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恶劣与纵容


    以诺曾经梦到过,赫柏对他哭,说她不想杀她的爷爷,只是为了保护他,梦里的赫柏跪在他膝边,清瘦的脊骨一耸一耸,抬起那张剪了短发的,满是泪水的小脸,可怜巴巴地对他请求:“以诺,不要讨厌我,求你了。”


    虽然那是她装出来的模样,真正的赫柏,只怕不会对她做过的事有任何后悔,但以诺担心她。在其他任何的原则、理智之前,他首先担心赫柏的心理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里,以诺都只能通过电视看见赫柏,但他知道她总会来的,小魔头既然对他存了坏心,总会琢磨着别的坏招,直到得手为止。


    他担心这团炙烈蛮横的


    火,会烧伤她自己。


    以诺昏暗的房间里,被女孩勾着脖子索吻,身心却一并放松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招数,知道他的情热期快来了,却假意送他回家,让他没办法拿到足够的抑制剂,再如天神降临,这样,他就不得不遵循omega的本能,跪在alpha面前,请求她赐予欢愉和痛苦。


    她真的很坏……


    以诺用力睁开黏灼的双眼,看向赫柏近在咫尺的脸,半阖的羽睫不住颤抖,看得出她很紧张,脸颊呼吸的滚烫程度,比起他也不遑多让。


    他大概感到庆幸,无声地开启唇齿,让她亲得更顺畅些。


    屋里的窗帘全都拉上,是幽静的沉黑,角落燃着小小的香薰,火苗跳跃,散溢令人迷醉的气味,向来聒噪的小雀缩在鸟笼里,一声不吭,被不速之客的气场震慑住。


    以诺双腿皆软,脊背紧贴墙面,很快滑坐到地上,弯折双膝,像被遗弃的布偶娃娃那样僵直地仰头,虚焦的眼睛不停溢出生理性眼泪。


    赫柏不满于他被动迎合的姿态,跪在他面前,直起身体抱住他的脸,在他唇边发出渴求的呓语:“以诺,你抱着我,好不好?你抱抱我吧。”


    以诺的手臂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抬起来,但是很可惜,他也没有力气开口解释。


    “以诺!”赫柏久等不到他的拥抱,委屈地倚在他怀里,不停用鼻子蹭他的下颌,滚烫的鼻息,在本就灼热的皮肤上一路点火,直到嘴唇贴上他的耳朵,“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以诺,我是真心要送你回家,但你走后,身体数据呈现异常……我担心你才来的。”


    她在说话,以诺听不太清,只知道她往他耳边输送了很多黏黏糊糊的热意,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手指在他颈后十分不安分地拨弄肿胀的腺体。


    小魔头,真的很恶劣,以诺从昏沉的脑海里扯出一线清明,侧过脑袋,嘴唇和她的若有若无轻贴,用最小的力气表达意愿。


    “真的有这么难受么?”赫柏反而惊讶,“我给你带来了抑制剂,现在就给你打开,喝下去,好好睡一觉,就会好了。”


    “赫柏……”


    以诺的双唇颤动,用气音呼唤赫柏的名字,微微仰头,正好贴着赫柏的嘴唇,然后他就不再动了,满脸的泪,把女alpha的面颊浸湿。


    他现在全身上下,每根头发丝都写着服从,只是还有一贯的礼仪和教养横在面前,让他死死咬牙,拦住即将挣脱唇齿而出的,渴求的话语。


    赫柏听到自己的名字显而易见的惊喜,像小狼那样摇摆尾巴,长着倒刺的舌头舔过他的眼睛,把滚烫的眼泪咽进喉咙,假装不解地问:“是不想喝抑制剂么?还是说,你想要我来帮你,你想要我来帮你,你想要我来抚慰你的身体,可是,你不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吗?你真的愿意吗?”


    赫柏拥着越来越发抖的以诺,轻抚他落在她臂弯的脑袋,不停说着让他羞耻的话语:“难道omega的情热期,真的会让一个人全无理智吗?你想要我对你做什么?是亲吻你的腺体,还是临时标记,或者说,真正的水乳。交融?”


