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兹尔口中能解决这件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泰迪奈特。
虽然查德说这个合同无法起诉成功，但是这事解决的办法或许不止起诉。天价违约金和离谱的分成已经足够灰色，而都这样了或许也只能用非正当的手段解决。黑兹尔没有让伊丽莎白帮忙联系奈特，而是打给了玛克辛。
“你对象？”玛克辛那边估计是在拍摄，黑兹尔能听见摄像机的快门声音，“我可以把泰迪的电话给你，可我不建议你去找他做这件事。你会欠他人情，你还不知道他回头要你怎么还。”
黑兹尔才不傻，她回答：“我会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对象，他愿意不愿意看他自己。”
玛克辛笑了：“也是，我也觉得你没有那么笨。”
等到泰迪奈特的电话号码被发过来，黑兹尔对查德说：“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找他。结果你是脱离现在的监牢还是从一个坑掉入另外一个坑，我就不知道了。”话虽如此。可黑兹尔觉得如果自己在查德目前的境地，倒是会选择赌一把。
查德不是没听说过泰迪奈特的名字，但他对这人的了解止步于是玛克辛明克斯的经纪人兼律师。可现在经黑兹尔一说，这人好像还不止这些身份？
之后，黑兹尔就不在关注查德这件事的后续了，因为她又进组了。
《它不在那》的拍摄场地几乎就在黑兹尔家门口，距离她家不过八公里，近得很，可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黑兹尔还没时间去考驾照。她知道应该怎么开车，所以要申请考试的话其实很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在闲暇时忘记这回事——可能是因为闲暇时她不出门吧！
弗拉纳根本人非常喜欢用自己用习惯了的演员，在他的导演下，那些演员总能在他各种新项目里找到合适的角色饰演。其中几乎在弗拉纳根每一部电影里都有出演的，是亨利托马斯。他现在已经四十出头，已经和弗拉纳根合作了四部电影，关系可见一斑。可他实际是童星出道，其中最有名的角色就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导演的《ET外星人》，他十岁的时候出演了这部电影，当时也算是名声大噪。
当黑兹尔到时，他正和西格尔说着话，还没注意到黑兹尔的存在，一直到黑兹尔靠近他时才发现她。
“噢嗨！——亨利托马斯。”他首先老派地介绍自己，对着黑兹尔伸出手来想要与她握手。
黑兹尔也当然微笑着握手，说：“黑兹
尔考特，很高兴之后能一起共事。”
“亨利在电影里演你父亲。”西格尔说，“卡拉古奇诺还没来，她演你的母亲。”
黑兹尔知道卡拉古奇诺，在上辈子，《杰罗德游戏》的女主就是由她饰演，而非这个世界的玛克辛明克斯。
有些人并不住在洛杉矶，所以在会议室里黑兹尔还能看见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会议室里已经放好了每个人的名牌，准备拍摄前必须的一项工作——剧本研读会。
[内景，家，白天，1971
洛克西西德，6岁，穿着一件碎花裙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她的面前是播放着动画片的电视机，手边是一盒小饼干。她双目盯着电视，嘴里咀嚼着甜腻的饼干，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洛克西：嘘——
她突然开口，表情不耐烦地发出嘘声。她的眼睛仍旧盯着电视，如果不是她的表情，那人们一定会觉得刚刚都是错觉。
四周仍旧没有一个活人。
洛克西：别说话啦！
电视机在此时突然自己黑屏，四周归于安静。
洛克西叹了口气，把饼干放在桌子上，从沙发上下来去重新开启了电视。
洛克西：妈妈说你不存在！
她说完，重新转身坐回沙发上，可一转身，一个青白色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脸哭丧着，原本正常的眼珠开始慢慢变白，她下巴向下拉伸，露出一个极其恐怖的表情。
它（梅丽）：我存在我存在我存在！
梅丽尖叫着，她对着这个世界唯一能看见她，能听见她说话的女孩尖叫着自己存在的事实。]
饰演六岁的黑兹尔的小演员是维奥莱特麦格劳，她年纪太小不能参加剧本研读会，所以这段由长大版洛克西的演员黑兹尔代为朗读。这是这部电影的开始，从剧本来看是全片刚开始就已经为影院里的观众们安排了一个突脸跳吓。恐怖片一开始就给观众一次惊吓是老套路了，甚至有些电影出品方在品牌动画或者是字幕阶段就已经植入了巨大的撞击声或者和电影匹配的特效。这是瞬间能让观众放下手机或者忘记吃爆米花的投入剧情的好手段。
[内景，教室，白天，1981
16岁的洛克西西德正与好友简在教室里阅读最新的怪谈杂志。
简：嘿，看这条。在波士顿东北部的萨勒姆小镇里又出现了一位能预知未来的女巫！她能准确说出未来三天内会发生的事情……
洛克西：那都是骗人的。
简：你怎么这么确定？这上面还说这女巫还能看见鬼魂，一年前她曾经靠着和鬼魂沟通替当地警方侦破了一起杀人案！
洛克西不说话了，她把视线从简的杂志上移开，看向课桌旁的窗外。
外景，教学楼外，白天，1981
操场的一棵树下，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站在树下看着洛克西的方向，并在洛克西看向自己的时候挥了挥手。
洛克西赶忙移开了视线。可那女人的模样却怎么也没有办法从她的脑中清除。她那白色的长裙上满是霉斑，青灰色的皮肤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在她挥手时洛克西甚至能感觉到她僵硬的肌肉和骨头相互抵触摩擦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
洛克西：我妈妈说鬼魂并不存在。
简：那你妈妈可真无聊。
洛克西合上杂志：别看这些了，你文学课作业怎么样了？]
在真的演这段剧情的时候，拍摄的地点是在一楼。教室的布景十分逼真，只是窗户之外被框起来架起了绿幕。到时拍摄完外景部分后，会经过特效拼进去。由于要模拟室外的灯光，而两位主演又刚刚好在窗户旁边，所以这一段黑兹尔和饰演简的安娜贝斯周围除了摄像机和收音话筒外就是各种灯光和反光板。
而为了能拍摄到黑兹尔看向窗外楼下景象时的表情变化，还在绿幕和布景的夹缝内加了一位手持摄像机的摄影师来专门给黑兹尔以面部特写。
弗拉纳根在监视器边看着那一镜头捕捉的黑兹尔的眼睛，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最后在这场戏重拍了两次后，他叹了口气，从导演椅子上站起身走向那夹缝里，接过了那位摄像师的摄像机：“我自己来吧。”
他调试着机器，在准备就绪后说：“开始——”
场记打了个板。
这次，在弗拉纳根亲身上阵的情况下，这一段总算才是拍完了。在他的镜头下，黑兹尔的眼睛晶莹剔透的同时，恐惧与麻木的感觉也拍了出来——而这只是因为弗拉纳根在拍摄时微微抖动了摄像机。
在拍摄时，导演门经常通过手持摄像机，在拍摄时晃动镜头来表现角色内心的波澜。往往幅度越大，内心就越是波澜壮阔，而主角洛克西是有恐惧，但她因为与这些鬼魂共存太久，而已然麻木，并习惯性视而不见。
[内景，教室，傍晚，1981
洛克西在教室看书，她背对着窗户，突然面前的书本上闪过一瞬阴影，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或许是鸟吧，她想。
可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洛克西本以为又是那些鬼魂为了吓唬她或者引起她的注意而故意尖叫，本不想在意。可就在同班同学在一瞬间挤到窗户这来向下看时，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愣了一下，随后放下书本，将头探出窗外。
外景，教学楼外，傍晚，1981
洛克西又看见了那位穿着白裙的女士，只是这次她没有再站在那棵树下。
楼下的花坛里，一具有着一头耀眼红发的女孩面朝下趴在泥土上。鲜血浸润了泥土，部分鲜花被砸散开在地面上，一根坚硬的花枝则是直接从下至上刺穿了女孩的腹部。
白裙女士：她不存在啦！她不存在啦！
洛克西认出了那头发，认出了那染血的但是带着花边的长袜。
那不是别人，正是她最好的朋友简。
内景，家，夜晚，1971
6岁的洛克西在凌晨又被吵醒了。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决定在半梦半醒时去父母的房间凑合一晚。
她刚走到父母的房间门口，就被一个灰白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它（梅丽）：别进去！
洛克西：妈妈！
房内传来了慌乱的衣物摩擦声。
母亲：怎么了洛克西？
洛克西：我又被它们吵醒了！我能今天和你睡一晚吗？
母亲（叹气）：你不能总用这个当借口！回去自己睡吧！你已经不是小孩了！
洛克西：好吧。
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了门前，看着刚刚阻止自己进入的鬼。
母亲以为洛克西已经离开，对着父亲抱怨：她总是说自己被它们吵醒，可家里哪里有人？她每次说这些我都冒鸡皮疙瘩。
父亲：怪胎。如果她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把她送去寄宿学院。
它（梅丽）：瞧，我告诉过你的。
洛克西决定以后要彻底当她们不存在。]
拍摄过程中基本没有出现特别大的问题，只是西格尔扮演的女鬼梅丽总是顶着特效妆在片场乱晃，经常会因此吓到不少人。
看得黑兹尔女鬼瘾犯了，有点想演女鬼。
她在午间休息喝咖啡的时候对西格尔说了之后，西格尔对她眨眼，说：“我也爱演女鬼，我和迈克结婚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我能演很多女鬼——哈哈开玩笑的，或许哪天你也能在他项目里演女鬼，你知道的——他很喜欢用熟悉的演员。”
导演里喜欢用熟悉演员的不是少数，光是恐怖片里就还有一个温子仁。他和男演员帕特里克威尔森已经合作了至少11部，可谓是关系非常的好了。而另外一个业内非常有名的就是喜欢用基里安墨菲的克里斯托弗诺兰，他在采访中夸赞基里安的话语至今都被人调侃。
但是说实在的，演员对导演来说是个完成作品的工具，一个工具趁手熟悉当然就要多用，能省去很多导演和演员磨合的时间。可像是诺兰这种，拍了很多片子并承诺演员为了给他量身
定做一部以他为主角的大作也是让人羡慕。当然，《奥本海默》在这个世界还不存在，诺兰目前还只拍了一部《星际穿越》。
一个演员能碰上一位这种导演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只可惜黑兹尔上辈子没有这个缘分和机会。
安娜贝斯的戏份在她的角色简死时没有就此结束，可在场记的安排下会尽量把她的戏份集中安排在一起。一般来说，电影拍摄都会按照场景的顺序来拍摄，以减少切换场景搬动器材等产生的额外花销。所以在设置拍摄顺序时，优先级是按照场景拍摄，如果是外景那么还得加上时间，可如果和现在他们这种内景，光照全靠自己模拟的话，就可以忽略不计，可以把需要提前离组的戏份少而集中的戏份首先拍完。
但是部分经费充足，又比较在意演员沉浸感拍摄的导演，就会更喜欢顺拍。
比如《异形：夺命舰》就是全程顺拍，在演员拍摄时代入感更强而拍摄出的效果更好。
黑兹尔还没看过这部片就死了，真可恶，她也是《异形》的老粉丝了！
这部电影拍摄非常的快，除去前期准备的时间，实际拍摄时间不过三十五天，效率可见有多高。弗拉纳根给这部电影的定位类似于《灵异第六感》，但是他对此也调侃相比起来预算真的是吃紧。毕竟他的改编作品都很不错，可原创作品目前还差那么一口气，差一口气就会让投资方不愿意给他更多的钱——就是这么现实。
“虽然才刚拍完这部，但是我的下一部改编剧集已经准备好剧情梗概了。”杀青派对上，黑兹尔听弗拉纳根如此说，“你有没有看过亨利詹姆斯的《螺丝在拧紧》？”
第32章 成名路上32“别告诉我你没这个想法……
黑兹尔看过这部小说，可印象早已模糊。但是她能记得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小说里有许多的不可靠的叙述。不同的叙事者会给读者展现不同的“真相”，层层叙述下而让读者不断产生怀疑，进而有他们自己的一个故事版本。此类小说很适合拍成电影或者电视剧作品，毕竟很容易在最后安排一个反转或者是开放式结局。其中，《禁闭岛》这部电影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
虽然《螺丝在拧紧》这部小说在黑兹尔上辈子，就被弗拉纳根改编成了一部电视剧《鬼庄园》，但是这部是在《鬼入侵》成功后拍摄的，黑兹尔至今还没听西格尔或者弗拉纳根两个人说过《鬼入侵》这个项目，不知道这部电视剧在这个世界还是否能被拍摄出来。
此时弗拉纳根和他的妻子西格尔讨论着这部小说的剧情，西格尔拿着酒水小酌，时不时给丈夫一点剧情台词上的建议，两人关系无比融洽，是天生一对。
“我很希望你还能加入到我们后来的项目，可是我不确定你到时候的片酬我们还付不付得起。”弗拉纳根实话实说，“你的专业能力确实过硬，黑兹尔，很高兴能和你合作这部片……斯蒂芬金老爷子和我的关系也好，实不相瞒他还曾经表示过希望我拍摄他的《闪灵》系列，当他得知我的这一部电影有你的加入时他也表示了祝贺，表示会来参加《它不在那》的试映会。”
《闪灵》一共有两部。第一部是众所周知的《闪灵》，第二部则是《睡梦医生》。第二部的知名度并不高，而《闪灵》在黑兹尔上辈子由著名导演库布里克导演的电影，则是被斯蒂芬金表示是他最讨厌的一部自己作品的改编电影。他的怨气之深曾经不止一次表达过自己的厌恶，所以《闪灵》这部电影在黑兹尔上辈子的口碑一直两极分化。
喜欢的特别喜欢，不喜欢的厌恶至极。
黑兹尔是讨厌的那一方。
主要讨厌的原因之一就是角色的理解和处理，以及库布里克为了让角色呈现所谓好的状态，而虐待女演员的行为。
