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人是不分性别的。
立花雪兔的眉眼本来就柔和,皮肤又白,樱粉色特别衬他。路人也并没有觉得奇怪——一方面是因为街上很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身边都是平均身高180cm以上的帅哥,樱粉色的立花雪兔走在中间,就像骑士们保护的公主殿下一样,路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来头,也不敢仔细看。
尤其是牵着这位公主的首席骑士,深绀青色浴衣的190cm重炮,虽然板着一张一本正经的帅脸,却小心翼翼地将人护在最中间,似乎生怕熙熙攘攘的人撞到他的公主了。
实在是般配到路过就会自动扣99的程度了。每一个路人都在心里说。
立花雪兔没一会儿就适应了这套粉嫩的浴衣,可能也是在大家一声一声的“好可爱啊啊啊”“太适合你了”中迷失了自己,开心地逛着夏日祭典的摊位。
“花火大会有没有啥必玩的项目?”立花雪兔问。
五色工总算找到机会反击他了:“不是啥必也能玩。”
立花雪兔:“……”
五色工被比格兔的目光威胁,顿了顿,重新说:“我们可以比赛捞金鱼。”
“捞金鱼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立花雪兔自信发言,然后就被发到了三个铁丝圈,网兜的部分是薄薄的宣纸。
“你们加起来有十岁吗……”白布贤二郎看着蹲在金鱼池前的二人。
没有时间为白布前辈的吐槽停顿了,现在正在进行的是,白鸟泽一年级生的第一届捞金鱼大赛!
几个看热闹的前辈自动开始分阵营。
“加油啊小工!你的身后空无一人!”天童觉为他鼓劲。
“喂!”五色工一回头,看见大家都站在立花雪兔身后,愤怒地大喊,“你们好歹也分配一下吧!当前辈不能当得这么偏心啊!”
“抱歉啊小妹妹头,可是我不敢得罪二传手。”金毛副攻手说。
五色工眼泪汪汪地看向并不打算参与到押注中的另两位二传手。
“好啦好啦,我和白布支持你,行了吧。”濑见英太哭笑不得地说。
五色工又看向大平狮音。主将是肯定争取不到了,副主将总要争取一下吧。
“这场比赛不是看你们谁的支持者多。”大平狮音提醒他。
五色工:“但是可以看出来你们偏心谁!哼!”
立花雪兔并没有因为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而得意,事实上他焦头烂额,根本无暇感谢他的支持者了。
这套浴衣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紧、这么难受,他必须并拢双腿以一个非常「淑女」的姿势蹲下,垫着穿着木屐的脚尖,重心向前倾,但又只能把臀部放在脚后跟上,身体还不能蜷缩着,因为腰带很宽,系在了接近胸口的部位,他不得不挺直身体,而且袖口还一直往下垂,一不小心就会弄湿。
还没开始捞,只是穿着这件浴衣维持着蹲下的姿势,就已经开始累了。
立花雪兔刚将纸网兜伸入水中,重心稍微晃了一下,差点整个人向前扑到池里。
牛岛若利一把将他揽住,也在他身边半蹲下,轻轻地扶住他。
第一个纸网兜因为刚刚的摔跤,已经融化了。立花雪兔拿着第二次机会,全神贯注地看着在蓝色池水中游曳的金鱼。
“你看中哪一条了?”立花雪兔问牛岛若利,“我家有Block和算盘,捞到了只能养在你家里,所以挑一条你喜欢的吧。”
“……金鱼要怎么养?”牛岛若利决定先了解相关知识。
“三天一换水,五天一换鱼。”立花雪兔说。
“……”牛岛若利指着一条红色的小鱼说,“就这条吧。”
“好!若利喜欢原教旨主义金鱼呢!”立花雪兔蠢蠢欲动,“看我的——”
纸网兜和水面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张力,金鱼近在眼前,却又怎么都捞不起来。
噗。
角逐之中,纸网兜破了。
五色工的呆毛得意地翘起来:“啊哈哈我第一个网兜已经捞起了三条哦!不会有人坏了两个网兜都还没捞到一条吧?”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暗暗握拳,生闷气。
牛岛若利将揽着他腰肢的左手又伸过去了一些,握住了立花雪兔的手背和手腕。
八月的傍晚,天气闷热,街市嘈杂。
牛岛若利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环抱着他,背脊宽阔、手臂有力,身体几乎完全笼罩着他,脸颊之间也贴得极近,炽热的呼吸交错。二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迅速变得滚烫,立花雪兔怔怔地看着牛岛若利近在咫尺的脸,而幼驯染仿佛一心一意地盯着水面。
“换这只手。”牛岛若利示意他用左手拿着纸网兜,低声说,“我教你。”
立花雪兔:“哦……哦哦。”
宣纸要以非常小的角度切入水面。
不能停留过久的时间。
牛岛若利抓着立花雪兔的手,迅速捞起了一条,放到小盆里。
“啊!捞到了!”立花雪兔小声惊呼,看着他说,“若利好厉害!”
牛岛若利的嘴角似乎上扬了0.1个像素点。
“……嗯,你试试。”
“嘿咻——”
“我也捞到了!哎呀,又破了。”立花雪兔笑着说。他看向自己手里的小盆,游着一红一黄两条小鱼。
金鱼摊主帮他们把两条金鱼放在塑料袋里,立花雪兔接过来拎在眼前,新奇地盯着看。
“小时候妈妈带我去香港玩,路过了一条全是卖金鱼的街,就是装在这样的塑料袋里挂在门口,像水族馆一样,很漂亮。”立花雪兔说。
牛岛若利一时间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摊位的灯光透过塑料袋里的金鱼,斑驳地洒在立花雪兔的脸上,明暗、缤纷,流苏轻轻摇晃,眼睑上绯红的细痣若隐若现。
“……很漂亮。”牛岛若利说。
“你听见我在说什么了吗?”立花雪兔用手肘撞了撞他,一点也没用力,反倒像是在撒娇,“太敷衍了,真是的,听人家说话呀!”
“抱歉,只顾着看你了。”牛岛若利认真地看着他,“很漂亮。”
立花雪兔:“……突、突然说什么呢你!”
五色工勤勤恳恳地捞到了十二条金鱼,五色家的独生子在捞金鱼这一项目上十余年未逢敌手,得意又满意,站起来一看,天塌了。
比赛对手根本不管什么数量什么输赢,虽然只有两条金鱼,一条还是作弊来的,但人家在意这些吗,whocares?人家正在面红耳热地卿卿我我,你得到了十二条金鱼,恭喜你,好棒棒,但我得到的可是爱情啊。
虽胜犹哀的五色工:“……”
五色工:“说实话,我觉得有点恶心了。”
前辈们狂笑着揉他的锅盖妹妹头。
立花雪兔已然尝到了甜头,兴奋地问:“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五色工索然无味:“不比了。”
立花雪兔:“诶——”
“我们该赶紧去占位置了。”老实人大平狮音说。
“我去吧。”白布贤二郎接过了装着野餐垫的包,顺便抢走了川西太一的手持电风扇,“我不想走了,我去河堤上坐着等你们,你们买吃的回来吧。”
“也可以。”天童觉问,“白布布想吃什么捏?”
“章鱼烧。”
“我也要去坐着,人太多了不想走了。”
“我也要我也要。”
“那我去买吃的吧。”立花雪兔问,“你们都想吃什么?”
大家商量了一通,最后兵分三路,一拨人占位置,两拨人去买吃的——因为摊位都排着很长的队,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当然,两拨人指的是牛岛若利和立花雪兔,以及其余人等。
木屐实在是太难穿了。
但是立花雪兔又不想白白坐在河堤上,简直是浪费。去买东西还可以借口走不动路挽着幼驯染的胳膊,然后就可以看到他有些无奈但还是纵容自己的表情。
“我看看,白布前辈要吃章鱼烧,隼人哥要吃天妇罗和炸猪排,Semi哥要……”
牛岛若利问:“你想吃什么?”
“啊,我。”立花雪兔愣了愣,“有啥必……呃,有什么好吃的吗?”
牛岛若利看了看周围:“吃甜的吗?”
“好啊好啊。”立花雪兔点点头。
前方的摊位上写着「りんご飴」几个字,招牌上画满了红彤彤的苹果。
这是卖苹果糖的摊位。
“我们的苹果是从青森运来的哦。”摊主笑眯眯地说,“两位来一个吧?”
立花雪兔:“嗯嗯。”
“要什么味的?”
“就要经典原味的吧!”
苹果糖像巨型的冰糖葫芦,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晶莹而透亮的正红色,在夜幕下像一颗巨大的琥珀石。
“你要吃吗?”立花雪兔笑着问他。
牛岛若利摇了摇头。
“那我不客气了——”
立花雪兔用力啃了一口,未能击穿敌方装甲。
他瞪着苹果糖,重新蓄力,又啃了一大口。
吃到了!
和冰糖葫芦不太一样,糖壳很薄,里面的苹果也是甜的。
“好好吃!”立花雪兔的眼睛蹭地一下变得亮晶晶的,问牛岛若利,“你真的不吃吗?”
红润的嘴唇上,沾上了红色的糖屑。
牛岛若利捧着立花雪兔的脸,盯着他的嘴唇,喉结不明显地滚了滚。
他垂了垂眸,最后只是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少年的嘴唇。
“……现在想吃了。”他说。
立花雪兔把苹果糖递给他。
他伸手去接,立花雪兔却越过了他的手,直接递到了他嘴边。
小兔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微微颤抖,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
牛岛若利没有看苹果糖,只是看着少年,低下头咬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在夜幕下幼驯染低头的阴影笼罩过来的时候,立花雪兔感到了某种强烈的侵略性。就像白鹰捕捉猎物,猎物并非苹果糖,而是举着苹果糖的小兔。
他紧紧地盯着自己,咬下一口,就好像、就好像,吃掉的是自己一样……?
呃呜……
“好吃。”牛岛若利点了点头,评价,“甜的。”
立花雪兔笑了起来,已经知道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了。
“像我一样?”
“像你一样。”牛岛若利也淡淡地笑了一下。
*
“超级大丰收——”立花雪兔和牛岛若利拎着买回来的食物,找到了在河堤上驻扎的大部队。
另一拨人也带着食物回来了,大家的脸上都是丰收的喜悦,脱了鞋,盘腿坐到野餐垫上,就准备开吃。
“……咦?”
立花雪兔跪坐在野餐垫上,看了看盘着腿的大家,又看了看自己。
“为什么我的浴衣这么紧?为什么我好像没办法盘腿?”立花雪兔满头问号。
所有人:“……”
已经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的濑见英太,忍着笑,提前举起了手机。
“到底为什么?”立花雪兔还在研究牛岛若利和川西太一穿着浴衣是怎么坐下的,话又说回来,他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的浴衣很紧,“是不是店员给我的码数太小了?”
山形隼人和五色工的憋笑挑战失败,开始鹅鹅鹅狂笑。
“笑什么?”立花雪兔茫然地看着他们。
“……告诉他吧。”白布贤二郎实在忍不住了,“看来他自己是发现不了的,唉,亏我还押了你能自己发现呢。”
立花雪兔:“发现什么?”
“小雪兔啊。”天童觉说,“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浴衣和他们的有什么不一样呢?”
“你不是说这是新款的吗?”立花雪兔问。
“不是说颜色和图案。”大平狮音提醒他,“是说形制。”
“……形制?”立花雪兔的CPU烧干了。
这时候身后路过两个说着中文的游客。
其中一个女孩子说:“哎,你看前面那位小姐姐的粉色浴衣好好看,要不要问问她是在哪里租*的或者买的?”
“等等我找下翻译。”另一个女孩子说,“可是她旁边怎么全是一米八的男高中生啊,怪吓人的,我不太敢搭话。”
小姐姐?
小姐姐。
立花雪兔:“………………”
他嗓子都夹冒烟了,回头尽全力对同胞们挤出了一个甜甜的笑,用中文说:
“就是在榴冈公园对面租的。”
两个女孩子受宠若惊,完全没发现端倪:“你听得懂呀!谢谢谢谢!”
“小姐姐你穿着真漂亮!”
立花雪兔:“……”
她们走了。
立花雪兔深呼吸。
——然后,他扑过去和天童觉、川西太一扭打在一起。
“你们也太过分了!!!”立花雪兔大喊,“你们骗了我整整一路啊!!!我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店员小姐姐竟然也跟着你们骗我!!!”
“还有你们!所有人!竟然也都不跟我说!!!”
大家则纷纷说:“有什么关系啊,可是真的很可爱啊。”
立花雪兔双拳难敌四手,与天童觉角力,川西太一就偷了个空挠他痒痒。立花雪兔最怕这一招,惨叫连连,这下牛岛若利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一手把愤怒的比格兔揽回了自己的保护区域,川西太一就不敢造次了。
“Semi哥你还在录像——”立花雪兔控诉。
“啊哈哈哈,太有节目了。”濑见英太说。
“还有你!”立花雪兔想起了什么,回头瞪着还一脸无辜地抱着自己的幼驯染,更愤怒地控诉,“你你你也和他们学坏了!连你也不跟我说!”
牛岛若利眨眨眼睛:“……”
天童觉心说他怎么会阻止呢,他大概是最想看的一个了。实现了牛岛若利的愿望,他还得谢谢咱呢。
咻——嘭!
在他们的打闹中,毫无预兆地,一枚巨大的缤纷花火在河川上绽放,如同层层叠叠的千轮菊,金色的光映亮了所有少年们的脸庞。
安静了一瞬间,接着人们开始欢呼。
立花雪兔也忘记了控诉,呆呆地看着河川上接连的花火,琥珀色的眼眸中如同映着银河。
“太漂亮了……”他怔怔地说。
每一年。
每一年夏天都会看的花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牛岛若利想。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
“是的。”他轻轻地说,“今年的最漂亮。”
立花雪兔一直在看花火,目不转睛。天童觉吃饱了,拍了拍手,对他说:“这样,为了补偿你,我去河畔给你拍照片吧,我刚刚在littleredbook上学了一手。”
立花雪兔心说你还知道littleredbook,可我穿着女孩子的浴衣还拍什么照片啊。
但是精通人性的天童讲师,下一句话就让他无法拒绝:“若利也一起去吧?”
牛岛若利点了点头。
立花雪兔马上:“好!走走走!”
刚刚打得鸡飞狗跳,这会儿要走的时候,立花雪兔找不到自己的木屐了。
这于他而言本来就是一双很陌生的木屐,非常之难穿,没有培养出什么感情,而且所有人的木屐好像都长一样,他光着脚踩在野餐垫的边缘,只能靠码数大小猜测哪双是自己的。
有一只很合适,这只应该是我的,还有一只呢?立花雪兔单脚蹦蹦跳跳找了一圈,最后累得坐在草地上。
牛岛若利握着一只木屐,从另一侧向他走来,单膝半跪在立花雪兔面前,很轻地笑了一下。
“Ifoundyou,myCinderella.”