    “是想要我,还是谁都可以?应该是谁都可以吧?毕竟,我在你心里,是完完全全的晚辈,你可以付出一切,包容我,纵容我,却不可能爱上我,所以今天进入这个房间的,是任何一个alpha,你都会这样,放下所有防备,等待他们的侵入。”


    以诺羞愤欲死,被赫柏舔干净的眼泪又涌出来,眼泪快要流干了,他也像沙漠里的迷失了很久的旅人,身上最后一滴水分就要蒸发,然后他就会死在这儿。


    现在,此时此刻,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为什么她那么可恶,以诺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样磋磨,咬破下唇,决定硬气一番,用微弱的力道推开她。


    “唔——”


    头皮生疼,赫柏拽他的头发将他扯回来,狠狠咬他的嘴唇。


    血腥的味道在两人口中蔓延,以诺却因为alpha有些暴躁的动作而逐渐平静,用无比顺从的姿态迎接她的侵袭。


    “以诺。”


    “以诺,以诺。”


    眼前画面变得迷离,像一幕幕快速闪烁的走马灯,以诺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头狐狸,在空旷幽暗的森林里独行,无论跑到哪儿都有一双狼的绿瞳在盯着他。


    小狼咬住他的脖子,很痛,却把他从更为残酷的严刑折磨中解放出来,让他难以抑制地又哭又笑,洋洋洒洒像个疯子。


    耳边全是他的名字,一声迭着一声,让他感觉到她的急切,就像她难得有机会直呼他的大名,所以叫个够本,以诺,小赫柏也这样叫过他,以诺的侧脸蹭在沾满汗泪的丝绸床单上,倏忽想到当时,他蹲下面对小赫柏,威严地说:“请不要这样呼唤我的名字,你应该叫我亲王殿下。”


    罢了,他在赫柏心里,大概早就没有任何威仪可言。


    “以诺,你回头看看我呀。”


    以诺缓缓转着眼睛,回头,赫柏喜笑颜开地凑过来,搂紧他的脖子,脸和他的脸贴在一处,女孩的皮肤柔软细腻,一头短发却十分强硬,刺痛他敏。感的腺体。


    以诺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和赫柏的碰触融缠。


    “以诺,我好爱你。”赫柏对他说晚安,伏在他身上沉沉睡去,她不是那种非常有肌肉力量的alpha,四肢甚至比他还要纤细一些,像藤蔓一样覆盖他的满背,触须不断收紧,直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全都被她掌控。


    以诺带着满身疲惫,在冷淡松柏气息的环绕中做了个好梦。


    年轻的皇帝显然不是一位合格的情人,但以诺实在太劳累,也不去计较那些omega在标记后,需要的温言抚慰,第二天浑身疼的像被飞船碾过,身边的位置却已经空了。


    床边只有一盒抑制贴,是最近非常流行的隐藏标记用品,使omega不必带着被标记后的满身气味走在大街上,解放了他们的行动自由,被誉为划时代的发明。


    “赫柏,赫柏……”小雀的笼子里,有人添了水和食物,令它害怕的alpha终于走了,它试图唤它的主人起床。


    以诺撑着酸软的身体起身,自己洗去满身惨不忍睹的痕迹,忍不住想,如果赫柏这样肆意对待亚瑟或是别的什么人,可能会把他们推远,他想提醒她一声,不要这样做。


    但是,他不确定赫柏还会听他的劝说,因为他已经给出了她最想要的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了吧。


    他流了两行眼泪,但他发誓,那只是生理激素波动使然,让他多愁善感,其实他一点也不在乎所谓名声和贞洁。


    以诺走出卧室看见下午的阳光,侄女蒂娜正在花园里摘花,戴着小巧的农夫帽,笑声清脆明朗,他站在回廊上看了会儿。


    “哥哥,昨夜睡得好么?”安妮塔来到以诺身边,和他一起站在走廊边上。


    除了安妮塔,没人知道赫柏昨晚来过,并且和以诺共处了整整一夜,安妮塔乐见其成,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今天早晨亲自送别了皇帝陛下,上帝保佑,赫柏走时春光满面,想必对以诺的身体还算满意。


    “我很好,安妮塔,”以诺垂着眼睫低声询问,“陛下她什么时候走的?”


    安妮塔沉静地望着他,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美丽的眼睛,比他的多了许多锐利的光亮,“凌晨六点,她说还有政务要处理,驾驶飞船回了首都。”


    “嗯。”


    这时蒂娜跑向安妮塔,一张小脸晒得绯红,安妮塔俯身拨开她润湿的额发,“把这向日葵送给舅舅好不好?”


