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白把外套脱在椅子上,赵泽安就过来,说:“李少恒被开除了。”


    “……是他?”温叙白怔愣。


    会议出事的时候,还是李少恒来提醒他尽快解决。


    赵泽安:“很明显啊。”


    温叙白:“很明显吗?”


    赵泽安:“……”


    “他针对你的意味几乎是摆在明面上了。”赵泽安说。


    温叙白复盘之前发生过的事。


    开会前,李少恒借手机,导致他没办法录音,当时他还疑惑为什么没找他要手机密码,后来自洽自己是因为对方要拨紧急电话。


    所以,加上会议核心没来的事,这样的事故已经发生两次了。


    温叙白:“……”


    周蕊走到他们身边,说:“公布上次考核的排名。”


    所有人屏气凝神。


    “赵泽安第一,温叙白第二,赵寻第三,吴嘉第四。”


    周蕊说:“前两名跟我出差,后两名跟二组组长,赵泽安和温叙白到05会议室等我。”


    赵泽安:“好。”


    温叙白:“好的周姐。”


    会议室里,周蕊把文件放到他们面前。


    “有关目标客户的一些项目资料。”周蕊说,“这次你们每个人都有发言机会,主要看客户的选择,当然和你们竞争的也不仅仅是彼此,还有其他公司的项目负责人。”


    赵泽安:“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们万一……”


    周蕊微微一笑:“这就是我跟着去的理由,如果你们都失败了,还有我,不过你们不许借此放松,这也是考核。”


    交代一些时间地点的要求后,周蕊让温叙白留下。


    周蕊悄声问:“你和纪总什么关系?”


    温叙白眨了眨眼睛:“应该算朋友吧。”


    “看不出来呀,刚入职时还装得像不认识一样。”


    “刚入职时我们确实不熟。”


    “……”


    周蕊震惊:“你的意思是,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和纪总成为朋友了?”


    温叙白:“好像是这样。”


    周蕊:“……”


    好强悍的社交能力。


    周蕊:“好吧,我本来还担心你这次考核会失败,看样子不用担心了。”


    温叙白疑惑:“为什么呀周姐。”


    周蕊:“看看文件上的名字,孙霞,我们这次的目标客户是孙总,就是上次那个被替换掉的会议核心。”


    温叙白:“…………”


    周蕊:“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去忙吧,我还要在这里处理一些事。”


    温叙白恍惚了。


    提及孙总,他就想起那个绣得十分垃圾的刺绣。


    本来就得罪对方,而且连对方的爱好都一窍不通。


    地狱副本。


    飘着回到工位,温叙白被桌子上一束巨大的玫瑰闪瞎眼。


    同事们:“哇!!”


    温叙白:“?!”


    他走过去,发现玫瑰花上有一封信。


    [宝贝我错了,是我一时昏头,昨天反思了一晚上,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冷暴力,对不起,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全删了,但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纪淮深打他也不接,实在没办法只能这样,原谅我吧好不好tvt]


    “……”


    温叙白叹气,把信撕碎,扔进垃圾桶。


    赵泽安过来问:“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不想要?”


    温叙白点头。


    赵泽安:“那我买了,多少钱?”


    温叙白:“想要的话就直接拿走吧。”


    赵泽安笑道:“好,多谢。”


    一直到晚上下班,温叙白都在纠结要不要找个刺绣班,不然脑袋空空去找孙总也太没诚意了。


    他独自一人走到公司楼下,发现季舒阳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应该是等了很久。


    今晚的风很凉。


    温叙白犹豫一下,走上前,季舒阳见他出来笑着说:“终于把人等到了。”


    温叙白:“想说什么?”


    季舒阳:“对不起。”


    “我知道。”


    “还有很多,昨晚那个人我和他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对他没有感情,我只爱你。”


    风弄乱温叙白额前的发丝,季舒阳下意识想去整理,温叙白偏头躲过。


    “季舒阳,你回去吧,太冷了,我也要回家了。”


    季舒阳:“我送你。”


    温叙白:“不用。”


    季舒阳:“我们现在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了吗?”


    “……”


    温叙白垂眸,没说话。


    “走吧,我送你回去。”


    “季舒阳,”温叙白抬头,苦涩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别人睡了,你会是什么态度?”


    季舒阳愣了一秒,眼里浮现不满的意味:“什么意思。”


    温叙白:“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就是我想要对你的态度,以及我的情绪,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工作很累,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温叙白说完,转身步入夜色。


    **


    纪淮深在路灯下等他。


    黑色长款大衣衬得纪淮深身形俊朗,面容清俊,那双深邃的眼比往日要明亮许多。


    温叙白跑过去,故意踩到对方的影子,白色球鞋踩在地上,发出“哒”的一声。


    “纪淮深!”他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你能教我刺绣吗?我可以付学费。”


    纪淮深十分轻微地点头。


    “太好了,”温叙白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今晚。”纪淮深瞥见他额前的头发,用手指拨开,露出温叙白浅色的双眸。


    “去我家。”纪淮深说。


    “好啊好啊。”温叙白欢快地点头,“学费大概多少?”


    “先试课。”


    “听起来好专业。”


    温叙白自己拨开挡眼睛的头发:“期待。”


    “头发长了。”


    “嗯,是有点,”温叙白苦恼道,“总是找不出时间去剪。”


    “一会我给你剪。”


    温叙白惊喜:“纪总,您还会剪头发!”