第72章 第二次(?)的告白“——你喜欢谁?……
“啊啊啊若利你不要笑!太僵硬了!”天童觉崩溃了。
樱花树下站谁都美,花火大会拍谁都美,除非你是笑起来能止小儿夜啼的牛岛若利——牛岛若利不语,只是一味地握拳并露齿笑。
受他感染,立花雪兔也不知道摆什么姿势好了,呆呆地比了一个“V”。两个人看起来一点暧昧的情愫也没有,纯纯铁哥们儿,最纯粹的情谊。
天童觉像摆弄BJD娃娃一样摆弄着他俩做了几个姿势,他们却越来越僵硬了。
“哎呀不行,你们怎么回事,连小雪兔都变僵硬了。”天童觉摆了摆手,“累了,你们自己玩会儿吧。”
牛岛若利闻言,收起了那恐怖的笑容,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立花雪兔看着他,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牛岛若利:(˙︿˙)
“怎么不会正确用脸呢?”立花雪兔笑着捏了捏幼驯染的帅脸,“太浪费了——”
他们面对面站着,这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撞上立花雪兔,把他撞得一个趔趄,摔在牛岛若利怀里。
牛岛若利揽着立花雪兔的腰,隐隐有些怒意,瞪着那醉醺醺的来人。
“哎呀,抱歉抱歉。”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大叔说。
“小五郎叔叔,你不要再喝啤酒了,小兰姐姐真的要生气了哦。”身后,一个熟悉的小孩子的声音响起来。
立花雪兔:“……”
怎么又是他们啊?!
听见江户川柯南的声音,牛岛若利也微微皱了皱眉头,仍然记着在温泉别墅里,他麻醉立花雪兔的仇。
立花雪兔伏在他的胸口,攥着他的浴衣前襟,拼命地比“嘘”。
“别让他们发现我们了——”他用气音悄悄说。
牛岛若利点头,硬邦邦地对毛利小五郎说:“嗯,没关系。”
毛利小五郎还在道歉,似乎想要得到被自己撞到的「美女」的亲口原谅。
但「美女」似乎非常害羞,他道了多久,就把脸埋在男朋友的怀里躲了多久,毛利小五郎没讨到好,只好走了。
他总算走了,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等一行人也没有发现他们,立花雪兔松了口气,从幼驯染的怀里直起了身体。
“他没撞疼你吧?”牛岛若利问。
“我没有那么柔弱啦。”立花雪兔笑着说,回头看了看,“诶,不过,我腰带上系的蝴蝶结好像被他撞散了。”
立花雪兔反手去整理蝴蝶结,怎么也不得其法。牛岛若利便让他转过身去,重新给他系了一个——
“……我不会打这种结。”牛岛若利说。
租赁店的姐姐完全把立花雪兔当成了用来炫技的小手办,原本给他系的是一个双层蝴蝶结的半幅带。牛岛若利一脸茫然,将半幅带抽散之后,不知道怎么还原了。
“随便打一个你会的就行了。”立花雪兔转头说。
牛岛若利低下头,认真地打了一个复杂的、整整齐齐的文库结。有时候牛岛凛华会喊他帮忙,所以他也学会了。
他宽厚的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隔着浴衣轻薄的布料,抚过立花雪兔窄窄的腰肢,似乎是在确认腰带应有的松紧。然而这样细致的抚摸,让立花雪兔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仿佛有电流经过,整个人情不自禁地变得酥麻而柔软。
“会太紧了吗?”牛岛若利问。
“……不、不会。”立花雪兔扭头看着他的手,喘息着说。
腰上猛地一紧,一个文库结成形。
与此同时,二人身后的河川上,一束心形花火骤然绽放,噼里啪啦的余烬如同流星般坠落。
天童觉:“!”
——咔嚓。
二人的身影在屏幕中定格。
整理好腰带之后,天童觉得意洋洋地把手机给他们看。
“今年最好看的照片已经拍到了。”他说,“等下麻烦把摄影费结一下。”
立花雪兔:“什么!不是免费的吗!”
等到他看清楚了那张定格照片,马上改口:“天童老师,我们商量一下长期合作的事宜吧。”
天童觉笑嘻嘻地说:“快要结束了,我去把大家叫过来合影吧。”
“好啊好啊。”立花雪兔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趟去了很久,立花雪兔和牛岛若利也不敢乱逛,河畔的人太多了,信号又很差,怕他们等下回来找不到了。两个人无所事事地看了一会儿花火,河畔另一侧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家好,我们是纽带乐队!初次见面,我是主唱兼吉他手喜多郁代,今天我们的第一首歌给大家带来一首翻唱:《在八月的镇上扳着手指算能遇到你的概率》!”
立花雪兔:“咦,这不是上次我们在东京遇到的……”
牛岛若利点头,想起了那一夜他们看见的晴空塔,以及那两个冒冒失失的女孩子。
金发的鼓手敲了四下鼓棒。
吉他、贝斯和架子鼓共同奏响,喜多郁代的嗓音回荡在花火的余音中。
「夏の願いをば今宵も唱えて」
(今夜也在唱着夏日的愿望)
「魔法にかかたふりをして」
(佯装中了你的魔法的模样)
“夏日的愿望啊。”立花雪兔对牛岛若利说,“偷偷告诉你,其实刚刚在看花火的时候,我对着每一束花火都许了愿望。”
牛岛若利点了点头:“我也许了。”
“真的吗?!”立花雪兔有点意外,笑着说,“不过若利你的话,许的愿望肯定和排球有关吧。”
牛岛若利不置可否,只是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
“有超级——多!”立花雪兔扳着手指告诉他,“我希望世界和平,希望明天早上美香阿姨做甜豆花,希望街道上再也没有流浪猫狗、当然也不要有流浪小兔,希望零花钱双倍,希望今年的冬天不要太冷,希望新游戏机快点发售我也可以抢得到,希望吃糖不会长痘痘,还有,最重要的,我希望——”
他顿了顿,夜幕下的眼眸像两颗琥珀珠,定定地看着牛岛若利。
“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你喜欢谁?”
按照计划,并不应该在此刻全盘托出的。
他看了全套恋爱漫画,做了详尽的攻略,制作了用心的礼物,准备好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顺水推舟,接着一举拿下。
总之不是在这仓促间,在这什么都没准备的,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河畔上。
不远处,白鸟泽的大家也抵达了。
“来了!我们拍大合照吧!”
“是不是马上就是最后一束花火了?”
“用谁的手机拍啊?”
“不管是谁一定记得先发群里P完了才可以发。”
“你怎么也有这么重的偶像包袱啊濑见见。”
立花雪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佯装什么也没说,转头向大家挤出了一个有些慌忙的笑,招了招手:“快点快点。”
然而牛岛若利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很轻、又很急切地,在他耳畔又问了一遍:
“你喜欢谁?”
天童觉和濑见英太用支架把手机立在前方。
天童觉指挥着大家:“站近一点站近一点,狮音啊你太黑了你得站在有光的地方,你和白布布换个位置吧,诶要不然白布布你蹲在前面吧……”
濑见英太:“我们人太多了!挤一挤,不然都入不了画,大家学学若利和立花啊,就是要这样紧紧地挨在一起……”
立花雪兔:“……”
“我定时连拍了!给我和觉留两个位置!五、四——”
天童觉直接窜到大家站着的最前方,蹲下,像火烈鸟一般热烈地张开双臂。
他的身后是牛岛若利和立花雪兔,被那颗红色脑袋挡住的二人交叠的双手,似乎有一人紧紧地握着另一人的手腕,仍然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五色工站在立花雪兔左侧,川西太一仗着身高搭着二人的肩膀,把金色的脑袋挤到了他们中间。
牛岛若利右侧则是大平狮音和山形隼人,两条好汉摆了非常好汉的姿势,一个握拳一个竖大拇指。
濑见英太从支架前跑到了白布贤二郎的旁边,蹲下,笑着跟他说了一句什么,白布贤二郎没有搭理,但是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三、二——
立花雪兔的心砰砰狂跳,脑袋里却一片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手腕上微微的痛感传来。
纽带乐队的歌还在继续。
「不可能でなければ君の侧で」
(如果可以在你身侧)
「一つずつあげるよ」
(把愿望一个一个全部传达给你)
倒计时一点一滴,仿佛在催促着谁。
他还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所以,也可以传达给他吧。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一。
立花雪兔忽然踮起脚尖,伏到了牛岛若利的耳畔。
牛岛若利沉绿色的眼眸中,露出了轻微的诧异。
“我……”
咔嚓。
咻——嘭!
嘭!嘭!嘭!!!
最后一波花火,也是最绚丽的花火,在他们身后呼啸着冲上夜空,点亮了河川之上的所有景色。
层层叠叠,交织错落,缤纷绚丽,如同旋转着的银河,将整座城市映得亮如白昼。
花火轰鸣,人群之中爆发出了欢呼和尖叫,自然也掩盖了少年将尽未尽的余音。
立花雪兔:“………………”
他越发茫然,悻悻地收回了手,在快门连拍的时候重新站好,尴尬地看向镜头。
自然也没有意识到,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松开了些,向下滑落,轻而坚定地牵住了他的手。
第73章 十八岁的生日……终于亲到了,想了很……
计划之外的告白被轰轰烈烈的花火声掩盖住,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立花雪兔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刚刚鼓起的勇气已经烟消云散,整只兔彻底宕机了。
大家正在翻看刚刚拍的照片。
设置了连拍三张,从后往前翻,天童觉每一张的姿势都不一样,山形隼人每一张的表情也都不一样。
难得的是牛岛若利竟然没用上他那恐怖的握拳+露齿笑,面上带着极浅的笑意,让硬帅的脸变得柔和了一些;而拍照优等生立花雪兔却有些僵硬,尴尬地呆站着。
翻到第一张,镜头捕捉到了立花雪兔凑过去的一瞬间、牛岛若利微微错愕的脸。
绚丽的花火在他们身后绽放。
“怎么拍照的时候你们还说悄悄话呀?”天童觉笑眯眯地问。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的脑子已经打结了,回答不了任何问题,默默伸手过去想把这张照片删了——对,删掉就行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他要重新进行下一次的完美告白。
他的指尖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立花雪兔浑浑噩噩地抬头:“……?”
牛岛若利眨了眨眼睛,对他说:“别删。”
“不要删!”山形隼人也说,“这张我超级帅的,留着留着。”
……计划堵。
啊啊啊啊啊啊——
立花雪兔头顶的黑兔子和白兔子都死翘翘了。
最后的花火也放完了,祭典散场,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去。大家再稍微逛了一会儿,站在路边的拉面摊前吃了最后一碗拉面,就准备各自回家了。
榴冈公园前挤满了人,地铁站更是人满为患,所以牛岛若利带着立花雪兔稍微绕了点路。
牛岛若利有些奇怪,不知道幼驯染为什么突然变得呆呆的。但他一向是别人不说就不问的性格,所以只是沉默地牵着他,在夜幕的路灯下慢慢走着。
立花雪兔正在努力地调理自己。
没关系,只是一点小小的失误罢了,快振作起来,重新推攻略线啊!
“……你明天打算怎么过?”立花雪兔努力开口,试图将一切拉回到他原本的计划中,“你应该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牛岛若利点头。
立花雪兔问:“明天我们去逛街吧?”
牛岛若利摇头。
“……我入选了U19世界青年锦标赛的大名单,明天就要去东京的国家青年队集训了。”他说。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发出了乌萨奇的大叫声:“哈?!”
“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你没有问。”牛岛若利老实地说。
“等、等下。”立花雪兔感觉眼前一阵眩晕,缓了一会儿,强撑着问,“这集训要多久啊?”
“明天早上十点集合,14号到28号封闭式集训半个月,29号锦标赛开幕式,小组赛和淘汰赛各七天,最后还有一天的闭幕式。”看着幼驯染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牛岛若利难得地越来越小声,“……所以我要开学之后再回来了。”
立花雪兔算了算日子,眼前一黑。
他明天一走,就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再见了。
重点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什么概念,就是今天和明天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明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此准备了多久、多久。
牛岛若利沉默无言。
立花雪兔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他发现这是平常不走的一条路,跟本不认识。
牛岛若利赶紧过去拉住了他,立花雪兔愤怒地甩掉了他的手。
牛岛若利:“……不是走这边。”
立花雪兔:“……”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立花雪兔还是不让他牵,只是跟在他身后。路灯把牛岛若利的影子拉得很长,立花雪兔气呼呼地低头用力踩他的影子。
就这样踩了一段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牛岛若利转过来,立花雪兔低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我有想过要告诉你的。”牛岛若利说,“但是天童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你就会从什么时候开始难过,所以……”
立花雪兔抓住了重点:“所以觉前辈早就知道了?”
“啊,对。”他说,“我是去年十二月份参加的全日本青年强化合宿,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大名单就出来了,所以大家都知道……”
立花雪兔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大家都知道?”
“……除了一年级生,因为是在你们入学以前的事情。”
“噢所以你的意思是,半年以前这件事就决定了,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和小工,我和他是同样的地位。”
“我……”
“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立花雪兔愤怒地大喊,“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牛岛若利:“……”
立花雪兔一溜烟地跑回家了,牛岛若利追过去,立花雪兔啪嗒一下把门锁上了。
牛岛若利站在门口敲了敲,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向天童求助吧。
*
立花家里没人,立花浩介和立花薰子今天有应酬,应该不会回来了。客厅里黑漆漆的,立花雪兔也没开灯,摸到厨房的冰箱前,看着放在冷藏室里的一个排球蛋糕。
这是今天早上出门去东京前,让美香阿姨教他的,完全是由他亲手……70%是由他亲手做的。
明天去逛街,预约了餐厅,做了蛋糕,准备了礼物。
然后告白。
……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
立花雪兔渐渐回过味来,其实他能去U19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别说宫城县,哪怕是全国高中生好像也只选了牛岛若利一个。能在世界的赛场上打球,应该为他高兴的。
是的,在听见这一个消息的时候,应该是为他高兴,而不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只是当下听说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一时间气晕了头。
更何况,明天早上他就要走了,最后这一点宝贵的时间,怎么也不应该用来吵架。
立花雪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坠入爱河,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并不会游泳。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拿起了手机。
已经有一条未读消息在等着他了。
牛岛若利:
【>~<可以给我一个台阶吗?世界上最漂亮的雪兔殿下。】
再冷漠的人看见这条消息也会笑出声的。
立花雪兔噗嗤地笑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又板回了脸,又想起来现在他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看见,于是肆无忌惮地笑了两分钟。
背后是哪位高人在指点已经很明显了。
……看在觉前辈大半夜还要帮你想办法的份上,我就先原谅你了,不然觉前辈觉都没得睡还要帮忙解决我们俩之间的矛盾,实在太可怜。立花雪兔心说。对,没错,都是看在我们甜筒宝宝的份上。
狂乱木曜日:
【>~<腰带上的结我解不开。】
牛岛若利:
【我来了。】
*
牛岛若利已经迅速地洗了澡,他推门进了立花家的古宅,房屋里静悄悄的,客厅里给他留了一盏灯。他把门关上,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立花雪兔的房间。楼梯上的感应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又一盏一盏地熄灭在黑暗中。
房门虚掩着,漏出了一缝细细的灯光。
房间的浴室里,隐约传来水声。
牛岛若利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
立花雪兔把蝴蝶发夹拆了,浅色头发和银色流苏缠绕在一起,他正在艰难地把两者分开。腰带上的结似乎也试图解了,但越解越乱。
牛岛若利没有说话,自然地走到他身后,开始解他亲手系上的文库结。
女士浴衣与男士浴衣最大的不同在于,女士的后领口微微敞开,会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脖颈。牛岛若利的目光在他的后颈上停留了片刻,便心无旁骛地低头。
从镜子里,立花雪兔可以看见他低垂的眉眼,在浴室的灯光下,非常柔和。
腰上的束缚轻而易举地松开了。
宽厚的手掌划过少年的腰际,牛岛若利似是不经意地抚过他凹陷的腰窝,将半幅带收好,而樱粉色浴衣在束缚松开之后,从立花雪兔的肩头微微滑落。
牛岛若利顺手也帮他将浴衣脱下了,立花雪兔只穿着襦袢,转身把他推出去。
牛岛若利不为所动,张开双臂把他接在怀里,俯身问:
“原谅我了吗?”
