没有穿这种亵衣的癖好。
一想到是凌緢为她挑选的,她的脸不禁一烫,耳根跟着发红。眼看着没系紧的绳子又要垂落下来。
凌緢至后帮她捏住了绳子的两端。
温热的呼吸近在耳畔,秦珏歌的背紧张的绷紧了,连带着肩膀微微耸动,让后背的蝴蝶骨越发明显的展露在凌緢面前,蝴蝶骨的交汇处,有一颗细小的红痣,像是一颗小巧的红豆,色泽亮丽。
好想吻上去。
凌緢喉咙滚了滚,眼神染上一抹炙热。娇弱的冷美人,像是一朵脆弱的小白花,她只需要勾动手指便能轻而易举的拥入怀中。
将她碾碎。
捏着细带的手迟迟没有动作,秦珏歌的心像是被凌緢扯住,提了起来。
耳畔的呼吸声渐渐明显,像是浪花似的,卷弄着她的内心。
她双手拖着亵衣,环抱着在胸口处,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因为凌緢的靠近,跳动的愈发活跃。
按捺不住的心跳声,让她耳膜跟着震动。
她在渴望着凌緢的靠近,无关情毒,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闭着眼,无法将身体的渴望,与自己的理智剥离。如果,她没有回忆起过往,或许会遵循本心,转身将凌緢搂住,诱惑着她,对自己做出一些亲密的事情。
光是想到,她的耳尖红的发烫,身体也跟着兴奋起来,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色。
第30章 富家千金
第三十章
“好了。”凌緢的嗓音很低沉,像是被刀片划过,干涸的,带着沙尘滚过秦珏歌的心尖,划出痒意。
“谢谢。”秦珏歌嗓音娇媚,连带着尾音发颤,像只撸软了的小狐狸。
凌緢心跟着颤了颤,恢复记忆了还这么会勾人,秦珏歌的娇媚像是与生俱来的,勾的她心猿意马,太可恶了。
换好衣服,两人收拾了一下。
准备下山了。
天色全黑了。
山脚下的路,并不好走。凌緢手里握着火把,照亮两人脚下的路。
不同于上山前,秦珏歌会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贴着她,与她挨在一处,两人黏腻的像是一个人。
现在的秦珏歌,与她刻意拉开距离。
她低眸,小心的提着裙摆,担心被过长的裙摆绊倒,一步步的跟在凌緢的身后。
回到家里。
大黄朝着秦珏歌扑了过来,秦珏歌没有躲开,弯下腰,满脸笑意的去摸它的脑袋,又将大黄要过来的苞米杆丢到远处,让大黄去捡。
凌緢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口被狠狠地刺痛了。
原来,秦珏歌恢复记忆后,唯一改变的只有对她的态度。
不,还未完全恢复记忆。
秦珏歌恢复的只是华伦山的记忆,就已经开始对她避嫌了。那可是她们共同拥有的唯一记忆。
不难推测出,待秦珏歌恢复完全的记忆后,对她的态度,只会更加疏远吧。
回到家。
凌緢将中午包好的饺子,放入锅里煮了。
两人坐在四方桌前,沉默的吃着饺子。凌緢心情不好,只吃了十几个,没什么胃口。
秦珏歌也吃得少。
锅里还剩下二十几个饺子。
丢了太可惜,放到第二天肯定也不能吃了。
凌緢把饺子盛到大碗里,盖上棉被盖,放进竹篓子里。想带去给二丫一家人吃。
“你要去哪?”
见凌緢深夜要出门,秦珏歌起身,问。
“去二丫家一趟。”
“余下的饺子,送给她们。”
凌緢交代了一句,对上秦珏歌询问的眼神,等了片刻,见秦珏歌没再说话,她转身出了门。
凛冽的寒风吹在她的脸上,涌上一股酸涩感,如果换做以前,秦珏歌会嚷嚷着跟她一块去。踏着两人曾经走过的石子铺成的小路,想起她接送秦珏歌去绣房的那些时光。
心怀感伤。
凌緢轻功点地,想着快去快回,省的自己在这里伤春悲秋。
二丫见着凌緢来了,开心的迎了过来。
“凌姐姐,嫂子呢?”