弗拉纳根在上辈子成功拍摄了《睡梦医生》，并得到了斯蒂芬金的大加赞赏，他顶着前者库布里克续集的压力拍摄了第二部电影，结果是喜欢前者的讨厌它，讨厌前者的喜欢它。如果在这个世界弗拉纳根真的能连续拍摄两部电影，别人的反应黑兹尔不知道，但是金老爷子一定是开心得要死。
对于弗拉纳根说的片酬问题，黑兹尔微微一笑，说：“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对吧？”她当然不会在现在给对方什么承诺，更不会急切地表示自己能够降低片酬友情出演，所以她会画饼给对方一个希望。
闻言，夫妻两人也是笑了一下后转移去了别的话题。
在这段时间里，黑兹尔抽空考了个驾照。所以她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开车上下班了——是的她还顺便买了一辆私家车。不是什么名贵的车型，就是个普通奥迪，还是伊丽莎白帮忙挑选的。
出了《它不在那》这个组，《魔女嘉莉》也终于释出了它的第一个先导预告。
斯蒂芬金在他的社交账号上直接转发了预告链接，配文：等不及了。
每个《魔女嘉莉》粉丝都很着急。
而黑兹尔则是在这天收到了继父迈克的邀请，回家和他们一起看《魔女嘉莉》的预告。
这位有着黑色卷发的棕色皮肤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的是有斯蒂芬金TO签的原著小说，一脸激动地盯着电视机。
“拜托！你不激动吗？”迈克瞪大眼睛说道，“这是你人生第一部电影的预告欸！”
还真是这辈子第一部电影。
黑兹尔后知后觉。
玛丽也说：“是啊，这是你第一部电影！黑兹尔，高兴点！”
不知道为什么，民众们对待电视剧和电影的态度总是不太一样——至少《难以置信》的时候黑兹尔就没见这两个人这么兴奋过。
“来了来了！”迈克看着数字归零，页面开始刷新后赶忙招呼道。
加载了几秒后，电视上界面自动放大了。
黑屏中，首先出现的是饰演母亲玛格丽特的凯瑟琳的歌声，其中掺杂着缝纫机运作的“咔咔”声。画面变亮，出现了一栋白色的具有缅因州特色的木结构屋子。
字幕释出：在每一个街区，都有这样一个没人敢谈论的有着秘密的家庭。
歌声中，是少女的尖叫。
尖叫声此起彼伏和求饶的声音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只依稀能让人辨认其中的关键词：
“求你了，妈妈！”
歌声还在继续。
突然，画面被鲜血浸染，一个特写对准了一个少女的眼眸。
鲜血从她的头顶滴下，眼睫毛都粘连在了一起。
快速的剪辑让鲜血消失不见，带着鲜血的眼部慢慢渐影转换到了在黑暗中被一条光打亮了的女孩面庞——那是被关在小黑屋的嘉丽。
凯瑟琳饰演的玛格丽特在此时正式出场，她此时正在工作间一下一下踩着缝纫机，嘴里哼着宗教歌曲，好让大家知道从一开始就出现的歌声出自谁的口中。
平时不看恐怖片的玛丽已经下意识蜷缩起了身子，拉住了迈克的手。
而黑兹尔则是有点想吐槽这预告有点无聊。
一直到最后点出上映时间是今年万圣节，预告才结束。
这还只是个先导预告，黑兹尔只希望正式预告别剪成这样。
“所以——”自己能走了吗？
“哇哦！”迈克看完后仍旧兴致勃勃，“我来再看一遍。”
黑兹尔扶额。
她知道迈克是粉丝，可没想到他能上头成这样。
于是她说：“回头提前内部放映，我可以问问你不能带你俩去。”
迈克原本眼睛还黏在屏幕上，听见黑兹尔这么说，眼睛都亮了，赶忙转过头来：“真的？”
“真的。”黑兹尔点头，并看向母亲玛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无奈和纵容。
迈克此时高兴得像是个青少年。
黑兹尔因此又隐约理解了玛丽为什么会喜欢迈克，以及为什么上辈子没有和迈克在一起。
——因为上辈子的黑兹尔考特在这个年龄段，实在是不够省心。
事实证明，黑兹尔的感觉并不一定总是正确的。迈克的反应反而才是最接近目前人们对《魔女嘉莉》先导预告感受的。
先导预告的信息并不多，甚至连剧情梗概都没有透露，倘若人们没有看过原著，就会单纯觉得这是个神经妈妈虐待女儿的故事。不仅没有点出嘉丽有超能力，还连除了歌曲之外一句完整的台词都没出现 。虽然这是个先导预告，可给出的信息也过于少了，一点都没有想要吸引路人的意思。
可这部电影的成本不小，不可能是纯粉丝向的作品。
在黑兹尔看来估计是正式预告憋了个大的。
可这在原著粉丝眼里，这部电影预告里则是充满了惊喜。
“气质对了啊家人们，气质对了。”
“看着还行，要是真的拍成《怪奇物语》我会连夜去杀了巴亚纳导演。”
“开头唱的是《天父发恩光》，是基督教赞颂歌。混着尖叫和祈求的声音也是怪瘆人的。”
“纯路人，没看过原著，请问这是宗教恐怖片吗？”
“哈哈我父母是基督教徒，准备带他们去看这片感受一下。”
“上面的请管好你父母，看完后记得让他们出来别在电影院门口举牌子哈！”
“不过，为什么这预告不抓住黑兹尔的《难以置信》还没下去的话题，把校园霸凌和月经羞耻那一段放出来？这预告像是有主题的，这段就只体现了宗教和母女问题。”
“现在先导预告就这德性，没切成十个15秒放tiktok你就偷着乐吧！”
当然，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吃这一套。
“烂片预定。”
“黑兹尔考特就那便秘演技能演出后面嘉丽大爆发吗？”
“这拍得像是什么家庭伦理片，就这斯蒂芬金还站台？逗我呢吧！”
“之前不是说导演候选人有费德阿尔瓦雷兹吗？我觉得他才是最好的人选，结果选了巴亚纳，我服了。”
“开头那字幕也像是伦理片笑死，我妈看见问我是不是在看法制频道。”
在北美，万圣节那一个月是恐怖片扎堆上映或者是上线的时间已经是约定好的了。所以敢定档在万圣节的，那么这个电影一定是片方有足够的信心觉得能够和同期电影竞争一下的。如果没有信心，那就是临时撤档换时间，最差也就是干脆放弃影院，直接上流媒体能回本多少回多少。
毕竟如果硬上，可是会亏得很惨。
媒体提前试映会定在九月中旬，到时候会邀请很多影评人来提前观看，但是具体口碑解禁时间还得看安排。
此时，一条帖子突然就这么被顶到了最上面：
“《魔女嘉莉》宣传期马上到，这不就意味着我们终于可以看看黑兹尔考特和查德墨瑞的关系八卦了吗？黑兹尔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现在到俩人主场了不能不回答了吧！”
而下面评论也是盖了一层又一层的楼：
“话说为什么都公开了考特还避嫌？这不是现成的电影宣传辅助吗？”
“反正我如果是片方，我会让这两个人到处牵着手到处晃悠，能当众多亲嘴最好，真情侣这种就是白送的曝光量。”
“那你这么说我要觉得是这俩在炒作，一直避嫌就是为了让我们这种人好奇。”
这段时间黑兹尔没有联系查德，因为他还是决定求助泰迪奈特来摆脱他那可恶的经纪人。一直到宣传期，黑兹尔才见到他人。
这天黑兹尔才从周边超市购物驾车回公寓，就看见了也正好从车上下来的查德。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又试图给黑兹尔一些浪漫的惊喜——只是这惊喜在他下车的瞬间就没了。
他发现黑兹尔就在楼下时还狼狈地想要把花藏在身后，可那花束实在是太大，别说藏在后面了他连扭动胳膊的能力都没。
“见鬼，你怎么这时候在楼下？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查德因为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一时间有些沮丧，他把花递给黑兹尔说，“想起来没给你送过花——”
“谢谢你。但是你先拿着，去楼上再给我。”黑兹尔提手给他看自己手上抓着的购物袋，“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事情解决了？”
查德已经习惯了黑兹尔这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的女人，所以闻言也没觉得委屈，回答：“奈特说差不多，让我等消息。”他一边说，一边见黑兹尔往楼上走，也赶忙追上去。一米八的金发寸头大高个捧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跟在黑兹尔的身后，活像是一只叼着玫瑰花的金毛犬。
到了自己公寓，黑兹尔打开门把东西放下后才接过那束花，放在了茶几上，末了还不忘转头和查德亲一下表示感谢。
“那么奈特答应帮你的原因是什么呢？”
泰迪奈特是个投机者，如果没有好处他不会随便帮人。
查德挠头：“他让我当他艺人。”
啊？
黑兹尔傻眼。
就这？
看黑兹尔的这反应，查德也说：“我一开始也这反应，我还问他图啥，然后他说他查了一圈比利的底细后，觉得我能到现在这个咖位实在是运气极佳……”
“如果你找泰迪奈特办事还没付出多少代价，那你运气也确实够好的。”黑兹尔说。
泰迪这话听了可来劲了，他往前跨了一步，稍稍弯腰贴近黑兹尔，说：“那我运气最好的体现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吗？”
哇塞，油嘴滑舌。
两人越靠越近，黑兹尔听到查德这讨好的话虽然觉得油嘴滑舌，可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而查德也顺利吮住了黑兹尔的唇瓣，两人相拥亲吻，在客厅散发荷尔蒙交织的气息。随后动作逐渐复杂起来，黑兹尔把查德推到了茶几边上，再稍稍用力——查德就这么一脸诧异地被按在了茶几上。
玫瑰花被他碰倒，花瓣掉落了几片洒落在地板上。
黑兹尔的手还抵着查德健硕的肩膀，在看见查德表情时坏笑道：“别告诉我你今天来没带重要的东西。”她的另外一只手摸向他的口袋，果然从里面掏出了三袋连着的安全套。
“那么你在诧异什么，查德墨瑞？”黑兹尔眯眼，“别告诉我你没这个想法。”
第33章 成名路上33“你还好吗？”
“别告诉我你没这个想法。”
黑兹尔此话一出，当然是戳穿了查德。
如果他没这个想法，那么那口袋里的安全套应该怎么解释？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说这是商店附赠品？
拜托！就算是用了别的理由，黑兹尔也能看穿一切！
查德，你在装什么？
查德看着黑兹尔那双此时微微眯起的灰色双眼，张开了嘴：“对，我就是有这个打算。那你能配合一下吗？”他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燥热。那红晕从耳尖逐渐蔓延到他的脖颈，蔓延到他滚动的喉结，让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配合？
黑兹尔按着他肩膀的手改而抓住了查德的衣领，他此时外套里穿着一件简单的圆领T恤，被黑兹尔拉得一下变了形，露出了他的肌肉形状。
“配合什么？”
查德被黑兹尔的行为撩拨得有点受不住了，他张着嘴伸出手抚摸向黑兹尔的面庞。
可黑兹尔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抓着他的衣领，重复：“配合什么？”她的一只脚抬了起来，踩在了茶几上，挨着查德的身子。
“——说出来。”
查德喘着气，他已经满脸通红，那双深邃的眼睛现在已经满是恳求，终于，他放下了自己的架子，说：“和我做。”
“做什么？”黑兹尔挑唇。
“爱。”
这个词汇一出，黑兹尔的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查德抚摸自己面颊的手，将其从自己的脸颊上剥离开来。就在查德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时，她又突然弯腰，亲吻了他的嘴唇：
“勉强配合你一下。”-
当黑兹尔和查德再次出现在闪光灯下，就是《魔女嘉莉》的媒体试映会了。
两人毫无疑问会作为男女伴出席试映会，而他们一起出现的照片是各路媒体最想要拍摄的素材。人们总是喜欢八卦的，没有一点营养的谁和谁在
一起做了什么事情，谁和谁分手了，谁和谁复合了，谁出轨了……这类事情总会阅读量激增，并像是病毒一样散播在互联网上，变成网民们的谈资。而黑兹尔又因为在平时日常生活中会拒绝一切粉丝合影签名的印象，和她在之前闭口不谈和查德相关的感情生活时，各狗仔队已经给她打上了一个标签——注重隐私。
拍不到有料的照片，那么黑兹尔的生活就更加让人好奇，那么相关照片就越是能卖个好价钱。
很可笑，这些人居然能拿别人的生活照片卖钱。
当黑兹尔和查德的车门才刚刚拉开，两个人的腿都还没伸出车门时，闪光灯就已经闪起来了。照片上除了车门还是车门，运气好点的角度那么可能还能提前拍摄到查德的裤脚和皮鞋。可这有什么用？
黑兹尔不理解。
她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跟在查德的后面走下了车。因为只是试映会，并不是首映礼，所以她穿得很简单，只是一条暗绿色的包臀裙，而查德也为了呼应她的造型找了一条同色系的领带。
“黑兹尔！查德！看这里！”
“黑兹尔！我永远爱你啊啊啊！”
“查德！查德！求你了签个名吧！”
在入口外面，围着一小圈粉丝。他们挥舞着《魔女嘉莉》的原著小说或者是电影海报，尖叫着希望能得到两人的一个回眸。
查德低头在黑兹尔耳边询问去不去签名，这动作立刻又引得周围人发出尖叫来。两人都对此忍俊不禁，最后结伴去了粉丝那头，借了签字笔签名。粉丝们非常热情，黑兹尔在接近时才发现面前这位粉丝的衣领处缝了一条红色珠串。
“黑兹尔！天啊你太美了，太喜欢你在《难以置信》里的表现了。”粉丝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她此时见黑兹尔就在面前，生怕她走开就赶忙用极快的语速说自己准备了很久的话语。
结果黑兹尔非但没有走开，而是微微一笑后主动问：“你想要合影吗？”
“当、当然！天啊——”那粉丝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掏出手机时更是手抖得像筛子，“你真的对我意义重大，黑兹尔……”
黑兹尔看着她胸口的红色珠串，主动接过她的手机与她合影：“你叫什么名字？”
“苏菲。”苏菲看起来激动得要哭了。
黑兹尔接过她手里的《难以置信》的自印海报，在上面写了TO签，回递给她的时候还和苏菲拥抱了一下。黑兹尔对待苏菲的行为让周围不少粉丝羡慕地发出尖叫，她们挥舞手中海报的动作更大了，只希望黑兹尔能看见她们。
可黑兹尔当然不可能满足每个人的请求，甚至她在签名时还会仔细分辨有些人是不是黄牛，只为了假装她的粉丝得到签名后高价售出。
但是黑兹尔这次给每一个衣领别了红色珠串的人都签了名字。