立花雪兔面上绯红,不知道幼驯染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花招,可见此牛只是看起来老实,其实怎么样根本都不敢想。
他把牛岛若利推到房间里坐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就原谅你。”
“好。”
立花雪兔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换了睡衣,出去了一趟。
牛岛若利独自坐在立花雪兔的桌前,先帮他把明天要还的浴衣叠好了,然后又收拾了一下他凌乱的桌面。
桌上有一套装帧华丽的少女漫画,立花真琴的《四月一日小姐的恋爱告白物语》,摊开的某一本里,一句台词被荧光笔做了记号:
「告白的兵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啪。
秒针刚过零点,房间里忽然陷入彻底的黑暗。
停电了吗?
牛岛若利抬头,刚想喊立花雪兔,房门就被推开了。
他刚想站起来去接他,却见立花雪兔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排球蛋糕,笑吟吟地唱着生日歌,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Wakatoshi——”
“不要再愣着了快点过来接一下啊!拿不动了!Happybirthdaytoyou!”
牛岛若利这才接过蛋糕,怔怔地看着摇曳火光中,爱人明明暗暗的脸。
排球蛋糕上插着“1”和“8”两根数字蜡烛。
“快许愿吧!”立花雪兔笑着催促他,“锦标赛冠军也好春高冠军也好,今天排球之神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的!”
牛岛若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蜡烛,闭上了眼睛。
他猜错了,与排球有关的一切都不需要许愿;在河堤上对着满天花火许下的愿望,其实也和排球无关。他会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成为最强的排球选手。
在这世上他只有一件事情,需要神的帮助。
“许好了?”立花雪兔问,“千万不要说出来哇!赶紧吹蜡烛吧!”
牛岛若利把他拉过来,坐在床畔上,一起吹熄了蜡烛。
黑暗中,立花雪兔拼命地鼓掌。
“恭喜你呀若利!今天你就长大成人了!”
“……灯呢?”牛岛若利问。
“哦,刚刚我在外面拉了总闸。”立花雪兔随口说,“我去开。”
他刚站起来,手腕猛地被拽住,牛岛若利猝不及防地将他一把拉到怀里,用坚实的手臂紧紧禁锢住他的腰。
黑暗中,立花雪兔跌坐在牛岛若利身上,二人洗过澡之后的肌肤紧紧相贴,干燥而炽热。
牛岛若利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耳垂和颈侧:
“我的礼物呢?”
“好痒好痒!”立花雪兔笑着挣扎,对他说,“太迫不及待了吧!好吧!我去给你拿!”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系着丝带、装帧精美的绘本,递给牛岛若利。
封面上,画着一个威风凛凛的背影,闷青色和头发和紫色的披风飘扬,前方是一座排球高山,高山上写着一行字:
「最強勇者若利の伝説」。
(最强勇者若利的传说)。
在牛岛若利错愕的眼神中,立花雪兔催促他:“快翻呀。”
“……所以你从集训的时候就在画的,就是这个吗?”牛岛若利问。
“对呀,我画了好久呢。”立花雪兔说,“快翻快翻!”
*
「这一日,在白鸟的森林中,诞生了一位王子。」
第一页画着在襁褓中仍然板着脸的牛岛若利婴儿版。
「尊贵的王女给予他高贵的身份。」
「远道而来的旅行者守护了他的天赋。」
王女牛岛凛华和守护者空井崇站在牛岛若利幼儿版的两侧,他的左手上悬空浮着一颗金色的排球。
「白鸟之神降下预言:这孩子将会成为最强的勇者。」
「小小的若利王子于是说:“我必定会成为最强的勇者,攀登到传说中的排球山的顶峰。”」
一只像穿着玩偶服一样直立行走的雪白兔子,被藤蔓缠住了双腿,倒挂在巨树上。
牛岛若利拍了拍金色排球,一个大力跳发球砸断了藤蔓,将雪白兔子解救了出来。
「“谢谢你哩,若利王子。”」
「“我是森林里的祭司雪兔,你救了我,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要成为最强的勇者。”若利王子说。」
「“你终将成为最强的勇者哩。”祭司雪兔提醒他,“可以换一个愿望。”」
「“那么,我就没有别的愿望了。”」
「若利王子告别了祭司雪兔,踏上了成为最强勇者的旅途。」
「在旅途中,他遇到了很多伙伴。」
一只火红色的火烈鸟被灰色的大鸟们排挤。
「“你是妖怪!你是妖怪!”」
「“住口!他不是妖怪!”」
若利王子用金色排球打倒了这些愚蠢的灰鹤,将火烈鸟觉带上了旅途。
一只黑猩猩走了过来。
「“若利王子,我也想与你一起攀登传说中的排球山。”黑猩猩狮音说。」
「“没问题,我们走吧。”若利王子说。」
一只留着粉色斜刘海的未成年豹猫,离开了他的族群。
「“我愿意辅佐你,若利王子。”豹猫贤二郎说。」
「“好的。”若利王子说。」
一只羽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小鹌鹑,扑腾着翅膀大叫。
「“我才是最强的勇者!我才是最强的勇者!”鹌鹑小工说,“我一定会打败你,成为白鸟森林里最强的勇者!”」
「若利王子问:“那么,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要的。”鹌鹑小工说。」
还有布偶猫英太、渔雕隼人、金毛犬太一。
「他们共同踏上了旅途,通过了钢铁城魔法师锻治的魔鬼试炼,今天也在攀登排球山的旅程中。」
「“我真的会成为最强的勇者吗?”在温泉前,王子若利问祭司雪兔。」
「“会的。”祭司雪兔说,“所以,在拥有魔力的琉璃温泉前,我将要为你许下另一个你不曾许下的愿望。”」
「“是什么呢?”若利王子问祭司雪兔。」
「祭司雪兔说——」
「“我希望,若利可以成为最幸福的勇者。”」
—NEVEREND—
*
牛岛若利:“……”
他放下绘本,深呼吸了几口气,怔怔望着立花雪兔。
“愣着干嘛,说词啊?”立花雪兔也看着他,“喜欢还是不喜欢给个准话啊,若利王子?”
“喜欢。”牛岛若利说,“……谢谢你,祭司雪兔。”
立花雪兔笑了起来,不枉他准备了这么久。
笑着笑着他忽然发现,牛岛若利一直望着自己,不说话。
“……不会要感动得哭了吧?”立花雪兔半开玩笑地问。
牛岛若利还是没有说话,望着他的眼睛,他的脸,最后目光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立花雪兔忽然紧张地吞了吞唾沫。
黑暗中,渴望着彼此的触碰,那是一种可以闻得到的感觉。
他像一只轻巧的小猫或小兔子,支着薄薄的身体,凑到了牛岛若利的面前。
然后,不受控制地,在黑暗中,轻轻地覆上了他的唇。
牛岛若利垂眸看着他。
立花雪兔很快与他分开,无法解释自己刚刚的举动,飞速地为自己找着借口。
……我刚刚才送他礼物他不能一拳把我锤到墙上去吧。立花雪兔心说。
“你是第一次接吻吧若利?”他佯装镇定地说,“不如我们就先来练习——”
一瞬间天旋地转。
立花雪兔感到自己的后颈和腰被猛地扣住,整个人被用力地抵在床头。
完了,我还是要被锤到墙上去了——
这句话在心里还没有说完,紧接着,嘴唇就被堵住了。
立花雪兔睁着眼睛,脑袋空*白。
牛岛若利按着他吻了一下,看着立花雪兔紧闭的嘴唇,浅尝辄止地分开,说:
“不是。”
立花雪兔:“?!”
牛岛若利一手抬起他的脸,让他稍稍张开嘴巴。
而后再次低头,有些粗鲁而野蛮地吻他。
黑暗中,唇舌交缠厮磨。
靡靡的水声中,夹杂着喘息和轻微的呜咽。
牛岛若利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另一手按着他的腰,将立花雪兔彻底地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中。
少年的双唇冰凉而柔软,甜甜的。
……终于亲到了,想了很久了。牛岛若利心说。
立花雪兔的唇舌节节败退,根本不能说是失守,因为防守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极具侵略性的王牌的气息,完全笼罩着他。呼吸交错,唇舌厮磨,几乎令他的身体瘫软成了一滩春水,只堪被牛岛若利握在手掌心。
那只手先是握着他的腰,然后从T恤的布料下伸进去,滚烫的温度一直从腰际蔓延到背脊,只留下一阵一阵的呜咽和颤栗。
他的温度灼热,身体坚硬。
立花雪兔眼中含泪,脑袋里一片混沌,只能攥紧了牛岛若利的衣襟。
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忽然想到:
……你到底是和谁学的接吻……唔……
我、我要去杀了他……
第74章 梦中的小舟“好的老公!”
立花雪兔的背抵着床头的墙,身体不住瘫软,往下滑落,被牛岛若利一把捞起来。他的双腿被迫分开,坐在牛岛若利坚硬的大腿上。
就这样被卡在墙和他的身体之间,以完全敞开的姿势。黑暗中,粗重的呼吸和带着泣音的喘息交叠着,令人脸红心跳。
好久好久,久到立花雪兔迷迷糊糊地缺氧,脑袋持续放空,根本无法思考。
牛岛若利才缓缓退开一些,额头仍然抵着立花雪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蹭着他圆翘的鼻尖。
在微弱的月光下,他松绿色的瞳仁如墨一般沉。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立花雪兔红肿湿润的唇,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泪眼,以及如蝴蝶振翅般不住颤抖的睫毛。
立花雪兔大口大口喘息,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如同从温泉中被打捞起来,滚烫而无力。他微微偏过头去,试图在混沌中理清楚目前混乱的现状。
……等一下,搞错了,搞错了……
我还没有表白,怎么就先亲上了,这对吗……
牛岛若利捧着他的脸,将他偏过去的头轻轻转过来。
接着,他再度衔上那瓣红润柔软的唇。
立花雪兔还没来得及理清楚的思绪再一次被打断了,将要说出口的话也被他的吻吞入。
“唔……”
这一次牛岛若利的吻带着餍足后的温柔,不再像前一次那般有些凶猛、粗鲁。如果说前一次是汹涌的海浪,这一次就是轻柔的潮汐,他啄吻一阵,便稍稍分开,低头确认一下立花雪兔的状态,继而再亲吻,亦如同潮汐绵延的起伏。
在这样的引导下立花雪兔总算学有余力,笨拙地回应起来。
手从攥着他的前襟,转为环绕着他的脖颈。唇舌也学着他的方式去试探、纠缠。
呃……
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立花雪兔害羞得整个人都熟了。
牛岛若利也顿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立花雪兔的手臂却更用力地缠上了他的脖颈,仰头亲吻他的喉结、他的侧脸,最后落在他的耳畔,用很轻很轻的气音说:“……留下吧,今天。”
牛岛若利:“……”
他像是在心里挣扎了很久,花了很大的力气,最后才把立花雪兔推开了。立花雪兔像一个索要玩具或甜点的小朋友,不罢休地再度缠上他。
“……”牛岛若利顿了顿,有些僵硬地说,“别闹了。”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呆住了,手上也忘记了用力。
牛岛若利便得以抽身,不由分说地将人打包塞进了被窝里,盖好被子。
“早点睡吧。”他说,“总闸在哪里?我去帮你打开。”
“……走廊尽头。”立花雪兔翻身坐起来,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三楼拉断的电闸被推上,空调重新送出了冰凉的风,房间里的灯也恢复了。
在这一片光亮中,立花雪兔久久地呆坐着。
*
牛岛家的浴室里,牛岛若利换了一条短裤,在水龙头下洗手。
收拾完狼藉的浴室,他回到房间,叹了口气。
年岁是无法越过的藩篱,一个人越过了成年的边线,另一个人还留在少年的界内,他能做的只有忍耐。
……不过。
想到这里,他又稍微轻松了一些。
不过,他都已经等了十年了,再等一会儿也没有关系。
毕竟,今天只是开始交往的第一天,他们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
立花雪兔的脑袋里轰轰的,像有火车开过。
牛岛若利走出去好久,他才渐渐回过味来,脑子里反复播放着他最后一句的话——
「别闹了。」
别闹了。
别闹了?
你看我是在闹吗???
立花雪兔从最开始的茫然,渐渐转为勃然大怒,在心里大骂牛岛若利臭男人,特喵的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最后竟然还拒绝了???
理性回归,小兔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了。
他开始复盘今天晚上连续两次失败的告白。第一次是外部花火的不可抗力,先不说了;第二次他卷土重来,一切都烘托得刚刚好,都已经把牛岛若利感动得稀里哗啦了,就差临门一句“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我为什么想不开去亲他一下啊啊啊!!!
这样确实很奇怪吧!!!
之前在东京的时候,他饱受暗恋折磨,实在忍不住去找了孤爪研磨倾诉。
立花雪兔:“难道你就不会想亲幼驯染的嘴吗?”
孤爪研磨:“………………”
他仿佛想到了某黑色鸡冠头坏笑着的脸,被雷得默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立花雪兔。
突然被幼驯染亲了一下,牛岛若利的反应大概就和彼时的孤爪研磨一样吧。
还是不对啊,那他就该把我锤到墙上去啊,怎么把我按在墙上亲呢???
亲完为什么又要拒绝呢???
连复盘都没复明白,立花雪兔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一边在心里愤怒地痛斥牛岛若利臭男人,一边留下了不屈的泪水。
你是亲爽了,那我怎么办呢!
立花雪兔愤愤地试了半天,可是不得其法,最后又累又难受地睡过去了。
这天晚上他趴着睡觉,梦见某种温热的重量自身后覆下,似水而承托着他。沉沉浮浮,律动如海浪一般;他的床变成海上的一只小舟。
*
呃呵呵呵。
立花雪兔一睁开眼睛就知道不好,弹射起步,跑去换睡衣换床单。还好外公和外婆还没有回来,他只需要偷偷洗好再偷偷扔到烘干机里,一切便了无痕迹。
立花雪兔一边搓床单一边想昨天自己告白未遂的事。
他恶狠狠地心说,既然这样的话,我可就要用「那一招」了。
牛岛若利!速速束手就擒,雪兔大人还可以手下留情,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一大早就在洗东西呀?”
立花雪兔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莉子阿姨出现在身后,她说:“有什么要洗的给我就好了。”
“你怎么来了!”立花雪兔赶紧转移话题,“外公外婆不在,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他们马上就回来了。”莉子阿姨说,“啊对了,你和隔壁的若利少爷约好了吗?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站在门口等你来着——应该是等你的吧?”
“?”立花雪兔的头顶冒出了问号,“没约啊,不过,哼哼,来得正好。”
他把运作中的洗衣机丢下,在门口看见了推着行李箱的牛岛若利,噌噌地跑过去。
“怎么了?”立花雪兔问。
“我正好要出门,你昨天借的浴衣,我帮你去还了吧。”牛岛若利说。
“……”
立花雪兔深吸一口气。
就用「那一招」吧!加油!立花小兔!
立花雪兔灿烂地笑了笑,元气满满地对牛岛若利说:
“好的老公!”
