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瑶突然惊醒,从床上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出处在一个陌生的房中。
桌案上的香炉中飘出缕缕香烟,香炉中的香味是一种廉价刺鼻的气味,她不禁皱眉,捂紧口鼻。
这般廉价的香味,就好像她曾在满月楼的那些描浓妆,妖娆妩媚的青楼女子的身上闻过。
青楼,香气?
不对劲。
季乐瑶心道:“不好”。
又见地上一片凌乱狼藉,衣裙被扔在了地上,分明就是她的衣裳。
地上还有一件黑色衣袍,分明是男人的衣裳。
她自己则是不着寸缕。
季乐瑶惊恐万分,想要尖叫,但又害怕惊动了旁人。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地回想昨夜,头痛欲裂。
昨晚见到季明瑶穿着男子的衣袍,便悄悄跟着她出了季家,便见到季明瑶与男人在马车上偷欢。
她便藏在暗处,打算伺机而动。等到那男子下了马车,便立刻派随从崔大和崔二去追那男子。
而行动也异常顺利,侍卫被人追杀,身受重伤,崔大和崔二并未耗费多少功夫便擒住了那个男人。
后来她便打算回府,途经满月楼门前,却见到季明瑶身穿舞姬的衣裙进了满月楼 。
她偷偷地跟上去,想看季明瑶到底在搞什么鬼?
却见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觉后颈部一痛,她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便睡在这张床上。
至于被打晕后,发生了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赶紧查看床上,见被褥之上并无血迹,心想清白应该还在,这才稍稍放宽心。再看向窗外,外面一团漆黑,天还未亮,她要赶在陆文瑾察觉她不见之前,赶回季家。
她赶紧下床去捡地上的衣裙,偷偷溜出满月楼。
见车夫正在打盹,便赶紧唤醒车夫,坐马车回季家,她不敢走正门,生怕惊动了家人,走后门进了季家后,门被关上了,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堂姐?”季明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
季乐瑶吓得一声尖叫,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急忙掩饰眼中的慌乱神色,紧张得攥紧了裙摆。
但闻到季明瑶身上那廉价的脂粉香气,不禁皱了皱眉头,这香气与她在满月楼所闻当真一模一样,难道季明瑶也去过满月楼。
思及此,季乐瑶更是紧张难安。
季明瑶盯着季乐瑶的眼睛,突然问道:“堂姐这么早就出门吗?还是说堂姐竟然一夜未归?”
季乐瑶心下一颤,她本就心中紧张,担心自己在满月楼与陌生男子过了一夜的事被季明瑶察觉。又因季明瑶突然发问,她一时竟然不知该找何种借口掩饰。
又见季明瑶突然抬手,她惊得连连后退,“季明瑶,你想做什么?”
季明瑶只是拿出一张帕子,替她轻轻地拭去衣裙之上的灰尘,笑道:“真不知堂姐昨夜去了哪里!竟然这般风尘仆仆,还弄脏了衣裙。”
季乐瑶心虚得赶紧打断季明瑶的话,怒道:“不用你假好心!我的事,不用你管!”
季明瑶生怕被季明瑶发现了什么,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她要在陆文瑾发现她不在房中之前赶回去。
至于对付季明瑶,她得赶紧去查看昨夜被她抓住的那个侍卫。这是她对付季明瑶的筹码。
太子让她便宜行事,她回去后苦思数日揣摩太子心思,应是让她出手对付季明瑶的意思。
只要逼得那侍卫招供,与季明瑶当面对质,季明瑶没了太子撑腰,还不是任她打杀。
季乐瑶冷哼一声,看她还敢嚣张到几时。
她不再理会季明瑶,直接转身离去。
回到小院,她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血腥气间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恶心的味道。
她紧紧捂住口鼻,赶紧跑了出去,再也忍不住一阵狂吐。
陆文瑾太恶心了,他竟然将那女子折磨成如此惨状,身下全都是血,若昨夜她没将陆文瑾推开,那床上被折磨的就会变成她了。
季乐瑶在外面站了许久,将方才那恶心的画面从脑中驱赶出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闺房之中。
她为自己倒一盏茶,又让春杏为她准备热水沐浴,也是为检查身体,虽然被褥之上没有血迹,但还是怕万一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身上总会留下痕迹,她仔细检查了全身,发现并无半点痕迹,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感,这才彻底放心。
心想昨晚应是个意外,只要她不说,别人便不会知晓在满月楼发生的事。不会知晓她一夜未归。
沐浴过后,担心身上还会残留那种廉价香气,还特地用了香粉,又仔细检查一番。
突然想起季明瑶为她擦拭灰尘的举动,便赶紧让春杏悄悄将她昨夜穿的那身衣裳拿去烧掉,毁灭证据。
做完了这些,季乐瑶这才安心,又剥了个橘子,用橘子的酸味压住心底的恶心。
比起服侍陆文瑾,像妓子一般用身体去讨好他,她不愿。
她更看重的是世子妃之位,她只想要权利和富贵,将季明瑶彻底踩在脚底下。
春杏递给季乐瑶一张干净的帕子,让她净了手。
季乐瑶吩咐道:“去将崔大和崔二唤来。”
那崔大和崔二是季兰辞为她寻的武艺高强的随从,她有了自己的人,便不必去追风阁花重金找那些不靠谱的杀手了。
一盏茶的功夫,崔大和崔二进了屋子,拱手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季乐瑶紧张地问道:“那个人未逃走吧?”
她好不容易等到季明瑶露出破绽,好不容易才抓到那个侍卫,可不能再被他逃了。
崔大道:“请夫人放心,属下和崔二会日夜轮流看守,绝不许任何人靠近那个人。”
又问道:“夫人可要提审此人吗?”
季乐瑶想起那人满脸鲜血的狰狞模样,又想起方才闻到血腥气,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们想办法撬开那侍卫的嘴,必要的时候可用些非常手段,严刑逼供一番,一定要拿到口供。”
崔大和崔二齐声应道:“是。”
崔大和崔二离开后,季乐瑶便在心中盘算着,定要寻找合适的时机将季明瑶的丑事当众揭穿。
最好是像在沈家寿宴上那般,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季明瑶不知廉耻,与男人偷情,让她身败名裂,被天下人唾弃耻笑,还要将她经历的千倍百倍地偿还。
她要寻一个最合适的契机。
天亮后,她派去沈家的人回来了,说是沈夫人需料理后宅琐事,实在不得空处理,不过一侍卫,她让季乐瑶自行处置。
希望季可瑶不要对外透露那侍卫在沈家当差的消息。
为表感谢,沈夫人还派人送来了一堆贵重的礼物。
她便让春杏将礼物送去母亲房中,想当初母亲为了养大她和兄长,日子过得拮据,季开朗辞官离家出走后,二房的日子才有了些起色。
日子过得艰难,她小时候连一件像样的新裙子都没有,嫁入陆府,得长公主喜爱,还让她管家,她去了一趟陆府的库房,才算是真正见到了好东西。
而如今沈夫人又送来了上好缎子,和一对通体碧绿的翡翠玉镯,心想日后她成了镇国将军府的女主人,前来巴结送礼之人定然不计其数。
季乐瑶想到日后的风光,自是心花怒放,只希望鞑靼赶紧取胜,季泽川被乱射死,让季明瑶痛不欲生,被她踩在脚底下,无情地碾压。
她强忍不适,让人将陆文瑾房中的女人拖了出去,换了被褥枕头,刚躺下,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荣升着急前来,喘息未定,着急向世子回禀。
见陆文瑾还未醒,她赶紧披衣起身出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荣升将一封密函交给了季乐瑶。
这是武德侯派人送来的密函,另外还有一封同样的密函已经被送进宫中,送到了大燕皇帝手中。
季乐瑶将那密函打开仔细看过,握在手中,心情激动万分,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苍天有眼,终于让她熬到头了。
此刻天亮了,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季家,东面的荣春院率先沐浴清晨温暖的阳光。
汀兰关上了门窗。
季明瑶问慕晴,“可拿到了?”
慕晴拿出一块帕子,将帕子里包裹的戒指拿了出来,那枚戒指正是陆文瑾赏赐给季乐瑶,她每天都要戴在手上的那颗宝石戒指。
戒指上的宝石是透明的,有鸽蛋那般大小 ,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绽放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慕晴回禀道:“我拿着这枚戒指去珍宝阁问过谢掌柜,掌柜说戒指上的宝石出自西域,价值连城,极其罕见。京城唯有两个,一个到了陆文瑾手里,另一个便在珍宝阁。珍宝阁的宝石大小和光泽皆不如季乐瑶的这颗宝石。”
“那珍宝阁的掌柜还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宝石,季娘子请看。”
只见慕晴拿起戒指,用那颗宝石的棱角用力地划在桌上,桌面便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划痕。
季明瑶心中震惊,这颗宝石竟然如此尖锐。倘若这颗宝石落在会武之人的手中,那戒指便可当成杀人凶器。
“这颗宝石可真是与众不同。”
这世上竟会如此锋利若刀子般的宝石。
慕晴好奇季明瑶算计了季乐瑶,引季乐瑶去满月楼到底想做什么。
让她拿这颗宝石戒指,季明瑶又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季娘子打算如何对付季乐瑶?”
季明瑶将那戒指拿到窗边仔细观察。
连日阴雨,天空总算是放晴了,今日天气晴好,早晨的阳光从窗子中照射进来,照在身上觉得暖烘烘的。
那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般耀眼璀璨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这枚戒指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季乐瑶也算是有识宝物的眼光,唯独挑中了全京城只有两颗的奇特宝石。
关于为江月芙复仇之事,季明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可要好好感谢珍宝阁的谢掌柜。”
慕晴道:“属下按季娘子的吩咐,给谢掌柜送去一百两银子当谢礼,谢掌柜非但不收,还送给了娘子一套时新的首饰,说是娘子生得好看,能戴他家的首饰,是珍宝阁的荣幸。”
汀兰抢先接过话头,“那谢掌柜可真是有眼光,也甚是大方,珍宝阁也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
季明瑶笑道:“他是想借锦绣坊宣传珍宝阁的首饰。”
如今月华锦闻名京城,锦绣坊的的名气也传遍京城。
季明瑶也不只卖月华锦,毕竟这锦缎工艺复杂,织匠辛苦半月才得一匹,若是不得织法,不仅损其光泽,颜色也会混乱无章,这月华锦得来不易,故锦绣坊除了月华锦,卖的更多的是普通的成衣。
只不过那月光锦难得,她已经想到用月光锦锦做成帕子,做成扇面,甚至荷包等等女子必用之物。
女子都会需要那些小物件,又不会因为锦缎的价格太过昂贵赶客。
慕晴满眼欣赏:“还是娘子通透!”
季明瑶放下宝石戒指,说道:“季乐瑶极宝贝这枚戒指,恨不得向所有人都炫耀她得了赏赐,炫耀她如今在陆府的身份地位,炫耀她有多得陆文瑾和长公主喜爱。”
她冷冷一笑,话锋一转,“她若是知晓这枚戒指不见了,恐会着急得睡不着觉吧?”
“若是她知道最宝贝的戒指到了某个与她共度良宵的男人手里?你们猜猜她会何反应?”
汀兰笑道:“必定自乱阵脚,心急如焚!”
慕晴也道:“会急得到处寻找?甚至会急于夺回戒指,想方设法地掩饰昨夜她在满月楼过夜的事。”
季明瑶坐到镜前,让汀兰为她换衣,“汀兰,替我梳妆,我想再去一次满月楼。”
汀兰担忧地道:“可姑娘日日扮成舞姬去那种地方,日子一久恐怕会被人察觉,若是传了出去,姑娘的本就不甚好听的名声,恐怕更加雪上加霜。毕竟满月楼里的都是些风尘女子,寻常贵女可不会前去。况且英王性情暴戾,好色成性,又爱玩弄女人,姑娘与那种人接触,可莫要将自己搭进去才好。”
季明瑶笑道:“不会的。”
她让汀兰为她梳发描妆之后便去了内堂,跪在江月芙的牌位前,为江月芙上了一柱香,而后跪在江月芙的牌位前,拜了三拜,“月芙可定要助我能成功报仇。让所有伤害你的人偿命!”
她将这枚戒指贴身收好,在舞裙外罩了一件衣裙,让福叔驾马车出府。
*
就在季乐瑶打开了那密函的同时,另外一封密函被送入宫中。
武德侯带援兵前往边城驰援,可鞑靼骑兵实在勇猛,为了突围,季泽川带兵偷袭敌营,却中了鞑靼人的埋伏,那一战,季泽川连同麾下一万精锐将士全军覆没。
那一战实在惨烈,季泽川带兵偷袭,却中了鞑靼人的诡计,被围杀。
但那一带都是深山密林,季泽川带兵偷袭反而陷入敌人的埋伏,一万将士全部死于鞑靼铁骑下,季泽川也被射下马背,重伤滚落山崖。
深山中常年有饿狼出没,鞑靼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派人找到了好几天,终于在崖底发现了季泽川的断臂残肢。
尸体已经被饿狼咬的面目全非,只能通过破烂的衣裳和身上的铠甲来判断辨认季泽川的身份。
韩将军带兵死守,六万将士已经死伤过半,鞑靼王很快便要攻破城池。
边城一破,边镇九城就会尽数归于的鞑靼王之手,届时若鞑靼王乘胜追击,直逼山海关,京城危矣。
得知大燕战败的消息,朝中上下人皆心惶惶,沈国公和谢首辅连夜进宫商议献策,几个内阁大臣商量了一整夜,提议派出使臣前去鞑靼王营帐谈判。
就像二十五年前那样,再次向鞑靼议和。
那时先帝突然中风驾崩,年仅十六岁的太子继位,太子继位大统,为了巩固皇权,让自己同胞姐姐平阳公主嫁入鞑靼和亲。
平阳公主九死一生,五年后回到燕国,燕帝为了弥补,才有了如此长公主的地位和食邑。
如今的鞑靼王野心勃勃,强势拿下边关,鞑靼王开口就要边镇九城。
唯今之计,只能派出使臣前往鞑靼和谈,争取尽量少割让一些城池,看能否通过纳贡和和亲让鞑靼王退兵。
但鞑靼人野蛮凶残,听闻这位新继位的鞑靼王更是凶残嗜杀。
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出使鞑靼,皇帝着急上火,差点又吐血晕了过去。
而这时谏察院御史季兰辞站了出来,手执笏板跪地,不卑不亢地说道:“臣愿意出使鞑靼。”
皇帝赶紧从龙榻上起身,看了季兰辞一眼,皱了皱眉头,“爱卿病弱,若是远赴鞑靼,能承受得住吗?”
那鞑靼人举止张狂粗野,季兰辞不过一柔弱书生,到时候和谈不成,却被鞑靼一根小指头碾死了。
季兰辞却道:“臣虽羸弱不堪,但臣愿以这条命为大燕换回一城,如若不能,臣便与边城将士们共赴黄泉。”
身体虽弱但说话却颇具气势,如今朝中无人可用,皇帝当场便任命季兰辞为钦差,让季兰辞立刻前往边城,出使鞑靼。
陆府琉璃院。
鞑靼打了胜仗,季乐瑶将那张密函握在手中,兴奋得在颤抖。
陆文瑾此前便答应将她扶妾为妻,如今鞑靼已然取胜,陆文瑾自然也要信守承诺。
三日后,季乐瑶在陆府设喜宴,宴请城中贵眷前来赴宴庆祝。
如今大燕正值战时,又打了败仗,虽然季乐瑶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终于成了世子妃,但也只能只能低调行事,以免皇帝知道后怪罪。
她虽有些遗憾,但又想到自己春风得意,季明瑶却要倒霉,她又觉得畅快解气。
此前,季乐瑶抓了那和季明瑶通奸的侍卫,将那侍卫关在后院柴房之中,又让人严刑拷打逼问,直到那侍卫全部招供了。
季乐瑶特地邀季明瑶前来,便是为了当众揭季明瑶与人通奸的的真面目,让季明瑶出丑,报了当初季明瑶害她在沈家寿宴上出丑的仇。
只是今日宴席之上有个不速之客,她并未邀请英王,他竟然也来了。
季乐瑶忙前往后,陪着长公主操持,接待宾客,虽然累但心中却激动兴奋。
季明瑶却还没到。
季乐瑶赶紧催促春杏,“你去看看,季家的马车到了吗?”
这几天季明瑶都早出晚归,她每天都扮成舞姬去满月楼。
季明瑶并不会跳舞,收买了满月楼里的管事,在高台之上立一架屏风,季明瑶花钱请了个擅长跳舞的舞姬替她跳。
那舞姬的确舞姿优美,又因只能得见其舞姿却不见其人,吸引来了更多男人们的好奇。
舞姿尚且如此优美出众,男人们好奇那美人的长相,英王好色成性,又是青楼里的常客,听说满月楼里来了一位绝世舞姬,他自是闻风而来。
昨夜,季明瑶让那舞姬又在满月楼跳了一场,不过等到那舞姬跳完了舞退了场,去房中换衣之时,季明瑶便换了舞裙出现在众人面前。
身穿华丽露腰舞裙的季明瑶倚着栏杆,出现在满月楼的楼上。
腰间的细链束出玲珑身段,面上珠帘遮挡着朱红的唇,但却并不会遮挡珠帘之下的美貌。
当季明瑶出现时,英王直接站了起来。
他着急追着季明瑶而去。
季明瑶则同英王玩起了追逐的游戏,和英王在人群中你追我赶。
那英王年过五十,见过也尝过无数美人,甚至有不少女人为了权势和富贵主动求上门来。
但他哪里见过季明瑶这般的,愿意陪他嬉笑玩闹的,加之没得到过,更是心痒难耐。
但英王毕竟年迈,与季明瑶楼上楼下的追逐玩乐,很快便体力不支,被季明瑶远远地甩在身后。
可季明瑶懂得欲擒故纵,她离开满月楼之前,便留下了季乐瑶的戒指,又故意掉了请柬让英王捡到。
今日,英王便拿着请柬追到陆家。
季乐瑶焦急等待季明瑶前来,见英王好似在寻找什么人,她朝英王看过去,目光一扫便见到他小指
上的戒指。
正是她丢失的那枚宝石戒指。
她的戒指怎会在英王的手上!
那日她从满月楼回到季家,便丢失了这枚戒指,她找了好几日,又让人去满月楼里也找过。
可那枚宝石戒指却出现在英王手里的。
季乐瑶又惊又怕,难道那日将她打晕带走,与她在满月楼过了一夜的竟是英王?
正在这时,季明瑶马车已经行到了陆府的门外。
她掀开帘子而出,汀兰搀扶着她走下马车,踏进陆府之时,便正好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季乐瑶惊慌失措,目光不错盯着英王手上的戒指。
季明瑶对汀兰慕晴道:“现下已到了收网之时,月芙大仇将报。”
第72章 第72章抓到了奸夫,一并处置。……
崔大赶紧上前,对春杏说了几句,春杏走到季乐瑶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世子妃,崔大已经拿到了证词。另外,崔二昨夜夜闯季府抓住了季明瑶的婢女芝兰,崔二对芝兰用了刑,芝兰扛不住,便交代了干净。”
“芝兰说是三姑娘每每与那侍卫约会之前,会在院子里挂一对大红灯笼,那晚她半夜起来如厕,见到有男子闯入荣春院与三姑娘鬼混。汀兰替三姑娘守在屋外,芝兰躲在外面偷看,发现三姑娘与人在房中鬼混,听说中途还要了三回水呢!”
季乐瑶嫌恶地皱眉,“真是不要脸!”
季明瑶简直败坏了季家的名声。
她抓住了沈府的侍卫,还有个这个丫鬟当人证,揭穿季明瑶万无一失。
她也想过在季府拆穿季明瑶的真面目,但她太了解祖父了,季老太公最在乎的是他的面子,在乎的是季家的前途和荣耀,即便揭穿了季明瑶的丑事,季老太公必定会选择隐瞒丑事,不会公开。
而当初季明瑶让她当众出丑,若不能以牙还牙,让季明瑶声誉扫地,恶名远播,她心里不会痛快。
所以今日趁着众人都在,她便要利用这个机会将季明瑶的丑事当众揭穿。
陆文瑾答应将她扶为正妻,她第一次操办宴饮,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众人皆来庆贺她成为世子妃,她终于能扬眉吐气,手握权利与富贵,季明瑶身败名裂,用季明瑶的卑微如泥来如衬托她的高高在上,春风得意。
于是,她饮尽了杯中酒,对一旁的长公主道:“儿媳得知殿下最喜听戏,儿媳便专程命人将张家戏班子的唤春姑娘请了来,为殿下唱一出戏。”
长公主惊喜万分,“没想到你竟然请来了唤春姑娘。”
那唤春姑娘不仅长得俊俏,声音婉转动人,尤其有一把好嗓音,声音饱含感情。尤其是哭戏,更是机具感染力,令听者落泪。”
季乐瑶笑道:“是啊,只要唤春姑娘开唱,儿媳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她的前几日唱的那出醉花荫,简直太精彩了!”
季乐瑶的话勾起了长公主的兴致,“哦,醉花荫,是新排的戏吗?本宫还未听过。”
季乐瑶笑道:“是啊,真是一出好戏呢!”
也难怪长公主会喜欢季乐瑶。季乐瑶不但投其所好,更是将长公主的当成自己的兴趣,花费了大量时间去听戏文,每每唤春姑娘开戏,她每场必听,将不喜欢的戏文都当成了自己的兴趣。
肯在上面花心思去了解,当成喜好去对待。
正是因为唤春的每场戏她必去,长此以往,才终于打动了唤春,这才肯来陆府唱戏。
季乐瑶原本的计划是等唤春唱完了这出戏,等到季明瑶一到,崔大和崔二便会押着那侍卫登场。
她便坐等看季明瑶出丑的这场好戏,今日有京城贵女在,有朝中重臣在,季老太公也在场,但却无法护住他所谓的季家面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英王会突然前来,右手的小指上还戴着她的戒指。
发现戒指丢失后,她便急忙让春杏去寻那枚戒指,就连满月楼都去过,却怎么也找不到,可那戒指实在太特别了,此前她每日都戴着,陆府众人都知晓这戒指是她的。
更何况昨夜她曾在满月楼与一男子过夜,如今那戒指就在英王的手上,她不禁在想与她过夜的男子应该就是英王。
一想到昨夜她**,身边躺着的男人是英王。她便想作呕。
偏偏那英王像是故意与人炫耀,将那戒指戴在了小指之上。
众人皆被戏台之上的唤春姑娘的戏文吸引,还未主意到英王手中的戒指。
但若是这出戏结束,众人又势必不会发现那戒指的存在,但偏偏戒指落入了英王的手中,不能索要也不能去抢。真真是愁死人了。
她盯着英王手中的戒指,英王发现季乐瑶正在看他,微眯着眼睛打量,季乐瑶吓得赶紧抬袖遮住了脸。
而此刻季明瑶已经入了陆府,只见她走过席间众宾客,正正向英王。
季乐瑶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心想难道是季明知晓她昨夜去过满月楼。
季明瑶是否也是为了那枚戒指而去?