试映会还没开始，红毯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人开始举着手机现场直播，而黑兹尔这明显的有选择的签名互动行为也当然在网络上引起了讨论：
“她在鼓励‘玛丽艾德勒’们。”
“凭啥不签男粉丝啊，她区别对待啊！”
“因为那个男粉丝是黄牛。”
“她说话的时候好温柔噢，好漂亮……”
“不敢想象我要是那个苏菲我今天得有多幸福。”
“查德墨瑞那边也有人在直播，我已经看他签了不下四个黄牛了。”
“你们都怎么分辨出人家是不是黄牛的？”
等到另外一辆车过来时，查德就赶忙来找黑兹尔说可以离开了。黑兹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挽住查德的手臂进场。影评人等非驻场人员在侧门进入，黑兹尔的父母已经提前到了，迈克最激动，在门口等黑兹尔时东张西望，希望能见到自己的偶像斯蒂芬金。
查德有点紧张。
因为他知道今天黑兹尔的父母都来了，这让他觉得像是见家长。进入影厅的时候，因为黑兹尔给父母安排在前排，所以查德一进去就看见了一位和黑兹尔长得非常相像的女士，她和一位棕色皮肤的有中东血统的男人坐在一起，显然就是黑兹尔的母亲和继父。
“黑兹尔！”玛丽看见了女儿，朝着这里挥了挥手。
查德咽了口唾沫，更觉得紧张了。而黑兹尔就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这是查德第一次见她父母一样，松开挽住查德的手，走上楼梯和玛丽和迈克拥抱：“还得再等一等——金老爷子会晚一点到，如果有机会我会把你带去他面前。”
“噢——也不用打扰他。”迈克说，“我已经很满足了。”
而玛丽则是挑眉，问：“那么，你不介绍一下你身后的这位帅小伙吗？”
查德咳嗽一声，挺直了腰板。
黑兹尔看见了他这一动作，有点想笑。
死装。
“查德墨瑞，在电影里演汤米，现在是我男友。”黑兹尔大大方方地对母亲介绍查德，然后转头对查德介绍自己的家人，“查德，这是我的母亲玛丽，这是我的继父迈克。”
查德露出他最礼貌的微笑，和二人握手。这是他第一次见女友的家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以至于都结结巴巴：“很高兴见到你们，黑兹尔和我、呃、很好。”
“你听起来对‘很好’这个事情有迟疑。”玛丽打趣，“黑兹尔是不是欺负你了？”
知女莫若母啊！
“我确实老欺负他，可我觉得他挺喜欢这点的。”可还没等查德告状，黑兹尔就首先承认了，“对吧，查德？”
“对，对。”查德点头。
玛丽咯咯直笑得掉进了迈克的怀里。
又过了一会，等到人陆陆续续来齐，黑兹尔意外看到了和她母亲一起来的夏洛特。她在看见黑兹尔时拼命挥了挥手，然后朝着她小跑过来。
“夏洛特——我以为你在上学呢！”黑兹尔有些惊喜，她和夏洛特拥抱，两人好久没见，一直都是短信联系。夏洛特在上大学后漂亮了很多，穿着打扮也变得不太一样了，但是性格仍旧没变。
“我今天没课！就想给你个惊喜。”夏洛特说，“我收到你给我的节目周边了，我还和我妈开玩笑说如果我哪天没钱了就把这些挂在易贝上拍卖——或者有你的签名会更值钱。”
黑兹尔笑道：“那我会确保寄给你的每一个礼物上都签上我的大名。”
“所以你男朋友在和你父母聊天？——你会和他结婚吗？”夏洛特问。
“不我不会。”黑兹尔小声说。
夏洛特点头，也说着悄悄话：“我猜也是。”
几分钟后，试映会正式开始。
灯光被关闭，大银幕上开始播片。
JA巴亚纳在营造代入感上很有一套，他写实的，满是情绪的拍摄手法，让在观看影片的各位在影片的前半段仿佛在和嘉丽一起挣扎。而凯瑟琳饰演的玛格丽特则是更让人感觉到一种警紧张的窒息感。影片在调色上也更偏现实，没有花哨的复古调色，也没有明亮的过曝感，反而真的像是一部发生在身边的故事。随着角色心境晃动的摄像机，诡异的配乐，紧凑的叙事……
黑兹尔觉得这部电影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了。
她转过头看后排中心位的斯蒂芬金，想要知道他的反应。老爷子此时正聚精会神看着电影，表情放松，看起来很满意。
一直到亮灯，现场发出掌声时，巴亚纳导演才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着观众席鞠躬——他看起来对这部电影也十分满意。
巴亚纳伸出手来，让各位演职员站起来一起鞠躬。黑兹尔拉着查德和凯瑟琳站在巴亚纳身边鞠躬，现场的摄像师也在此时拍照摄影，闪光灯闪烁着，可就在此时，一只臭鸡蛋就这么从影厅观众席飞了出来，正中黑兹尔的绿色裙子。
鸡蛋明显被故意
注射染色，蛋黄和蛋清里掺杂着黑色的墨水，并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黑兹尔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观众席，只见一个男人就在此时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其翻了过来露出上面的大字：
“拒绝丑化上帝！拒绝让人恐惧教会！我们抗议宗教恐怖电影！抗议《魔女嘉莉》！”
又是一枚鸡蛋从另外一个角度被扔了过来，查德反应很快，赶忙护住了黑兹尔，另外一枚鸡蛋砸在了他的后背，蛋壳和恶臭的蛋液流淌下来，这一幕也同样被摄像机拍摄了下来。安保人员冲上观众席，把两位极端分子押下。
“你还好吗？”查德问黑兹尔，“他们被带走了。”
第34章 成名路上34“只有我觉得像炒作吗？……
当那鸡蛋击中到黑兹尔的胸口时，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被枪击了。以至于一直到查德抱住她，黑兹尔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低头看着衣服上粘稠的液体和蛋壳，被那刺鼻的鸡蛋味搞得捂着嘴干呕一声，回答查德的问题：“我没事了，你呢？”
查德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把手帕抽出来擦拭黑兹尔裙子上的鸡蛋。
他相当的仔细，甚至直接用手把粘连在衣服布料上的鸡蛋壳剥离开来。
本次活动的负责人小跑到制片人旁边解释：“是我们的疏忽，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拿到了影评人证件进来的，鸡蛋完好的时候也查不出来，也没有携带任何金属制品，实在是抱歉。”
这件事没人知道会发生，至少这几年这么多恐怖片被拍出来，举办了这么多试映会，都没有发生过在场内砸臭鸡蛋砸到演员的事情。这群人最多也就是举着牌子在电影院门口站着，又或者是破坏电影海报而已，就连拍摄内容更加极端的玛克辛明克斯都没有碰见过这种事情。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如果扔到黑兹尔身上的不是鸡蛋，而是硫酸呢？
玛丽和迈克担忧地站在座位上看着黑兹尔，玛丽都急得红了眼眶。
而斯蒂芬金则是赶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舞台上，对黑兹尔和查德说：“很抱歉你们遇上这事，这和我小说的内容有关，是我给你们造成的危险，我欠你们很多……实在是抱歉。”
黑兹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后拉住了查德的手，对斯蒂芬金说：“您最近也得记得注意安全。”
如果这些人都能针对演员，那么原著作者也很有可能成为他们抗议报复的对象。
这次试映会的走向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大家都觉得电影不错，是个好的开始，却没想到得到了报复。
查德能感觉到黑兹尔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出了一些汗，显然还害怕着。
这是查德第一次见到黑兹尔脆弱的一面，没有平时的云淡风轻，没有平时遇到难事的游刃有余，有的是这片刻的依赖。
因为出了这事情，所以为了安全问题，此次活动不能继续进行，只能先安排安保人员护送大家陆续离场。这时，玛丽和迈克才从座位上走到台上，随后夏洛特和她的妈妈也走来慰问。黑兹尔只是微笑着说没事，让她们先离开。
《魔女嘉莉》试映会事故的消息不胫而走，部分视频已经流了出去，瞬间就让很多人对此愤怒起来。
“安保吃干饭的？还能放这种人进来？还是在放映完之后？”
“安保虽然不太专业，但是有错的是那些极端教徒，这让之后的导演怎么敢拍宗教恐怖类型的片子？”
“感觉黑兹尔吓坏了……视频里她都愣了好几秒，脸都白了。”
“查德和黑兹尔相处居然是这种画风吗？我一直以为查德是那种神经大条男，结果居然这么细心。”
“不开玩笑，我是查德墨瑞老粉丝，他平时真的很神经大条，只能说是嫂子调-教得好。”
“cp粉能不能严肃一点，这事情很严重！如果丢的不是鸡蛋而是硫酸怎么办？”
……
“只有我觉得像炒作吗？”
这事情一下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平时播报各种明星八卦的娱乐电视台也在此时紧急插播了这一消息：“由黑兹尔考特、查德墨瑞主演的由斯蒂芬金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魔女嘉莉》，在今日的试映会中出现了一起性质恶劣的由极端教徒所作的事情。”主持人一改平时说八卦的调笑表情，语气严肃，“女主角黑兹尔考特在现场致谢时被抗议者扔了处理过的臭鸡蛋……两位罪犯现在已经被押入洛杉矶警局……”
黑兹尔在看见这新闻时已经回到了家，伊丽莎白着急忙慌地跑到她公寓里安慰她：“你还好吗？天啊这太离谱了，《嘉丽》那说线下宣传活动现在临时暂停，可能会在保证安保的情况下再安排你们的工作，如果情况不乐观可能宣传要改成录制方式，不举办大型线下活动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互联网的天下，可线下活动仍旧非常重要。如果真的取消所有线下活动，那么无疑会给本片以重创。甚至，伊丽莎白没有告诉黑兹尔的是，出品方甚至因为害怕在电影院上映时再出现此类恶性事件，而由此考虑取消在电影院上映，直接一次性上线流媒体来减少损失。
黑兹尔听见伊丽莎白说可能不举办线下活动时并没有松一口气。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部电影，更何况还是大制作，如果这部回本困难，那她今年基本就算是白忙活了。投资方才不在乎是因为什么外部原因导致的亏本，他们只会觉得这位新人演员还是扛不住大制作，并在短期内不会让她担任任何大制作的女主角职务。
“安全重要，黑兹尔。”伊丽莎白看出来黑兹尔的想法，说道，“你才18，如果你因为这事情毁容了或者是死了，那才叫可惜呢！”
黑兹尔咬紧了腮帮子。
来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焦虑。之前遇见的所有事情当然有她意料之外的，可她都能轻松化解或者是有继续下去的底气，可这次这事情则是真的难到她了。
甚至她会想，如果这些人在电影放映之前做了这些事，她可能都不会这么难受。可这是在她确认这片很不错的情况下之后发生的，这就让她很不想要这部电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上映。
她想了想，抬头看伊丽莎白：“这事件给这部片的票房会带来多少正面效果？”
伊丽莎白皱眉，实话实说：“不多。虽然有了话题度，可这有安全问题，会有人觉得去电影院看这部片可能也会有危险，所以很有可能票房会不尽人意。”
“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考虑直接流媒体线上放映。”黑兹尔直接站在出品方投资人的角度推测出了他们的下一步对策。
伊丽莎白听黑兹尔已经猜出来，也就不再瞒，她点点头，说：“他们现在就在这么考虑。”
虽然黑兹尔仍旧不甘心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就此告别大银幕，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于是她转变思路，说：“那我们就需要热度，如果不能上电影院，那我们也得让这电影在流媒体上的播放量、点击量、订阅量猛增——不用控制舆论了，我们得让舆论快速发酵，对我好的坏的照单全收，只要能让他们观看《魔女嘉莉》，什么都行。”
果然，那两位教徒进监狱这件事并不代表这类事情就此结束。
因为有了他们两个人起头，在洛杉矶，只要是有《魔女嘉莉》海报的电影院门口都毫无例外会站着几个人，他们的手边会立着个白色的写着标语的牌子，来抵制这电影。
因为怕惹上麻烦，部分电影已经撤下了海报，甚至直接公开表示目前没有放映《魔女嘉莉》的打算。
几天后，斯蒂芬金发布了一条帖子：
“因为安全因素《魔女嘉莉》将不能在电影院和大家见面。我对这种事情很难过，毕竟我这本书洽是在讽刺这些人，可这些人却在此事上让我做出了让步。这一行为是野蛮的，让人唾弃的，我希望大家知道：《嘉丽》取消放映是为了公众安全，并不是对这些人的投降，他们威胁演员和各个工作人员人生安全的行为是低劣的，我希望早日警方能将其绳之以法，确保此类事情不会再发生……
《嘉丽》会在在万圣节当天零点上线网飞，这部电影质量本就很好，在经过这一事件的影响后此片也有了非凡的意义。
希望大家能享受此片 。”
此贴一发，无数影评人、评论员、明星、编剧……都转发表示遗憾和愤怒。就连很少在纯文字社交媒体活跃的玛克辛明克斯都转发了。
“太离谱了……我能感觉到金老爷子的难过。”
“所以黑兹尔的第一部大银幕作品最后又给了网飞……”
“没说独家吧，可能是网飞先签了合同，有了个最早放映权。这次出品方没有自己的流媒体，不然就上自己的了。”
“见过因为竞争太大撤档的，还没见过因为公众安全的。真是人活着什么离谱事情都能见到。”
“媒体评论啥时候解禁？那天那俩罪犯还是等电影放完作妖的，那影评人的观影体验应该没被影响。”
就在大家还以为斯蒂芬金的帖子讨论的热火朝天时，黑兹尔这个八百年不上社交媒体的人，突然发了新帖子。
她发的是在试映会上，那鸡蛋砸到她绿裙子上碎裂的瞬间。然后旁边的对比图，是她问片方要来的一张独家剧照：
剧照是片中嘉丽站上领奖台时，一桶猪血淋到她头上的还没打到她面庞的瞬间。鲜血下女孩正笑颜如花，眼里满是期待和高兴，可所有人都知道下一秒那鲜血将会淋满她的全身。
