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小水顿时坐直了身形,小腿都在发抖。
“千阳大师,您这话什么意思?”
顺意趴在她脚边,懒懒用爪子拍了她两下。
【卧槽啊!!!】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回来的可能不止他一个人!】
【千阳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呜呜呜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千阳的语出惊人。】
【我的上帝!千阳女士你吓到我了。】
【我们这里的时间在凌晨……】
【哭,我决定钻进我姐姐的房间。】
【我想尿尿,不敢去。】
【太可怕了,难道何秀文和他一起回来了?】
弹幕一片哀嚎之声,俨然所有人都相信了千阳的话。
韩治皱眉看她一眼,怎么回事?
“千阳大师,您这话的意思……”摄影师颤巍巍地开口,“老刘之所以生病,因为何秀文一直跟着他?”
千阳道:“应该,他在什么地方?”
“他感冒了,一直没有来上班。”
千阳道:“不严重的话,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吧。”
总导演比一个OK的手势,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大屏幕上继续播放起了视频。
镜头离开卫生间,来到了厨房。
和卫生间一样,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满地的灰尘。
随后摄影师走进客厅,一架凉椅摆在地上,木块已经断了不少,地上有一些裹满了灰尘的杂物。
就在镜头往前推进时,一阵风吹动了窗外的树木,客厅中的凉椅也跟着轻轻摇晃了起来。
“我去!”摄影师发出一声惊呼,“吓我一跳!”
凉椅被风吹得前后摇晃,好像有什么人坐在上面。
千阳沉吟道:“不是风吹的。”
【确实……】
【凉椅的方向不对,窗外吹进来的风只会让它左右摇晃。】
【所以……何秀文和孩子?】
【啊啊啊有朋友学会开阴眼,可以看一下吗?】
【我会一点,但是我不敢看。】
【天呐!开阴眼我也很想学,可惜,一直学不会。】
【千阳女士说是血统的问题,我已经开始研究西方的魔法了。】
【如果我成为一名魔法师,就能看见鬼魂了吧。】
【何秀文和孩子鬼魂在这个地方待了十几年?】
【为什么他们不去投胎。】
【可能放不下对丈夫的怨念?】
视频中的摄影师显然没有发现凉椅有问题,走向了右手边的卧室。
几间卧室的房门已经完全被拆卸下来,房中只剩下四处倒塌的木板,和床架子。
“这里就是何秀文被丈夫杀死的房间。”摄影师介绍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里面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低一些。”摄影师自顾自地说。
当他将摄像头对准地板,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腿时,千阳看见一团漆黑的影子匍匐在他脚边。
“不是他的错觉,何秀文和孩子的魂魄已经攀附在了他的身上。”千阳道。
小水:“……”
【千阳!!!】
【我真的要吓尿了!】
【所以去这种凶宅很容易遇见阿飘吗?那我之前还一个人去过事故地点啊!】
【哈哈哈(苦笑)习惯就好,咱们又看不见,千阳不说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哭唧唧,想坐在185八块腹肌男大怀里看节目。】
【小侯爷怎么了?半天不说话。】
【可能被吓到了吧?】
【这千阳怎么回事?不知道顾及一下其他人的心情吗?】
【要不是小侯爷我才不会点进来。】
【】
【前面几位有病吗?】
【你们要不要睁大眼睛看看,这档节目的名字和简介?】
【哇!小侯爷的粉丝都不认识字吗?】
弹幕向来如此,一旦人多起来,就容易因为不同的立场和看法发生不同程度的争执。
在场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言论,都会视而不见。
摄影师走进房间,来到床架子旁边,说道:“就是这个位置,何秀文睡在右边,在追梦中被丈夫勒死。”
“剖尸也是在这里。”
这时,镜头往下移动,一只手抹开架子上的灰尘,露出一个深褐色的斑点。
“这里好像还有血迹。”
摄影师站起身,叹息道:“来这里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几户人家,住在山下。”
“从他们口中得知,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在十五年前搬离了这里,当地人都知道这里闹鬼,经常半夜三更敲门。”
“政府还请了一些道士驱邪,依旧没有好转,每年何秀文和孩子去世那天,一整夜都能听见孩子和女人的哭声。”
千阳问道:“何秀文和孩子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工作人员道:“不清楚,何秀文公公婆婆处理的后事,此事发生后不久,他们就离开了水帘村,不知去向。”
“节目组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何秀文丈夫呢?”千阳道。
“等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疯了,由于鉴定机构无法完全确定他在行凶时,是否处于清醒状态,没有判处死刑,只是终身监禁,他现在住在当地的一所精神病医院。”
“我们和当地警方协商,进了精神病医院,拍摄了一段视频。”
千阳颔首,“放一下吧。”
【该死!】
【唉,十几年前的事情不好说,水帘村看样子也不怎么发达的地方,鉴定精神病这事儿,确实没法百分之百确定。】
【主要是发现的时候已经疯了,警方只能通过现场勘测去推断发生了什么。】
【一坨狗屎,下地狱去吧!】
【终身监禁在我国已经是最高的刑罚,我们没有死刑。】
【可恶的男人,我恨死他了。】
【希望何秀文和孩子可以早日投胎。】
大屏幕上的画面渐渐转移到了一家老旧的医院。
当地条件不算太好,精神病院已经有了不少年头。
摄影师几人被带到了一片草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
医护人员道:“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何秀文的丈夫,梁军。”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摄影师问道。
医护人员道:“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精神状态不太好。白天倒还好一些,一到夜里就开始鬼哭狼嚎,你们有什么事情想问他,可以趁现在和他说说话,不过他不一定回答你们。”
“好的,谢谢您。”
医护人员带着他们走到梁军身边,男人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头上白发比黑发还多,整个人骨瘦如柴,脸颊凹陷,瞳孔无声地看着远方。
“梁军,有人来看你了。”医护人员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轻声说道。
梁军反应有些迟钝,听到这话许久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转动脖子,看向了医护人员。
他动了动苍白干涩的唇,好像在说什么。
同行的一位节目组工作人员上前一步,说道:“梁军你好,我们过来探望你一下。”
梁军眼球转动了一下,没有看向工作人员,反而直愣愣地看向了镜头,准确来说,是看向了镜头后的摄影师。
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眼睛,凹陷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摄影师,嘴里不断念叨的声音变大了些,隐约能够听得清楚了。
“秀文……秀文……”
“秀文……你来接我了?”梁军朝着镜头的方向踉跄了一步。
医护人员赶紧搀扶住他,安抚道:“秀文来看你了,她只是过来看看你,不会带你走的。”
见她熟稔的动作,似乎梁军不是第一次这样自言自语。
“你先坐下,你会把秀文吓跑的。”
医护人员搀扶他慢慢坐回了长椅上,叹息道:“他经常念叨何秀文和孩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然而,这一次的安抚好像不起作用了。
梁军一双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镜头后方的摄影师,眼眶越来越红,“秀文……秀文……”
渐渐,他捂住脸,从椅子上滑坐下来,崩溃大哭。
“秀文……对不起……对不起……”
“秀文……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医护人员赶紧喊来其他人,将梁军带回了病房内。
“他这是……”工作人员问道。
医护人员叹道:“他每天晚上都会这样,只是很少在白天发作。你们走吧,从他这里你们了解不到什么信息。”
“唉,谢谢。”
【我只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只觉得恶心,他如果真的深爱他的妻子和孩子,就不会做出那么偏激的行为。】
【不过就是事后发现孩子是亲生的而已。】
【我突然觉得他这样活着也挺好,每一天都活在阴影中,每一天都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他杀妻、剖腹取子的理由。】
【这个可恨的男人,他亲手毁掉了自己幸福的家庭。】
【他真该死,鳄鱼的眼泪。】
【他简直就是魔鬼,我对何秀文女士和孩子感到无比地痛心。】
【我不想结婚了,害怕有一天会什么都不知道被枕边的人杀死。】
【+1不敢结婚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恢复成了直播间的画面。
“什么东西?现在哭有什么用?”小水面露嫌恶,“姐妹们,记住,男人的眼泪还不是尿。”
【噗哈哈哈!】
【小水小水你疯了吗!】
【你看看这是哪里啊喂!】
小水愣了一下,显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直播间。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回头看了眼韩治的脸色。
这人眼神简直阴沉得可怕。
“不好意思啊韩哥,我不是说你,你和他不一样。”
区别就在于你没杀人。
韩治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没事,我知道你是有感而发。”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千阳。
“千阳大师,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赶到,我们先聊点儿其他的,等他到了再说吧。”韩治道。
千阳朝他扬了下下巴,示意他有屁快放。
韩治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刚才在台下发生了一点误会,我想和你道了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不至于,我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嗯??】
【发生矛盾了?】
【我就说姓韩的阴阳怪气什么。】
【和顺意有关系?】
【不是,他有病吧?有什么摊开讲呗,阴阳怪气千阳耍大牌就没必要了。】
【emmm他难道不知道被贴上耍大牌的便签有多难摘吗?明明这段时间满天都是他耍大牌的新闻。】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耍大牌的新闻本来就是真的?】
【你们没事吧?小侯爷被带资进组的同行欺负,怎么还变成他耍大牌了?】
【说起耍大牌,我听说这个节目就是为她量身定造,她算是东家,再说她现在什么地位?小侯爷有胆子在她面前耍大牌?他还不至于这么蠢吧。】
看到这条长长的弹幕,小水不经意地挑了下眉头,心想巧了不是,你们的小侯爷真就这么蠢,在千阳大师面前耍起了大牌。
八成是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于了解直播圈的新闻,以为自己当红小生的身份,谁都可以随意拿捏。
【谁知道是不是千阳耍大牌呢。】
【???】
【你在放什么屁?】
【千阳女士耍大牌?】
【等等……你是说一个免费为粉丝算命卜卦解决难题的主播,对一个当红炸子鸡耍大牌?】
【你是说千阳女士主动放弃了联盟几百万美金的奖励,在一个节目上耍大牌?】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台上三人并没有对激烈的弹幕做出反应。
韩治扶着额头,苦笑一声,说道:“千阳大师那么厉害,不知是否愿意解开我的疑惑?”
千阳道:“可以,给钱。”
韩治惊讶地看着她,“给钱?大家都是同事,算命也要给钱吗?”
千阳看他一眼,“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做慈善吗?”
韩治笑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疑惑,您应该不缺钱才是。”
小水解释道:“韩哥这是千阳大师一直以来的规矩,算命卜卦都是要给报酬的,钱货两清,才能斩断因果……”
说到这里,她看向千阳,说道:“千阳大师,是不是这样?”
“是。”千阳颔首道。
【……她什么态度?好好说不可以吗?】
【不是,一个人和杀人犯共情的男人,你们在维护什么?】
【神经病,他阴阳千阳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蹦跶?】
【提醒你们一下,有三种人千阳是不收钱的,大祸临头不收,命不久矣不收,再无好运不收,想为你们哥哥安排哪一种?】
“原来这是千阳大师的规矩,实在不好意思,我愿意支付报酬。”韩治道。
千阳静静看着他,“所以,你的问题是什么?”
韩治不禁叹息一声,“是这样,我有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嗯。”
“我入圈以来,工作就一直不顺利。怎么说呢,好像经常遇到不喜欢我的人,有什么我尽力了,可是没有办法。”韩治说得真情实感,脸色都黯淡了几分。
“在被观众看到之前,我一直默默地努力、默默地成长,我以为这是一个靠演技和才华的圈子,可是接触得越多,越让我感到无能为力,我甚至连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
与其说他在求助千阳,不如说他在借这个机会,向观众传达一些信息。
韩治倒也不是个傻子,看到弹幕观众的反应,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这些人十分相信千阳的话。
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引导千阳为他说几句话,外界关于他的流言都会不攻自破。
所以,他只要营造出一种备受资本欺凌的形象,粉丝和愚蠢的观众就会怜悯他,而娱乐圈又是一个靠流量吃饭的地方。
只要成为顶流,娱乐圈那些家伙还不是得舔着他?
“说实话,突然受到观众欢迎这一年,我过得十分忐忑和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会回到无人问津的状态。我可以没有钱,可以吃不起饭,但是我不能失去演员这份工作。”韩治说得情真意切,看不出一点纰漏。
小水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差点没有鼓起掌来。
牛逼!
实在太牛逼了!
这是什么?
这就是专业的演员啊!
镜头外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脸色也十分精彩,如今圈内谁还不知道韩治自打红了以后,那眼睛比天还高,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派头,要不是流量正热,谁会愿意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
他在圈内耀武扬威这么些日子,就只是前段时间踢到了钢板上,把投资方的女儿当下人使唤。
尽管在场众人都知道他什么德行,但是他背后的娱乐公司在圈内有些地位,又是总导演朋友塞进来的人,他们也不敢表露出什么。
毕竟,公司把他塞进综艺的目的,就是想借千阳大师的影响力为他拉回路人缘。
结果这家伙倒好,一来就把千阳大师得罪了。
【娱乐圈是这样的。】
【资本和有钱人的游戏,普通人很难出头。】
【狠狠怜爱了,韩治的运气确实不怎么好。】
【这些天到处都是他的黑稿,可能动了资本的蛋糕,硬捧的演员没起来,他一个男二倒是火出圈了。】
【希望小侯爷能多接几部古装剧,古装造型太好看了。】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自己的原因?”千阳道。
“什么?”韩治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不配合自己。
公司和总导演难道没有提前和她沟通好吗?
公司让他上这个节目,不就是想洗白自己吗?
小水莞尔一笑,爽了!
节目组工作人员也爽了。
总导演和站在一旁肿着半张脸的助理一边爽一边又觉得为难,他们和韩治还是存在一定的利益关系。
千阳接着说:“你应该首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原因,你的性情浮躁,接不住这么大的流量,容易得罪人,给自己树敌,如今的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去?看不出来啊!】
【怎么和他说的不一样?】
【性情浮躁吗?看起来还挺绅士的一个人。】
【你们不知道包装吗?他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人设都是经过包装的。】
【等等,换句话来说,他就是红了,心态飘了,经常得罪其他人。】
【卧槽!那就是说他耍大牌是真的?】
【好家伙,在后台他得罪千阳了吧?】
【可能和顺意有关系,之前他说顺意差点咬了它,两人火药味就很浓。】
小水笑了笑,却不说话,更爽了!
【哈哈哈不是你们看看小水,她嘴角快压不住了!】
【妈耶,他真的霸|凌投资方的女儿了?】
【我忒么早就说了!你们非不信,我在圈内真的有人!】
眼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韩治脸色沉得可怕,皮笑肉不笑地说:“千阳大师,您之前认识我吗?我的性情如何,你了解吗?”
千阳道:“我之前不认识你,至于你的性情如何,我刚才已经看到了。而且,我提醒你一下,多听几遍心经,平心静气,否则一定会闯下大祸。”
“千阳大师、千阳大师,刘易来了!”
一位工作人员走到台前,小声提醒道。
虽然看韩治翻车是挺爽的,但是毕竟娱乐圈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些人,得罪他倒没什么事,他背后的公司还是不要得罪太彻底比较好。
“嗯。”千阳点头道。
首先,她绝对没有公报私仇;其次,她完全就是实话实说;最后,她还提醒对方了呢。
【妈耶,小侯爷滤镜碎了。】
【才火了一部剧,去年到现在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他在飘什么啊?】
【千阳大师说得对,你沉淀沉淀吧,作品说了算。】
【唉,我真是没想到。】
【那前两天害得投资方女儿进医院被赶出剧组的事情……】
韩治脸色铁青,隐藏真实情绪的面具已经开始龟裂,他强撑笑容,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你们继续。”
韩治快步走出了演播厅,在离开镜头的一瞬间,他脸色倏地一变,猛地推门而出。
助理见状,一边和总导演道歉,一边跟了出去。
正好一个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和韩治擦肩而过,被他狠狠撞了一下。
韩治拽下耳麦,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长没长眼睛?!”
工作人员忙弯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刘易!你终于来了,把麦戴上,赶紧上去。”
“来了来了。”
刘易戴着口罩,咳了两声,戴上耳麦,上了台。
“千阳大师您好,我是刘易。”
千阳起身回握他的手,“你好。”
刘易紧张地问:“听说我何秀文母子的怨魂一直跟在我身边?”
千阳淡淡道:“现在不在了。”
刘易愣了一下,“千阳大师,这、这是什么意思?”
千阳道:“她比较喜欢韩治身上的怨气,跟他去了。”
刘易:“?”
【???】
【卧槽?】
【韩治破防了?】
【他之前那番话不是明摆地拉千阳洗白自己,以为千阳会给面子配合他。】
【emmm耍大牌就算了,霸|凌同组演员进了医院,我就接受不了了。】
【那女孩好像大学才毕业,演了一个小角色体验生活来着。】
【难怪说自己事业不顺,你这样能顺才有问题。】
千阳转头看向总导演,“他这时候最容易被怨魂趁虚而入,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我劝你们找几个人去跟着他。”
总导演一听这话,带着几个大汉闷头跟了上去。
刘易迟疑道:“那她是不是就不会继续跟着我了?”
千阳道:“不用担心,她一会儿还会回来。”
刘易干笑一声,“我倒是不担心这个……”
第72章
“我、我能去看看嘛?”
小水缓缓举起手,眼神充满了好奇。
【韩治危矣!】
【实不相瞒,我也想去看看。】
【去看看吧!去看看吧!】
【反正何秀文和孩子的怨魂也不在这里。】
【就是就是(星星眼)带我们去看看,求求了。】
千阳没有作答,眼神看向节目组工作人员。
“千阳大师,总导演不在,我们都听您的。”工作人员道。
千阳问:“摄影师能去吗?”
“可以的。”
“那就走吧。”
“走走走!”小水万分期待地说。
摄影师跟在两人身后,走出了演播厅。
韩治猛地踢开卫生间的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韩哥、韩哥,您别生气!”
助理紧随其后到了卫生间,担心人多眼杂隔墙有耳,他转身就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了。
“妈的!妈的!”韩治狠狠两脚踹在隔间门上,“她算个什么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吗?他妈的,她这样的人凭什么在圈子里混?”
“疯了吧?疯了吧?!公司里的人疯了吧?让我和这种人一起做节目?到底有多看不起我?”
“那群傻子有脑子吗?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啊?!脑子呢?脑子呢?”
“韩哥,您冷静一点,您今天差点伤了千阳大师的狗,回头好好跟她道个歉就行了,千阳大师不会故意针对您……”
“道歉?”韩治猛然抬高了声量,“你让我道歉?她为了一只畜牲伤了我,我顾及节目组不和她一般见识,结果呢?她故意在镜头面前说那种让我难堪的话?”
“你他妈也疯了吧?”
助理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下去,就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吃里扒外的东西!”
助理捂着遭受重击的肚子,疼得额头冒起了冷汗,仍然上去劝解他。
“韩哥,直播还没有结束,您再不高兴也先忍一忍。”
“忍?”韩治一阵闹腾,精心打理的头发已经垮了下来,“你没看到那些人怎么说吗?”
“我耍大牌?我耍大牌怎么了?娱乐圈不就是这样吗?我的咖位比他们大,我的粉丝比他们多,不应该吗?”
助理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说道:“韩哥,您先冷静一点。千阳大师有一段心经非常有用,您先听一听,有什么事情,我们等直播结束,回公司再说。”
助理掏出手机,打开提前收藏的心经剪辑,“您不要太生气……”
“听你妈!”韩治抬手将手机打落在盥洗池中,恼人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他烦躁地打开水龙头,希望以此将声音覆盖。
气急攻心,他竟觉得头脑有些晕眩恍惚。
韩治两手撑在盥洗台上,听着水流声与心经的声音,仿佛贴在他的耳边,同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他失了神似的,怔怔看着水龙头源源不断喷出来的水花,隐约听见助理对外面的人说了句“没事”,然后就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韩治看着盥洗池里慢慢涨起来的水,往前没过了手机,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池子里透明的水全部变成了鲜红色。
他屏住呼吸,眼睛大睁,眼球布满血色,极其可怖。
就在晃眼之间,他竟然看到泡在鲜红池子里的手机变成了一具婴儿的尸体。
“韩哥、韩哥,导演他们来了,我们先出去吧?”助理走到他身边,轻声安抚道。
韩治怔愣地抬起头,转过身,眼眶红得像灌满了鲜血,说道:“我要杀了她。”
助理脸色一白,“您、您说什么呢?韩哥,您冷静一点,千阳大师不是故意针对您,您只要……啊!”
听到“千阳”二字,男人突然暴起,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不许提她!”韩治近乎目眦尽裂,双手如铁箍一般,焊住他的喉咙。
“韩哥……呃!”助理被扼住脖子,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脸色逐渐胀成了猪肝色,太阳穴青筋凸起,敲门声近在耳畔,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门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门板应声倒地,千阳出现在了门后。
助理尝试朝她伸出手求救,门外众人看到这一幕也懵了。
“顺意!”
“嗷呜!”
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朝韩治扑了过去,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啊!”韩治痛呼一声,猛地松开了手。
“咳咳!”助理失去的桎梏,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奋力地咳了起来。
【卧槽?!!!】
【小助理被掐得眼睛翻白了!】
【他有病吧?千阳不来他就把人掐死了!】
【我真服了,看来网上那些新闻基本上都是真的,他太暴躁了。】
【可能受到了何秀文魂魄的影响?】
【妈耶,吓到我了,还我温柔的小侯爷!】
【我去!这回真脱粉了。】
【我的上帝!他在做什么?】
【他差点杀了一个人!】
韩治看见乌泱泱出现在门口的众人也懵了,尤其发现跟在千阳身后的摄影师,顿时理智回笼,看着自己被咬伤的手背和地上虎视眈眈的黑犬,面无人色,“不……误会,我只是在、只是在……”
这里躺在地上,呼吸仍然没有缓过来。
韩治脑子已经懵了,他竟然抬腿踹了助理一脚,语气十分慌张:“你和他们解释啊!”
“我没有……是你惹我生气,不能怪我!”