她赶紧起身,赶紧阻拦,一把拉住季明瑶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来,“阿瑶怎的现在才来,差点错过了好戏。阿瑶来迟,可要自罚三杯才行。”
季明瑶看向英王,对他妩媚一笑,自从季明瑶出现在宴席之上,英王便目光不错地盯着季明瑶,似猎人盯紧了猎物,寻找捕猎的最好时机。
季明瑶用团扇遮面,用口型说了几个字,“见过王爷。”
季明瑶被拉到季乐瑶的身边,她凑到季乐瑶的耳边轻声说道:“表姐日日见着我,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今日竟对我这般客气,可是憋着什么坏水呢?”
季乐瑶冷笑道:“看你的戏,别说话。”
周围贵女的目光看了过来,季乐瑶装模作样地递给季明瑶一块点心。
季明瑶也配合地吃了那块点心,由衷赞美道:“这点心可真不错。”
她说的倒是实话,陆文瑾甚是挑剔,加之长公主可向夜市的商人征税,自然是坐拥无数财富。
季乐瑶鄙夷地看了季明瑶一眼,她在镇国将军府吃过比这点心好上百倍的东西,觉得这点心就是平平无奇的味道。
也难怪季明瑶只能同侍卫鬼混,而她已经是世子妃了,季明瑶没眼光也没见识。
突然,英王从席见起身,往她和季明瑶所在的走来。
长公主见到那位堂兄不请自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那个皇兄好色荒唐,喜欢玩弄女人,这些年死在英王手上的女人不计其数。
又见英王眼中面露兴奋的目光,难道是在陆家的宴席之上瞄上了哪家的贵女,若是谁被英王瞧上,那才是不幸。
长公主起身向英王行礼,“皇兄,今夜是本宫儿媳的好日子,也请皇兄看在本宫的情面上。莫要行那些荒唐之事。”
英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皇妹这是何意,难道在你的眼中,兄长便是荒唐之人吗?本王也是真心前来道喜的,长公主得了皇上的宠爱,就不把我们这些堂兄弟放在眼里了?”
长公主尴尬地笑了笑,英王她和圣上的堂兄,裴氏宗亲,早年曾为圣上挡箭,圣上曾经还是很敬重这位堂兄的。
只是这些年,英王实在做的太过分,他不仅奢侈成性,霸占田地建宅院,建
温泉山庄,还每天花天酒地,奢靡荒。淫,还喜欢玩女人,还不知轻重,失手玩死了人,死在他手上的女人不知有多少。
后有御史上书弹劾,英王闹得实在太过了,圣上便命他退还了田地,便削减了食邑,英王到皇帝面前哭过几回没用,但府中妻妾和儿女众多,英王骄奢淫逸惯了,哪里能过苦日子,他便经常入宫哭穷,讨要赏赐。
而长公主颇得皇帝尊重,又可向夜市的铺子征税,就连食邑也是最多的,他自然是眼红嫉妒,但毕竟圣上同长公主才是亲兄妹,他虽然对圣上有救命之恩,但他与皇帝好歹隔了一层。何况他救皇帝已经时隔多年,皇家寡恩,圣上恐怕早就将救命之恩抛之脑后了。
他每每见到长公主便语气泛酸,刺她几句,发泄心中的愤愤不平罢了。
“不过本王可听说皇妹的儿媳的手段可一般啊!”
英王抚着下巴的花白的胡须,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诡异的微笑,用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季乐瑶。
“听说是爬了世子的床,想必床上功夫十分了得。”
长公主气得要吐血,但她温和的名声和好教养在外,不允许她像一个泼妇般与英王对骂,气牙都要咬碎了。
扶着额头,头疼不已。
而季乐瑶听到了“床上功夫”了得这几个字,整个人都要炸了,她不禁又想到那晚在满月楼发生的事。
季明瑶见时机已到,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惊讶地看着英王的手上的戒指,指着那戒指说道:“这枚戒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季乐瑶惊得赶紧挡在季明瑶的前面,端起了酒杯,对英王客气地道:“王爷既然前来,便是陆府的贵客,妾身敬王爷一杯。”
她又装作不胜酒力没站稳,直接将酒杯撞在英王的身上。
酒泼了英王一身,英王刚要发火,季乐瑶着急福身行礼致歉,“王爷,实在抱歉,许是吃酒吃多了,我有些头晕,这才冒犯了王爷,但此处风大,可不能让王爷着凉了,崔大崔二,你们赶紧带王爷去换衣裳。”
季乐瑶打的主意是趁下人带英王去换衣,她便让崔大和盗取英王手中的戒指。
只要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戒指,再咬死不承认,便是英王也拿她没有办法。
季明瑶自然已经猜到季乐瑶是想趁机夺回戒指,又如何会让她得逞。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淡定喝酒,眼中满是鄙夷,没想到季乐瑶竟还干起了偷鸡摸狗之事。
但今夜她本就为季乐瑶设下陷阱,等着收网之时。
台上正在唱《西厢》,崔莺莺十里长亭送张生上京赶考,莺莺哭红了眼睛,张生亦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缠绵悱恻,催人泪下。
长公主专注地看着扮演崔莺莺的唤春开唱,想起了自己刚及笄那年,也是憧憬美好感情的年纪,却被迫和亲鞑靼,嫁给了老鞑靼王,自此找如意郎君的美梦破灭,之后整整五年都处地狱之中,正是因为自己一生都不幸,她便尤其渴望美好的感情。
那戏唱到高潮,长公主不禁潸然泪下。那名叫唤春的女旦声音婉转动听,那伤害又带着哭腔的嗓音带着对情郎的思念与不舍。
满场女眷无不动容落泪。
季乐瑶却是满腹心思,坐立难安,焦急等待着崔大和崔二的消息。
她手中的茶盏已经添了三次茶,戏文也都已经唱了大半,却依然没等来的崔大和崔二。
季乐瑶心中焦急,回头小声春杏,“崔大和崔二仍然未能手么?”
春杏道:“奴婢过去看看。”
季乐瑶心中担心的戒指的事,却见季明瑶已然离席,生怕季明瑶知晓她在满月楼的事,拿那枚戒指大做文章,她也着急跟上前去。
但镇国将军府实在太大了,分为东苑和西苑,分别占了乌金街和朱雀街,只见一道身影自面而过。
为了方便偷那戒指,季乐瑶特地让人将英王带来了这处偏僻的阁楼,这里平时不会有人过来,就连季乐瑶也没来过。
她刚要上前查看,却看到了崔大和崔二被人打晕后倒在了地上。
她反应够快,怀疑可能前方是陷阱,掉头便跑。
但身后的树上跃下一道身影,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季乐瑶身体一软,彻底地倒在了地上。
而英王此刻正在阁楼中换衣,想着昨夜季明瑶一身华丽舞裙实在太过惊艳,细软的腰肢,金色的细链缠绕在裸。露的腰肢之上,胸脯饱满,呼之欲出,那样的身段和相貌简直就是白马寺壁画之上的神仙妃子。
太美了。
红衣如火,美人灵动,眼波流转,勾人心魄。
方才季明瑶在席间与他眉目传情,红艳艳的唇一张一合,轻声唤着王爷,更是将英王的魂儿都勾走了,
背着他人的偷偷私会,更合他心意,方才他在这阁楼换衣,有人送来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王爷,等我。”
下人送来这张字条的同时,还送来个一个白色瓷瓶,那瓷瓶中装着褐色的药丸,英王的随从问道:“这是什么药。”
下人说道:“壮阳药。”
英王毕竟已经五十岁了,加之府中妻妾众多,有好玩弄女人,纵欲过度,到底不如年轻时那般的精力旺盛,难免有时候会力不从心。
时而行,时而又不行。
还需要借助药物。
那随从自小跟在英王的身边,十分谨慎,“王爷,小心这药被人动了手脚。待属下先用银针试过再服用。”
英王点头道:“如此甚好。”
随从用银针试过药,发现银针并未变色,英王便服用了两颗。
便在这阁楼中等季明瑶,等了许久却不见季明瑶前来,英王便有些不耐烦了,而那药服用之后,也开始有了反应。
他正焦心烦躁之际,突闻远处传来一连串叮当的声响,只见有人推开了阁楼的门。
他正兴奋地想自己就要见到美人了,可没想到突然间阁楼外的灯笼被吹灭了。
那两个侍卫高声呵斥道:“是谁!”
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窗外飘过。
英王吓了一跳。
又见那道白影从窗外飘来。
英王赶紧躲在两个侍卫的身后。“谁敢在装神弄鬼的吓唬本王,本王便杀了谁!”
突然间,窗户又被一阵风吹开了。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窗外飞身而入,与此同时,只见一剑掷出,撕开阁楼中的灯烛,将阁楼中唯一的一盏灯给弄灭了。
英王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吓得大声叫“来人,有贼人闯入,快杀了贼人。”
他看不见,只听耳畔传来了打斗之声,黑暗中,好像有人倒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闷响。
周围安静了下来。
“王成,赵朔。”
这是他的两个随从的名字,可却未有人人应答,他摸索着往前,却被地上的尸体拌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紧接着有把刀便横在了英王的脖子之上,这时,门突然被风吹开了,英王趴在地上,看向被吹开的门,顿时吓得满头大汗,魂飞魄散。
只见门口隐约出现了一道亮光,那亮光是烛火的光芒,烛火被风吹刮得忽明忽灭。
一身穿白衣的女子飘然而入。
“你是谁?到底为什么要害本王? ”
那白衣女子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随着她缓缓揭开脸上的面纱,见到那张脸上密密麻麻都是红疹,英王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你是江月芙!”
又矛盾地说道:“定是江月芙的冤魂索命了。”
女子揭开面纱。
那微弱的烛火也瞬间被灭了。
英王感到那鬼魂已经飘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更是吓得大声尖叫。
“王爷,还我命来!”
“王爷,妾身死的好惨啊!”
英王吓得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不是我害的你,是季乐瑶,季乐瑶发现赵晋大肆与好友宴饮,是她发现你与赵晋私奔,她告知本王是你欺骗了我,我才将你强行纳入府中,是季乐瑶害的你,你该去找季乐瑶偿命,不要找本王!不要过来!”
原来那女鬼正是季明瑶假扮的,她去满月楼里拿了江月芙时常穿的那件白衣,服用了那让人出红疹,那让人暂时毁容的药物,在慕晴杀了英王身边的两个随从之时,英王踩到随从尸体,没想到吓得半死,在心里防线最弱之时,她再扮成女鬼出现,又让自己毁容,让英王误以为是满脸红疹的是江月芙的鬼混索命。
英王早就吓死了。
季明瑶对慕晴道:“将灯烛点燃吧。”
房中的烛火被点亮,屋子里终于亮了起来。
季明瑶重新将面纱带了起来。
“王爷放心,您和季乐瑶,一个都跑不掉。”
“有劳慕将军。”
慕晴从桌子底下一把揪住英王的衣领,一把将英王从底下拖了出来,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季明瑶一把将桌上一整瓶壮阳药全都灌进了英王的嘴里。
英王吃了一整瓶壮阳药,脸色变得涨红,衣裤之下高高拱起。
吃了那么多壮阳药,以英王这般大的年纪,应该会受不住,死在床上吧。
她让人将季乐瑶抬了进来。
而后锁上了门。
之后,她戴上面纱,出了阁楼。
不久便听到了布帛碎裂的声响,想是季乐瑶还未完全苏醒,只能听到细微哼唧的的声音,可过了一会,阁楼里便传开了尖叫声。
季可瑶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传来,不停地呼喊着救命,季明瑶好像听到季乐瑶爬到了门边,那细长的指甲不停地抓挠着木门,她的嗓子已经哭哑了,“谁来救救我,救命啊!”
之后便又被拖走了。
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好像已经放弃了抵抗。
季明瑶抬头望着天空,已是泪流满面,她的月芙原本应该欢天喜地和心上人一起离开,可却被季乐瑶所害,被英王强娶,是否也在成婚当天,也如季乐瑶这般绝望自尽。
她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臂弯中,“月芙,今夜大仇得报,来世愿你投胎在幸福之家,再无半分痛苦。”
她在月芙的牌位上发誓,她要杀了英王和季乐瑶,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屋中声音渐渐小了,季明瑶突然出声,“堂姐,我可以放你出来,只要你写了那日挑唆英王害死江月芙的经过,我便会放你出来。”
季乐瑶原本已经绝望麻木的眼神已经有了光亮,是季明瑶害她。是季明瑶将她害成这般模样。
她紧紧地握拳。
而后,她一口咬在趴在她身上的英王的耳朵上。
英王发出一声惨叫。季乐瑶趁机爬到门边,用尽最后的力气拍打着门。
“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我全都写下来。”
而正在这时,天空之中一声雷响,顿时电闪雷鸣。
“轰”地一声响,那惊雷劈在楼阁外的一棵大树之上。
一道闪电劈下,季乐瑶见她身上的英王一阵抽搐,口吐白沫,好像已经不行了。
她赶紧去探英王的鼻息,却发现英王已经断气了。
而随着那声惊雷落下,那雷劈在了那棵树上,树枝着火了。
季乐瑶趁机将桌上的烛台推倒,烛火倒在地上,很快便燃烧起来。
英王不能死在的手上,她得想办法制造一场大火,让英王死在一场大火之中。
而季明瑶没想到那雷竟然让树烧起来的惊呆了,更没想到季乐瑶还敢放火。
那火光将众人都引了过来。慕晴说道:“季娘子。咱们还是先走吧!”
等到季明瑶离开了这里,春杏赶紧将季乐瑶救出了屋子。
季乐瑶出去之后,问道:“季明瑶去哪里了?”
春杏心疼地抱着浑身是伤的季乐瑶,指着不远处说道:“往那里逃了。”
季乐瑶咬牙切齿地说道:“带上所有人去抓人。”
她定要将季明瑶撕碎了才能解心头之恨。还有那个奸夫,一并处置了。
第73章 第73章是孤求着太子妃给名分
台上,一曲《西厢》唱罢,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扮演崔莺莺和张生伶人走到台前,都台下的贵眷行礼,
“好,唱的真的太好了。来人,有赏!”长公主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让人赏赐了不少银钱和点心果子。
她看向一旁的空位,问道:“这《西厢》都结束了,怎的还不见乐瑶?”
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明月摇了摇头,指向季明瑶所在的位置,道:“夫人和季家的三姑娘中途离了席。”
听到季明瑶的名字,长公主心生不悦,她看得出儿子至今还未放下季明瑶,那季乐瑶心思细腻,自然也是有所察觉,心里道坎始终过不去罢了。
“你去看看乐瑶,提点一下她,莫要钻了死胡同,如今她可是风光无限的世子妃,莫要因小失大,做出了有失分寸,让陆府蒙羞的事。”
季明瑶心机深沉,就连儿子都栽在了她的手里,这笔仇这笔怨,她迟早会找季明瑶清算。
只是玉儿落到了贼匪的手上,她需想办法救出她的宝贝孙儿,但她并不想被贼匪拿捏,她助鞑靼获胜,那些贼匪余孽想要用玉儿换永王,那她会助那些贼匪余孽换出永王的尸体。
正好可利用那贼匪余孽,助她夺位,届时整个大燕都是她和瑾儿的,瑾儿若成了太子,季乐瑶怎么说也是太子良娣,又何必和一个季家声名狼藉的女儿相争。
“不过年轻时皆是如此,总爱挣个你死我活,等到经历得多了,到了本宫这般的年岁,才会知晓往事皆为浮云,所谓的情啊,爱啊!不甘心啊,皆不如手中能握住的权利和富贵。”
明月道:“奴婢这就去寻夫人前来。”
长公主总爱对弈,此刻已经摆出棋盘,与自对弈。
一阵狂风骤起,耳边一道惊雷炸响,她手一抖,手指间的白子滚落在地上。
天空霎时电闪雷鸣,闪电的亮光劈破长空,一瞬间照亮了夜空,那一声接一声的惊雷,让长公主胆战心惊。
突然,有人指着那被雷劈下那棵大树,得张大嘴巴,“着、着火了。”
众人未见过这么大的雷声,惊雷一声接着一声,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没想到就连长镇国将军府都会被雷击中。
被雷劈,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有心直口快之人,当场便说:“被雷劈,可是不祥之兆,大燕战败,没想到镇国将军府又被雷劈中着火。主江山易主,实为大燕的祸事啊!”
说话之人正是钦天监监正姚大人的儿子姚章姚公子。
见长公主皱着眉头,呵斥道:“姚公子在此胡言乱语,难道就不怕连累家族,被诛连吗?”
姚章赶紧噤声,吓得灰溜溜而逃。
长公主心想姚章虽然口无遮拦,但他身为钦天监之子,颇懂天相,恐怕他断言天下易主,只怕这裴氏的江山最终会落到她的瑾儿的手中,如此也算是被他说中了。
就在那大树被雷劈之际,西边的一处阁楼的上空顿时燃起了火光。
便听到陆府的下人喊道:“着火了,来人啊,快救火啊!”
镇国将军府不仅分东西两苑,府中遍种名贵花木,园林水榭,亭台楼阁皆出自名家之手,皇帝为了弥补长公主和亲鞑靼,更是将流水般的赏赐抬进镇国将军府之中,府中一应布置和摆设皆是最好的。
镇国将军府中有大量的珍惜花木,不少花木已经生长了几十年,单单是照看花木,给花木施肥和修剪枝叶的下人都安排了二十人,花在种植花木上的银钱每年高大数万两银子,
若是起火,不仅会殃及这些稀有的花木品种,还会波及附近的亭台楼阁,府中大大小小数十间院子。
长公主着急起身,说道:“让府里所有的侍卫和府兵都去救火。赶紧将大火扑灭了。”
众人只见西边的一处阁楼上方浓烟滚滚,长公主又叮嘱道:“另外要仔细查看,可有什么人受伤?”
她手捻佛珠,闭着眼睛念经祷告,“求菩萨保佑,不要伤到人,是本宫的罪过。都是本宫罪过。”
众人皆感慨长公主慈悲心善,竟将
这场不知名的大火怪到自己的身上。
长公主调来了所有府兵和侍卫合力救火,大火终于被扑灭。
那处阁楼偏僻,本就没什么人经过,仔细搜寻过发现没有人困在火中,将那阁楼上上下下都搜过,最后搜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长公主见到阁楼中抬出的那面目全非的焦尸,惊得腿一软,差点倒在了地上,却已是面色煞白,眼泪簌簌落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罪过。”
众人则围着那尸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死的也太惨了吧,浑身上下都已经被烧的一片漆黑,镇国将军府的侍卫仔细上前查看,分辨出这尸体是个男人。
又勉强从烧得焦黑的衣物判断这个男人非富即贵。
众人纷纷猜测这尸体到底是谁?方才那场大火到底是被雷劈所致,还是有人蓄意纵火。
长公主抬手揉捏着眉心,“赶紧去查,查明这男子的身份,查明起火的缘由。”
“被烧死的是英王殿下。”
女子的身音从身后传来,春杏搀扶着季乐瑶前来。
就在一个时辰前,季明瑶设计引季乐瑶进了英王换衣的阁楼之中,又绑了季乐瑶,将她和英王关在一起。
阁楼中传来一阵阵嘶声裂肺的惨叫声,季乐瑶被英王折磨,季明瑶趁机逼迫她写下设计陷害江月芙所犯的种种罪行。
没想到季乐瑶发起狠来,竟然撞到了桌上的灯烛,放火烧了屋子。
果然大火引来了府中的侍卫前来救火,春杏见阁楼中有火光,便赶紧前来,发现自家女子被锁在阁楼之中,她赶紧砸开了锁,将季乐瑶救出。
季乐瑶差点被英王折磨疯了,恨不得吃了季明瑶的肉,喝她的血。
又哪里肯放过她。
便赶紧派人去抓季明瑶。
今夜她栽在季明瑶的手上,要将季明瑶给撕碎了才能解气。
她顾不得身上的伤,死死地抓住春杏的手,“让荣升赶紧去一趟满月楼,将满月楼的邱管事请到镇国将军府来。”
英王一死,无人知晓那夜她在满月楼发生了什么,今夜季明瑶害她自此,她定要撕碎了她才能解恨。
她去沐浴,在水中加了无数的花瓣和香露,几乎搓掉了一层皮都不肯罢休,那股恶心的味道根本就去不掉,她脑中都是英王趴在她身上的画面。
季乐瑶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已经哭干了。
为了掩饰她方才哭过,季乐瑶在眼下盖了厚厚的一层粉。
直到侍卫前来回禀,说是季明瑶并未逃走,而是回到了陆府前厅。
“将她抓起来。我要杀了她!”
荣升劝道:“季娘子是圣上亲封的清河县主,若是没有任何罪证便抓人,恐会给镇国将军府带来麻烦。”
关键是世子对季明瑶似仍放不下,这世子妃又被世子不喜,若是世子知道季明瑶被季乐瑶所害,恐怕会迁怒自己。
荣升见季乐瑶面容扭曲,好似疯魔了一般,心中暗暗鄙夷,这季家二房毫无高门贵妇的风范。
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比季明瑶差得远了,也难怪世子会不喜欢她。
季乐瑶气得发疯,她紧紧地将手握成拳,细长的指甲将掌心掐的鲜血淋漓。
“罪证么?”
她自然是有的,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既然她能从地狱里爬出来,便换季明瑶下地狱。
“春杏,扶我去前厅。”
春杏为她挑了一件立领的衣裙,遮挡住了身上的伤,春杏搀扶她去前厅。
听说眼前被烧成焦炭的男子是英王。
众人皆大惊失色。
众人自然英王的所作所为,前娶民女,被他迫害致死的女子不计其数,英王死了,简直大快人心。但英王是裴氏宗亲,是圣上的堂兄,他死了可不是小事,再说英王曾经救过圣上的性命,圣上若知英王死了,必定会追究到底。
长公主也心头一惊,“乐瑶,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难道你知道为什么阁楼会起火?”