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看着立花雪兔跑回去拿东西的背影,呆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很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
*
他没有拒绝。
太好了!
白鸟泽论坛TOP1热帖诚不欺我!先让我喊三个月老公看看他的实力!
立花雪兔嘻嘻嘻,但是想到刚找对攻略方法就要分开一个月,又忍不住呜呜呜。
最后他还是一起坐上了送牛岛若利去仙台站的出租车,抽着鼻子目送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转身,无奈地看着他,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不要哭了,我下个月就回来了。”
“我没哭。”立花雪兔反驳,“Block在换毛季我有点鼻炎。”
“……”牛岛若利没有戳穿他的借口,觉得幼驯染嘴硬的模样很可爱。他转而继续叮嘱,“不要熬夜看漫画,早点睡觉。”
立花雪兔:“……”
“集训的时候我不能常常用手机,消息回复不及时。看见了我就会回复的,如果有急事,你就去找我妈妈,她有国家队教练的联系方式。”
立花雪兔:“……”
“不要贪凉,少吃点冰的东西,好好吃饭,我不在的时候,别又把自己饿瘦了。”
立花雪兔:“呜……”
站在列车前,听他这样琐碎地叮嘱自己,立花雪兔总算有分别的实感了。
原本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终于砸到了牛岛若利的手背上。
牛岛若利伸手摸了摸那张令人怜爱的小脸,抚过他还有些红肿的嘴唇。
“……我真的要走了。”牛岛若利叹了口气,“再见。”
“嗯,再见。”立花雪兔顿了顿,想起了什么,重新说,“……老公再见。”
牛岛若利:“……”
实在是有点难以招架了。
他很快地抱了立花雪兔一下,然后上了新干线列车,没有回头。
*
立花雪兔浑浑噩噩地回家,看见外公和外婆也已经到家了。洗衣机里的睡衣和床单都已经晾出来了,好像也没有人在意怎么回事,客厅里乱糟糟的,摊着几个大行李箱,他们在收拾东西。
“……怎么了?”立花雪兔揉了揉眼睛,愣愣地问。
“你作业写完了吗?”立花浩介问。
“暑假第四天就写完了。”
“那你也去收拾东西吧。”立花浩介摆了摆手,“你二舅舅等下要来,接我们去住一会儿。”
立花雪兔:“……二舅舅住在?”
立花浩介:“东京。”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不早说!早知道我刚刚直接和老……直接和若利一起坐新干线了。”
“你就说到底去不去吧?”
“去去去!”
第75章 夏末的四人约会深而久地吻他。
“好久不见了牛若!我看了你今年的IH哦!打得真不错!”国青队的队友热情地向牛岛若利打招呼,“一起去吃饭吧?”
去年他们也一起集训过,所以都比较熟悉。这一届U19国青队里牛岛若利是唯一的高三生,其余都是大学一二年级的,均来自明治大学、中央大学、筑波大学这样的排球强校。
今天是集合日,没有正式开始训练,大家安顿好了还可以稍做自由活动。
牛岛若利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立花雪兔今天还没有发消息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诶——我看见什么了?!”眼尖的队友问,“牛若,你的锁屏是什么?这这这,这是你的恋人吗?”
一大早,天童觉就发了一个压缩包给他,里面是100张花火大会精选牛兔双人照,牛岛若利把自己低头帮立花雪兔系腰带、立花雪兔回眸的那张照片设为了锁屏。
牛岛若利点了点头。
“太可爱了吧——!”那队友凑过去看照片上的立花雪兔,夜晚的花火下他的侧脸漂亮又朦胧,身材高挑瘦削,简直像一个小手办。
国青队这群血气方刚的单身男青年呼啦一下就全围了过来。开什么玩笑,牛若诶,牛岛若利,他那样的排球脑袋,长得又凶性格又直,怎么也能谈上恋爱的!
“真的假的?!这也太可爱了吧!”
“好漂亮啊!拍照的人也很会拍!”
“假的,一定是假的,AI合成的,现在AI技术很发达了大家不要被骗了。”
“连牛若都有女朋友啦!那我的可爱女朋友到底在哪里啊——”
大家翻着相册里他们二人的合照,终于有人发现不对:
“等下,这不是女孩子吧,他好像是你们队里的二传手啊?”
牛岛若利再次点了点头。
“男孩子?!再让我看看再让我看看。”
“怪不得长这么高……”
“我靠!长这么可爱就算了,竟然还是二传手,换我也要陷入恋爱了。”
“轮得到你吗,你还换上了。”
“问问国青队给我分配的二传手在哪里?”
“滚!”
大家哄抢着牛岛若利的手机,这时候正好弹出了一条消息。
狂乱木曜日:
【[图片]】
【老公!猜猜我在哪里!】
所有人:“啊——!!!”
所有人被暴击一万点伤害,捂眼睛的捂眼睛,捂耳朵的捂耳朵,大叫的大叫。
“这是我们可以免费看的吗?!”
“你你你们也太超过了!”
“哪里找的可爱又粘人的二传手当老婆啊你!帮我也找一个吧!”
“你到底是怎么追到的?求教教!”
牛岛若利眨眨眼睛,想了想说:
“……天降的。”
所有人再次被暴击一万点伤害。
“不可能吧——”
“你难道是被追的那个?!”
“假的,一定是假的,我不相信。怎么有人能在这么有天赋的同时,还这么有钱,还能天降这么漂亮的老婆。”
“我现在拜菩萨还来得及吗?往哪个方向拜比较灵?”
牛岛若利不再理会他们,低头看立花雪兔的消息。
点开他发来的照片,一行红色的“AJINOMOTO”醒目招牌,竟然正是他们所在的味之素国家训练中心门口。
牛岛若利:
【你在这里?现在?】
狂乱木曜日:
【是嘟ヽ(^。^)丿】
【说来话长了,总之,我现在就在门口。】
【你应该不能出来吧?没关系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训练的地方,一会儿我就打车回舅舅家了,嘿嘿。】
牛岛若利抬眸看了队长一眼。
队长:“可以的,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晚上八点记得回来开个会。”
牛岛若利马上回复他:
【稍等一会儿。】
*
这天东京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味之素国家训练中心的门口立着「外来者禁止」的标牌,立花雪兔撑着伞无所事事地站在门口,保安坐在保安室里也无所事事地看着他。
“不会是来蹲点运动员的吧?”保安打量着他,正要把他赶走,“世锦赛的选手陆陆续续都来训练了,你不要在这里瞎晃悠。”
立花雪兔:“我——”
“雪兔!”
牛岛若利伞都没带,急匆匆地从训练中心的门口跑了出来,立花雪兔赶紧把伞举高一些,让他钻到自己的伞下。
“啊啊啊别淋雨啊!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立花雪兔抓狂地大叫,“那我就是国青队的大罪人了!”
“一点点雨,没关系的。”牛岛若利从他手里接过伞撑着,问,“等很久了吗?”
“没有没有。”立花雪兔摇摇头。
“怎么过来了?”
立花雪兔就把舅舅来仙台接他们的事情告诉他了。
“总之,在暑假结束前我都会一直在东京。不过我不会来打扰你训练的啦,我去找研磨玩。”立花雪兔又说,“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拿出了一串深紫色的挂坠。
“下午的时候舅舅带我们去不忍池,我在辩天堂请了一个心愿成就的御守。”他把御守交给牛岛若利,笑着说,“祝你心愿成就,武运昌隆。”
“……谢谢。”牛岛若利看着那枚御守,想了想,把它系在了手机上。
立花雪兔半开玩笑地说:“只有一句谢谢吗?怎么也该回——”
牛岛若利将伞倾斜了一些。
浅蓝色的伞,隔绝了淅淅沥沥的雨和外面的世界。
牛岛若利另一手按着立花雪兔的后脑勺,将他拉近了一些。
接着,在那双错愕的琥珀眼眸下,深而久地吻他。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只能将“怎么也该回一个冠军”的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许久,伞重新撑高了一些,外面的人能看见的时候,二人已经分开了。
立花雪兔喘息不止,满脸通红地用手背擦着嘴唇,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心里却大骂臭男人,你还亲上瘾了是吧!
……当然,并不是我就不要亲亲了的意思。
很好,我就这样慢慢慢慢地用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蚕食牛牛同学纯洁的心灵,等他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被我占领了!啊哈哈哈!我是天才的恋爱大师!立花小兔在心里骄傲地叉腰大笑。
“好了,我该走了,你快点回去吧。”立花雪兔打开叫车APP——为什么生活突然这么阔绰,是因为舅舅偷偷给了他好多零花钱。
出租车停在立花雪兔面前,自动门缓缓打开,牛岛若利举着伞看他坐进去。
他降下车窗,探出个脑袋说:“我不用伞了,你拿着吧,回去注意不要着凉了。”
“嗯。”牛岛若利说。
立花雪兔抬头看着他。
这下是真的、真的要分别了,没有任何余地的。
他把下巴搁在车窗上,像一块软软趴趴的小兔饼,可怜巴巴又依依不舍地看着幼驯染。
牛岛若利摸了摸他的脑袋。
“回去吧。”他说,“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牛岛若利目送着那辆黑色的丰田皇冠渐渐消失在雨中,才转身回去了。
保安室里,保安看他们的眼神从刚刚的警惕,变成了肃然起敬。
“运动员谈恋爱好辛苦的吧?”保安问。
牛岛若利低头摩挲了一下御守挂坠的穗子,眼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接着他看向保安,摇了摇头,说:“他比较辛苦。”
立花雪兔坐在车里,仍然仰着脸趴在车窗上,看东京的街景,细细如鹅毛般冰冷的小雨落在他的脸上。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抬手把正在播放的音乐关小了一些。
“没关系,放吧。”立花雪兔轻轻地说,“我也想听。”
电子合成器梦幻、复古的音色如河水般流淌在车里。
Kissmehardbeforeyougo
(离别前再深吻我一次)
Summertimesadness
(以纪念这夏末的悲伤)
也不用这么应景吧。立花雪兔心说。
……呜。
*
此后,立花雪兔就几乎没有和牛岛若利联系了。
第一是白天联系不上他,第二牛岛若利是一个每一句话都会回复的人,立花雪兔又没有什么正经事,不想让他在宝贵的休息时间里还要浪费脑细胞回复自己的废话。
就这样在东京住着,其实也挺无聊的。
他给孤爪研磨发消息约他出来玩,三花猫回复:除非你救过我的命,否则我不可能在这种大夏天出门的。
——暑假啊!暑假!
十六岁的暑假还剩最后半个月,既不能和幼驯染谈一场入室抢劫的恋爱,也不能和好朋友出去玩,太无聊了。立花雪兔只能天天用舅舅的PS5打《最终幻想7:重生》,时不时还要被外公和外婆抓去学学书法和茶道。
立花树也问他:“看你也没事做,要不要同我去工作的地方看看啊?”
换在以前立花雪兔肯定是不会去自讨苦吃的,但是在家里待了快两个星期,真的太无聊了,下午还要交一篇书法临摹给外公,现在既然能跑就赶紧跑吧。
“树也舅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立花雪兔问。
“接手家族企业啦,家族企业。”
立花雪兔:“!”
他还不知道立花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每次看外公坐黑色轿车出门,都像内阁大臣,竟然还是经营着一个企业的吗。
“看你最近学得也不错,正好有个VIP客户要来了,我带你去见见他们吧。”立花树也笑着指指他,“但是,你不能穿成这样去。”
立花雪兔低头看着自己:一件星之卡比的T恤,一条短裤。
“我只带了这些衣服啊。”立花雪兔说,“什么企业,什么客户啊?正规吗?”
立花树也哈哈大笑:
“你外公给你带了衣服,跟我来。”
在花火大会时立花浩介没能交给他的夏季和服,现在工工整整地摆在他面前。
月白色与湖水蓝渐变色的高级纱罗,压了海浪般的暗纹,绣着月兔的图案。
“……太热了吧!”立花雪兔大喊。
“哈哈,没办法,快换上。你会穿吗?”
在舅舅的帮助下立花雪兔穿好了和服,坐着车来到了表参道——有着东方香榭丽舍之称的街道。在这些波光粼粼的玻璃建筑,之间,坐落着一间高雅奢华的旗舰店:
「立花堂」。
立花雪兔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是正规产业啊!
店内陈列着一些布料,立花雪兔也看不太懂,只觉得展示的风格还挺现代的。VIP茶室则是一间完全日式的茶室,点着白檀香,摆放着榉木桌。
立花树也正在检查招待客人的茶具,看了立花雪兔一眼,问他:“你来试试吗?你不是跟着你外婆学了吗?”
立花雪兔:“……我才学了几天啊,我怕把你的VIP客户吓跑了。”
“没事的没事的,今天来的是你的同龄人,你不用太紧张。”
店员引着一位华丽的贵妇和同样华丽的少年进了VIP茶室。
立花树也跪坐在榻榻米上,向他们正式地行礼,立花雪兔赶紧有样学样。
“这二位是迹部瑛子女士和景吾少爷。”立花树也对立花雪兔说,又转头将他介绍给客人们,“这是我的外甥雪兔。”
迹部瑛子显然和他很熟悉:“外甥?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姐妹啊。”
“是我妹妹的孩子。”立花树也微笑着回答她,“他从小在国外,最近才回来的。我是想着他和景吾少爷可能比较有共同语言,所以今天让他跟着来了。”
立花雪兔没怎么在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都是非常美艳、极具侵略性的长相,尤其迹部景吾那灰蓝色微卷的头发,冰蓝色的眼眸下还长着一颗泪痣。他和立花真琴一样都是颜控,当场就看呆了,心里琢磨着待会儿给他画张速写。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看着眼前这只呆呆的小兔子,轻笑了一下。
他周围净是些Bking王、眯眯眼、神之子、欺诈师之类的,难得见到这种把所有的纯真都写在脸上的人。
“看起来你们还挺投缘的嘛。”迹部瑛子看着自家孩子。
“啊对了,雪兔也是体育社团的,他打排球,景吾少爷是打什么的来着?”
“网球。”迹部景吾懒洋洋地回答。
立花雪兔:“!”
他还想问问这位景吾少爷认不认识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但是暂时没空了。
就像过年的时候被逼着在长辈面前表演才艺一样,现在立花雪兔也被迫在两位客人面前表演茶道。
呃,怎么做的来着。
立花雪兔硬着头皮取了一块晴水色的方巾,慢慢折叠,用它在客人面前仔细地擦拭茶具。再取抹茶粉末,舀一勺置入用沸水烫过的茶器中,用竹制茶筅不间断地将其打成绵密的泡沫。
立花树也非常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外甥。
迹部瑛子也带着满意的神色。
按照茶道礼仪,立花雪兔要将分好的茶盏在手掌心里转动,将绘有图案的一面展示给客人观赏,再将茶盏从榻榻米上推到客人身前。
……好烫!
立花雪兔被碗底烫了一下,茶水隐隐洒了几滴在榻榻米上。
迹部景吾俯身去接这盏茶,不动声色地将洒出来的茶水抹去了。
立花雪兔不由得想到一个冷笑话:这就是抹茶。
立花雪兔:“……”
被自己冷到了。
总之,除了迹部景吾,旁人都没有发现这一个小小的失误,对他非常满意。
立花雪兔松了一口气,向迹部景吾投去感谢的目光。
奉过茶,他们就开始谈正事了。年底迹部家族要参加一场传统宴会,今天是来定制和服的。立花树也拿了一些布料给他们挑选——立花雪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外面展示的就是和服的布料啊。立花家是做和服的吗?
