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温容觉得自己好冤。
他刚刚听到谢悟德那个问题的时候, 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飞速检索了自己的记忆,确定, 自己的确是没有答应这个话!
“什么时候说好了!”温容气得两只眼睛嗖嗖往外窜小火苗。
“之前我们不是只说过一次这个话题、那、那个时候不是说好了, 先试试的嘛!”
什么时候,试试就变成了同意啊!
“那是容容对我,有哪里不满意吗?”
谢悟德直接更委屈了, 漂亮的桃花眼包着两汪水一样,已经快要过一米九的身高了,一大只还缩在那里装可怜。
“我哪里不好,所以容容才不满意, 才不想和我在一起。”
谢悟德越说越可怜,那眼神好像被渣心的主人抛弃了的修勾。
“我以为我们之前没有再进一步讨论, 是因为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围绕着, 太忙了没有时间,而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所以就可以开始谈恋爱了呢。”
他低头, 失落之意尽显。
“看来容容对我还是不满意,没关系,我会更加努力的。”
可恶啊。
太可恶了。
温容想,这个对象这个东西吧, 偶尔,有的时候, 这个他长得太好了,也不是太好。
温容明明知道,谢悟德现在就是在卖惨给自己看,但他还是可耻的、忍不住的心疼了。
“那、那我, 考虑考虑。”
温容抠了抠脸,声音软了下去。
“这样,我们还是先看看最后一个任务吧!”
“收尾还没有收好呢,收尾还是很重要的,等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好哦!”谢悟德一下抬起眼睛,亮晶晶的光衬得他整张脸都容光焕发。
身后的尾巴好像都摇了起来。
“那你先回来嘛,我们一起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说实在的,我还以为,我们这个任务会晚一点结算呢。”
谢悟德说着说着,之前那些或真或假的情绪也真的散了一点,转而变成了对即将完成任务的兴奋。
“等你回来一起!”
他兴致勃勃地给温容展示自己刚刚清理出来的一个小秘密基地。
“看!我刚刚铺的,是咱们自己的棉花被子,很干净很柔软的!我还拿出了好多零食和奶茶!到时候我们一起舒舒服服地查看结果!”
“他们都在忙呢。”谢悟德探着头,四处看了看。
“就我自己偷了个闲,不过没事的,我问了,真的不需要我们。”
“好哦。”温容的声音从屏幕和现实里传来,随着轻巧的脚步声,一下下落在了谢悟德身边。
“我们一起看最后的结果。”
他们早就把这个第三阶段的任务盘了很多遍了,闭着眼睛,都可以清晰的说出最后的要求是什么。
【彻底结束战争纷乱局面,开启和平统一的时代建设。】
这一场仗打完,他们应该能算是,彻底入主中原了。
“我们现在总算可以稍事休息了。”
哪怕战争可能还没有彻底结束,但再怎么说,也是他们掌握了中央集权了。
温容也松了口气,扶着谢悟德的肩膀,亲密地挨着他坐了下去。
这个时候,无论是他们两个中的谁,都没有再去思考,任何有关于什么谈恋爱或者喜不喜欢的事情。
他们只是静静的坐着,像他们小时候一样,像他们长大后一样。
也和现在一样。
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两个疲惫的灵魂在相互依偎中在给彼此充电打气。
过了一会儿,还是谢悟德揉了揉眼睛,开启了话题。
他熟练的从空间里掏出了之前存下的两份圣代,自己一份温容一份。
“来吧,开始看吧。”靠着温容充了会儿电,谢悟德现在感觉自己又状态重启了。
“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来吧!”
到底是不是结束了,他们很快就要揭晓答案了!
谢悟德握住温容的手,另一只手,单手点开了系统界面。
和之前猜测的差不多,系统果然积攒了很多消息一起发了过来,谢悟德飞速浏览着界面,对于那些小点的消息都没有点开。
直接拉到最上面,看任务状态——
嗯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俩孩子面面相觑了一下,同一时间,都产生了一点不像干活的摆烂情绪。
“怎么这样啊!!”谢悟德哀嚎,抓着温容的手一个劲的晃。
“好烦啊!!怎么这个任务完成了,还会有二阶段任务啊!”