季乐瑶双手紧紧握拳,她死死地盯紧了正在悠闲喝茶的季明瑶,
“是我的两个随从先发现阁楼起火,而我的堂妹季明瑶中途离席,有人看见她去的方向正是阁楼,我担心她会出事,便赶紧跟上前去,听到阁楼中有女子呼救的声音。”
季乐瑶好似正在当时的细节,众人的目光皆看向了季明瑶。
阁楼起火,抬出的是英王,呼救的却是女子的声音,众人不禁在想,那与英王同在阁楼中的女人应该就是季明瑶。
落在英王手里的会有什么好下场,清白只怕是早就没了,可众女眷也都是人精,当时前去阁楼的只有季乐瑶,若她真的关心堂妹,替季明瑶隐瞒,必定也会选择隐瞒听到女子呼救的声音。可她却选择当众说出,只怕根本就不像她所说是关心妹妹。
京城都知道季家大房和二房不和的消息,加之陆世子本来喜欢的是季明瑶,是季明瑶退婚之后,季乐瑶捡漏才得以嫁入陆家。
姐妹争一男,哪能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和睦的。
众人看季明瑶的眼神皆是鄙夷又同情。心中感叹被英王玷污,又被堂姐将这件事捅穿,亏得季明瑶内心强大,还在悠闲地坐着喝茶,强装镇定,内心说不定已经悲痛欲绝了。
“我赶紧让崔大和崔二去救火,可火实在太大了,里面浓烟滚滚,根本就看不清,妾身想救但无能为力。”
说到此处,季乐瑶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泪,她卷起衣袖,众人见她的手臂之上留下了一道被大火灼烧的疤痕。
“我急得六神无主,妹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而我内心也是痛苦又煎熬。我让人将门撞开,放出了妹妹,妹妹这才幸免于难。”
众人听到这里都觉得不对劲了,既然英王也在阁楼之中,为何出来的只有季明瑶,英王为何却死在了大火里。
“英王殿下为何没同季娘子一起出来?”
“是啊,英王殿下为何会被烧死。”
“难道是季娘子不堪受辱,杀了英王不成。”
众人纷纷猜测,所有的猜测都直指季明瑶是害死的。
季乐瑶急得直掉眼泪,“你们可不要胡乱猜测,我妹妹那般柔弱,又怎会杀人。虽然我不知道阁楼里到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我的妹妹,相信她绝不会杀人。或许英王欺负我妹妹,我妹妹处于自保,这才失手……”
季乐瑶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一面又说季明瑶是出于自保,一面又遮遮掩掩地季明瑶是失手杀害。
她越是这般自相矛盾地假意维护,众人便越是觉得她知道英王之死的真相。
那真相自然就是季明瑶被英王侵犯,不堪受屈,杀了英王。
只听一阵掌声从身后传来,季明瑶突然起身,拍手笑道:“这里搭有现成的戏台子,请堂姐上戏台好好唱这出戏,如何?”
“你……我本欲替妹妹遮掩,妹妹竟然这般当众羞辱于我,一片好心竟然换来了妹妹的恩将仇报。”
季乐瑶流下了委屈的眼泪,气得浑发抖,“我早就知晓妹妹的英王殿下的事,我还知道妹妹每晚扮成舞姬出入满月楼和英王殿下私会。”
季乐瑶此话一出,众人皆大为震惊,没想到竟有贵女出入满月楼,竟然自甘堕落,在青楼中与男子相会。
真是世风日下,不知廉耻。
季老太公也在宴席之上,此刻恨不得堵住季乐瑶的嘴,恨不得将季明瑶关进祠堂家法伺候。季家的名声和声誉都要被两个女人给毁了。
季明瑶冷笑着走进季乐瑶的面前,那透着寒意的眼神竟然让季乐瑶觉得惧怕,季明瑶太狠了,季明瑶竟将她和那老禽兽关在一起,
她恨不得将季明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季明瑶步步紧逼,季乐瑶竟然后退了一步。
季明瑶突然笑了起来,“堂姐,造谣一张嘴,流言如刀,堂姐是想用这把刀子杀死我吗?”
“季明瑶,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定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
季乐瑶双眼通红,眼中都是泪。
季明瑶靠近,在她的
耳边说,“痛吗?恨吗?月芙临死便如这般痛,这般的恨。你不过是把月芙曾经经历过的再经历一遍罢了。我要你将这一切都经历一遍,再以死赎罪!”
季明瑶轻声说着以死赎罪,季乐瑶已是面色惨白若雪。
她歇斯底地道:“来人,请满月楼的邱管事前来作证,她曾亲眼目睹季明瑶收买歌女,借那歌女掩人耳目,实则暗地里和英王私会。”
那满月楼的邱管事被人请了进来。季乐瑶便对那书管事道:“还请邱管事将事情告知。”
邱管事的眼睛扫过了众人,最后将目光都停在了季明瑶的身上,点了点头,“季三娘子的确是扮成舞姬去过满月楼,英王殿下也曾来满月楼中,还一眼便相中了季三娘子。”
众贵女中有人便直接骂道:“简直不知廉耻。”
“将我们女子的脸都丢进了。”
有些人听到这里已经对季乐瑶深信不疑了,他们皆是激动说道:“是季明瑶杀了英王,杀人偿命,报官吧!”
众人都嚷着要去报官。
长公主头痛地揉捏着太阳穴,怒道:“别吵了,英王惨死,本宫深感痛心,本宫会入宫面圣,将今日发生之事都告知圣上,另外,本宫也派去去请府尹大人。但季三娘子既然为此案最大的嫌犯,也请一并去京兆府走一遭,本宫相信,府尹大人断案如神,他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季明瑶却高声道:“世子妃颠倒是非,栽赃嫁祸的功夫堪称一绝,而长公主殿下这番话简直是无懈可击。”
她一把抓住季乐瑶的手,高声道:“与英王在阁楼中苟且的是世子妃。”
只不过季乐瑶先入为主,甩锅给了季明瑶,她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而季乐瑶为了让季明瑶再也翻不了身,她轻拍手掌,“今日唤春姑娘的《西厢》感人肺腑,催人泪下,但我也给大家安排了一出好戏,请看。”
两个随从将那套着麻袋的男子押了上来,那男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又被那随从重重地踢了一脚。
紧接着是季明瑶的丫鬟芝兰。
季乐瑶对芝兰道:“芝兰,你将那晚发生之事,如实告诉大家。”
芝兰看了季明瑶一眼,低头说道:“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三姑娘将荣春堂的院子里两个灯笼换成了红灯笼,之后奴婢亲眼所见侍卫翻墙而入,那晚上三姑娘叫了三次水。”
“那屋子里传出的声音,奴婢听的清清楚楚。是三姑娘与侍卫偷情,但之后院子里的灯笼便换成了白色,那侍卫便没再来,奴婢便猜到三姑娘是以灯笼为号,夜里私会情郎。”
汀兰赶紧阻止芝兰再往下继续说下去,“你闭嘴,罔姑娘待你这般好,没想到你竟然背叛姑娘。”
芝兰却道:“我本就是二姑娘派到大房的人,我的主子始终只二姑娘。”
汀兰还待要说什么,可季明瑶开口阻止,“这是她的选择,让她去吧!”
季乐瑶苦苦相逼,对两个随从使脸色,将男子头上的麻袋取下,“这个名叫卫初的侍卫,便是与季明瑶偷情的情郎。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季明瑶养的外室。”
季明瑶听到卫初的名字吓了一跳,只见男人的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血迹遮挡了他半张脸颊,遮住了他俊美的容颜。难怪她有好几天都没见到太子了,没想到竟然被季乐瑶绑来了这里。
绑架储君,季明瑶的罪名又多了一条。
也难怪传出了太子遇刺,贼匪重伤了太子,但当天夜里,慕风便前来告知,说是太子伤的不重,请她放心。
她便以为太子正在布局,毕竟处于两国交战的关键时期,太子必定因为此事而烦恼。
没想到太子是在算计季乐瑶。
季明瑶有点想笑,季乐瑶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太子。
在裴若初眼神看过来之时,她不动声色地瞪了裴若初一眼,用眼神警告,待会不要坏她好事。
众人没想过太子殿下会被抓住,被搞的如此狼狈不堪。
只听那侍卫盯着季明瑶的眼睛,说道:“是,我是季明瑶的外室。我千方百地求,才换来瑶儿多看我一眼。”
而后,他用手接了雨水,往脸上抹去,露出原本俊美无双的面容。
众人正要抬头,却见有个微胖的妇人着急冲了进来。
扑倒在那焦尸的身上,“王爷,你死了,妾身可怎么活啊!”
来的是英王妃。
众人同情英王妃死了丈夫,但英王荒唐,妻妾成群,英王妃深恶痛绝,将自己关在佛堂之中,从不出门见客。
这戏演过头了吧?
第74章 第74章太子妃的驭男之术
原本众人因为季乐瑶抓住季明瑶的奸。夫,季明瑶养外室之事,且那侍卫也已经承认自己是外室,相比季明瑶私德不休,品性败坏,众人自然只会选择信季乐瑶,却不会信季明瑶一个字。
众人目光鄙夷,眼神似刀,一并朝季明瑶的身上扎去。
季乐瑶见众人皆不信季明瑶,垂眸掩饰得意的神色。她已经仔细想过,阁楼大火,英王死在那场大火之中。尸体也烧的焦黑,大火一烧,现场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被破坏了。没有人会知道英王是死在她的身上。
陆府下人都会为她作证,裴氏宗室的案子定会交给刑部办案,即便最后查明英王死于突发恶疾,季明瑶名声清誉已经毁了,圣上说不定会因为英王之死迁怒季明瑶,说不定圣上会一气一下砍了季明瑶为英王出气。
毕竟英王是死在行房事之时。
季乐瑶此番连环布局,誓要将季明瑶狠狠踩在脚底下,让她这辈子都不得翻身。
可没想到平日从不出王府的英王妃却突然前来,得知英王出事,抱着英王的身体失声痛哭,好几次差点哭得晕厥了过去。
若是旁人不知英王府情况,定会以为英王与英王妃夫妻情深。
在场众人都是达官显贵和官家贵眷,自然知晓英王妃和英王乃是一对怨偶。
英王妃曾经也是京城才女,被先帝指婚后嫁给英王,成婚不到半月,英王便抬了妾室进门,直接将英王妃气病了。
不久后英王妃便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可短短一个月,英王又娶了两房小妾。
没过多久,英王妃因英王接连娶小妾之事,整日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她便小产了。
本就身体和心灵受到双重打击,丈夫不仅没在她身边陪伴,英王成日逛青楼,流连烟花之地。
想方设法将个青楼女子弄进了门,可一夜过后,那女子却被折腾致死。
惨叫声响彻整个王府。
英王妃才彻底看清了夫君衣冠禽兽的真面目,从那之后,英王妃嫌弃丈夫赃,不仅不愿与英王同房,还将自己关在佛堂之中。自此再不出门。
可今日英王妃却一改往常冷淡的态度,便着急前来,抱着英王的尸体失声痛哭。
“王爷丢下妾身一人,妾身可怎么活啊!”
“不如王爷也将妾身一并带走吧!在黄泉路上也好彼此相伴。”
季乐瑶见英王妃哭的伤心,正要去搀扶英王妃起身,可却被英王妃一把推开。
没想到看上去
柔柔弱弱的英王妃,力气竟然这般大。
英王妃抱着英王的尸体,痛哭流涕,悲痛欲绝,众人无不动容。
不禁都在心中怀疑,难道传闻有假,英王妃其实深爱着英王,还要追随英王而去。
那焦黑的尸体在英王妃的怀中,看上去甚是诡异吓人。
突然,英王妃止住了哭声,惊讶的高声道:“这是什么?”
许是英王妃搂着英王太过用力,又或许是方才与季乐瑶推搡之间,将怀中英王的尸体颠了一下,只见一物从英王的嘴里掉了出来。
一只戒指滚落在地上。
那是个透明的宝石戒指,颗戒指上的宝石足足有鸽蛋那般大小,宝石周身透明,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华美。
季乐瑶见到那戒指,脸色惨白,腿软得差点站不住,多亏春杏及时搀扶着,她才不至跌倒。
当时,在阁楼中,她发现英王死在她的身上,在大火烧起来之前仔细搜过英王的身,并未发现这枚戒指。
可可没想到这枚戒指突然在英王的嘴里被发现。还是英王妃发现的。
很多人都见过她戴这枚戒指,这枚戒指太特别了,见过这般透明的宝石之后,便再难忘记,而长公主自然也是识得这枚戒指的。
季明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季乐瑶的身后,在她的耳畔问了句,“这不是堂姐的戒指吗?又怎会在英王的嘴里。”
季乐瑶吓得一跳,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惊魂未定,又听季明瑶说道:“难道同英王殿下在阁楼的,其实是堂姐?那英王殿下的死……”
她唇角微勾,步步逼近,故意大声地说道:“难道是堂姐栽赃陷害,英王其实是被堂姐害死的?”
关键证据出现,局势突然发生了逆转,原本众人怀疑的对象是季明瑶,却因为季乐瑶的戒指而对她产生了怀疑。
英王妃听了季明瑶的话。自然也对季乐瑶起了疑心。英王妃不明所以,赶紧追问:“什么阁楼,阁楼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请季三娘子说清楚。”
季明瑶盯着季乐瑶那惨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笑道:“我撞破堂姐与英王在阁楼约会的好事,不知怎的阁楼竟突然起火,我听到呼救声,便将堂姐救了出来,再打算去救王爷,却没想到王爷已经葬身火海。想去救已经来不及了。”
季乐瑶满眼惊慌,周围那怀疑的眼神似要将她逼疯了,“你撒谎!分明是你骗我。季明瑶你卑鄙无耻!”
她急切为自己辩解,“这枚戒指早就已经丢了,春杏可为我作证。我也不知道这枚戒指为何会突然出现,还在英王的嘴里发现,定是季明瑶害我!”
“从始至终都是你设下圈套。”
她分明见到季明瑶与英王妃对视后,便猜到季明瑶早就和英王妃串通一气。
设局害她。
英王妃听到英王与季乐瑶私会,被撞破丑事之后,又被大火烧死,她放下怀中的那具焦黑的尸体,猛地冲向前去,季乐瑶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英王妃揪住头发,扭打在一处,
众人都被英王妃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没想到英王妃已经年过四十,力气这般大,她一把将季乐瑶推倒在地,不顾形象,拼命地撕扯季乐瑶的衣裳。
季乐瑶则死死地抓住衣裳,尖叫着大喊,“快拉开她!”对那些侍卫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英王妃拉开!”
可那些侍卫碍于英王妃的身份,哪里还敢动手。
只听“撕拉”一声响,英王妃一把撕破了季乐瑶的衣裳。
长公主见场面变得不可控制,赶紧上前去想去拉开英王妃,“英王嫂嫂如此这般胡闹又是为何?到底是谁害的皇兄还不能草率下定论,需请府尹大人仔细调查后才能知晓。”
但长公主见到英王妃将季乐瑶的衣裳撕开,见到了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整个人惊讶得捂住了嘴。
她自然知晓这是什么,当初她和亲鞑靼,被老鞑靼王折辱之时,身上便如同季乐瑶这般,满身痕迹,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
英王妃终于放开了季乐瑶,高声道:“都来看看,定是她,勾引王爷。不然要怎么解释你身上的这些痕迹。”
“定是你担心丑事被人发现,又放火烧死了王爷,你这个毒妇!我要让你为王爷偿命!”
季乐瑶绝望地瑟缩着身子,春杏赶紧将披风裹在季乐瑶的身上,遮住她满身狼狈。
长公主则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乐瑶爬到长公主面前,哭着恳求,“不是的,是季明瑶害我,殿下要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可众人都见到季乐瑶身上的痕迹,她的否认也是苍白无力。
长公主自然知晓今夜之时是季明瑶姐妹相争。
但不管真相如何,两人之间的较量,已经高下立见,季乐瑶根本就不是季明瑶的对手。
其实从季明瑶敢当众拒婚镇国将军府,再被圣上亲封清河县主,华丽回京,这一切皆非偶然。
而今日的这一切都表明季明瑶聪慧擅谋,季乐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直到此刻,长公主才真正开始正视季明瑶,才意识到季明瑶的客气。
她擅长隐忍,耐心极好,一步步将对手引入局中,困在网中,对手亮出最后的底牌,依然无法挣脱她围困。
已经将季乐瑶逼近死局之中。
今日的较量,季乐瑶完败。
众人皆知英王喜玩弄女人,在房事之上有些变态的癖好,手段残忍,弄死了不少女人。
见到季乐瑶身上的伤痕和那些刺眼的痕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长公主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季乐瑶名节有损,绝不能再留在镇国将军府,不能留在瑾儿的身边,否则有这样的世子妃,瑾儿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英王咄咄逼人,“王爷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要进宫面圣,请圣上处置你这个凶手!替夫君报仇。”
而原本指认季明瑶扮成舞姬,与英王厮混的邱管事见形势不对,也赶紧改口,“其实世子妃和英王殿下曾在满月楼过了一夜。”
她将一袋金珠拿出来放在桌上,还拿出了一对上等的和田玉玉镯,“这是世子妃给小人的封口费。”
又跪在长公主的面前,恳求道:“小的想了一宿,还是决定亲自将退回来,还请公主殿下恕罪。关乎镇国将军府的清誉名声,小的不敢隐瞒。
那玉镯是从陆府库房中送出去的,长公主又怎会认不出。
原本指向季明瑶的证人却都指向了季乐瑶,众人那鄙夷厌恶的目光皆落在季乐瑶的身上。
季乐瑶被英王玷污了身子,被英王折磨得濒临崩溃,全靠对季明瑶的仇恨才撑到现在。
如今英王妃撕开了她的衣裳,露出了她满身伤痕,将血淋淋的伤口展示在众人的面前。令她无地自容,令她崩溃绝望,令她发疯发狂。
她出其不备,推开众人,扑上前去,死死掐住季明瑶的脖颈,“你这个贱人,是你,是你害我!我恨不能喝你的血,啖你的肉我杀了你!”
季乐瑶笑得面容狰狞扭曲。
季明瑶并未反抗,连双手都未动一下,而是大笑出声,“堂姐,痛吗?”
“很痛的对吧!痛彻心扉,身上每一处都在痛吧!”
季乐瑶流下了痛苦的眼泪,正如季明瑶所说,她身心痛苦绝望。
季明瑶被掐的满脸通红,却仍在笑着,“在你害月芙,害她被强娶,最后死在新婚之夜,便如你今日这般痛。今日我便让你感痛身受,甚至比她还要痛苦百回千回。
慕晴一把捏住季乐瑶的手腕,手指动作飞快,只见季乐瑶一个踉跄,竟然直接跌坐在地上。
季明瑶则缓缓走进,居高临下地审视季乐瑶,“今日是堂姐扶妾为妻,你成为世子妃的日子但同时,也是是堂姐身败名裂,正式入地狱的日子。
“恭喜堂姐。”
季明瑶又道:“只是堂姐不知,今日是月芙的头七。”
她话锋一转,“像今日这般深刻的日子,也相信堂姐到死也不会忘了今日。定会余生都会记得今日是江月芙的头七。”
而此时,英王妃也上前对长公主道:“如今证据确凿,季乐瑶就是杀害王爷的罪魁祸首,长公主不会仍要维护这恶毒的疯女人吧?”
长公主不动声的看了季明瑶一眼,这样可怕的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便要想办法尽快除去,恐怕将来必成心腹大患。
而季乐瑶被英王玷污,名节不保,决不能留。
一旦决定弃了季乐瑶,长公主便不会再有半点犹豫。
“此事事关重大,季氏名节有损,且牵扯至皇兄之死的案子中,不堪为世子妃。”
季乐瑶好不容易当上了世子妃,了没想到竟然是大梦一场。一朝得到却又一朝失去。
她跪在地上,挪跪上前,跪在长公主的面前,抓住长公主的衣角,“殿下,我救了世子性命,您和世子答应妾的,只有妾才配得上世子妃之位。
长公主则低头,一根根地掰开季乐瑶的手指,
“如今你是一失节妇人,若本宫是你,为了保全最后一点尊严,便该以死谢罪。”
“本宫便是念你过救世子的份上,本宫会让你风大葬。也是本宫给你留最后的体面。”
季乐瑶疯狂地摇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对世子我有恩,你们不能忘恩负义,不能……”
季乐瑶话音未落,长公主便道:“另外世子也会给你一纸休书,客客气气地送你出府。”
长公主已经决定放弃季乐瑶,便不想再听季乐瑶多说一句话。
对一旁的明月使眼色,明月对府中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那些闲杂人等赶出府去。”
暗箭难防,而
季乐瑶失去了一切靠山,她还出了陆府。
必死。
季明瑶笑看着季乐瑶,“堂姐放心去罢!每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的。”
季乐瑶发疯似的想要扑向季明瑶,可却被两个侍卫的死死地按住,季乐瑶根本就够不到季明瑶的一根头发。
季乐瑶没想到长公主也如此冷漠,自己已经失势,再无翻身的可能,但死前也要拉一个拉一个垫背的。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季明瑶你养外室,私德败坏,遭人唾弃。祖父,季明瑶与人私会通。奸,做出了败坏家门之事,应当将她和奸夫一起沉塘。!”