“汪!”顺意凶狠地朝他吠了一声。
【草!我才看到助理脸上有一道巴掌印。】
【牛逼啊,踢人的动作太自然了,平时肯定没少对助理动手动脚。】
【我感觉他面相都变了。】
【难怪千阳说他接不住流量。】
“愣着干什么?报警。”千阳道。
最终,韩治和助理分别被送去了警察局和医院。
千阳一行人则回到了演播厅。
小水问道:“千阳大师,因为何秀文的魂魄跟着他,他才会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情吗?”
“我简直不敢想,要是晚去两分钟会怎么样。”小水由此感到一阵后怕。
千阳道:“何秀文可以放大他心中的怨恨,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杀人未遂。”
“哦……”小水似懂非懂地点头。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大家都有些不在状态。
总导演神情严肃地看着手机,说道:“大家先休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再见。”
【啊……补药啊。】
【韩治!(指指点点)】
【我还想看千阳现场和何秀文通灵呢!】
【算了,大家去微博上吃吃瓜吧。】
直播暂时结束,千阳本来想和刘易聊一聊,结果对方身体不太舒服,一会儿还要直播,就先找个地方休息。
千阳没有勉强,让他休息时候可以一边放着心经试试。
千阳回到休息室时,桑辰正在和小桑月视频。
“千阳大师回来了!”小桑月激动地说。
“怎么了?”千阳道。
小桑月道:“我看见微博了!韩治差点杀了助理,被警察抓起来了!”
千阳颔首道:“是啊。”
“哇啊!好刺激,我之前还特别喜欢他呢!小侯爷这个角色真的太绝!不过我也听圈内朋友说过,他的风评不大好,一红心态就飘了,得罪了不少人。”
千阳道:“肝火旺盛,红气不长。”
“嘿嘿。”小桑月笑了两声,“千阳大师,他背后的公司好像特别看重他的商业价值,您这样会不会得罪他们啊?”
“不知道。”*千阳摇头,“不是我让他对助理动手的。”
小桑月点点头,“您说得对,有了诺拉的前车之鉴,他们应该也不敢对您做什么。”
小桑月和他们聊了两句,被叶子一通电话打断了。
“哥哥,千阳大师,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哦!”
桑辰道:“好。”
挂断电话,千阳窝进沙发里,逛了会儿微博。
韩治在网上的名气不小,他被抓进派出所的消息已经登上了微博热搜。
“啊啊啊补药啊!他怎么能这样!”
“我早就说过,角色和演员一定要分开才行,他脾气暴躁耍大牌的消息圈内早就人尽皆知,否则你们以为他背后的公司花了这么多功夫,为什么还会被剧组提出来了?”
“早就知道这个人会塌房,投资方的女儿性格很好,在片场经常请工作人员吃东西,工作的态度也非常认真。她和韩治有一场戏是把水泼在他脸上,但是导演一直对这场戏不满意,实际上是因为韩治的失误,导致NG了很多次。过后他就经常无理取闹要求投资方女儿帮他跑腿,有天晚上下了大雨,非要带她出去买东西,半路就把人家丢下去,那小姑娘感染肺炎进了医院,投资方气疯了,差点就从业内封杀他了。”
“韩治塌房我一点不意外,太飘了,那些个顶流对待工作人员都是客客气气的。”
“他直播一开始就在嘲讽千阳大师耍大牌,笑死我了,千阳大师耍不耍大牌我们还不知道吗?换句话来说,千阳大师耍大牌也没关系,她有这个资格。”
“emmm还把自己塑造成柔弱小白花,光说自己遇人不淑事业不顺,我倒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事业不顺?自己的演艺事业处于水深火热中,水火怎么来的你是只字不提啊。”
“服了,丢脸丢国外去了。”
“(小声蛐蛐)他节目后台得罪千阳大师了,总导演想让顺意一起上台,从他面前的路过的时候,差点没被他踹一脚。”
“???”
“他有病吧?踹我顺意宝宝做什么?”
“难怪啊,千阳一个好脸色都不给他。”
“大傻逼!还说顺意咬他,我咬他,顺意都不会咬他。”
……
微博上大家就韩治伤人一事讨论得激烈,反而没有多少人在意何秀文的事情。
晚些时候,韩治背后的公司发布了声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说事情还在跟进中,目前能够确认的是助理没有生命危险。
“师父,休息一会儿吧。”桑辰道。
顺意就乖乖趴在她脚边,不发出任何声音。
“到时间了我喊您。”
千阳半个上午的时间都在化妆换衣服,中午也没时间休息,平常她都是要睡午觉的。
“行。”
千阳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
与此同时,后台的另一间休息室中响起了电话铃声。
总导演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喂。”总导演沉着脸,语气不算平和。
“这事儿我没办法,韩治那傻缺一上来就把人得罪了,在台上你们也看见了,明里暗里指责节目组捧千阳,打压他。我就纳闷了,你们想借千阳的势给他洗白,不提前知会他一声,网上什么风向也没人告诉他?”
“他在后台差点伤了千阳大师的爱犬,我还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总导演捏了捏眉心,“老赵,不是我说你,他那个脾气在娱乐圈走不了太久,不如趁早放弃。”
“我说句实话,他出了事不要紧,业内基本也没人想用他了,因此得罪了千阳大师才有你们好受的。你不知道吧?节目开播不到两小时,全球总观看量已经突破了五亿,你觉得其中有多少人是奔着韩治来的?”
“行了行了,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总导演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半晌,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五分钟后,一个词条空降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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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个小时后,千阳猛地从睡梦中醒来。
桑辰正好走到她面前,准备将她唤醒。
“时间到了?”千阳问道。
桑辰点头说:“导演发来了消息,您想再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不用,早点结束就能早点回去。”
“好吧。”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演播厅,韩治虽然缺席,刘易却正好顶替了这个位置。
“千阳大师!”刘易看见了她,瞬间眼睛一亮,快步朝她走了过来,“太神奇了!”
千阳挑起眉头,“什么?”
“我听您的话,一边戴着耳机听心经,一边睡着了,醒来之后,感觉身体真的没有那么难受了!”
“嗯,回去之后可以多听,有助于恢复阳气。”
“谢谢千阳大师!”
小水兴高采烈地走进来,问道:“你们看热搜了吗?”
“看了。”千阳道。
“不是韩治塌房那个,娱乐圈照妖镜那个。”
千阳疑惑道:“照妖镜?”
小水道:“就因为韩治那事儿,网上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个词条,说是上咱们节目,是人是鬼您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看好多网友都在投票让圈子里的演员爱豆上一遍呢!”
“哦……”千阳微微点头。
刘易附和道:“何止啊,外网上也在投票,让他们国家的明星也上来试试。”
“咳咳……”总导演捂唇咳了一声,“千阳大师,这事儿我回头再给您解释,咱们现在节目要开始了。”
“行。”千阳并未放在心上。
“大家准备,开始!”
大屏幕亮了起来,几人的身影倒映在上面。
【来了来了!】
【满足,吃完了瓜,直播就开始了。】
【哈哈哈到底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娱乐圈照妖镜,那些暗搓搓干坏事的艺人冷汗已经狂滴了吧。】
【笑死我了,外网上也在讨论这件事。】
【谁发起的投票,几个黑红艺人的票数遥遥领先。】
【我的上帝,我简直太期待喜欢的明星上节目了。】
【千阳女士和节目组,请你们一定要把他们邀请上来。】
【这将成为我最喜欢的一档综艺节目。】
【千阳女士我爱您。】
“千阳大师,何秀文的魂魄为什么会跟着我回来呢?”
在总导演的示意下,刘易cue起了流程。
千阳道:“她有一些心愿未了,过去这么多年,你们是她为数不多见到的人类。”
“我说过,鬼魂在死后会失去生前所有的记忆,它们大部分只会记得一丁点强烈的记忆,所以她可能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离开那栋屋子、那个村庄。”
刘易紧张地问:“只有帮她完成心愿,才能送走她吗?”
小水道:“千阳大师之前说过,这一类的怨魂,强行进入阴曹地府无法投胎,只有了却她的心愿,斩断因果,才能进轮回。”
千阳道:“对。”
刘易不禁叹息一声,“他们娘俩也太可怜,摊上这么一个丈夫和父亲。”
忽然,千阳皱起眉头,像是听到什么刺激的声音,将头偏到了一边。
“怎么了?”小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那孩子突然哭起来了。”千阳道。
小水叹道:“可能不想听我们提到那个人。”
台上三人轻描淡写地讨论着并不存在于肉眼中的孩子,演播厅莫名蔓延着一股冷气。
【太可怜了,送他们进入轮回吧。】
【那孩子还没出生就和妈妈一起做了鬼,怎么想都很难受。】
【何秀文肯定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睡梦中被丈夫勒死,为什么丈夫还要杀害他们的孩子。】
【太心酸了,让他们斩断这一切,再入轮回吧。】
【我感到十分痛心,希望千阳女士帮帮他们。】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指引,让他们跟着摄影师找到了千阳女士。】
【我愿意继续给东大的慈善机构捐款,请千阳女士帮助他们。】
“千阳大师!”刘易忽然想起什么,“在精神病院里,我见到了他的丈夫梁军,当时他一直看着他喊何秀文的名字,是不是他当时看到了何秀文和孩子就在我身边?”
千阳微微点头,“是。”
“精神病患者的确有可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她的心愿是什么?反正这些天她跟着我,也没有主动害我,我想试着帮助她。”
鬼魂身上阴气太重,跟在活人身边本来就会无意识地带去影响,所以刘易自回来之后就一直生病,的确不是因为何秀文和孩子的魂魄在谋害他。
千阳摇头道:“鬼魂自己都可能不清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但是,她想做的事情,在村里绝对完不成。一般来说,她被丈夫在睡梦中杀害,心愿和执念应该和丈夫有关系,在精神病院时,她见到了梁军,却什么都没有做。”
小水皱眉道:“这么说,她的心愿和丈夫没关系?”
“不一定,这只是代表她并不想对梁军实施报复。”
“那是……”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何秀文该不会被拐|卖到山里的吧?】
【你这个想法非常大胆,但是不太可能,十几年前就能在山里修上砖房,梁军家里的条件肯定不差,不至于花钱买媳妇。】
【不是,以前新闻说过,她和梁军是一个村子的,父母死得早,后面几乎都是梁军父母在养她。】
【那就奇怪了,事发当天梁军得父母在做什么?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老两口比较勤劳,天天都会摘些自己种的菜,到镇上去买,通常凌晨三四点就出门了,回来之后就已经……】
【妈耶,不敢想象老两口回家看到满屋子鲜血和尸体会是什么反应。】
【梁军真是活生生毁了这个美满的家庭。】
刘易突发奇想,“何秀文父母早逝,她几乎是梁军父母带大的,和梁军算是青梅竹马,或许她不是想报复梁军,只是想找到梁军的父母呢?”
千阳沉吟片刻,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就算不是,找到梁军父母也能够了解更多真相。”
“只是,梁军父母早年离开了村子,如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又是否健在。”
说完这句话,演播厅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千阳。
千阳:“……”
【哈哈哈全村的希望。】
【笑喷了,镜头给的真到位,还在工作人员身上转了一圈。】
【不约而同看向千阳,我真是绷不住了。】
【千阳: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这是大家对千阳女士的信任。】
【千阳女士,我们相信您,一定可以找到梁军的父母。】
【你是无所不能的天神。】
【请发挥你的神力吧!!】
千阳撇了下唇,说道:“我可以找到他们,但是需要一个和他们相关的东西作为媒介。”
刘易迟疑道:“和他们相关的东西?是指什么?”
“梁军!”
突然,演播厅里整齐划一传来了声音。
千阳:“……”
怎么这些人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没错。”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寻找希希亲生父母的时候,就是通过希希去寻找的!”小水激动万分地说。
“答对了,没有奖励。”
【整成了无奖竞猜可还行。】
【千阳你没想到吧?你的直播我们可不是白看的!】
【有没有一种被拿捏的感觉?嗯?回答我!】
【所以还是要找到梁军才行吧。】
【那还挺麻烦的。】
千阳道:“只能联系上梁军所在的精神病院,我才能找到他的父母,所以暂时还没有办法……”
【千阳大师您好,我是当年负责办理这起案子的警察,我三分钟后就可以赶到他所在的精神病医院。】
【三分钟后可以和我进行连线吗?】
这时,弹幕上飘过了两行醒目的字体。
千阳沉默片刻,这样算不算桃李满天下呢?
第73章
三分钟后,节目组和这位警察取得了联系。
大屏幕被分成了两半,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画面中。
“千阳大师您好,我是陈迅。”
“你好。”
陈迅那边的背景已经处于精神病院之内。
“这个案子是我来到警局经手的第一个刑事案件,直到现在我都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千阳道:“麻烦你具体说一说案发现场的细节。”
“好。”陈迅点了点头,“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村民基本上都知道了,将何秀文和孩子的尸体搬到了楼下,案发现场已经遭到了破坏,所以没办法经过现场勘察,只是通过梁军他父母确认,他们在案发前半个小时离开了,当时只有梁军和何秀文在家里。”
“门窗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屋内也没有打斗迹象,所以基本可以判定现场没有第三个人。”
“加上村民的证言,佐证了梁军与妻子存在不小的嫌隙。”
千阳若有所思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迅和同行的警察来到了一间病房外,房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了痛苦声。
陈迅解释道:“听护士说,自从那天摄影师来过之后,他就一直处于这个状态。”
【鳄鱼的眼泪。】
【你妻儿哭都没地方哭。】
【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个傻叉。】
【真不想看到这个人,现在假惺惺地装什么痛心?】
【晦气!】
“梁军?”陈迅喊了一声,男人背对着坐在窗前,哭得肩膀耸动。
“秀文……秀文……”
往前走了几步后,听到他呢喃的声音。
和上一条视频相比,男人整整瘦了一圈,显得更加瘦骨嶙峋了。
“梁军?”陈迅上前轻轻拍了他一下,“没有反应。”
千阳扫了他一眼,说道:“没事,不用打扰他,他的精神已经极度崩溃了。”
陈迅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出了事之后,梁家老两口悲痛欲绝,没多久就离开了这里,我也曾经想找到他们,但是一无所获。”
“让我看看他的左手掌心。”
正好工作人员通知桑辰,将她的小布包带了过来。
千阳从布包里翻出问天盘,看着屏幕中梁军瘦弱的手。
陈迅将他的手掌翻过来,露出掌心凌乱的纹路。
千阳蹙了下眉,“此人命盘不好,注定一生命途多舛。”
“你对准天空,我看一下方位。”
“好。”
陈迅将镜头拉向天空,千阳一边注视着镜头中的方位,一边拨动问天盘上的轮盘。
“向东,十二,临江,多雨,游鱼,上止……”千阳看着轮盘上对应的位置,中心的瓷勺缓缓转动起来。
“木口杏,双木林,杏林镇。”
“父亡,母病。”
千阳抬起头来,“梁军父母在杏林镇,父亲已经亡故,母亲多病缠身。”
“杏林镇?”小水道。
陈迅道:“杏林镇?距离我们这里大概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可以立刻开车赶过去。”
千阳道:“可以……”
【啊?梁爸爸去世了?】
【十几年过去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在那样极度悲伤的情况下。】
【真是,害了一大家子!】
【唉,这事儿外人真不知道怎么说,我估计老两口没有一个走得出来。】
【梁妈妈一个人还生了病……太造孽了。】
【(对手指)杏林镇是红崖市这个不?】
陈迅道:“对。”
千阳道:“是的。”
【那警察叔叔你们可以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就在这里。】
千阳:“……”
这怎么不算是桃李满天下呢?
【好家伙!咱们这儿真是什么地方的人都有。】
【这也太方便了!】
【正好,不用等明天才能知道后续。】
陈迅道:“千阳大师,既然那边有其他人,我们也就不过去了。我们局里一直有人看着您的直播,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您直接说就可以了。”
“好的,多谢。”
结束了连线,小水惊叹道:“他们竟然会专门派人看您的直播吗?”
刘易也不禁感叹道:“太厉害了。”
【上次伪装精神病那个人也是,这边还在讨论,警察就已经赶到医院门口了。】
【合理怀疑警方一直在关注千阳的直播。】
【不用怀疑,这是绝对的。】
【千阳影响力太大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官方都会让人盯着她。】
【我估计千阳走哪里去都有人盯着,出国绝对要报备才可以。】
千阳道:“倒不至于那么夸张,只是老头街派出所的警察同事偶尔会联系我而已。”
【那你猜他们为什么要联系你?】
“不知道。”
千阳托起问天盘,说道:“导演,你和刚刚那个人联系一下吧。”
“好的,我们正在和他联系。”
等了两分钟,大屏幕重新被一分为二。
一个男生出现在了屏幕中,他撑着伞,站在屋檐下。
“千阳大师,我是阿哲,您算得好准,我们这里经常下雨,今天也下了小雨。”
“你好,麻烦了。”
“没事没事。”
说着,他将镜头翻转到了后置。
杏林镇是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房子基本上都是有些年头的小砖房,地上铺着青石地板,雨雾朦胧中,显得宁静又祥和。
“哇!这里有一种江南小镇的感觉,生活节奏应该很慢吧。”
阿哲道:“对,这里是我姥姥家,夏天的时候我就喜欢来这里避暑。”
【我还挺喜欢这种氛围。】
【是啊,希望梁妈妈和梁爸爸在这么美丽的地方生活可以过得好一些。】
【唉,整天都下雨的话,心情会不会更加压抑?】
【有可能,而且容易潮湿,对老人家腿脚不好。】
千阳问道:“方便吗?我带你去找梁军的母亲。”
阿哲忙点头说:“方便、方便!特别方便,我前不久刚失业了,整天待在家里都要发霉了,正好可以出去走走。”
“不过,我每年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基本上都是夏天,所以不怎么出门,我也不知道镇上有没有姓梁的一户人家。”
千阳道:“没关系,你按照我给的方向走就好了。”
“你先往右手边直走,改变方向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好嘞!”
自从发现山下的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之后,千阳就只用前后左右提醒他们了。
阿哲走进雨幕中,淅淅沥沥的雨水砸在伞面上,晶莹剔透的水珠一颗接着一颗沿着伞骨滴落,像一串串珠帘。
阿哲一手撑着伞,一手举着手机,不时地左顾右盼。
“镇上没什么年轻人,下雨天在路上基本也看不到什么人。”
雨下得朦朦胧胧,阿哲往前走了一路,没碰上什么人,四周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千阳大师,您之前说有些地方阴气比较重,像这种经常下雨的地方,会不会阴气要重一点?”阿哲好奇地问。
小水附和道:“千阳大师,我也挺想知道的。”
千阳道:“水属阴,长年下雨,泥土湿润,阴气重是肯定的。”
下着大雨,乌云笼罩在天空,显得十分阴沉和压抑。
走在冗长的甬道中,阿哲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这里岂不是很容易聚集阿飘?难怪大夏天还那么阴凉。”阿哲感叹道。
“右转。”
“好嘞。”
走到一个分岔路口,阿哲转向了另一条小巷。
他将镜头朝四方照了照,“嚯!”
忽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被吓了一跳。
“大娘,您好啊。”阿哲将镜头照向了左手方的房屋,二楼窗口上静静站着一位大娘。
她屋子里没有开灯,身后黑漆漆一片,人就站在窗口,穿着一件深蓝色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勾勾看着阿哲的方向。
像是没有听见阿哲的声音,大娘并没有做出回应。
“还挺吓人的。”阿哲自顾自地说,他收起镜头,继续往前走,“听姥姥说,这里好些老人没有儿女,经常都是自己在家里,也不怎么出门。”
“一些老人年龄渐渐大了,腿脚不方便,加上下雨,大部分时候都是政府给他们送吃的。”
【嘶……你别说,还真挺吓人的。】
【有点恐怖片那种感觉了。】
【我反而觉得很可悲,年轻人和有能力的人离开了这里,一些无儿无女的老人只能一辈子留在这里,或许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幸好当地政府一直在帮扶他们。】
【这样听起来,梁爸爸梁妈妈过得可能也不太好。】
阿哲沿着小巷一直往前走,转了好几个方向,来到了小镇的外围,一个傍着山的地方。
“这里就是后山,镇上应该很少有人到这里来。”
千阳道:“就在前面。”
阿哲愣了两秒,“在这里?有人住在这里吗?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没有屋子。”
“你往前走就是了。”
“好嘞!”
阿哲沿着山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好在地上都是泥泞却并不陡峭,除了衣裤上沾了些泥土,没什么危险。
来到一个土坡上,远远看到有一个小棚子,上面搭着一张防水的塑料棚,似乎是用木头垒起来的。
旁边有一扇小窗和木门,透过小窗可以看到一颗悬挂在半空的灯泡,散发着暖黄的光。
阿哲惊讶道:“这里竟然真的有人住?”
“你去看一下吧。”
“好嘞。”
阿哲加快步伐走了过去,雨水砸在塑料棚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他走到门前,正想抬手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了闷咳声。
“等等。”阿哲停下脚步,走到小木屋的另一边,低声询问,“千阳大师,我一会儿进去应该怎么说啊?会不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千阳思考了一下,“你先不要告诉她,我们的目的,让我先观察一下情况。”
“好嘞!”
阿哲戴上耳机,重新走到门前,敲响了房门。
“笃笃——”
房间内咳嗽声顿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问道:“谁?”
阿哲道:“我是过路的,雨太大了,您能不能让我进去避一避?”
“你走吧,我这里没地方避雨。”老人道。
“奶奶,下雨天路不好走,我能不能等雨稍微小一些再走?您就让我进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太冷了。”
屋子里渐渐没了声音,不多时,木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出现在门后。
她脸色憔悴,脸上满是老年斑和皱纹,眼神浑浊无神,“进来吧。”
“谢谢您!”阿哲收了伞,走进了木屋中。
屋子里还算暖和,灯光虽然不明亮,但也看得见这个方寸大的地方。
门边放着一张满是裂纹的木桌,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张椅子,墙上挂着一些乌不溜秋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其中一些东西已经发霉长毛了。
再里面一点放着一张木床,被子和枕套也是灰扑扑的。
最后,右边是一间小小的厨房,左边则是一个半人高的土堆。
“坐。”老奶奶不冷不淡地说。
阿哲走向了右边那张椅子,突然却被她叫住:“坐左边的椅子。”
阿哲不明其意,但是毕竟在人家的屋子里,又绕到了左边的椅子坐下。
“奶奶,为什么不能坐右边的椅子啊?坏了吗?”
