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 笑!”
“来,看这里哦,三二一, 笑!”
“这个状态好!保持住保持住!”
扛着相机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让客户选到满意的成片,总算是能下班了。
徐风知长舒一口气跌坐回椅子上, 顺手摘下眼镜, 捏了捏眉心。
店主老林一贯眼尖, 瞥见她手指上那银圈, 忍不住惊呼一声问道,“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速度这么快,之前没听说你有男朋友啊?”
徐风知看了眼手上的戒指, 小小的银圈并不起眼, 可一旦戴上手指,就没由来地感觉心快要被它套牢。
昨天办好手续刚回到家就被某人堵在玄关门口,唇间噙着这小小银圈,似诱非诱。
拿他没一点办法。
她手搭在眼睛上, 想了想回答老林,“昨天。”
“闷声干大事啊。”老林一听笑眯眯用钥匙打开收银柜, 不羁地叼着个棒棒糖, 从里面摸出一沓钱, “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徐风知累得连说话也没什么劲, 有气无力道, “得看我家那位的意思吧。”
老林已经把红包装好, 笑着正要再闹着让她把男朋友带来他瞧瞧, 可闹人的话还没说, 他忽然一哽。
徐风知的脑袋都仰在椅背上, 头顶是明晃晃的摄影灯,因此一旦有人弯腰倾身笼住那光亮,她立刻就察觉到。
懒散睁眼,是熟悉眉眼,在她身后倾身弯腰,围巾垂在她身上,离得很近,隐隐眯着眼,纤长眼睫漆黑似扇。
她呆呆眨眼,“孟凭瑾?”
孟凭瑾抿唇,声音淡淡带着怨气,“几点了还不回家?”
一旁的老林尴尬咳了两声,“今天…客户比较挑剔,加班了。”
徐风知连忙移目接上话茬,“啊对对对,那什么,这是我老板。”
她推着孟凭瑾直起身,歪了歪头向老林介绍道,“孟凭瑾,我家那位。”
老林了然地张唇点头,跟着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人……漂亮眉眼、气质矜贵,看起来完全是一支高不可攀的花。
他疑惑望向徐风知,用目光询问她:这贵公子你相亲认识的啊?
徐风知摊摊手。
孟凭瑾在这些事情上一贯做得妥帖,站定后认真向老林打招呼,还能有来有回地客气上两句,看到老林的红包时他愣了很久。
老林还以为是他没看上自己的红包,连忙尴尬地解释随后还会再为他们备一份大的,可孟凭瑾摇摇头,他轻声说,“谢谢您。”
孟凭瑾抬头凝望着老林,又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目光,“真的。”
那道谢十分真诚,老林有些不知所措,笑呵呵摆了摆手,说不用谢,说他们两个过得好那比什么都重要。
说话间,徐风知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熟练地挽上某人的手,从孟凭瑾背后探头和老林道别,而后推开照相馆的门,一头扎进风雪街道里。
冬日总是冷的,好在孟凭瑾的手是热的。她和孟凭瑾走在这江边,雪落不停,她轻飘飘开口,“眼睛都红了啊…老婆。”
孟凭瑾心底一晃,侧眸看她正好撞进她了然的眼睛里,而他眼尾染红,再辩解什么都显得仓促慌乱。
他缓缓眨着眼,目光落向漾着霓虹光点的江边,赌气似地小声问道:“为什么我一点点变化都能被你发现……”
“那怎么能算是一点点变化呢。”她挑眉,推了下眼镜,“老林一说我俩般配,你眼睛立刻就红了,像个脆弱小兔子,想不注意到都难啊。”
她语调还是一样轻飘,牵着爱人的手走在江边散步这种事实在令她深觉自由幸福,“还是好爱哭啊孟凭瑾。”
孟凭瑾抿唇将脸埋进围巾里,呼吸潮热,镜片很快就起了一层雾气。他什么都看不清,但没觉得不安,手被人捉着,不担心被带到什么不好走的地方。
她笑着瞥了一眼身侧人,知道八成是被说中觉得难为情不想理她,原本是个顺势在欺负两句的好机会,可想了想,话到嘴边变成,“你今天下班是不是很早啊?”
“嗯。”孟凭瑾声音淡淡。
她又问,“那等了我很久吗?”
“是。”孟凭瑾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因此看向她,“等不到你回家,只好来接你了。”
徐风知哭笑不得,“老婆你这算不算是分离焦虑症又开始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孟凭瑾立刻冷了眸色,“你不要我了?”他气呼呼问完立刻贴向她不讲道理地接上一句,“我要黏着你!”