顶级的西阵织在榻榻米上轻轻铺开,如同银河倾泻,浮光跃金。
立花雪兔:“哇……”
第一次接触到家族中的物品,他心中惊叹,同时又觉得隐隐有些失落。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呢?
他们很快就先敲定了迹部景吾的羽织和腰带的面料,开始讨论款式。
「立花堂」在有海外留学背景的立花树也的开拓下,位于表参道的旗舰店不像仙台的总店一般完全固守于传统,也有与流行时尚相结合的创新。
“好了,那么雪兔,你带着景吾少爷去量尺寸吧。”立花树也说。
说是让立花雪兔带着他,实则立花雪兔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是他跟着迹部景吾去找负责量尺寸的店员,去到另一间VIP休息室里。
量完之后,迹部景吾说:“拿一些点心来吧,有些饿了。”
店员:“好的,这就去为您准备。”
立花雪兔原本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等迹部景吾,看见他把人支走,眨了眨眼睛,望着他。
迹部景吾也看着他。
两人同时卸了身上那股端着的规矩劲儿。
“啊——累死了——”立花雪兔完全瘫在沙发上。
迹部景吾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颈,笑着说:“你那茶真泡得不怎么样。”
“倘若我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泡茶呢?”立花雪兔问。
“……”迹部景吾顿了顿,说,“那你是天才。”
立花雪兔嘎嘎大笑。
没有人在旁边、也没有传统规矩束缚着,两个少年很快就拉近了距离,开始聊天。
立花雪兔问起了越前两兄弟,迹部景吾说那是太认识了;立花雪兔说我们排球部在全国大赛刚拿了亚军,迹部景吾说我准备要参加U17;立花雪兔说我老公也在U19,说不定你们能在味之素碰上;迹部景吾说那不巧了我们不在味之素训练……
店员端着点心和咖啡进来。
两个人重新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为您准备的拿破仑蛋糕和焙茶拿铁,请慢用。”店员出去了。
两个人又瘫在沙发上。
“你不吃吗?”立花雪兔问。
“其实我在控制饮食。”迹部景吾说。
“嘿嘿,那我就吃了。”
立花雪兔一边吃蛋糕,一边从和服腰带里艰难地掏出手机玩。
这时候他看见一条来自牛岛若利的未读消息:
【今天是集训最后一天了,总教练给我们放了半天假自由活动,你有空吗?】
立花雪兔:“!!!”
一小时前发来的。
怎么会是今天……怎么偏偏就是今天……
狂乱木曜日:
【啊啊啊你能不能先来表参道这边,我稍微有点事,还要过一会儿。】
【[地址]】
他在心里盘算,牛岛若利从北区到涉谷区还要挺久的,这样的话时间应该差不多,等他到了这边也能结束了吧。
牛岛若利:
【嗯,队友们说要来涩谷玩,我想着上次看见你舅舅家也住在这边,就和他们一起过来了。现在我就在附近,我过去等你吧。】
立花雪兔:“啊啊啊——”
迹部景吾:“?”
立花雪兔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我要去约会,他马上就到了,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帮我早点走?”
迹部景吾问:“哦你老公要来了吗?”
“其实不是。”立花雪兔呜呜地说,“那只是我贪慕虚荣的说法……我还在追求他当中……你不要跟别人说……”
迹部景吾:“……”
立花雪兔硬着头皮回到茶室,路上还在思考怎么提出早退的请求,就看见立花树也高兴地和迹部瑛子走出来:“我预定了怀石料理,我们可以移步去料亭了。”
立花雪兔心说:No——!
他疯狂向迹部景吾使眼色求救。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妈妈,我一会儿有点事,就不去了。”
立花雪兔顺势:“噢那我也……”
“没关系没关系,景吾少爷你去忙吧。”立花树也说,“我和雪兔会招待好的您的母亲的。”
立花雪兔:“……”
No——!
迹部景吾回了一个眼色:不是本大爷不帮你,自己尽力吧。
然后就潇洒地坐上布加迪威龙走了。
牛岛若利:
【[图片]】
【我到了。】
立花雪兔绝望地两眼一*黑。
哪怕换了外公,他都可以直接说我拜拜要去和若利玩,可是舅舅,呃,给了他好多零花钱,他拿人手短,呜呜。
午后烈阳高照,牛岛若利站在「立花堂」的店铺前,在难以忍耐的炽热中忽然看见一抹极其清爽的月白色,足以驱散暑热。
立花雪兔穿着正式的和服,跟着两位长辈走了出来,一脸哭唧唧的模样望着他。
牛岛若利第一次见他这样穿,看起来很沉静,像一捧春雪。
只能直说了。立花雪兔暗暗决定。
事后再向舅舅道歉、弥补吧,虽然可能他也没办法弥补什么。
“我朋友来了。”立花雪兔说,跑过去把牛岛若利拉到了立花树也的面前,“这是若利。”
立花树也显然不记得老家邻居的小孩,只说:“噢噢,好巧啊。正好景吾少爷不去了,带上你朋友一起去怀石料亭吧?”
No——!!!
跟你们去我还约什么会啊!而且若利也是少爷好吗!别小瞧了!
立花雪兔刚要开口拒绝,迹部瑛子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着说:“好了,不需要小孩子陪着,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立花雪兔喜笑颜开,向舅舅和迹部瑛子挥手,拉着牛岛若利转身就要跑,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还没迈出第一步,前方停着的一辆红色的七座威尔法里,冲下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一个扑向立花雪兔,另一个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雪兔哥哥!”小女孩之一仰着脸大喊。
“……你是谁啊?!”立花雪兔抓狂地问。
“啊啊,唯、澪,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立花树也说,“这是我的双胞胎女儿,你的表妹。”
“她怎么会认识我?还有唯和澪这是谁起的名字啊?”立花雪兔问。
立花树也:“……你舅妈。”
爱看《轻音少女》的少女当妈妈之后就这样。
立花雪兔没资格说别人,他自己的妈妈也是爱看《魔卡少女樱》的少女。
“外公和外婆常常给我们提到你呀。”小唯说,“爸爸!你答应了我,我们夏令营回来之后带我们去吃Chiikawa套餐的!让雪兔哥哥一起去好不好!”
立花雪兔赶紧说:“雪兔哥哥有事。”
立花树也:“……爸爸也有事。爸爸带你们去吃怀石料理好不好?”
小唯气得跺脚:“不要!!!”
小澪安静地站在后面,抬头看了看雪兔哥哥,又看了看雪兔哥哥旁边陌生的哥哥。
牛岛若利与她对上了视线。
二人仿佛对上了脑电波,安安静静地看着另外几人吵闹。
小唯:“我要雪兔哥哥!这是第一次见到的活的雪兔哥哥呢!”
立花雪兔:“我从来就没死过好吗!”
立花树也:“怀石料理也很好吃的呀我的小公主……”
小唯:“Chiikawa套餐!Chiikawa套餐!我要Chiikawa套餐!”
立花树也:“你带她去Chiikawa套餐行不行雪兔我求你了!”
小唯:“诶?这样好像可以!”
立花雪兔:“不可以!我和我老、我和若利要——”
“可以。”
所有人看着说话的人。
“我觉得可以,你呢?”牛岛若利认真地询问立花雪兔的意见。
“我、我……”
立花雪兔咬着下唇,牛岛若利都这么说了,舅舅待他也很好,这时候说不可以有点太坏了。
可是这么久不见的约会,还是牛岛若利在训练中难得的休息日,竟然要麻烦他帮忙照顾自己家的小孩。立花雪兔在心里叹气,同时点了点头。
立花树也充满敬佩地看着这位有担当、一句话就解决了麻烦的少年。
真是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啊,雪兔!他在心里想。
“别给哥哥们添麻烦,乖一点啊!”立花树也叮嘱。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牛岛若利一手牵着立花雪兔,看了看小澪,小澪主动将小手递向他的另一只手。
“好耶!”
小唯扑到立花雪兔怀里,但因为身高问题只能抱住他的腿。
立花雪兔:“你好好走路不要绊我——”
小唯:“雪兔哥哥穿和服好漂亮呀!”
立花雪兔没脾气了。
“你牵着我,牵着我行了吧?”
“好!”
四个人、两组对照,就这样走远了。
……怎么突然好像感觉怪怪的,这是什么新手夫妻的场合吗……?立花树也摇了摇头,努力把奇怪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
第76章 新手夫妻的大挑战到底是谁在攻略谁啊……
冰淇淋店里。
小唯和小澪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立花雪兔坐在小唯旁边,牛岛若利刚刚记下了两个小朋友要吃什么,去点单了。
“你们要去哪里玩?”立花雪兔问。
“都可以,只要不和爸爸去就行了,爸爸带我们出去好无聊。”小唯的眼珠一转,说,“雪兔哥哥,你带我们去迪士尼吧,玩半天正好看花车表演,再看个花火就回家,怎么样?”
“想都不要想!”立花雪兔马上说,“我今天穿着和服,不可能去任何的户外活动的,而且东京迪士尼的优速通好难用。”
小唯很不服气地正想和他争论,这时候牛岛若利端着餐盘回来了,把草莓圣代放在她面前,她立刻就只顾得上吃了。
小澪接过自己的巧克力圣代,微微颔首,对牛岛若利说:“谢谢。”
立花雪兔在心里吐槽:双胞胎的性格差距怎么这么大。
牛岛若利把一杯淡蓝色的薄荷奶昔推到立花雪兔面前。
立花雪兔:“诶!我也有吗?”
他刚刚在店里吃过甜品了,不是很想吃冰淇淋。但是牛岛若利给他选的恰到好处,一杯冰冰凉凉的奶昔,清爽又解渴。
“嗯。”牛岛若利看着他的和服,点点头,“感觉和你今天很配,就点了。”
立花雪兔心花怒放。
说是不想吃冰淇淋,但是立花雪兔看着小唯的草莓圣代,又开始眼冒星星。
小唯警铃大作,牢牢护着比自己的脸还高的草莓圣代,大喊:“不给!你吃你自己的!”
“别那么小气嘛,也不想想这是谁请你吃的呀?”立花雪兔嘿嘿地向顶端沾着糖霜的草莓伸出了魔爪。
“又不是你请的,这是若利哥哥请的!”
“若利请的就是我请的!”
小唯歪着脑袋,眨眨眼睛,问:“为什么?”
“因为——”立花雪兔顿住了,“呃,因为,呃因为他只是先代付一下,其实最后还是我付钱的。”
“不用,我请了。”牛岛若利补充了一句,“也就是你请的。”
……为了让自己能抢到草莓,牛岛若利也是豁出去了!立花雪兔心里十分感激他。
小唯只好勉强地把草莓圣代推过去,还叮嘱他:“不准吃最顶上的,只可以吃旁边的哦!”
“好好好。”
“什么!我就知道!啊啊啊你这个卑鄙的大人!”
“干什么,你是未成年,我也是未成年呀。”立花雪兔只是故意逗她,并没有真的要抢最顶端的草莓。
“还给我!我是儿童!你是吗?”小唯气鼓鼓地找牛岛若利主持正义,“若利哥哥你看他啊!”
“行行行还给你还给你——”
小澪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牛岛若利。
她把最顶上的巧克力饼干给了他。
“谢谢,但我最近不能吃。”牛岛若利认真地向她解释,“我快要比赛了。”
小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立花雪兔:“嘿嘿,给他就是给我,我笑纳了。”
“你真的好卑鄙。”小唯气呼呼地说。
立花雪兔叼着饼干:“哼哼。”
三个人你争我抢地吃完了,好吧主要是两个人在你争我抢,一个人在安静地吃。
牛岛若利放下手机:“吃完了?走吧。”
立花雪兔:“我们定了去哪里吗?”
一辆出租车停在冰淇淋店门口。
“上车吧。”牛岛若利说。
三个小朋友:“?!”
*
ISTJ做攻略的能力恐怖如斯,上次和他在东京约会的时候,立花雪兔就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
综合性商场的四楼和五楼,有一个大型室内游乐场。牛岛若利已经买好了两张学生票和两张儿童票,到了之后直接扫码进去,工作人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手环。
“各位买的是一日通票,可以随意出入哦。”工作人员说,“有些项目十二岁以下的小朋友是不能玩的,请注意一下。”
立花雪兔蹲下,和她们平齐,帮她们戴上手环。
小澪乖乖地伸手给他,小唯的心思则已经完全飞到游乐园里面去了,立花雪兔只好按着她叮嘱:
“手环别弄掉了!不要乱跑!”
没有用。
小唯呲溜一下就从他手底逃出去了,自由地奔向了熙熙攘攘的游乐场。
立花雪兔:“……!”
另一个身影极快地抓住了小唯的衣领,一把将她捞住。
立花雪兔真有点头疼了,他从小就一直是家里最小的,没有任何照顾弟弟或妹妹的经验,偏偏小唯一出场就是T0级别的熊孩子,疑似有ADHD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
“哎呀真是的!你不要乱跑啊!”他有点崩溃地追过去,“想玩什么我们都会带你去的,你这样乱窜跑丢了怎么办?”
小唯一开始还在牛岛若利的手臂里挣扎,后来发现没有用就不挣扎了。她抬头看着立花雪兔,想到的却是别的事情:“雪兔哥哥这样好像我妈妈哦。”
立花雪兔:“……”
我真是我跟你这种人完全说不通!!!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发现小澪一直在安静地看着他们。
立花雪兔:“……”
因为性格不像双胞胎姐姐那样活泼吵闹,很乖巧懂事,所以也天然地不太吸引大人们注意的孩子。
他心中懊恼,赶紧回去牵起了小澪的手,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
再站起来,就看见牛岛若利已经把小唯放下了,一脸严肃地跟她说了些什么,小唯也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然后她就突然变得很乖。
立花雪兔:“?!”
牛岛若利还有这种功能?太全面了!
小唯指着游乐场一进门正中央一个通向海洋球的大滑梯,乖乖申请:“雪兔哥哥,我想去玩滑梯。”
“好,我带你去。”立花雪兔低头问,“小澪想去吗?”
小澪也点点头。
小唯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立花雪兔,冲上了大滑梯的楼梯。
在其他所有小朋友还在为这滑梯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小唯已经高举双臂,咻——地滑下去了。
“咿呀哈——!”
牛岛若利站在滑梯下的海洋球里,仰头看着他们,以免有什么意外。
立花雪兔与他对视上。
立花雪兔想,我应该和他去逛博物馆看画展喝咖啡,而不是在这里照顾小……
小唯:“雪兔哥哥!你也来玩吧!”
……孩子……
立花雪兔魂飞魄散:“啊啊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被推下滑梯,这滑梯比他想象得陡峭多了,这给小孩子玩真的合适吗?!立花雪兔的大叫吸引了路人的眼光,但他已经顾不上丢不丢脸的了,因为、这、真的、很高、啊啊啊——
牛岛若利蹲在滑梯的前方,伸手。
随着惯性,立花雪兔直直滑到了牛岛若利的怀里,被他稳稳地接住,又被带着站到离滑梯出口稍远一些的地方,以免被后面滑下来的人撞上。
立花雪兔完全懵了,腿也是软的,不由自主地依靠着牛岛若利。
而后面滑下来的人:
“呜啦——!”
“呀哈——!”
“咿呀哈——!”
立花雪兔:“……”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精力旺盛、正在一遍又一遍滑滑梯的小孩,接着,听见脑袋上方传来一句轻笑。
立花雪兔呆呆地问:“笑什么?”