老奶奶是个跛脚,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千阳的声音。
“你不会想知道的。”
阿哲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笑声有些僵硬,接着问:“奶奶,那一个小土堆呢?做饭的时候不会不方便吗?”
老奶奶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避完雨就走。”
阿哲讪讪道:“哦……”
【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能坐右边的椅子啊?】
【不知道为啥,看得我有点发毛。】
【那土堆是什么?】
【唉,奶奶屋子里的东西大部分都发霉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
千阳看着镜头中的老奶奶,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奶奶,您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阿哲问道。
老奶奶道:“除了我,你还能看见其他人吗?”
“那倒没有。”阿哲是个健谈的性格,也不在乎热脸贴冷屁股,“奶奶,您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上去下来不会不方便吗?”
老奶奶没有理会他,走到小土堆旁边,平了平上面的土。
“奶奶,您的丈夫和……孩子呢?”阿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老奶奶动作微微一顿,“死的死,疯的疯。”
见她并不避讳谈论这些,也不像伤心的样子,阿哲松了口气。
【奶奶应该接受现实了。】
【唉,有点难绷,一大家子人,唯独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
【这么多年她没有去看过儿子吗?】
【为什么要看那个混账?如果不是他,这一家子就能儿孙满堂。】
千阳道:“你把耳机摘下来,让我跟她说。”
“好嘞。”
阿哲摘下耳机,起身走到老奶奶身边,说道:“奶奶,其实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您儿子和儿媳的事情。”
老奶奶脸色一变,“滚开!我没有那种儿子!”
“梁大娘,人死不能复生,无论如何,让其魂魄逗留在人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千阳道。
阿哲附和道:“是啊,只要我们完成她的心愿,就能让她和……”
“我说的不是何秀文。”千阳打断了他的话。
阿哲身形微僵,“什么?”
【???】
【我去?!!】
【啊啊啊!我知道了,梁军父亲不是死了吗!】
【我滴神啦,那个小土堆不会就是梁军父亲的坟墓吧?】
【那右边椅子上岂不是坐着……细思恐极!】
【OMG!!!】
【这位可怜的老人!】
【她一定是担心丈夫的坟墓在外面会被风吹和雨淋。】
【她一直守着她丈夫的坟墓?!】
梁大娘听见千阳的声音,身形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奶奶,她是一位特别厉害的道士,想和您聊一聊。”阿哲将手机放在她面前。
“你好,我是千阳。”
梁大娘道:“你发现了什么?”
千阳道:“你的丈夫,准确来说,是你丈夫的鬼魂。”
阿哲倒抽一口凉气,他就说这地方容易聚集阿飘吧!
梁大娘抿唇道:“你想做什么?”
千阳道:“既然你知道鬼魂的存在,我就不用和你废话了。”
“何秀文和孩子的魂魄一直留在那栋屋子里,你知道吗?”
梁大娘别开了头,“后来我听说过。”
“他们至今无法投胎,被困在屋子里十几年,今天找到你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解开她的心结。”
千阳话锋一转,“不过,看样子她的心结和二老没关系,她并没有因为你们产生任何反应。”
梁大娘垂下头,沉默良久,叹息一声,“秀文啊,梁家对不起她。”
千阳道:“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说不定可以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和孩子早登极乐。”
梁大娘疲惫地点了下头,在阿哲的搀扶下坐到床边。
“那件事之后,我偶然一次遇到了同村的人,说是秀文经常抱着孩子半夜敲他们的门,不停地向他们求救,后面闹得太厉害,请了道士也没降住她,渐渐所有人都村子里搬走了。”
梁大娘语气叹息,“我不敢回去看她,更没有脸面回去看她,是我们梁家害了她,是我们梁家害了她啊!”
千阳道:“那你更要帮助我送她和孩子入轮回。”
梁大娘点了点头,说道:“秀文八岁就死了父母,当时我们两家是邻居,她就等同于养在了我们家。”
“从小她和梁军的关系就很好,情同兄妹,我和老梁也把她当成了亲生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和梁军结婚。”
说起这些往事,梁大娘眼中带了些泪,“外人都以为秀文是我们养的童养媳,可是,我们原本是打算给她找一个好人家的!”
“梁军那个畜牲,在秀文二十二岁的时候,让她怀上了孩子,说什么都要和她结婚,我和老梁见秀文不嫌弃,才让他们结了婚。”
【emmm……】
【恶不恶心?让自己妹妹怀了孕?】
【无名无分,没有结婚,就让一个女孩为自己怀孕?】
【啊这,不知道怎么说,秀文同意就还好。】
梁大娘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秀文怀孕之后,他们就结了婚,他被同村一个大人带到了外地务工,挣了不少钱,全部邮回来给家里盖房子。”
“秀文快临盆的时候,他从外面赶回来了,村子里也开始流传一些闲言碎语,说秀文的孩子不是他的……我们也担心会影响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旁敲侧击问过他好几次。”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说自己心里有数,这就是他心里的有数?我们老梁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即便那不是他的孩子,秀文也是他的妹妹啊!他这个畜生、这个畜牲,怎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啊!”
阿哲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奶奶……”
【唉!】
【梁军真是纯畜生,没想过他做得这么极端,父母以后该怎么办啊?】
【啊啊啊气死我了!但凡你问一问呢!问一问呢!】
【等孩子出生以后做亲子鉴定也可以啊!】
【恶魔!这个男人就是真正的恶魔!】
【天呐!他简直就是疯子,怎么能对秀文做这样的事情。】
【太可恨了,我厌恶他!】
【何秀文做错了什么?】
小水叹息道:“秀文姐和孩子太可怜了。”
刘易道:“是啊,梁军太冲动了,无论怎么说都是她朝夕相处的妹妹啊。”
梁大娘摇了摇头,“梁军不是冲动,他从来都不是冲动的性子,我真是想不通,他怎么舍得对秀文动手,怎么舍得伤害秀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一向都很听话,对秀文也很好,自己在外面宁肯饿肚子也要把钱邮回来,让我们给秀文做好吃的……他那么老实、那么孝顺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对梁大娘来说,梁军和何秀文都是她的孩子,他们两个喜结连理绝对算得上是一桩好事,谁能想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比起怨恨,她更多的是悔恨和痛心吧。
【老实人最容易不声不响地干大事。】
【太可怕了,谁能想到平时孝顺父母爱护妻子的男人,最终却会对妻儿痛下杀手呢?】
【流言蜚语真的害死人!】
【流言蜚语没办法完全避免,说到底还是他心态不够坚定,不相信妻子。】
【觉得丢了面子吧?那样的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让他下地狱!】
【上帝啊!一定要让他进入十八层地狱,承受所有酷刑。】
【何秀文女士死后每天晚上都抱着孩子向其他人求救,她当时到底有多绝望啊!】
【该死的男人!你一定不得好死!】
弹幕群情激愤,小水和刘易也附和了两句。
千阳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件事说不通,何秀文怀孕和梁军外出务工的先后顺序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千阳问道:“梁大娘,何秀文先有了身孕,两人才结了婚,然后他才外出务工,是这样吗?”
梁大娘点头道:“是,他不是什么上进的人,秀文怀了孕,他们结婚之后,他才想出去赚点钱,哪怕贷款也得把房子修了。”
“那关于村子里的传言呢?”千阳道。
“他们都说秀文肚子里是别人家的种啊。”梁大娘沉叹一声,“梁军他这个畜生,怎么能偏听别人的话呢!”
“何秀文未婚先孕知道的人多吗?”千阳继续问。
梁大娘摇头,“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除了我们一家四口没有人知道。”
“所以,谣言说的是他外出务工这段时间,何秀文出轨,怀上的是别人孩子?”
“他们是这样说,梁军他怎么就信了呢!”
千阳摇头,“不对,不是这样。”
小水也反应了过来,“对啊!梁军出去之前,秀文姐就怀上了孩子,怎么可能在他外出务工期间,又怀上别人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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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军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啊!”
千阳道:“如果只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流言,梁军不会对何秀文和孩子痛下杀手。”
众人仔细一想,好像说得不错。
真实的情况和传闻中不一样,外界的猜测纷纷并不代表一定正确。
【卧槽……这里面还有隐情?】
【不是外出务工期间,难不成是在他们结婚之前吗?】
【啊啊啊到底怎么回事?】
【一定要弄清楚梁军为什么要对妻儿下次毒手啊。】
刘易道:“即便这不是他杀害妻子的原因,但是家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千阳并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找到真正的缘由,或许就能解开何秀文的心结了。”
第74章
《走进玄学》第一天的直播结束了。
杨茂干完了活,接上他们,再顺路接到了杨微。
“姐姐,你要亲自去水帘村一趟吗?”杨微问道。
“有些东西只有到了地方我才能确定。”
“唉,挺让人心酸的。”杨微感叹道。
这时,桑辰忽然道:“师父,梁大娘呢?她怎么办。”
“她守着丈夫的坟墓过了好几年,和亡魂朝夕相处,加上多病缠身,活不了几年了。”
桑辰抿唇道:“所以……”
“暂时不用打扰她,当她殒命的时候,丈夫魂魄自会与她一起离开。”
梁大娘这半生过得太痛苦了,与其让她孤身一人郁郁而终,不如为她留着一些念想,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些日子。
更何况,她住在山上也不会打扰其他人。
千阳决定亲自前往水帘村后,节目组当即做好了一同前往的准备,买好了第二天上午的机票。
网上发酵的舆论大部分重心都在韩治身上,何秀文鬼魂一事并未掀起多大风浪,毕竟水帘村闹鬼一事知名度非常高,大家都觉得不新鲜了。
晚上,千阳收拾了一些东西,路途遥远还要坐飞机,就不打算带上顺意。
这家伙没意识到这一点,叼着最喜欢的饭盆屁颠屁颠跑到千阳的行李旁,示意把它的饭盆也带上。
“你不去。”千阳头也不抬地说。
顺意身形愣了一下,如遭晴天霹雳一般,铁饭碗“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段时间以来,千阳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带着它,到了其他人跟前,别提多么威风凛凛了。
“嗷呜……”顺意耷拉耳朵,垂头丧气,默默叼起自己的饭盆,趴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
千阳抬头瞧了它一眼,一副伤心欲绝委屈不已的表情。
千阳:“……”
“想去?”
顺意放下饭盆,慢慢起身走到千阳身边,脑袋蹭了下她的手臂,呜呜咽咽地哼唧了两声。
千阳无奈叹息一声,“我问一下导演,飞机上能不能带宠物。”
“汪!”顺意立刻兴高采烈了起来,原地蹦了两下,仿佛在催促她。
千阳给导演打去了电话,他们带顺意过来的时候,都要专门给顺意买宠物舱。
询问导演之后,他们当即表示没有问题。
“行了。”千阳道了谢,放下手机,“饭盆就不带了,到时候随便吃点什么。”
“汪汪!”顺意开心地叫了两声。
翌日一早,杨茂开车将两人一犬送到了机场,和节目组会合之后,他就回去了。
“千阳大师!”
“千阳大师。”
小水和刘易上前打起了招呼。
小水作为节目的飞行嘉宾,在这期节目结束之前,都会和千阳一起行动。
刘易则是何秀文母子魂魄跟着他,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
“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节目到了水帘村才会开始,我可以开会儿直播吗?”小水问道。
千阳颔首道:“可以。”
“谢谢千阳大师!”
小水打开了小月亮平台,千阳看了一眼软件图标,难怪观众总说青柠平台的图标很像盗版APP。
“嗨喽!我来了,还有一会儿才能登机,太无聊了,打发一下时间。”
【哇咔咔!期待期待。】
【小水你好棒!昨天涨了好多粉丝。】
【笑死我了,韩治塌房小水反而火了,你好几个无语的表情和骂人的口型都被扒出来了。】
【这届网友会读唇语。】
【《傻逼》哈哈哈。】
小水道:“哪有这么夸张,我都是沾了千阳大师的光。”
小水喜滋滋地说:“我也终于体验了一把被大腿带飞的感觉了。”
【谁说不是呢!】
【参加全球联盟那些个主播全部往国际方向发展了,而且发展得还不错。】
【谁看了不说一句一人得道全家升天呢!】
【韩治就是大傻呗,小侯爷那部剧已经被全网下架了。】
【听说被韩治霸|凌的投资方女儿注册了社交账号,一连点赞和转发了千阳几百条视频剪辑,前几天估计委屈死了。】
【那可不是,自己被欺负了,还要被他的粉丝网暴。】
【千阳大师功德+10086。】
小水将屏幕偏向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千阳大师,可以请你打声招呼吗?”
自从千阳名声鹊起之后,经常会遇到不认识的主播和她互动,本质上目的只有一个,千阳直播间热度非常大,只要露露脸就有机会被其他人看见。
毕竟现在只要和千阳扯上关系,热度都会居高不下。
千阳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要无伤大雅,利用她的名气给自己涨热度,不能算是一件坏事,一般时候她也愿意配合他们。
至于有些人能不能接住流量,或是和韩治那样被流量裹挟,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可以。”千阳点了点头。
小水松了口气,她确实是想趁机蹭一下热度。
“大家好,我是千阳。”
【哦莫!】
【千阳千阳千阳!】
【哈哈哈我就知道能在这里蹲到你!】
【自己直播间都不开,哼哼。】
【啊啊啊美女同框!】
【两张伟大的脸出现在一张屏幕里,受不了了(擦鼻血)。】
随着千阳出镜,直播间观看人数肉眼可见地飙升。
【可恶,我还在青柠蹲着呢。】
【我比较聪明,刷到小水开播的消息就过来了,她俩今天和节目组一起去水帘村,这会儿一定在一起。】
管理员:【千阳大师!!!(星星眼)】
管理员:【千阳大师有兴趣来我们平台发展吗!!!】
千阳沉吟数秒,说道:“说实话,小月亮平台的APP图标确实比青柠好看很多。”
管理员:【来嘛来嘛!】
管理员:【我们小月亮平台非常欢迎您入驻!】
管理员9958:【您喜欢什么样的图标,我们完全可以按照您的喜好来改!】
管理员9958:【我们改,我们今晚加班加点地改!】
【噗哈哈哈小月亮平台管理员好舔。】
【这可是一棵实打实的发财树啊!】
【青柠那个破图标真的很像三无盗版,这么久也没改过。】
【来小月亮吧!来小月亮吧!】
【等等,我怎么瞅着有点不对劲?】
【我也是……】
【???】
管理员:【???】
管理员:【@管理员9958你忒么谁?】
【来人啊!抓刺客!】
【御前侍卫呢?怎么让敌国奸细溜进来了?】
【草哈哈哈!我说忒么怎么不大对劲,9958你怎么跨平台执法啊?】
【救命啊!我在会上摸鱼刷直播,没绷住笑喷了,老板让我给他讲讲有什么好笑的,我给他讲了,他也笑喷了。】
管理员9958:【(盯)我要是不跟着我家大人,她被别人拐走了我都不知道。】
管理员9958:【大人,APP图标已经请了设计师重新画了,您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啊!】
【管理员9958已被管理员踢出直播间】
【噗哈哈哈!】
【好玩好玩!】
“我去不了你们家。”千阳轻描淡写地说。
小水跟着解释道:“是啊,千阳大师签了合同,毁约要赔很多钱呢!”
“赔钱倒是小事。”千阳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让她每天撒着玩儿都花不完。
“主要是,”说到这里,千阳声音停顿了一下,“我经常基本不会做梦。”
小水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跟在身边的节目组发出了“嗤嗤”的憋笑声。
管理员:【……】
【嗯??】
【什么意思?】
【这和做梦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
【完蛋,笑不活了。】
【给不了解内情的朋友解释一下,千阳刚直播那阵,青柠平台愿意给五十万签约费,正好有其他平台招揽,其中就包括小月亮平台,她把青柠给的签约条件发给了其他平台的经纪人,得到了统一的回复:你做梦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月亮:窒息,她怎么还记得。】
【(小声)她不承认,但是她贼记仇。】
……
吵吵闹闹播了半个多小时,登机之前小水就关掉了直播。
两个小时飞行旅程后,一行人来到了水帘村所在的城市。
他们一路开车从市里到了县里,再从县里到了镇上,自从镇上到了水帘村附近的马路上,步行十分钟后,才抵达了水帘村。
时间正好在下午两点左右。
摄影师看着摄像机跟在千阳身后,朝导演比一个OK的手势。
“千阳大师,节目可以开始了。”
千阳将目光从不远处破败的屋子上收了回来,颔首道。
“三、二、一开始!”
《走进玄学》第一期第二场节目正式开始。
“大家好,我是千阳,这里是《走进玄学》。”
为了能够实时观察观众的反应,导演打开手机,播放起了直播的画面。
【来了来了!】
【OMG终于被我等到了!】
【千阳女士加油,找到真相,让何秀文母子转世投胎吧!】
“我们已经抵达了水帘村,现在到村里去了解一下情况。”
顺意在前面开路,吭哧吭哧跑出一大截。
水帘村旧址比视频中看上去还要荒凉一些,地上长满了杂草,有顺意在前面带路,大家才走得放心一些。
顺意跑上了土坡,旁边有一间破烂的院子,地方倒也不算小,屋子修得也挺规整,墙上还贴着退了色的字,不能完全看清,好像是什么办事处。
刘易道:“这里应该是水帘村村长的家。”
千阳想了想,说道:“进去看看。”
这档节目所有事情都是千阳说了算,其他人没有任何意见。
千阳率先踏进了这间院子,和村子里其他地方不同,院坝里除了一些青苔,没有任何一株杂草。
地面是由几十块青石板铺成,每一块青石板之间都有存在了缝隙,填满了泥土,杂草这种植物几乎在任何地方都能够生长,独独这间院子里没有,十分不同寻常。
千阳走到台阶上,往离得最近的屋子里看去。
屋子里的家具和陈设几乎没有什么凌乱的迹象,除了自然损坏和腐朽的痕迹,竟然还算得上整齐。
千阳推开碎裂的窗户,发现只是一间用来办公的屋子。
她掸掉手上的灰尘,继续往前走,其他几间屋子都是一样,陈设摆放得比较整齐,搬离此地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没有带走,其中一间屋子还放着一台电视机。
【这家人条件还不错,好些家具都舍得没搬走。】
【我去!什么条件,电视机都不搬?】
【估计被何秀文的鬼魂吓坏了,走得匆匆忙忙,没来得及搬。】
【那柜子里还有好些厨具呢!】
【不是没来得及,村子里其他屋子都快搬空了。】
千阳来到一间堂屋外,门敞开着,屋子里倒是被搬空了,只剩下一块处于正对面、靠着墙的牌匾。
顺意一个箭步射了进去,两腿往牌匾上狠狠蹬了一脚,“咚”的一声,覆盖着厚厚灰尘的牌匾倒在了地上,顿时,灰尘四起。
好在众人离得远,没有受到波及,顺意则是顶着一身灰尘蹿了出来,摇晃身体甩了个干净。
“千阳大师,这是……”小水惊讶地看着牌匾后的墙上,有一个用红色颜料画的奇怪图案。
千阳道:“镇宅符。”
“镇宅符?”
“顾名思义,就是镇压邪祟的东西。”千阳解释道。
“看来当年闹得挺凶的啊!”刘易感叹道。
千阳转过身,看着连杂草都不生的院坝,说道:“这里闹得格外凶一些。”
小水问道:“千阳大师,您为什么这样说?”
千阳道:“这间院子里寸草不生,门窗和家具都是自然损坏,地上没有任何小动物留下的痕迹,足以说明这个地方十几年来都无任何生物踏足。”
“这……代表什么?”
“小动物对于危险有着天然的敏锐,自然它们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千阳再看向屋子里摆放整齐的家具,声音沉了一些:“鬼魂在死后会失去所有记忆,何秀文和孩子的鬼魂大概经常来到这里,这家人担心搬走之后,她还会跟过来,所以画了镇宅符,让屋子保持原样,营造出他们依旧住在这里的错觉。”
“只是,时代久远,何秀文发现他们离开了,所以才会和外来人一起离开。”
“这么说,她想找到这家人?”刘易问道。
“嗯。”千阳颔首道。
【她为什么想找到村长一家人?】
【她的死因和村长有关系?】
【这里面果然有隐情!】
【不过,他们已经搬走那么久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
【说起来,这里的确有些奇怪,其他地方都长满了杂草,就村长家没有。】
【或许可以问一问梁大娘?】
【梁大娘既然没有提,说明她也不知道和村长有什么关系。】
【在事情真相出来之前,不要打扰梁大娘了。】
离开村长的屋子,一行人前往了何秀文和梁军的家。
到地方后,千阳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相较于村长的家,这里给人的感觉甚至要舒服一些。
何秀文心中执念所在和村长一家有关系?
得到这个结论后,众人离开了水帘村,前往县里的公安局,了解一下当年村子里的详情。
不多时,他们赶到了县公安局,陈迅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千阳大师您好,我是陈迅。”
千阳回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想了解一下水帘村具体的情况。”
“好的,我们进去再说。”
陈迅将他们带到了一间会议室,示意众人入座后,将一份资料放在了千阳面前。
陈迅道:“水帘村的规模不算大,一共九十多户人。村长姓纪,五十多岁的老村长,九年前已经去世了。”
陈迅犹豫了一下,说道:“当年,谣传何秀文的奸夫就是他的儿子,纪添才。”
【歪个题,天才,添财,这名儿取得真好。】
【啊……何秀文不会觉得纪家才是导致她遭丈夫杀害的罪魁祸首吧?】
【不了解事情真相,暂时不做评价。】
【让子弹飞一会儿。】
千阳翻动资料的动作停顿下来,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谣传?”