徐风知后知后觉连忙哄人,轻声细语地向老婆说自己乐意且愿意让孟凭瑾黏着自己一辈子。
她知道自己刚刚说到了敏感词。
还记得刚从书里出来那段时间,她那工作很忙,常常到晚上才能回家,而这和在书里随时随时能贴在一起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因而某人的黏人症状非常严重,时时刻刻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换着花样把她困在家里,后来更是用上了一些手铐道具。
倒是没舍得锁她,笨笨地把自己给锁住。
天知道她那天早晨两眼一睁看见孟凭瑾被锁在她身边给她的冲击力有多强。某人不哭就仅仅是啪嗒啪嗒掉眼泪,委屈得要命,毛衣宽大领口滑落在一边,白皙锁骨诱人,沾染粉意。
她睡意全无,匆忙坐起来哄人,抱一抱贴一贴一遍遍念孟凭瑾也没用,她慌张起身要去找钥匙,但也没能被允。
她只要一起身,孟凭瑾就连哭带喘,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通红掉着眼泪,手也被锁在一起没办法动看上去实在惹怜,更别提小狐狸哭着但还搂着她手,闹着诱她不准走。
没办法,徐风知唯有一只手尽力摸摸老婆,另一只手打字给老林,告诉他自己大概会迟到两小时。
结果被孟凭瑾看见,耳朵立刻被咬。
“陪我。”孟凭瑾那眸光一旦沾染水色总是黏黏糊糊,断断续续压着哭声,“陪我。”
徐风知搂揽着他腰身,目光下滑是从心为之,小狐狸软绵绵贴来引诱她压根做不到坐怀不乱,叹气道:“老婆老婆啊,拿你没办法。”
随后紧跟着发了一条,请了半天假。
直到把小狐狸折腾的没力气再困她,陷在被子里睡得脸红扑扑,他得到想要的一身红痕安定感又回到满格,埋头搂着她非要让她也蹭上他的气息。
她看了眼狐狸手腕上被手铐磨出的一道粉痕,她心虚不敢回忆自己是如何扣着它,它又是如何叮当作响,她害怕自己又要弄哭他。
她乖乖低头哄道,“前辈,钥匙在哪呢?”
孟凭瑾向她靠近,脑袋还陷在余下的潮红里,说话也像在好欺负地撒娇,“我丢掉了。”
她被那得意的小狐狸给逗笑,声音跟着不稳,“你丢掉了那怎么打开?”
他蹭蹭她,“我这样你放心的下吗?”
她坦言,“我放心不下。”
“那就陪我吧嗯嗯~”孟凭瑾闭着眼睛像是不愿从温暖睡梦里醒来的可爱狐狸。
他美丽的侧脸染上一层滚烫的绯色,小声控诉道:“是你哄骗我从书里出来的。可是出来以后根本不是你说的黏着你也没问题。”
“你的工作恨忙,没空陪我…我还不可以生气,我要理解你,可我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
孟凭瑾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生气了,每回一生闷气那殷红唇色更加水色莹润,她听着听着垂下头,被引诱从而吻进去是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老林眼看着某人那天发来的请假短信从最初的两个小时变成半天,又从半天变成整整一周。
徐风知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治好小狐狸的分离焦虑,她没有什么好方法,她认为治疗分离焦虑最好方法就是比对方还要分离焦虑。
她将自己所有的晦涩心思全倒在孟凭瑾面前,一桩桩一件件地说出她对某人近乎苛刻的占有欲,孟凭瑾瑟缩掉泪,委屈窝起来。
头三天,孟凭瑾甚至没被允许踏出卧室。
手上钥匙的所在她早就套出来了,某人在第三天实在承受不了才交代出这件事,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期待着她能暂且放过自己,让自己休息一下,撒娇闹人什么招数都使了个遍——
可惜不行。更是被逼着边哭边撒娇,哪怕声音被欺负的变了调,她也咬着耳朵说喜欢,再来一次。
孟凭瑾快要疯了。
那七天,小狐狸身上的敏感点被找了个完全,结果可想而知。当他吃完早饭终于得到能够出门的许可时,他立刻红着脸上班去了。
看,这不被治好了吗。
此刻,江风徐徐吹着,孟凭瑾听着她哄自己,怨念稍微消退了点,顺着捏捏她的手,“今晚本来在家里等你的,可是好冷……”
她疑问,“家里不是开着暖气吗老婆?”
镜片下,孟凭瑾冷淡望过来不客气道:“我要你暖我!”