    “嗯。”


    “您好全能,好像没有不会的东西。”


    “就会这些,你已经全知道了。”


    *


    纪淮深把衣服盖在温叙白身上,再把两个袖子绕着温叙白的脖颈系到一起。


    温叙白乖乖抬下巴。


    纪淮深的手指时不时会碰到他的脸,有点痒。


    “闭眼。”


    “哦,好的。”


    耳边响起轻微的声音,温叙白第一次把头发断掉的声响听得如此清晰。


    纪淮深的手明明没有触碰到他,可每到接近皮肤的那一刻,那一小块皮肤就会泛着轻微的酥麻。


    温叙白又想要了。


    “纪淮深。”


    “嗯?”


    “剪完头发,可以抱我一会吗?”


    温叙白静静等待纪淮深的回答。


    没有声音。


    温叙白疑惑睁眼,抬头去看纪淮深。


    “呃——”


    下巴猛地被钳住,不像往常是用两根手指捏住下巴,而是整只手,手掌贴紧他的皮肤,五指微微用力。


    “低头,别动。”


    声音像电流,传入耳朵,又传遍全身。


    温叙白放在裤子上的手紧紧抓住布料,鼻腔里的无意识发出闷哼,软的能掐出水。


    “嗯……”


    纪淮深手缓缓向下滑,停留在他皙白的脖子上面。


    温叙白开始细微的打颤。


    “又发现一个。”


    “什,什么?”


    纪淮深手指用力了些——那真的是一种很舒服的力,没有让他难以呼吸,却保留了微微的窒息感。


    这种窒息让温叙白心里十分满足。


    两个人皮肤过分用力的接触才会产生窒息感,这会让他潜意识认为,不易流失,可以一直在他身上,掐着他。


    他很好地隐藏了因皮肤饥渴症而起的欲//望。


    因为那个人说:“别动。”


    只要执行这个命令,就能满足让他羞愧数年的欲//望。


    没有去求别人。


    没有低声下气地讨好。


    不会担心被拒绝后的尴尬,甚至是自我厌弃。


    温叙白知道纪淮深要说什么。


    ——又发现一个你喜欢的项目。


    别说。


    不要说出来。


    温叙白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脑袋是低着的,看不见纪淮深的表情。


    纪淮深似乎在笑。


    “想让我说吗?”对方的声音比起往常,尾音稍稍上扬。


    温叙白刚摇头,纪淮深开口,声音又和往日一样沉静:“不要动,剪刀会划到脸。”


    温叙白一下都不敢动。


    “想吗?”


    “不想,我不想让你说。”声音委屈得跟被欺负了似的。


    “好,不说。”


    剩下的几根碎发,纪淮深剪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比如:“抬头,低头,头稍微往左侧一点。”


    而是直接用手控制温叙白的脑袋。


    温叙白觉得自己像纪淮深的洋娃娃,此时此刻,纪淮深正在给最喜欢的洋娃娃剪头发。


    他身上穿的还是纪淮深给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纪淮深给打扮的。


    温叙白偶尔会悄悄看对方一眼,但每次撞入那双漆黑的双眸就会望而退步。


    他的视线又落在纪淮深的手腕上,盯着好看的腕骨。


    纪淮深:“闭眼。”


    温叙白闭眼。


    纪淮深开始清理他脸上的碎发,手指落在额头,鼻尖,嘴唇,最后是脖子。


    温叙白抓紧裤子。


    “呵……”


    纪淮深笑了一声。


    温叙白不懂这个笑代表什么,也没心思去想,他现在十分紧张。


    轻微的搔痒感——纪淮深指腹划过他脖颈的一部分皮肤。


    “真可怜,留印子了。”男人的语气十分惋惜。


    他表示没关系,睁开眼望着对方:“明天就看不见了,没事的,我的皮肤就是容易留印子,从小身上的淤青就没断过。”


    “是我太用力了,抱歉。”


    “没有,”温叙白轻笑,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一点泪,眼里的情绪活跃起来,“你已经很尊重我了,我真的很开心。”


    纪淮深顿了下,眼底泛起涟漪。


    温叙白跑到卫生间照镜子,发出“哇”的一声。


    纪淮深的手艺真的可以开店了!


    头发不短也不长,也不显得古板,在很合适的位置露出他的眉眼。


    温叙白十分惊喜,从卫生间探头,望着正在打扫卫生的纪淮深说:“好看诶,超级好看。”


    说完再次回到镜子面前欣赏自己。


    他留意到脖子上的红印,凑近镜子,仔细盯着瞧。


    不是很明显,但也能看出来是指印。


    明天买点遮纹身用的遮瑕?


    正想着,纪淮深走进卫生间,温叙白扭头朝对方笑,纪淮深却将他缓缓推到墙边,抬起他的下巴,脑袋一低好像要吻上去。


    温叙白吓了一跳。


    “纪总……”


    话音未落,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


    温叙白垂眼,看见纪淮深手里的药膏,白色包装,很小的一支。


    “这个药膏涂完明天红印子就会消吗?”


    “嗯。”


    “那我自己来吧。”


    “我涂会方便些,有些地方你看不到。”


    “噢……”


    涂完药膏,温叙白好奇地去看镜子。


    “哒。”


    灯的开关被按灭,眼前瞬间变暗,只有门外微弱的光传进来,温叙白看见纪淮深走到门边,把卫生间的门也关上了。


    世界彻底变黑。


    不远处门锁合上的声音十分明显。


    男人强势的气息直直地朝他压来,温叙白只觉身子轻了一下,就坐在了洗漱台上。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洗漱台。


    因为屁股下面有块浴巾,很软。


    “这是……”


    “刚才不是说想抱?”


    温叙白的下巴被勾了一下,如此简单的接触,心跳声却震耳欲聋。


    ——他完全猜不到纪淮深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黑暗给最平淡的肢体接触增加了紧张和刺激。


    以及……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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