    以诺被蒂娜冲撞得后退半步,从她手里接过向日葵,苍白的脸上浮起微笑。


    安妮塔看着这幕想,多好的哥哥,美丽坚强又脆弱,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供在琉璃明台上接受万民瞻仰,就


    只能摔碎一地,落得零落成泥的下场。


    在他十五岁时,被爸妈送去皇室,挽救了家里濒临崩溃的煤矿产业,十三年后,再次救了他们的家族,让她不用像尤利斯那些一样,被新皇清算。


    毕竟,往军队输送劣质产品这么大的事情,细察起来,她作为最大的煤矿产业持有者,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自从登基大典那天,赫柏牵着以诺的手走到十字架前,看向以诺的眼神里有浓到化不开的侵略性,敏锐的安妮塔当即察觉到,以诺会是斯宾塞家族的救星。所以在察觉到以诺的异样时,立即给赫柏殿下送去信息,以此向她投诚。


    “哥哥,谢谢你。”


    蒂娜踩着小雨靴跑远了,安妮塔轻轻拥抱她的哥哥,“不要怪我,我是为了这个家族。”


    第18章 第18章不清白


    帝国军械研究所对因伤退役的以诺上校发出邀请,请他运用在前线多年积攒的实操经验,协助研究帝国最新款机甲武器,以诺欣然同意。


    起初只是去线下查看新型机甲的疑难问题,进行实机操作,后来他提议开创一个新项目,用现有的机甲框架结合最新的AT20复合金属进行驱动系统升级改装,以达到极大的缩减成本,增加效能的目的。


    为了方便工作,他搬进了研究所。


    以诺做了一份新项目的计划书,即将送给军事委员会审阅,研究所里的帝国大脑,顶级精英们大多持着质疑的态度。一个养尊处优的亲王,早早嫁人,最高学历只有中学,就算真有点操纵机甲的天赋,但他的理论水平显然不够,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改革方案,只是浪费研究所宝贵的经费,来为他挣个虚名。


    “这……这是行不通的,亲王。”霍尔是帝国最高学府首都大学的机甲学博士,独立负责过很多重要项目,硬着头皮劝说,“这样一份计划书,太天荒夜谈了,不可能落地的。”


    “霍尔博士,这份计划书有什么问题吗?”


    “这……”霍尔设想的,以诺亲王如果不是以权势压人,就是谦卑妥协,没想到他会摆出一副开诚布公的探讨姿态,问他哪里有问题。


    霍尔避开他明澈的目光,指着图纸:“AT20复合金属的重量很轻,虽然足够坚固,却难以确保安全性!”


    “据我所知,乔治亚集团在上半年,已经通过了上百次相关试炼,证明这种金属在所有战争环境中都具有良好变现,数据我附在计划书里面了,建议你仔细阅读一下,再提出质疑。”


    以诺亲王用平淡的口吻揭穿了霍尔压根没仔细看过计划书的事实,霍尔十分羞恼,握着计划书快速扫了几眼,硬着头皮找出漏洞:“还有,亲王你设计了每秒钟百万功率的引擎,如果要达到这个目标,每秒钟至少要燃烧三升燃油,机体内根本就没有地方储存足够的燃料!”


    他自认为找到攻击以诺的方法,得意洋洋。就是这样!以诺亲王他对物理学和化学一窍不通,只是凭空想象,怎么可能不出错!这可是很基础的错误。


    “你说的没错,”以诺亲王竟然从善如流地认错,神色认真地看向他自己亲手画的图纸,过了半分钟才抬起眼睛,温润地笑着看向他:“在理论知识层面,我确实不如你们,霍尔博士,那就麻烦你和我一起完善设计稿吧。”


    “……”


    霍尔以为以诺要给他穿小鞋,或是找他一起工作,再暗地里使坏,但相处下来发现,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傻白甜,那大概就是以诺亲王,一个上过战场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纯净的眼神,很像一块无暇的暖玉,阳光穿透每个角落,没有任何阴影。


    “是这样吗?”“原来如此。”“看来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太感谢你了,霍尔博士。”


    “没,没关系的,以诺亲王,您提供的实操经验对我们的研究来说,也十分宝贵,谢谢你。”霍尔结巴着回应。


    霍尔会脱口而出很多物理和化学名词,一个名词指向一个研究领域,背后是艰深晦涩的一整个学科,这些知识对外行犹如天书,在研究所内却是日常闲谈的话题,等他说出口后才从以诺的反应里知道他不懂。亲王却跟他抱歉,把那个名词记下来,利用休息的时间查找资料,仅仅用了十天,就可以和他顺畅沟通。


    后来霍尔才知道以诺亲王每天晚上都会独自翻阅资料到凌晨两三点,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神采奕奕地对他说早安,他真的非常谦逊,而且努力。


    “竟然是这样吗?看来我们对以诺亲王有很多误会。”


    同事们听霍尔说完和以诺一起设计机甲的工作经历,都惊讶不已,那时候以诺亲王刚刚递交了他和霍尔一起修改过的最终版计划书。


    “是这样的。”霍尔终于明白军队那些精神力上乘的,充满优越感的alpha们,为什么会甘愿做一个omega的部下,在以诺卷入叛国审讯时联名为他求情,“如果你们近距离地和他接触过,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他是贵族,他是omega,只会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在研究所成员们看来,那些贵族的臭毛病,以诺亲王也有,在他大驾光临前的一个月,来了一支施工队在员工宿舍附近平地搭起一栋小别墅,还有围栏和安保系统……可是明明进入研究所就已经需要重重门禁了。亲王可不会屈尊跟他们一块儿吃员工食堂,别墅里有小厨房,还有传闻中从帝国大酒店请来的大厨,每到饭点那儿会飘出令人无心工作的饭菜香味。