“现在觉得你也不是特别吵闹了。”牛岛若利说。
“……”立花雪兔愣了愣,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之前我很吵闹吗?!”
牛岛若利:“……”
“说话呀!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Lookintomyeyes!”
“……就像现在,稍微会有一点。”牛岛若利老实地说。
“我——要——吵——聋——你——”立花雪兔气鼓鼓地对着他的耳朵大喊。
牛岛若利没觉得吵,只觉得气流和他的头发扫在颈间有点痒。
他笑了笑,结实的手臂抱着自家老婆窄窄的腰,忍不住挠了挠。
“呃呜——”立花雪兔马上防御成一颗蜷缩着的小兔球,“你怎么也和觉前辈学坏了?!”
牛岛若利没有松手。
立花雪兔只好胡乱地躲到海洋球里,但是紧接着,牛岛若利的身体也覆下来了。
二人完全淹没在缤纷的海洋球里。
世界陡然变得朦胧而安静,时间凝固。
牛岛若利的手撑在他的脑袋旁边,二人近在咫尺。
他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低头,轻轻碰了碰立花雪兔的唇。
立花雪兔:“!!!”
呼啦一下,牛岛若利站了起来,立花雪兔还坐在缤纷的海洋球中央,捂着自己通红的脸。
牛岛若利若无其事地转头,看见了安静地站在旁边的小澪。
她实在是过于悄无声息,立花雪兔都不知道她安静地站在旁边看他们打闹了多久,发现她的时候赶紧从海洋球里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
“呃、小、小澪,你怎么不玩了?”
“我玩好了,在这里等姐姐玩完,我们就去下一个项目吧。”小澪乖乖地说,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
“嗯嗯,下一个项目想玩什么?丛林飞车还是旋转木马?”立花雪兔问。
小澪害羞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鬼屋。”她期待地说。
立花雪兔:“……”
这些小孩,到底还是小孩吗?!
完全不记得自己六岁的时候,拉着树也舅舅在迪士尼海洋一遍又一遍地坐惊魂古塔跳楼机,把他坐吐了的事情。十年之后,他的女儿们总算为爹报仇了。
在鬼屋前等待前一批人出来,小唯在翻来覆去地玩自己的手环,小澪安静地坐着,脸上带着幸福的期待——这个游乐场的鬼屋难得是全年龄段的。
立花雪兔则一脸视死如归。
“很好吃。”牛岛若利忽然对他说。
“……什么?”立花雪兔问。
牛岛若利看着他,认真地说:“薄荷奶昔。”
立花雪兔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什么意思,当场脑袋里砰地一下炸出了一朵薄荷色的烟花。
立花雪兔:“………………”
救命啊!谁能来管管他啊!到底是谁在攻略谁啊!!!
第77章 小朋友的称呼“你以前会喊我「若利哥……
立花雪兔和五色工两个人胆子小得像鹌鹑,暑假集训的时候不论天童觉怎么提议,死都不肯玩夏天必玩的凉嗖嗖的试胆大会。今天立花雪兔能坐在鬼屋门口,也真是舍命陪熊孩子了。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是六岁以上就能进入的鬼屋,能恐怖到哪里去。鬼屋是童话主题的,他们要穿过沼泽,将被邪恶势力囚禁在森林的善良美丽公主救出来。一路上有很多任务点,要拿到矮人之锤、精灵的魔法宝石、仙子教母的祝福等等,在各种小动物朋友的帮助下,才能救到公主、通关鬼屋。
立花雪兔索然无味。
小澪也索然无味。
除了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小唯像一条小猎犬,这里找找那里扒扒;牛岛若利也在很认真地做任务。
小唯抱着一个充气锤,对着沼泽里的鳄鱼模型猛锤,指示灯还没有亮。
牛岛若利伸手要了过来。
砰——
力度达标,指示灯亮了,四人得以通行。
“若利哥哥好厉害!”小唯大喊。
“你们竟然击败了鳄鱼,抵达了我这里,真是不容易呀。”仙子教母NPC挥着魔法棒说,指了指旁边的立牌:
「隐藏在湖水中的魔法啊,请给予我们爱与希望的kirakiradokidoki祝福吧!」
小唯磕磕绊绊地念了半句,但是有些汉字不太认识,念不下去了。
“大朋友来念吧。”仙子教母微笑着看着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请给予我们祝福吧。”
仙子教母:“什么祝福呢?”
立花雪兔:“就是这……这里写的祝福。”
仙子教母:“念出来。”
牛岛若利认真地、一脸严肃地说:“隐藏在湖水中的魔法啊,请给予我们爱与希望的kirakiradokidoki祝福吧。”
仙子教母:“好唷。”
立花雪兔:“………………”
仙子教母拿着一个印章在他们的手背上一人盖了一下:“好了,你们已经获得我的kirakiradokidoki祝福了,现在快去救公主吧!”
一路抵达小木屋,公主NPC潸然泪下:“谢谢你们,趁巫师还没发现,我们这就逃出去吧!”
邪恶巫师的录音回荡在木屋里:“啊哈哈哈!没用的!我已经发现你们了——”
一只蜘蛛模型从天而降,浑身覆盖着浅棕色的绒毛,比他们四个人还大,八只黑色的眼睛看了就让人犯密集恐惧症。
被巫师操纵的蜘蛛:“我要把你们都吃掉!”
“快跑!”公主回头对他们说,“仙子教母给你们的祝福有隐身的魔法,我们只要从他的腿间跑过去就好了!”
公主:“……”
公主看着已经退到了五米之外的立花雪兔。
“噢是这样的公主,其实我们来的时候把一路的障碍都清扫完了,我们不需要通过这只蜘蛛,只要原路返回就可以了。”立花雪兔说。
工作人员正在重新整理他们刚刚通过的部分,以便于下一批人进入。公主当然不能直接这样说,只好告诉他:“呃,因为邪恶巫师的魔法,刚刚你们通过的路都已经坍塌了,不可以原路返回了!”
立花雪兔问:“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们要想出去必须经过这只……东西是吗?”
“恐怕是这样的。”
“那我就只好在这里定居了。”立花雪兔紧紧地靠着墙壁。
公主:“……”
耳机里,工作人员对扮演公主的NPC说:“快到时间了,赶紧把客人引导出来吧!下一批客人马上要进入了。”
公主:“……”
公主悄悄对着麦克风说:“赶紧把蜘蛛撤……咦?”
“需要撤掉吗?还是让客人有完整的游戏体验比较好吧。客人非常抗拒吗?”
“客人非常抗……呃,好像也不是……你说得对,不、不用撤了。”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牛岛若利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死死抓着小木屋的门的立花雪兔。
因为他今天穿着和服,所以牛岛若利并不是像平常那样竖着抱他起来,让他的双腿夹着自己的腰,而是打横着的一个公主抱。
立花雪兔闭着眼睛大喊:“不不不我不要过去——”
牛岛若利的手按住他的脑袋,让他把头埋在自己的颈窝里,一脸平静地抱着他通过了巨型蜘蛛。
公主:“……”
操纵蜘蛛的工作人员:“……”
小澪看着小唯:“你觉不觉得……”
双子福至心灵,小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雪兔哥哥好像更像故事里的公主。”
*
“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有的人怕蛇,有的人怕鸟,而我,怕大虫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立花雪兔严肃地说,“所以……”
“好啦好啦,你不用解释了雪兔哥哥,我们不会笑话你的。”小唯无所谓地说。
立花雪兔:“……”
“若利哥哥好厉害啊。”小澪仰着脑袋问,“你也可以把我抱起来吗?”
牛岛若利点头,弯腰伸出手,让小澪坐在自己的臂弯上。
小唯:“我也要我也要!那雪兔哥哥你抱我吧!”
立花雪兔冷酷地说:“我手上没力气怕摔着你。”
“我不信!你有力气!你肯定有力气!”小唯werwer大叫。
“我没有我没有!我是海带啊海带!”立花雪兔的胳膊呈波浪形地摇摆。
比格犬超级加倍,牛岛若利只好另一只手揽过她,然后一边一个将她们抱起来了。两个小家伙咯咯地笑。
“好高啊——”
“比爸爸还高!”
“现在我们也比你高了!雪兔哥哥!”
立花雪兔叮嘱:“你们别乱动啊!不许让若利哥哥受伤了知道吗?”
牛岛若利心中一动,抬眸看向他。
立花雪兔浑然不觉,还在对小朋友说:“因为若利哥哥是很厉害的运动员,马上就要去参加世界比赛了哦。”
小澪:“哇!好厉害——”
小唯:“那你为什么不去啊?”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放小唯下来,不准抱她了。”
小唯紧紧搂住牛岛若利的脖子,瞪着立花雪兔。
牛岛若利轻轻地笑了一下。
“雪兔哥哥绝对是吃醋了。”小唯不服气地说。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满脸通红地反驳:“什、什么吃醋啊!你小小年纪的不要学个词就乱用好不好!”
“二位小朋友的父母——”鬼屋的工作人员匆匆跑来,对他们喊了几遍,立花雪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喊自己,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回头。
“呃。”工作人员大概是暑假来打工的留学生,日语说得不怎么样,看见立花雪兔的浅蓝色和服背影还下意识以为他是女性,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成了一家四口,他看见回过头的立花雪兔,吓得给他们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没关系。”立花雪兔比他还尴尬,“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说刚刚你们通过了鬼屋,忘记拿奖品了。”他把四个玩偶递给他们,“请各位收下。”
然后他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玩偶分别是公主、骑士、仙子教母旁边的小仙女、戴帽子的小精灵。
太典型了,四个人完全不用动脑筋就分配好了。
立花雪兔把公主放到包里。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舅舅?你来接我们了吗?好的。”立花雪兔挂了电话,对两个小女孩说,“魔法时间结束咯,该回家了。”
“我不要回家——”小唯紧紧搂着牛岛若利的脖子。
“分我一个吧。”立花雪兔还是不忍心看着他抱两个这么久,主动伸出手。
“不要!雪兔哥哥太瘦了,抱起来肯定没有若利哥哥舒服!”小唯说。
“你还嫌弃上我了?!”立花雪兔大喊。
小澪主动向他伸出手,两个人这才不吵了,立花雪兔把她从牛岛若利怀里接过来。
然后,就在他的怀里,小澪用自己的儿童手表,拍下了今天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四人照片。
*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立花树也问。
我已经为这两个熊孩子——好吧,严格来说只有一个熊孩子——贡献了99%的时间了,最后总要留1%给我和他的双人约会吧?!立花雪兔心说。
“你们先回吧,我晚点再回去。”立花雪兔摇摇头。
“好唷。”立花树也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们啦,雪兔,还有若利君。”
牛岛若利微微颔首。
车开走了。
东京都的夕阳下,立花雪兔和牛岛若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忍不住地笑了。
“……哎呀,真的不好意思。”立花雪兔挠挠脑壳,“明明是好不容易的休息……结果却帮我带了一天的小孩,更累了吧。”
“没关系。”牛岛若利看着他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色的轮廓,脸上细细的浅色绒毛也都清晰可见,犹如记忆中千禧年的模糊光晕。
“她们六岁。”他说,“你那时候也只有六岁。”
十年前的事情能记得多少呢?大部分都湮没在时间里了。
他们也曾经像这样,在游乐场快快乐乐地玩一整天、玩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吗?立花雪兔心说。
“……”他叹了口气,“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味之素国家训练中心的保安已经认识立花雪兔了,非常抱歉地对他说现在特殊时期还是不能放你进去,立花雪兔赶紧说没关系,我俩就站在门口说说话我就走了。
“我明天就要回家了。”立花雪兔对牛岛若利说。
“嗯,你先回去吧,我过几天也就回去了。”牛岛若利摸摸他的脑袋。
“嗯!我会和排球部的大家看你的比赛的。”
从地铁站浩浩荡荡地走来了几个人,正是牛岛若利国青队的队友,他们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哇!这就是雪兔吗?”
“终于见到活的了呢!”
“活的感觉更好看了!”
立花雪兔:“……?”
请问我什么时候不是活的吗?
大家像围观珍稀动物一样围着立花雪兔新奇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就笑笑说好啦我们不打扰你们啦!向他们挥手先进去了。
立花雪兔:“……?”
牛岛若利只是简单地向他们点了点头,没有在意。相反,他有另一件在意的事情,总算找到了四下无人的时刻,可以问一问立花雪兔。
“你为什么从我们重逢开始就叫我「若利」?”
“什么意思?”立花雪兔的脑筋一下没有转过弯来,“难道还要叫你「若利前辈」或者「牛岛前辈」吗?怎么了你现在突然开始想摆谱了?”
“……不是。”牛岛若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以前会喊我「若利哥哥」的。”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总算想起了刚才和小唯、小澪说话,下意识地用小朋友的方式称呼了牛岛若利,不由得满脸通红。
“……那、那时候我确实想叫「若利哥哥」来着。”他指的是他们在排球馆第一次重逢、他被牛岛若利的球砸中的那一天,“但是突然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就有点不好意思……把「哥哥」两个字去掉了……之后发现很顺口就一直这样叫了……”
“还可以继续这样叫吗?”牛岛若利问,“没人的时候。”
立花雪兔:“……”
他低着头,满脸通红,声音细如蚊蚋:“若、若利哥哥。”
牛岛若利的表情柔和了一些,看着眼前低下的、毛茸茸的脑袋。
“嗯,雪兔。”他说,“那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再见。”
立花雪兔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牛岛若利进门的背影,脑子里似乎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想让自己喊他哥哥。
夏末的东京忽然变得很冷,他的心里一阵拔凉,仿佛被萧索的寒风吹彻。
第78章 红叶的展会如果此刻空间折叠,或许二……
“反正我和我幼驯染不这样。”孤爪研磨总结陈词。
“可是之前在东京和你们打练习赛的时候,我看你和黑尾前辈不是也很亲密吗?!还是你们给我开了个头的!”语音通话里,立花雪兔控诉。
“……?”孤爪研磨顿了顿,想到他可能是指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黑尾铁朗会特别照顾自己的事情。
但是——
“我不会喊他老公,也不会喊他哥哥,更不会和他亲嘴。”孤爪研磨冷静地说。
“啊啊啊求你别说了——”语音另一头,光听也知道立花雪兔的脸红得要爆炸了。
我看你喊的时候、亲的时候不是挺积极的吗?
怎么现在知道尴尬了。孤爪研磨在心里默默吐槽。
“管你这那的,上号。”孤爪研磨说。
孤爪研磨最近开始玩《最终幻想14》,他选的职业是黑魔法师,法系DPS。
这游戏是以攻略副本为主要玩法,一个攻略副本的四人小队由一个坦克、两个DPS和一个治疗组成。因为战斗职业较多、战斗职业的玩家也较多,所以他们在排本的时候总要等很久的时间。而治疗职业和坦克职业都是高贵的职业,供不应求,排本秒入。
在孤爪研磨第三次排了二十分钟还没进本之后,他决定自己带一个奶。
他摇来了立花雪兔,让立花雪兔玩了一个白魔法师。
【●正在组建小队】
【●已经过时间:0:01/平均等待时间:0:03】
【●队友[Yukito]已取消排队】
“啊啊啊别排了!救救我!我想不通!”立花雪兔还在哀嚎。
孤爪研磨:“……啧。”
为了打游戏,孤爪研磨也不得不豁出去了。宗旨就是劝和不劝分,说些闺蜜爱听的话,一会儿立花雪兔心情好了就会多奶他几口,他贪伤害多吃几个AOE也没关系。
“你觉得他要求你喊他哥哥,就是委婉拒绝你喊他老公,也就是委婉拒绝你的表白吗?”孤爪研磨抓住了事物的主要矛盾,“可是我们都知道,牛岛若利这个人的字典里没有「委婉」两个字。”
这件事情受害者及川彻和岩泉一、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等人都很有发言权。
“那、那我和他们,怎么能*一样呢……”立花雪兔弱弱地说。
“为什么不一样?”孤爪研磨问他。
“我、我好歹也是他的幼驯染呀……”
都说了我们幼驯染也不这样。孤爪研磨心说。
“嗯嗯。”生活不易,猫猫叹气,决定顺着他说,“所以你是特别的。”
立花雪兔眼睛一亮:“哦!真的吗?不对啊,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啊,所以呢?”