季老太公已是面色铁青,好不容易季乐瑶成了世子妃。而季明瑶虽然退了婚,但这世子妃之位也未落入旁人手中,季家与镇国将军府结亲。
今后季兰辞在朝中便可仰仗着长公主提携,必定是锦绣前程。
哪知今日季乐瑶竟然在世子妃的宴席之上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
季乐瑶沦为弃子,已经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没想到季乐瑶到死还要拉一个垫背的,再说季明瑶未成婚,便同人苟且,按族规是要被沉塘。
可季明瑶是圣上亲封的清河县主,季家祖辈上从未被圣上封为县主,他之所以执着季明瑶回到季家,也是为了季家的荣耀。
季老太公原本是打算弃了季乐瑶,保季明瑶,那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他甚至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此事轻轻揭过,等到事后再让季明瑶嫁给那个侍卫。
可没想到季乐瑶自己要死,也要揪着季明瑶不放。
季老太公骑虎难下,不得不当众表态,不然便是有意包庇,治家不严,姑息包庇。
“来人,将季明瑶押回季家,家法处置。”
今日不得已放弃了两个孙女,季乐瑶瑶闹出了这般丑事,想必季明瑶清河县主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未婚养外室,与男子苟且通奸,私德败坏,皇帝势必也会收回她清河县主的殊荣。
今日真是诸事不顺,季老太公心烦意乱。
他一心想要光耀门楣,季家何时才能出人头地,才能像沈家和陆家一样,家中子弟有书里,跻身三公九卿之列,成为勋贵之家。
季乐瑶突然大笑了三声。
“季明瑶,若我死了,你也要陪我一起下黄泉。”
眼见着季明瑶要同她一起被带走,季乐瑶自从出身起,母亲便告诉她,她一定要胜过尤氏的女儿。从那时起,她便被迫和季明瑶比较,去争。
她和季明瑶明里暗里的比较,她抢走季明瑶的一切,想方设法想把陆文瑾从季明瑶的手里抢过来。
她和季明瑶比较了多年,却始终比不过。她不甘心,凭什么季明瑶轻而易举便拥有了一切,她拼尽全力也什么都没有。
她想方设法得到季明瑶的未婚夫,想方设法想嫁入镇国将军府。她终于费尽心思得到了世子妃的位置。
而季明瑶与人未婚苟且,名声败坏,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她终于要赢了。
可没想到却被被季明瑶摆了一道,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季乐瑶自嘲一笑,她和季明瑶最多可算是个两败俱伤。
不过,她若下地狱,季明瑶便也要陪一起走。
这也算是她和季明瑶斗了半辈子的一个结局吧。
可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都给孤放开瑶儿。”
此话一出,全场所有人的眼神全都枕头住了,只见台上那被季可瑶抓住的奸夫,已经抹干净了脸,脸上莹白如玉,她立在高台之上,俯瞰众人。
虽然太子脸侧有几道伤痕,却并未遮掩他的光芒,都说大燕太子俊美无双,天下无人能与之匹敌。
太子殿下面带慈悲,若朗月清风,是京城贵女竞相追逐的梦中情郎。季乐瑶直到今日才看清太子的相貌模样。
尽管在一个月前,太子已经娶妻,但依旧无法抵挡他在贵女们心中那若皎洁若月光般的完美影响。
“是太子殿下。”
“殿下竟然也在此。”在场的众贵女纷纷整理衣裙,整理妆发,面带娇羞,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可也有人意识到不对劲,太子竟被季乐瑶当成奸夫抓住。
而且太子还亲口承认自己是奸夫。
季老太公眉心一跳,当日他的兄长受太子指点,怀疑长公主通匪太子暗中相帮,季家门第低微,是万万没机会高攀上储君的。
唯一的解释便是太子相帮是为了季明瑶。
但后来却并未听说太子和季明瑶有任何来往,甚至后来沈家和齐家同来提亲,东宫也依然没有动静。
季老太公便觉得定是自己想多了,东宫太子是季家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不敢高攀的亲事。
可如今这台上自称孤的分明就是太子,就在英王妃出现在季家以前,太子还承认自己就是季明瑶养的外室。
想起季乐瑶骂奸夫。说要将季明瑶和那奸夫一起沉塘,季老太公便已经汗流浃背。
又想到季乐瑶误捉了太子太子,还将一口一个奸夫。
这笔账恐怕要算到季家的头上。
更是细想之后,觉得更不对劲,如今这天下不太平,京城匪患横行,季老太公也听说东宫遇刺,如今太子竟然就在镇国将军府,若没有长公主的授意,季乐瑶如何肯动太子。
其实不只是老太公如此想,众人皆是如此。觉得太子几天前遇刺,说不定便是长公主利用贼匪余孽大做文章。
而长公主见是太子,也吓了一跳,太子为何会出现在陆府之中,季乐瑶那个蠢货,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捉住太子吧。
难道是太子发现了她与鞑靼勾结,这来趁着机会假意被季乐瑶抓到,实则是在暗中调查她。
但如论如何,太子出现在这里,还受了伤,世人皆会对此事有所猜测,虽然是季乐瑶抓了太子,恐怕旁人觉得是她在暗中指使。
更重要的是若是太子借此反难,要追究陆家,太子受伤,陆家便有现成的罪名,软禁储君,意图谋反。
季明瑶见裴若初那微眯着的眼眸,面上笑容不改,心想他还在装。
他通常便是以这般的温润俊美的面容迷惑世人。
心里指不定又要算计谁?
只见太子稍稍用些力道,便便将绳子崩断了,他越过众人,走向季明瑶。
季太公以为太子要治罪,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太子饶了季家,一切罪责由季学臣一人承担。”
他主动将所有的
罪责揽过,便是希望太子不要诛连季家人,只希望太子放过季家。
“嗯。季学臣你的确有错。”
季老太公将身体匍匐在地,恨不得卑微到尘埃里。
本就已经老迈的身体,正在发抖,深深凹陷的眼中满是眼泪。
他重重地叩头在地上,接受太子对自己最后的宣判。
他一辈子都想让季家出人头地,在他的手上风光,如今他将生命献给季家,这是他最后一次护着季家了。
他已经七十有六了,再也见不到季家在他的手上能光耀门楣了。
“请殿下成全。”
他再次磕在地上。
“季太公老了。”
裴突将军孤念你年迈,不予你追究。”
季老太公颤颤巍巍地抬头,眼中的泪从混浊的眼中滑落。
好几次张嘴,却并未说出一个字,太子的话中有话,太子说他已经老了,应是让他让贤,让出季家家主之位的意思。
太子要罚他,罚季家应该是为季明瑶撑腰的意思,那季家的家主之位,
虽说太子暂时不动他,不动季家,那些追随储君的心腹大臣了。也会暗中为了讨好太子做“太子,地选择对季家下手。
唯一的办法是让她出家主之位。
他要将家主之位,交给谁呢?
却见太子走向季明瑶,握住季明瑶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朗声道:“孤承认自己是季娘子养的外室,但孤亦是季娘子的夫君。”
裴若初深情看着季明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就在一个月前,孤已迎娶季娘子为太子妃。”
“只是孤做的不好,惹太子妃生气,至今未得太子妃的承认孤夫君呢身份。”
什么!
太子娶的太子妃是季明瑶。
太子还百般恳求,季娘子还不许太子名分。
太子竟然为了季明瑶甘当外室,还卑微至此,太子也太爱季明瑶了吧!
众贵女皆向季明瑶投去羡慕的目光。从原本鄙夷不屑的眼神全变了。
他们也要向季明瑶请教学习,学习到底如何才能有这般的本事。能养个太子当外室,挤掉了沈家嫡女和一众身份地位高的贵女,最后成功嫁给了太子,这般驭男之淑,“她们也要向季明瑶学。”
太子小心翼翼地将季明瑶的手握在掌中,“孤想瑶儿很久了,瑶儿能随孤回宫么?”
太子不惜用苦肉计,饶了这么大一个弯,恐怕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是要想办法将她太子妃的身份公之于众吧。
这个计划他酝酿了很久了吧!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她是太子妃,让她替嫁变成名正言顺。
“孤的太子妃。”
裴若初生怕季明瑶会生气,便小声暗示,“瑶儿可以利用孤,利用孤得到自己想要的。”
季老太公心中正在考虑家主的人选,直到太子当众宣布季明瑶就是太子妃。
季老太公险些欣喜地叫唤出声。
他已经想到了下一任季家的家主是谁了。
第75章 第75章今夜,孤要行使当夫君的权利……
至于季家的家主之位应该给谁?
季老太公觉得最合适的人选便是季明瑶。
如今季明瑶成了太子妃,季家交到季明瑶的手上是保住季家唯一的办法。他最是了解季明瑶,她看重亲情看重家人,又极其护短。自然不会对季家人置之不理。
而太子也会因为这层关系,应该会对太子妃的娘家从轻处置吧?
季明瑶总是无时无刻都会带给他惊喜。当他以为季明瑶退婚陆文瑾,再无退路之时,她却生生拼出一条退路,当他惋惜沈家的亲事,季明瑶便又给他惊喜。
没想到太子竟然看上了季明瑶,还愿意娶季明瑶为太子妃。
他的孙女竟然赢过了沈家的女儿,而季家今后要出皇后了。
季家门第低微,没想到竟要一跃竟会超过勋爵之家。
季老太公虽然要交出家主之位。却比前七十多年发的喜事都要高兴。
那枯瘦的脸上露出看上去有些狰狞的笑。
想到季明瑶成了太子妃,不久后就要当皇后,季老太公又惊又喜,流下激动的泪水。甚至心情激动,而颤抖不已,他此刻只想迫不及待地赶回季家,跪在祖宗宗祠面前,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各位列祖列宗,谢他们显灵庇护,季家从此翻身了。
裴若初看向季太公,“季家是太子妃的娘家,况且季乐瑶已是出嫁女,所犯之事季老太公也并不知晓。孤便不追究季家的过错。”
言外之意季乐瑶已经嫁入镇国将军府,又是世子妃,便是要深究,那也是陆府的过错。
季老太公感激涕零,赶紧跪在太子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子殿下饶过季家,谢殿下宽宥。”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老臣便请殿下做主,请和各位做个见证,今日我季学臣让出季家家主之位,由老臣的孙女季明瑶接任下一任季家家主之位。”
裴若初笑得温和,“这是老太公的家事,孤不会插手季家家事。不过孤可为老太公做个见证。”
季老太公匍匐在地,“多谢太子殿下。”
“老臣也会通知族中耆老,尽快赶往京城,安排家主接任仪式。”
裴若初颇为满意,将季老太公搀扶起身,“季老太公一心为了季家着想,深明大义,令孤感动。”
季明瑶看到祖父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又见裴若初微眯着眼眸,满眼算计,心里对裴若初实在是佩服至极。
没想到裴若初接今日陆府唱戏,演了一出苦肉计,他不仅算计了季乐瑶,算计了祖父,还算计了长公主。
自然也包括季明瑶自己。
敢伤太子,季乐瑶便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祖父急于摆脱季家被诛连,定会将家主之位让给她这个冒牌太子妃。
而季乐瑶在今日被陆文瑾扶妾为妻,成了陆文瑾的世子妃,而季乐瑶绑了太子之后,又将太子关在陆家折磨,即便季乐瑶已经成了弃妇,被无情休弃,但陆家也落下了个失察纵容之罪。
东宫借此事敲打陆家和长公主。
季明瑶当然不会拒绝季家家主之位,她这次回京,除了重开锦绣坊之外,还要要夺回本该她自己,属于母亲,属于大房的一切。
还要以牙还牙,同婶母算一算曾经欺负母亲,克扣药钱,算算她同大房的那笔账,可惜今日婶母病了不能前来,否则见到这般精彩场面,脸色不知有多好看。
“殿下当真好算计。竟然不惜用苦肉计。”
那仙人似的那张脸上留下一道伤口,季明瑶暗叹一声“可惜”。她抬手轻抚裴若初那脸颊上的伤,眼神变得温柔。
裴若初心中欢喜,满眼宠溺,“瑶儿也不差,所以啊!孤与太子妃是天生一对。”
“还有瑶儿喜欢孤送的这份大礼吗?”
季明瑶昂着头,天生一对她不太认同,但太子的手笔,确实还不错,她神色傲娇,“还不错。”
裴如初笑容欲深,步步诱导,“那瑶儿能给为夫名分了吗?还有那约法三章也一并废除了吧?”
堂堂太子竟然只能偷偷摸摸的当外室,甚是季明瑶还不愿承认自己是她的夫君,传出去会被人耻笑,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抱着瑶儿睡了。
季明瑶香香软软,令他上了瘾,他每晚的春。梦中,皆是季明瑶。
季明瑶不语,只是冲他微微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裴如初更是惊喜万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瑶儿说的可是真的?瑶儿真的愿意承认孤是瑶儿的夫君?”
季明瑶冷笑一声,“殿下算无遗策,已然当众宣布我们已成婚,我承不承认又有什么要紧?不过殿下一贯如此,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恐怕殿下是不知何为待人以诚。”
裴如初急了,“瑶儿,不是这样的。”
季明瑶挣脱他的手掌,头也不回地出了陆府。
裴如初则丢下众人,着急追出去。
跪在台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惊讶方才他们看到了什么?季明瑶竟然是给太子甩脸色看,而太子非但不生气。竟还如此卑微地去恳求去挽留。
在场众人除了眼红嫉妒向季明瑶投去几个白眼之外,大多数贵女都疯狂想要知道季明瑶的驭夫之术,并对季明瑶投去艳羡的目光。
她们也想嫁得如裴若初那般相貌俊朗,矜贵无双,愿意宠她,愿意哄她的夫君。
季老太公原本担心季明瑶行事任性,恐怕会惹得太子不喜,可如今看来,太子不仅不见半分恼怒反而还着急挽留。
看来太子比他想象中更宠爱季明瑶,他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季家今非昔比,族中子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而季乐瑶看到眼前情形,深受打击,内心绝望又崩溃。
她怎么都想不到季明瑶养的外室竟然是太子。
更没
想到太子竟然肯为了季明瑶伏低做小,卑微恳求。
旁人看来季明瑶的得寸进尺,不识好歹,还敢对太子甩脸色。
而在太子的眼中,却成了情人间调情的小情趣,更重要的是太子的眼中只能看得见季明瑶,眼中的神情宠溺也只为季明瑶一人。
她真的好生羡慕季明瑶。
她同陆文瑾相处时总是小心翼翼,惧怕居多,不敢又片刻地放松,陆文瑾性情阴沉不定,她害怕那沾了盐水的鞭子会再次落在她的身上,那鞭子抽在身上实在太痛了,至今她背上的伤还未痊愈。
越是羡慕嫉妒,她便越是心有不甘。
那阵电闪雷鸣之后,便下了一场阵雨,阵雨很快停了,只是如今天空依然灰蒙蒙的。
她看向太子追出去的那道身影,又不禁红了眼圈,心中悲凉。
季明瑶有太子的庇护,而她什么都没有。
若她也有人庇佑,她绝不会输得这般凄惨。她不甘心,不甘心深陷牢狱,不甘心自己背上杀了英王的罪名,分明她才是被折辱的那一个。
她不承认是她输了,不承认自己输给了季明瑶。
“快走!”押她去刑部的两个侍卫说道。
长公主通知了刑部受理此案。
英王之死涉及皇族,案子由刑部直接审案,再将审案的结果呈交圣上。
不过如今长公主也不想季乐瑶活着,季乐瑶活着的每一日,都是在提醒外人,她有个失节的儿媳,陆文瑾有个已经失了清白的妻子。堂堂世子会沦为京中笑柄,长公主也不会让季乐瑶活着。
季乐瑶不知自己死期将至,她狠狠瞪了身后推攘她的侍卫。
“你们且等着,若我哥哥从边关回来,他必定不会饶过你们。”
“哥哥最疼爱我,他绝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还好她有哥哥,她和季兰辞是彼此最幸福的人。
提起哥哥,季乐瑶满脸骄傲,“我的哥哥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也是这个世上最有才华之人,等我哥哥当了首辅,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两个侍卫大声笑道:“令兄能不能当首辅我们不知道,但你可能活不过明天。”
同时得罪了英王府和长公主府,焉知还有活路。
季乐瑶脸色都变了。
只见前方太子着急追上季明瑶,不管不顾地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极其温柔,“瑶儿,孤知你在怕什么!但孤与陆文瑾最根本的不同是孤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孤不会将你逼入绝境,孤永远都会给瑶儿选择。”
季乐瑶怔怔地看着雨中相拥的男女,尽管她心有不甘,恨意难消,还是被两个侍卫强行带走了。
季明瑶心想裴若初虽然满腹心机算计,但也确实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
陆文瑾背叛她逼迫她伤害她,伤害她的家人朋友,但裴若初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也偏执疯狂,但他的骨子里却透着温柔。
这也是他和陆文瑾最大的不同。
“敢问殿下口中所说的选择又是什么?”
裴若初深情地看着季明瑶的眼睛,“是孤给你的退路,瑶儿若是对孤不满意,可去找除了孤以外,再找外室。”
“这便是孤给瑶儿的退路。如此,瑶儿愿意回到孤的身边吗?”
裴若初抓住她衣摆,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孤到底要如何做,瑶儿才能原谅孤,才能接受孤?”
“孤给瑶儿下跪够不够?”
裴若初的脸侧有一道伤,不似往常那般完美无瑕的温柔太子模样,那泛红的眼尾带着恳求,看上去有些可怜无助。
季明瑶心一软,紧攥着裙子。
裴若初未得到回答,再拿出一把匕首,交到季明瑶的手中,“或者瑶儿再刺,刺过后便消气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似轻哄又似低声恳求,卑微极了。
他贵为储君,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却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她也凡人,心也是肉长的,可又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想起他的层层套路,季明瑶还是很生气。
“那要看殿下的表现。”
裴若初见季明瑶的态度有所松动缓和,自然是心中大喜,“好,那孤便好好表现。”
他迫不及待地将季明瑶抱上马背。
然后上马坐在她的身后,与她同骑一匹马,将她圈在怀中,像是生怕季明瑶会跑掉,
“看来是孤的表现没能让瑶儿满意,还没能喂饱瑶儿。”
他再靠近,俯身轻吻在她的发间,鼻尖轻嗅着季明瑶身上那独有的香味。
只用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环握着季明瑶的侧腰。与此同时,他的唇贴进她的耳垂,对着她敏感又柔软的耳垂轻轻吹气,声音带喘。
“孤想小白兔了。”
季明瑶被他贴靠着,耳垂处又酥又痒,耳根红透了,她实在受不住,想要避开,裴若初却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裴若初便是如此,只要她稍作退让,她只退一步,裴如初便会进十步,此刻更是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语气也渐渐带着强势,“瑶儿不许逃。”
季明瑶耳朵痒的不行,浑身战栗不已,甚至情不自禁地出声。裴若初更兴奋了,“想看小白兔?”
那温热的气息擦过脸侧,季明瑶被撩拨的面红耳赤,脸颊灿若霞光,红艳艳的娇羞迷人。
“嗯?”
什么小白兔?
裴如初箍着她腰的手上移,“瑶儿不明白么?”
季明瑶茫然摇头。
裴若初唇微张,唇瓣触碰到柔软的耳垂。
季明瑶控制不住叫出声来。
裴若初笑道:“孤最喜欢这般敏感的瑶儿。”
季明瑶想要握住耳朵,“我不想听,肯定没好话。”
裴若初悄声道:“瑶儿回想一下,除了唇,孤亲瑶儿最多的是哪里?”
季明瑶回想和裴若初每每在床榻之上,他特别喜欢亲她。除了唇瓣,那便是……
季明瑶低头看向自己鼓得高高的胸脯。
原来小白兔指的是那处。
季明瑶的脸瞬间便红透了。
“轻浮,猛浪!”
裴若初唇边的笑却越深,“难道不是么?像兔子般软软白白,还会跳动。至于什么什么会跳动,瑶儿再无需孤解释了吧?”
季明瑶转头亲住了他的唇,她不要听了,裴若初说的话都让她面红耳赤,令她觉得害羞不已。
什么时候小白兔会跳动?
那自然是她在……上面。
天啦!
下次她一定要蒙住裴若初的眼睛,不许他看。
裴如初因为那个吻,兴奋不已。往常季明瑶很少主动亲他。都是他用美色勾引,勾得季明瑶心痒痒,她才会半推半就。
但裴如初知晓她也是喜欢的。
只是他的瑶儿容易害羞,需要他一步步地引导,一步步地开发。但此事上他其实并未得到满足,他其实比寻常男子的欲望更强一些。
每日都想要三四次。
每一次,季明瑶哑着嗓子求饶,他担心她被自己吓跑,下次便不给他了他便只能克制只能忍耐。
“孤告诉瑶儿一个关于孤秘密。”
裴如初那暗哑的声音
在季明瑶的耳畔轻声说,“它每天都想瑶儿,孤也很想瑶儿。”
季明瑶的脸颊通红,红若滴血,裴若初总是这样,外表儒雅端庄,说出的话却令人好生害臊。
“殿下别说了,再说我就要下去了。”
她却感觉到身后之人灼烫无比,季明瑶感觉异样,一动也不敢再动了。
“瑶儿,若是旁人知晓太子和太子妃成婚至今却仍然分房睡,朝中便会有许多揣测孤与太子妃感情失和的消息。”
“太子妃和太子感情不和,恐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瑶儿是孤的太子妃,日后与孤夫妻一体,有人或许会因此对付你。”
有人自然指的是沈家和陆家。
“今日孤要行使当夫君的权利。”
季明瑶还要说话,裴若初贴吻着季明瑶的唇,不许她说出拒绝的话。
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瑶儿知道么?其实马背上也是可以的。”
那图册上有画过,马背之上会更刺激。
季明瑶不觉脱口而出,“不会被颠下去么?”
裴若初勾唇笑了笑,攥紧缰绳,“瑶儿抓紧了。”
“驾——”
“孤便同瑶儿试试看,会不会颠下去。”
马儿风驰电掣般地往前跑,裴若初的马是一匹枣红色的千里马,马儿生得壮实,看上去强健有力,那马儿跑得飞快,很快裴若初便策马带着季明瑶进了东宫。
慕风便感觉到面前一阵风刮过,便见太子和季娘子已经骑马入了东宫,匆匆赶往演武场。
那演武场除了太子在此练骑射之外,平时不会有任何人踏足。
慕风有关边关战事要像太子回禀。
却被妹妹一把拉住,“哥哥,太子妃好不容易答应跟太子回宫,殿下定然欣喜若狂,哥哥确定要再此时去扫兴吗?”
慕风想起在清河县时的遭遇,“那依妹妹来看,我应当在等等么?”
慕晴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们就在此替太子殿下守着。”
马儿进了演武场,这里场地空旷,待马儿停下,裴若初便一把将季明瑶抱在腿上。
“瑶儿。待会孤便会策马前行,孤会抱着你,你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感受到怀中美人的身体紧绷,裴若初在她的耳边轻哄道:“瑶儿,放松些。”
季明瑶看了看四周。
现在还是白天,这演武场十分空旷,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有人来,那便是白日宣淫。
更何况倘若真在马车上,那策马之时,速度飞快,她如何又能承受得住。
裴若初已经将大掌饶至她的颈后,“瑶儿会喜欢的。”
第76章 第76章孤想和瑶儿生孩子。
裴若初从身后抱着季明瑶,将她的裙摆卷至膝盖之上。
而后大掌覆了上去。
腿内侧的肌肤本就娇嫩,裴若初掌上和指尖薄薄的茧子刮蹭着娇嫩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令季明瑶浑身轻颤,战栗不已。
突然,她的身体落空,整个人像是失重般地突然落下,季明瑶身体不稳,惊得将双手撑在马背上,维持平衡。
那马儿突然动了,季明瑶惊得想尖叫,小时候兄长教她骑过马,马儿看似高大可怕,但只要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其实并不可怕。
可她突然被裴若初抱坐在他怀中,委实吓了一跳。
“瑶儿别怕,孤绝不会摔了瑶儿的。”
裴若初憋的太久了,只是提了一句在马背上,他便已经很兴奋了。
他环抱着她的柔软的腰肢,身体再靠近。
这时身下的马儿突然一颠,季明瑶顿时满脸通红,那垂在马背两旁的修长双腿瞬间绷直。
裴若初突如其来的举动,季明瑶哪能受得住,她踢掉鞋子,脚背也绷得直直的,雪白的肌肤若凝脂,她脚趾蜷缩着,额上尽是细密的汗珠。
“殿下,不要……”随着那拉长的喘音,裴若初缓慢纵马往前,打算给季明瑶一个适应的过程。
“才刚开始呢!瑶儿可要坐稳了。”
只听到那个“坐”字,便已经让季明瑶满通红。
还未等季明瑶应答,裴若初便单手握紧了缰绳,策马疾驰,马儿便绕着练武场极速奔跑起来。
那马虽然强健高大,但也甚是颠簸,颠得人一上一下,季明瑶的胸前剧烈的起伏,想大叫出声,但又怕惊动了东宫侍卫,被经过练武场的东宫的宫女和宫人看见,季明只能发出压抑的喘。息声,“殿下……不要…”
声音断断续续,变得含糊不清。
但裴若初非但没让马儿停下,反而还夹。紧马腹,加速奔驰。
其实他也想循序渐进,由缓到急,怕吓到瑶儿,可他从未试过在马背之上,那种感觉太过刺激美妙,根本就控制不住。
裴若初掐着季明瑶的腰,唇靠着她的耳畔,呼吸灼热急促。
他甚至觉得便是让他立刻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他渴望她的触碰,渴望这种情到浓时,情不自禁想要贴近彼此。
更是爱极了季明瑶那染上红晕的脸颊,爱极了她每一次颤抖和轻喘,更爱极了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往他怀里钻,任他吻了又吻。
爱那妩媚动人的娇妍面容,爱她玲珑的身段,爱她颈上的微小汗珠。
像是芙蓉染露,尽情将每一片花瓣都尽数舒展。
裴若初非但没有停,反而加速策马。
季明瑶被颠得快要崩溃了,眼神迷离,裴若初的头埋在她的颈侧,轻嗅她身上的香味,季明瑶想躲想逃,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季明瑶带着哭腔,声音哑了,仰倒靠在裴若初的怀中,额上香汗淋漓。
跑到了第七圈,裴若初终于让马儿放缓了些,怀中美人已是香汗淋漓,倒在他的怀里大口地呼吸。
他低头亲吻着她的脸颊,温声道:“瑶儿累了吧?”