    每天早晨第一次见到亲王,需要鞠躬问好,他也会骄矜地点头回应。这种贵族做派,只能让他们敬而远之。


    霍尔拍拍一个同事的肩膀:“今天递交了计划书,以诺亲王邀请我们一起去他的别墅开庆功趴,走吧。”


    以诺亲王堪称贤惠,招呼同事们坐下,打开了横跨两层楼的巨型投影屏幕,围着黄色小熊围裙,衬衫挽起露出两截清瘦的手臂,捧来一大盘新鲜出炉的爆米花放在堆满食物的桌子上,笑容浅浅地挨个询问他们想吃什么,用笔和便签记下来,然后独自进入厨房准备晚饭。


    “omega原来是这么温柔贤惠的么?洛克,你难道是个奇异的变种,才会每天凶巴巴的。”


    在以诺来之前,研究所里唯一的omega洛克涨红了脸,往那人身上扔了罐可乐:“你可闭嘴吧!”


    以诺的厨艺不算非常好,很明显是多年前学过,但很多年没有亲自下厨,有点生疏了,总体来说还是很美味的,而且,这可是亲王亲自下厨,谁敢说一句不好。


    有霍尔在主动挑起话题,以诺一直微笑点头应和,甘做陪衬,没有半点被忽视的不满,饭桌上的氛围很好。


    多喝了几杯酒,同事们就开始胡乱唠起来,一起骂傻逼老板,傻逼委员会老东西给他们的傻逼课题,到了深夜都醉了,一起搀扶着回隔壁宿舍。


    第二天才想起他们竟然没跟以诺亲王告别,也没有帮着收拾满地残骸,真是太失礼了!再次见到以诺,他却没有任何不满,“谢谢你们昨天能来参加我的聚会,我很开心。”


    同事们这才信了霍尔的话,以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还邀请了几个同事在休假时一起去福利院,那些孩子们都对他很亲近,一个个围在他腿边问“亲王怎么不来看我们了?”以诺则不厌其烦地对每个孩子回答一遍:“最近有别的事情要忙呢,我一直记挂着你们。”


    以诺甚至能叫出每个孩子的名字,说出他们最近的课堂表现。


    至于研究所众人来都来了,在以诺亲王的建议下,免费给孩子们上了几节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大师课,并且在一声声“谢谢哥哥姐姐”中迷失自我,决定和福利院签署长期协议,在他们休假时过来义务授课,就是后话了。


    很快,发生了一件让人惊掉下巴的事。以诺的计划书送审的一周后,得到了审查委员的同意批复。


    研究所炸开了锅。


    要知道那些委员会的人一向拿腔拿调,无论他们怎样强调项目的紧急性,


    也会被各种理由至少压上一个月,亲王的提案,竟然只过一周就得到了批复。


    以诺听着研究所成员们在耳边惊讶的一言一语,发颤的手轻轻翻开特许批复,“赫柏纳塔利”龙飞凤舞的签名,很明显,皇帝介入施压了,使得委员会老东西们拿出了破天荒的效率,通过提案。


    原来是这样啊……民间不乏关于亲王和陛下关系的流言,成员们难免想到,皇帝陛下登基时,非要邀请以诺亲王一起祈祷的那幕,还有以诺家里养着的那只,一只直呼“赫柏”大名的金尾雀。


    不能细想,越想越暧昧。


    可是以诺亲王人这么好,他是不可能有错的,一定是皇帝的错,意图对这位寡居的姑父图谋不轨,众人看向以诺的目光多了两分同情。


    毕竟以诺亲王,当得起一句年轻貌美,性格又这么温柔,什么人喜欢他都不奇怪。  :


    对于这份签署了皇帝名字的批复书,以诺没有做出解释,正如家里那只小雀,有人问起,他只说是皇帝以前送的,没有更多的解释。


    他本来就不清白,被人在背后非议几句,也没什么。这些绯闻流言,对赫柏不会有任何影响,那样很好。


    殊不知旁人从他收拾卷宗的动作里看出几分少见的急切,再看他紧抿双唇,踩碎满地枯叶离去,清瘦的背影极为寂寥萧索,更加确定了,以诺亲王一定是遭到了陛下的骚扰,却没有能力反抗。