这帖子没有配字，只有这一张对比图，可意思是什么已经相当明显。
前几天觉得整个事情就是个炒作的那位网民又评论：
“这姐又来当受害者了，次次当受害者，这次不是炒作我倒立吃键盘。”
弗林汉米顿今年26岁，他在两年前失业，现在他靠着存款和在网络上当水军赚点外快。他会每天踩着点到快要关门的商店里要临期食物，在街道上闲逛好找到别人不要的家具。如果他运气好，有时候能在废弃的沙发缝隙里找到前主人口袋里掉出来的零钱。
他做水军的价格很廉价，他手上有几十个不同的社交账号，这些账号被他用来攻击雇主想要他来攻击的人，他会毫无理由地攻击那些人，复制粘贴的效率最高了。
可这不代表他所有的网络攻击都是因为收了钱，他对黑兹尔考特的攻击可都是真心的。
自从《艾尔秀》黑兹尔考特进入大众视野，弗林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的女孩。
越是注意，他就越是觉得黑兹尔能火都是因为炒作，满是阴谋。
之前在《艾尔秀》她就是个被主持人霸凌的受害者，《难以置信》她扮演一个被强女干的受害者，《魔女嘉莉》的嘉丽也是个受害者，结果试映会居然还能让她自己也变成受害者。
弗林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相信黑兹尔的人都是蠢蛋。
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这都是为了让这个婊-子火的炒作吗？
他指出这都是彻头彻尾的阴谋，希望能提醒他们不要被黑兹尔背后的团队欺骗，结果却没想到下面全是骂他的：
“谁炒作用这个炒作啊，黑兹尔想要炒作干什么不和查德天天在马路上亲嘴？不比这个安全？”
“炒作结果让自己大银幕缩水成小荧幕是吧？反向炒作。”
“大哥你是不是那种会相信扎克伯格是蜥蜴人，觉得整个美国被光明会控制的人？等你老了我来卖给你保健品。”
“这年头女的被人明晃晃伤害都能说是炒作了，哇哦。”
为什么你们看不到黑兹尔考特的高明之处？
弗林不明白。
“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单亲家庭的女孩能走到现在？次次热度都很高，还都是受害者，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她炒作自己的规律吗？”他愤怒地发送这一条回复，手指敲击在键盘上太用力以至于他的手指都有点发麻。可这次他得到的负面评论更多了，更多人的指责他阴谋论，指责他歧视单亲家庭，甚至说他恨女。
弗林气得满面通红，越是刷新回复就越是生气，最后气得他关闭了电脑。
他一定要找到黑兹尔考特炒作的证据，一定！
黑兹尔在自己的社交账号发布了那条动态后就让伊丽莎白把统计数据给她看。
“我觉得是时候给你找一个你自己的助理了。”伊丽莎白说，“不是觉得你烦，是因为我觉得你的私人助理会更加专心，至少不会和我一样还得顺带注意别人。”她说着，把手中的平板转了过来，“爱德华也转发了你的帖子。目前转发了你帖子的名人不少，除去《难以置信》和《魔女嘉莉》剧组，还有麦肯纳格瑞斯、玛克辛明克斯、伊丽莎白莫斯……现在艾玛沃森也关注了你并转发了。”
这下，事情可是真的发酵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只是这不是黑兹尔方应该收拾的事情，她们甚至需要让这个事情更大一些，并把讨论度维持到万圣节。
第35章 成名路上35“我记得你。”
黑兹尔考特需要招一位私人助理。
因为目前事情还在闹大，以防招到恶意报复黑兹尔的人，所以伊丽莎白会首先在内部招人，或者是会进行筛选来确保黑兹尔的安全。想要当黑兹尔助理的女孩很多，可伊丽莎白用人严格还谨慎，要求不少，可就是这样，也有不少具备所需资质的人前来应聘。
几天后，黑兹尔走进门后见到伊丽莎白为自己招的助理时愣了一下。
对方二十多岁出头，长相普通，脸上有着可爱的小雀斑，站在SAA伊丽莎白的办公室里，有些局促。
伊丽莎白见黑兹尔进来首先介绍：“她是笔试和面试成绩都最好的那个，名校毕业，有出色的处理信息的能力……”
“苏菲，是吗？”黑兹尔一下就认出来她就是那个在试映会门口别着珠串的女孩，“我记得你。”
苏菲没想到黑兹尔能记得自己，当时现场得到黑兹尔签名有那么多人，再加上之后就出现了那么离谱的事情，苏菲本就不会抱有黑兹尔记得自己的期望。可黑兹尔却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这让她感动得要落泪。她今年刚刚从大学毕业，就像是“玛丽艾德勒”那样她遭受了最恐怖的事情，可她挺过来了，她离开了家乡，考上了大学，然后在择业迷茫时看见了《难以置信》这一电视剧，认识了黑兹尔考特，然后现在，她站在了黑兹尔的面前。
黑兹尔看出她的激动，赶忙走上前把她拥入怀中，拍拍她的后背：“好样的！现在我们是同事了！”
苏菲憋住眼泪，努力别在二人面前失态。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她和黑兹尔的关系彻底发生改变，可她觉得比起维护明星和粉丝的关系和距离，更应该做些什么。当她知道现在黑兹尔在招助理时，毫不犹豫地就投递了简历，并成功得到了这一职位。
而伊丽莎白则是在得知苏菲是粉丝时皱起了眉，她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虽然在招募要求上我并没有说粉丝禁止应聘，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粉丝和偶像工作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我知道。”苏菲点头，下定决心，“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就会做好什么身份的事，你们放心。”
黑兹尔微笑，眼神褪去过多的亲和，语气严肃：“那么作为我的私人助理，你今天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整理我那条帖子的数据。有互动的名人、大家的情绪、评论的内容，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帮我想怎么样才能让这些热度维持到《魔女嘉莉》上线流媒体。”
苏菲点头：“明白。”
不愧是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一的女人，苏菲的效率高得伊丽莎白都想挖过来当自己助理。才小半天的功夫，黑兹尔就得到了她发来的文件。苏菲细心到，不仅仅收集了黑兹尔提到的这
些，她还把各个有互动的名人整理出来，按照粉丝数量排了个序。另外，还有她给黑兹尔做出的好几个维持热度的方案。
就连伊丽莎白都在得到这些文件时有点后悔没把苏菲给自己留着当助理。
趁着热度，《魔女嘉莉》终于发布了正式预告。
这次的预告追随着旁观者的视角，给不知道原本剧情的人也讲清楚了这故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和第一版的预告完全不同：
[“当时，没人知道嘉丽怀特有这样的潜能。”
电视新闻的旁白声音突然响起，画面出现了一把正在空中漂浮的菜刀。
“专家认为导致她爆发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月经失调——她已经十七岁，可她的母亲却从未告诉过她什么是月经，也从未因为她没有来过月经而带她就医。”
画面此时是嘉丽发现自己流血时的尖叫。
“在嘉丽怀特三岁时，曾经有一场神秘的石头雨从天而降，砸在怀特家的屋顶上——记者当时并未能联系到怀特夫人。”
凯瑟琳饰演的玛格丽特冷酷苍白的面容出现在画面中，画面中的她正一下一下用缝衣针插进自己的大腿里。
“怀特一家有着近乎狂热的原教旨主义宗教信仰，在独自生下嘉丽时她甚至不知什么是‘怀孕’……她坚持认为这是某种癌症。”
浑身是血的婴儿无助地躺在玛格丽特的双腿之间，可在她的脖颈之上却是一把尖锐的剪刀。
旁白结束，一扇门突然关闭，画面变成了一片黑暗。
突然，一束细小的火苗突然被点燃了。黑兹尔饰演的嘉丽出现在画面中，烛火摇曳照亮了她的半张脸，也照亮了她面前放着的《启示录》和耶稣受难像。
嘉丽的眼中是愧疚的泪水，她的嘴里念念有词，正对着天父忏悔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和所想的事情。
……]
前面半段直接既点出了原教旨主义的荒谬，还点出了嘉丽有超能力的事实。黑兹尔推测的没错，正式预告确实憋了个大的。这预告一出，立刻就在网络上点击破了千万，创造了恐怖惊悚类电影预告片最快记录。当然，部分被冒犯到的人们还点了不少踩。这一行为立刻成为了让网民们截图下来嘲笑的对象：
“他们真的敢去电影预告下面点踩笑死我了。”
“什么我以为他们会觉得电子产品也是撒旦发明的呢，居然会用吗？”
“他们看了预告了吗？所以看了的会不会突然就被科普了原来怀孕不是癌症？”
“信仰崩塌警告。”
“求原教旨主义者互联网屏蔽标签。”
“有啥好屏蔽的直接开青少年模式。让他们看见‘性’这个单词他们不得画个十字对着耶稣忏悔一整天？”
“预告让我想回去读原著了，原著也是报道内容开始的，整个故事都有被采访者的视角补全。”
黑兹尔此时也在看预告，苏菲此时正在她的公寓里拿着笔记本电脑观察数据。
“词条热趋势在稳步上升，距离万圣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觉得以这个数据来看点击率应该不会差，是能回本的。”苏菲说道。
“可回本不够。”黑兹尔说，“恐怖片本就以小成本大回报而受到现在的投资者青睐，更何况这还是斯蒂芬金的作品呢！”
预告下面，除去那些嘲笑那些人的，还有正经讨论电影的。
“这段预告明星比先导好很多了，然后特别贴原著。”
“虽然不好说会不会是预告骗，但是结合斯蒂芬金的评价的话可能稳了。”
“我没看过原著……这片女主原来有超能力吗？什么《怪奇物语》既视感。”
“开始了，爷爷像孙子。”
“凯瑟琳基纳看着让我毛骨悚然。”
“黑兹尔看着好普这是可以说的吗？”
“……21世纪了真的有这种觉得怀孕是癌症的人吗？”
“楼上的我大学同学还有觉得接吻就能怀孕的呢。”
……
“媒体口碑什么时候解禁？”
看到这，苏菲也提出了这个问题。
黑兹尔回答：“如果是院线电影，一半是上映前一天。但是这次情况特殊，什么时候解禁我也不清楚。”
这一天，伊丽莎白发来了片方宣传部安排的活动。为了减少线下活动的录制，这次的安排全部都是节目录制，绝大多数还是现场观众的那种。其中，黑兹尔和查德搭档参加的比较多，很显然是宣传部希望借两人的关系给电影带来更多热度。其中有很多活动都很短，甚至在一个棚子里能拍好几个小节目，走的就是一个量。
黑兹尔自从发布了那一条对比帖子后就再也没有上过自己的社交账号，数据她倒是了解，因为苏菲会给她整理。她的账号关注数量已经突破50万大关，奔着一百万去了。
当然，就苏菲的分析来看，如果黑兹尔平时发帖频繁一些能分享更多私生活的话，粉丝数量就会很容易翻倍——可黑兹尔作为一个不太喜欢社交媒体的老顽固，她还是不愿意为了热度去牺牲自己隐私的。
“那你就多发一些剧照和工作内容，幕后合照、开播消息……这种和你的私生活无关，如果你不想发布我可以替你发。”在去往今天工作地点时，苏菲坐在车上提议，“我是你的助理，完全可以帮你管理你的社交账号。”
她的干劲让黑兹尔刮目相看，感觉她无时无刻不在工作，笔记本这时候带不出来，她就带了个平板和折叠键盘，打起字来飞快，这些电子产品在她的手上就像是她身体的外置器官一样灵活好用。
并不擅长电子产品的四十岁还有点老花眼的中年女星黑兹尔如此感叹。
“行，只要你每次发的时候给我审核一次。”黑兹尔点头答应。没多久，就到了节目的录制现场。
这次的节目录制她是要和凯瑟琳基纳一起录制。
这才几天没见，凯瑟琳就因为下一部作品剪了头发。她的长黑卷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法式的略显凌乱的短发，看上去慵懒而有活力。她此时正一边抽着烟一边和节目的主持人寒暄聊天，黑兹尔的妆发完成后凯瑟琳对着她招招手，让黑兹尔过来。
“这位是主持人，塔基拉。我之前上过好多次她的节目了。”凯瑟琳介绍道。
塔基拉是一位黑人女性，是这次节目的主持人，她的这档节目一开始不温不火，在《艾尔秀》倒台后直接成为了现在美国唯一一个单独由女性主持的访谈类节目。塔基拉在这节目之前是个脱口秀演员，现在的她四十多了，而做专业主持也已经做了十年。
“我还得谢谢你。”塔基拉和黑兹尔拥抱，“但是我相信你上了那么多节目应该每个主持人都和你说过这句话。”她说着还对黑兹尔眨眨眼，十分幽默富有亲和力。
说着，塔基拉转过身递给黑兹尔一杯咖啡，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以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女人，我会在这次节目上问你很多你可能没想到我会问的问题。”她说完就朝着拍摄场地那去了，留着拿着咖啡杯的黑兹尔和凯瑟琳站在那。
黑兹尔有些茫然，她不了解塔基拉，所以只能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凯瑟琳。
而凯瑟琳只是也神秘一笑，随后深吸一口气把手里这根烟抽完灭在喝完湿润的咖啡杯里，道：“放轻松，这节目没有现场嘉宾。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让她们剪掉就好。”
第36章 成名路上36“那么你就没有想知道你……
塔基拉的这一访谈节目并没有现场观众，拍摄间很简单，就是两个沙发、一个茶几、一个屏幕和一个提词器。除此之外就是对准沙发的各个摄像机和灯光布置，再无其他。不同于目前同期的其他访谈类节目需要设置观众来做实时反应，塔基拉的节目一直都是公开的：在录制时没有观众，到后期剪辑时才会后期录制工作人员实时反应的节目。
对此，在过去的一档节目里塔基拉曾经调侃：“毕竟我们如果不小心在电视上播放了白人明星
不想说的话，我们的官司会很难赢……”
她的这一调侃反倒是让不少人觉得她的节目很真实，毕竟其他访谈节目虽然有现场观众，但是后面大家看到的内容也仍旧是删减过的结果。