陈迅道:“据说是有人看见他们两个在路边拉拉扯扯,事发后我们审问过纪添才,他说只是何秀文摔了一跤,他把人扶了回去。”
“没想到这么一个善举,反而酿成了大祸。”
“在梁军结婚、外出打工之前,何秀文和纪添才之间有过什么谣传吗?”
陈迅摇了摇头,“没有,村里的关系都差不多,同龄人也不止他们几个,纪添才是村长的儿子,家里比其他人富裕一些,加上比较年轻,他经常出入县城,不常和其他人走动。”
千阳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
“何秀文出了事之后,他也受到了惊吓,精神状态很不好。”
【唉……】
【我还是那句话,谣言害死人。】
【纪添才也是无妄之灾,说不定还被何秀文鬼魂记恨上了。】
【那群碎嘴子真是让人无语,他们也没有比梁军好到哪里去。】
“事发当天晚上,纪添才有不在场证据吗?”千阳忽然问道。
陈迅道:“有,老村长让他去县里办点事情,当天就住在了县里,后来我们去问过旅店老板,调过监控,确实就是他。”
千阳道:“好吧。”
“如今纪家人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我想和他们见一面。”
陈迅不禁叹息一声,摇头道:“何秀文的事情给村子里的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每到凌晨三四点,她都会挨家挨户地敲门,有时候一直在哭,有时候向他们求救,大家不堪重负,搬出来后生怕何秀文跟上来,全部搬到了外地。”
“村长家里当年是个什么情况?”千阳继续问。
陈迅沉声道:“村长家里闹得最凶,半夜经常听到叮叮咚咚的奇怪声响,请了好些法师和道士都没起作用。”
千阳思忖片刻,问道:“纪添才当时结婚了吗?”
“没有。”
“好。”
【唉,不管怎么说,得先找到纪家人才行。】
【这事儿闹的。】
【所以梁军为什么要杀何秀文?】
【孩子在他出去之前就怀上了,仅仅因为和纪添才的谣传,不足以成为他的行为动机。】
【除非在他和何秀文结婚前,两人之间就有过瓜葛,否则我想不通。】
……
看完了资料,和陈迅说的差不多。
离开县公安局后,他们一行人又前往了梁军所在的精神病院。
“千阳大师,您有什么想法吗?”小水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问道。
千阳道:“警察同志对何秀文与梁军、纪添才之间的关系都是询问村民后得知,万一,村民并不知道内情,比如他们就不知道何秀文是未婚先孕,又或者,他们一起撒了谎呢?”
刘易说道:“千阳大师,您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她看了刘易一眼,“你没觉得自己越来越冷了吗?”
刘易愣了愣,合上外套打了个寒战,讪笑道:“不是天色越来越晚,气温越来越凉吗……”
“不是。”千阳抿起了唇,“提到纪添才这个人时,何秀文身上的怨气更加强盛。”
“它孩子也一直在哭。”
小水和刘易面面相觑,迟疑地开口:“难道……”
“难道,她的死和纪添才有关系?”
“有关系,但是和村里谣传的不同。”
具体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是纪添才和梁军才知道。
【啊啊啊我越来越想不通了。】
【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否则我一晚上都睡不着。】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一种感受,根本没办法和从小朝夕相处的人建立那种感情,不止兄弟姐妹,包括发小和朋友,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都会觉得恶心。】
【不一定,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存在。】
【因人而异吧。】
一行人来到了精神病院,县公安局已经提前通知了医护人员。
“千阳大师,您好您好!我是这里的院长。”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快步迎了上来。
“你好。”千阳回握住他的手,“梁军在哪里?”
“他这会儿在病房里,您几位请跟我来。”
“多谢。”
老院长将他们带进精神病院,来到了一间病房门口。
“梁军是在咱们医院住得最久的一位病人,他这病属于强烈的情感刺激,导致了精神失常,凭借现在的医疗条件不可能治好。”老院长介绍道。
“之前说,不确定他是事发前或后,才开始精神失常?”千阳问道。
“没错,这一点其实没有办法确定。”老院长叹息道。
病房的门敞开着,梁军瘦骨嶙峋的身躯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洁白的墙壁,苍白的唇不时翕动,无声唤着何秀文的名字。
“他现在只记得何秀文?”千阳问道。
老院长道:“差不多,不过提到孩子和谣传的出轨对象,他的情绪起伏会很大。”
“好,我知道了。”
“刘易,你跟我进去。”千阳说道。
“好。”
千阳和刘易一前一后走进病房,来到了病床边。
“……秀文?”
梁军怔怔地转过头,朝刘易看了过来。
“对不起……秀文……对不起……”
“你终于……来接我了?”
他还是重复着这几句话。
刘易不知所措地看了千阳一眼。
千阳走到他跟前,俯身扣住他的脉搏,仔细探查片刻,问道:“孩子是你的吗?”
“孩子……孩子?”梁军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话,自顾自地重复着两个字。
“何秀文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是我的。”梁军慢吞吞地开口。
“那是……秀文的……孩子……就是我的、我的孩子。”
第75章
梁军痛苦地哭声回荡在整间病房。
他双手掩面,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秀文……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发现没有沟通的机会后,千阳两人退出了病房。
【这句话应该怎么理解?】
【秀文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是指秀文肚子里就是他的孩子,还是秀文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你说得不够明白,后者意思就是只是要秀文的孩子,无论亲生父亲是谁,他都会当做自己的孩子。】
【如果他表达的是第二层意思,那么问题就大了。】
【对,说明他早就知道何秀文怀上了别人的孩子,那个年代在农村未婚先孕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说不定他是为了保护何秀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和她结婚。】
【那他更加没有理由杀害何秀文来证明孩子是自己亲生的!】
【我的上帝!梁军为了保护何秀文女士才会和他结婚,怎么可能在即将临盆之际对她痛下杀手呢?】
【天呐!千万不要是这样,梁军岂不是被冤枉了十几年?】
【难以想象,简直太可怕了!】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可是,梁军没有杀人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呢?】
【不能确定,千阳女士还没有说话。】
一行人离开梁军病房后,来到了老院长的办公室。
“千阳大师,梁军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怀疑秀文姐肚子里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吗?”小水疑惑地问道。
千阳颔首道:“我是有这个怀疑。”
刘易皱起眉头,说道:“千阳大师,有没有可能梁军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孩子可能是别人的,外出打工回来后,发现了一些端倪,认为何秀文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并不是因为他离开期间的流言,才会对何秀文动手?”
千阳摇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老院长叹息一声,“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梁军可以说是咱们医院里最让人省心的一位病人了。”
“他入院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伤到过任何医护人员,每天都是一个人待着,和其他精神病人不同,说句实在话,我也曾经想过,他是不是被冤枉了。”
千阳抿起唇,没有说话。
她觉得梁军的行为逻辑不对劲,那个孩子大概率不是他的孩子,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妹妹,就算他不知道,有所怀疑,不应该不问过何秀文,更不应该直接杀了他和孩子。
梁军行凶的动机完全不足够。
这件事,和纪添才一家有什么关系吗?
千阳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当年村子里的村民应该有一些知道真相。”
小水叹息道:“只是不知道他们搬去了什么地方,而且过去十几年,或许知道真相的人已经去世了。”
“如果凶手不是梁军,那……”刘易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果凶手不是梁军,这件事真的太大了。
千阳沉思片刻,问道:“院长,这些年来,有什么人来探望过梁军吗?”
倘若梁军含冤入狱,警察得到了村民证词一定有问题,隐藏了其中的第三人,加上梁军精神失常无法为自己辩解,他自然就会成为唯一的凶手。
梁军住进精神病院后,父母无法接受远走他乡,多年无法放下心结与他见面,可以说他在世上已是举目无亲,如果期间还有专门探望他的人,一定就是当年这件事的知情人。
老院子皱紧了眉头,仔细琢磨一番,“您别说,这些年好像是有一个人每年都来探望他。”
千阳顿时坐直了身形,问道:“是谁?”
老院长道:“我也不清楚,我让他们把来访记录找出来。”
【对对对!我反应过来了!】
【梁军做了这种事情,父母都无法原谅他,从来不探望,其他人来探望他做什么?】
【除非这个人知道内情,所以才会出于愧疚心理来看他!】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我感觉梁军就是被冤枉的!】
【不要啊!那我真的会绷不住,太难受了。】
【唉,这一大家子太可怜了。】
老院长让导医台的护士找到了探望梁军的访客记录,送到了办公室。
老院长看了两眼访客记录,说道:“有一个姓纪的客人,每隔半年都会来见他。我偶然见过他一次,穿得很厚实,还戴着口罩,每回过来都会梁军买好些东西,还会留一笔钱。”
“姓纪?纪添才?”千阳问道。
“不是,您看吧。”
千阳接过他手中的来访记录,梁军毕竟不是普通病人,探望他的人都要留下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旁边还有一栏则是记录着他的联系方式。
那人不是纪添才,叫纪明。
“果然和纪家有关系。”千阳沉声道。
【姓纪?他和纪添才什么关系?】
【说不定就是纪添才改了名字呢。】
【有联系方式吗?有的话,直接打电话问一下。】
【梁军要是被冤枉了,他作为知情人来探望梁军,应该是良心未泯,心怀愧疚。】
【从他身上肯定能了解到什么!】
千阳道:“院长,麻烦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就说梁军出了一点问题,认识的人只能联系到他,能让他到医院来一趟更好。”
老院长点了点头,“那我试一试。”
千阳一行人来到医院征得了警方同意,院方自然会配合他们。
老院长用办公室的座机,给纪明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起十几秒,传来一丝电流声,不多时,就被接通了。
“喂。”
一道男声通过扩音在房间中响起。
众人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座机。
“您好,我是梁军所在精神病院的院长。”老院长自我介绍道。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停顿了下来,片刻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啊,梁军最近的情况不大对劲,警察那边没有办法,我们就想着您是不是他的什么朋友,因为这些年只有您一个人来探望他。您看,您这两天方不方便,到医院来一趟?”
“……他怎么了?”纪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老院长的问题。
“具体我不好说,他已经好些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体重下降了不少,再这样下去,可能没有几天活头了。”老院长叹道。
他说这话并不只是想把纪明喊到医院来,梁军的情况确实如他所说,这些日子吃得不多,情绪一直处于低迷的状态,再这样下去,他的的确确撑不了多长时间。
闻言,电话中传来一声叹息。
“好,我明天上午过去看看他。”
“好的,谢谢您。”
挂断电话,众人都松了口气。
“明天上午见到他说不定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了。”小水道。
刘易也道:“唉,希望不要搞错了。”
【这个人还挺有良心。】
【幸好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不怎么上网。】
【是啊,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情,那些个村民大多都老了。】
【等明天吧!】
“那今天节目就到这里了,明天见。”千阳道。
【明天见!】
【(双手合十)希望有一个好结果。】
关掉了直播设备,千阳一行和老院长道别后,离开了医院。
纪明这个年纪的人,未必知道千阳是谁,再加上直播中并没有暴露他的名字,所以不会出什么岔子。
事情还没有结束,当晚他们在县城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吃完饭后,千阳牵着顺意离开了酒店。
“千阳大师,您要去什么地方?”小水买了些洗漱用品从酒店门口进来。
千阳道:“我出去走走。”
“您一个人吗?我和你一起吧。”小水道。
千阳顿了一下,点头道:“好。”
小水将东西寄放在了酒店前台,随后和她一起离开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深秋,晚上街道两旁飘落了不少叶子。
千阳打开了手机,进入导航软件,输入了一间旅馆的名字。
离开县公安局的时候,千阳询问了纪添才在事发当晚居住的酒店名字。
这间老旅馆重新翻修了房间,至今仍然在营业当中。
两人步行来到了旅馆外,前台有一个中年人,放着声音打麻将。
“你好。”千阳走到前台,敲了下桌面。
“杠上开花!”
“耶!”
中年男人高兴地拍了下手。
“汪!”顺意吠了一声。
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地说:“旅馆不能带宠物哈。”
千阳道:“我不住店。”
中年男人抬头看他一眼,见千阳一副道士打扮,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大概以为她是什么江湖骗子,从抽屉里摸出十块钱,扔给了她。
“行了,走吧,别给我推销你那些转运的东西。”中年男人重新低下头,开启了第二局麻将,“上回买了你们的东西,打牌连输了三天呢。”
千阳道:“我是想问一下,梁军杀妻相关的事情。”
听到这话,老板推了下眼睛,抬起头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何秀文那事儿?”
当年那件事闹得很大,应该给老板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是的。”千阳点了点头。
老板拿起手机,坐直了身体,“你想问什么?”
千阳道:“那天晚上纪添才住进酒店之后,离开过吗?”
老板摇头道:“那些个警察叔叔以前也问过,监控也调了呢!他第二早上才离开的。”
千阳道:“好的,谢谢。”
“住在这里的就是纪添才本人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当年那小子隔三差五就往县里跑。”
看来老板对纪添才的印象很深,认错人的可能性很小。
“好的,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老板朝她摆了摆手。
千阳将柜台上的钱放回去,瞥见他后面储物柜上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应该大多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用的。
“老板,那些东西没用,丢了吧。”
“没事儿,放着也不影响,权当吃个教训了。”
“容易招鬼。”
老板眼睛一抬,抓了一把交给她,“路边有个垃圾桶,劳烦您帮我丢一下。”
“好的。”
千阳两人离开了旅馆,将杂七杂八的玩意丢进了垃圾箱。
“千阳大师,您有什么想法吗?”小水问道。
千阳道:“何秀文的死和纪家脱不了干系,我只是想问清楚。”
“不能完全排除不是梁军动的手,只是……说不定。”
小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还去什么地方吗?”
“不用了,回去休息吧。”
“好!”
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吃完早饭就赶往了精神病院。
纪明还没到,千阳便应了老院长在医院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上午十点左右,导医台打来电话,纪明已经到了,正在前往院长办公室。
千阳众人也回到办公室做准备,既然对方良心未泯,她打算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啊啊啊我从早上八点就开始等!】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姓纪那个人到了吗?】
【我抓肝挠肺了一晚上,在广场和他们聊天,大家都认为梁军不是凶手。】
【一开始我还觉得不一定,老实人变态起来最变态了,看了他们的分析我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妹妹,怎么狠得下心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呢?】
【千阳大师一定要还梁军清白啊!】
几分钟后,纪明来到了办公室门外。
“纪先生,我们院长就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吧。”
“好的。”
躲在走廊拐角处的摄影师完整拍到了纪明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看起来三四十岁,头发白了不少。
医护人员离开后,纪明并没有立刻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前,双手捏着衣角,深吸一口气之后,像是做了多么重要的决定,推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目光掠过房间里的所有人,似乎并不意外这些人的存在。
鸦雀无声的室内,纪明看向了房间正中的千阳,随后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千阳大师您好,我是纪明。”他朝千阳伸出右手,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千阳握住他的手,“你好。”
对方手心满是冷汗,手臂还在微微发抖,两手交握的一瞬间,全部传递到了千阳身上。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纪明早就知道让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啊?】
【他知道吗?】
【那为什么……】
【完蛋,这说明事情真的和流传中的不一样!】
【天啊!他明明知道千阳大师,还是赶了过来。】
【梁军真的被冤枉了?】
【OMG!!!】
【我已经预料到了,这是一场所有人的悲剧。】
【他会告诉我们一切!】
【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感到有一些害怕。】
“坐吧,我们慢慢聊。”千阳道。
“好。”纪明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
“你认识我?”千阳问道。
纪明点了点头,“我偶然听女儿提起了你的事情,我……一直比较关注何秀文和梁军的事情,所以,我认识你。”
千阳颔首道:“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让你来的目的,人是不是梁军杀的?”
纪明佝偻肩膀,叹息一声,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我觉得,不是他。”
千阳眸子眯了一下,“你觉得?”
纪明没有说话,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旁人。
旁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将东西转交给了千阳。
千阳接到手里一看,是一张满是折叠痕迹的照片。
照片大概拍摄于十几年前,勾肩搭背的两个人站在河边,笑吟吟看着镜头。
令人感到沉重的是,照片中的两个人,长着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摄影师将镜头聚焦在了照片上,房间里响起了抽气声。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双胞胎?】
【我好像知道了。】
【救命救命救命我有点接受不了!】
【应该就是纪明年轻的时候,另一个人该不会就是纪添才吧?】
【上帝!!!我也知道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梁军被冤枉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疯啊?】
“我是纪添才的堂弟。”纪明说道。
“准确来说,我是他同父同母,被抱养到叔叔家的亲弟弟。”
千阳抿起了唇,呼吸变得沉重。
在来到这里之前,纪明就已经做好了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的心理准备。
“我的养父母没有生育能力,两家经过商量之后,给了他们八万,养父母抱走了我。”
“为了不让我和纪添才太早发现这件事,养父母带着我安家在了外面,直到成年之后才告诉了我的身世。”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他说话。
“在那之后,我每年都会回来一段时间,因为知道我和他身世的人不多,纪添才有时候会让我假扮他待在家里,自己溜出去玩。”
“因为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只要穿上他的衣服,就连他爸妈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所以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说到这里,纪明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
“我记得有一次,他和一群人出去玩,悄悄让我跟在他们后面,期间他和一个女孩离开了队伍,让我代替他留在队伍里……过了一会儿,女孩哭着回来了,说纪添才欺负她。”
【草??】
【人渣啊!纯种人渣啊!】
【女孩回来了,纪明还在队伍里,其他人肯定觉得女孩在说谎啊!】
【妈耶,好贝戋的人。】
【这样看纪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女孩不会就是年轻时候的何秀文吧?】
【魔鬼!!!】
【纪添才就是魔鬼!】
【啊!他就是凶手!】
纪明将头低下,“我当时有点慌了,以为他只是欺负了一下,事后他求我不要说出去,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就、就没有告诉其他人真相。”
“大概半年之后,他突然打来电话,邀请我去玩两天,顺便跟我道个歉,我没想太多,一个人过来了。”
“我住进了他订好的酒店,习以为常地报了他的名字,第二天上午,他告诉我临时有事,给我请了一个黑车司机,送我回家。”
听到说到这里,办公室里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畜生!”小水没忍住,痛骂了一声。
千阳脸色也是少见的阴沉,“后来呢?”
纪明捂住眼睛,声音嘶哑:“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年,何秀文鬼魂闹得太厉害,纪添才一家问我爸妈借了些钱,打算改名换姓后搬家,我出于好奇才在报纸上了解了这件事。”
纪明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我、我在照片上看见了何秀文的照片,就是当初被纪添才欺负的那个女孩……她遇难的那一天,我就住在县里的酒店,纪添才他是故意让我过来的!”
【天呐……】
【那次之后何秀文怀上了孩子,是不是她不敢被父母和其他人知道,才会……】
【那时候谁会相信她的话?大家都以为纪明就是纪添才,如果这件事闹开了,纪添才抵死不承认,何秀文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所以,梁军只是为了保护妹妹,才说那个孩子是他的?】
【他一直都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呜呜呜救命啊,纪添才是有预谋做了这件事?】
【他为什么要这样?何秀文已经忍气吞声,嫁给梁军,没人会继续找他的麻烦,何秀文夫妻俩肯定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孩子和他有关系,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嫉妒吧?梁军外出打工挣到了钱,立马给家里盖了二层砖房,但他们家还是土房子?】
【人性这个东西真的说不明白,他利用纪明伪造不在场证据,正好也是在梁家老两口出门买菜的时间上门,绝对就是有预谋的杀人。】
【可是,梁军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呢?】
【他事后不是在案发现场吗?只有一种可能,他目睹了何秀文和肚子里的孩子被残忍杀害,说不定纪添才之所以放过他就是因为他疯了。】
纪明压抑在心中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我在事后问过他,是不是他趁我在酒店的时候,杀了何秀文母子俩,他死活都不承认,可是那天晚上除了他还有谁呢?”
“梁军怎么可能杀害何秀文呢?他一早就知道何秀文被欺负,还狠狠打了纪添才一顿,他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孩子不是他的,就……”
在场众人不免听得红了眼睛。
小水哽咽道:“你明明知道,当年为什么不说?你是唯一的证人啊!”
刘易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包庇,害了他们一家五口!”
“我……我知道!我知道啊!”纪明痛哭流涕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可是我大学还没毕业,我害怕……我害怕会被抓起来,害怕毁了我的一辈子……”
“对不起……何秀文……对不起……梁军……”
人性都是自私的,尽管纪明当时并不知情,在他选择第一次包庇纪添才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和他脱不了干系了。
一旦纪添才强|奸、杀人被抓起来,他也一定会受到牵连。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可是对于梁军一家,他怎么可能没有愧疚呢?
所以,他成为了这些年来唯一探望过梁军的人。
正因如此,倘若他冷血一点,像纪添才一家永远不再露面,这件事的真相恐怕也将永远被尘封。
“我错了……我害了他们……对不起……对不起啊……”纪明悲痛欲绝,整个人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上身匍匐在地,不停地忏悔。
无法否认的是,他也成为了这件事的受害者之一。
可是,他又无法摆脱加害者的立场。
第76章
即便有了纪明的证词,依旧没有人知道事发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明可以作为纪添才不在酒店的人证,但他没办法证明杀害何秀文母子俩的人就是纪添才。
因为,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词,现在要去追溯他口中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情基本不可能确认真假。
【他应该知道纪添才在什么地方吧?】
【一定要将这种畜生绳之以法!】
【梁军太可怜了,就这样在精神病院住了十几年。】
【希望他能够好起来!】
【呜呜呜哥哥一定是为了保护妹妹,所以才会在结婚后外出打工。】
【该死的纪添才!】
【简直太可恶了,请你们一定要将他送进地狱。】
【梁军真是是一个可怜的人。】
【千阳女士,请你一定要帮助他们。】
听到纪明痛苦的忏悔,千阳沉默许久,问道:“纪添才如今在什么地方?”
纪明擦干眼泪,从地上将头抬起来,说道:“那个畜生,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和父母改名换姓后,一生无儿无女,缠绵病榻之后,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死在床上半个月才被人发现,这也算是他的报应啊!”纪明脸上老泪纵横。
“死了?”小水皱眉道。
“这也太便宜他了!”