    “唉,希望年轻的陛下只是开个玩笑,快点对亲王失去兴趣吧。”有人感叹。


    虽然他们觉得以诺可怜,但他们都靠着直接听令于皇室的委员会吃饭,没人敢反对皇帝的权威,只能希望亲王自求多福了。


    “天哪——”有人尖叫,“你们来数数,这次委员会拨下的经费后面有几个零?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办公区陷入喧闹时,以诺独自回到别墅,见到一个院子里站着一个不速之客,正在逗弄纯金鸟笼里的小雀,一头红发在眼光下流光溢彩。


    是多日不见的亚瑟。


    第19章 第19章渣A行为


    自从情热期那一夜,赫柏在以诺的世界里消失了两个月,听起来有点荒谬,甚至她离开时,以诺的情热期远远没有过去,他只得到了一个女alpha的标记,和饮鸠止渴的一点点抚慰,之后的几天,是不停喝抑制剂熬过去的。


    在濒死的痛苦中不停回想她带来的灭顶欢愉,用那点比蜜还甜的念想麻痹自己,抱着沾染过她气息的枕头和被褥在床上翻滚,就连深陷入充满omega的原罪的梦境里,也在无意识地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alpha总是很轻易地就能让omega痛苦,赫柏希望如此,希望他,记住她给的痛苦。


    “陛下喜欢您,但她不希望,这件事会带给她困扰。”亚瑟去了皇帝身边做侍臣,纯黑服饰的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低调的纹样,面容却还是一团稚气,在门边对以诺行了见面礼。


    “我明白。”从第二天看到赫柏放在床头的抑制贴,以诺就什么都懂了,赫柏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上有她的气息,所以他一直带着抑制贴。


    亚瑟就知道以诺亲王会是这个反应,像一条半死不活的咸鱼,真不知道陛下喜欢他什么。


    “陛下命令我带您去维托克医生那儿复诊,亲王,我们这就走吧。”


    以诺点头,问他能不能回房子里取点东西,亚瑟看着他提了一个很大的布口袋出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有着很多颜色的纸质盒子递给他。


    是以诺亲手做的。


    盒子的外壳是小孩子充满童趣的随手涂鸦,左下角有“慈心福利院”的logo,亚瑟打开盒子,看见十块分装好的曲奇饼干,拿在手里还有微弱的温度。


    以诺的布口袋里还有几十盒这样的饼干,他又去福利院了,总是花费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陛下,是绝对的强者,从不会为任何无意义的事情驻足,唯独对以诺例外,亚瑟去到她身边后看得一清二楚,她有一个专线,是保镖随时向她汇报以诺亲王的所有动向,会因为他遇到了开心的事而一整天非常开心,面向群臣时忍不住笑,也会在听到他遇到麻烦时眉头紧缩,想方设法替他解决。


    亚瑟陪伴以诺进入医院,看着他把饼干分给医护人员,一路上酸涩地想,这样一个烂好人,究竟有什么好的,他不明白陛下喜欢他什么。


    不过,他倒是有种奇怪的庆幸,他得不到陛下的爱,那个绿茶路易斯皇子也得不到,而他曾经照顾过以诺亲王,反而还能受陛下所托,来陪他看病,总算,在陛下面前是有点用处的。


    想到路易斯皇子总是缠着赫柏陛下,亚瑟感到一阵恶心。


    “亲王,您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能从事正常人的大部分活动,但还是不宜久坐久站,每天至少要保证一个小时的康复训练时间。”


    医疗室内,维托克边看化验报告边拾起一块以诺带来的曲奇饼干,距离以诺受伤的那场大战,过去了整整一年,维托克受赫柏之托,一直负责照顾他的身体。


    他的医嘱更像例行公事的提醒,以诺亲王是他遇到过最听话的病人,一丝不苟地进行很疼的康复训练,一天也没有懈怠过,康复情况比预期中要好很多。“如果每个病人都想您这么自觉就好了,我们的工作量至少可以减轻一半。”他开玩笑说。


    “谢谢。”


    以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身体比起做手术那段时间更清瘦了,站在那儿,很像窗外栽种的一片青竹。


    维托克终于看到装着饼干的童趣风涂鸦纸盒子,“这是?”