不问还好,一问就戳中了凌緢的心。
“和嫂子吵架了?”见凌緢脸色一沉,二丫小声问。
“没有。”凌緢扬起唇,摆出一个不难看的笑容。
“看来是真吵架了。”二丫撸了撸嘴,幽幽道了句。被她妈用力敲了敲脑袋。
“你个小毛孩懂什么。”
“小妻妻两,床头打架床尾合。”
凌緢听着二丫妈的话,笑的更难看了。秦珏歌让不让她近身,还得两说。
凌緢回到家中*。
见着秦珏歌正站在灶台边,刷碗。
乌黑的长发扎成一束,柔顺的落在肩膀上,不再是已婚的盘发。
“我回来了。”凌緢深吸口气,本不打算说话,可两人既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不能互相当做陌生人看待吧。
秦珏歌一怔,回眸,看了眼凌緢。
转过身刷碗。
凌緢看不过眼,于是上前去帮她。她一靠近,感觉到秦珏歌在紧张,指尖不稳,一个碗眼看着要摔倒地上,砸的粉碎。
却被凌緢眼疾手快的接住,重新放入池子里。
两人的手在池子里碰到一起,秦珏歌的指尖带着凉意,让凌緢不由的一阵心疼。秦珏歌好不容易去温泉池子里泡暖了,又来接触凉水。
秦珏歌在家中应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会干这些下人的粗重活。
凌緢扯了块干布,帮秦珏歌擦干水渍,她的手纤细娇嫩,应该用来弹琴作画。转身她麻利的把几个碗洗干净,用干布擦干碗上的水渍,然后往回到竹篓子里,用干布盖上。
她忙乎的期间,秦珏歌站在她身边,陪着她。
“你可以去做些别的事。”凌緢无奈道。秦珏歌站在她身边,像是个监工,在监督她洗碗洗的干不干净,活干的麻不麻利。
“做什么?”
“看看话本子。”凌緢歪头,秦珏歌睡前最爱看话本子,不过老是避开她,她每次一过来,秦珏歌就把话本子藏起来,满脸绯色的看着她。像是只做了坏事的狐狸。
“”秦珏歌羞恼的瞪了一眼凌緢。
凌緢讶异的看着她。她哪句话又招惹到了大小姐,怎么又不高兴了。
等凌緢洗完碗,擦干了手,秦珏歌把雪花膏拿出来,扣了一小块,摁在凌緢的手背上。
“擦擦。”
凌緢抹开雪花膏,淡淡的清香在她的指尖晕染开,手指变得润滑。
这雪花膏还挺贵,二两银钱才这么一小盒。可一想到是为秦珏歌买的,她便觉得这钱得花,值得。
雪花膏涂抹在手上,手也变得滑滑腻腻的,像是保护层。
“今晚,你打算怎么睡?”凌緢看向秦珏歌。既然秦珏歌要和她避嫌,她也尊重秦珏歌的想法,如果秦珏歌不想与她同床,她可以去隔壁的书房睡。
“什么意思?”秦珏歌抬眸,问。
“我可以去书房睡。”
“书房没有暖炕,墙体还漏风,万一感染风寒怎么办?”秦珏歌蹙眉,语气认真又严肃。
“哦。”凌緢点了点头,心想,算你还有点良心。
夜深了,两人在温泉池子里泡过澡,也就不用再烧水沐浴了。
凌緢脱下外衣后,上了暖炕。秦珏歌已经睡到了暖炕上,面对着墙壁,留给她一个娇弱的背影。
往日里,她一上床,秦珏歌就会主动贴上来,让自己给她暖身子。
今日不用了?