“他已经死了,岂不是更没人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草?纪添才死了?】
【那更加没办法证明就是他杀害了何秀文母子俩?】
【妈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半年前。】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千阳,你能不能让阴差把纪添才放上来?我想让他重新死一次。】
【上帝!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那何秀文女士和孩子的魂魄怎么办?】
【无法解开何秀文女士的心结,怎么才能让她和孩子转世投胎呢?】
【啊……怎么会这样?纪添才死了,梁军疯了,仅凭纪明的证词,找不到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村民,没办法确定梁军无罪。】
【是啊,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和确凿的证据,可怜的梁军依旧没有办法洗清罪名。】
得知这个消息,众人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这样一来,即便纪明所言非虚,也没有人任何意义了。
“把你的手伸出来。”千阳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纪明不明其意,将左手伸出来,他掌心纹路磨损得很厉害,只能隐约看清一些。
千阳几不可闻叹息一声,“纪添才的确已经死了。”
双胞胎彼此之间的羁绊比普通兄弟姐妹深一些,窥视其中一人的命盘,基本就能了解到另外一个人,因为他们的生命轨迹大多存在相似之处。
“千阳大师,我实在对不起梁军一家,他如今一病就是十几年,日后我愿意承担他生活所需的一切,我只想请问一下,他还有恢复正常的一天吗?”纪明哽咽地问。
老院长说:“他是心病,医学手段无法帮助他恢复,或许找到他精神失常的根源,还有一线希望。”
千阳道:“若他不是凶手,想必当年目睹了何秀文母子被残忍杀害,受到强烈刺激才会精神失常,基本不可能恢复了。”
何秀文母子已死,纪添才也已经病死,导致他精神失常的因素已经全部消失,梁军基本没有办法恢复了。
纪明跪坐在地上,脸上泪痕仍未干涸,垂下眼睛,叹息一声,“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
【我没有想到结局会这样,不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过去了十几年,物是人非。】
【反正梁军这辈子都只能住在精神病医院,真相已经随着纪添才的死亡被永远尘封,唉。】
【那何秀文和孩子怎么办?】
【她已经找不到纪添才了,如何才能解开心结呢?】
【啊啊啊啊好烦,畜生纪添才,来世做鸡做鸭被人吃下肚子吧!】
【不行,他不配成为我的事物,干脆做一只被我踩死的蚂蚁,活一次踩一次!】
【不是有个什么咒法叫做不往生?干脆让这种人世世做畜牲,然后魂飞魄散。】
【有道理!天才啊姐妹!】
纪添才死亡,梁军精神失常,事情真相已经完全被尘封。
不管凶手是他们之间的哪一个,已经无从查证了。
“唉,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能还梁军的清白。”小水感叹道。
刘易道:“没办法,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了。纪明说的话毕竟只是一面之词,其中的真假没有办法去求证了。”
“那何秀文应该怎么办呢。”
办公室陷入了沉默,一时间鸦雀无声。
老院长叹息一声,“纪先生,既然已经来了,去看看梁军吧。”
纪明撑着沙发坐了起来,说道:“我正有这个打算。”
于是,一行人再次前往了梁军的病房。
来到病房外,纪明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帽子和口罩。
千阳问道:“你每一次来看他,都会戴上帽子和口罩?”
纪明点头道:“对,我不想刺激到他。”
梁军依旧坐在病床上,无神地看着洁白的墙壁,脸上凝结了两道泪痕,情绪倒是稳定了下来。
“梁军这辈子太可怜了,碌碌无为好不容易挣了点钱,家里盖上了新房,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愿意视如己出,怎么就……我和纪添才毁了他一辈子啊!”纪明声泪俱下地感叹道。
【唉,我之前还骂他呢。】
【不知者无罪,谁知道纪添才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呢?】
【别说我们,这就是一场完美的犯罪,警察叔叔都被他们骗过去了,再加上警方赶到之前现场就已经遭到了破坏,家里除了何秀文就只有梁军,根本不知道在场可能还有第三个人。】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法律已经没办法还他清白,最起码我们心里非常清楚,他是一位好哥哥,为了保护妹妹他什么都可以做。】
【或许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梁大娘,他的儿子是无辜的。】
【是啊,至少得让她知道这一点。】
看望梁军之后,纪明就打算离开了。
“我送你吧。”千阳道。
一路和他回到了医院大堂,导医台的小护士喊住了他。
“纪先生,麻烦您填一下访客记录。”
进来时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护士直接将他带到了院长办公室,省略访客记录这一环节。
小护士笑盈盈解释道:“咱们医院住了不少警方管控的精神病患者,他们每周都会查看访客记录,可不能漏了。”
“好的。”纪明配合地点了点头,随后右手接过小护士递来的笔,在访客名单上留下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送走纪明之后,千阳一行人站在医院大厅,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
刘易紧张地问:“千阳大师,那何秀文和孩子是不是短时间内送不走了?”
千阳道:“暂时不能让他们进入轮回,从你身边送走可以。”
闻言,刘易叹息一声,“我虽然想帮她,但是我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力有限……”
“嗯。”千阳点了下头,明白他的意思,“我会帮你。”
【这事儿确实没办法,刘易也有自己的生活。】
【纪添才已死,何秀文永远无法解开心结,不可能一直跟在刘易身边。】
【但是……把她赶走就行了吧?要是把她交给阴差,可就永远没办法投胎了。】
【是的,我记得千阳大师说过,怨魂心中执念未除,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无法斩断前世因果,所以无法投胎。】
【呜呜呜这件事情因为凶手的死亡烂尾了。】
【世事难料,纪添才死了,就算千阳也束手无措。】
直播节目暂时结束了,当天下午就下起了大雨,整座县城灰蒙蒙的,想到山路难走,众人只好决定再休息一晚,等雨停了再回到水帘村,将何秀文和孩子的魂魄送回原来的地方,以免何秀文无意识地给生人带来灾祸。
傍晚,在工作人员安排下吃了晚饭,雨水停了下来,千阳带顺意出去散步。
顺意是一条田园犬,不喜欢每天都待在屋子里,在太行市的庄园有大花园供它玩耍,到了其他地方,早晚都要带它出去走走,消磨一下精力,否则晚上会睡不着觉。
小水也不乐意在酒店里待着,小县城没有特别高档的酒店,卫生条件一般不说,房子还特别不隔音,旁边的人打个喷嚏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虽说他们周围基本都是工作人员在住,但是一层楼有很多房间,下午开钟点房的客人特别多,整个走廊上都回荡着不堪入耳的声音。
两人一狗沿着路边缓缓往前走,小水不禁感叹道:“在那儿住了一天,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干净了。”
千阳心不在焉地听着,“是吗?我倒觉得还好。”
“唉。”小水叹息一声,“千阳大师,您还在想梁军的事情吗?”
千阳不避讳地承认了,“嗯。”
小水安慰道:“纪添才死了,事情真相谁也不可能知道,您别想太多,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
闻言,千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你说得对,虽然不甘心,我也没有办法了。”
千阳有救人之心,奈何能力有限。
既然还不了梁军的清白,也救不了何秀文母子俩,兀自纠结只会影响自己的道心。
她们在酒店附近转了一个大圈子,准备回去时,路过了昨天那家小旅馆。
老板依旧坐在前台打麻将,他手气还不错,走到门口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杠上开花”。
无端地,千阳停下脚步,重新走进了小旅馆。
“哎呦!”老板抬头看她一眼,“这位道长您可真是我的贵人,连续两次遇见你我都杠上花!”
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喜气洋洋。
千阳道:“你继续打,我过来打听点事情。”
“好嘞,您问吧!难不成还是何秀文的事儿?”
千阳摇头道:“不是,我想问一问纪添才是事情。”
“他啊?您直接问吧。”
“当年你认识他吗?”千阳问道。
“纪添才?认识啊,他经常住我家旅馆。”老板随口一说,“那时候我和他年纪差不多,整天帮着我爸看店,那小子整天和一群朋友胡吃海塞,我羡慕死了。”
“那他有带过什么女孩回旅馆吗?”
老板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毕竟过去那么多年,我也记不住清楚了,但是我应该没见过他带什么女人回酒店。”
“他平常身边的朋友都是什么人?”
老板道:“大部分都是镇上的混混,整天就是吃喝玩乐。”
千阳颔首,又问:“他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你知道吗?”
“双胞胎兄弟?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千阳将口袋里的照片递给他,纪明临走前似乎忘记了这张照片,千阳也没有提醒,自己收了下来。
“我去?还真是!”老板看着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长得太像了,脸上的痣都一样。”
“你认得出其中谁是纪添才吗?”
老板接过照片,不管手机里牌友的催促,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半晌后,他指着其中一人道:“他是纪添才。”
千阳愣了一下,“你认得出来?”
老板摇头,讪笑一声,“他俩长得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这谁认得出来!不过,你看这里,他左手的地方,有一道疤对吧?”
千阳仔细看了一眼,站在左边的男人左手上的确有一道浅显的疤痕。
老板讪讪地挠了下头,“因为他这一道疤,我挨了一顿毒打呢!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怎么说?”千阳道。
“那天我帮我爸看店,他到前台泡了一桶泡面,端在手上,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那水就浇他手上了……嗐,反正从那之后,他来我家住旅馆,我爸都只让我收他半价。”
“伤了左手?”千阳道。
“哦,他是左撇子,写字抽烟都是用左手。我爸就经常跟我说,左撇子的人聪明怎么怎么样,纪添才哪里聪明了?真是。”老板自顾自地念叨。
大概因为纪添才挨了一顿打,所以他将纪添才的事情记得非常清楚。
千阳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在精神病院时纪明签字惯用手是右手,这大概就是他和双胞胎兄弟纪添才唯一的区别了。
“谢谢,我知道了。”千阳朝对方道了谢,随后和小水一起离开了旅馆。
“千阳大师,我们要去哪里?”
见千阳走向的不是酒店方向,小水迷茫地问。
“县公安局。”千阳道。
“公安局?”小水更加疑惑了。
“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情,你先回去吧。”
“啊……没事,我和你一起去。”
千阳两人匆匆忙忙赶往县公安局,途中遇到了几名工作人员,他们发现千阳神色匆匆,立刻预料到了什么,赶紧回到酒店带上准备,一路追到了县公安局门口。
“不能直播。”千阳提醒道。
工作人员立刻点头,“您放心,我们只是录下来。”
千阳一行人走进县公安局的大门,值班警察看到他们愣了一下,问道:“千阳大师?您有什么事情吗?”
“陈迅同志在吗?我想向他了解一些事情。”
“陈警官?他还没走,不知道一个人在档案室做什么,您稍等一下,我打到档案室问一下。”
值班警察给档案室打去了电话,向陈迅说明了事情,随后,挂断电话,对千阳说:“千阳大师,麻烦您先去休息室等一下,他马上就过来。”
“好。”
千阳众人走进了值班室对面的休息室,没等几分钟,陈迅就带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叠装在文件夹里的资料走了进来。
“千阳大师。”陈迅朝她点了下头。
千阳开门见山道:“警官,我想了解一下两位被害人尸检的资料。”
陈迅点头道:“千阳大师,实不相瞒,在您来之前我也在看有关这起案子的详细资料。”
千阳问道:“那有什么发现吗?”
陈迅颔首,“有。”
“请您看一条视频,这是当年拷贝的旅馆监控。”
“好。”
陈迅将笔记本电脑放到她面前,播放起了一条画质模糊的黑白监控。
画面显示的时间为晚上八点,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走到酒店前台。
“他就是纪添才。”陈迅提醒道。
只可惜隔了那么多年,已经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当年之所以没有怀疑过他,就是因为他是个左撇子,您看,在前台填写信息的时候,他的惯用手就是左手。”
虽然他的模样模糊,动作却还是看得清楚,纪添才左手执笔写下了资料。
当年的旅馆不像现在可以电脑登录入住记录,只能通过顾客自己手写。
“但是,上午观看直播的时候,我发现纪明并不是左撇子,所以,他可能说谎了。”
千阳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认为。”
千阳来到县公安局,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如果纪明在这件事上说了谎,剩下他说的所有事情都不可信。”千阳道。
陈迅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张资料,交给千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法医尸检后判定凶手的惯用手就是右手,除非纪添才左右手都可以惯用,否则凶手不可能是他。”
“正因此,当年他才完全被排除在凶手行列之外。”
千阳摇头说:“可能性不大。”
“他进入旅馆之后,第二天什么时间离开的?”
陈迅道:“根据旅馆监控记录,事发后的一个小时,早上六点左右,那时候县城里的人已经知道水帘村发生了凶杀案。”
“但是,纪明说自己离开的时间在上午。”
“对。”陈迅点了点头,“他在说谎。”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案情,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有些懵逼。
“他在院长办公室问您梁军的病情还能不能恢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陈迅沉声道。
千阳抿唇道:“他不确定梁军的病情有没有可能恢复,连院长也不确定这一点。如果凶手就是纪添才,他为什么会安心让唯一知道凶手是谁的梁军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呢?如果,他有一天恢复了怎么办?”
陈迅道:“而且,在我处理过的命案里,凶手几乎都会在事后重新回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得意自己逃脱了法律制裁。”
小水渐渐反应过来,惊愕道:“这么说来,纪明这些年经常探望梁军,可能并不是出于愧疚,而是……为了确定他的病情,和欣赏他痛苦的样子?”
千阳道:“如果何秀文和孩子的死亡和他们兄弟两人没有关系,他大可不必编这么一出故事。”
“所以,”陈迅语气沉重,“我怀疑他之所以在镜头面前袒露自己和纪添才的罪行,只是因为纪添才死后,世上知道真相的人变成了他一个人,虚荣心得不到满足,所以,他才会让所有人都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以此满足他的扭曲心理。”
“变态啊……”小水震惊道。
“如果杀害何秀文的人不是纪添才和梁军,那么就只能是他。大概率,他说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是,他刻意调换了自己和纪添才的身份。”
千阳道:“我甚至怀疑,梁军和何秀文可能都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小水道:“也就是说,欺负何秀文的人是他,那天晚上待在旅馆里的人才是纪添才?”
“只是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仅凭这一条监控视频证明不了凶手就是他。”陈迅道。
千阳沉*吟片刻,说道:“梁军应该也分不清他们兄弟二人谁是谁,所以即便清醒过来也会认为纪添才才是凶手,何秀文听见纪添才的名字情绪反应也会大一些。那么,他之所以会确定梁军的精神状态,很有可能是在行凶过程中受了伤,在身上留下了伤疤,担心梁军能通过伤疤指认出真正的凶手。”
“那他身上的伤疤就可以作为物证!”小水道。
“千阳大师,说不定何秀文还记得这件事?可不可以和她通灵……”
没有等她说完,陈迅提醒道:“不行,尽管我们相信千阳大师,但是一个死去的人不能成为人证。”
“所以……人证只能是梁军?”小水泄了口气,“可是他已经疯了十几年,恢复的希望十分渺茫,岂不是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闻言,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就算知道是他也没办法定罪。”
千阳沉吟片刻,说道:“是不是只要从他口中说出来,就能作为证据?”
陈迅道:“如果精神病患者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作出陈述,并且能够证明他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他的话才有可能具有法律效力。”
也就是说,只有梁军的精神恢复正常,他才可能成为人证。
事情仿佛又陷入了僵局。
“或许,有一个办法。”千阳道。
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她身上。
陈迅问道:“千阳大师,您有什么办法?”
“他是因为受到强烈刺激才会精神失常,存在严重的心理因素,并不在医学可以改变的条件内。”
千阳迟疑了一下,“虽然有些残忍,如果能让他再经历一次当时的刺激,负负得正的情况下,有概率能够恢复。”
“什么……”
程勋沉声道:“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
事实上,即使不那么做,梁军的意识也已经完全停留在何秀文和孩子遇难的那一天。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那种痛苦和煎熬。
“而且,即便凶手不是纪明,只要梁军能够清醒过来,加上纪明的证词,至少可以还自己清白了。”
陈迅思忖片刻,“此事,利大于弊。”
小水道:“对,这或许是唯一能够真相大白的机会了。”
“千阳大师,您有什么办法吗?”陈迅问道。
千阳垂下眸子,抿了抿唇。
“我可以共享他的一部分记忆。”
“但是,这个过程非常危险,稍有不慎,我和他的大脑都会崩溃。”
陈迅愣了一下,“也就是说,您和他都可能会疯?”
千阳颔首道:“嗯。”
小水担忧道:“千阳大师,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几名工作人员脸上也出现担忧之色。
“是啊……”
“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怎么和大家交代。”
“所以,这段话你要记录下去,是我自己一意孤行决定这么做。”千阳道。
千阳看向陈迅,在这里她能够信任的人只有警察和顺意。
“我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顺意必须守在我身边。”
陈迅面露犹豫,似乎在衡量千阳作出的牺牲值不值得。
见他犹豫不决,千阳叹了一声。
“只要没有人中途打扰,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成功。”
第77章
离开县公安局时,陈迅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千阳大师,今晚您好好休息,我已经向上头申请,明日一早前往市公安局,他们会提前在那边做准备,绝对会做到百分之百的安全。”陈迅说道。
千阳颔首道:“好的,有劳了。”
“您不用客气。”
“纪明那边……”
“警方已经定位到了他的住址,只要梁军清醒过来,就能立刻将他抓捕归案。”
“好。”
只要能够确认纪明的位置,即使明天开启直播,他提前发现自己的罪行即将败露,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翌日,早上七点,吃完早饭,在警方护送下,千阳一行人和梁军前往了市公安局。
为了出现意外情况,院方准备了一辆救护车,千阳陪同梁军坐在车中。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期间,梁军并没有出什么岔子,顺顺利利地来到了市公安局。
千阳率先下了车,一位中年警察立刻迎了上来。
“千阳大师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的局长,我姓张。”
“你好。”千阳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
张局长肃穆道:“我们已经完全了解了情况,在公安局内准备了一间绝对安全的屋子,您放心,整个过程中,民警都会寸步不离,直到您从里面出来。”
“好的,谢谢。”千阳点了点头。
千阳对警察的信任度很高,所以心中已经没什么顾虑了。
他们进入了市公安局,提前将梁军带到了房间,麻醉医生为他注射了足量的麻醉剂。
这是千阳的要求,在共享记忆过程中,梁军的意识可能会影响到千阳,所以最好剥夺他的意识。
除了通过这种方式刺激他以外,千阳也非常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好,我是千阳。”
“大家好,我是小水,欢迎收看走进玄学。”
【啊啊啊终于等到了!】
【差评!这个节目竟然没有固定的播出时间(狗头保命)】
【这是在哪里?我以为已经回首都了呢。】
【不是要把何秀文母子的魂魄送回水帘村吗?】
【千阳女士我很想你。】
【现在我所在的国家凌晨三点。】
【是的,我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候起床。】
【或许你不会相信,我们全家都在一起看千阳女士的节目。】
“我们暂时不送何秀文母子回去了。”千阳道。
小水点了点头,“我们正在市公安局,为了挖掘事情的真相,千阳大师需要做一件冒险的事情。”
“嗯,梁军虽然精神失常,实则他的意识一直留在了何秀文母子遇难的那一天,我决定共享他的记忆,亲眼看一看十几年前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千阳并没有告诉观众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因为说不定纪明也正在看着他们的节目。
【卧槽?共享记忆?】
【是不是和之前共享眼睛差不多?】
【那岂不是就可以还梁军清白了?】
【没这么简单,就算千阳通过梁军的记忆看到了真正的凶手,但是她并不是当事人之人,她的证词不具有法律效应。】
【啊……这倒是。】
【不管怎么说,能够让我们知道真相也足够了。】
【说得对,千阳大师加油!】
千阳道:“这个过程比较长,可能需要两个小时左右,希望大家耐心等候,结束之后,我会将看到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大家。”
【啊啊啊好!】
【期待!!!】
说完,千阳朝张局长点了点头。
“请吧。”
千阳牵着顺意来到了一间封闭的屋子外,为了随时能够看到屋子里的情况,以免发生意外,走廊上有一扇玻璃墙。
屋子里放着两架单人床,梁军已经被注射了麻醉剂,昏迷不醒地躺在其中一架床上。
“这里隔音很好,您放心。”张局长说道。
“好。”
一名警察用钥匙开了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千阳和顺意走进了房间,随后关上了门。
顺意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进了屋子就开始环顾四周,沿着墙根嗅了一圈味道,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后,它才重新回到千阳身边。
“在这待着。”
“汪!”
顺意在床脚坐了下来,竖起耳朵,眼睛仍然在警惕地看向周围。
千阳取下身上的小布包,在里面翻找出了一些东西,她展开一个布袋,密密麻麻放着银针。
千阳分别将银针插入他头上的穴位,拿出一把暗红色的丝线,中间坠着一颗铃铛,将两张床合并在一起,自己躺了上去,再分别将红线两端拴在自己和梁军的脚踝上,那颗铃铛正巧悬空在了中间。
随后,千阳将另一条红线拴在梁军和自己的手指上,再剪下自己和梁军的一缕头发,分别用提前以血墨画好的符纸包起来,捏开梁军的下颌,将自己的头发含在他嘴中。
最后点燃一盏长明灯,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她也将包着梁军头发的符纸含在了口中。
千阳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开始了?】
【啊啊啊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狠狠期待了!】
【正好,我工作还没有处理完,就这样挂着吧。】
【嘿嘿,我再睡两个小时。】
【我一定会调好闹钟,千阳女士,两个小时后再见!】
长明灯是一种传说中不会熄灭的蜡烛,伴随它散发的幽香,千阳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魂魄仿佛跟随拴在他们二人身上的红线转移到了梁军身上。
室内分明没有风,悬在半空的铃铛却诡异的响了起来。
千阳感觉到了一阵来回拉扯的力道,意识好像从一个虚无的空间,缓慢地堕入了一个漆黑一片的地方,紧接着,身体变得越来越厚重,意识也仿佛拥有了实体。
“呜呜呜……”
忽然,她听到了忽远忽近的哭声。
她知道自己已经共享到了梁军的记忆,更加努力想要听得清楚一些。
千阳越是努力想要听得清楚,身上传来的真实感就越来越清晰。
直到她睁开眼睛,在漆黑一片的混沌中,缓缓出现了一抹颜色,紧接着,那一抹鲜亮的颜色迅速向四周扩散,变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同时,千阳踩在了地上。
“哥……怎么办啊?”