她拖长语调,笑眯眯顺势哄道,“好好好行行行,非我不可,对吧对吧。”
昏黄路灯下,两道影子越贴越紧,白雪安静飘落在他们的世界里头。孟凭瑾快要记不清已经和她同淋过多少次雪,但每次淋雪他都幸福。
其实冬日总是太寒,孟凭瑾小时候爸爸很少在意他,他就自己照顾自己。
厚被子他拖不动,每到冬天只好盖着一些薄薄的被子,于是被冻得发高烧,偶尔被爸爸发现还会惹来一顿责骂,他唯有自己熬。为了不让爸爸发现自己发烧,有时他会往脸上糊一些雪,笨笨地生出疮。
他很怕冷,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喜欢冬天,后来在囚雪陵,习惯了那里的明媚冬日,喜欢看那里不冷的雪。
然后被徐风知从书里带出来,又开始熬这寒冷的冬天。
初雪落下那一天,他下班冷着脸从公司出来,措不及防地撞进某人笑盈盈的脸,被冻得微微发红,他拧眉正要怪她穿的单薄,而她猛地捧出一束五颜六色的小花。
“初雪送花俗气吗?”她探头。
缤纷色彩挤进他的世界,雪落在上面也那样美丽。孟凭瑾脸上的阴郁冷淡一瞬间被冲散,红着耳尖推了推眼镜,移开眸光轻声说,“那我要送的东西岂不是更俗气。”
她老实穿上孟凭瑾递来的外套,疑惑追问了很多,但某人就是紧咬着唇再不开口给她提示。
回家后她才知道那初雪礼物是什么,从概念上来说确实有点俗气,但架不住孟凭瑾漂亮的可怕,哪怕满身都绑了蝴蝶结也根本和俗气不沾边。
…一束颜色缤纷的花就能将孟凭瑾从过往的灰色记忆里解救出来,他现在没那么讨厌冬天了,能和某人淋着雪散步,还是蛮不错的嘛。
他又将脸埋进围巾里。
前方路灯下头,有个孤零零的纸箱里隐约传来喵喵叫声,偶尔还有抓挠声。徐风知这种热心肠一听立刻抽出手快步走上去,全然没注意到老婆被冷落。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打开纸箱一看,连忙回身招呼孟凭瑾,“是猫猫!”
孟凭瑾不紧不慢走过去,那小猫已经被她搂进怀里,看起来还没满月,胆怯地往她怀里钻。孟凭瑾垂眸心绪不明。
徐风知抬头,可怜兮兮地耷拉眼尾。
孟凭瑾了然歪头泄出一丝轻笑,眉梢一挑,“要养它?”
她抱着猫猫撒娇,“老婆老婆你最好。”
“可以。”孟凭瑾松快点了头,她还没感动成流泪猫猫头就听见他淡淡补上下一句,“你下班先陪我玩,再和它玩。”
她一听想笑,总觉得这是什么狐狸和猫猫吃醋的场面,正眯着笑眼想打趣老婆两句,却意外撞上孟凭瑾羞恼的眼眸,大有些只要现在敢调笑他,他就会立刻生闷气的架势。
想了想她还是噎了回去,吃力从地上搬起纸箱,嘴里欢快道:“小白小白,跟我们回家吧。”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松替她接替了这重量,她愣愣地看着孟凭瑾抱好纸箱,朝她歪了歪头示意回家,她看出有些人是口嫌体正直,忍笑跟了上去。
两人踩着影子回家,孟凭瑾望着箱子里的猫猫,“为什么已经决定它叫小白了?”