应该是温泉池子将身体泡的暖和了吧,凌緢这般想着,还是探过去一只脚,碰了碰秦珏歌的脚背。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秦珏歌的脚还是这么凉。
木屋是单薄的墙体,四面透风,没有中间的保暖层。
最近一直下雪,被子又容易返潮,盖在身上透着股湿气。哪怕暖炕烧的再热,也是硬的,硌人。
秦珏歌大户人家出身,过着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
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我帮你暖暖身子吧。”凌緢催动内力,靠近秦珏歌,见她没有抗拒,便将她拉到怀中。
暖香袭来,久违的拥抱,让两人的关系,逐渐拉近了些。
凌緢鼻尖蹭了蹭秦珏歌的发丝,嗅到她身上的清香味,忍不住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将自己身体的热度全数传给秦珏歌。
她的媳妇恢复了少许记忆,跟她有了隔阂。
可她也不能怠慢了自家媳妇,万一她受了委屈,又背着自己掉金豆豆,多可怜。毕竟,秦珏歌没有想起自己的家人,能依靠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好些了吗?”凌緢将脸颊贴向秦珏歌的脸,冰冰凉凉的,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于是她抓着秦珏歌的纤手,放在唇边,帮她呵了口暖气,放在自己怀里抱着,帮她暖着。她要好好宠秦珏歌,让她离不开自己。
两人面对面的躺着,四目相对,像是之前每个同床共枕的夜晚。
“明天我去趟城里,把熊掌和熊皮给卖掉。”
年关将至,大户人家的年夜饭上少不了珍贵的熊掌,熊掌可以卖出好价钱。
熊皮也是稀罕物,当做春节礼尚往来的伴手礼,有里有面。
这熊比虎,豹,狼更难猎。
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能卖出至少五十两银钱。
“我再置办一床新棉絮和一床新被子回来。”
“你有什么想我带回来的?”
“想要块布料,做中衣。”
“什么颜色的?”
“兰墨色。”
“好。”凌緢轻声应。
新年快到了,也该给秦珏歌置办身新衣服了。
灭了烛火,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曼陀罗花香袭来,秦珏歌隐忍的喘息声在凌緢耳边响起,似在鼓舞着她。
她借着夜色,吻上秦珏歌微凉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唇,与她的软舌勾缠在一起。回味起今日在温泉看到的一幕幕香艳,凌緢只觉得血气涌上心头。
好似中了情毒的是她。
不是秦珏歌。
她的指尖挑开秦珏歌单薄的亵衣,抚过她滑腻的肌肤,摩挲着她的后背,摸到蝴蝶骨下方那颗小小的红痣。
微微凸起,让她忍不住想咬一口。
凌緢这般想着,脑袋一热,撩开被子,吻着秦珏歌的后颈,吻向她后背细腻的肌肤。
滚烫的唇,像是炙热的岩浆。
打翻了秦珏歌所有的思绪。
她无措的抓着一旁的被角,快要被扑面而来的热潮所淹没,酥麻的感觉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她的身上不断的啃噬着。
被子里的热气蒸涌而上,她像是被架在蒸笼上的包子。
浑身被奔涌而上的热流给淋湿了全身。
风雪入了夜,又变大了。明早去城里的山路,不好走。
凌緢会起的比平日里更早一些。
可,眼看着夜深了,凌緢还在孜孜不倦的耕耘。
被子隆起一座小山,秦珏歌咬着唇,无措的拽着被角,一股股的暖流涌入,她像是一块被凌緢舔化的冰,淌着水。
凌緢鼻尖触及到一片滑腻,舌头勾了勾,灵巧的将汁液全数裹入唇中,淡淡的馨香味涌入她的口腔,激的她眼角发红。
耳边是秦珏歌娇媚的低吟,一阵燥热感袭来。
凌緢想起白日秦珏歌抚琴时的动作,舌尖跟着音律一起加快了颤动。
汁液淋了她一脸,甜腻腻的,像是儿时吃过的麦芽糖。
曼陀罗花香散尽。
凌緢从被子里钻入来,看向秦珏歌。秦珏歌累坏似的将脑袋偏到一侧,鼻尖,眼尾红红的,娇艳的红唇因为可以隐忍咬出齿痕,娇弱的像是一朵破碎的花瓣,美不胜收。
只是娇美人不像之前,会不知羞的夸赞凌緢。
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
凌緢起身,拿了块湿帕子,帮秦珏歌清洗了身子,又找了件干净的衣物让秦珏歌换上。
之前的衣物在凌緢手里,湿漉漉的,还带着苦茶的清香。
“明早,我自己洗。”秦珏歌从极致中缓过劲,狐狸眼对上凌緢,羞涩的道了句。
“不用,我来。”
“毕竟是我弄脏的。”凌緢刀眼上扬,把秦珏歌之前对她说的话,原话奉上,看到秦珏歌刷的一下爆红的脸,凌緢心像是被铁丝勾了一下,酥麻爽快。
凌緢干活麻利,一下子把秦珏歌换下的衣物洗好了,晾晒在一旁。
转身,又回到炕上。
大抵是两人亲昵过了,秦珏歌还有些粘她,这次没有与她拉开距离,不过也没有像之前那般主动贴着她。
与她隔着一拳的距离,侧身躺着。
凌緢睡下来,鼻息间满是秦珏歌好闻的馨香味,口腔里也是。整个人像是刚在花海里游了一圈。
“你不觉得那样很脏吗?”