二十出头的女孩正是青春靓丽的年纪,面前的人却肿着双眼,哭得梨花带雨。
千阳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她扶住女孩的肩膀,是一只宽厚粗壮的手臂。
这就是梁军的身体。
“秀文……你确定吗?”梁军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压抑的愤怒。
何秀文哽咽道:“我月事一向很准时,十天前就该来了,我、我还去县城找过医生……”
“父亲是谁?”梁军问道。
何秀文“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怎么会……”梁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也慌了神。
“纪添才他把我骗进小树林,他、他欺负了我!可是,我逃回来的时候,纪添才一直和他们的朋友在一起,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没有说谎,明明就是他……”
何秀文显得有些崩溃,捂住了脸,嚎啕大哭。
“我觉得好奇怪,他们说纪添才一直没有离开,那我看到的人是谁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梁军一把将何秀文抱进怀里,他自己也有些手足无措,“我带你去找他,我们去医院,我们去报警……”
何秀文大哭道:“我报警了,纪添才不承认,他们都可以为他作证,他们说我和野男人、野男人……怎么办?哥,怎么办啊?”
“我以后该怎么办?呜呜……”
“纪添才这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梁军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这时候他们谁都想不到,伤害何秀文的人不是纪添才,而是他的双胞胎兄弟,纪明。
在这之后,梁军的确找到纪添才,和他当面对峙,并且狠狠揍了他一顿。
出乎意料的是,纪添才没有还手,即便被打到鼻青脸肿,他也只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并不显得愤怒。
“不是我做的。”纪添才坐在地上,擦了擦鼻腔里流出来的鲜血,“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只要他不承认,加上有那么多证人,然而何秀文只有一个人,她的说辞绝对不会被其他人相信。
即使梁军狠狠打了他一顿,依旧没办法改变这一点。
梁军的记忆几乎在闪回,立刻又转移到了几天之后。
梁军带着妹妹到县城里做了检查,她的的确确已经有了不到一个月的身孕。
“哥……”何秀文摸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惨白。
梁军沉默地走在她身边,久久没有言语。
“是不是打掉这个孩子,我的身体,就再也没办法怀孕了?”何秀文怔怔地问。
梁军低下头,声音沉沉,“没关系,不生孩子也挺好,哥能照顾你一辈子。”
“秀文。”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身影。
两人转身看去,“纪添才”站在不远处,红着眼眶,满脸愧疚。
“秀文,你是不是怀上我的孩子了?”
他加快脚步走到何秀文面前,梁军一下将妹妹护在身后。
“纪添才”手足无措地解释道:“秀文,我对不起你,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想伤害你,既然你怀了我的孩子,我愿意负责任,你嫁给我吧!”
何秀文害怕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紧紧抓着哥哥的衣服,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滚开。”梁军恶狠狠地说。
“不……秀文,秀文,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的!”
他眼中含泪,说得情真意切,却只让在场两人感到无比地恶心。
“秀文,你答应我吧!否则、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听见医生的话了,你身体不好,打掉这个孩子,就永远生不了了!谁会娶一个下不了蛋的女人呢?你跟了我吧!”
纪添才前后的态度反差并没有让兄妹俩察觉出什么,他们实在长得太像了,就算千阳提前知道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也不由震惊于竟然长得如此相像。
梁军怒从心起,大步走到“纪添才”面前,拽起他的衣领,狠狠打了一拳,“纪添才,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你不是不承认吗?现在就跟我去公安局!”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办法证明是我,秀文,秀文啊,你答应我吧,否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啊?那可是我的种!我的种啊!”
“你不能打掉他!否则、否则我一定会告诉所有人,你怀上了野男人的孩子!哈哈哈……那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啊?”
“闭嘴!闭嘴!”何秀文崩溃地捂住耳朵,“你这个畜生!畜生!”
“哥……我们走吧,我们回去吧。”
千阳能够感受到,梁军胸口翻滚着无尽的怒火,他用尽全身力气,才硬生生将杀意压了下去。
“不,你错了,秀文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没关系。”梁军道。
“……什么?”他疑惑地看着梁军。
梁军猛地将他扔到地上,对着他的下身狠狠踹了两脚。
“啊!”他疼得弯下了腰,额头冷汗滑落。
“你说得对,没有人会相信是你欺负了秀文。”梁军仍然觉得不解气,拽起他的头发,一边扇他的脸,一边踹他的胯|下,“秀文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明白了吗?”
“你放屁!她肚子里明明是我的种!”
“你去说,你去说啊!有谁会相信你?”
梁军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狠狠啐了口唾沫,“杂种!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梁军拉起何秀文,离开了“纪添才”的视线。
梁军一路走得很快,何秀文勉强才能跟上他。
“哥……”
梁军猛地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何秀文,眼睛里满是血丝,“秀文,对不起,哥没办法为你讨回公道。”
“哥,不是这样,不关你的事,都是我、都是我……”
梁军拉住她的肩膀,说道:“秀文,这个孩子咱不打了行不行?咱们结婚,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任何人问起,他都是我的孩子。”
“哥……”何秀文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你放心,以后你有喜欢的男人,哥和你离婚了,这孩子哥替你养,别让纪添才坏了你的名声,毁了你的一辈子。”
何秀文哭得说不出话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梁军忍着泪,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以后在家里,你还是哥的妹妹。等哥挣到钱了,给家里盖新房,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哥就带你和爸妈去其他地方。”
何秀文扑进他怀里,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何秀文和梁军最终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和父母坦白之后,梁军挨了一顿打,好在父母是同意了。
当月办完婚礼,梁军就和同村的人一起外出打工。
这期间,偶尔会和何秀文电话联系。
数月之后,何秀文即将临盆之际,他重新回到了水帘村。
这时家中已经盖起了新楼房,何秀文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冲他招手。
画面闪回得很快,村子里的流言已经传到了父母耳朵里,他们旁敲侧击问过梁军的态度,和梁大娘说得一样,梁军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但是,村子里的流言确实和“纪添才”有关系。
“他来找过你?”
夜里,两人住在一间卧室。
何秀文神情有些犹豫,“哥,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梁军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家那边我一次都没去过,有时候在路上碰见不管有没有人他都装作不认识,但是……有时候就会死缠烂打地追上来,我说我要喊人了他才走。”
何秀文压低声音,“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梁军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别管了,等你生完孩子,就带着孩子跟我一块儿出去,我在那边已经租了一套房子。”
何秀文担忧道:“哥,纪添才最近特别不安分,经常大半夜敲我的窗户,爸妈每天摘菜上县城去卖,我又不敢让他们知道,一个人在家很害怕。”
“每天晚上?”梁军皱眉道。
“就是这段时间,每天爸妈出门之后他都来,有一回我还听见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第二天我报了警,带警察去找他,村长和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晚上没出过门。”
何秀文拢了拢衣服,脸上流露一抹害怕,“哥,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越想越害怕。”
梁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在楼下守着,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哥,你小心啊,我觉得他脑子不正常。”
“没事。”
到了凌晨四点钟,老两口起床步行到县城卖菜。
梁军关了屋子里的灯,在一楼坐着等纪添才。
大概半个小时后,门外果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梁军立刻拿起了墙边的锄头,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后。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直接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梁军,我看见你起来了,咱们好好聊聊。”纪添才说道。
梁军道:“滚蛋!我说过,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纪添才苦口婆心地说:“我过两天就走了,和你说说心里话,以后也不会打扰你们兄妹俩。”
“滚,我跟你无话可说!”
纪添才叹息一声,“梁军,我对不住秀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对不住你,今天就是特地来和你们道歉的。”
“这些日子我想通了,是我做得不对,我不求你们的原谅,但是求你让我当面和你道个歉,我也好安心地离开啊。”
纪添才说得情真意切,丝毫听不出任何端倪之处。
梁军没有立刻将门打开,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你有时候装作不认识秀文,有时候又对秀文死缠烂打?”
纪添才叹息道:“你们发现了?”
“其实,我得了一种病,叫做人格分裂,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欺负秀文的人不是现在的我,我也不想让她被村民非议,所以才会在半夜找到你们道歉。”
梁军在外头听说过这个病,回想起来,纪添才有时候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一个人。
他半信半疑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看见纪添才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袋子卤菜和一个酒壶,除此之外,没有携带其他武器。
“梁军,咱们聊一聊,我去咨询过医生,这个病有可能遗传,小时候还可以改善,不为别的,为了孩子和秀文,你也和我聊聊吧。”纪添才神情极为真诚。
听他提到孩子可能会有遗传,梁军态度松动了一些。
“进来吧。”
他将门打开,手里依旧握着锄头。
纪添才进来后,自顾自地坐在了桌边,给两人各自倒了杯酒,“梁军,你坐吧,咱哥俩好好聊一聊。”
梁军并没有放下对他的警惕,自然不会吃他给的东西。
见状,纪添才也不恼,讪笑道:“梁军,听说你过阵子就要带秀文出去了?”
“嗯。”梁军道。
“唉,你倒是有本事,赚到了钱,我那孩子跟着你们……”
“他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梁军道。
纪添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据说是个儿子呢。”
“不管女儿还是儿子,都和你没关系。”梁军的态度比较强硬。
纪添才垂下眼睛,自嘲道:“谁知道呢。”
纪添才右手拿起筷子,夹了块卤菜。
梁军扫他一眼,“你不是左撇子?”
纪添才面不改色地说:“那个人格才是左撇子。”
梁军沉默下来,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惯用手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就像纪添才说的那样,他是来道歉的。
他一边喝酒,一边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一壶酒喝得快见底了,他也醉得不省人事。
期间,梁军没有动过他带来的任何东西。
见他彻底醉了,梁军不打算让他在这里过夜,准备自己将他丢在哪个路边,反正这个天气冻不死人。
就在他架起纪添才往外走的时候,醉醺醺的人忽然从衣服里摸出一方帕子,毫无征兆地捂住了梁军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大脑,莫说梁军扛不住,他身体里的千阳都有些受到影响。
“蠢货。”
纪添才踹了脚对方的身体,脸色随后呈现醉酒后的红晕,意识却无比地清醒。
“放心,你听得见也看得见,一个小时后就能动了。”
纪添才露出阴狠之色,转身将桌子上的残局收拾干净,随后架着只有眼睛能动的梁军上了二楼。
“不是我的孩子?我倒要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流着我的血。”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镰刀,戴上了一副手套,将梁军的指纹印在了上面。
随后,他将自己脱个精|光,拿着一根绳子走进了何秀文所在的卧室。
千阳的意识在梁军身上,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尽管梁军试图制造一些动静,奈何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
不多时,卧室里传来了挣扎声与呜咽声,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纪添才在做什么。
梁军瞪大双眼,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片刻后,纪添才骂骂咧咧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捂着左手手臂,鲜血如注,手里捏着一块碎肉,随手扔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随后重新搬着梁军进了卧室。
他走到床边,右手举起镰刀,割开了何秀文的肚子。
“我倒要让你看看,她肚子里究竟是谁的种!”
鲜血染红了整个房间,千阳顿时感觉一阵头疼欲裂。
她仿佛听见梁军绝望的叫声,刺激着她的大脑。
他果然是眼睁睁看着何秀文被人剖开了肚子。
忽然,千阳觉得自己置身在了漩涡中,意识被不断带着往下坠落。
她立刻意识到了,这就是造成梁军精神失常的原因。
如今她和梁军是一体的,她能挺过去,梁军就能恢复过来。
千阳闭上眼睛,稳住心神,脑海中总是闪过血腥的画面。
那是躺在一片血泊中的何秀文和孩子。
“秀文……对不起……我错了……”梁军精神极度崩溃,认为都是自己轻信纪添才才酿成了这一出悲剧。
“秀文……哥对不起你啊……”
“呜呜呜……”
“哇!”
女人和婴儿惨烈的哭声同时在脑海中响起。
与此同时,拴在两人身上的铃铛不断发出响声,顺意不安地站了起来。
守在门外的刘易忽然打了个寒颤,顺意看着门口的方向,呲了呲牙,可是它不敢发出声音,担心影响到了千阳。
千阳被这些声音折磨得耳膜都要碎了,只能通过自己设下的最后一层保险,用招魂铃将何秀文和孩子的魂魄拉了进来。
“哥。”
在一片混乱中,耳边忽然响起了何秀文的声音。
“哥!”何秀文加重了声音,“对不起。”
突然之间,不断向下坠的漩涡消失不见了。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脸上带笑,朝自己的方向招了招手。
“哥。”何秀文站在一圈白色光晕中,“不是你的错。”
梁军怔怔看着她,“秀文……”
何秀文还是小姑娘时候的模样,怀中孩子也像一个正常的婴儿,酣然入睡。
“哥,你要好起来啊。”
“哥,那个人的左手上有一道疤,我咬的!我牙口特别好,肯定会留疤的!”
“哥,我不难受。”何秀文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还记得吗?你要给我买一套大房子,要落地窗,和65寸的电视机。”
“哥,那天晚上我都梦见了。”
“你可不能骗我。”
恍然之间,千阳醒了过来。
“秀文……哥错了……哥错了……”
梁军的哭声回荡在房间中。
千阳解开手上的红绳,走廊上的张局长也开门走了进来。
“梁军,杀害何秀文的凶手案发当天是不是受了伤?”千阳问道。
梁军躺在床上嚎啕大哭,“他左手有一道疤……是秀文咬的……是秀文咬的……”
走廊上的警察听到了这番话,立刻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抓人!”
“凶手就是纪明!”
第78章
同一时间,千阳和梁军被送往了当地医院。
千阳虽然感到无比疲累,只是精力消耗过多,没什么大问题。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梁军竟然真的恢复了,即使他依旧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却已经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进行对话了。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节目组工作人员准备了一些食物,让千阳补充一下|体力。
“唉。”小水不禁叹息一声,“所以说,何秀文的执念就是没能和哥哥一起离开,住上大房子。”
千阳颔首,“是啊。”
【等等……】
【没有人解释一下吗?】
【凶手怎么变成了纪明?难道不应该是纪添才吗?】
【啊??为什么会是纪明啊?】
【啊啊啊我不懂我不懂!】
【节目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短片,是昨天直播结束后录制的,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啊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
【我看完了,天呐!昨天纪明说的都是假的?!】
【不能说是假的,他只是把自己和纪添才的角色对调了。】
【好恶心啊,我昨天还觉得他是一名受害者!】
【这种人到底子在想什么?】
【表演型人格吧?】
【纪添才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变成了他一个,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站出来吧?】
【昨天他问梁军会不会恢复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突兀,违和感特别重,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畜生可能没想到千阳大师有办法让梁军恢复正常吧?】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阳大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易问道。
千阳咽下口中的食物,垂眸道:“大部分事情都和纪明昨天说得差不多,只是他们两个人角色需要对调一下。”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千阳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作为第三人,千阳只能尽可能地描述自己看到的画面,和在梁军记忆中体验过的情感。
老实说,太令人唏嘘了。
站在上帝视角上,千阳觉得避免这出悲剧的办法有很多,比如纪添才挨打的时候良心发现,比如在临盆前将何秀文提前送进医院,比如不要在那天晚上给他开门……
可是,这些都是站在上帝视角才能看得清楚的事情,身为局中之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纪明就是一个妥妥的人渣。
或许他来到医院探望梁军的每一次,都在心中沾沾自喜,这是他无人知晓的杰作。
听完千阳在记忆中看到的一切,在场众人都不由陷入沉默。
【天呐……】
【太恶心了,纪明真的太恶心了!】
【他纯纯就是畜生啊!何秀文和梁军已经让步了,已经不追究他的责任了,他怎么能……】
【我一想到他昨天痛哭流涕的嘴脸就反胃!】
【呜呜呜太贝戋了,梁家一家四口全部被他一个人毁了!】
【梁军眼睁睁看着妹妹被杀死,被剖开肚子,自己却无能为力,才会精神失常啊!】
【救命啊,哥哥这些年该多痛苦啊?】
【这个人渣竟然相安无事地活了十几年?还有脸到医院来施舍受害者?】
【OMG!!!】
【该死的恶魔!!】
【秀文女士和梁军先生本来可以幸福地过完一生,全部被他毁了!】
【我十分痛心,请华国警察一定要严惩这个魔鬼!】
【处死!请将他凌迟处死!】
【原来恐怖的灵异故事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一出悲剧。】
【唉,至少梁军和梁大娘以后衣食无忧了。】
【对了,梁大娘那边怎么办?该怎么通知她啊?】
【两地的警方应该会协商吧?】
与此同时,水帘村闹鬼一事的真相在全球的社交软件上传播了起来。
“秀文姐姐一路走好!”
“呜呜呜秀文姐姐下辈子一定要好好的。”
“这辈子过得太苦了。”
“希望官方一定要严惩凶手!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
“一定要严惩凶手,为梁军讨回公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三年,我知道不是警方的错,请你们以后一定要善待梁军和梁大娘。”
“我再次无比庆幸这个世界上有千阳大师的存在,一些被灰尘掩盖的真相,单纯依靠人力已经不可能解开了,玄学的力量能救人、能为我们挖掘真*相,那就是值得我们信仰的。”
“我希望《走进玄学》这个节目能够一直拍摄下去,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好节目。”
“千阳大师谢谢您救了他们!看完短片我才知道,原来您也是冒着自身精神崩溃的风险选择了做这件事,您是当之无愧的伟大的人。”
“呜呜呜看直播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到事情那么严重,稍有不慎千阳大师自己也会受伤,当他们前往警局,那么多警察同志迎接千阳大师,还特意准备了房间,让人守在外面,我还觉得千阳大师浪费了警力,我真是一个愚蠢和不可救药的人。”
“看到千阳大在决定时把后果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我就知道她这么受到尊重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悬壶济世,她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所有人信阳和尊重的人。”
“看完短片再去回看那一段直播,我真的觉得心惊肉跳,千阳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心态会炸,她已经成为了我活在世上唯一的支柱。(重度抑郁症患者,如果我的话让你感觉到不舒服,我非常抱歉)”
铺天盖地的讨论席卷全球,同为节目嘉宾之一的韩治早就被所有人抛之脑后。
不多时,梁军的初步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了,没有问题。
他的证词具有法律效力!
县城警方也已经控制了纪明,在他左手手臂上找到了和梁军描述往前吻合的伤疤。
人证物证俱在,水帘村何秀文母子遇害一案的真凶终于落网,证实了梁军的清白和同为受害者的身份。
当地警方已经向法院起诉杀人凶手纪明,未来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当地政府也在协商对于梁军的补偿。
可是,迟来了十几年的惩罚,让人觉得并不解气。
最终等待纪明的刑罚无非就是死刑,一了百了反而对他来说是最轻松的。
“千阳大师,纪明想见你一面。”
千阳接到了县公安局陈迅同志的电话。
“正好,我也想见他一面。”千阳道。
翌日上午,千阳在工作人员陪同下前往暂时关押纪明的地方——县公安局。
由于突破案情真相的关键和《走进玄学》节目组脱不开关系,所以警方同意了千阳和纪明见面全程直播。
“千阳大师,您进去吧,我们就在外面。”
审讯室外有一扇玻璃墙,站在外面可以完全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但是在里面就什么都看不见。
千阳和摄影师一前一后走了进去,纪明双手被铐在椅子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千阳,眼底泛着森冷的光。
“我没有做错。”纪明开口道。
【滚你妈的!】
【大傻逼!畜生!人渣!】
【你没错?你没错你MB!】
【幸亏隔着网线不能杀人,否则老子一定要刀了你个死人。】
【你有脸说这句话?还假惺惺地忏悔?恶心!】
【剁了喂狗吧!】
【狗做错了什么?】
【魔鬼!】
【去死吧!】
【撒旦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
千阳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听说,你还没有招供?”
纪明道:“我说了,事情都是纪添才做的,和我没有关系。”
即使梁军清醒过来,人证物证具在,纪明依旧没有说出自己的作案动机和过程。
“无所谓,你这样活着也挺好。”千阳道。
纪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说想见我,有什么事?”
纪明忽然笑了一下,眼角皱纹像一朵染上了腐烂颜色的花,“你知道了吧?你看见了吧?”
“何秀文肚子里怀着我的种!我把他的喉咙割开了,我们的血融合在一起了!他就是我的孩子!”纪明表情变得癫狂起来,竟然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罪行,“那个贱人,竟然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梁军也是一个蠢货,他竟然认为何秀文怀着他的孩子?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纪明情绪激动地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奈何身体被牢牢锁住了,“你们知道了吧?”
“何秀文肚子里就是我的种!我纪明的种!我说过,我会对她好的,只要她从了我,我一定会对她好的!是她自己!”
“就是她自己不识抬举!”
【(深呼吸)怎么办?我好想弄死他。】
【一人血书求直播凌迟这个畜生。】
【真该死啊!这个混账,太该死了!】
【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何秀文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被你看上,被你欺负,最后还要死在你手里?】
【你也知道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啊?将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以那样残忍的方式杀死!】
【千阳真的不能帮我给他一巴掌吗?】
【有没有滴滴代扇业务?】
“不。”千阳摇了摇头,“那不是你的孩子。”
纪明鼓起眼睛,“你胡说!那就是我的孩子,我滴血验亲了!”
“你不知道滴血验亲这个办法,不是百分之百正确吗?”
纪明脸上笑意渐渐褪去,神情变得扭曲起来,“你放屁!那怎么不是我的孩子?”
“没有人相信那是你的孩子。”
摄影师小声道:“是啊,那明明是梁军的孩子。”
纪明表情越来越扭曲,眼底溢出了血丝,脸上充血,“闭嘴!那是我的、我的孩子!”
“我强|奸了何秀文,是我做的!是我!”
千阳冷笑一声,“看来你很在意这件事。”
“你还记得你对何秀文做了什么吗?”
“我记得!我都记得很清楚!”