    “是慈心福利院孩子们的涂鸦,他们现在,很需要课后讲故事的兼职老师,如果维托克医生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陪孩子们玩玩的。”


    以诺的脸上多了些笑容,维托克说好的,心里却在腹诽,要是让赫柏知道这事,肯定一挥手就把这事给摆平了,哪里轮得到他去帮忙。


    想到赫柏,维托克长叹了气,以诺亲王的身体日益好转,但他的心理状态越来越差,从夏天到秋天,一直贴着闷热的抑制贴,从来没摘下过,因为一旦摘下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一个被赫柏标记了的omega。


    她的信息素把以诺亲王原本就不稳定的激素水平搅了个天翻地覆,他会非常难受,罪魁祸首却直接消失了几个月,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种典型的渣A行为。


    但维托克相信,赫柏一定是爱着以诺的,只是很俗套的,不知道怎么去爱,而对象恰好是绝不会开口诉说感受的以诺亲王。


    这纠结的感情,真令旁观者苦恼啊。


    “亲王,您的情热期快要来了,这段时间请好好休息,按时服用药物,注意调节心情。”


    维托克心里清楚,亲王的这个情热期一定不能安生,带着同情给他开了一些安眠的药物。以诺亲王离开后半个小时,皇帝陛下大驾光临。


    赫柏一来就霸占了他的按摩椅,边吃饼干边双目放空地听他汇报。


    “陛下,亲王真的很不容易……”维托克恨自己太善良,想到以诺亲王形容消瘦的模样,忍了又忍还是劝说,“您跟那位路易斯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不做一些澄清么?”


    抛下刚刚标记完的,生理和心理都十分脆弱的omega,转头和另一位omega小男孩出双入对,被媒体多次拍到深夜送人回家……这些花边新闻,所有联上星网的人都会在早晨刷牙时收到,就算以诺亲王是个三天看一次消息的人也不能幸免。


    这不是渣A行为是什么!


    “澄清啊……”赫柏的眼皮眨得很慢,一手支着下颌,一手在虚空中捏着半块饼干,用一张单纯无辜的少女脸说出十分无耻的话,“我想,没这个必要。”


    维托克:“……”


    眼镜后的目光


    看向从电脑里调出来的赫柏的病历,她因为长期的睡眠障碍诱发了抑郁和狂躁倾向,看她这副摸样,维托克关掉电脑页面,打消了叫她过来复诊的心思。


    赫柏为了以诺的再一次情热期做好了一切准备,排出两天时间,来到帝国军械研究所视察,带上了路易斯。


    “赫柏姐姐,您慢些下来。”路易斯来到莱茵帝国半年,竟然长高了,现在的他比赫柏还要高一点点,他有着贵族标准的金发绿眼,和以诺很像,凭心而论,不考虑其他的筹谋把这么个人放在身边,是赏心悦目的。


    少年先一步下了飞船,谦卑地弯腰,好让赫柏搭上他的手臂。


    头发斑白的所长希拉迎上来,虽然陛下特地下令,这次是秘密行程,不许大费周章地欢迎,但身为所长,她必须亲自前来。


    “陛下,咱们往这边走吧,我给您介绍研究所的一些工作情况。”


    希拉带赫柏走过荣誉墙,给她介绍研究所历史,刷卡进入实验室,带她阅览最新的军械武器。


    “陛下,我适合进去吗?”希拉站在打开的大门前欲言又止,路易斯帮忙问出了她的顾虑,“这里面是最精妙的帝国武器,我是敌国来的皇子……”


    赫柏摇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如果你只看一眼就能学走,所谓的核心保密技术,我们花费那么多物力财力缔造的军事壁垒,岂不成了笑话。”


    一扇普普通通的实验室大门大开后,是一个机械的世界,划分为数个小块,每一块盛放着不同的战争武器,铁臂钳制着机械外壳,稳稳加盖在裸露铁皮的战机上,一路闻着机器润滑油和新鲜钢铁的味道,听着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在二楼的钢铁回廊上走了半圈。


    希拉满心欢喜地给皇帝带路,以前那些老东西不懂技术,只看成果,又不尊重研究院,吝啬拨款,哪里可能做出来好的武器!才会让小小的加里南帝国,在边境线上蹦跶那么多年。


    小皇帝上位后,他们的日子可太好过了,大刀阔斧地改革,给研究所增加了很多权限。希拉兴冲冲地和陛下交谈了几句,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是个懂行的,最新的技术,研究所的财务,无所不知,于是收了卖弄的心思,换成一副虚心探讨的态度,跟在皇帝身后。


    “陛下,乔治亚集团研制的AT20复合金属,在我们的研究所里首先投入生产线,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开创性的,很可能引发一场机甲革命……”


    赫柏的脚步顿住。


    楼下,一群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围在一台只搭建了骨架的轻型机甲周围,有人拿纸笔记录数据,有人用重力装置测试骨架的稳定性。


    喧闹的机械噪音和人声里,赫柏和以诺对上视线。


    他穿着普通员工的工作服,还是漂亮,赫柏用手丈量过,他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骨骼,宽而薄的肩膀,瘦成一片的腰,修长柔韧的大腿和小腿……他衬得起世界上所有的衣服。