既然塔基拉说到“知恩图报”，那么黑兹尔就能确定她会故意把节目效果引导得更加正面——至少会给黑兹尔本人带来好的效果。可黑兹尔不知道有哪些问题是黑兹尔会没想到塔基拉会问的。都是来宣传《魔女嘉莉》的，围绕的话题也就是原著、电影、拍摄的经历以及最近发生的事件，能有什么是黑兹尔想不到的？
可就在摄像机亮起录制的提示灯，塔基拉说完开场白后，第一个问题就把黑兹尔问懵了：
“我听说你是单亲家庭，是你母亲单独拉扯你长大的？”
黑兹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么你就没有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塔基拉问。
黑兹尔实话实说：“没有。我从来都不好奇我父亲是谁，因为在我看来知道他是谁没有意义。”
“那你的母亲有和你透露关于你父亲的事情吗？比如他们怎么认识的之类的？”塔基拉继续引导，可她的这些有明显方向性的引导让黑兹尔警铃大作。因为往往这种走向都意味着对方已经知道答案——塔基拉已经知道了黑兹尔的父亲是谁。
可黑兹尔确实没有听玛丽说过这类话题，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玛丽都没有说过相关事情。黑兹尔唯一知道的就是玛丽的父母想要让玛丽生下孩子后把孩子送养，可玛丽却毅然决然决定独自拉扯黑兹尔长大，并与父母断了联系。
“不，我母亲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顺带一提她现在和她的丈夫很幸福。”黑兹尔说。她在回答时有些紧张地捏紧了双手，心跳加速，嘴唇发干。
塔基拉看得出黑兹尔的抗拒，只是给了她一个让她信任自己的眼神。
紧接着，塔基拉从沙发后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并放在了沙发之间的茶几上：“你母亲在17岁的时候就生下了你，并且你的生日在二月份，所以她怀孕时可能才16岁。你清楚这个年龄意味着什么吧？”
“我知道。”在这个年纪生下孩子的女孩，家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联系社工，在生下孩子后将孩子分到别的无法生育的人的家庭，这样就能确保未成年妈妈不会因为孩子失去太多东西。玛丽的父母如果有这个想法，可玛丽却为了留下孩子而和父母断绝关系，那么就说明她一定是很喜欢黑兹尔的父亲的。
所以一直到黑兹尔死，她都觉得这不过就是未成年男女年轻时做下的蠢事而已。
她不会去评判年轻时候的母亲，更不会去在乎这个不曾出现过的父亲的身份。
可为什么塔基拉觉得把这事拿出来说，会是对黑兹尔的‘报恩’呢？
“这个文件里是你父亲的信息。”塔基拉说，“现在我给你机会来打开它。”
那文件是最为朴素的黄棕色纸质，由一条细细的麻绳固定封好，只用轻轻一拉就能拿出里面的信息。
但是黑兹尔拒绝了。只见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知道。”她把那文件往前推了推，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你确定？你就不想知道你这另外一半的基因来自谁吗？你不想知道你这能进入好莱坞演戏的容貌继承自谁吗？”塔基拉继续怂恿黑兹尔打开文件夹，“他万一是个名人呢？是个有钱人呢？他活着还是死了，你都不想知道吗？”
黑兹尔仍旧摇头：“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塔基拉双手交叠身体前倾，做出十分好奇的样子。
“因为我尊重我的母亲。”黑兹尔说，“如果她这么多年从不透露，那她一定就不想我知道。更何况我真的不在乎这个男人是谁，他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没有在我们母女俩最窘迫的时候出现，他就是个陌生人，那么我为什么想要知道他的信息？”
在她说这些时，坐在黑兹尔身旁的凯瑟琳露出了骄傲的表情。她十分佩服黑兹尔，佩服她能在这个年纪就能抵抗很多外界的诱惑。凯瑟琳知道塔基拉会来这么一出，实际上塔基拉还询问过凯瑟琳觉得黑兹尔能否抵御这一诱惑——凯瑟琳给了肯定的回答。
“你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出色的孩子，黑兹尔。”塔基拉发自内心地感叹。她转过身从沙发后端出一个用来烧火的盆，并递给黑兹尔一把打火机，“这里面关于你父亲的资料你不会得到比这更加全面的，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烧掉吧！”
黑兹尔虽然不理解这个环节的意义，但是还是配合着毫无犹豫地接过了那把打火机，并拿起那文件夹点燃了。
火焰很快吞噬了纸张，灰白色的烟雾升腾，一页一页的纸卷着边被扔进了那火盆里，焦臭味弥漫开来，一下就充斥了整个录制厅。
“你没有上过我们这个节目，我也听说你从未看过。”塔基拉微笑，“我们节目一直以让人意想不到而收获不错的数据。我们会深挖每一个嘉宾的过去，家庭状况。如果合适，我们会给一个诱惑考验——而正因为我们节目只会放出允许的片段，所以当触及到诱惑时，绝大多数嘉宾都会选择接受，然后要求后期剪辑成他们没有接受的样子。”
“那这样不就不真实了吗？”黑兹尔问。
“对，所以我们的剪辑不接受。我们只会直接把考验片段删去，用其他话题填充节目——这并不是我们的固定环节，但是如果有了那就一定是真实的。我们会删减，但绝不会篡改。”塔基拉拉过那装着灰烬的火盆，说，“这里面确实是你父亲的信息，现在出于报答，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复印件，并且前面那段我仍旧能照常播出。你需要吗？”
“我不需要。”黑兹尔说，“如果我需要，我会去问我母亲，谢谢。”
塔基拉的微笑幅度更大了一些，就连黑兹尔身边的凯瑟琳也是如此。她收起那火盆，说：“现在我们这次的节目可以几乎不删减了。”
塔基拉在录制完节目后对黑兹尔说：“我知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的情况，但是在这次节目后你会得到一波讨论，而这些人早晚都会把你父亲的信息挖出来。”
她的意思是让黑兹尔去找玛丽在节目没有播出之前问清楚。
黑兹尔在节目播出之前告知了母亲父亲的身份可能会被扒出这件事，玛丽表示没关系，只是说：“他是个好人，不用怕会被扒。如果你想要知道你随时可以问我，你想知道吗？”
“不太想。”黑兹尔回答。
玛丽微微一笑，照样说：“那么我也得告诉你，从我嘴里知道总比从别人嘴里知道好得多。
他叫哈瑞布卢斯，是我的高中同学兼邻居，也是我初恋。其实是非常老套的小镇爱情故事，只是他最后因为意外死了。“玛丽说到这时叹了口气，“车祸，开车的那人酒驾加毒驾，把他从马路这头撞出了十几米开外，当场死亡。他父母得到了赔偿金后就搬家了，几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我也是个觉得月经没来很正常的蠢姑娘。我父母拒绝打胎，于是让我生下来后寻找合适的家庭把你送养——我出走了，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就是这么简单的故事。”
玛丽看上去已经完全释怀了，说这些时除了叹气也没有落泪。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早就已经在她最潦倒的日子里变成了破碎的词汇，或许会因为意外感到唏嘘，但是这个男人在她脑子里的印象已经并不清晰了。
“我知道了。”黑兹尔说，“还是谢谢你告诉我。”
《和塔基拉夜谈》这档节目一直
有个相对固定的受众群体。这一群体中专业人士更多，他们会通过分析这档节目中的嘉宾来分析其真实面貌，并发布在他们自己的个人账号中。而他们这些人的个人账号粉丝受众可就广了。
人类都有窥私欲，电视上的明星那么光鲜亮丽，每个人都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如电视呈现的那样。
他们，才是塔基拉报答黑兹尔的方式。
这档节目播出后，这些专门分析明星的博主们很快就在各个平台更新了关于黑兹尔考特的个人分析。而这些帖子的热度上升，也要分一部分功劳给弗林汉米顿。
他在此期间一直在网络上发布黑兹尔相关的阴谋论帖子，他深挖了黑兹尔的过去，而其中他很多阴谋的支撑就是黑兹尔那从未露面的父亲，而这些帖子下面的内容已经开始逐渐离谱得难以置信了：
“考特从未提过她的父亲，然后她出道她立刻就有了个继父来转移公众的注意力……然后她的母亲玛丽居然能从17岁生下她后独自拉扯黑兹尔到现在这个条件？拜托，我们不是生活在电影里，你们知道这有多难吗？我怀疑她们母女一直有得到别人的资助，并且金额还不小。”
“她的新继父也很奇怪，迪拜血统美国人？比她母亲小三岁，家庭条件不错，在同一家银行工作，在黑兹尔出道后交往了几个月就结了婚，如果你们不觉得这个奇怪的话那是你们一点也不敏感。多明显的烟雾弹？还有多元种族的家庭……太标准了。”
“因为对未成年妈妈的政策保护，所以普通人查不到她父亲的资料，或许有人可以从银行流水入手。”
“她妈妈生她是17岁，她出道也是17，我觉得这也有联系。”
“还有她的拍摄题材！反复提到月经！血什么的，现在还有宗教，我真的觉得她和一些邪-教有关系——天，她们的姓氏就是‘cult’！”
“她是个女巫，她们一家都是女巫。”
一开始这种阴谋论帖子只是一小群人深信不疑，而另外一些人把这当乐子看。可现在节目出来，有了更加靠谱的黑兹尔考特分析，这些离谱阴谋论当然也被那些博主们收集了起来，成为了她们视频或者文章的素材。
“键盘侠们收集资料也是不会去线下调查的，他们其中有些人可能从未离开过他们那满是酸臭味的公寓。只要但凡去洛杉矶附近问问考特一家的事情，就能很快弄清楚考特家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而他们却在看见单亲妈妈拉扯女儿时只能想到背后一定有个付钱的男人。”
“你们觉得塔基拉这一测试只是为了看看黑兹尔有多么尊重她的母亲吗？不是的。试想如果你有个神秘的父亲，就算没有爱，那是不是也得要知道他身份后把过去十几年的抚养费补一下？又或者至少，也得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抛弃她们母女于不顾吧？你得知道自己应该恨谁吧？——可黑兹尔真的不在乎。看见她此时的面部微表情了吗，意味着她此刻对塔基拉的行为是有些不理解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因为塔基拉没有尊重自己母亲的愤怒。”
“玛丽考特付出了这么多，你们这群键盘侠轻飘飘一句有后台就否认了她过去近二十年的所有努力，我唾弃你们。”
“我是玛丽的老师，她辍学后还努力考资格证，只为了能提高一下自己绵薄的薪资。”
……
“黑兹尔确实不恨那个男人，但是我相信我开始恨他了。他凭什么查无此人？抚养费都没有？”
“她是个好孩子，我真希望她是我的女儿。”
连锁效应后，苏菲对该节目播出情况的统计结果也出来了。她得到结果后显得很高兴，说：“《魔女嘉莉》的原本的受众是恐怖类题材爱好者、宗教类题材爱好者、超级英雄电影爱好者，以及因为事件而关注这部电影的女性主义者……而《和塔基拉夜谈》为我们极大程度的争取了这几个群体之外的人！原本数据已经饱和，但是因为塔基拉的节目，数据还有希望再好一些，超出我们的预期。”
想要达成黑兹尔的目标，《魔女嘉莉》需要的是破圈。
恐怖片已经是个十分小众的类型，所以想要脱颖而出就必然需要吸引恐怖片受众之外的人。这些人甚至可以是不怎么看电影的人，只要钱包里有钱能在家里的电视上付费观看一下，就是他们这次宣传的胜利。
塔基拉的节目和黑兹尔发出的帖子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更多的人跑到了黑兹尔那条帖子下咒骂发出负面评论的人，他们甚至翻到了黑兹尔上学时候发的日常帖子，在下面留言安慰黑兹尔，夸赞她是个好女孩。才破五十万关注者粉丝大关的黑兹尔在上了节目后一下就涨到了百万，里面有不少甚至是把黑兹尔当成女儿看待的从不追星的中年妇女。
——可就是这些人，她们一旦开始喜欢某个明星，那购买率商业变现能力是惊人的。
同样，她们的粘性也很强。只要黑兹尔不做什么违法的事情，这些人都不会随便脱粉。
这是塔基拉的报答。
不是单单对《魔女嘉莉》的，而是对黑兹尔本人的。
这类粉丝群体，是一些明星做梦都吸引不来的。
黑兹尔的粉丝可能并不多，但是商业价值已经在很多品牌方眼里比同数量粉丝的明星多了一大截了。
本以为这次进一步拓展的是黑兹尔的代言机会，可伊丽莎白没想到是，这是一封来自一位著名导的邮件：
“我希望黑兹尔考特能来参加我新电影的试镜，我认为她的形象十分适合。有意请回复邮件，附件为故事梗概和团队参与部分人员名称，时间地点在回复后会另外通知。”
第37章 成名路上37“她们让你出训狗教程。……
这一封邮件用词僵硬，像是用翻译软件滚过一遍。伊丽莎白在看时还以为是垃圾信件，可想了想这已经是助理筛选过不可能还出现垃圾信件时，才是拉到最下面打开附件。
看见上面的名字，伊丽莎白才明白为什么这用词如此。
因为发邮件的并不是英语母语者——
他是韩国著名导演朴赞郁。
作为一个几乎拍一部就能在世界三大电影节里拿到奖项的韩国导演，他在业内深受投资人和影评人的青睐，不少演员甚至能为了出演他的电影而自降片酬。而他居然主动邀请黑兹尔去参加他下一部电影的试镜？
天啊！
伊丽莎白打电话给黑兹尔时，黑兹尔正在和查德去往录音棚。在那里，他们会一次性进行《名利场》安排的杂志拍摄和互动宣传视频录制。
“朴赞郁导演希望你能参与他下一部电影的试镜，你去不去？”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你好”，电话那头的伊丽莎白就直接抛出了问题，给黑兹尔直接干懵了。
“什么？”黑兹尔愣神，“谁？”
“朴赞郁！就是拍摄《老男孩》得了戛纳金棕榈的那位韩国导演！”伊丽莎白觉得黑兹尔一定知道。
这么一说，黑兹尔倒是反应过来了。伊丽莎白刚刚说朴赞郁的英文名，有点奇怪，让她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加上得了金棕榈的韩国导演黑兹尔就一下知道是谁了。她问：“什么电影？”
“一部惊悚犯罪片，叫《斯托克》。”