季明瑶深吸一口气,“腰都快累断了。”
裴若初软语轻哄,“那孤便替瑶儿揉揉腰。”
裴若初刚要上手替她揉,季明瑶便忍不住叫唤出声,她只被碰了一下,便浑身战栗不已,大掌之上的茧子触碰在肌肤上,又酥又麻。
她撑着裴若初的手臂,挣扎着打算起身。却又被裴若初强行按在马背之上,“瑶儿,做事不可半途而废,孤有能让瑶儿的腿不酸的法子。”
还未等季明瑶缓得一口气,他便将季明瑶翻转身子,让她卧倒在马背上。
“这样呢?可好些了吗?”
这样腿的确没有那么酸了,但裴若初将手绕在季明瑶的腰后,护住她的腰,身体下倾,“还有这样呢?”
季明瑶觉得这样更危险,着急道:“殿下要做什么?”
“再跑十圈。”
“不要。”季明瑶想要推开他,哪知裴若初却倾身策马,加速朝武场奔去。
她躺在马背上,稍有不慎便会掉落马背,虽然他那强有力的臂膀护在她的身侧,不会真的让她掉下去,然那马儿跑得越快,马儿突然转弯,她身体便向一边倾倒。
季明瑶情急之下抱住裴如初的腰,裴若初自然是极其受用,低头亲吻着她饱满的唇,勾唇笑道:“原来瑶儿嘴上说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瑶儿抱孤得这样紧。”
又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不过,孤很喜欢瑶儿主动,也喜欢给瑶儿亲,给瑶儿抱。”
季明瑶又惊又怕,已经颤得说不出话来,每一次转弯,马背上便会发生倾斜,这时季明瑶便会忍不住尖叫出声,被裴若初唇吻着,只能发出一些暧昧不明的含糊声音。
裴若初见身下的美人的脸颊红透了,发出不知是喘。息还是轻轻的啜泣声。
他觉得时机到了,要乘胜追击,“瑶儿说,孤的表现让瑶儿满意了吗?”
季明瑶浑身酥软战栗,无论她想说什么,最后都变成了一道道极细的颤音。
裴如初明知她已到极限,却仍然故意逗弄她,“瑶儿不说话,若是是孤的表现还是不能让瑶儿满意的话?再来十圈如何?”
季明瑶崩溃得想哭,泛红的眼尾带着恳求,哑着嗓音,拼命摇头,“满意,我满意,我相当满意。”
再不满意她怕是今晚便要死在裴若初的手里,他必定不会放过她,向她证明自己能让她满意。
她想到了和他的初次,裴若初没经验,很快就完事了,为了证明自己很行,裴若初那晚就发了狠,要狠了。
简直禽兽啊!次日季明瑶腿软得差点下不来床。
她为表示心中不满,指甲在裴若初的手臂之上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的划痕。但裴若初非但不觉得疼,他反而更欣喜激动,唇贴靠近她耳边,软语哄道:“瑶儿这般情态,孤好喜欢。”
见他丝毫没有想停的意思,季明瑶着急地道,“殿下,我口渴了,嗓子也哑了,今夜我还要去见季英王妃和季乐瑶,不能耽误了要事。”
她还要去狱中,去送季乐瑶最后一程,确认季乐瑶再也无法翻身,确认自己真正地报了仇。
裴若初虽然黏人,但却很尊重她,都会放手让她去做,不会像陆文瑾只会限制她,将他困在方寸之地。
“可是”裴如初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儿,有些委屈的说道:“可是还不行”
或许是感觉太过刺激了,太过美妙,他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裴若初也红了脸,身体根本就不受他控制,比他还想和季明瑶亲近。
“其实也不能怪孤,只是……”他低头看向自己,内心也有些崩溃,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面对瑶儿总是失控,好像他的身体更渴望瑶儿的靠近。
季明瑶要崩溃了,天都要黑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可怕。
今后他定要珍惜生命,远离这个欲求不满的狗男人。
裴若初好似看出了季明瑶的心思,“瑶儿方才答应的话不会不想算数了吧?瑶儿说只要孤能让瑶儿满意,瑶儿便会同孤回东宫。鉴于瑶儿有过睡过之后便翻脸不认人的习惯,孤还是决定要谨慎些为好。”
“不如今夜瑶儿就搬回来睡吧?”
若她再不算话,他便只能用锁。链,将她锁住,使她不能再逃。
床榻和暗室都不错。
反正他也愿意服侍她,一日三餐他便喂给她吃,为她沐浴,为她梳发,为她梳妆,女子都爱美,喜欢美丽的妆容和好看的发髻,还有漂亮的裙子。
那间暗室里,数百个箱笼之中,都是他为季明瑶准备的裙子。
至于好看的妆容和发髻,他可以去学,他学什么都很快,女子的妆容和发髻应该难不倒他。
季明瑶只盼着快点出东宫,自然会顺从敷衍着,“嗯”
裴若初勾唇,“若是瑶儿事后不认人,又反悔了怎么办?”
季明瑶觉得裴若初越来越不好糊弄了,颤声回答,“那你待要如何?”
裴若初更兴奋了,“那便任孤处置。”
他心中雀跃,欢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用那暗室里的金色锁。链。
季明瑶不知他的阴暗心思,点头答应,“好吧。”她推了推裴若初,还是推不动。
“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可以滚下去了吗!”
裴若初为难地道:“要不再抱一会?”
季明瑶的脸瞬间红透了,假装抱着他的脖颈,支起了上半身,仰颈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好啊!”
却一口咬在裴若初的肩膀上,抬脚踢他。
好在裴若初反应够快,飞快起身,抱着季明瑶稳稳地落在地上。
而方才季明瑶抬脚的那一刻,裴若初也瞬间熄灭了心底的那团火。
季明瑶指着裙上暗色,她更气了,“裴若初,瞧你干的好事!”
裴若初委委屈屈,“没想到夫人真踢啊,可万一踢坏了,夫人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毁了。瑶儿真舍得啊?”
季明瑶愤怒瞪他。“舍得!”
只是她衣裳凌乱,浑身都是汗,唇上也有些热烫,应该是被亲肿了,她该如何出去见人。
裴若初却笑道:“瑶儿别急,孤弄赃了瑶儿的裙子,赔瑶儿一件新的便是。
“正好他要给瑶儿试试暗室里的那些裙子是否合身。
季明瑶从他身上起身,但长时间在马背上,双腿又酸又软,导致致季明瑶下马后,小腿肚子都在打着颤儿。
刚往前走一步,便又差点跌倒,腿软腰痛,忍不住抱怨,“看这就是纵。欲过度的后果!”
裴若初赶紧追在她的身后,将走路摇摇晃晃的季明瑶抱在怀中,季明瑶以为他又要发情,大怒,“殿下便是如此不知节制,是想同我有了今日便没明日么?”
他要得这样很,只怕她不被他弄死,也会被累死吧。
裴若初却自动忽略了“不知节制”在这几个字,只听到季明瑶说想要和他长长久久,欣喜地问道:“难道瑶儿是说想和孤长长久久的,永远都不分开么?”
他将她高举在半空,还原地转了几个圈,季明瑶本就累极了,还被转的头晕,哭笑不得。
都说男子在行房事之后,其实比女子还要累,但为何裴若初竟好像不知疲倦,仍然力大如牛。
她累的不想走,又见裴若初的力气似无穷无尽,季明瑶只想翻白眼,却见裴如初在她的面前蹲下,“瑶儿,上来。”
季明瑶看着裴若初蹲下的背影,不禁在想,当初她不知他的身份,没有那般震撼,他曾跪在她的身前,可如今知他贵为储君,竟然也如此这般为了他屈尊降贵,为她低头,就好像他已经做惯了这些事儿。
季明瑶心中触动,趴在他的背上,搂紧了他的脖颈,除去他层骗她成婚,好像裴若初也没有那般的十恶不赦。
况且裴若初生的好看,比京城所有的男子都要生的好看。
东宫的寝殿中有一方温泉汤池,裴若初抱着季明瑶去到温泉池,裴若初想和季明瑶一起洗,但却被季明瑶赶了出去,季明瑶累极了,便靠着温泉池边睡着了。
裴若初原本想着在温泉池中他和瑶儿还没试过,还有点想要。
但见她困的睡着了,他心疼她,担心她身体弱,承受不住,想着今日便暂且放过她,日后定要带瑶儿来温泉池试试。
想着季明瑶说过的话,他们还有长长久久的一生,他便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他将季明瑶从水中捞出来,裴若初将她抱在贵妃榻上,替她上药。
心想她的瑶儿实在娇贵,体力也不行,今后还要多练一练。
骑马也是不错的。
裴若初俯身轻吻在她的脸侧,亲亲她饱满的唇。
动作无关情。欲,只是内心爱意的真情流露。
季明瑶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则被抱上了贵妃榻,被绒毯裹着,而裴若初正要打开绒毯,季明瑶以为他又想做那事,气恼地瞪他,“裴若初,你还是人吗?我都已经这样了!”
身上留下痕迹也便罢了,腿的内侧还有轻微的擦伤,应是在马背上的时间太长导致,想起身上的那些痕迹,她三天都不想再理他,关键是她都已经这样了,裴若初还要兽性大发,还要趁她腿软起不来,便要再次将她吃干抹净么?
简直丧心病狂。
裴若初看着季明瑶脖颈上的痕迹,眸色深沉,“瑶儿误会了,孤是来给瑶儿上药的。瑶儿说过我们还有长长久久的未来,孤与瑶儿细水流长,来日方才。”
季明瑶哪里还敢让他上药,只怕他会哄她在温泉池中再来一次。
便赶紧拿了裴若初为她准备的衣裙,走到屏风后换了衣。
她拿起那件崭新的绣着梨花的丝绸小衣,没想到裴若初竟然将小衣也准备好了,也还算是体贴入微,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尺寸么?
等到换上后,季明瑶竟然意外地发现那小衣刚刚好。
他为自己准备的衣裙的尺寸也是分毫不差。
就连他为自己准备的绣鞋也极合脚,季明瑶心中不禁有些触动。
裙子和鞋子上的刺绣皆是她喜欢的海棠花和梨花,看来他认真地观察过她的喜好。
她想到裴若初书房外成片的梨树,又想起裴如初衣袍之上的绣纹也以梨花居多,季明瑶暗暗弯唇,没想到他竟然观察入微到如此地步,他默默地记住了她的喜好,甚至愿意去改变,将她的喜好变成他的。
裴若初说他和陆文瑾最大的不同是他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
其实不然,他和陆文瑾其实最大的不同是陆文瑾处处限制她,将她当成私有物件,陆文瑾不喜她做生意,不喜她抛头露面,只想将她困在后宅,限制在方寸之地,当一个懂事守礼的世子妃,像个精细的摆件。
但裴若初不一样,他虽然偏执,也做了许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疯狂之事,但他不会折断她的翅膀,拔掉她的羽毛,将她当成掌中之物,
他会让她放手去做,会选择成为她最大的靠山,成为她的倚仗,给她最大的包容,默默付出,又在她需要之时从不缺席,从不因她是女子便轻视打压。
季明瑶心想其实让裴若初外室转正也不错。
这时,她换了衣裳,在屏风之后偷偷看他,只见宫女端了进来一碗黑黢黢的汤药。
“这是殿下吩咐的避子药,可要奴婢去拿给季娘子?”
裴若初伸手接过药碗,将那碗黑黢黢的汤药一饮而尽。“以后的避子药都由孤来喝。直到瑶儿愿意答应和孤生孩子。”他虽然很想和瑶儿要个孩子,但瑶儿不愿意,他便也愿意等,也想着季明瑶的身体虚弱,他要为瑶儿调理身体,他们再要个孩子。
“还有一点,东宫上下都要称太子妃,听从太子妃的命令和调遣,太子妃说的话便要等同孤的命令。”
他走到屏风后,握住季明瑶的手,替她系上腰间的绸带,对季明瑶这身华丽明艳的装扮甚是满意,这浅紫色的宫裙,衬得季明瑶更是优雅高贵,耀眼夺目。
“东宫三百暗卫,瑶儿有调派之权,若孤不在,他们都可听瑶儿调遣。”
他不在东宫的这几日便是为了暗中观察京中动向,便发现京中的几股势力皆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也是时候趁机动手将那些势力全都收拾了。
季明瑶见他好似都安排好了,似要离开,问道:“殿下可是要离开京城?”
裴若初笑道:“孤也不愿离不开瑶儿。但孤在京城恐怕挡了某人的道,而孤也愿意顺水推舟,一举将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揪出来。”
“只是?”
季明瑶见裴若初神色凝重,便知他要做的事必然是十分艰难,问道:“只是什么?”
裴如初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让季明瑶坐在他的腿上。
“恐怕孤短时间无法回到京城,孤将那些暗卫留给你,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护你周全。”
季明瑶很少见裴若初露出如此神色,心想他要做的事必定会异常艰难。
“殿下定要平安回来!”
裴若初勾唇,“瑶儿是在担心我吗?”
季明瑶抿唇,摇头否认,“也不是。”
裴若初觉得季明瑶口是心非,笑道:“瑶儿会不会一直等着孤,等到孤回来为止。”
季明瑶蹙眉问道:“看样子殿下要去很久啊?”
裴若初颔首,“倘若战场凶险,孤要很久才能回来,或是遭遇意外,战死沙场呢?”
季明瑶果断回答:“那好,我定会连夜找个如意郎君再嫁,绝不多等一刻。”
“我不会等你,所以只能你来找我,殿下若是死了,我便会立刻改嫁。”
裴若初气得屈指落在季明瑶的眉心,却是舍不得用力,“瑶儿放心,孤定会断了你改嫁的念头。绝不会给其他男人机会。”
季明瑶出了东宫后,便去了一趟刑部大牢,裴若初要陪她一起去,却被季明瑶拒接了,今夜她要和季乐瑶做个了断。
老旧的牢房中,到处能闻到一股霉味,甚至牢房中还有几只老鼠窜来窜去,季乐瑶蹲坐在地上,头上还插的几根稻草。
季明瑶揭下头上的兜帽,冷眼看向季乐瑶,看到她再也无法翻身,季明瑶便放心了。
突然,季乐瑶抬头死死盯着季明瑶,高声道:“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等哥哥当了首辅,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仅如此。季明瑶,边城一战,季泽川带兵出战,全军覆没,万箭穿心而亡!”
即便她败了,季乐瑶也不想要季明瑶好过,她也要让季明瑶也承受亲人手足分离的之痛。
第77章 第77章太子殿下的眼睛看不见。……
角落里的季乐瑶听到脚步声,缓缓抬眼,见是季明瑶,将她从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
今日季明瑶身穿华丽的浅紫色宫裙,繁复的宫裙长及拖地,裙摆处用银线绣着银蝶,行走时好似蝶儿在翩翩起舞,长裙束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这件宫裙没有宝石和珍珠点缀,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有种低调的华丽。往常季明瑶衣着淡雅,尤其是江月芙死了之后,季明瑶常穿月白衣裙,只戴一只简单的白色珠花。
今日这身浅紫色宫裙,衬得她清冷高贵,有一种经历风雨之后沉淀出的沉着冷静,加之这件华贵的锦衣衬托,季明瑶刚进这刑部大牢之时,季乐瑶有种恍然的错觉,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是皇后,满身的矜贵之气,令人无法忽略。
季明瑶梳着飞仙髻,鬓边垂下一支金步摇,行走间那步摇轻轻晃动,却并不会大幅度地摆动。
季乐瑶觉得眼前的季明瑶不知何时竟与往常判若两人,犹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像是明珠洗去了表面的尘埃,绽出华丽耀眼的光芒。
她突然意识到,她和季明瑶的差距好像越拉越大。
不单单只是因为她成了杀人疑犯,与季明瑶身份的天上地下的区别,更指的是她周身的那种从容的气度,那种可堪为大燕皇后的贵气,她与季明瑶有云泥之别。
季乐瑶心中的自卑和嫉妒像野草般疯长,这样的差别让她觉得自己肮脏卑贱不堪,觉得自惭形秽。
她知道季明瑶一定会来狱中,来落井下石,为江月芙之事,与她做个了结。
从昨夜起,她便蹲坐在墙角,一刻也没阖眼,特意等着季明瑶,为她准备了这场大礼。
她拍掉了裙上的稻草,但这牢房里没有铜镜,季乐瑶不知发髻歪斜,头上还插着两根草,看上去甚是滑稽搞笑。
她走近季明瑶。
被牢房的那道木门隔开,她双手抓着道木门,怨毒的目光从门卷大的缝隙中射出。
“季泽川死的惨烈,落得个万箭穿心,死无全尸的下场。”
见季明瑶脸色苍白,骤然攥紧了裙摆,“是不是很心痛,是不是难过的想死呢?
她轻笑一声,“季泽川有今日这般凄惨下场,都拜你这个好妹妹所赐。若非你平日亏心事做的太多,心肠太过歹毒,算计谋害他人,遭了报应,季泽川又怎会落得个被恶狼分尸的下场。”
“听说边关一战,季泽川不顾劝阻,贪功冒进,中了鞑靼人的陷阱,致使一万大燕骑兵精锐全军覆没。季泽川也被暗箭射下山崖,就连尸体也被野狼分食。”
季明瑶怒吼道:“你说谎!”她脸色惨白,手紧握成拳,再也忍不住呵斥出声。
尽管愤怒至极,却依然操持理智,能沉着冷静的思考,如此这般重大的军情机密,季乐瑶又是如何得知的?
自从兄长去了边关战场,便从未打过败仗,他和韩将军配合得天衣无缝,她不信战无不胜的兄长会突然战死,兄长擅出奇兵,巧设各种机关术,又怎会全军覆没,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
但从季乐瑶表情和神态来看,不像在说谎,而裴若初突然提出要去边城,恐怕也已经知晓了此事。
裴若初选择对自己隐瞒,应该是怕她会担心,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去边关调查
兄长之死的真相。
季乐瑶却大笑道:“季明瑶,你怎么如此蠢笨,自然是因为武德侯父子根本就不是去驰援的,而是去取季泽川性命的。”
见季明瑶不相信,季乐瑶又道:“季泽川有把刀叫封喉,对吧?”
她每说一句话,季明瑶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那把刀连同季泽川的尸体在山崖下被找到,如今那刀就在赵晋的手中,赵晋曾对下属炫耀,说这把刀真是一把难得的宝刀。”
那把刀,兄长绝不离身,因是兄长的师父为他亲手锻造,兄长将那把刀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贵,那把刀是绝不会离手的,除非是兄长真的遭遇了意外。
季明瑶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除非是她亲眼见到兄长的尸体,否则她绝不会相信。
“季明瑶,你想不到吧?当初你好心救下了江月芙,却害了她的性命,更没想到你想帮赵晋,他却恩将仇报害你兄长。”季乐瑶那尖细的笑声响彻整个刑部大牢,“季明瑶,你自诩聪慧,那你可有想过,会有今日这般结果。”
季乐瑶见季明瑶那般模样,终于觉得解气了。
“你设计将我关在刑部大牢中,如此处心积虑设计陷害我,却仍然奈何不了我。”
季乐瑶虽然被送进这刑部大牢之中,但她用头上的金簪收买贿赂了牢中的狱卒,打听到就在昨夜她的兄长已经回京,兄长必定是为了她成了世子妃特地赶回来为她道喜的,可没想到她被季明瑶害到如此地步。
不过只要兄长回来,她便有救了,若不出差错,兄长应该立了大功,等着听封了。
若兄长成了首辅,为六部长官之首,将她弄出刑部大牢,不是轻而易举吗?
因此季乐瑶越发的嚣张得意。
“季明瑶,事到如今,你我之间的较量仍未结束,你算不得赢,我们之间仍未分出胜负。”
倘若她能走出刑部大牢,她和季明瑶之间便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季明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仔细回想往日种种。
在武德侯带援兵出发的那天夜里,她策马去追赵晋,那时,她便是担心赵晋因为江月芙之死,会有心结,她承诺赵晋一定会拿到证据。
但她仍然不能放心,便一直写信问边城的消息,兄长也一直有信寄回来,直到五天前,她收到兄长最后一封信。
信中说他一切安好。
她以为事先让兄长防着武德侯父子便不会出事,如今想来,兄长要应付鞑靼大军,又要防着武德侯父子,战场之上危险重重,兄长更是腹背受敌,防不胜防,再说并无武德侯父子叛敌的证据,大燕无兵可用。
怎么看都是必死之局。
季乐瑶知晓军中机密大事,必定是因为长公主和陆文瑾。
在大燕战败的情况下,季兰辞自请前往鞑靼求和,鞑靼王仇大燕已久,性情暴戾,季兰辞此去怎么看都像是去送死的。
可季乐瑶却如此笃定季兰辞会回来,还嚷着季兰辞会当首辅。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季乐瑶早知季兰辞会议和成功,会立下大功。连大燕皇帝都无法预料的事,季乐瑶却好似能未卜先知了一般。
唯一的解释便是长公主和陆文瑾与鞑靼暗中勾结,能左右大战的胜败。
季兰辞此去便不会有危险,相反还能靠长公主立功。
而至于武德侯父子,也早就被长公主和陆文瑾笼络,目的便是为了让大燕战败,边城的战局早就在长公主的掌控之中。
见季明瑶始终不说话,季乐瑶便以为季明瑶大受刺激,恐怕也已经吓傻了。
她得意地道:“用不了多久,兄长会救我出去的。”
当初是她让哥哥主动请命出使鞑靼和谈,便是知道鞑靼早就和长公主勾结,派兄长出使,是她向长公主提议。
而长公主在朝堂之上也要培养自己的人,需要心腹,若是兄长借此机会立功入内阁,长公主自会得一大助力。
她相信兄长定会想办法救她出牢笼。
如今大燕的战败,虽然鞑靼王虽然将提出割让边镇九城改为割让五城,可自然屯兵关外山海关外,而韩将军战死,大燕已经无人可用,定会派武德侯父子镇守山海关,可武德侯父子早就是长公主的人。
季明瑶突然想到长公主只怕要反了。
季明瑶抬眼与抓住木门,恶狠狠等着自己的季乐瑶对视了一瞬,她突然将手伸进监狱的门没,双手抓住季乐瑶的衣裳,猛地往前一拽,季乐瑶被季明瑶猛地一拽,地撞在牢房之上。
一阵剧痛袭来,季乐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好像被撞锐了,惨叫声传遍空旷的牢房。
季明瑶死死地抓住季乐瑶不放手,“季乐瑶,你到底做了什么?长公主和陆文瑾又做了什么!你知晓长公主和陆世子的谋划,对不对?”