“哎,我没有什么很好的名字,脑袋空空的,不如前辈聪明……”她有自己的打算,她狡黠眨眨眼,顺水推舟,“要不前辈为它想个名字吧。”
孟凭瑾若有所思点了头,又成了弯弯眼睛小狐狸,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升级为这小猫的命名人,将来更会是它的责任人之一,和这世界的联系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而徐风知眸光温柔,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将来。
从书里出来后没多久,她就意识到孟凭瑾不单单是不喜欢这个世界,甚至还有意地在回避这个世界。
他很少去计划将来,也不想让别人和他产生联系,更不想让自己做一些重大的选择来产生痕迹。
他近乎苛刻地回避与他人发展任何关系,一旦有关于什么下次交集的邀请,他回绝地简直严谨到可怕。
孟凭瑾像一片雪。
又或者说,是他有意地要将自己变成一片雪。在这世间找不出什么痕迹,至于未来那种东西可有可无,不去计算,过一天是一天,如此反复。
当她看破这件事情以后,尝试和孟凭瑾沟通这件事,在她看来是非常好解决的问题,只需要把自己封闭起来的缝隙打开一点就能做到。
可她完全没想到,孟凭瑾听着她的话掉了两滴眼泪后垂下眼睫一言不发,居然就此陷入了冷战。
她认为自己当时沟通前做足心理准备,想过了各种结果,调整好语气,柔声细语地跟他讲着这些的同时停下手头的工作,随时做好了抱一抱老婆的准备。
结果换来的是一言不发的冷淡。
原本大概不至于发展成冷战,可她心里也为此稍稍别扭着,于是就顺着小狐狸的态度冷战了两天。
冷战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晚上不能搂着小狐狸睡觉,尽管小狐狸就睡在身边……她想着没关系,某人肯定来黏她,只要某人半夜委屈伸个手,她就顺着这台阶下去。
可她忍了两天,台阶是一点没等来,忍到第三天不行了她准备服软认输。
原本沙发上一左一右,谁也不搭理谁,冷淡看电视。谁知道忽然停了电,客厅里黑漆漆一片,眼睛还没能适应黑暗,捕捉不到月光。
她坐在那儿挣扎了两秒觉得这是个解除冷战的好机会,只要趁机搂住小狐狸哄一哄就好了,起码今天晚上就能搂着老婆睡觉了。
说干就干!
她手刚一按上沙发还没行动,黑暗里微弱紊乱的呼吸声悄悄落在她耳边,她腿上忽然一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搂上脖颈吻住。
某人大概在哭,哆哆嗦嗦地吻不成,呜咽掉泪不肯松手,笨拙亲亲她,声音委委屈屈像是快要被逼疯了,“我知道错了,不该闹脾气,别不要我嘛…干嘛这样……我会伤心。”
她的眼睛终于适应黑暗,于是先看到的就是某人亮晶晶的泪眼,一点泪光沾染月色,可怜楚楚还一个劲儿道歉,看着完全像是被欺负了。
她咬一咬孟凭瑾的唇,喜欢甜意,因此做起来就没收敛,眼镜碰着眼镜时常打架,总归觉得碍事,孟凭瑾吃痛忍着泪花伸手摘下她的眼镜,按在桌上,手指颤抖。
失去眼镜,目光直白交织,彼此窥见对方眸底简直酿出醉意,移不开眼。
孟凭瑾委身时喘息连连,被她放开还小心翼翼追问她,“今晚能和你睡吗?”
她抱起挂在身上的某人,掂一掂小狐狸笑道:“就没打算放你走啊老婆。”抱着他走了几步转身,她歪头,眼底晕开浓重墨色,示意他开门。
于是某人红着脸埋头抱她,但乖顺伸出一只手旋开了卧室门,耳朵蹭蹭她轻声问她,“你手冷吗?”
她揶揄眯眼,某人眼尾潮红,眼底亮亮晶晶,知道自己已经被她窥透心思,难为情移目,可想来想去,咬咬唇搂紧她吻上来的也是他。
“怎么了?”她看出孟凭瑾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停下来,望着某人支吾,“要我轻一点?”