“我演。”黑兹尔毫不犹豫地说，“试镜时间呢？”
“回邮件后对方才会给。”伊丽莎白也有些激动，“我不知道这部片其他的细节，但是我只知道既然是朴赞郁导演，那就是能演尽演。”
挂了电话，查德询问黑兹尔发生了什么，黑兹尔都难掩面上的喜悦：“伊丽莎白说朴赞郁导演发邮件让我去参加试镜。”
查德瞪大了眼睛：“那个朴赞郁？我真为你感到自豪，黑兹尔！”他和黑兹尔拥抱，还不忘亲吻她满是喜悦的脸颊，“这可是个好头，有名导注意到你了！”查德在为黑兹尔高兴的同时当然也会不由自主感叹她的进步之快。在之前，自己的名气还是比她大的，可相信要不了多久，怀里这个女孩就会很快变成他追都追不上的存在。
二人结伴到达拍摄间后，工作人员就开始告诉他们今天的拍摄内容。
首先是杂志拍摄，现场服装造型已经准备好，只需要当场试穿后进行调整即可——衣服尺寸不合身也没关系，反正是拍照片，用别针固定后靠后期P图P掉就行。
虽然看似十分草率，但是黑兹尔不得不说《名利场》挑造型还是很有一套。其中一套是一条暗红色的拖地长裙，拍摄时让黑兹尔蹲下来，并让人铺开那长裙，灯光搭在上面，就像是一条流动的血河。黑兹尔的黑色长发被慵懒地盘起，几缕发丝看似不经意地垂落下来落在白皙的肩膀上，仔细看还能看见黑兹尔肩膀上的一颗痣。查德则是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他躺在黑兹尔的裙子之上，眼睛半睁开，灯光师采用特殊的打光道具在他的脸部投下几块零碎的光，整个氛围就唯美了起来。
每拍上一会，就得反复调整衣服、妆容和发型，所以拍摄杂志并且不断换造型是黑兹尔认为最费体力的宣传活动。
后面的几套造型就很中规中矩了，普通的花瓣领雪纺上衣和长裤，查德的稍带设计感的燕尾礼服……在拍摄了第一套的主造型后两人都觉得后面如此沉闷。但是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因为最后一套的日常造型拍完后可以不用换衣服直接开始录制视频。
首先是二人的提问板。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写着问题的板子，由谷歌搜索框为底板，开头以名字开头，来看在热门搜索中二人最前面的问题分别是什么，让二人来回答。
黑兹尔手上拿着的是查德的提问板，在撕掉名字后面的白色胶布后，她念出上面的问题：“查德墨瑞有多高？”提问板的问题的劲爆程度是循序渐进的，一般第一个问题都会比较温和。
查德耸肩，说：“谢谢你们关心我的身高，我一米八三，谢谢——‘黑兹尔考特是谁’？”这个问题让查德的眉头一挑，心中莫名有一种优越感。
黑兹尔：“真的会有人查这个吗？谷歌有我的相关百科了吗？IMDb总该有吧？那我就不额外补充了——‘查德墨瑞谈过几次恋爱？’哇哦，真是谢谢你们帮我问了我想问很久的问题！开玩笑的——但是你真的得回答这个问题，查德。”
查德为了节目效果，还特意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拿着自己手指数了半天，一边加手指，一边还看看黑兹尔的反应，十分滑稽。好一会，他才勉强回答：“加上面前的这位，那么我会说四个。”
黑兹尔：“你数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会说四十个。”
在场的不少工作人员都憋不住笑出了声音。
为了节目效果，二人都会尽可能发挥自己的幽默细胞，让这段有趣一些，不那么沉闷。当然，其中问题准备得好不好也是关键因素。
最后一个问题，工作人员让二人同时撕掉：“黑兹尔和查德是怎么在一起的？”
原来在这等着呢！
“这个问题可真是一点也不出乎意料。”黑兹尔说，“但是其实我们在一起的瞬间大家都见到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查德，希望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查德清了清嗓子，说：“其实狗…呃记者拍到我俩在咖啡店外面那张照片就是我表白的瞬间。”
在场的工作人员闻言都惊讶地面面相觑。
“而且我们在拍《嘉丽》都提前到了当地，在机场就提前见面了，后来发现我们很合得来，一直到拍摄结束我才追的黑兹尔。”
“他追我到了洛杉矶。”黑兹尔补充。
“然后就约在咖啡店表白了。”查德点点头，“就是这么简单，那天表白我甚至都没说出来就被黑兹尔戳穿了目的。”
工作人员忍不住问：“为什么会选择在咖啡店门口？你们当时知道有记者在拍你们吗？”
“因为咖啡店客满了——我知道有记者在拍，但是我不太在意。”黑兹尔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和我谈恋爱，可就不能偷偷摸摸的了。”
当《名利场》把这段放在网上的时候，查德的粉丝首先震惊了。
拜托！这可是谈恋爱在此之前只要被狗仔拍到后就会瞬间分手的查德墨瑞！
“黑兹尔考特是什么训狗大师，我反复翻那几张摸头照片，我以为两个人最起码已经在一起几个月了，没想到才表白？？？”
“我粉查德好几年了，他谈恋爱一向都是偷偷摸摸的，能公开我还觉得是他想通了，结果看来不是啊！”
“等一下，所以是黑兹尔直接治好了查德偷摸谈恋爱的毛病？神医啊！”
“了解查德的都知道，他前几任就是地下恋情，被记者拍到后都是秒分手的。这男的怂得很，但是谁叫他长得帅呢？”
“可他现在不怂了啊！大大方方谈恋爱不说，试映会还能帮女友挡鸡蛋！就他当时那架势我都有一种他挡的不是鸡蛋而是子弹。”
“防止大家忘记，黑兹尔比查德小四岁。”
“……差点忘了她才18……不敢叫妹妹了，只求姐出教程。”
“黑兹尔是我姐，永远的姐！”
苏菲在看见这些评论的时候笑得险些仰头跌到座位后面去：“她们让你出训狗教程。”
黑兹尔倒是也不意外，毕竟这言论她在上辈子也见过。
此时的她正在看伊丽莎白发过来的《斯托克》剧本。这部剧本曾经入选过好莱坞的“剧本黑名单”，这一名单是由好莱坞各个编剧、投资者、制作人评选出来的。而能入选“黑名单”就意味着这一剧本具有商业或者是艺术价值，在评选时得到的评价很高很受欢迎。这一名单一开始是为了让一些年轻有才华的新人编剧的好作品能更快被人挖掘创立的，后来好莱坞高层发现通过直接筛选里面的优质剧本能减少他们的工作量后，这一“黑名单”的含金量就在加速提升。
只是《斯托克》的编剧并非什么岌岌无名的人，相反的，他是当年当红的电视剧演员。
《越狱》系列的男主：温特沃斯米勒。
说真的，在打开这电影的剧本文件时，黑兹尔没想到能在编剧后面看见这人的名字。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她并没有听说米勒有编剧的才能——更别提是能被朴赞郁看上的剧本了。她对米勒的印象止步于一个靠着《越狱》火到全世界的普通演员，毕竟在《越狱》系列后他也再无什么出彩的角色和作品了。
试镜的时间对方也一并发了过来，基本没给黑兹尔什么准备时间，在她宣传期到处跑的情况下试镜的时间就在三天后的周一。黑兹尔觉得自己能把剧本读完都够呛——而且她还真的没看过这部电影，对这部电影的剧情是一无所知。
女主角英迪亚有真敏锐的视觉和听力，能看到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在父亲意外死后她在葬礼上见到了一位神秘男子，后来对方自称是她的叔叔查理，就此住进了英迪亚的家里。英迪亚的母亲在相处过程中慢慢对查理产生了好感，而殊不知英迪亚对查理也产生了特殊的情绪……
看上去好像是个普通的不伦之恋的故事，可越是往后看，就发现“斯托克”的意义远不止于此。这一家族特有的功能让他们有嗜血的本能，他们喜爱杀戮和狩猎，完全就是天生的捕食者。而叔叔查理和英迪亚之间也不再是不伦之恋，更像是同类之间的相互吸引。
叔叔一角暂时还没定下，但是母亲伊芙琳则是早早定下并参与了本片制作——是妮可基德曼。
这位年轻时就靠着《时时刻刻》获得奥斯卡影后的女
演员是目前还是好莱坞的著名制作人兼投资人，她有着自己的一家制作公司，并长期提供女性创作者的物质保障。在黑兹尔上辈子，就曾经听说她的这项伟大的举措并深感佩服。
伊丽莎白对此很重视，直接表示在当天试镜时会和黑兹尔一起去。
第38章 成名路上38“我觉得你不适合。”……
爱德华弗朗最近很郁闷，他甚至觉得自己当时天天打官司都没像是现在这么郁闷。他的新片一部接一部的扑街也就算了，这些他都不在乎，问题就在于他每次回洛杉矶时黑兹尔都恰好进组，以至于这一年他都几乎没见过黑兹尔的活人——天知道他们还是一个经纪人。
爱德华觉得伊丽莎白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有证据。
这天他刚为动画《匹诺曹》配音完，就得到了伊丽莎白后面几天无法和他一起去参加商业活动的消息，伊丽莎白的理由是黑兹尔有一个很重要的试镜。爱德华没有觉得伊丽莎白忽视了自己，他只是想要回复：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可他没这么回，因为发了一定会被伊丽莎白嘲笑的。
他已经是个青少年了，哪里还能总要经纪人陪着的？
可他还是郁闷，他太想见黑兹尔了，天天演戏时爱德华就想象着黑兹尔现在在做什么，想象着她在某一天和她的男朋友查德分手。
他还不敢发信息给黑兹尔，因为害怕要是真的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自己会显得像是小三。
更何况黑兹尔好像真的对他不感兴趣。
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高？爱德华自卑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踮了一下脚，这才勉强到一米七。自己才16，或许还能有机会长一长。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查德墨瑞那么阳光吧！爱德华虽然没有见过查德本人，但从那些采访视频里也能感觉到他要比自己有活力得多。
他想到这忍不住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来观察自己的相貌。
苍白的，有点瘦，还有黑眼圈，头发有点长，甚至遮住了眼睛——查德就是寸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试试？
他把刘海撩了起来拍了一张自拍，想要发给伊丽莎白问问意见，打字：[你觉得我要不要试试把头发剃短？]
发送后他继续刷社交媒体，大数据甚至已经开始给他推送寸头类发型。
几分钟后，手机上方弹出一个对话框。
[黑兹尔考特：？我劝你别]
爱德华“唰”得瞪大了眼睛——自己这是，发错人了？
黑兹尔在莫名其妙收到爱德华的自拍时正在看剧本，本以为是伊丽莎白的消息，结果没想到一点开是爱德华的自拍。她看了一眼上次爱德华给自己发信息的时间，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他是不是发错人了？
可在看见他在考虑剃头时，她果断先劝他别剃。
爱德华有些尴尬，他思考了一秒自己为什么会发错，然后想起来是因为自己把黑兹尔也置顶了。可在短暂的尴尬后，他的内心反而被喜悦所占满。
她一下就劝我不要剃头欸！
爱德华嘴角忍不住上翘，然后又强压下来，最后抿唇回复：[为什么？]
[黑兹尔：因为你不适合。如果你剃了，伊丽莎白会杀了你。]
[爱德华：为什么？如果不管伊丽莎白，你会怎么想？]
黑兹尔扶额。
她要是这还看不出来爱德华啥意思那她就是白活了。
[黑兹尔：我觉得你不适合。]
她用着最生疏的措辞，说着最没问题的词汇。
可黑兹尔虽然知道了爱德华的意思，可再如她般了解男人，也无法预测一个16岁青少年的想法。
“我觉得你不适合。”
爱德华看着这条回复，心里乐开了花。她想干涉我的形象，觉得我不适合寸头，是不是意味着她喜欢我长头发的造型？如果黑兹尔不在乎我，那么她也不会回复那么快了！
少年心里怀春，看什么都觉得对方有意思。
黑兹尔就是再贪恋美貌，也不至于和未成年有关系——她还没有孩子，所以爱德华就更加是她难以预测的一类人。见爱德华没有再回复，黑兹尔也就没有再管，把手机熄屏后放到了一边继续研究剧本。
一眨眼，就到了试镜的时候。伊丽莎白直接到黑兹尔的公寓下面接她，还不忘鼓励：“加油啊！拿下这个角色！就把这个想象成通往电影节的门票！”
实际到了现场，黑兹尔才发现这试镜演员就她一个人。
现场试镜人员就三个，一个记录人员，然后就是朴赞郁导演和身边坐着的翻译，等黑兹尔坐下后，对方就翻译着导演的话，问：“你会弹钢琴吗？”
黑兹尔点头。
她会弹，可并不熟练，可这既然是试镜也就是面试，就算是她不会弹钢琴，她也要说会，然后在开机之前进行集训。
反正永远不要说自己不会。
“拍摄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你能接受吗？”
黑兹尔点头：“我目前没有其他拍摄任务。”
“目前我们的拍摄地点是纳什维尔，有什么问题吗？”
黑兹尔摇头表示没问题。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试镜完全不像是试镜，更像是面试。为什么要问她接不接受拍摄时长和地点？这难道不应该和她经纪人接洽就行吗？叫自己来难道不是为了看她的表演能力吗？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呃，我们不需要表演吗？”
她说完，翻译把她的话翻译给导演后，导演笑了，翻译也赶忙传达道：“你的表演能力我们是已经了解了的，考特小姐，不然我们也不会单独发邮件找您。发邮件给您是告知您在我们这个片子的拟定人选内，如果您各方面都没有问题，我们就会和您拟合同了。”
朴赞郁又说了几句：“这是我的第一部英语片，所以到时会全程使用翻译和你们沟通。好莱坞的片酬问题我们也会另外和你的经纪人沟通，我对美国的片酬不太清楚。”
黑兹尔：“啊没事没事我不介意这些。只是我还想要知道，在拍摄之前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特别训练的？”
朴赞郁：“电影里会有一场四手联弹的戏，到时候等查理叔叔的演员敲定后你们需要进行练习。”
黑兹尔了解了。
走出试镜地点的时候，她都有点恍惚。
这哪是试镜啊！
伊丽莎白见她出来，赶忙凑过来问她结果如何：“怎么样？发挥得好吗？”像是孩子刚刚考试出来的家长。
结果其实黑兹尔是直接保送的，压根没考试。