季乐瑶尽管痛得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咬牙将唇都咬破了,却仍大笑着:“知道又如何?反正我不会告诉你。”
“我要让你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江月芙死了,季泽川死了,等到鞑靼破关的那天,而你所有的亲人朋友甚至爱人都会一一死去,就是不知你这东宫太子妃还能当多久。而你根本就无法改变……”
“还有这里是刑部大牢,英王一案还未提审结案,难道你还能杀我不成?”
季乐瑶甚至庆幸自己身处刑部大牢,这里面把守森严,虽然到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在这之前她反而最安全。
“季明瑶,你是不是后悔将我送到这里来,你是不是发现你无可奈何,便是将我关到了这里,也依然杀不了我。”
刑部大牢中传来一阵阵季乐瑶尖细狰狞笑声。
刑部大牢外,一辆马车在缓缓停下。
刑部陈尚书得知首辅要来,早早地等在门外,见马车停下,恭敬迎了上去,躬身行礼,“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眼前那面色苍白,面带病容的青年,便是大燕史上最年轻的内阁大臣,新任的内阁次辅季兰辞。
早在在半个月前,季兰辞主动请命出使鞑靼,远赴同鞑靼议和,试图说服鞑靼放弃边镇九城。
众人都不会认为季兰辞这柔弱病弱的书生能成功,多半会死在鞑靼骑兵的马蹄之下,可没想到季兰辞竟然以三寸不烂之舌,让鞑靼王妥协,割让九城改为割让五城,并赔偿十万两白银。
为大燕保住了四座城池,成为大燕的功臣。
昨夜季兰辞一进京城,便匆匆进宫复命,圣上大喜,便立刻提拔让季兰辞入内阁,成为仅次于谢弼之下的内阁次辅。
季兰辞出宫后,便匆匆赶往刑部大牢,他在途中便听说了季乐瑶出事的消息,此番不眠不休,便是为了季乐瑶之事而来。
他没想到自己在离开京城的短短数日,妹妹便有了牢狱之灾,身上还背负着命案,让人打听了英王之死的详细经过,得知妹妹被玷污,心疼得差点晕过去。
但也知道了妹妹是被算计了,妹妹固然有错,但季明瑶不顾手足之情,要置季明瑶于死地,未免太过心狠手辣。
他不由得将帕子紧握成团。
妹妹行事不妥,是他这个做兄长的责任,他会将妹妹带回去,由他这个兄长来管教。
“首辅大人怎的亲自前来了,这牢房里阴暗晦气,大人病体未愈实在不适合踏入这样的地方,下官必定会好好照顾令妹。请大人放心。”
陈尚书说话打断了季兰辞的思绪。
季兰辞用帕子捂嘴,又咳了几声,温声道:“多谢陈尚书。劳烦陈尚书带路,我想去牢中探望妹妹。”
青年紫袍玉带,清秀文弱,但一双眼睛却明亮若星,可眉眼间尽是病容,这一步三咳,那惨白的脸色,陈尚书心想只恐非长久之相。
季兰辞以羸弱的身体只身前往鞑靼,听说他从容不迫地入了鞑靼王帐,面对帐外三千刀斧手却面不改色,从容游说鞑靼王放弃边镇四城,
陈尚书也不禁对这个病弱青年刮目相看,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意。
陈尚书见季兰辞面色焦急,想着他定然是极度关心在乎这个妹妹,宽慰讨好青年的长官,“请大人放心,令妹的案子还有待进一步查明,三司会审之后才能有最后的定论,在这之前,下官可保证令妹不会有半点的闪失,大人不必太过忧心。”
季兰辞一面说着多谢,便随着陈尚书走进大牢深处。
关在季乐瑶的那间牢房外,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慕晴的耳力本就高于常人,赶紧去打探情况,随即又闪身至季明瑶的身后,在季明瑶耳边悄声道:“
太子妃,是季首辅来了。”
季明瑶也没想到季兰辞竟然真的成了首辅,她以为季兰辞与季乐瑶不一样,可没想到季兰辞竟然也投靠了长公主。
又见季乐瑶一脸得意的神色,季明瑶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堂姐所料不差,堂兄已经官拜首辅,今夜便要来救你出去了。”
季乐瑶先是一怔,更是喜极而泣,“我早知兄长必定能做首辅,一定会赶回来救我的。”
兄长一向聪慧,定有办法将她救出大牢。
可哪知她刚得意没多久,却听季明瑶对慕晴吩咐道:“从门首到这间牢房需要多少时间?”
慕晴知晓季明瑶是想问季兰辞赶来需要多久。
“一刻钟的时间。”
季明瑶看着季乐瑶,“这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足够了,有劳慕将军动手。”
她冷笑道:“劳烦堂姐移步去刑讯室。”
刑讯室便是严刑逼供犯人的地方,尤其是对那些鞑靼的细作,更是用惨无人道的方式将他们折磨致死。
季乐瑶心中惧怕,变了脸色,“你让我去刑讯室做什么?季明瑶,你不能碰我。”
“啊——”
季乐瑶大声尖叫,却见慕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打开了牢房。
闪身季乐瑶的身后,她甚至来不反抗却被慕晴捆绑个结实,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将她打晕带到了离这间牢房不远的刑讯室。
季乐瑶是被冷水泼醒的,再次醒来,她便已经被绑在了刑架之上。
季明瑶走上前去,拔出季乐瑶就口中的破布。
季乐瑶见这间甚是阴暗的刑讯室中,燃着一个巨大的炭盆,炭盆中是烧红的烙铁。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投映在老旧的墙壁之上,那墙壁斑驳,甚至还有些暗红色的血,而墙壁之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铁制的刑具,令人毛骨悚然。
季乐瑶看向地面,她脚下的地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应该是上一个被严刑逼供的犯人留下的,季乐瑶吓得尖叫连连。
“季明瑶,你到底想做什么?”
季明瑶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么?严刑逼供啊!”
季明瑶将早就准备的纸笔拿出,放在季明瑶面前的桌案之上。
“堂姐,写吧,将你陷害月芙的经过都写下来,写下认罪书,我便饶你一命。”
季乐瑶高声大喊,“我不写,我告诉你,季明瑶你休想,我一个字也不会写,等到我兄长来了,我便得救了。”
季明瑶走到炭盆之前,抓着了盆中烧红的烙铁,走向季乐瑶,“堂姐若是不写,我便将这烙铁印在堂姐的脸上。堂姐这如花似玉的脸可就被毁了。这般美丽的面容若留下大块灼烧的疤痕,那太可惜了。”
随着那烙铁越来越近,她已经感受到那烙铁的温度,开始疯狂地大叫。
“季明瑶,你不敢!你虽然贵为太子妃,但你也不能动用私刑,整个东宫都会被你牵连,你不能对一个未判的犯人,严刑拷打逼供。”
季明瑶笑着将烙铁扔进了炭盆之中,“没想到堂姐还挺聪明。不过我的确不打算对你动用私刑,而是打算杀人灭口。”
“我最后再问堂姐一句,堂姐是想活还是想死,这认罪书堂姐是写还是不写?”
季乐瑶眼泪都要留下了,甚至因为害怕闭上呢眼睛,“我一个字都不会写的,我奉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季明瑶突然变了脸色,“不写是吧?”
季明瑶的耐心也已经被季乐瑶消耗殆尽了,她提起一旁的木桶,将桶中的水全都泼在了季乐瑶的身上。
季乐瑶被水泼得浑身湿透,不禁大声尖叫,“季明瑶,你疯了吗?我不会写的,我便是死也都不会写的。”
可那水泼到了身上,季乐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对,这不是水,这是什么?季明瑶,你对我泼了什么?”
季明瑶笑道:“对,不是。”
与此同时,方才季明瑶将烙铁扔进了炭盆之中,几点火星子掉在地上,碰到洒落在地上的油,瞬间燃烧起来,瞬间在地上燃起了一小簇火焰来。
季乐瑶见那火燃得如此之快,她顿时吓得面若土色,生怕地上火焰被风刮到她的身上。
她身上全都是火油。
又听季明瑶道:“用烙铁会留下痕迹,留下把柄,可若是一把火烧的干净呢?堂姐身上的这些油,定会将堂姐烧的半点都不剩。”
她根本就没给季乐瑶一点考虑的时间。
只听“碰”地一声响,季乐瑶已经将那烧着烙铁的炭盆推倒在地上。
顿时一股热浪席卷过来。
季乐瑶吓得忘了叫唤。
而这时,正想探望季乐瑶的季兰辞扑了个空,直到他听到刑讯室传来的声响。
“难道是乐瑶?”
他着急地跑向了那刑讯室。
那间刑讯室已经火光滔天,季乐瑶被捆在刑架之上,人已经吓呆了。
季兰辞闻到那股呛鼻的火油的味道,那股味道便是从季乐瑶的身上传来的。
他顿时大惊失色,“快,赶紧救人。”
那些狱卒的赶紧冲进去,赶紧割断了绳索,将她从那刑架之上放下来。
他刚将季乐瑶抱出屋外,只听“砰”地一声响,那间刑讯室便发出一阵爆破般的声响。
季兰辞心想,应该是季明瑶在这间刑讯室中有火油,这才会发出那一声声爆炸之声。
他轻轻拍着季乐瑶的脸颊,焦急地问道:“妹妹,快醒醒。”
季乐瑶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季兰辞,瞬间便泪如雨下,“哥哥终于回来了,是季明瑶将我害到如此地步。是她给我身上泼了火油。”
季兰辞心疼地将季可瑶的抱在怀中,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妹妹放心,从前是父亲母亲未管教好妹妹,今后哥哥定会好好代替他们好好管教妹妹。”
他将受了惊吓,腿软站不起身的季乐瑶交给她的贴身丫鬟春杏,嘱咐春杏将季乐瑶带回方才那间牢房中,为她简单地清理换了衣裳。
他对陈尚书拢袖一揖,声音温和,“陈尚书,我已查明真相,英王之死,皆因他曾欺辱了名唤梨香的女子,那女子的哥哥混入了戏班子,随那戏班子一同去了镇国将军府,杀害了英王。”
他将那女子哥哥的认罪书交给了陈尚书,又将仵作的验尸单拿给陈尚书过目,仵作写的英王的死因是脖颈之上的那道伤。
陈尚书接过验尸单,起身对季兰辞行礼,恭敬地道:“下官一定会仔细审问。”
季兰辞将季乐瑶接出了刑部大牢,见季明瑶一直等着季兰辞。
季兰辞刚打算上马车离开,却被季明瑶唤住,“堂兄知堂姐品行不端,她害了江月芙的性命,堂兄仍要为了她,与我做对吗?”
季兰辞对季明瑶行礼,“我知乐瑶有不过错误,但我定会好好管教,绝不会让她再让她踏出院子一步,若是明瑶还不放心,我便将她送去庵堂中修行一辈子,绝不会再出来作恶。”
“堂兄知道我是定要取她性命的。”季明瑶一直都想杀季乐瑶,为江月芙偿命。更何况她还助纣为虐,边关一战,也是季乐瑶参与导致韩将军大败,兄长惨死。
她不会留季乐瑶。
可季明瑶并未发现,季兰辞那双低垂着的漂亮的眼眸渐渐冷了下来。
保护妹妹是他的责任,有他在,他更不会让妹妹再受到半点伤害?
今后妹妹由他来管教,季兰辞微微蹙眉。说道:“今夜我得到消息,沈皇后在皇上面前提出让太子今夜便前往边城带兵,迎战鞑靼!”
眼见着季明瑶追着太子而去,季兰辞才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太子和季明瑶都要对妹妹不利,他为了救妹妹,不得不所以做。前几天他进宫去见了皇帝,他便借此机会去见了沈皇后。
沈皇后被裴若初摆了一道,沈家连太
子妃也没得到,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沈皇后一气之下便向皇上提议将裴若初派去边城。
一个从未打过仗太子。若是死在战场上也实属正常。太子代天子御驾亲征,自然不能再对付季乐瑶。
一个时辰后,一蒙面黑衣人进了季兰辞的书房。
那黑衣人跪在地上,赶紧对主人回禀,属下得知沈皇后出动,季兰辞派人混在沈皇后行刺的人中间。让黑衣人带来个一个重要的消息,“回禀首辅大人,据属下试探查觉,太子殿下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季兰辞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可是看错了?”
第78章 第78章它想瑶儿了,瑶儿亲亲它……
季兰辞告知季明瑶关于裴若初今夜出城前往边关的消息。
季明瑶着急追了出去。
好在慕晴有办法联系上慕风,出了城门之后,奔着了三十多里路便追了上去裴是若初。
原本裴若初和慕风一路急行赶路,季明瑶乘坐马车是赶不上的。
可在出城之后,靠近官道的一片小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伙黑衣人。
季明瑶赶来时,已经打过了一场,地上到处都是尸体,甚是惨烈。
而裴若初受了伤,握着剑,右臂中了暗箭,鲜血顺着右臂往下流。
原本以他的身手有把握杀了这些黑衣人,可没想到他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那只暗箭射向他之时,他凭借声音躲避,可又不知从哪里冒出另一波杀手。他躲过杀手偷袭,但却还是中了箭。
季明瑶赶紧命福叔停车,着急下了马车。
裴若初见季明瑶前来,赶紧将手背在身后,不想让她发现他受了伤。
今夜出发前往边城,他只带了慕风一人,将东宫所有的暗卫全都留给了季明瑶。
可出城不过数十里路,那些人便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季明瑶看着马车之上的插着的密密麻麻的箭矢,又见裴若初的面前有一小滩血迹,又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面色苍白,便急忙去抓他的右手手臂。
裴若初宠溺般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瑶儿。不过伤的并不重。瑶儿不要担心。”
季明瑶知晓裴若初武艺高强,而慕风又是东宫数一数二的高手,连裴若初都会受伤,可见方才这里的打斗有多惨烈。
“是皇后所为?”
裴若初点了点头。
他早就知道会有同沈皇后撕破脸的这一天,沈皇后扶持他为太子妃,什么也没捞着,如今连太子妃之位也落于旁人之手。沈皇后自然是气急败坏,恨不得将裴若初除之而后快。
季明瑶担心的是还未到边城裴若初便已经受伤,这一路上,不知道会有多艰险。
“不知殿下这一路上有什么打算?”
她看了看裴若初的马车,道:“殿下的马车已经不能坐了,坐我的吧?我为殿下上药包扎。”
“好。”
等到季明瑶和裴若初上了马车,慕风和慕晴便守在马车外。
上了马车,季明瑶低声问道:“长公主和鞑靼勾结,武德侯父子已经投靠了长公主,且鞑靼铁骑已经逼近山海关,殿下打算如何破局?”
沈皇后以皇帝的病体有恙,不宜远行为由,让太子替父御驾亲征,实则是为除去裴若初这个眼中钉,让太子去送死。
但沈皇后是为了向皇帝尽孝道和为国尽忠这两个理由,裴若初不能拒绝。
季明瑶心急如焚,却见裴若初从容淡定从袖中拿出一物,交给季明瑶,“瑶儿,先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圣旨?”
裴若初点了点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瑶儿打开看看。”
季明瑶将那圣旨展开。
裴若初笑道:“这是册封瑶儿为太子妃的圣旨,虽然我们已经成婚,但这道承认瑶儿太子妃身份的圣旨必不能少。皇后让孤去边关,孤便像父皇请了这道圣旨。”
“难道殿下一开始便是如此打算的?即便是沈皇后不说,殿下也打算自请边城换这道册封太子妃的圣旨吗?”季明瑶不禁红了眼圈。娶她当太子妃。让她名正言顺,便是这般重要么?重要到竟然拿性命安危去换。
裴若初知晓她心中的想法,“瑶儿别担心,孤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他面朝着季明瑶,替他解下外袍,褪去里衣,见到饱满胸肌上的痕迹,这是她在马背上时,抓出来的,为想到竟然这般明显。
又见他的肩膀之上分别就下了刀伤和利箭的擦伤。
季明瑶见那伤口看上去很深,像是两指长的疤痕,那刀伤深可见骨,季明瑶深深蹙眉,“伤得这般严重,还是请太医为殿下止血治伤要紧。若是耽搁了,恐会不利于伤口恢复。”
况且裴若初还要去前线,若是那些鞑靼人和赵晋知晓裴若初受伤,裴若初恐怕会陷入险境。
“来不及了。”裴若初握着季明瑶的手,“大燕派出使臣议和,最后是割让城池赔偿银两,但鞑靼依然并未退兵,鞑靼王野心勃勃,恐怕目的不只是边境九城。”
“不过瑶儿也不必太过担心,此去鞑靼孤并非是全然无把握,尽管如今三大营的主帅是武德侯父子,但孤早早地在三大营中便安排了自己的人。”
当初他前往清河县,剿匪立下了大功,为了对付沈家,将沈家的势力尽数拔出,借着监国的机会,早早的便在三大营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边关告急,皇帝让武德侯从三大营中抽调将士前往边关驰援。
如今他去边关,那些安插在武德侯手下的人手便起了作用。
季明瑶仍然不能放心,武德侯是武将,一直带兵,有自己的心腹将领,新接管了三大营之后,也定会用自己熟悉的人,裴若初安插的那些人未必会得到重用,且武德侯父子投靠了公主,长公主和陆文瑾也会收买三也大营的那些副将。
若是裴若初此去无人可用,那便是去送死。
季明瑶拿出在刑部大牢中逼季乐瑶写下的认罪书,将认罪书交给裴若初,“方才季乐瑶已经写下了陷害月芙的经过,若是赵晋看到这认罪书,希望能唤醒他的一点良知。希望这份认罪书能帮到殿下。”
赵晋投靠长公主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对自己和太子有恨,被季乐瑶和陆文瑾利用,若是他得知江月芙之死的真相,得知害死江月芙的是季乐瑶和陆文瑾,或许赵晋能及时醒悟。
即便赵晋仍然执迷不悟,这认罪书也能搅乱他的内心,在作战之时乱他心神。
也可为裴若初争取一个喘息的机会。
就在季兰辞赶到的那一刻,当时季乐瑶身上都是火油,刑讯室中的碳盆被季明瑶推翻了,刑讯室中已经着了火,眼看着大火便要烧到季乐瑶的身上。季乐瑶已经吓疯了,面前的大火快烧到了她,而季兰辞就在赶来的路上,将她救出去,季乐瑶又如何舍得去死。
她迫于无奈,只好快速写下了害江月芙的经过。
写下了这认罪书。
“这封认罪书说不定可以帮到殿下。”
裴若初一把将季明瑶拥在怀中,“孤有瑶儿真是孤三生有幸。”有个这封认罪书说不定可以挽回败局。
季明瑶正在为裴若初上药,已经褪去了上衣,赤着上身,她猛地将季明瑶抱进了怀中,季明瑶直接撞在了他胸膛,没想到她竟然直接亲了上去。
裴若初双眸发亮,露出兴奋的眼神,将她抱坐在膝盖之上。手已经熟练地绕到她的颈后,找到了小衣的束带。
正打算要为季乐瑶解衣带。
“瑶儿,今夜孤便要前往山海关,恐怕短时间内见不到瑶儿了,孤实在舍不得瑶儿,孤最大的愿望就是瑶儿能同孤回到东宫,能每天抱着瑶儿睡,可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孤都看不到瑶儿了,孤和瑶儿都要饱受相思之苦,为了慰藉相思,瑶儿便再给孤一次,好不好?”
“好。”
裴若初心中诧异。没想到季明瑶如此爽快便答应了,裴若初担心有诈,便又问了一遍。
季明瑶却凑近在裴若初的耳边,说,“不过,殿下要按照我说的方式来。”
裴若初满怀期待,“好。”
季明瑶用帕子蒙住裴若初的眼睛,手勾向他的玉带。
又从怀里拿出帕子,将帕子展开,握于手中。
裴若初没想到季明瑶会如此主动,心中是既期待又欣喜,季明瑶定是害羞为他做这种事但却甘愿为他付出,裴若初激动兴奋之余,对季明瑶也更是喜爱,季明瑶愿意让他快乐,那必定是有些喜欢他的。
他仰躺软枕之上,闭上了眼睛,满脸通红。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季明瑶突然停下,从他身上撑起上半身,满面通红抬起头来。紧张地望向窗外,“有人来了。”
裴若初又轻轻地将季明瑶低头按下去。
到底是谁?竟敢坏他的好事,实在可恨。
很快那匹马已经追上来了,那马要行到马车的跟前,却被慕风和慕晴拦住去路,骑在马背之上的沈璃高声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季明瑶听出那人的声音就是沈璃,挣扎的便要起身,问道:“是沈都督来了么?”
裴若初低头,喘了一口气,急切地道:“只是一点都不重要的无名小卒。”
这般不上不下的实在难受,裴若初内心都被撩的心痒难耐,又道:“瑶儿,做事不可三心二意。”
而沈璃并未上前,只是耐心地等在马车旁,他像是猜到了太子和太子妃夫妻在马车中做亲密之事,不愿上前打断他们夫妻告别时互诉衷肠。
自从那日他亲眼所见季明瑶和裴若初从怡红馆里面出来,自然是什么明白了,想到那日在沈家出嫁的是季明瑶,他把季明瑶当作妹妹背上了喜轿之时,也没想到被他亲手送上花轿的是季明瑶。
从那以后,沈璃便明白他已经失去了拥有季明瑶的机会,他等在马车旁,看着一轮红彤彤的落日沉下了地平线,心中怀念和季明瑶在怡红馆之外的那个吻。
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妹妹不用再当她不喜欢的太子妃,而季明瑶和裴若初这对有情人也能终成眷属。
虽然他再也无法遇见像季明瑶这般好的女子,想起他和季明瑶过往相处的种种,沈璃便会心痛,他为季明瑶唯一能做的事,便是不去见她,不去打扰她和太子。
裴若初终于整理衣衫下了马车。
“沈都督。”
太子唤了好几声都没答应,裴若初见沈璃痴痴地看着季明瑶的马车,不满地高声提醒道:沈璃!她已是孤的妻子,你这般不加掩饰看孤的妻子,罚两千块。”
沈璃笑道:“太子殿下是叫臣这个不重要的无名之辈么?”