千阳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纪明身形怔了一下,忽然一股刺痛之意从下|身传来。
“啊!”纪明蓦地惨叫一声,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何秀文的脸,他对何秀文做的事情,那些感触莫名地反馈到了自己身上。
“啊!”
纪明目眦尽裂,剧烈疼痛仿佛将他的身体贯穿,明明自己还好端端地坐着,那股无比真实的疼痛却在身上浮现了。
纪明全身僵硬,猛地抬起头来,喉咙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勒住,让人感到无比的窒息。
“啊!!!”纪明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审讯室,“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的剖开了,一双手扒开他的肚皮,拉扯他的肠子,几种极致痛觉同时出现在他身上。
可是在外人看来,纪明仍然好端端地坐着,只是面如土色,冷汗豆大一颗。
“救、救我……”纪明张开口,满嘴好似被灌满了鲜血。
“啊……”
这时,一股难以承受的情感在胸口炸开,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将他卷入深渊,然而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都极其地清晰。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对我做了……”纪明睁大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神色淡淡的千阳。
“这不是你对何秀文做的事情吗?”千阳疑惑道。
“你杀害她的时间在凌晨五点吧?希望这个时间能让你在活着的每一天都印象深刻。”
身体上难以承受的疼痛并不致命,可它像是在骨肉里生了根,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见。”千阳道。
“不!”纪明忽然喊住了,冷汗沿着额头滑落,唇色苍白,“我、我错了!放过我……太疼了!真的、真的太疼了!”
“别走……别走……”
千阳不顾身后之人的哀求,走出了审讯室。
这本就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啊啊啊干得漂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妈嘟,还是便宜他了!】
【你也知道疼啊?你他妈也知道疼啊?畜生!】
【啊啊啊那就这样,每天凌晨五点,千万别让他死得太早,最好这样疼个几个十年!】
【狗日的,被人强|暴被人挖开肚子的感觉怎么样?】
【去死去死去死!】
“他……”陈迅望了眼审讯室的男人,面露犹豫。
千阳道:“不会死。”
陈迅松了口气,“那就没事了。”
千阳颔首,“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陈迅道:“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好。”
“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千阳道。
“千阳大师谢谢您,慢走。”
“不客气。”
虽然过程比较离奇和曲折,《走进玄学》第一期节目圆满落幕了。
当天一行人就乘坐飞机返回了首都。
“师父!”杨茂驾车到机场来接她。
“我先回去了。”千阳和节目组众人打了招呼。
“好的,您回去路上小心。”
“千阳大师,下一期节目开始前我们会打电话联系您的。”
“千阳大师再见!”
“千阳大师谢谢您。”
千阳看了眼说话的刘易,犹豫再三,提醒道:“你记着,回去之后每天早上九点左右多晒会儿太阳,听几遍心经,何秀文和孩子就不会影响到你了。”
刘易忙点头道:“千阳大师谢谢您,我知道了。”
“梁军恢复这段日子,你也要经常去看他,等他情况好一些,可以出院了,何秀文自然会回去。”
“好的,我知道了!”
梁军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身体状态和普通人不一样,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和恢复,何秀文之所以见到他后依旧跟在刘易身边,就是知道自己可能会害死他。
等到梁军身体情况好上一些,何秀文自然会回到他身上,只要完成她生前的意愿,何秀文和孩子就可以转世投胎了。
嘱咐完了刘易之后,千阳来到了路边。
“师父。”
“姐姐!”
桑辰和杨微坐在后排朝她打招呼。
千阳将顺意丢给他们,随后坐进了副驾驶。
“辛苦了,师父。”杨茂道。
千阳不以为意,“还行,就是这两天没怎么睡好。”
“回去好好休息吧,其他事情不用担心。”
千阳是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和梁军共享记忆实在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接下来几天时间,千阳除了吃饭,基本都在床上度过,算是结结实实地睡了几天几夜。
期间,许多网友迟迟没有得到千阳直播的消息,觉得和平常不一样,有些担心他,不少人联系到了杨茂兄妹俩。
杨茂便在社交软件解释了一下,好在大家都比较理解千阳,只是让她好好休养生息。
与此同时,《走进玄学》官方微博账号在网上发起了一轮投票,标题为“请选出您最希望登上《走进玄学》第二期节目的人”。
下方列出了五个人的名字,其中几乎都是在娱乐圈中争议很大的明星。
“卧槽??节目组不要命了???这些人的粉丝战斗力贼强。”
“什么意思?我选谁谁就可以和千阳一起上节目?”
“有意思啊!娱乐圈照妖镜,网上那些黑料是不是真的,上一次千阳的节目不就好了?”
“对啊!这不比那些剧本痕迹贼重的综艺有意思多了!”
“我喜欢看人塌房!”
“呜呜呜别啊,我喜欢他的人设,只要不让我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多垃圾我都可以继续喜欢。”
“可是你不喜欢吃瓜嘛!我有预感,这档节目绝对可以爆娱乐圈很多瓜出来!”
“那你要这么说,我还挺喜欢的。”
“投投投投投!全都给我投窦小蕊!”
“妈嘟,窦小蕊给我上去!我倒要看看她凭什么拿这么多好资源,站着茅坑不拉屎!”
“窦小蕊窦小蕊窦小蕊!内娱第一资源咖!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实力!”
在各方网友呼吁之下,一位名叫窦小蕊的女星稳居投票榜第一。
投票时间截止不到半个小时,窦小蕊就在微博上艾特了《走进玄学》官方微博,表示非常期待和他们合作。
她微博下面的评论也是五花八门。
【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小蕊你知道我很吃你的颜,希望你了解一下韩治的事情,慎重考虑一下再决定是不是要上节目。】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不敢吧?】
【不怕被人知道你背后的金主大佬?】
【我真不明白,你凭什么拿这么好的资源,对前辈还没有一点尊重。】
【窦小蕊你怂你是我孙子。】
舆论发酵一段时间后,《走进玄学》转发了窦小蕊的微博,并表示很期待与她合作。
千阳精神饱满地从卧室里出来时,杨微正在客厅看电视剧。
“姐姐,你醒啦?”杨微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电视。
“没上学?”千阳走到她跟前,插了块儿苹果嚼吧嚼吧。
“今天周末,我放假。”
“你哥和桑辰呢?”千阳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他们两个人。
杨微道:“我哥接了个生意,带桑辰哥一起去了,说是让他锻炼锻炼,长长见识。”
千阳点头,“你在看什么?”
“窦小蕊演的电视剧。”杨微道。
“窦小蕊是谁?”千阳疑惑道。
“姐姐,她是你下一期节目的嘉宾,我想提前了解一下。”
“她有什么问题吗?”
杨微解释道:“她在娱乐圈的风评不太好,评价两极分化严重,基本没什么路人缘,大家投票让她成为下一期节目的嘉宾,希望她能和韩治一样塌房。”
“我看了一下关于她的争议,大部分都是演技不好、情商低不尊重人之类的,最大的争议就是她对工作人员态度很差,本人又比较娇气,曾经大夏天让工作人员到处给她搬那种超大的冰块降温,不把工作人员当人。”
“没有空调吗?”千阳问道。
杨微道:“好像在室外拍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千阳没怎么放在心上,想起好几天没开过直播,取来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青柠APP。
【啊啊啊终于等到了!】
【呜呜呜千阳我好想你。】
【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我吃了睡,睡了吃。】
【那你过得还挺滋润啊。】
【我哭了,窦小蕊要上节目了,我好怕她塌房。】
【窦贵人愚蠢,但实在美丽啊!】
【服了,我在片场见过她,对工作人员颐指气使,这肯定还是最轻的,不想看她塌房。】
【最近这些年内娱越来越不行了,没有一个能打,全塌完算了。】
【有一说一,窦小蕊演技不差,说她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没这个必要了。】
千阳刚睡醒,还有一些困倦之意,打了哈欠。
“人无完人,只要不触犯法律法规,大家就当看个乐子,不必太放在心上。”
杨微道:“说实话,她演得刁蛮小公主还不错。”
【本色出演罢了。】
【那确实很刁蛮了。】
【所以第二期节目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
【比起明星塌不塌房,我更想知道流传的灵异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1明星当个调剂品就行了,还是想看灵异事件。】
“节目组那边还没有通知我,我也不知道。”千阳道。
【韩治去死打赏主播千阳十座水果公司】
【韩治去死打赏主播千阳十座水果公司】
【韩治去死打赏主播千阳十座水果公司】
【韩治去死打赏主播千阳十座水果公司】
忽然,一个极其花哨的礼物特效出现在了屏幕上。
“谢谢……韩治去死打赏的水果公司。”千阳念出屏幕上的文字,“其实不用打赏这么多,有什么急事你可以先发出来。”
【嘶……我不认识字,有没有人帮我数数,一座水果公司五万,这些礼物得多少钱啊!】
【(咬手帕)嫉妒使我面目全非,钱啊,钱啊。】
【呜呜呜好多钱,但是千阳赚钱我一点都不眼红,我就是羡慕。】
【嗯,看得出来你很讨厌韩治了。】
韩治去死:【谢谢千阳大师为我讨回公道!】
韩治去死:【千阳大师,我将至死追随您!】
千阳:“?”
这人谁啊?
第79章
投资方女儿来到千阳直播间狂刷礼物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
“哈哈哈这给孩子委屈成什么样了。”
“幸好千阳大师戳穿了韩治,否则人家受了欺负还要在网上挨骂。”
“这个小姑娘性格还挺好的,能被韩治那厮欺负得进医院。”
“嘿嘿嘿千阳大师死士+1.”
千阳则有些无奈,她直播间这些观众动不动就喜欢打赏,每一场直播打赏都没有低于过一百万。
虽然千阳每一天都会抽取观众免费提供帮助,但是这些钱太多了,他们一大家子花两辈子都花不完,干脆让杨茂注册了一个账号,每天固定给国内的慈善机构捐款。
周六,千阳接到通知,《走进玄学》第二期节目将在周天下午两点开始。
正好杨微放假,她就跟着一起去了。
“不知道窦小蕊真人长得好不好看。”杨微感叹道。
这两天她几乎把窦小蕊出演的电视剧和综艺看了个遍,用她的话来说,演技方面窦小蕊的确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夸张,整体呈现的效果还不错,不会让人出戏。
只是,情商这一块儿,的确比较欠缺。
“到了就知道了。”
第二次前往《走进玄学》的录制场地,千阳已经驾轻就熟,自己乘坐电梯来到了楼上。
“千阳大师,您来了?”电梯口的工作人员打起了招呼。
“嗯。”千阳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后进入了单独的化妆间。
化完妆,换上衣服,工作人员送来了中午的盒饭。
“和上次不一样?”千阳疑惑道。
上一次送来的盒子就是普普通通的塑料饭盒,这一次却是木质饭盒,分了好几层,每一层都是不一样的食物,种类繁多,好像哪家大饭店的菜品。
工作人员解释道:“不一样,这是黄鹤楼的外卖。”
“黄鹤楼?那家五星级大饭店?他们家还没有外卖吗?”杨微惊讶道。
千阳问道:“你之前带我去的那一家?”
杨微点头道:“对,贼贵那一家。大哥,咱们总导演这么舍得?”
“哪儿啊!”工作人员指了指外头,“窦小姐来了,她说平时在外面只吃黄鹤楼的东西,咱们就只能去给她订咯!”
“谢谢啊,还给我们订了一份。”杨微道。
“没有,今儿中午咱们所有人都吃这个。”工作人员乐呵呵地说。
杨微:“?”
“总导演他疯了?这么一份多少钱啊?”
工作人员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差点让你们误会了,这些都是窦小姐付的钱,一会儿还有她家自己做的手磨咖啡,我再给几位送过来。”
“啊?”杨微懵了,“窦小姐请整个节目组吃的?”
“那可不是,我先走了啊,一会儿再回来。”
“好的,谢谢您。”
工作人员离开后,杨微惊叹道:“姐姐,她是不是想给你留一个好印象?”
千阳摇头,“不知道。”
她吃了口东西,入口即化,点头道:“好吃。”
饭后,工作人员果然送来了纯正的手磨咖啡,千阳这种完全不会喝咖啡的土包子都觉得格外香醇。
一点左右,她们离开化妆间到后台候场。
千阳和牵着顺意的杨微一起来到后台时,这地方热闹得很。
中间放了一张躺椅,一个穿着黑色鱼尾裙的女人躺在上面,左右分别坐着两个人在给她捶腿按摩,化妆师在小心翼翼为她补妆,旁边还有一个女孩端着切好的水果,一块一块喂到她嘴边。
而她自己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用管。
“我去……”杨微小声感叹,“果然和营销号说的一样啊。”
站在窦小蕊旁边的女孩看见了千阳二人,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窦小蕊睫毛微颤,随后睁开眼睛,助理立刻用纸巾轻轻替她擦了擦嘴。
她抬眸朝千阳看了过来,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窦小姐,谢谢您的咖啡和午饭。”杨微笑道。
窦小蕊颔首,“嗯。”
她神情慵懒,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继续休息,身边几位助理则在任劳任怨地伺候她,脸上没有一丁点难堪和不耐烦。
“窦小姐、窦小姐!您想吃的桂花糕来了!”
这时,适才给千阳两人送咖啡的工作人员提着一个盒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嗯。”窦小蕊懒懒应了一声,旁人立刻接过盒子,从包里取出一副干净的刀叉,将不足巴掌大小的桂花糕切成十二份,再用叉子叉起其中一块,白色手帕接在半空,以免糕点渣子掉在窦小蕊身上。
窦小蕊微张檀口,将糕点吃了进去。
助理立刻端起水杯,将吸管放在她唇边,“窦小姐,请喝水。”
杨微往食盒看了一眼,里面竟然只有一块桂花糕!
工作人员一阵点头哈腰后,美美退场。
路过千阳二人身边时,杨微好奇地喊住他。
“大哥,这家糕点铺离得不近,你来来回回就买一块吗?”杨微问道。
工作人员说:“窦小姐说她只想吃一块,所以我就……”
“你不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吗?怎么会帮她跑腿啊?”杨微面露不解,“如果不这么做,她就不会配合好好上节目吗?”
工作人员笑了一声,“说什么呢?是不是网上那些营销号的新闻看多了?”
杨微老实地点了头,“是啊,网上是这么说的。”
工作人员往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杨微不解道。
“你猜她身边伺候的三个助理和化妆师一个月多少钱?”工作人员神秘兮兮地说。
“多少钱啊?听网上说艺人随行助理的工资大多都不高啊。”
工作人员伸出手指比了个“1”。
“一万啊?”杨微道。
工作人员摇头,“据我所知,她们中间工资最低的一位都超过了十万。”
“?”
“夺少?!”
工作人员道:“十万,你再猜猜我帮她跑腿买一块桂花糕多少钱?”
杨微咽了口唾沫,“多少啊?”
工作人员直接比出了五根手指,“五千。一块桂花糕六百八,剩下都是我的跑腿费,这还是我抢来的机会呢。”
杨微:“……”
“我去!这是活菩萨啊。”
工作人员笑道:“你别听网上那些营销号胡说八道,圈内打工的牛马特别喜欢她,争着抢着都要为她服务,有时候她一出手就是几个月的工资!瞧见了没,她身边几位女助理,学历和自身条件都不行,在任何行业都不可能一个月轻松赚到十几万,一个个都恨不得把窦小姐供起来,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杨微惊叹道:“原来如此,我说那些工作人员怎么甘愿为她服务呢!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澄清一下呢?”
“啧!我悄悄告诉你,人家背景不一般,说白了就是喜欢演戏,这些流言蜚语根本就不在意的。”
“哦……这样啊。”杨微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大哥,那你觉得,一会儿结束了我问她要签名,她能同意不?”
“应该能同意,她就是不爱搭理人了而已。”
“好的好的,谢谢啊。”
“不客气。”
工作人员离开后,杨微看向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千阳。
她平时都要睡会儿午觉,虽然中午喝了杯咖啡,眼下却是越来越困了。
“姐姐,你没事吧?”
千阳摆了下手,“没事。”
“我好像误会了,这位窦小姐请咱们吃午饭、喝咖啡,并不是想留个好印象,估计她平时走到哪里都是这样。”
千阳道:“没事,挺好的。”
不一会儿,总导演来到后台,让她们做好准备,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时,窦小蕊才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最后补了一遍妆。
十分钟后,两人一狗进入了演播厅。
《走进玄学》第二期节目正式开始。
面前的大屏幕亮了起来,千阳和窦小蕊的身影倒映在了上面。
“大家好,我是千阳。”
“我是窦小蕊。”
“欢迎收看本期节目。”
【来了来了!】
【我去!窦小蕊真上了?】
【牛逼啊,不怕翻车。】
【不至于翻车吧?她脾气不好,情商低又不是什么道德层面的问题。】
【emmm压榨助理和工作人员还不算道德有问题吗?】
【营销号的话你们也行?她只是黑子太多了。】
【问题是她压榨身边工作人员铁板钉钉的事情啊?我可记得她自己说有一次在外面过年,大半夜想吃海鲜混沌,助理自己包到了凌晨三四点,结果她睡着了一颗都没吃,这不是纯纯折磨人吗?】
【她没给钱吗?不发工资吗?】
【一个月多少钱啊就敢这么使唤人?】
【不知道东大的网友在吵什么,但是我很喜欢这一期节目,两个很漂亮的女孩。】
【旁边的窦小蕊女士好像有一些道德问题,折磨压榨工作人员。】
【啊,不行,不可以这么对可怜的打工族!】
节目一开始,弹幕就因为窦小蕊的事情吵了起来。
虽然有一部分窦小蕊的粉丝在为她说话,但是她路人缘不好,更多观众则是在指责她。
千阳两人坐在演播厅内,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屏幕上滚动的弹幕。
她看了窦小蕊一眼,后者并不在意这些,甚至注意力都不在大屏幕上,而是垂眸看着趴在千阳脚边的顺意。
顺意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或许想起了上一期节目的小水,以为窦小蕊也害怕那些灵异怪力的事情。
它抬起脑袋,高傲地摇了摇尾巴,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慢慢走到窦小蕊身边。
正要趴下来,头顶就传来一道声音。
“别弄脏裙子。”
顺意:“?”
【?】
【第一次在一只狗脸上看到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啊啊啊窦小蕊!它哪里脏了?】
【你会不会说话啊?服了。】
【顺意肯定以为你和小水一样害怕,才想着到你身边陪着你!】
【你对我可爱的电子宠物说什么呢!】
【真没礼貌,道歉!】
顺意它有灵性,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狗。
听到窦小蕊类似驱赶的话,它漆黑眸子有些湿润,耷拉眼睛和耳朵,喉咙发出一声呜咽,大抵想起了自己当流浪猫和流浪狗的时候,身上脏兮兮的,来来往往路过的人都嫌弃它。
可是现在不一样,它已经有主人了,它不是流浪狗,身上很干净的。
【啊啊啊我的顺意宝贝,不伤心,不伤心。】
【你不脏!宝贝,你一点都不脏!】
【是啊,你比有些人的心和嘴巴干净多了。】
【我讨厌这位女士,如果我害怕狗我会理解她,但是她不应该这么说。】
【是的,顺意并没有碰到她。】
【狗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它们能够听懂我们的话,请你不要这样对待它。】
【我想窦小蕊女士是第一个长得很漂亮,却让我讨厌的女人。】
千阳道:“它每天晚上都会洗澡,不喜欢的话我让它回来。”
听到千阳的话,顺意从地上站起来,垂头丧气地想重新回到她身边。
顺意面对其他凶狠的人都绝对不会露出这一面,窦小蕊这么一句话,没什么攻击性,却恰好勾起了它的伤心事。
“弄脏了也没事,不值多少钱。”窦小蕊道。
顺意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窦小蕊。
来到千阳身边后,除了上一期节目遇到的神经病,几乎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它,在外面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威风凛凛的,它有些不甘心,这个人居然嫌弃它!
她居然嫌弃它!
不是害怕,不是喜欢,竟然是嫌弃!
不行,现在根本不可能有人嫌弃它,它不信!
顺意朝千阳点了点头,毅然决然地重新回到了窦小蕊身边。
千阳无奈,不过顺意嗅觉很灵敏,应该知道窦小蕊对它没有恶意。
【我的乖乖宝贝!】
【顺意好可爱,人家嫌弃它,还要保护它。】
【干嘛把一条裙子说得那么贵重?好像牺牲了什么一样。】
【就算租的高档品牌,回头洗一洗还回去不就好了,反正都是要清洗的。】
【emm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狗,这一点没必要指责她吧?】
【不好意思,真要说起来,顺意都是固定嘉宾,她只是飞行嘉宾而已。】
【她是上节目之后才知道顺意也会参加吗?不喜欢狗不知道提前沟通?】
窦小蕊的存在果然很具有争议性,短短几分钟,弹幕上就吵开了。
千阳有点想念第一期节目的小水了,不然回头和总导演提议,把小水请回来吧?
一期节目时长并不固定,要是只剩她和窦小蕊,气氛不知道会尴尬成什么样子。
“今天在咱们节目进入主题之前,增添了一个观众提问的环节。”镜头外的一名工作人员说道。
这大概就是节目组勾引观众的新手段了,提前在后台和千阳通过气了。
“这个环节的规则就是节目组会在参与抽奖的观众中,抽取一些幸运观众,进行现场连麦,可以选择一名嘉宾提问,当然,这些问题不能涉及到嘉宾个人较为私密的事情。”
“嘉宾也可以选择是否回答。”
【我举报节目组抄袭!】
【哈哈哈这不就是把千阳直播间的观众抽奖搬过来了吗。】
【这个有意思!这个我喜欢!】
【好刺激好刺激!】
【抽中的兄弟姐妹一定要问关键的问题啊!】
【千阳就是人形测谎仪,只要窦小蕊说谎她一定可以看出来。】
【这样的话,我希望我们国家的艺人也能有机会参加这个节目。】
【有道理,我申请下一期选择华国以外的艺人。】
【既然这是一档面向全球的综艺节目,那么希望节目的嘉宾也可以是外国人。】
【是的,非常期待好莱坞那群人参加节目!】
“两位嘉宾没有异议的话,我们的抽奖环节就可以开始了。”工作人员道。
千阳点了下头,“没有。”
窦小蕊颔首,“嗯。”
她当真不在意,眼睛也没往大屏幕上看一下,倒是大部分时候都看着脚边的顺意,不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
两人没有异议,抽奖环节正式开始。
“为了保护抽中的观众,您的ID和声音都会经过AI处理,请放心。”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转盘,下方经过打码后的ID正在不断刷新。
“三、二、*一!”