“所以你只需要继续努力,排球脑袋必将开窍,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孤爪研磨棒读道,“白魔法师,我可以排本了吗?”
立花雪兔:“……你根本就只是图我的治疗!”
这一次系统没有再给立花雪兔取消的时间,直接就进本了。
他所有的哀嚎在BOSS的伤害面前烟消云散。
*
九月,按照日本的学期制度,他们迎来了最后一个学期。
一切重新回到了正轨。
现在,立花雪兔回头看看自己初来乍到的三月,还是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短短的半年竟然经历了那么多,与那时候充满动荡与不安的春天相比,这一个即将到来的秋天竟然显得有些平淡。
这学期刚刚开始,各个社团都组织了一次补充招新。虽然白鸟泽男子排球部向来是不缺人的,但是既然给他们安排了招募摊位,也还是得去装模作样一下。新学期的社团招新和家长开放日撞到了一起,校长特别叮嘱排球部:你们是白鸟泽的骄傲,一定要去给学校撑撑门面啊!
——鹫匠教练显然理解错了意思。
他把排球部字面意义上的「门面」:濑见英太、白布贤二郎和立花雪兔,派去招募摊位当看板郎。但是三个二传手都不在,练习不好组织;加上主将还在东京没有回来,排球部这群野人就有点肆无忌惮了,所以他又把最能管人的白布贤二郎叫了回去。
濑见英太和立花雪兔无所事事地坐在摊位上,面前摆着一个平板,看世锦赛。
“打到什么地方了?”濑见英太问。
“小组赛第四轮。”立花雪兔头也不抬地说,“现在是波兰打卡塔尔,下一场就是日本打塞尔维亚。”
“塞尔维亚还是很强的,老牌强队了。”
“是啊——”立花雪兔说。
尽管已经是九月,天气仍然炎热。
白鸟泽的绿化做得太好了,立花雪兔在看比赛的过程中,时不时就被蚊子咬一口,两条腿已经惨不忍睹。他不由得就想到如果牛岛若利在,肯定随时都帮他带着花露水,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牛岛若利可以在世界的舞台上,但同时,立花雪兔心说,从现在开始,我也要渐渐习惯他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一直陪在身边了。
谁家幼驯染是这样的呢?
比起陪伴的时间,竟然是分别的时间更长。
两个人只顾着看比赛,完全没有在招新,但是白鸟泽男子排球部在IH拿到了亚军,此事已经在宫城县无人不晓,所以只是坐着也招募到了十几个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两个看板郎太权威了。
这十几个人又被鹫匠教练“折磨”到只剩几个人,从基本功开始勤勤恳恳地训练。立花雪兔有时候也会像个前辈一样,帮忙指导一下。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站在场上的人。
*
第一个周末,他们和青叶城西打练习赛。
鹫匠教练有意模拟一下换届之后的情况,三年级生一个也没让上场,他们理所当然地被青叶城西打扁了。
及川彻做鬼脸:“啊哈哈哈!白鸟泽被及川大人打得抬不起头!”
岩泉一:“胜之不武,你就少说两句吧,他们的锅盖妹妹头都要哭了。”
五色工:“呜呜……我……我一定会成为最强的王牌QAQ……”
立花雪兔倒是没哭,甚至都没有什么感觉,回去加练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
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分别之前的预演。等到牛岛若利真正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已经变得很坚强很坚强了。
*
从第二周开始,立花雪兔开始忙起来了。
国际纺织纱线展览,将于周末在仙台举办。来自日本、中国、俄罗斯,还有中亚、东南亚和南亚一些国家的展商,都将汇聚一堂。「立花堂」作为仙台本土的百年企业,没有递交申请,却收到了主办方的隆重邀请,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八十平方米左右的特别展位。
不像立花树也在东京经营的分店,仙台的「立花堂」总部主要还是以传统的方式为客人服务,没有什么大型国际展览的经验。甚至,按照立花浩介一贯的老古董性格,很有可能会回绝,要不然就是随便搬几匹成品布过去摆着、随便派几个员工过去站着,这就是百年企业坚守的所谓“初心”,必不会被某些国际的、快时尚的东西同化。
那天立花浩介已经在措辞回绝信了,忽然看见立花雪兔盘着腿坐在客厅里画画。
“……有件事情你听听看能不能办?”立花浩介把前因说了一说,告诉他,“原本你树也舅舅想过来帮忙的,但是现在正是旺季,他在东京已经很忙了,我就没让他来。我给你一个「家族代表」的身份去帮忙,不需要全部都由你完成,出设计图、布置展览什么的都有专人负责,你只要以年轻人的眼光在旁边提提建议就可以了,有时间吗?”
立花雪兔:“?!”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当场就答应了。
头几天他先在总部观摩、学习,之后就带着零零散散的想法和概念去和设计工作室开会。
设计工作室的负责人是一位女士,叫做谷地圆。谷地圆把他们工作室出的草图先给立花雪兔看,并解释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嗯,以「时间」为主题是比较符合我们传统的美学的。但是我感觉如果我们要将四季全部展示出来的话,八十平方米的展位还是有些拥挤了。其实现在正是秋季,就以「秋季」为概念,围绕着红叶、芒草、果实、中秋月等等意向,主色为红、金、杏黄,加一点宝石蓝和月白色,这样进行设计就可以了。”立花雪兔想了想说,“梵高不是有很多描绘秋天收获景象的油画吗?主墙我们可以参考他的油画做一面渐变色的纱线墙。到时候也会有很多欧洲的客户会来,这样的融合应该能让他们更好地理解。”
谷地圆和她的手下一边听,一边当场就改出了一份初稿。
立花雪兔回头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立花浩介,询问他的意见。
立花浩介看着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和满意,摊了摊手,意思是一切都由你决定。
“我先回去看看,明天再和您讨论,谷地女士。”立花雪兔说。
“好的,二位慢走,再会。”谷地圆笑着说,“我们也是第一次负责传统项目,各方面都要向你们认真学习,请多多指教了。”
“哪里哪里,我才是太年轻,很多东西都不懂,请你们多多指教。”
立花雪兔推门出去,看见了徘徊在工作室门口等妈妈一起去吃晚饭的女高中生。
“谷地同学?!”
“立花同学?!”
“哎呀,你们竟然认识啊。”双方家长愣了一下。
“翔阳他们都还好吧?”立花雪兔问谷地仁花。
“嗯嗯,我们第一次预选赛出线了,都在准备春高呢!”谷地仁花把乌野的安排全出卖了,“我们十月份又要去东京强化合宿了!”
白鸟泽不需要打预选出线赛。
立花雪兔反手也出卖了一条:“我们月底会去关西找稻荷崎打训练赛!”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
两个萌萌的小家伙就挥手告别了。
*
当天晚上立花雪兔在画细化图,手机响了。
牛岛若利:
【赢了,明天巴西。】
往前翻,每天的消息都是一样的格式:
【赢了,明天打芬兰。】
【赢了,明天打突尼斯。】
【赢了,明天打葡萄牙。】
立花雪兔每天都会给他加油,顺便告诉他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但是牛岛若利就只会默默已读,没有时间再回复了。
狂乱木曜日:
【啊!巴西队很强呢(シ__)シ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尽力就好啦!最近我也有些事情在忙,虽然有点累但是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今天先不说了,我继续去忙了!回来再聊吧么么么ヽ(^。^)丿】
第二天放课后立花雪兔请了排球部的假,鹫匠教练好像从谁那里得到消息了一样,什么也没问,很好说话地就把他放走了。他先去和工作室和谷地圆最后敲定并打印出了设计图,接着马不停蹄地带着东西赶到展会上去布置。
近万平方米的巨型展厅,「立花堂」的特别展位在中心A区。
明天就要开幕了,所有的展商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布置或者已经布置好了,立花雪兔和家里的员工推着几十个装载着檀木箱、檀木架和人台的推车,在展厅里奔跑。
展厅里的电还没有完全接好,没有空调,立花雪兔穿着美式背心和工装裤,戴一顶鸭舌帽,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站在展位前,指挥员工们将纱线、布匹摆放在各处,西阵织的成品腰带挂在檀木架上,如流光溢彩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正中央的玻璃展示柜里,员工们正在将一件顶级的「色打褂」穿在人台上——这是日本传统的婚服,与「白无垢」不同,正红色的「色打褂」隆重而华丽,正符合这一次秋季的主题。这件「色打褂」是立花家代代相传的婚服,自然是非卖品,摆在这里仅供展示。
立花雪兔先调整了纱线墙颜色的排列、布匹摆放的顺序,又去帮忙把装饰品从货梯处运过来。当他在仙台的展厅里奔跑的时候,牛岛若利也在东京体育馆的赛场上奔跑,如果此刻空间折叠,或许二人的轨迹会在某一瞬间重合。
枫树盆栽运来了十几盆,立花雪兔只挑了一盆,剩下的他吩咐立花浩介也别闲着,用毛笔在红叶上写了俳句,接着用亚克力板将红叶串起来,高高低低地系在墙上,做了一副红叶帘。
他也是头一次见立花浩介毫无怨言,仿佛十分乐意地听他的使唤似的。
“天气太热了,闷在这里东西恐怕会坏的,香味也会散掉。明天我们提前点来,把南瓜、玉米、栗子、柿饼和佛手柑带过来布置,就可以了。”晚上九点半,总算告一段落了,立花雪兔对员工们说,“各位今天辛苦了,非常谢谢你们帮助和支持我。”
所有人看着他布置出来的展位,唯有惊叹。
“雪兔少爷太厉害了——”
“布置之前完全没有想过会这么漂亮啊!”
“浩介老爷也完全没话说了,哈哈。”
回家之后,立花雪兔累得快要散架,躺在床上,总算给没电的手机充上了电。
牛岛若利:
【赢了,明天打意大利。】
狂乱木曜日:
【!!!】
【你们太厉害了吧!加油加油!@#¥%……】
手机砸到脸上,乱按了一通,发出去了。
立花雪兔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累得睡着了。
*
翌日,国际纺织纱线展会开幕。
「立花堂」展位的正中央,华丽的「色打褂」穿在人台上,如一位将在秋天出嫁的新娘。同色系的西阵织腰带从左右两侧倾泻而下,绣着秋海棠、木芙蓉和桂花,狐狸、鸳鸯和大雁。并不是完全对称,而是微微倾斜,在灯光的照耀下,粼粼的织物更如流水一般流淌。
一整面墙的纱线,以梵高的《收获的景象》系列油画为概念,有金和黄的麦田、有夜晚蓝色的夜空和皎白的月光,渐变如同层层叠叠的麦浪。
装饰除了枫树、摆放在檀木盆中用丝物编织的果实,还有真的南瓜、玉米、栗子、柿饼,空气中弥漫着佛手柑淡淡的香味。
红叶帘在空调的微风中轻轻摇晃,写着古老的俳句。
总部这边的员工很少和外国客户打交道,说起英语来简直令人焦虑。立花雪兔偷偷在旁边查单词,接待外国客户的时候专业名词一个也没记错,员工们更赞叹了,简直是崇拜。
日本国家青年队在U19世界青年锦标赛上获得了第六名。
世界级别的比赛,面对的是欧洲、北美和南美的选手,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名次了。
立花雪兔在展会上忙了整整两天,比赛一场也没来得及看,只通过牛岛若利知道了名次。
牛岛若利在东京体育馆看了决赛,参加了第二天的颁奖和闭幕式,坐上新干线。
九月第二个周末的夜晚。
快到中秋节了,月亮圆圆地挂在天上。
立花雪兔踩着散场的灯光走出了展会,接着,他看见了月光下站着的人。
他拖着行李箱,拿着在闭幕式上接来的一束花,甚至没来得及回家一趟,就等在了这里。
立花雪兔笑了起来,把挂在胸前的工作证摘了,黏黏糊糊地过去抱住他。
牛岛若利揽住他:
“我回来了。”
炽热的气息和嘴唇,拂过他被展厅空调吹得冰凉的脸。
“嗯。”立花雪兔笑着说,“欢迎回来。”
第79章 晚饭前的甜点“……呜……”……
牛岛若利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只蓝白相间的猫头鹰玩偶。
猫头鹰的发型有点像小八,一双圆圆的眼睛瞪着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和小八猫头鹰时候面面相觑。
“这是明治大学的吉祥物,明治郎。”牛岛若利解释。
立花雪兔心念一动,问他:“所以……你之后会去明治大学吗?”
“世锦赛的时候和他们的人聊了聊。”牛岛若利说,“有可能吧,还不确定,只是觉得你会喜欢它。”
立花雪兔笑了起来,接过明治郎,说:“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哦。”
他拿出了一条用绛紫色的纱线编的手绳。
“嘿嘿,展位上有面向客户的体验活动,店里的姨姨在教他们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学了一下。”
牛岛若利低头,伸手给他。
“这就要系上吗?好呀。”立花雪兔把手绳系在他的手腕上,刚好合适。手绳细细一条,中间编了一个酢浆草结,是最简单的款式。
牛岛若利看了看,问:“你自己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给自己也编了一条?!”立花雪兔偷偷摸摸的情侣手绳计划被当场看穿,只好拿出了另一条雪青色的手绳。
牛岛若利不置可否,只说:“我帮你系上。”
他把捧花放在行李箱上,低头帮立花雪兔系手绳。手绳一般都会系在非惯用手上,两人一个在右手一个在左手。系好之后立花雪兔满意得不得了,牛牛同学太呆了完全没发现是情侣款式,计划通,嘿嘿!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立花浩介问:“你人怎么不见了?主办方邀请我们去吃会席料理。”
立花雪兔答:“你们吃吧,我就不去了。”
立花浩介倒也没反对,只问:“你自己一个人吃什么?今天家里没有准备晚饭。”
立花雪兔直接把手机递到牛岛若利的耳边。
“您好,浩介老先生。”牛岛若利对着电话说。
“哦哦,是若利啊,你回来了啊。”立花浩介马上说,“麻烦你照顾雪兔一下了,今天我们要很晚才回去了。”
“嗯,好的。”
立花雪兔欢呼:“耶——不用去了!”
有若利在就是好啊!他一个人的话外公很有可能得追着他唠叨老半天,但是邻居家可靠的幼驯染在,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了。
“这么不喜欢和他们去吃饭?”牛岛若利问他。
“他们吃会席料理,谁要去,一桌子不是冷的就是生的,要么就是醋腌的。”立花雪兔吐槽,“吃中华料理我才考虑一下,哎,我们快点回去点外卖吧,饿死我了。”
“嗯。”牛岛若利笑着看着他,“我们回去吧。”
*
宴席上,主办方对立花浩介说:“立花老先生,您真是培养了一个不得了的继承人呀,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想法。今天「立花堂」的展位布置,客户们看了都说好呢!”