    他的脸,也好看,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无论放在什么情形下都不会蒙尘。


    “亲王殿下在下面呢,陛下要见见他吗?”路易斯问。


    希拉当然知道以诺是谁授意塞进来的,连忙表示:“亲王来了之后,我们都很照顾他的,前些天同事们还去了他的别墅聚餐呢!陛下大可以放心。”


    “是吗?”赫柏收回目光,浮起散漫的笑容,“辛苦您了,所长,我想要和亲王单独见一面,劳烦安排。”


    第20章 第20章安抚机器人


    以诺处于情热期的第一天,这种难受是可以忍受的,因为自从上次情热期只得了一个草率的标记,他就一直处于欲。求不满的难受之中,特别是在绮梦里,缺乏抚慰的身体像有千万根针扎着皮肤。


    但他是个很擅长忍耐的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对别人造成困扰,所以一觉醒来,冷水洗脸,贴上抑制贴,照常出去工作,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今天第一次测试他研发的机甲,他不能缺席,喝了三瓶抑制剂,准备测试一结束就立刻回家,锁上房门,那里有充足的抑制剂和营养液,足够他度过这个情热期。


    一切都在见到赫柏的时候乱套,他不知道被标记过的omega,在面对alpha时会是这样,周围的所有都化作灰烬,只有远处亮的一点火光,在虚空中跳跃着,在无边的黑暗里那点热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变成了飞蛾。


    “没事吧?亲王,要不要告诉陛下您身体不舒服,不去见了。”说话的是组里唯一的女性beta夏洛特,虚握住他的胳膊,口吻担忧。


    以诺摇头说自己没事。


    他的目光无法离开赫柏的背影,他是omega,他也是飞蛾,生来带着欲望的原罪,毕生所求,是扑进一团火里,燃烧自己,从血肉到骨骼,全部烧尽,和alpha融为一体,生生世世不再分离。


    可他在进入房间的途中流了满脸的泪,如果有一把刀能够把灵魂剥离身体,那就好了,他不想承受这样的痛苦。


    房门自动关闭,落锁,赫柏牵他的手来到沙发,跪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双臂搭上他的膝盖,像以前那样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天真无邪的神气,紧盯着他的脸。


    “好久没见到您了,您一切都好么?我在心里,是非常记挂着您的,只是,实在太忙了,所以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您。”


    以诺如坐针毡,他才想跪下来,不知廉耻地扒着赫柏的裤腿,请求她赏给他解脱。


    赫柏真的很坏。


    “亲王,您为什么哭了?”她的惊讶演的很烂,似乎想抬手为他擦泪,却像用蜷缩的五指,把冰凉的眼泪在滚烫的脸上抹开。


    然后她把沾了眼泪的手指放下,鼻翼翕动地嗅了嗅,用舌尖舔了一下,皱眉吐舌:“好咸的眼泪!”她恶劣地把眼泪都擦在他泛起粉色的皮肤上,尤其是滚烫的耳根和脖颈。


    “从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流出的眼泪,为什么那么难吃呢?”


    以诺羞愤地垂头,双手紧紧握拳,脸偏向一侧,“赫柏,不要这样对我。”


    “怎么对你?”


    以诺不回答,赫柏一直仰头看他,越来越烦躁,扯了把黑发挤出两滴眼泪,但以诺只是冷冷看着,垂着那双狭长流光的眼睛,呼吸多急促,眼神也还是冷漠。


    没有抱她,也没有出言安慰。


    赫柏缓缓低下去,趴在他膝上,脑袋埋在臂间肩膀抽动,“以诺,我很害怕,这句话是真的,我住在爷爷的房间里,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害怕他变成鬼魂来掐死我。你就不能抱抱我吗?”


    “我知道我做了无可饶恕的恶事,可是,我要坐稳这个皇位,爷爷是必须死的呀,他一天不死,那些掌握着帝国命脉的老东西,就一天不会认命……你不会知道,我为了这件事担忧了多久,您知道我杀了爷爷,再也不会理我。”


    她的齐肩黑发散开,露出一段很白的脖颈,像晶莹的果冻,她的皮肤一直像没晒过多少阳光的小孩子,纤薄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下,能看到青紫色流动的血管。


    以诺缓缓伸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我理解你。”


    他还是这句话,声调颤得不像话,既是安慰,又想把女alpha从他身上推走,但在接触到她的那一刻再也不想放开,轻轻重重地摸索她的肩头,只想按住她,再紧一点,和他没有距离。


    赫柏立即活过来,抬起一张写满惊喜的脸,“您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以诺点头,赫柏得寸进尺,“那你告诉我吧,以诺,以诺,你告诉我,你是愿意的,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是愿意给我的,好不好。”