“今天的话,”他实在太害羞,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你随心一点也没关系,我坦率点就是了。”
她听完挑眉,孟凭瑾不敢看她眼睛,于是一个劲望着别处,别别扭扭但有点可爱。
“真的吗老婆,”她俯身亲了亲小狐狸,小狐狸敏感非常总觉得痒,她气息滚烫,“那就坦率点,不要忍着不肯哭,叫出来也没关系,我喜欢听。”
事实上,冷战甚至不算是个问题。他们确信爱不会变。但不能贴贴实在有些痛苦,她快要忍不下去的同时,小狐狸早就忍受到崩溃点了。
总之做了个爽。第二天醒来孟凭瑾不在身边,她睡眼惺忪到客厅里,发现小狐狸正在努力做饭。
说起做饭这件事真是惭愧,他们都是做饭苦手,一个是不会做饭,另一个是做饭难吃。
徐风知是那个不会做饭的,而孟凭瑾则是那个做饭难吃的。
一开始孟凭瑾熟练地穿好围裙,并自信满满说自己会做饭的时候,徐风知喜欢他明媚晴朗,因此捞起相机就开始各个角度给贤惠小狐狸拍照片。
直到,他笨笨地、一下又一下地切开胡萝卜。看着这生疏的手法,徐风知的激动忽然死了一下。
最后也不出她所料,其他的先不说,那盘夹生胡萝卜她几乎是闭着眼靠催眠自己才吃完的。
就这还被孟凭瑾看出了端倪,深受打击,从那天开始就非要学做饭,立志要做出精致的四菜一汤来。
学习还算有点效果,起码能确保食物是熟的。
她洗漱完,睡意还没能全部驱散,坐在餐桌旁支起脑袋看孟凭瑾忙碌,孟凭瑾回身见她,随手推给她一盒蓝莓。
但她只顾着看老婆,暗愉着回味老婆身上那些拜她所赐的咬痕,以至于哪怕老婆递过来东西也忘了问而慢吞吞吃起来,直到孟凭瑾被她气笑,抱臂歪头无奈说这蓝莓是要她帮忙洗的。
她小声认错,无精打采趴在桌上,伸手要孟凭瑾。
孟凭瑾很清楚这是她常见的早起黏黏糊糊期,耐起性子走过去由着她将自己圈住,拽着自己晃来晃去,一味哄她安抚她,语气透着温柔。
直到她搂揽着小狐狸,仰起头,下巴抵在他肋骨,眨着眼睛看他什么也没说,但孟凭瑾什么都懂了,那分明是在央他。
他耳尖渐红,移眸说不要,但在她失落眸光里败下阵来、咬牙伸手乖乖卷起衬衣的人也是他。
时钟转动秒针,安静流淌着声响…那些红痕依她心意无遮无拦,个个都深重。
孟凭瑾实在害羞,攥着衣服目光落在一旁,脸红抿唇不肯出声,眼尾也红红的,像是又快要哭。
她幽然弯眸,心里想的却是:即便离开了书,孟凭瑾也是一位漂亮的、总是顺从她心的好脾气神明大人。
她欣赏着诸多咬痕,深知这些咬痕已然好似孟凭瑾的一只只眼睛,被直直看着会觉得难为情。
而此刻,更是在明知道怀里的狐狸已经烫得要命、快要站不稳的情况下,她还偏要圈揽着某人纤细的腰晃一晃他,坏心眼地问:“前辈前辈,哪一个咬痕最痛。”
孟凭瑾不肯开口,她作势要再亲一遍,孟凭瑾慌张眨眼,匆匆松开一只手,指尖压在心脏附近,指出了最痛的那个咬痕。
她认真凑近盯着,“噢,原来这个最痛啊老婆…我还以为这个不太痛呢,毕竟我没怎么用力……”
说话时的温热气息时常蹭来蹭去,孟凭瑾忍受不住频频向后倾身,可她搂得太紧不肯放过他,他躲不得只好红着眼睛紧紧抿唇,不肯喘出声。
徐风知若有所思,“我明明没用力,你却觉得痛,看来是新的敏感点呢?”
听她笑眯眯地说出了不得的话,孟凭瑾垂眸望着她勾起的唇,难为情平复呼吸,心里比谁清楚就连凑近说话她都是故意的。
…算准了他好欺负。
他咬咬牙。
“前辈,我饿了…”她又在扮乖。
“饿着吧,不做饭了。”一句显而易见的气话。
她抱着人准备拖长尾音闹腾,或是哄一哄他脾气,却没想到说任她饿着的人是最心软的那个,还没等她闹就没好气地塞给她一颗草莓。
嗯…看来是不用哄。
……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捡回这只猫猫,孟凭瑾那句不做饭的气话不仅在当时都没能坚守住,后来更开始乐于给猫猫煮些肉吃。
每每惹到他,他气呼呼准备发火的时候,徐风知就会立刻抱起猫猫,挥一挥猫猫爪子,一人一猫同时卖惨,“没你不行嘛老婆老婆。”
因此怨念一次次到嘴边拐弯,变成软绵绵怨怼,“少来。”而后回身继续执拗地研究如何做饭,眉间紧锁,为难抿唇。
客厅远远传来她声音。
“爱你~老婆~”
猫猫跟在后头喵喵两声。
孟凭瑾迟缓眨眼,切胡萝卜还是不熟练,专注且笨拙,但他眼底水色闪动,到底没忘记轻轻应道,“我最爱你。”
厨房外某人在和猫猫玩,电视声和猫猫跑来跳去不知道又撞倒了什么,她老老实实收拾着,给猫猫扔去一个毛线球,猫猫缠来缠去,她无奈笑着解开,没忘记叫他出来看。
而一抬头,才发现孟凭瑾早已倚在客厅旁看着她笑眼弯弯。
映在眸中的一切,是孟凭瑾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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