立花浩介骄傲地笑了笑,但是又想到了什么。
“……还可以吧。”他顿了顿,“至于要不要继承,还是得他自己拿主意,我现在说了不算。”
“您这话说的!「立花堂」这样的百年企业,他怎么会不要继承呢,哈哈哈……”
*
二人回到牛岛家,牛岛凛华也不在,又出差了。
立花雪兔简直比回到自己家还自在,直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把衬衫的领口和领带扯松了点。
这两天在展会上,他都穿得比较正式,没有穿和服,而是换了英伦风的卡其色条纹衬衫、西装短裤,棕色短领带和同色麂皮鞋,浅色头发还稍微卷了卷,一整个就像老钱家族的小少爷,却窝在沙发里刷外卖软件。
“吃什么啊?”立花雪兔随口问。
“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已经饿过了,没有知觉了……”立花雪兔疲惫地说,“中午就吃了半个星巴克的凯撒鸡肉卷,还是躲着吃的,吃了一分钟就被叫去接待欧洲客户了。”
牛岛若利拿过了他的手机,看见满屏幕的汉堡炸鸡寿司拉面,想也知道他没胃口吃这些,便问:“吃点清爽的?”
立花雪兔疯狂点头。
牛岛若利放下手机:“我去做点吧。”
“?!”立花雪兔难以置信地问,“你会做饭?!”
牛岛若利点头:“打完IH回来,暑假有空的时候稍微学了学。”
立花雪兔仍然处于震惊之中,作为蹭饭的,他这时候应该去帮忙打打下手、再不济也要帮忙洗洗菜什么的,这是蹭饭礼仪,但他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了。
“……”立花雪兔窝在单人沙发里,脑袋枕着一边的扶手,双腿在另一边的扶手上晃荡,就这样挣扎了三秒钟,最后撒娇地问,“我不去帮忙可以吗?你猜猜我今天早上几点钟起来的——”
“六点?”
“五点半。”
牛岛若利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休息吧,饭做好了我叫你。”
……太可靠了,而且是越来越可靠。
立花雪兔听着厨房里隐约传来的声音,很快就累得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客厅是暗的。
大概是牛岛若利发现他睡着了,就把灯关了。看见他睡得这么沉,牛岛若利在叫醒他和不叫醒他之间纠结了五分钟,最后想到他一整天应该就吃了半个鸡肉卷,还是把他叫醒来了。
“……”
立花雪兔介于清醒和沉睡之间,无意识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他过了一会儿稍微清醒一点了,半支着身体倚在沙发里,睁开眼睛看着黑暗放空。
随着他坐起来的姿势,衬衫的领口滑落,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那一片漂亮的雪色。
牛岛若利半蹲在沙发前,望着他。
……在吃晚饭之前,他不介意先吃点别的,比如某些甜甜的东西。
立花雪兔:“……!”
黑暗中,牛岛若利覆了过来,又将他压回了沙发上。
他一手托着立花雪兔的后颈,另一手托着他衬衫下的窄窄的腰,将这具纤细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
单人沙发被迫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牛岛若利的膝盖抵着扶手,将他的双腿从中间分开,接着低头封住了他的唇。
立花雪兔完全没反应过来,只知道承受,之后稍微反应过来了一点,伸手环住牛岛若利的脖颈,笨拙地与他纠缠了一会儿就落败了,在他身下不住喘息,身体软得像一滩春水。
身体……身体变得有点奇怪。
立花雪兔完全懵了,在意识到身体奇怪的反应之后,下意识就想夹紧双腿往后躲。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牛岛若利稍稍用力,就把他的腰抬起来了。
立花雪兔:“……呜……”
牛岛若利稍稍抬起头,嘴唇与他分开,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脸。
立花雪兔琥珀色的眼睛凝着泪光,脸颊绯红,似缺氧一般微微地喘息。他转过头,不敢看自己,身体可怜地一个劲儿往后躲。
牛岛若利:“……”
墨绿色的眼眸变得更暗。
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低头再次吻他。
浅尝辄止的、细碎的吻,改换了进攻的方式。在立花雪兔还措手不及的时候,牛岛若利的手解开了那一条细细的腰带。
银色的蝴蝶金属扣,在他手中显得更为小巧。
接着,他伸手探入——
*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的脑袋里还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雪花点。
宕机。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完全宕机。
牛岛若利给他擦了擦,又帮他重新穿好衣服,接着便坐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用纸巾擦着自己的手。
立花雪兔怔怔地看着他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又看见他的T恤前,还沾着一点……
牛岛若利也发现了,又抽了一张纸巾随意擦了擦,转头看着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
他捂着脸,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什么也不敢面对。
刚刚……刚刚的不是我……是我变成了一滩水……这滩水做了什么和我没关系……我也是才变回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水不会发出呜呜的声音,不会喊着若利哥哥语无伦次地求饶,不会说一些不要了不行了之类的话。
牛岛若利站起来,听脚步似乎走远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重新打开了客厅的灯,又走到立花雪兔的沙发前。
他轻轻拉了一下立花雪兔捂着脸的手。
纹丝不动。
“吃饭了。”牛岛若利说。
“……不吃了。”立花雪兔哑着声音回答。
牛岛若利:“……”
他只好又去收拾了一下客厅的垃圾,收拾完又过来喊他吃饭。
“……真的不吃了。”立花雪兔还是说。
哈哈,开什么玩笑,我还有脸见他吗?立花雪兔像只把头埋在沙地里的鸵鸟,以为只要看不见就没事了。
牛岛若利不跟他拉扯了,直接弯腰把他抱起来,往餐厅走去。
立花雪兔:“?!”
牛岛若利:“吃饭。”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抱着他的脖颈大喊:“啊啊啊好的我知道了!吃饭!我会吃的!快点把我放下吧啊啊啊!”
“不用我喂你吗?”牛岛若利一本正经地问。
“当然不用了!啊哈哈哈!我在吃了我在吃了啊呜啊呜——”
第80章 文化祭的准备“……还、还做了更进一……
牛岛若利做的是金枪鱼意面沙拉。
用的是螺旋意面,沙拉里放入罗马生菜、芝麻菜、小番茄、橄榄和甜椒,用了柠檬汁、海盐和黑胡椒调了一个油醋汁,最后加入金枪鱼罐头搅拌。营养均衡,简单清爽,也非常适合夏天。
立花雪兔低头狂吃,就差把头埋到碗里了,当然也是因为刚刚……所以现在不敢看牛岛若利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立花雪兔百思不得其解,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还能面无表情、若无其事。难道在他看来,帮幼驯染做那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想到自己刚刚语无伦次地求饶、轻而易举地缴械,立花雪兔就尴尬得不行,给牛岛家的餐厅都要抠个三室两厅出来了。
吃完之后,他一把夺过桌上的碗碟,冲到厨房里。
在厨房里团团转的时候,牛岛若利默默走过来,重新拿过他手里的碗碟,放到洗碗机里。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啊哈哈吃饱了就好困呢!我、我先回去睡觉啦!谢谢款待!”
他一溜烟地跑了。
牛岛若利:“……”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有来得及说,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浅色的身影跑到了对面的庭院里。
*
孤爪研磨:“……”
立花雪兔:“……”
孤爪研磨:“不说我挂电话了。”
立花雪兔:“别、别啊!研磨!救命救命救命!这次是真的出大问题了——”
孤爪研磨叹了口气,强撑着十二万分的耐心,问:
“这次是又抱了还是又亲了?”
“既抱了也亲了。”
“嗯。”孤爪研磨反应平淡,不以为然。
“……还、还做了更进一步的事情。”立花雪兔嗫嚅地说。
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说清楚!更进一步是进到哪一步了?最后一步?!”
“……那倒也没有……”立花雪兔又被迫回忆了一下刚刚的事情,尴尬得只想抱头大叫,“反正就是他……他帮我……呃啊啊你能不能理解!你自己理解一下吧我真的说不出口啊啊啊!”
“我不能理解。”孤爪研磨冷淡地说,“你现在知道尴尬了,你和他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用脑子想想?”
立花雪兔被骂得抬不起头。
立花雪兔:“……嘤咛。”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他的脸就晕晕乎乎的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呜呜呜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研磨?他是什么意思啊?我到底要怎么办啊?”
孤爪研磨听了这番没出息的发言,更深地叹了口气。
他的耐心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爽吗?”他忽然问。
“?!”立花雪兔小脸一黄,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挺爽的……”
“管他这那的,你自己爽了就行了。”战术大师孤爪研磨冷静地说,“拉扯就是这样的,谁先忍不住谁就被套牢了,等到他忍不住来问你的那天,你们这事就99.99%能成了。”
“噢噢噢!是这样吗!”任何事情只要加上了数据就变得很可信,立花雪兔不由得为之精神一振,“我好像懂了!这就是「钓系」对吗!”
“你懂了就好。”孤爪研磨看了看自己排本已经十五分钟的界面,催促他,“快点上号吧。”
*
九月末,敬老日连着秋分日,放了四天的假。
趁此机会,白鸟泽前往兵库县,和稻荷崎高校进行了一个短期的合宿。
宫双子痛定思痛,两个人的进攻变得更锋利了;倒是白鸟泽在全国大赛之后,队伍的体系渐渐趋于稳定。无论如何,如果能在春高上遇见,对于双方而言,彼此都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你怎么没有新花样了?”打完一场练习赛,宫侑过来对立花雪兔说,“有点无聊了。”
“干嘛?你又想学我啊?”立花雪兔故意逗他。
宫侑果然生气了,追着立花雪兔满排球馆逃窜,嘴里还在大喊:“打扁你!”
战地记者角名伦太郎在旁边举着手机疯狂拍照。
北信介想阻止他们,牛岛若利却说没关系,让他们玩一会儿吧。
两个人披着队服外套、抱着双臂,以同款姿势站在场边聊天。
金毛狐狸和比格兔追追打打了一会儿,最后都被宫治吸引了。宫治从食堂借了一个大电饭锅过来,正在排球馆里做饭团。
宫治身边已经汇聚了一群嗷嗷待哺的男高中生,跑到这里的宫侑和立花雪兔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休战,等待朝廷赈灾的饭团发到他们手里。
“!”立花雪兔咬了一口,泪流满面,“好好吃!”
说到吃,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们队之前散养的那只狐狸猪呢?”
旁边一个狼吞虎咽、两个腮帮子都塞满了饭团的红发替补,闻言噎了一下,默默地抬起了头。
角名伦太郎把他的脑袋按回去,他又默默地继续吃饭团了。
“放归大自然了。”角名伦太郎一本正经地说。
立花雪兔吃了两个饭团就撑着了,电饭锅旁边只有宫侑和那位红发替补一直吃一直吃,宫治抄着饭勺在骂他们两个是猪。
临走之前,宫侑脸上还粘着米粒,叫住了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警惕地问:“又干什么?”
“我一定会打扁你的。”宫侑看着他说,“所以你一定要来哦,春高。”
“好啊,你不要又哭了就行。”立花雪兔笑着说。
“哭的一定是你!”
*
决定县预选赛名额的出线赛在八月就已经打过了,白鸟泽因为是IH县大赛的冠军,所以直通了正式预选赛。正式的预选赛将贯穿十月至十一月两个月,但是在预选赛来临之前,整个宫城县的所有学校都在准备另一件大事:
——文化祭!
白鸟泽的文化祭定在了10月8日到10日,连开三天。
第一天是偏正式的舞台汇演和学术展示,演剧部、轻音部、舞蹈部之类的社团当然要表演节目,文化类的美术部、文学部、雕塑部等自然也会布置展览,除此之外,白鸟泽这样的贵族学校好像还会邀请明星来助阵。
正式的搞完了,第二天和第三天就是学生们喜闻乐见的大狂欢了。第二天以班级为单位经营模拟店,第三天则是以社团为单位的对外展示。
立花雪兔和五色工、寒江河*勇将都是1年4班的,班上的事情一般轮不到他们这些一有空就去打排球的排球脑袋决定,自有文艺委员以及班上比较活跃的女同学负责。
而在排球部,与排球无关的主将是不会管的,这些事一般会交给副主将大平狮音和添川仁负责。像这种文化祭的乐子,天童觉和濑见英太也会很乐于插手。
综上,整个文化祭,立花雪兔只需要躺平听安排就可以了。
——他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班主任找到立花雪兔,告诉他第一天的舞台汇演,学校想让他出一个节目。
立花雪兔:“我哪里会啊?!”
“学校一开始邀请的校外表演是一个乐队,还有一个比较有名的演员,叫做琥珀川流的。但是他突然有行程冲突,当天要晚一点才能赶到。”班主任解释。
“所以把我叫去拖住观众啊?”立花雪兔问。
“是的。”班主任说,“文化祭第一天的汇演不仅是在校的同学们,还有很多知名校友会回来,一切都要尽力做到最好。你也算是知名在校生了,你就帮帮学校吧,立花同学。”
旁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有一个问题。
立花雪兔:“……问题是我真的不会啊!”
“可是你看起来就是很会唱歌跳舞的人啊?”班主任惊讶。
“没有点这些技能点。”立花雪兔无奈地说。
“没关系。”班主任宽慰他,“你就上去随便唱唱歌,比划两下,到时候摄像机往你的脸上一怼,谁也不知道你唱了什么。”
立花雪兔:“……”
*
立花雪兔环视着排球部的众人。
——他想找一个人来为他的文化祭表演把关。
这个人首先需要具备一定的鉴赏能力,这样就排除了排球部80%的人。
其次,给予评价不能太好听、也不能太难听,这样就排除了天童觉和白布贤二郎。
最后,最好能够具备一定的指导能力。
立花雪兔:叼着玫瑰花出现.jpg。
立花雪兔:“Semi哥!部团活动结束之后我请你喝饮料!”
所有人:“为什么只请他喝不请我们喝?公主殿下对待属下有失偏颇了吧!”
五色工:“部团活动之后班上喊我们回去开会哦,要讨论班级经营店的事情。”
“无论你们决定什么我都双手赞同,开会不用管我了!”立花雪兔抓着濑见英太就跑了。
*
天台上。
“啊,要表演唱歌啊。”濑见英太问,“你的水平怎么样?”
“勉强不是五音不全罢了。”立花雪兔疯狂摇头。
“选这首歌怎么样?”濑见英太把耳机递给他,“说不定大家会大合唱,你在台上把话筒递出去就可以了。”
耳熟能详的一首歌,立花雪兔头一次认真听了一下歌词,似乎有点被触动到。
“好的,就练这首了。”他点点头,“这几天就拜托你了Semi哥——”
“你要是出舞台事故了,千万不要把为师供出来啊。”濑见英太一本正经地说。
*
今天立花雪兔跟着濑见英太先把旋律和歌词学了一下,就准备回去了。
五色工发来了消息。
白鸟泽未来王牌:
【决定了,我们班要搞女仆&执事咖啡厅。】
狂乱木曜日:
【商量这么久,最后的决定却很普通啊,不会和别的班撞上一样的吗?】
白鸟泽未来王牌:
【性转版,男同学当女仆,女同学当执事。】
【她们的原话是:“有穿女仆装的立花同学在,我们一定能拿到经营日的第一名,无论哪个班和我们撞上,都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向她们转达了你的原话:“无论你们决定什么我都双手赞同。”】
立花雪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