“没有表演。”黑兹尔说，“他们直接问了一下我能不能接受一些事情，就表示会回头和你讨论片酬合同问题——噢对了，我得集训钢琴弹奏，你有认识的钢琴老师吗？”-
斯托克的拍摄时间定为十一月一直到一月，因为纳什维尔温和的气候，就算是冬天拍也不会特别的冷。一直看到这排期，黑兹尔才意识到原来一年又要过去了。在十一月之前，她仍旧忙着《魔女嘉莉》的宣传活动，一边录制，一边在空余时间练习钢琴，还没多久就喜提了腱鞘炎，得戴着护腕。
她和查德拍摄的那期《名利场》杂志也终于发售，电子版和纸质版都在线下被抢购一空，甚至还要另外加印。杂志内页不仅收录了二人的采访内容，还有不少不同造型的写真照片。当然，其中最美的还得是封面图。
“这红裙美绝了我拿到杂志我直接哭了谁懂。”
“和黑兹尔在一起的查德就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你们能看出来那气质整个都柔和了吗？”
“我看着我柜子里查德的裸上半身的硬汉杂志封面陷入沉思。”
“这构图还挺有故事感。”
“笑死我了你们快看内页采访！黑兹尔说查德在异地恋期间拍杂志会把样刊地址填她家，笑发财了。”
“孔雀开屏！查德咋是这样的人啊哈哈哈哈！”
查德在看到网上人都在讨论自己这一行为的时候都红了脸了，他知道黑兹尔说的这些被写进了杂志里，但是没想到网上对此反
应这么大啊！为什么都在笑他啊！他去黑兹尔家和黑兹尔说这件事的时候，黑兹尔只是挑眉，说：“怎么，他们也没说错啊，你确实像是个花孔雀。”
“他们在笑我！”
“也确实挺好笑的啊。”黑兹尔耸耸肩，“你当时寄给我的时候我也笑了好久呢！”
查德走近黑兹尔，把脑袋埋进黑兹尔的脖颈里，高大的男人做出这个动作时得微微曲腿，垂下脑袋和脖子，抱住黑兹尔的腰，声音闷闷的：“可我只是想要让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知道我在干什么……”
他的呼吸打在黑兹尔的脸颊边，热热痒痒的，吹得黑兹尔有些躁动。
“我知道你的目的，再说我也没透露别的，”黑兹尔深吸一口气，在查德平静下来后突然偏过头来也小声说，“我还没告诉他们你来公寓找我时口袋里都会带什么东西呢——”
网络上关于查德和黑兹尔的言论可能确实让查德不舒服了，但是黑兹尔都能把这些轻松化解。可一般来说，当她发现自己需要化解的时候，这段关系就快要到头了。
只是查德还不知道。
又过了一周，《斯托克》中叔叔查理的演员定下来了，是英国演员马修古迪。
在定下后，主演三人和朴赞郁导演就立刻开了一个线上会议来互相熟悉。马修因为能出演朴赞郁的电影有些激动，他本以为自己进来只是先打个招呼，哪知道入组的第一个任务就下达了下来。
“这是四手联弹这段戏的分镜，先发给你和考特小姐。”翻译转告，“在开机前你们得学会这首歌的四手联弹，然后排练这场戏的感觉。”
黑兹尔这里邮箱一提示她就点开了，一点开分镜图她就表情凝重了一些。
这哪是弹钢琴？
这分明就是充满情-欲暗示的音乐互动。
第39章 成名路上39《斯托克》
和分镜画面一起给两个人的，还有这首曲子的琴谱。
这首二重奏由著名美国作曲家菲利普格拉斯谱写，他能加入到这一项目中来并不让人意外，因为在此之前他就还参加过妮可基德曼的《时时刻刻》一片，并凭借《时时刻刻》得到了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的提名。只是这首歌并不是妮可去找他谱写的，而是朴赞郁导演本人。他特地去找菲利普，想要让他谱写一首曲子，在谈到情-欲时，菲利普想了想，最后直接找了自己过去为他的一对夫妻朋友谱写的一首二重奏。而这对夫妻在弹奏这首曲子的方式也被朴赞郁拍手叫好，当场就让自己的分镜工作室让他们来绘制这段戏。
为了达成开机前能完整呈现这出戏的目标，黑兹尔和马修约定在一家私人钢琴室练习。两个人线下第一次见面，黑兹尔和马修见面的第一印象就是：好高。
以及作为一个英国人，他的发际线居然还很正常。
钢琴老师是片方邀请的，她事先就已经大致了解过这场戏里朴赞郁需要达到的效果，所以在二人到达后首先细致讲述了一下表演细节并让二人轮流坐在钢琴前排练。黑兹尔首先坐在椅子上，在弹到标记处时，老师会突然把右手越过大约八个音区到黑兹尔的地盘开始弹奏。
“导演的意思是这段你得表现得有侵略性一些，同时记得不要弹错。在这样弹琴时你的视线会受到阻挡，注意手指手腕发力的点。”她对马修讲解着，然后让马修自己来试试，“可以先不用弹钢琴，你试着从这个角度能不能整个身体围住黑兹尔，然后确保你能触摸到目标琴键。如果你做不到，我们还能做出调整。”她说完从钢琴前起身，替换马修。
马修坐在了黑兹尔的身边。
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坐下时少了很多压迫感，黑兹尔微微偏头就能看见他凸起的喉结。
然后他稍稍后仰，右手从左边自然弹琴的区域伸出去，手臂和半个身躯包围住黑兹尔的身子，最后够到那目标琴键。他的臂长很长，肩膀足够宽大，在做这个动作时毫不费力，甚至还有富余的空间。黑兹尔被他整个围抱，困在钢琴和马修的胸膛之间，心跳不禁加快了一些。
老师把谱子放在钢琴上，让两人先弹一次试试：“我把你们各自的段落都标了出来，先测试一下。——马修你先起来，在黑兹尔谈到你的选段的时候你记得及时进入，有侵略性地踩住延音踏板，把原本坐在椅子中间的黑兹尔挤到右边去，加入弹奏。”
黑兹尔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她的集训效果显著，再加上她上辈子的基本功不差，所以弹得还算是比较流畅，只有在部分地方会稍微停顿一下，但是基本没有弹错的。过了一会，她从钢琴的反光里看见了接近的马修，之间马修走上前，右脚直接横插过来，黑兹尔瑟缩了一下，自然地躲到了右边去，而让马修的脚精准踩在了踏板上——几乎一切都很完美，只可惜踩的时候乱了节奏。
他们需要默契练习。
在黑兹尔正忙于练习钢琴期间，《魔女嘉莉》的影评解禁了。
在恐怖片并不受到绝大多数影评人青睐的如今，《魔女嘉莉》凭借过硬的质量得到了平均B的评分，表现不俗。
“作为一部商业恐怖片，演员们均在其中有出彩的表现。特别是凯瑟琳基纳和黑兹尔考特在其中母女冲突的戏份，让人印象深刻。”
“影片在兼顾商业和艺术性上做到了很好的平衡，宗教隐喻和青春校园戏份拍摄得都很出彩。”
“黑兹尔考特让人惊喜，她让我看到了无限的潜力。相比较而言，查德墨瑞那样板化的演技让人毫无记忆点。”
“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跳吓和特效，就连最后的屠杀戏码也都拍得更加写实，感谢导演不滥用CG。”
“中规中矩，抛开两位女演员的表现此片普通得像是三流作品。”
“JA巴亚纳在营造恐怖氛围上很有一套，前半段没有恐怖情节却看得让人毛骨悚然。虽然在转折部分仍旧有点生硬，但是好在瑕不掩瑜。”
万圣节当天，《魔女嘉莉》正式在零点解锁观看。
当天数据飙升，登上了网飞季度排行榜第二，仅次于《怪奇物语》，并且超出预测点击量一千万，还在稳步上升。
烂番茄的观众评分高达80%，是同类型恐怖片十分难得的指数，也是难得的能和影评人数据差不多的数字。
同时，《斯托克》正式开机，这时负责发行的福克斯才放出了朴赞郁导演新片的选角消息。
黑兹尔考特的第三部电影是朴赞郁的第一部英语片的消息一出，让无数演员心生羡慕——资源好得就是现在的当红小花都要羡慕的程度。
“谁不知道演朴赞郁的片就相当于准备进三大电影节了？考特这资源有点离谱了。”
“妮可基德曼演她妈？”
“这项目停了很久了，因为是‘黑名单’里面的，从导演到制作都得是最好的。我记得之前的人选是凯瑞穆里根和朱迪福斯特。”
“童姥年纪不合适了，不然也行……真可惜！”
“编剧是米帅啊！《越狱》男主角！”
“啥？他还会编剧？”
“黑兹尔资源炸裂，隔壁《嘉丽》口碑都在一水的夸她，反而是她男朋友停滞不前，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自尊心受挫。”
“呃呃呃，但是他演技真的一般啊。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很努力，戏路都是一样的，都看腻了。”
“两个挺般配的，希望别分手吧！一段关系里肯定有一强一弱的，查德别在意这个！”
黑兹尔向来不看这些评论，所以在苏菲告诉她《魔女嘉莉》数据相当不错时，她安心地进了《斯托克》剧组。
《斯托克》的取景地在纳什维尔，能选择这里作为取景地还有妮可基德曼的功劳，这是她的家乡，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斯托克家族的宅子大而精美，有足够的空间来拍摄电影，各种原本就有的陈设也不需要剧组置景组额外操刀，只需要添
置一些小物件修改一些细节就好。
作为乡村音乐之都，只需要驾车几分钟就能找到一个演奏乡村音乐的小酒馆，就算是不爱听乡村音乐的也能在这座城市找到自己喜欢的音乐品类。
因为朴赞郁通常拍摄电影的时间都需要四个月，所以在好莱坞高层只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拍摄时，这位导演会把很多事情放在开机之前。他甚至省略了剧本研读会，在开机之前就已经通过视频会议的方式做了此类事情。
好在此片主要角色不多，不然他真不一定能在限定时间里完成。
妮可作为东道主，在大家进组第一天就邀请了大家去附近的镇上听音乐，露天的广场站着背着吉他的人弹唱着，各种种族肤色的人或坐或站听着音乐，有些甚至正随着歌曲翩翩起舞。和洛杉矶的霓虹灯不同，纳什维尔到处是剧院和歌厅，音乐和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很容易地就让人感觉到幸福。
妮可包了个长桌来邀请剧组的人们，在等待纳什维尔特色菜上来的时候，妮可就亲切询问坐得离她最近的黑兹尔和马修：“这是你们第一次来纳什维尔吗？”
马修是第一次，他是个英国人，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美国拍戏，但是取景地也没有在纳什维尔过。
黑兹尔倒不是。
她在上辈子来过很多次纳什维尔，主要是因为这里的氛围好，不浮躁。她甚至在这有一套公寓，就距离这里十几公里——只是那里现在也并不属于她了。
“第一次。”她回答。
“那拍摄两个月可得多逛逛，这里的氛围和纽约还有洛杉矶都不一样。虽然人都保守了一些，但是总体还是很友好的。”她介绍着，此时服务员就给他们端来了纳什维尔著名的美食——辣酱炸鸡。没有金黄的外壳，取而代之的是满是红色辣酱的表面，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可能会有点辣，这已经是减辣版本了。”妮可说，“可不辣的话就不正宗了。”
当然，纳什维尔当地的也不是只有辣炸鸡。后面上来的烤肉更加符合在座各位的口味，香料和炙烤的香气和已经被拆解开的鸡肉，和不远处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很容易就让大家感受到了纳什维尔这个城市的亲切。妮可因为回到了家乡，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甚至在餐后走到了乡村音乐歌手面前跳起舞来。
她虽然已经四十多，但是身材保持得很好，在她舞动时，黑兹尔能看出来她明显的健身痕迹，肌肉的线条随着她的动作显露出来，无比迷人。她的行为也让不少人驻足围观，可她显然不在乎，只是在享受此刻的欢乐，还在中途对黑兹尔招招手，拉着黑兹尔一起跳。
妮可的个子比黑兹尔高，她的肢体细长，踩着高跟鞋却也影响不了她的舞蹈技能。拉着黑兹尔的手随意舞动的样子，让黑兹尔一下就回忆起了她年轻时在《红磨坊》中的表演。可黑兹尔并不觉得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很可惜，皱纹和胶原蛋白流失的骨骼感是女演员只有到后期才能展现出的故事感，这是多少特效化妆都做不来的。黑兹尔很快就被妮可感染，音乐声也在此时节奏加快了一些，让她想要摇摆着脑袋甩动胳膊。
而作为本片男主角的马修只是站在边上微笑看着，他有着英国人含蓄的性格，并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跳舞——更何况他自认为自己跳起舞来像是有两个左脚。
他手臂上挂着的是刚刚黑兹尔被邀请跳舞时脱下的外套——两人在这几周的排练过程中已经有了难言的默契，在妮可邀请黑兹尔共舞时，黑兹尔只是回眸看向马修，马修就知道了她的意思。他主动站到黑兹尔的背后，帮她脱下了外套。
不知不觉，四周已经围了好些人。不少人被这场景吸引，都赶忙掏出手机对着二人录制。
视频里，黑发的女孩和红发高挑的女人快乐地随着音乐节奏扭动身子，挥动手臂，时不时拉住手转个圈的模样很快就吸引了人们。视频里除了音乐声，还时不时传来二人欢快的笑声，这氛围就算是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知到。
“这是妮可基德曼和黑兹尔考特？”
有人认了出来。
第40章 成名路上40“我的错。”
妮可基德曼和黑兹尔考特在纳什维尔的音乐广场上跳舞的视频传播开来，绝大多数人都在感叹妮可的松弛和状态之佳，希望自己到妮可如今的年纪也能如此充满活力。即便妮可已经不再拥有她往日在《红磨坊》中的惊艳容貌，可她如今的状态也给很多年龄焦虑的人们带来了另外一种可能。
“我看哭了，特别好的状态……”
“妮可健身肌肉线条好漂亮啊我的天。”
“希望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能有这么好的状态，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
“我妈这个年纪的时候完完全全放弃跳舞了，她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镇上的迪斯科女王！”
“你们这些人在真情实感什么？人家明星资产都是以亿为单位，背后都是最顶级的营养师和健身团队，能和普通人比？”
“我要是年薪千万我状态也这样。”
他们不知道互联网上发生了什么。等大家跳累了，黑兹尔走到马修的面前接过了外套：“你应该也加入的，氛围多好呀！”
马修只是摇摇头：“我不习惯在人群前跳舞。”他说这话当然是借口，毕竟就黑兹尔所知，他从小就演舞台剧，哪里会在人多的场景前露怯？更何况，在剧本里他还有和妮可跳舞的戏份呢！到时候拍摄时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少的！