裴若初勾起为了唇角,而后翻身上马。扬起了马鞭,对沈璃道:“沈将军,准备好要抛头颅洒热血,要为了大燕奋斗到底,马革裹尸么?”
沈璃一鞭子甩在马背之上,领先了裴若初,向前进发。
他孤家寡人一个,不到十二岁便进了军营,早已经适应了军人的生活,他为了让生母的牌位进沈家祠堂,对沈国公屈服,为沈皇后做事。
他卷入和沈家和太子的争斗之中,排除异己,但这绝非他所愿。
他带出的兵和并肩奋斗的将士死在这场争斗之中,他的刀对准的是外敌,他从小在军营学的这一身的本事并不是为了将手中的刀对准了大燕人,他根本就不喜欢这种日子,他向往的是上阵拼杀,是光明磊落的拼杀。
而季泽川出事之后,沈淑宜回到了沈家,让沈国公向朝廷请求援兵救边城的百姓,去求他去边关。
沈淑宜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她说,“哥哥,我不会再任性,我知道他并非是贪功冒进,他也并非是鲁莽之人。他在边城一战中,为了拖住鞑靼的骑兵,为韩将军争取了守城的时间,季大哥曾经打过了大大小小数十场胜仗,都从未败绩,我相信他在我心中就是大将军,大英雄。而我作为他的未婚妻,我也要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她知道哥哥和太子达成了某种交易。她跪在沈璃的面前恳求,“若是哥哥和太子殿下凯旋的那天,便请哥哥将他带回来,边境太苦太疼了,我不想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底下。”
沈淑宜的这番话,让沈璃心中的动容,比去边城,他要亲自接回大燕的勇士,接回韩将军和李泽川。
若是败了,他便也死在韩将军和季泽川的身边。
如此,也算是他戎马一生最好的归宿。
只听身后一阵咳嗽声传来,马背上的裴若初突然脸色大变,吐出一口鲜血来。
沈璃焦急地道:“殿下到底是怎么了?”
裴若初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对沈璃说道:“孤受了箭伤,但箭上有毒。”
沈璃急切地道:“那我去先扶殿下去那边休息,让人赶紧请太医来。”
裴若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对沈璃道:“不可,瑶儿还没走,不能让她察觉,瑶儿聪慧,莫要让她看出端倪来。等到过了前面的十里亭,再做打算。”
那徐明玉未治好裴若初的眼睛,裴若初当初在清河县受伤太重,从高处坠落,之后被撞到了海中的焦石,受了重伤却又没得到及时的救治,才导致如此严重导致失明,他虽然眼睛还未恢复,时而看的见,时而又看不见,正好方才与那些黑衣人见到,这才伤的如此重。
她为裴若初用针灸辅助敷药,却并无好转,本就自闭自卑的徐明玉更加的自闭了。将自己关在房中潜心翻看医术,几天前,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治疗眼疾的新法子,已经入深山为裴若初采药去了。
慕风去寻人。
而裴若初到了十里亭,才终于肯歇息片刻,呕出了一口鲜血。觉得自己要晕倒之前,对暗卫和沈璃吩咐道:“赶紧启程前往边关,这一路上绝不能停,绝不可延误军机,还有传令下去,让孤暗卫都听沈都督的命令。”
季明瑶告别了裴若初便去了一趟锦绣坊,就当锦绣坊的生意有好转之时,她已经将从前在铺子里的伙计请了回来,加之孙掌柜是几十年的老掌柜,自然是可以信的过得老人。
如今声音还算稳定,也一个月稳定几千两的银子的进账,加之她清河县主的食邑,为母亲请最好的明医,为阿弟请最好的老师都不成问题。
向来缺钱的季明瑶凭重开锦绣坊,改变缺钱的现状,生意也越做红火起来。
她只让孙掌柜留了买生丝的钱,便将账上剩余的五千两银子全都取出来。
孙掌柜道:“这锦绣坊一直是姑娘经营,老夫也不便过问,只是姑娘将所有的钱都取走,可是为了再开分铺。”他明白季明瑶的雄心壮志,也明白她从前的愿望便是开锦绣坊分铺。
可如今锦绣坊的生意刚有气色,季明瑶在月华锦上投入了大量的钱财和人力,便是为了织出像彩虹那般,拥有多种颜色的月华锦,毕竟来锦绣坊的那些贵女贵眷多半是为了这月华锦而来。
这些都要大量的银钱,而街市上不少眼红嫉妒锦绣坊,已经开始联合商会降价,若是锦绣坊抗不过这波冲击,处境便很尴尬。
而季明瑶又将所有钱拿去去开分铺。
但
孙掌柜不放心,季明瑶如此做也太冒险了。
季明瑶笑道:“我是为了开分铺,不过不是开第二家锦绣坊,而是我想买下满月楼。”
孙掌柜听闻大吃一惊,那满月楼日进斗金,是京城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满月楼是真正的坐拥金山银山,楼里的邱管事,如何会卖。
孙掌柜自然是做梦都想接手满月楼这般大的铺子,成为京城闻名资深掌柜。
“可五千两银子又如何买下满月楼?”
季明瑶笑看向铺子外面的马车,只见一位身穿素色衣裳,体型微胖的妇人进了锦绣坊。
季明瑶赶紧福身行礼,“英王妃来了。”她今日回锦绣坊,便是和英王妃早就约好了的。
英王妃着急将季明瑶拉进里间,将门和窗都关起来,说道:“阿瑶对我有大恩,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想告知阿瑶一件事,方才我进宫得知了一个消息,皇上怕是要弃了文武百官和百姓,要离开京城了。”
皇上这是打算弃城出逃?
季明瑶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英王妃又道:“但长公主坚持主战,守住大燕国土。”
季明瑶不禁在心中冷笑,如此一来,只恐怕长公主的拥护者会越来越多,民心都会倒向长公主。
真转给的民心所归。
不好,长公主怕是要夺权了。
历史上也曾经有过公主当女皇的类似的朝代。
第79章 第79章太子中毒,跌落马背。……
英王妃好心提醒道:“阿瑶,若是长公主夺权,只怕是东宫便会第一个当成眼中钉,长公主不会放过太子殿下。更何况陆文瑾一直对你虎视眈眈,你若是失了庇佑,也不知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
季明瑶笑道:“我明白,多谢王妃特地赶来提醒。”
英王妃急切地道:“阿瑶不如出去躲一躲,等到将来若是太子得胜归朝,阿瑶还可以重返回京。”
但就连英王妃都觉得和鞑靼的这场大战中,韩将军都败了,太子从未上过战场,此前也更无领兵的经验,与鞑靼三十万铁骑交战,几乎是不可能取胜。
等到鞑靼铁骑踏破山海关。京城最后一道防线被摧毁,京城便会便保不住的。
长公主只能说是主战,恐怕也是想拖延时间,等到其夫君镇国将军结束西北战事后,夺权之后,再迁都洛阳。
季明瑶,“多谢王妃提醒,我决定留在京城,太子已经去了前线,为大燕白拼杀,为他传递消息,尽最大的能力,助他一臂之力,守卫江山,守护百姓。”
其实最初英王妃也有点不明白为何太子舍弃沈家的助力,去选择一个低微的小官之女。
直到英王死之前,她去寺庙上香,那时季明瑶找到了她,说是可以帮她彻底摆脱英王,英王妃痛恨英王已久,季明瑶了解到英王妃遭受英王的虐打,她打听到当初英王妃的孩子便是被英王的贵妾所害,在她喜欢的点心里下了落胎药,事后还下令关闭院门,控制了英王妃身边的丫鬟嬷嬷,不许去请太医,孩子活活疼没了。
而事发的当天,英王正在福乐院买醉,在青楼逍遥快活。
英王仗着曾经救过皇帝,旁人不敢拿他如何,而英王妃的孩子没了不到一日,英王便又抬了妾室进门。
此后,英王妃始终闭门不出,在家礼佛,可这些年一直都没放下对英王的怨恨,她直想办法收集英王的证据,直到季明瑶来佛堂中找她。
季明瑶直接开门见山,说是有杀英王的办法。
英王没有儿子,英王一死,府的家产都会交给英王妃,况且英王死后,圣上为感念英王的遗孀,还给了这大笔抚恤金和赏赐。
如今的英王妃死了夫君,摆脱了以往那窒息难熬的日子,还得了一大笔银钱。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英王妃握住季明瑶的手,温和说道:“阿瑶,多亏了你,我才有今日。今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定结草衔环相报。”
季明瑶也很是爽快,“好啊。不瞒王妃,我打算买下满月楼,但锦绣坊也是用钱之际,我将所有的银子都拿去买下满月楼,余下的钱便不够再请绣女和织工。她想问王妃借一千两的银子。”
英王赶紧将一千两银银票奉上,“阿瑶有何需求,尽管提便是。阿瑶要去满月楼,我可一同前去吗?”
英王妃想知道季明瑶要如何卖下满月楼。
英王妃疑惑地问道:“但阿瑶如何让那满月楼的邱管事心甘情愿地将满月楼让出。”
季明瑶笑道:“王妃随我一看便知。”
英王妃:“好啊!”
出了锦绣坊,季明瑶便和英王妃去樊楼吃饭,又去翠芳园听了曲,等到天黑了,满月楼生意最好,楼里客人最多之时,季明瑶才和英王妃慢悠悠的前往。
满月楼中人满为患,丝乐之声,推杯问盏,嘻戏调笑之声此起彼伏,不愧为京城第一花楼,楼里紫醉金迷,欢声笑语,并没有因为前段时日江月芙之死影响半分。每到夜幕降临之时,客人们依然会的首选来满月楼饮酒作乐。
那满月楼的邱管事正在楼上楼下穿梭,招呼客人,但见到季明瑶,顿时变了脸色,得力手下小桃红说道:“那个人来了,你去招待一下客人,这我去避一避。”
可话音未落,却被慕晴手里的剑挡住了去路,季明瑶高声道:“邱管事,许久未见,您这是改属乌龟了吗?”
缩头乌龟。
邱管事心虚地笑了笑,这几日她一直担惊受怕,心中忐忑不安,便是害怕季明瑶会找上门来,当初她收到季乐瑶的银子去陆府作证,泄露了季明瑶在满月楼里当舞姬的事,虽说她反应够快,在发现季乐瑶落败,便立刻改口,可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了门来。
“不知今夜太子妃前来,有何贵干。”邱管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慕晴推开一间雅间的门,道:“邱管事,请吧!”
她一把将邱管事推进了屋子,邱管事脚下一个踉跄,顿时跌跪在地上。
季明瑶却道:“都是旧相识,邱管事不必行如此大礼。邱管事,快快请坐。”
季明瑶捧茶到嘴边,笑道:“今日我上门并非是为了追究邱管事那日之过。”
邱管事听闻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是想同邱管事谈一桩生意的。”
邱管事抬起头来,忐忑不安地问道:“不知太子妃想和小的谈什么生意啊?”
季明瑶拿出五千两银票放在邱管事面前的桌前,“我想买下满月楼。”
邱管事眉心一跳,顿时腿一软便跌跪在季明瑶的面前,“求太子妃高抬贵手。小的自小出身风尘,攒下积蓄,开了这间满月楼,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让这满月楼有点一点起色,这满月楼就是小的命啊,小的就此一条谋生之路,太子妃这是要断了小的生路啊!”
邱管事从怀里摸出帕子,伤心地哭了起来,可那双精明的眼睛仍然滴溜溜地转着,暗中观察着季明瑶的反应。
她呜呜咽咽地哭着,含糊不清地说着,“您贵为太子妃,却经营青楼,不怕背负御史和史官的骂名吗?”
这话是在暗中威胁,太子说的好听是替父御驾亲征,可如今边关的局势,大燕败了,三十万大军陈兵关外,太子就是去送死的。
太子一死,季明瑶这个太子妃恐怕也是朝不保夕,她这个太子妃又能当多久,她又能得意多久。
邱管事心中如此想,便挺直了腰杆,直视季明瑶的眼睛,“太子妃要抢走民女谋生的饭碗,请恕民女不能答应。这大燕律法,即便是您贵为太子妃,也断然没有强卖的道理。”
季明瑶欣赏她面上几番变化,突然放下茶盏,笑吟吟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邱管事真是个精明的商人,还相当有胆色。但邱管事或许还不知道,昨夜,季乐瑶已经从刑部大牢放出来了。”
邱管事疑惑的看向季明瑶,她
和季乐瑶一向不对付,太子妃那日分明是要置季乐瑶于死地,又怎会让季乐瑶平安出了刑部大牢。
季明瑶像是猜到她的心思笑道:“季乐瑶的兄长季兰辞远赴边关和谈,为大燕挽回了四座城,立下了大功,圣上让其入内阁为次辅。”
邱管事脸色骤然一白,紧紧攥着裙摆的指尖猛地一颤。
季明瑶将她的神情举止尽收眼底,笑道:“邱管事收了季乐瑶的银子,那天却临时反悔,看似聪慧,反应也够快,其实两头得罪,以季乐瑶的性子睚眦必报,她此番吃了个大亏,又怎生咽的下这口气呢?会不会来找邱掌柜秋后算账呢?”
季明瑶越说,邱管事越是浑身发凉。
突然,季明瑶起身,慢慢靠近邱管事,道:“邱管事,我是来救你的。”
邱管事蠕动双唇,看向季明瑶。方才心里的那点孤勇全都泄了气。
季明瑶又道:“若是邱管事迟迟不能下决定,我再提醒邱管事一件事。”
季明瑶喝了口茶,稍作停顿。
“你曾经为了讨好英王,不知害了的多少可怜的女子。你甚至为了满足英王变态的喜好,给楼里的女子下药,像物件一般卖去了英王府,楼里的女子死在你和英王魔掌之下的不计其数,英王是罪魁祸首,那你便是帮助。”
季明瑶的眼中浮起了一抹狠厉之色。
“英王是圣上的堂兄,如今人也已经死了,圣上不会追究其过错,但那些玩弄致死的女子,圣上却要下令严查,需要要找个人担下所有罪责,邱管事觉得谁才是最合适担责之人呢?”
邱管事已是面若土色,冷汗淋漓。她不停地磕头,拼命求饶,“太子妃救命啊!”
季明瑶满意地笑了,看向桌上的银票,说道:“既如此,邱管事愿意卖了满月楼吗?”
邱管事点头捣蒜,“愿意的。我自然是愿意的。”
季明瑶道:“那便拿了银子,赶紧离开京城,这辈子都不必再回来了。”
邱管事感恩戴德,不停地磕头道谢,“多谢太子妃大恩,多谢太子妃的救命之恩。”
英王妃在旁见识到季明瑶的手段,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季明瑶不仅让那精明狡猾的管事卖了这日进斗金的满月楼,还让亏本低价卖出的邱管事对她感激涕零。
如此手段和本事可真是不一般啊!
英王妃不禁庆幸她和季明瑶是盟友而非仇敌。
季明瑶又道:“为免夜长梦多,邱管事今夜便离开京城吧,我会替邱管事一路打点的,记住邱管事一定要隐姓埋名,万万不可再回京城,否则性命不保,邱官事可明白。”
邱管事苦着一张脸,拼命点头。
没想到自从江月芙之事之后,满月楼便连连出事,更没想到她会在满月楼最辉煌之时,将满月楼低价卖出。
放眼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晓她邱管事之名,满月楼红满京城,也是她最风光之时,可没想到如今她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京城,隐姓埋名,连姓名都不能告知旁人。
邱管事当晚便收拾行李离开京城,虽然季明瑶只给了五千两银子便买下了满月楼,但她经营了满月楼多年,她专门让人在这满月楼中打造了一间暗室用于存放金银和她平日里收集的稀罕宝贝。
此番上路,她自然要将带着宝贝一起走,邱管事让人装了满满的三箱子金银财宝,可依然还剩下了不少宝贝,她只好将剩下的宝贝让镖局押送前往江南。
她开这间满月楼吃到了甜头,她想等离开京城后,她便会去扬州,在扬州的开一间满月楼。
她信心满满,想去扬州大显身手。
季明瑶特地赶来送别,临走前还赠给了邱管事一句忠告。
“邱管事路上一切小心啊。”
邱管事只当是太子妃的一句关心,心中感激,连连道谢。
等到邱管事离开后,季明瑶感叹一番,“如今天下可不太平啊!”
京城附近有劫匪余孽出没,邱管事平安能去江南吗?
季明瑶看着马车拐入街角消失不见了。她再次回到满月楼的雅间。
英王妃问道:“季娘子便打算轻易放过那个恶妇人吗?”
季明瑶摇了摇头,“我已经提醒过她,让她一切小心。如今京城不太平,光明寨的余孽作乱,邱管事带着这些财物上路,无疑是给自己加了一道催命符。”
季明瑶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若不是她,月芙还有满月楼的其他的女子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放过她,那些枉死的冤魂谁来替他们申冤?不只是邱掌柜,那些害死月芙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包括逃出刑部大牢的季乐瑶。
英王妃又问道:“可这里毕竟是青楼,你贵为太子妃开青楼,恐会遭人指摘,那些御史便不会放过这个弹劾的机会,还是交给我这个丧夫的寡妇来开青楼吧?”
季明瑶笑道:“我并非是想开青楼挣钱,而是想用这满月楼传递消息。”
“自古青楼和酒楼都是那些朝臣们聚会和消遣的好去处,只要加以利用,便能收集和传递消息,满月楼中的女子大多被邱管事卖给了达官贵人和富商做妾,那些从满月楼出去的女子在楼中素有相好的,时常回满月楼里看看,如此一来,便能收集情报,我虽然不能和太子去边关杀敌,但也想为他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季明瑶这番话更是让英王妃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没想到季明瑶买下这间青楼,竟有大用处,是为了打听和收集消息。
“妾身实在是佩服太子妃。”
季明瑶笑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正如王妃所说,若是长公主夺权,陆文瑾势必不会放过我。我要自救,但满月楼不只是收集传递消息,我还要培养暗卫。”
太子被派往边关,京城这边的局势难免会顾不上。
不仅仅是满月楼中,还有她请的那些织匠和绣娘,她请的是懂武艺的女子,她将那些女子交给慕晴训练,培养出一支属于她的暗卫。
边关之战太过凶险,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季明瑶想要培养暗卫,是想将裴若初离京之前留下的那些暗卫都还给他。
这便是季明瑶的打算。
英王妃突然跪在了季明瑶的面前,“有件事还请太子妃应允,这满月楼中有不少可怜女子,她们因为自小沦落风尘,被迫卖身,又被邱管事迫害,死在了英王手里。”
英王妃见过那些从王府抬出去的女子的惨状,真的太可怜了。
当初她在王府里没有地位,护不了那些可怜的女子,如今她在季明瑶的帮助下终于脱离了苦海,可楼里的姑娘们却仍然在受苦。
季明瑶将英王妃搀扶起身,笑道:“王妃请放心,我会善待楼里的姑娘们,会将她们的身契都还给她们,若是她们想留下,我也只会今后满月楼也只是展示才艺,绝不会让她们受到任何欺负,让她们再受委屈。”
英王妃感激地道:“我替那些姑娘们谢谢太子妃。”
那邱管事走了,小桃红是原来便跟着邱管事的下属,她是邱管事最信任的人,但邱管事却没将她也带走,小桃红是聪慧之人,知晓新来的管事肯定不会用以前管事用惯的旧人,小桃红收拾行李,前来向季明瑶辞行,季明瑶问道:“这满月楼里每日登台的才艺可都是你安排的。”
小桃红道:“是,都是小的安排的。”
这闻名京城的满月楼,除了靠江月芙吸引客人之外,这里姑娘们才艺也是一绝。
小桃红作为邱管事的得力下属,她除了负责请为姑娘们请教授才艺的老师,还负责姑娘们的妆容和舞裙,几乎满月楼里一应琐事都是小桃红一手操办。
既然满月楼不会再强迫姑娘们卖身,但今后若要传递消息,今后还要靠楼中有才情的姑娘们展示才艺吸引客人。
季明瑶笑道:“我给你涨一倍的工钱,你愿意留下来吗?”
小桃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季姑娘不但肯留下她,还愿意给她涨工钱,小桃红终于喜笑颜开,“多谢季娘子信任,多谢季娘子收留。”
季明瑶又道:“不仅如此,今后这满月楼的管事就是你。”
小桃红震惊不已,问道:“难道季娘子就不担心我是邱管事的人,不担心我生出异心吗?”
季明瑶摇了摇头,“用人不疑,再说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让小桃红当管事也有她的考量,且不说她身份不便,她开满月楼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收集和传递消息,培养能为自己所用的暗卫,她平日不露面才更方便行事。
季明瑶又吩咐了楼中伙计几句,小桃红带着季明瑶去满月楼都转了一圈,刚上了三楼,便听到楼上雅间有女子在吵架。
如今大燕正在和鞑靼正在交战,鞑靼联合西域诸国一并攻打大燕,当初为了招揽客人,楼里进了一些胡姬女子,可如今正是两军交战的敏感时期。
姑娘们多的地方便有是非,偶尔拌几句嘴也实属正常,更何况那女子胡姬的身份。
今夜的原定这两个胡姬女子登台展示才艺,因为她们和中原女子的相貌模样不同,平日更得那些官宦子弟的喜欢,眼看着登台的时辰已到,她们穿着一身骑装,腰上挂着弯刀,扮出草原女子英姿飒爽之感,今夜的才艺是弹奏胡琴。
却因这身装扮太像鞑靼人,楼里的姑娘们痛恨鞑靼人,便发生了争执。
见到那两个胡姬女子腰间的弯刀华丽好看,慕晴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便问道:“能将这弯刀给我看看吗?”
两个姑娘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将弯刀取下交给了慕晴。
慕晴仔细端详这把弯刀,梦地拍向自己的双腿。
季明瑶问道:“这弯刀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慕晴道:“这把弯刀我曾在
太子和太子妃大婚当天见到,行刺陆世子的那些大燕杀手的身上便是这样的弯刀,与这把刀极为相似。”
满月楼京城闻名,慕名而来的除了富商,朝臣,还有大燕皇室,最常年楼中的便是英王,还有华昭公主,甚至还有微服出宫找乐子的燕帝。
季明瑶唇角的笑瞬间便冷了下来,“将这两个可疑女子抓起来。”
就连满月楼中都混入了鞑靼的细作,只怕是城中已经偷偷潜入了不少鞑靼人。
两名胡姬被带走了,季明瑶问道:“鞑靼人既然与长公主和陆文瑾合作,又怎会杀陆文瑾灭口?”