“让我们恭喜ID昵称最后两个字是九九的观众!”
片刻后,一个黑色头像出现在右下角,一个绿色麦克风正在闪动。
“千阳大师您好!”女生激动的声音在演播厅中回荡。
“你好。”千阳道。
“没想到我会被抽中,好紧张好紧张!”九九说道。
“九九,你有什么问题想询问两位嘉宾吗?”
“啊!有,我想问一些关于窦小蕊的事情。”
窦小蕊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大屏幕。
“问吧。”
九九道:“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进入娱乐圈?我记得你是海归,以前都在国外发展,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华国演员。”
窦小蕊道:“无聊,觉得好玩。”
“那……我想再问一下,网上说你经常把工作人员当仆人使唤,是真的吗?”
“嗯,我支付了他们工资。”窦小蕊淡淡道。
【卧槽?!这就承认了?】
【牛逼,她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好无语,就算你支付了工资,也不能把他们当成仆人啊。】
【……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昨天还因为这件事在网上和黑粉吵架,你今天直接承认了?】
【工作人员就不是人吗?给了几个臭钱真把自己当祖宗了?】
【emm以前有幸给一位三线艺人当助理,我只能说干这一行必须不把自己当人,艺人要求多,基本工资也不高,比普通牛马累得多。】
【我以为你只是脸臭,情商不高,没想到你这么肆无忌惮。】
九九语气也变得气愤,“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你的那些要求你不觉得过分吗?你说你平常生活水平很高,无论到什么地方只吃五星级酒店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想吃东西就让助理去准备,我还听说你有一次想吃新鲜的葡萄,让助理到处找葡萄园,给你摘了三颗,请问你把他们当成什么?”
窦小蕊道:“助理。”
和观众的义愤填膺不同,窦小蕊不在意这些,九九说的那些“过分”的事情,对她来说都已经司空见惯,并不认为存在什么问题。
九九听到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你……”
一个脏字差点没蹦出来,九九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好的。”
节目组立刻切断了九九的连线,现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千阳觉得窦小蕊回答得没什么问题,她付了很多钱,助理也是心甘情愿为她服务,千阳甚至没有在她的助理身上感觉到任何负面情绪。
第二轮抽奖开始了,是一位男观众。
“窦小蕊我想问一下,并没有什么爆火出圈的作品,为什么资源和高端代言从来没断过?”
窦小蕊道:“因为他们认可我的能力。”
【牛逼。】
【这姐们真就没有一点情商吗?】
【以前那些综艺我都以为是恶意剪辑,为了有争议、讨论度,没想到你真的和营销后说得一模一样,娇气,要求高,不把工作人员当人。】
【太失望了!】
窦小蕊完全不在意外界的评价,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支付了工资,也没有强迫他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
【多少钱啊?你这么豪横。】
【真无语,给几个臭钱真把自己当上帝了?】
【窦小蕊滚出娱乐圈!】
总导演发现弹幕上观众情绪激烈,主动发问:“窦小姐,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您就跟我们说说,您身边那些助理月薪都是多少?”
连节目组工作人员都知道的事情,总导演自然也知道,他这么说其实就是想替窦小蕊解围。
窦小蕊不知是否理解了导演的意思,皱眉道:“员工的工资属于个人隐私,我有义务为她们保密,不能随意透露给其他人。”
总导演:“……”
这人怕是不止情商低啊。
千阳面露无奈,难怪顺意不排斥她。
窦小蕊的家境应该十分优渥,习惯了被其他人照顾,也从来不需要在意身边其他人的想法,不需要讨好拉拢任何人,所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千阳并不讨厌这种人,相反,窦小蕊的天性比较纯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在她身边做事应该会比较舒服。
“对了,窦小姐,谢谢你的午饭和咖啡,听说价格都比较昂贵。”千阳道。
窦小蕊看她一眼,“嗯。”
千阳接着说:“窦小姐,你看这样如何,你不能告诉大家助理的工资,那我在征得她们同意之后,算出来怎么样?”
窦小蕊狐疑道:“你能算出来?”
“可以。”
窦小蕊道:“那你问她们。”
正好几位助理和化妆师都在演播厅内。
“可以啊!”
“我也没问题。”
“窦小姐你其实直接说也没问题。”
“嘿嘿,不过我还挺期待千阳大师能不能算出来。我发誓,我的工资只有我自己知道!”
助理和化妆师都表示同意。
【等等,我已经发现了一丝端倪。】
【千阳大师好像并不讨厌她。】
【对啊,感觉在为她解围。】
【(放个耳朵。】
“跟你身边最久的助理,应该有三年了,上个月薪资十八万六。”
【???】
【夺少?!!】
“其次是化妆师,两年,月薪十九万。”
“剩下两名助理上个月薪资分别为十五万和十二万。”
“包吃包住,六险一金,年终奖三个月工资。”
第80章
“如何?我算得准吗?”
窦小蕊神色怔愣,看向镜头外的助理几人。
演播厅内鸦雀无声,全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即使提前听说窦小蕊身边工作人员工资高得离谱,但是也没想到竟然这么离谱。
光是包吃包住六险一金每个月都在十万以上就足够离谱了,年终奖居然是三个月工资?那就是几十万啊!
“嗯,准的。”窦小蕊道。
【哈???】
【啊!!!】
【窒息了。】
【夺少?!你再说一遍夺少?!】
【(疑惑脸)千阳大师算得准吗?我不敢相信。】
【你是说,我一个月工资七八千给人当牛做马,在这里共情工资是我十几倍的员工,还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不是,哥们儿,这合理吗?】
【谁家助理工资这么高?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呜呜呜。】
【我的上帝!东大明星助理的工资这么高?】
【窦小蕊女士我愿意做你的助理,我一定没有任何怨言!】
【天呐!相当于一个月一两万美刀?把这些钱给我,我可以为你刺杀总统!】
【为什么要骂我们美丽优雅的窦小蕊女士?】
连线的观众倒抽一口凉气,默默发问:“窦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她们平时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不用外出的时候三班倒,休息时间自己安排,外出拍摄则需要全部跟着我。”
“那、那您觉得这么高的工资,合理吗?”
窦小蕊不解,“为什么不合理?”
“那既然您已经有了几位助理,为什么在工作中还要为难其他工作人员,让他们为您做事呢?”
窦小蕊道:“他们自愿的。”
观众:“?”
千阳道:“这个我在后台了解了,窦小姐想吃一块六百八的桂花糕,给了工作人员五千块钱,剩下的都是跑路费。”
“卧槽?!”观众惊愕道。
【草……】
【四千多块的跑路费?】
【啊???】
【我说那些营销号偷拍的照片里工作人员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呢?这特么是真开心啊?】
【这真是大小姐?】
【啊啊啊忒么我早就澄清过了,每一次都把我打成粉丝,业内工作人员都很喜欢和窦小姐共事,你给她端茶倒水都会给红包的!】
【就是就是!你们只看到了我的辛苦,丝毫没注意我在窦小姐身边辛苦几个小时,就能赚到一个月的工资。】
【你们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去窦小姐身边工作吗?可恶!】
【搞了半天我是小丑。】
【你们吃不了这份苦,让我吃!我这个人从小就爱吃苦。】
【知道工资之前:资本家压榨牛马打工人,给点臭钱把自己当上帝了?知道工资之后:话又说回来,给谁当牛马不是当?整天可以和美女姐姐在一起,就是把工资减半我也愿意啊!】
【你们卷什么?我不要一半工资,伺候人的工作我最会了,我只要四万。】
【给我两万我都愿意了。】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窦小姐,我能在你身边兼个职不?】
【内娱这么大方的人不多啊!】
连线观众憨笑一声,“窦小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身边还缺助理吗?”
窦小蕊道:“不缺了。”
【早知道不问了,难受。】
【呜呜呜我不允许有人那么年轻年入百万,我受不了。】
【之前讨厌窦小蕊,现在开始讨厌她的助理和工作人员了。】
【到底是谁投票让她上节目?现在好了,所有人都不高兴了。】
【(掐人中)原来这就是大小姐的日常生活。】
【所以窦小蕊虽然要求高,但是都是自己出钱对吧?那没事了。】
【有事(裂开)我的心脏有事。】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你们伺候得来吗?不行换我来!我天生就喜欢伺候人!】
节目上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搬运到了各大社交软件。
微博上正因窦小蕊助理工资一事吵得沸沸扬扬。
“到底谁在为他们鸣不平?人家要是过得不好,早就辞职了。”
“窦小蕊说得没错,她支付了工资,帮她做点事情怎么了?”
“谁让你们惹她?好了,现在所有人都不高兴了。”
“有一说一,窦小蕊情商确实有问题,总导演明显为她解围,还没听出来,要不是千阳大师主动帮她说话,肯定还会挨骂。”
“人家压根不在意,网上吵得不可开交,你看人家出来澄清过吗?”
“窦小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基本不会多事,还尊重员工的隐私,在这种老板身边做事特别舒服。”
“黑子说话!别给我说什么铺张浪费,人家葡萄只吃三颗,桂花糕只吃一颗,还要怎么样?”
……
窦小蕊确实不在意外界的评价,舆论风向是好是坏对而言都没有区别。
“它叫什么名字?”窦小蕊问道。
“顺意,顺利的顺,意思的意。”千阳道。
“卖吗?”
千阳愣了下,“什么?”
“我想养它,你出个价。”窦小蕊满不在乎道。
顺意竖起耳朵,开心地吐了吐舌头。
千阳有些为难,“你问一下它的意见。”
顺意听到这话立刻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朝千阳摇了摇头。
它虽然高兴窦小蕊不嫌弃自己,但是它可不想换一位主人。
“好吧。”窦小蕊语气不无遗憾地说。
“那么我们的观众抽奖环节就结束了。”总导演提醒道。
“接下来,节目将正式进入主题。”
【嘿嘿嘿吃到了瓜,还能看灵异档,太爽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走进玄学》不仅可以当内娱照妖镜,还可以成为一个澄清的平台。】
【有道理!营销号说的话真真假假,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但是千阳大师的话就是真理啊!】
【好家伙,事情开始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大屏幕渐渐暗了下来,演播厅中的灯光也逐渐熄灭。
“国内有一个流传很广的离奇死亡事件,死者在某天早上,独自暴毙在了家中,警察接到报警赶到他家中时,死者躺在卧室床上,双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刃几乎全部刺进了胸口。”
演播厅中传来了一道语气沉重的女声。
“警方经过现场勘测和楼道监控记录,排除了他杀可能,死者系自杀。”
现场没有第三人,死者手握刺入凶手的水果刀,听上去就是一起没有争议的自杀事件。
“然而令人感到困惑的是,他在事发前五分钟,打了一通报警电话,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播放这一段报警记录的音频。”
“救、救命!”男人慌张的声音中充斥着电流声。
“您好,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接警员问道。
“他要杀我!有人要杀我!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有人对您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吗?请您冷静一点,找到一个安全地方,告诉我们详细的地址,警方马上就能赶到!”
“不……来不及、来不及!救救我,救救我……”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高昂,似乎已经恐怖到了极点。
接线员还想继续询问,男人却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音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由于没有具体位置,等警方赶到时,他已经死在了卧室里。”
“接下来将为大家播放案发现场的未打码照片。”
“三。”
“二。”
“一。”
大屏幕上出现一组倒计时,在数字归零后,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上面。
那是一间普通的卧室,一位三十几岁的男人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他上半身靠在床头,双眼紧闭,双手握在胸前,水果刀完全刺入了胸口,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血淋淋一片。
【嘶……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案发现场。】
【好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他的姿势太板正了,我清醒的时候都不可能这么规矩。】
【除非瞬间毙命,人的求生欲肯定会挣扎的。】
【他既然报了警,说明不是自杀。】
【会不会有人在警察到来之前,清理了卧室的痕迹?】
【不太可能,如果是他杀,屋子里其他地方肯定会沾血,清理也没用,警方能探测出来。】
【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有非自然力量?】
“事后,警方在案发现场经过了仔仔细细的侦查,确定案发当天家里只有死者一人。”
“正因那一通报警电话,这起案件至今都是无头悬案。”
“有关于死者的其他信息吗?”千阳问道。
大屏幕上的照片继续往下播放。
“死者姓颜,叫颜忠,三十四岁,生前曾是一名建筑工地的小工,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和父母关系不好,常年在外打工,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弟弟。死者去世后,警方通知了其家人,得知系自杀,且生前负债累累后,没有过来认领他的遗体。”
“在这期间,我们的工作人员分别前往了颜忠的老家和事发地点,过程并不顺利。”
大屏幕渐渐暗了下去,随后开始出现了画面。
颜忠老家在一座小镇,摄影师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颜家的住址。
画面中出现了一间普通的小院,大门紧锁,门前地上长满了杂草,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清理过了。
“听说颜家小儿子挣了不少钱,不久前就带着一家几口人搬到城里去了。”摄影师叹息道。
“我们打算再找几位街坊邻居问一问。”
镜头跟随摄影师来到了附近的院子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坐在门前晒太阳。
“老人家您好,我想请问一下,您知道旁边这户人家是不是姓颜啊?”
镜头给老人打了码,看不清容貌。
“是啊,你是什么人?”
“哦,我们是记者,想了解一下颜忠家人的近况,没想到他们已经搬走了。”
“阿忠啊?”老人家似乎还记得他,“听说他死了好几年,颜家那些烂心烂肝的东西,看都没去看一眼嘞。”
听到这里,一名同行的工作人员走了上前。
“老人家,颜忠和家人关系不好吗?”
老人家点头道:“不好,阿忠小时候成绩不好,读不得书,只能在家里做农活,他做得不好就挨打,那身皮子就没个好的时候!”
“他经常挨打吗?”
老人家煞有其事地说:“那可不是!三天两头听见他在哭,好些时候还不给饭吃,后来他弟弟考上高中,他就出了远门,每个月寄钱回来,只要寄晚了一点,他妈就得打电话去骂他,我隔着老远都听得见!骂得难听死了。”
“那后来呢?”工作人员问道。
“后来?”老人家嗤了一声,“他家小儿子考了个好大学,政府还给奖励了不少钱,整天在镇上抬起下巴走路,耀武扬威。”
“阿忠当时在外头生了一场病,自己把钱寄回家里,只留了吃饭的钱,看病的钱都没有,打电话回来问家里借,他妈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让他干脆死外边儿别回来了!你说说,你说说,这家人像什么话?”
【emmm我只能说在他那个年代,类似事情并不少。】
【那还往家里寄钱干什么?】
【无语,他赚钱供你们小儿子上学,小儿子考上了,政府给你们发钱了,就觉得大儿子没用了,死了也无所谓?】
【这种家长听上去就好面子,估计觉得小儿子为他们争了光,大儿子只能在工地上打工,说出去不好听。】
【乌鸡鲅鱼,这样的家庭背景,他会自杀我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紧接着,节目组开始播放了第二段视频,颜忠死亡的出租屋。
经过几年时间,那一片已经没住什么人了,颜忠去世的房间也已经堆满了杂物,看不出什么了。
“这是我们摄影师拍到的画面,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关于这起神秘死亡时间的信息全部公开出来了。
用弹幕上的话来说:看了个寂寞。
除了对老人家那一段采访,其他信息都是网上早就公开过的。
总导演道:“千阳大师,这些就是我们能够了解到的全部信息,不过我们也知道仅凭这些信息,基本不可能知道真相,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让您先看一看。”
千阳颔首,信息确实有些太少了。
“当年和他一起共事的工友呢?警察事后应该走访过他们吧。”
总导演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死者性格比较老实木讷,再加上平常没有什么娱乐时间,没什么朋友,在工地上都很少和其他人说话,更不存在和其他人发生矛盾。”
“他去世前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工地上小工的待遇也是根据工时结算,所以基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窦小蕊道:“通讯记录呢?”
总导演道:“和父母断了联系后,他有长达一个月没有和任何人通过电话,短期内通讯列表只有一通110报警电话。”
“你能算出来?”窦小蕊看向对面的千阳。
千阳摇头,“这个很难算出来。”
“那就行了。”
千阳道:“不过,可以一试。”
窦小蕊问道:“怎么试?”
“通灵。”
【哇哦!从没见过千阳通灵。】
【她哪里用得着通灵,肉眼不就看见了吗。】
【完惹,我越看窦小姐越喜欢,到底谁说她演技不好?她之前演的穷人多像啊!】
【说点正经的,千阳可以不用勉强,信息太少了,死后的人就算变成了鬼,不是大多也不记得生前的事吗。】
【不一定,让她试试吧,万一可以解开一桩悬案呢。】
“麻烦你们去找杨微,我要和老祖宗说话,她知道该做什么。”千阳道。
工作人员会意,立刻前往化妆间找到杨微。
“老祖宗?”窦小蕊疑惑道。
千阳道:“千家第一任掌门,也就是千家的老祖宗。”
“他死了多少年?”
“几百年。”
“你能和他说话?”
“嗯。”
【窦小姐不会没听说过千阳的传奇故事吧?】
【我估计她都不会从网上了解信息。】
【早就听说过这位传奇的老祖宗了,好奇。】
【我记得千阳之所以选择青柠平台,就是老祖宗的授意吧?】
【青柠平台呢?还不出来给老祖宗磕一个?】
【短短一年时间,从默默无闻的小平台,变成了如今比肩鲨鱼、小月亮的大神平台,你们祖上给老祖宗头都磕烂了吧!】
不多时,杨微带着准备好的东西进入了演播厅。
老祖宗和一般鬼魂不同,不能轻易在阳间现身,所以千阳大多时间和他沟通都是通过通灵术。
千阳将白纸放于水面,点燃一支香立在桌上,随后接过符纸,在半空轻轻一晃,符纸无火自燃。
窦小蕊看到这一幕,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千阳将符纸灰烬洒在水面上,“老祖宗,你在吗?”
窦小蕊不禁坐直了上身,往水中看去,摄影师和演播厅的工作人员也好奇地伸长脖子。
——有屁就放。
下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浸泡在水中的白纸上竟然浮现了一行黑字。
“我去!”
“真的有字。”
【噗哈哈哈老祖宗笑死我了。】
【老祖宗不耐烦但秒回。】
【还挺接地气的。】
【能不接地气?他都接地府了。】
【不知道我们家老祖宗什么样。】
“有空吗?请您帮个忙。”千阳道。
——没空。
“哦,那就耽误您一下。”
——曰。
千阳报了颜忠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死亡时间。
“他投胎了吗?”
白纸上变成了一片空白。
千阳解释道:“老祖宗应该正在调查。”
——你修行修狗肚子里去了?
千阳:“……”
【噗哈哈哈!】
【救命,这不是我妈经常是说的话?你学习学狗肚子里去了吗!】
【哈哈哈原来千阳也会挨骂。】
【果然,全天下的家长都一样。】
【私密马赛,千阳挨骂我怎么有点爽呢?】
【小时候千阳也没少挨骂吧?之前说起过她的师父。】
——自杀,投不了胎。
千阳往周围瞧了一眼,大家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弹幕观众也在嘲笑她。
千阳道:“我知道,只是大家怀疑他的死因,所以我才问问你。”
——这种小事别来烦我,你自己……
千阳“啪嗒”一声,撞倒了香,香火灭了。
千阳面无表情地说:“把东西撤下去。”
话音未落,那根熄灭的香竟然自己燃了起来。
水面上重新浮现了一行字——大逆不道。
——颜忠,阳寿三十四年,无妻无子,积忧成疾,偶犯癔症,自尽而死。
“多谢老祖宗。”
倏地,香自己就灭了。
【老祖宗:自己的后人自己宠。】
【那句话什么意思?】
【他果然就是自杀,唉。】
【估计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身边什么都没有。】
【他家人真不是东西,才三十四岁,太可惜了。】
【我的关注点在于自杀的人不能投胎吗?】
千阳让工作人员将东西撤下去,回到位置上。
“老祖宗的大概意思是,颜忠因为过度忧思患上了心理疾病,因为没钱治疗,加上没有朋友,得知他患病的人不多。癔症的典型症状就是双重或多重人格,我猜测,应该是他其中一个人格想自杀,另一个人格并不想,所以才会在行动之前报警自救。”
“如果他的病情能够得到药物控制,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至于,自杀的人能不能投胎这一点。”千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能。”
“或许能够鼓起勇气结束自己的人,并不在意能不能转世投胎。自杀是一种对生命的不尊重,即使你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
“我无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否认、指责这种做法,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轻易伤害自己。”
【唉,太可怜了。】
【他就是太老实了,怎么不知道给自己留点钱呢。】
【我听他们说,心理健康的人不会想到自杀,如果哪一天有这样的想法,一定要去看医生。】
【我还以为会有反转。】
【他想杀了自己,可是也想拯救自己。】
节目组暂时结束了,千阳一行人离开了演播厅。
千阳回到化妆间,卸了妆,换上自己的衣服。
杨微坐在沙发上刷微博,网上还在讨论窦小蕊的事情。
“我去……”杨微惊呼一声。
“怎么了?”千阳换完衣服出来,问道。
“有人把窦小蕊那条裙子的价格扒出来了,一个私人定制的大牌,价格在600-1200w,最重要的是,那条裙子不能水洗和干洗,弄脏了只能送回去,由设计公司清理,一次清理费都要十几万!”
“这么麻烦?”千阳不免惊讶,“幸好没给人家弄脏。”
杨微道:“是啊。”
“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杨微立刻前去开门,发现门外的人就是窦小蕊和她的助理。
“您好,我们找一下千阳大师。”
千阳背上自己的布包,问道:“有什么事?”
窦小蕊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