黑兹尔心里知道，可也不会戳穿讨人嫌。
经过这一晚上，剧组的大家都熟悉了不少，很快就投入到接下来电影的拍摄工作当中。在拍摄期间，妮可也没有放弃给大家推荐家乡的美食，剧组的盒饭都是不重样的。
《斯托克》整部电影给人的感觉是湿漉漉的苔藓味，只是那苔藓下掩盖着的是血淋淋的家族秘密。马修有一双和这部电影很搭的灰蓝色眼睛，朴赞郁在拍摄时也极爱对着他精致的面庞拍摄，那精致的面容上在马修的处理中显得那么迷人，又那么危险。他只用稍稍牵动肌肉，就能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查理叔叔。
随着进度的推进，黑兹尔和马修也终于到了那场他们排练了近一个月的戏。
这段戏是原本剧本没有的，完全是朴赞郁因为格拉斯的这首曲子和背后故事另外加的。他想要借这段戏写出英迪亚和查理之间情感的暗流涌动，写查理的游刃有余和心境。
[钢琴声起，英迪亚的手指在钢琴上敲击着，皱着眉，简单敲击着琴键。困惑的情绪传递到手指上，音符跳动起来和她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她满脑子都是查理。
可突然，一个身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身旁，穿着灰色毛衣的查理站在她身边，一双大手在她的手边上演奏着。
英迪亚看向那双手，那骨节分明的手，就在她白皙小巧的手旁边。在弹奏时，他的手指甚至能摩擦到她的，传递来一丝瘙痒。
她抬起头，看向查理，可抬起头来才发现查理从未低头看过琴键。他那双幽深的蓝色眼睛从始至终都盯着英迪亚，并在英迪亚抬头时与她对视。
英迪亚避开了他的目光。她咽了口唾沫，脚在踩踏延音踏板时停顿了一下，让音符有一段糊在了一起——就像她和查理的手一样。
突然，查理的手抬了起来，他抢过了英迪亚弹奏的区域，用一阵明快的音符抢占了英迪亚舒缓乐曲。英迪亚缩回手，有些愤怒烦躁地看着查理打乱了她的心思，可下一秒男人的脚却横插过来，稳稳地踩上了踏板，夺过了掌
控这首曲子的权力。
他现在坐在了英迪亚的身边，灰色的毛衣传递出他身体的温度。他的手在钢琴上飞舞，可英迪亚也不甘示弱，她在高音部分继续一边弹奏着自己想要弹奏的旋律，一边愠怒地看着身旁莫名其妙的查理。她偏过头时，只能看见查理的侧脸，他的嘴角勾起，似乎有些得意。
钢琴声如同博弈，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英迪亚的心跳也是如此。她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改成了用嘴呼吸，她的理智随着音乐声慢慢飘到了天边去，她的双腿交织，紧紧夹住自己的身体。
突然，查理的右手伸出，他跨越了一个八度到达了英迪亚的音区，他的身体把英迪亚困在了钢琴和自己的胸膛之间——
那难忍的瘙痒感又来了。
英迪亚能感觉到查理紧紧贴着自己的身躯，他的脸就在她的脑后，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之上，吹动她黑色的发丝。
查理只是微笑，他游刃有余的并不仅仅是弹奏钢琴，还有其他。
而当查理把手回到自己的音区，离开查理怀抱的英迪亚心中竟然生出一丝眷恋来。她微微仰头，喘息声有些急促，交织的双腿微微踮起，嘴唇无比干涩。查理转过头来看着动情的英迪亚，嘴角露出一抹尽在掌握中的笑来。而就在此时，查理从琴键上抽回了双手。音符戛然而止，而英迪亚也并未继续下去。她只是喘着气，黑色的发丝贴在她的面颊上，随着喘息声微微颤动。
她讶异自己刚才的情感，讶异自己居然就被查理如此轻易掌控。
可她还在等待，她能感觉到身旁的查理的面颊在微微靠近自己。
他是要吻自己吗？
英迪亚不敢转头。
没有预想中的亲吻，英迪亚只感到身畔一阵风吹过，再转头，查理不知道何时已经抽身离开。
就像是一场梦。]
“完美！”朴赞郁导演的一声叫停，他立刻迫不及待地用英语大声夸赞。他鼓起掌，满意地看着监视器里捕捉到的画面，“太精彩了！”
黑兹尔从椅子上站起身，回头看向就站在自己钢琴前方的马修露出了笑容。在摄影机画面里，他像是突然消失不见，而实际上是在特写黑兹尔的时候绕去了钢琴的前面。这一场因为拍摄角度的不同，虽然很完美，但是也反复拍了三次才是结束。两人已经对这首曲子的谱子记得滚瓜烂熟，闭着眼睛都能弹好。
如果不熟练，那么这一段拍一周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纳什维尔拍摄是十分舒适美好的体验，虽然拍摄任务很紧，但是这的环境总是让人感到舒适——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妮可总是在宣传这。
因为黑兹尔的年龄问题，大家都避开了一些含有酒精的场所，而是更倾向去有歌舞表演的地方。在美国，绝大多数州允许的饮酒年龄都是需要满21周岁，上次黑兹尔能在奈特的餐馆喝酒纯属是不会被发现，而在田纳西州可就没有不透风的场所了。
《斯托克》剧组的拍摄过程也在网上被爆出了不少，路透到处都是，还有不少画质还很清晰，一看就是专业人士蹲点拍摄的。因为本片剧本早因为入选“黑名单”而在网上公开，但是大家都一致认为朴赞郁会有他自己的改编。
事实也的确如此。
朴赞郁导演之所以选择这一剧本，就是因为原本剧本有足够的留白。他是个喜欢让作品留给观众自己细细琢磨的导演，他塑造《斯托克》的世界时也并没有过多的台词文本堆砌，而是采用镜头语言和声音来把观众带入进去。
在他的作品中，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似乎是模糊的，所以在对照着剧本看他的分镜时，黑兹尔往往都需要仔细辨别时间线——可他模糊时间又不是为了故弄玄虚。
由于开机的跳舞视频和路透照片在互联网上传播，也有不少人开始讨论起来：
“剧本太长了懒得看，有人能告诉我这片讲的啥吗？”
“呃，我也没仔细看，但是应该是背德片？侄女和叔叔啥的。”
“男主谁啊？所以要和黑兹尔考特演亲密戏？”
“我列个马修古迪，他今年三十五了和黑兹尔差了一个爱德华弗朗还要多！”
“差一个爱德华弗朗的你别太损。”
“但是马修可帅多了，他在《守望者》里面帅得我流口水啊！”
“嘿嘿，就喜欢看背德……嘿嘿，什么时候端上来啊……”
“所以是妮可基德曼看上了自己的小叔子，结果小叔子喜欢她的女儿？刺激啊！”
“温特沃斯米勒居然写了这种题材？”
“欸，能别乱科普不？要是单纯的家庭伦理朴赞郁会拍？里面有暴力情节的！不剧透，但是里面不只有家庭伦理。”
只是这后面的剧情，得要他们去电影院感受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就到了拍摄时间的末尾。中途因为圣诞节，剧组还放假了几天。黑兹尔只是打电话问候了一下，都懒得再坐飞机回去。留在纳什维尔并未回去过圣诞节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马修。虽然是个传统的英国人，但是已经三十好几的他早就没了过节的热情——更别提还得飞到英国了。
只是让黑兹尔没想到的是，在圣诞节这天，查德来探班了。
他捧着花束，在询问了工作人员黑兹尔的所在后想要给黑兹尔一个惊喜。
黑兹尔此时正和马修在壁炉旁边看书，二人各自坐着一个沙发，各自拿着一本书，就那么安静地面对面坐着，视线都在手中的文字上。
壁炉的柴火噼啪作响，升腾的火焰照亮两人的侧脸，火光跳动着，模糊了光与影的边界。
这一场景已经几乎定格了不知道多久，只有在翻页时会改变一下姿势。
查德捧着花进门时看见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想就这么冲进去打断黑兹尔看书，就想着等黑兹尔先把视线看向门外。
可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人注意到他。
什么书这么好看？
查德皱起眉。
他们看的是同一本吗？
终于，他还是等不了一点。他理了理着装，轻轻敲了一下门。
马修首先转过头，他看见查德，不知道这人是谁，有些疑惑：“你好？”
黑兹尔这才转过头看向查德，然后惊讶：“查德？你怎么在这？这是圣诞节！”
马修听见这个名字才想起来是黑兹尔的男友，他合上书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你们两位聊。”他说完，慢悠悠地走出门外去了。
查德则是等他消失在拐角才把花递出去：“就因为是圣诞节所以我才来找你！”
黑兹尔接过那捧花，没想到还挺沉，整个人都往下压了一些。
查德见状有些尴尬，“还是我帮你放着吧。”他重新接过来，把花束先放在了桌子上。
“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黑兹尔无奈，“我什么都没准备呢！礼物我都寄到你家去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查德想要给她什么惊喜了，可能换个人会觉得很温暖，可在黑兹尔这种不喜欢惊喜的人来看，有点破坏计划的懊恼。即便她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突如其来的惊喜总会破坏她一整天的计划。
比如今天，她就想安安静静地把手中的书看完，然后睡觉去。
这下查德一来，只差一个章节的书今天是看不完了，睡觉也恐怕不能早了。
“所以……我其实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了。你和他在看什么书？”查德还是很在意，问道。
黑兹尔微微皱眉，回答：“他在看狄更斯，我在看玛格丽特安德伍德。”
“所以你们不是在看同一本。”查德放心了一些——等等他有在担心什么吗？
“不是。”黑兹尔双手抱胸，已经对此感到了不太舒服，于是做出了防御姿态，“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在读同一本？”
查德意识到自己显得过于在意了，赶忙解释：“没有，就是随便问问——你知道的，就是你们看得都很认真，又坐在一起……”
“我们没有坐在一起。”黑兹尔说，“两张沙发，看见了吗？”
两张沙发各自在壁炉的两端，中间最起码隔着两米，却还能被查德说成是“坐在一起”。
“呃，我知道……我只是
……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查德咧嘴，心里暗骂自己笨，“我只是想要给你惊喜，好吗？你别生气。”
此时这个房间的气氛已经彻底变得诡异起来，查德就算是再笨，也能感受到黑兹尔目前心情不佳。他走上前，想要靠着肢体触碰让黑兹尔放松一些：“我说错话了，原谅我？”他抱住黑兹尔，慢慢把黑兹尔抬起的手臂放下去。
“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查德继续说，“就，你拍戏两个月都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什么玩意？
黑兹尔听见这话可谓是感觉匪夷所思。
她一把推开查德，脸上是困惑和冰冷：“你想说什么，查德？你是想说你嫉妒我拍戏的时候和别的男人有接触吗？”
“是有一点……我的意思是：这是你除了《魔女嘉莉》第一次拍摄感情戏，对吧？你的之前的戏都几乎没有……更别提这次还有亲密戏？”他越说越错，慌忙找补的他就这么看着黑兹尔的脸上越来越冷，“我就是……好吧，我确实嫉妒了。”他说到后面，这才终于发现自己的补充多么多余，干脆承认放弃了挣扎。
黑兹尔气笑了，她听着查德的话，听到后面都有点不生气了。
只是说：“我谢谢你。”
“什么？”查德茫然。
“我谢谢你让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黑兹尔说，“你也是演员，你是怎么能因为这个嫉妒的？你比现在的我都要知道工作时候和演员亲嘴和坦诚相待有多么正常，你去拍青春爱情电影我可没觉得你和电影的女主演有什么。”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查德大感不妙，他能感觉到周围气压的变化，黑兹尔之前做什么都是淡然的，只有在之前接比利电话时查德得以看到她愤怒的模样。可一想到黑兹尔会和别的男人接吻、拥抱，查德就不舒服。
他在以前拍摄时也会动心，他的前女友有很多都是作品里的搭档……他既然会这样，那黑兹尔为什么不会呢？
就算黑兹尔不会，那那些男演员呢？
查德回忆起刚刚马修慢悠悠起身离开的模样，就越发觉得自己的警惕很正常。
所以他说：“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别人……”
“我是个演员，查德墨瑞。如果你还要担心这个的话，你就不该和作为女主演的我谈恋爱。”黑兹尔的每一个单词都敲在查德的心上，“如果你足够信任我，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是什么问题。只要我坚守我们的感情，就算是有千万个有心者我也不会为之所动。”
“我的错。”查德说，“——但是我是绝对信任你的，你别生气！”
查德还是没发现自己不信任黑兹尔。
他也根本没有理解黑兹尔的意思，只是怕今天的局面不可收拾而赶忙顺着黑兹尔的话道歉。
那象征惊喜的捧花还完整地立在桌子上，鲜艳的花朵是温室里的，这个季节在外也开不了这么好的花朵来。上一次查德的惊喜就因为黑兹尔不在公寓泡汤了，没想到这次的惊喜的结果是这样。
“如果以后我拍一部电影你就要提心吊胆一次，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是就结束在这的好。”黑兹尔说，“你应该找个不是演员的人在一起，查德。”
“黑兹尔……”查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只是想要来探班，和黑兹尔度过一个圣诞节，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结束了。”黑兹尔果断道，“祝你能找到个能为你退出演艺圈的女演员，反正我不是。”
【星座小说】xinGzuoXs.COM【星座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