她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下,“听说那夜季乐瑶也寻了过去,还救了陆文瑾的性命。她又如何能从鞑靼人的手里救下陆文瑾?”
慕晴也疑惑道:“是啊,她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救下陆文瑾。”
季明瑶说了一个地方,“追风阁。”
若想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追风阁的杀手才知晓,季明瑶听闻那夜陆文瑾断了双腿,性情大变,而季乐瑶背着重伤的陆文瑾,走了十几里路,便因救了陆文瑾的性命,颇得长公主的信任。
但季明瑶太了解季乐瑶的性子了,季乐瑶因为在沈府寿宴之上出丑,又被陆文瑾厌弃,在这种处境下嫁入沈家,必定处境艰难,季乐瑶必定会想方设法改变处境,季明瑶心中有预感,那夜或许还发生了什么。
就在季明瑶戴上兜帽,深夜前往追风阁。
一封从边关快马送来的急函连夜被送进宫中。
掌印太监冯宝深夜叩想了永和宫的拱宫门。皇帝搂着静妃正要云雨一番,突然被吵醒,心中暴怒非常,怒道:“滚进来。”
冯保小心翼翼地看着衣衫不整的皇帝,跪着将密信呈上,“皇上,不好了,阵前两军交战,太子中了鞑靼王的毒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太子殿下晕倒了,我军仓皇后撤,只怕只怕边关一战,会”
会败。
冯公公不敢说,将那个“败”字,生生咽了进去。
第80章 第80章太子会以江山为聘,迎娶他的……
入秋之后,京城的天更是一天比一天凉。
因去年冬天缺少碳火,季明瑶又经常熬夜做衣,双手便生了冻疮,又痒又疼。今年汀兰便格外注意季明瑶的手,生怕她又像去年冬天那样双手,变得红肿不堪。
不仅为她准备涂手的香膏,听说季明瑶要出门,便赶紧为她披上了厚实的斗篷,生怕主子冻着。
而自从太子去了边关之后,季明瑶便一直早出晚归,即便能得到片刻的休息,她不是做衣便是看账本,每天都熬的很晚才睡,汀兰担心季明瑶的身体吃不消。
虽然姑娘不说,但汀兰知道季明瑶心中是思念太子的,她想让自己忙碌起来,没空去想太子殿下。
但姑娘买下满月楼,收集传递消息,甚至训练暗卫,都是为了帮太子殿下。
季明瑶吃的少,睡的也少,汀兰担心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垮掉,便变着花样给季明瑶熬滋补的药膳,但季明瑶总是提不起胃口,只用了一点便放下了。
今日一早,汀兰便早早地排队去信奉斋买了季明瑶最爱吃的樱桃煎,但福叔的马车一到,季明瑶便将只咬了一口的樱桃煎放下,赶紧坐上马车前往追风阁。
汀兰捧着食盒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还是再用些吧,从棋盘街出发前往追风阁还需一个时辰,姑娘先用几块点心垫垫肚子。”
“好。”季明瑶从帕子包了一块樱桃煎放进嘴里。
慕晴随行在马车旁,得到下属传来的消息,策马上前,回禀道:“禀告太子妃,刚接到消息,邱管事出城没多久便路遇山匪抢劫,那些山匪抢走了财物,邱管事也死在了山匪的乱刀之下。”
“知道了。”季明瑶用干净的帕子擦拭指尖,“邱管事死了,也在意料之中。”
即便邱管事舍弃了那些财物上路,她也会伪装成劫匪杀了这恶妇人。
可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没想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邱管事出城不足两个时辰,便出了意外,这些山匪比她想象中来的更快一些,季明瑶沉思了片刻,她想不出其中的关键,便不再想了。但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恐京城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便对慕晴道:“请慕将军加派人手,护着母亲和阿弟安危。”
慕晴道:“好,太子妃请放心,属下定会护尤夫人和小公子安全。”
季明瑶刚喝了一口茶,慕晴便提醒追风阁已到。
她打起帘子,暗中观察追风阁周遭的动静。
这追风阁甚是神秘。
只在午夜才会开门,追风阁是开在闹市之中一间不起眼的铺子,平时周围都是包子点心铺,甚至被各类售卖鲜花首饰和糖人的摊位遮挡着半个铺面。若非是来让追风阁出任务,寻常路人根本就无法发现这个不起眼的铺子。
季明瑶心想这追风阁的阁主还懂得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季明瑶一行人进了追风阁。
见铺子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驼背老人正在打扫忙碌,阁中甚是冷静。
追风阁的规矩是来的人在花笺上写下任务要求,老人会将花笺塞入一个空心的木球之中,再将那木球塞进墙壁上的一个孔洞之中,那球便会滚进洞中,一个时辰后,便会有人接任务了。
这追风阁做的都是买凶杀人,兼售卖消息的生意。
因之前慕风奉太子之命与追风阁做过交易,又曾和那些杀手交过手,即便这追风阁藏得隐蔽,慕晴也知晓追风阁下落。
季乐瑶几次三番买凶杀人,季明瑶深受其害,今日也想要会一会这追风阁的阁主。
以前追风阁出任务,十回有九回都能成功,可没想到在季乐瑶身上连栽了四次,而追风阁中最厉害的两个杀手王虎和赵冬竟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的怡红馆之中,追风阁的阁主钱五让人顺着怡红馆的线索查下去,最后在扬州的南风馆中发现了王虎和赵冬的下落。
可人已经被那些富商折磨得不成人样,他们的手筋被挑断了,武艺也已经被废了,又被那些变态富商折磨受到刺激,人也已经到疯了,一问三不知,嘴里只念着一个名字,便是太子殿下。
钱五爷更是大惊失色,没想到他的手下竟然得罪了太子。
而武艺最好的那几个手下全都折在了那次的任务之中。
那次的任务可谓是败的惨烈,季乐瑶出了三万两银子和一袋金珠,追风阁最顶尖的杀手几乎全部出动,五十人最后只回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被抬进追风阁的,只剩一口气,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人便已经断了气。
阁主钱三心灰意冷,枯坐了一整夜,眼圈都红了,人手折损了大半,阁中剩下的杀手青黄不接,也大不如从前,勉强出任务也是败多胜少,追风阁名声受损。已经很久都接不到任务了。
那老翁指向桌上的花笺,示意季明瑶将任务写下。
季明瑶却直接将银票摆在桌上,“我想见你们阁主,想和他做一笔交易。这一千两银票是定金。”
见季明瑶如此爽快便给出了一千两银票,汀兰肉痛不已。
买下满月楼已经花了五千两,几乎将这锦绣坊开业以来所挣得的银子全都用完了,就连季明瑶手中的一千两银票还是同英王妃借的。
而姑娘说,这一千两只是定金,姑娘从哪里去弄来另外的五千两。
汀兰便害怕会回到当初那个连炭火都买不起的日子,她是穷人出身,也是曾过了苦日子的。她也并非是害怕吃苦。
只是她实在不忍心看到姑娘再回到当初,没日没夜地给人做衣,熬红了眼睛,手上生了冻疮,寒冬腊月,连买炭的钱都没有。
汀兰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姑娘,她轻轻地扯了扯
季明瑶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姑娘,这银票是不是给多了”
那驼背老人见汀兰面露不舍的神色,生怕季明瑶会改变主意,一把按住了银票,“你可以见钱阁主。”
见汀兰满眼不舍,似要和那老人抢银票,慕晴将汀兰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兰儿,你可见到你家姑娘脖颈处的那把小小金钥匙?”
汀兰点了点头,但心中疑惑不知她说的金钥匙和一千两银票有什么关系。
慕晴眯着双眸,笑道:“那是东宫的库房钥匙。”
“什、什么?”
慕晴捏了捏汀兰的圆润的廉价,笑道:“就是说东宫库房内的珍珠玛瑙,珊瑚玉石,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孤本字画,应有尽有……”
汀兰大喜过望,震惊非常,“慕将军是说,咱们太子殿下竟然将东宫里所有的宝贝都给了咱们姑娘保管,也就是说姑娘坐拥无数财宝,金银财宝可任姑娘支取吗?还有这一千两根本就不算什么?对吗?”
汀兰喜极而泣,抓着慕晴的手都在发抖。
慕晴见小丫头又哭又笑,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可不止如此,今后你家姑娘还要当皇后的,太子殿下如此喜欢的爱你家姑娘,只等殿下得胜归来,只怕会将这大燕江山当嫁妆给了你家姑娘呢!”
“太子殿下对姑娘真的太好了。”汀兰喜极而泣,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真好啊,虽说姑娘从前遇人不淑,被陆文瑾百般折磨,如今终于得遇良人。
汀兰心中期盼着太子殿下早日得胜归来,姑娘能和殿下早日团聚。
汀兰觉得自家姑娘就是最好的,经过时间的沉淀,姑娘身上也带了沉着冷静,坚韧不屈的气度,就像冬日枝头的红梅,虽历经风雪,却傲然独立,于霜雪中绽放出最美的样子。
那老人收了银票,便在墙壁之上敲了三下,便对季明瑶说道:“贵客请稍等。”
这追风阁已经半个月都没接到任务了,阁里的兄弟们都快要揭不开锅了,他便替钱阁主作主见见这位小娘子,谈成了这桩生意。
一盏茶的功夫,钱五便从追风阁的暗室走了出来。
季明瑶也取下兜帽,看向钱五,“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钱五爷!”
钱五身得高大彪悍,这位彪形大汉,有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他出身行武,也曾上过战场,二十多年前,鞑靼发兵来袭,大燕为了避战,便派出长公主和亲。
钱五原本信心满满,等着杀敌立功,可没想到大燕皇帝竟然当起了缩头乌龟,向鞑靼求和,他一怒之下便离开了军营。
之后便开了这间追风阁,卖情报和做买凶杀人的交易。
他见过季明瑶,确切说是他见过季明瑶的画像。
当初季乐瑶买凶杀人,便是带着季明瑶的画像前来,因季乐瑶画技出众,画像中的女子与季明瑶长得一模一样,加之季明瑶生得明艳动人,令人见之难忘。
钱五第一眼便认出了季明瑶。
他的眼神很快便冷了下来,对那驼背老人说道:“这个任务我不能接,哑叔,将这一千两银子还给季娘子。”
老人不能说话,深深看了钱五一眼,依依不舍地将银票拿出来。
季明瑶说道:“钱阁主都不听听我到底想买什么消息吗?”
钱五看了季明瑶一眼,“姑娘想问之事定然是与我的某个雇主有关。但追风阁的规矩便是不可泄露任何一位雇主的消息。这也是追风阁的立足之本,规矩不可坏,姑娘的任务我接不了,请回吧!”
季明瑶却似并未听见,又问道:“我想知道太子大婚那日,季乐瑶雇请你们去救陆文瑾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五听到季乐瑶的名字,便觉得头大如斗。
他神色不耐,对老人说道:“哑叔,送客。”
哑叔住着一根木拐,走的很慢,但每走一步,那拐杖便重重地叩击在地上,青砖地面为之震动。
慕晴看出这驼背老人虽然看上去已年过六十,苍白不堪,却身怀绝顶武艺,她挡在了季明瑶的面前,手紧握在剑鞘,随时打算拔剑与之决斗。
季明瑶将手放在慕晴的手上,摇了摇头,高声道:“钱五爷,追风阁的弟兄们要吃饭吧?”
钱五一楞,想到阁中兄弟,想到追风阁已经整整一个月未开张了,便觉得头疼不已。
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已经整整一个月都没吃过一顿好的了,顿顿都吃冷馒头。
季明瑶的话戳到了钱五的痛处。
但规矩不能乱,否则这生意他也做不下去了。
季明瑶见钱五似有些动容,便又道:“我很敬佩五爷的为人,但这一千两只是定金,三日后,我便会将五千两银票奉上。”
哑叔听到五千两银票,眼睛一亮,他退到了一旁,满眼期待看向钱三。
“这六千两银票是想请钱阁主出山,替我训练暗卫。”
季明瑶直视钱五,“这样一来,钱五爷便充当暗卫的教头,换了个身份,便不算坏了追风阁的规矩。”
“这……恐怕还是不妥。”钱五爷还在迟疑,季明瑶却突然变了脸色,起身冷眼看向钱五。
“钱阁主虽说是拿钱办事,可也是阁下的人屡次三番害我性命,我不计前嫌,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和阁主谈生意,阁主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休怪我端了这追风阁,为民除害了。”
季明瑶言语犀利,句句似刀,看上去这般柔弱的女子却是喊打喊杀,钱五心中惊诧不已。
慕晴也拔出长剑,直指钱五,冷冷道:“钱五爷可知她到底是谁?”
“她是东宫太子妃。”
钱五脸色大变,他见识过太子的手段,追风阁因为季明瑶折损百余兄弟,就连王虎和赵冬也成了废人一个,这便是太子的手笔。
他便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与太子斗。
提起太子的名讳,钱五便心里发怵,下手太狠了。
季明瑶甚至未给他考虑的时间,慕晴便冷声道:“动手!”
兄长慕风跟着太子殿下去了边关,太子殿下担心季明瑶的安危,东宫三百暗卫皆听慕晴调遣,誓死护卫季明瑶周全。
只见数十名暗卫突然于追风阁屋顶现身,追风阁的周围都有巡逻的杀手,而此刻
钱五的那些兄弟们,已经被五花大绑带到了扔在了追风阁门前。
只听季明瑶缓缓道来,“如今钱阁主的这些兄弟们的命都在握着阁主的手上,阁主一句话便能定他们生死。曾经这些兄弟们跟着阁主并肩作战,感情自然此常人更亲厚。”
“还有这些年追风阁所得的银钱,也并未进阁主自己囊中,而是分给了昔日战死兄弟们的家眷。”
“钱阁主大义,令小女子好生敬佩!今日小女子前来,也是为了请钱阁主相助的。想和钱阁主谈笔生意,交个朋友。”
慕晴道:“太子妃少跟他废话。先动手。”
慕晴微微抬手,暗卫们都用手中的弓弩瞄准追风阁,和剩余藏在暗处的杀手。
那些暗卫手腕上绑着的弩箭在黑夜中绽出一道道银色的光芒。
只听嗖地一声,弩箭飞速朝钱五射出,钱五心头一惊,侧身躲过。
另外四支箭顷刻而至,钱五狼狈应对,拔出腰间的短刃,快速抵挡,只听一阵刀箭相撞的声音,四支弩箭被那把短刀撞开,掉落在地上的弩箭插进了钱五周围的地面上。
这竟是四连弩。
虽然钱五身手够快,快速躲过了射来的弩箭,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漆黑的夜空中,唯有追风阁门前被风吹刮得晃动不止的风灯,发出微弱的亮光。
钱五眯着眼睛,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飞快地扫向屋顶。
他看到了那三十多名暗卫的双手手腕上都绑着小弩,而那些弩都是连弩。
若是弩箭齐放,他和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都会被射成筛子。
他叹了一口气道:“是季乐瑶用石头砸断了陆世子的腿。”
“是她谎称自己是陆世子的救命恩人。”
季明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起身对钱五行了个福礼,笑道:“谢钱阁主的消息。”
钱五却皱眉道:“太子妃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手段,实在令人惧怕。”
季明瑶冲钱五笑道:“我就当是钱阁主夸赞了。”
“对了,请阁主移步去满月楼,三日后,我会将五千两银票奉上。”
钱五拱手道:“太子妃好走。”
季明瑶戴上兜帽走出追风阁,却又突然停下,回头钱五一笑,说道:“若是钱阁主那满腔热情和热血还在,殿下正在边关迎战鞑靼蛮子,钱阁主可上前线,追随太子殿下!”
钱五大笑道:“人老了,刀也钝了,杀不动鞑靼蛮子了。”
季明瑶不再言语,冲他笑了笑,便上了马车。
但季明瑶说的话却一直在钱五的心头挥之不去。
他看向前方幽深的巷道,想起他当初他对朝廷对皇上失望,这才毅然决定离开军营。
他虽已老去,但心中亦有热血,当晚他便关了追风阁,鼓励阁中兄弟们去边关投军,追随太子殿下。
自己的力量虽然微薄,但也当是为大燕尽一份力。
后半夜下起了雨来,秋雨越下越大,打在马车顶上噼啪做响。
慕晴问道:“太子妃只需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陆世子,季乐瑶便必死无疑了。”
季明瑶点了点头,“季乐瑶在劫难逃,此事不必担心。但我有一点实在想不通,长公主和鞑靼王暗中合作,鞑靼王却要派人暗杀陆文瑾,长公主将陆文瑾看的如珍似宝,若是知晓鞑靼王派人行刺,他们之间的合作只怕是不能成了。既然如此,鞑靼王这般行事百害无一益,我实在想不通鞑靼王到底有何目的。”
慕晴道:“要是太子殿下在就好了。主子定有办法查到这其中的原因,或许是鞑靼王看陆文瑾不顺眼,想要除之而后快。”
毕竟慕晴自己便是看人不顺眼,便会将那人揍一顿出气。
季明瑶笑道:“调皮!”
慕晴随手在桌上拿了一块樱桃煎放在嘴里品尝一番,便觉得味道很不错,便夸了汀兰几句,便又将吃了一块,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说不定这鞑靼王和长公主之间有什么爱恨纠葛。”
季明瑶惊讶地看向慕晴,“慕将军高见。小女子佩服不已!”
慕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猜的,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
季明瑶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不过当初长公主十五岁便和亲鞑靼,还是个懵懂无知少女,嫁过去没多久后,老鞑靼王便死了。之后便又嫁给了鞑靼王之子,鞑靼仇视大燕,和亲公主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长公主孤立无援,据说曾向韩将军写过求救的血书,可未得到皇上的命令,韩将军又怎敢接回公主,再次挑起两国间的战争。”
“直到五年后,鞑靼王突然暴毙,长公主重回大燕,若是没有他人相助,长公主怎能顺利归国,这五年间到底又发生过什么?长公主是否真与现在鞑靼王有何感情纠葛,根本无从得知。”
“不过……”季明瑶对慕晴说道:“慕将军可有办法联系殿下?”
“当年长公主和亲鞑靼到底发生了什么。鞑靼人中定有知情者,请慕将军传信给殿下,让殿下调查此事。”
若是瓦解了鞑靼和长公主的联盟,说不定便能扭转大燕的败局。
“好,属下领命。”
窗外,“咚咚咚”声响传来,更鼓已经敲响了四声,四更天已过,季明瑶安排好了满月楼的一切,洗漱之后,这才上床睡觉。
刚睡下没多久,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嘶吼声,和刀剑碰撞的厮杀之声。
她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赶紧披衣起身,着急推门出去,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慕晴正在指挥暗卫禁闭院门,把守宅院,防着贼人闯入。见季明瑶惊醒,便赶紧上前回禀:“是贼人进城抢劫,杀人放火。”
“贼人?”季明瑶突然想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想到邱管事出城被山匪杀害,如今才想通这其中的原由,邱管事出城一个时辰便被杀,是因她带着大量的钱财引起了贼人的注意。
但也表明那些贼人早就潜伏在京城郊外,伺机而动。
贼人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慕晴见季明瑶神色凝重,一脸担忧,便宽慰道:“那些贼人并非是冲着咱们而来的,观他们进攻的方向,应是皇宫。”
皇宫?
季明瑶双眉紧拧,当初光明寨作乱便是为了救出逆王,裴若初去清河县剿匪,抓住了逆王之子裴寂。
可光明寨尚且还有两万余孽逃亡在外。
外头的那伙贼人定是光明寨的余孽作乱,可仅仅靠两万贼匪攻打守卫森严的皇宫,岂不是白白去送死,除非他们有内应。
季明瑶急切地问道:“近几日宫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慕晴道:“皇上昨晚吐血了。”
季明瑶蹙眉沉思。
慕晴想了想又道:“皇后和一众嫔妃轮流侍疾。对了,应是皇上这回病得实在严重,长公主昨夜也入宫侍疾了。”
季明瑶越听,脸色便难看,“不好,只恐今夜皇宫有变。”
*
紫宸宫中。
燕帝得知太子中了鞑靼王的毒箭,跌落马背,生死不明,又得知鞑靼已经破关而入,不日就要攻下皇城,便又吐血昏迷。
等到燕帝再次醒来之时,以往跪在寝殿中的嫔妃已经不知去向,寝宫中连奉茶的太监都不见了。
他虚弱地唤了声:“冯保?”
“皇后。”
“静妃。”
根本无人应答。
他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血沫子飞溅到明黄色的被褥之上,他见到那刺眼的鲜血,吓得用那沙哑的嗓音喊道:“来人,快唤太医,朕要吃药!”
他不想死,皇位他还没坐够。
“皇兄啊!”寝宫门突然被推开了,燕帝朝门首看过去,直见一位身穿粉裙的少女进了寝宫。
“是朝阳么?”
朝阳是他最小的妹妹,可他分明记得朝阳已经在三年前嫁人了,又怎会装扮成少女模样。
随着女子越走越近,燕帝才看清女子的面容。女子眼角生了鱼尾纹,
面容亦是十分憔悴,那身少女打扮便显得十分古怪怪异,让那张已经年老珠黄的脸更是黯淡无光。
“是平阳啊!”
燕帝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封号平阳。
长公主坐在龙榻旁的兀子上,温声道:“皇兄,是我。”
“平阳,你来的正好,朕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痛得厉害,你快替朕寻太医,朕要吃药,朕要赶紧好起来。”
长公主轻声叹息道:“可是皇兄好不了啊!”
燕帝怒道:“平阳这是何意?太医说朕只要精心调理,可再活二十年。”
“哈哈哈……”长公主突然大笑起来,“皇兄活不了,因为皇妹今夜便来取皇兄性命的。”
燕帝惊恐万分,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公主,“你这是谋逆,来人啊!快来人!”
“谋逆?实在可笑,皇兄难道忘了,这皇位是如何得来了的么?”
长公主大笑着起身,步步逼近龙榻,话语中带着怒气,声声泣血,“皇兄的皇位是用的我的五年的血和泪换来的啊!哈哈哈……”
长公主笑的面容扭曲狰狞却眼中含泪,回想在鞑靼的那五年,眼泪大颗地坠下。
“这个位置皇兄已经坐的太久了,也该让给旁人来坐了。”
“毕竟当初若非是皇妹我,这个位置早就保不住了啊,不然皇兄也不会迫不及待将我卖给鞑靼人。我说的对吗?”
“皇兄也该将皇位让给皇妹我来坐了。不如现在皇兄便写下退位诏书,传位于我,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