“哪样?”凌緢偏头,心尖跳了跳,对上黑暗中秦珏歌漂亮的狐狸眼,像是珍贵的夜明珠般,璀璨发光。
“明知故问。”秦珏歌羞恼,呼吸跟着急促,铺洒在凌緢侧脸上,带着酥麻的痒意,勾的凌緢心头发麻。
看来秦珏歌是还不累,还有闲情逸致与她聊事后。
让她忍不住,想欺身上前,把喋喋不休的秦珏歌,就地正法。
凌緢绷着唇,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就觉得秦珏歌娇滴滴的,浑身都像是能滴出水的蜜桃。让她忍不住想吃一口,尝尝鲜。
吃着吃着,就觉得,不止是鲜,还有甜,还有香。
“其中滋味”凌緢闭着眼,意犹未尽,像是回味,又像是感叹。
只可意会。
女子的美好,干净,纯洁无瑕,像是一块通体透亮的美玉。她想象不出任何辞藻去形容那种感受,于是幽幽道了句。
“不可说。”
天微亮,凌緢便起了床。
出门时,秦珏歌还睡着。没有安全感的蜷缩成一团,像是回归母体的婴儿模样。凌緢担心她着凉,把羊毛毯披到被子上,又往暖炕里添了把柴火。
把秦珏歌一天的吃食给她放到桌上,又留了张字条给她。
方才,整理好行头,出门了。
下过一夜雪,山路不好走。
驴子吭哧吭哧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凌緢观察着这天,空气中还弥漫着潮湿气,估摸着今晚还有一场大雪。
凌緢架着驴车,满心想着,快些去,快些回。
不然大雪封山,回不了家。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次进城。她得多置办些东西回来,两人住不比一人,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秦珏歌,她要考虑的东西可就多了。
进了城,在集市上,张罗好铺子。
熊掌还没从竹篓子拿出来,就被眼尖的吴余瞅见了。
“凌老板!!”
“您这是猎到熊瞎子了?”
“是。”凌緢笑着道。
“您这身手,当个猎户可真是太可惜了。”
“能在京城谋个校尉的差事。”吴余继续夸赞道。
“运气好,这熊自己落到我布置的陷阱里的。”凌緢呵呵一笑,吴余的话算是提醒她了。
熊这种大型猛兽,狩猎需要极高的技巧。这些东西都是稀罕物,特别是在猎物极少的冬日。
摆在集市上,肯定会引来不小的骚动和围观。
因为此事,暴露了她的身份。
可就不好了。
凌緢不动声色,把熊掌重新装回竹篓子里。
“吴娘子,您看,您人脉广,这些东西,可以帮我私下出了吗?”
“我给你佣金。”
“佣金就不用了。”
“正好我家过几日要摆宴席,你就出给我吧。”
“四个我算你五十两,熊皮二十两。你看成不。”吴余与凌緢谈起买卖来,恢复了一贯的认真严谨。
“好。”凌緢爽快的答应了,比她预期的价格高了,而且不用吆喝,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凌緢接过银钱,见吴余看向她问。
“你那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怎么没和你一块进城啊?”