温容也有点傻眼。
他看了眼系统中心的玉玺,又看了看任务列表,最后还是不死心的确定,的确是出来了二阶段的任务。
“嗯 往好里想,一方面,我们可以休息几天了,第二方面,你最想要的许愿丹可以拿到了哎!”
“也是!”谢悟德精神一振,抬手兑换了许愿丹。
其他任务奖励也就图一乐,等着温容慢慢收拾就可以了,最重要的,还是这个许愿丹。
“不过说起来,我最开始想要这个,其实是想给你换个身体来着。”谢悟德打量着手里这个焕发着七彩光芒的小药丸。
“但现在,按照你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换了。”
“我也不知道哎。”温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到底算什么。“可我现在,你能说我没有身体吗?好像也不是。”
他触碰着谢悟德的手,甚至又拉着谢悟德的手去触摸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是温热的,我现在有呼吸,有心跳,也可以和人类一样正常的起落作息。”
“你真的要浪费这个重要的许愿机会吗?”温容抬头看了看谢悟德,剔透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心和劝阻。
“不如还是再想想吧。”
“或许,我们也可以求助一下主系统。”谢悟德感觉自己可以把这个难题抛给对方。
“既然是它绑定的我们,而你现在这个状态,也是被允许出现的,所以理论上来说,他应该能有最终解释权的吧。”
“有困难就找它。”
俩臭皮匠一拍即合,直接把自己的问题罗列了个表格,库库给系统砸了过去。
他们甚至还臭不要脸的问了一下,历任宿主在拿到许愿丸以后许得最多的愿望是什么。
最后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主系统的回答,但对于温容的状态,还是给出了相对权威的解释的。
【力量构成已经不完全出自本系统,该灵魂可以自主探索力量体系。加油。】
“他还给我加油哎。”温容真的是一个很好哄的小孩,得到了这两个字的安慰,就能开心一会儿。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手拉着手开始在皇宫里游逛了。
反正谢悟德得寸进尺而温容又心软,那试试就真的变成了开始,好在谢悟德也没有操之过急,只是从之前就已经贯彻实施了的拉手开始。
“无事一身轻啊。”谢悟德忍不住感慨。
“虽然明知道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没有归入到我们体系的地方需要收复,需要按照更多的土地去计算我们需要多少人力去扶贫扫盲,但还是感觉,好轻松啊。”
偏偏这还是个晴天,明媚的阳光洒在古香古色的建筑和淋漓的血迹上,让他们两个有一种参观剧组的感觉。
“只有我们两个在摸鱼哎。”
大哥一早就投入了工作,甚至已经安排好了很多宫人的去向,现在留下的那些已经开始忙了起来,各司其职的收拾着,在这场战争里被弄的一团糟的皇宫。
温容逛了一会儿,心里那个勤劳的因子又蠢蠢欲动了。
他想摆烂摸鱼,但看着其他人的认真态度,又有点不好意思。
谢悟德反而十分理直气壮——他都已经忙了那么久了,休息一天又怎么了!
“这样吧,我们找大哥问问,御花园和国库在哪儿,在找一个没有人用过的宫殿让他们收拾收拾,我们转完了就去那边休息。”
谢悟德思考了一下,想了个折中之法。
“我不管了,反正这三天,我与温容不出门!”
“第几天了大哥?”
姜世平抱着一大堆奏折,有点无奈地看着案头上摞了三尺高书的大舅哥。
“也别太惯孩子了吧!这都几天了,一直缩在那个屋子里不出门都?外面找他都要找疯了!他就这样躲起来了?”
“哎呀,之前那么长时间,也是太累了。”谢悟成到底是宠孩子,抬头安慰自己家的姑爷。
“再说了,也没有很多需要忙的。你之前不是也说了么,城里现在还留下的贵族,大部分也都是墙头草,好收拾,不听话的吓唬吓唬就好了。实在再不听话的,就趁着那两个小孩正好不在,全部宰掉。”
大哥随军时间长了,也露出了本身就具有的冷酷一面。
“我们甚至不是延续周朝的统治,一个新朝的建立本身就要踩着许多鲜血的。更何况,百姓人民会证明我们的选择,最终是正确的。”
“这些对人民敲骨吸髓的硕鼠,死不足惜。”
“… …行。”姜世平没有过多犹豫,很快就叛变,自动接受了大哥的说法。
当然这绝对主要是因为大哥说的有道理,没看大哥的老师都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吗?