“她在家做绣活。”凌緢说着,提起秦珏歌,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一来是天寒地冻怕冻着秦珏歌。二来是,最近风声紧,担心秦珏歌会因为天香楼的事情牵连其中。
与吴余道别后。
凌緢架着驴车去了百货铺子里。
凌緢出手阔气,买了上等的蚕丝被,和一床厚厚的棉絮。
又去裁缝铺子里,挑选了一块上好的绸缎料子。
又买了些糕点,干果,。
最后去书屋,给秦珏歌挑选了几本琴谱。
“客官,要买话本吗?这些是十一新出的本子。”
老板把几本话本递到凌緢手里,凌緢看了一眼落款的作者,是秦珏歌常看的那位。
于是爽快给了钱。
归置好一切,路过酒馆时,小二见着是熟人,赶忙迎了上来,笑嘻嘻的问。
“客官,上好的高粱酿,要来一坛子吗?”
“一坛高粱酿,一坛女儿红,都要最好的。”凌緢把银钱丢给小二,小二得了钱,喜笑颜开的去置办。
凌緢敲着木板,心情不错的哼着曲儿。
今天一切都挺顺利,比预期还要早几个时辰回家。
等小二把酒放到驴车上。
凌緢架着驴车往城外走,走到城门口,被守城的拦了下来。
“见过这个人吗?”守卫将一张画像递到凌緢面前,凌緢看到画像,心一沉,画像上的女子画的并不传神,容貌与秦珏歌的相似度最多只有五分。
对上守卫审视的眼神,她摇摇头。
“没见过。”
“车里装的什么?”守卫冷着眼,问。
“回官老爷的话,都是些置办的年货。”
“户籍给我看看。”守卫摊手。
凌緢把户籍递了过去。守卫看了眼户籍,又看了一眼她。合上户籍丢给他,又看着她置办的东西,全是些值钱的好物件,冷声问。
“你一个小小猎户,哪来的这么多钱。”
凌緢心底冷哼了一声,看出来守卫的意思,眼看着要过年了,守卫也想捞点油水。于是从怀里摸出碎银两,递到守卫手里。
“官老爷,我运气好,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做妻子。您可否行个方便?”
“我家媳妇还等着我回家。”
“咳咳。”守卫咳嗽了两声,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钱,满意的眯了眯眼,看向凌緢。
凌緢长得不像京城人士,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一头卷发,个子高挑,看上去武力不凡。在女女风盛行的周朝,入赘有钱人家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去吧去吧。”守卫挥挥手,示意放行。
“能问问这画像中的女人,是犯了什么事吗?”凌緢眼珠子转了转,问。
“犯了什么事?”守卫嗤笑了笑。
“?”凌緢故作懵懂不解,看向守卫。
“这是京城巡抚温尚书家的千金大小姐,三个月前失足落水,不知所踪。”
“满京城的再寻人。”
凌緢点了点头。巡抚温如元的千金失踪案在京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有所耳闻。
可温如元姓温,秦珏歌姓秦,凌緢没有将二人联系起来。
对照这画像,凌緢心中明了。
秦珏歌难道是温如元失踪三个月的女儿?
温如元在朝中威望颇高,为人耿直忠诚,不善交际,也不结党。女帝对他很是信赖,重用。也将他纳入了丞相的名单中,考量。
想到这些,凌緢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为了验证真伪。
凌緢将驴车驶出了城外后,把它安置在一处无人经过的茅草屋内。
掉头,又回了城内。
年关将至,巡抚温如元的府邸挂满了红色灯笼,气派森严,洋溢着过年的气息。
府邸很大。
凌緢用轻功进了屋,躲过众人。
往里厅走去。
听到几人在聊天,凌緢轻功点地,跳上了屋檐。
“吟儿,你怎么又去大小姐房间打扫了。”一个丫鬟道。
“大小姐平日里最爱整洁,若是回来,看到屋子里有灰尘,定是会不高兴的。”被唤作吟儿的丫鬟道。
“大小姐都失踪了三个月了。”另一个丫鬟口无遮拦道。
“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