没错,他们目前,除了谢悟德和温容以外,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宫室里办公。
一方面是因为这样交流起来方便,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太乱了,宫人们只清理出来这么一个面积大的可以用于议事的地方。
当然,他们明面上给出来的说法是,礼部需要给所有官员重新定品,真正的办公体系也需要重新搭建,所以特殊情况,就委屈大家一下。
… …不过这也是实际原因之一罢了,但其实,有了从代郡到幽州、再从幽州扩展到北地的经历以后,他还算挺适应这种重建和变化的。
更何况,他们最核心的那些主要人员还没有什么变化,一直都是谢悟德身边的这几个。
最缺的,实际上还是硬件上的物资。
“等着厂房开展的差不多了,还是得把这个楼高提起来啊。”谢悟成看着手里的报告,忍不住叹了口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他们之前在幽州的时候,已经完全习惯了他们的那种行为模式,现在冷不丁从幽州扩大到全国,有那么多官员听不懂他们的意思,有那么多读书人需要回炉重造,哪怕谢悟成很有点愚公移山的精神,这会儿也未免感觉脑袋疼。
以及,感觉以前对接任务丝滑顺畅的感觉很好。
“基建和教育必须得搞起来。”谢悟成捏着自己的小本子去找老师,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迅速把本子往前翻到了几乎第一页的位置。
“说起来,之前陛下也和我提过另一个设想,我感觉似乎可以和礼乐结合起来… …叫什么,爱国主义教育。”
这是早就被谢悟德忘记到了爪哇国的东西,但还一直被大哥好好记着,并且有了初步设想。
“我觉得陛下的思路是对的,我们需要有礼,但也需要一些简洁有力的东西,能让大家一目了然地理解其中的含义,并且在精神上起到一个引领的作用。”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本子双手递了上去。
“这是弟子对旗帜和歌曲的初步设想,老师您知道的,我不太擅长乐理和绘画,这方面,或许还需要您多为留意。”
周品一直没说话,他接过谢悟成的小本子细细地看,目光中逐渐带上了欣赏。
… …
在谢悟德拉着温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同时,他靠谱的手下们,已经帮助王城度过了兵荒马乱的适应期。
从原始社会末期大踏步走入封建社会晚期总是需要一个阵痛的过程的,好在大家都还算比较有经验,而百姓们也相对比较配合。
不配合的绝大多数都被杀了,剩下还有很多百姓,早早就被跑进来的卧底探子渲染的,对于幽州生活产生了深深的向往。
人心齐,泰山移。
谢悟德不过是偷懒了两天,等他和温容再出门的时候,都不免感觉耳目一新。
“嚯,这是真的有点厉害了哦。”
他们打进来的时候,这个城市还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封建城市的样子,这才过了几天啊,已经向着幽州大踏步的迈进了。
“所以我就说,我这个最高领导人在不在也没有什么必要和区别嘛。”谢悟德感觉自己又有点犯懒。
“我们再回去休息吧 ”
“不行哦。”温容笑得无比美丽,趁着刚发芽春意盎然的枝叶,漂亮的几乎不可方物。
但谢悟德知道,一般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快要气到极限了。
“再睡下去,你是想要被人在史书上记载,新君玩物丧志,还是想被人说此人色令智昏啊!”
“哎呀宝宝,你终于承认你是我的色啦?”谢悟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乐颠颠地凑过去,把脑瓜磕在了温容肩膀上。
“没事的,他们都知道我们是在单纯的睡觉,那人累了嘛,需要休息嘛!”
行吧。
温容沉默了。
谢悟德这些天有多累,他这个能监控到每个人身体状况的系统自然最清楚。
是真的太累了。
他们也是真的纯睡过去了这三天,如果不是大哥时不时让下人开门给他们叫醒送些吃得,他们可能会一直长睡不醒。
“但是已经三天了,现在,你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百分之九十了!”
温容逼迫自己狠下心肠,驱赶着谢悟德去做事情。
“好啦好啦,快去吃点东西,然后问问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大哥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或者说,帮不帮都行。
“反正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完的。”谢悟成虽然眼下挂着青黑,但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良好。
“没事的,慢慢做嘛,幺儿若是想找些事情做,可以先熟悉熟悉过两天的典礼,顺便熟悉一下现在全国各方面的政务。”
后者还是挺需要的。
周天子昏庸,各个诸侯国割据,这个天下混乱独立了太久了。
目前拓跋寻还在一个州府一个州府的往下打,幽州那边也在派人逐步渗透,过两天安璃琼也会带兵出征。
按照他们的计算,至少在他们这一带,把整个江山彻底统一,并且维持个几十年的稳定,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打下来容意,想要守住,可就难了。
“要不你也和容容就在这里学习吧,正好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和老师他们探讨了。”
谢悟成哄小孩一样给谢悟德安排了一套桌椅过来,上面放着这几天的奏折,和其他各个方面的消息。
“没事,不急于一时,慢慢看,累了就继续歇着。”
谢悟成也心疼,这都多长时间了,孩子从来都没休过一天。
人嘛,还是得劳逸结合的。趁着这个大好的春光,睡睡觉,谈谈情,也是蛮好的。
谁都有私心,谢悟成的私心,百分之八十都给了谢悟德。
谢悟德自己倒比他哥想象的努力多了,反正他起也起来了,不如就跟着大家伙一起努努力。
但也没努力多一会儿,他刚坐下翻了两页奏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因为两个大人连睡了三天而被遗忘的小丫,和之前自称自己是小丫师父的那个小老头。
“哟,我就说这两个伢子应该醒了么。”
小老头笑眯眯的,背着手溜达了进来。
小丫跟在他屁股后有样学样,也背着两只小手,走路走得晃晃悠悠。
“我来把闺女还给你俩。”
小老头的第一句话,就给温容和谢悟德弄了个面面相觑。
到底是温容转得更快一点,他下意识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在谢悟德身后皱眉看向这个师父。
“您的意思是,小丫是您的女儿?”
“哎,可不是可不是。”小老头挥了挥手。“以后就是你俩的闺女咯。”
谢悟德也没太听懂,俩人就这样被老头带出了这个大型“书斋”。
临走之前,温容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周品应该是认识这个小老头的。
那个表情,该怎么形容呢,大概是震惊、激动,还掺杂着一点点的敬佩。
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当世儒学领头人周品露出这种表情?
温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但又不是很确定。
好在,他们马上就要揭晓答案了
“事实上,小丫真的不是我的亲女儿。”这是老头的第一句话,他快乐地看着两个无语的小朋友,捧着酒杯嘿嘿笑了两声。
“但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嗯 从亲戚方面来看,她应该算是我的曾外孙女吧。”
“她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了,我也没办法继续当她的亲人了,我真的是算到在你们身边有一线生机,才会把她送过来的。”
原来这位老人,是一个越巫。
这应该算是最古老的巫觋之一了,可惜后来,越人愈发愚钝且心思纷杂,有能力和真本事的越巫越来越少。
“我应该算是最后一个越巫了,哦不,不对,现在小丫应该才是最后一个。”
“小丫还不仅仅是越巫的独苗,她还是胡巫的独苗。”
与越巫不同,胡巫代表着的不仅仅是一个地方,而是整个北地。
和越巫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们也没落了。
“最后一个胡巫,应该算是我那女婿的一个亲戚,但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再继承到这个本领,除了小丫。”
也只有小丫。
“这孩子从出生起就代表着不寻常,一般娃娃都是闭着眼睛出生,只有我家娃娃,是睁着两个黑琉璃一样的眼睛出生的。”
小丫的眼睛是真的很漂亮,当时越巫就断言,十里八乡的小孩里,没有哪个比他的小孙女更漂亮。
但光是漂亮没用。
小丫长到三岁上,他们才发现,这孩子实际上是看不见的。
“两岁前小丫都不怎么说话,后面又因为她是天眼,所以我们一直没发现异常。”
直到一次卜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