    她几乎已经算是被以诺俯身拥抱着,他的手如她所愿地那样搭在她肩上,急促的呼吸洒在她头顶,赫柏咬紧颊内软肉,保持清醒带着无限期待看向以诺。


    她渴望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在潜藏着狂喜的期待中又感到头痛,她知道自己一直有


    神经过度紧张的毛病,很久没看医生了,连维托克也不知道他的病情加重,她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弱点,一个合格的皇帝是不能软弱的。待在以诺身边会好一点。


    只要以诺点头就好了,以诺从不骗人,只要他点头,她就不再怀疑和害怕,一切都会好的。


    以诺的身体滚烫得像火炉,信息素堆积到抑制贴鼓起来,凝结的信息素从布贴的边缘溢出,她闻到了,感到骨子里发出的酥痒。


    他的感受,一定比她强烈千倍百倍,他是那样需要她,他会点头的。


    她被他爱着,才不是强迫他的坏人。


    几秒钟后,以诺捏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开,手劲儿有点重,赫柏跌倒在地毯上,一时头脑空白发懵。


    以诺倒在沙发里,张着双唇气若游丝,四肢合拢做出乌龟状,可惜没有乌龟的壳子供他栖身,他成了一副动弹不得只会喘气的人偶皮囊。


    柔弱的皮囊里,有个坚强不屈的灵魂,在默默反抗她的暴政。


    赫柏站起来,居高临下审视以诺。


    他的冷汗把布质沙发浸湿了一片,身体剧烈发抖,仅剩的力气把手臂掐的青青紫紫。


    他在和自己的omega本能做对抗,而且,他快要疼晕了,那样他就赢了,千百年来,没有人能打败omega的本能,像臣服的狗一样跪在他们的alpha面前。


    他做到了,真了不起,不愧是以诺。


    赫柏觉得头痛得快要炸开,走到大门处,手指按在门禁开关上。


    “以诺,你的好同事们都在外面吧,怕我对你不轨,那我就打开这扇门,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不好?”


    “不要……”以诺忽然惊醒,重重摔在地上,挪动四肢挣扎着,要爬过来阻止她,可他实在没有力气,没爬出两步就趴在地上不动了,侧脸贴在地毯上:“赫柏,不要,求你了,不要,让别人看见。”


    “那就撕掉你的抑制贴吧。”赫柏满意自己的善心,在以诺身旁坐下,把他湿透的鬓发往后捋,露出红透的脸颊。


    赫柏伏在他身边,往他的眼角落下一个个亲吻,对他耳语:“我也不要你说,你爱我了,我还会给你舒服,以诺,这样你总该答应了吧。”


    她还想劝他,没有人能得到皇帝陛下这样的让步,这样大幅度的妥协,会让牌桌上的其他人觉得她好欺负。


    只有以诺有这样的例外,因为她爱他。


    “我爱你,我爱你,以诺,对不起。”赫柏温热的眼泪砸在以诺脸上,和他的混合在一起,她握住以诺的手拉到他的脖子后。


    以诺闭着眼,碰到那块抑制贴,颤抖的指尖按在边缘,赫柏帮他撕掉了。


    信息素瞬间溢满整间屋子,他的信息素没有任何异味,只像醇厚的水蒸气。


    赫柏不再折磨以诺,将他抱起来好好安抚,亲吻那块泥泞的重灾区,亲他的耳朵和脖子。


    她没做更多,只是一个咬在脖子后的临时标记,还有细致的,体贴入微不厌其烦的言语和肢体安抚。


    赫柏感到了作为alpha,在omega信息素攻击下极度难受的感觉,但她一一忍受下来,规规矩矩地充当安抚机器人,自欺欺人地想,这样她就不算单纯的坏人,而是爱着以诺的人。


    她本来想的就是这样,和他紧紧相拥,眼中只有彼此,窝在充满冬日气息的香甜被窝里,壁炉里木柴燃烧,再不要别的了。


    抱着晕过去的以诺靠在沙发前坐了很久,十指相扣得有点痛,落地窗帘盖得严实,外面的天大概已经黑了,赫柏唤来机器人打扫地毯上的狼藉。


    最后以诺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把他放在沙发上,欣赏了会儿恬静的睡颜,穿上外套,拨起衣领内的头发,带着满身omega的气息离开。


    “陛下,您为什么与亲王待了这么久?”


    路易斯披着满身夜霜,在树下等待赫柏,看了很久的星星,他没有半分怨言,弱者总是要等待强者的。


    但赫柏沾满omega的信息素出现,路易斯踟蹰,不安地上前:“赫柏姐姐,您,与亲王怎么了。”


    赫柏少有这样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特别冷,纤长的身形几乎和清冷月色融为一体。


    路易斯虽然心里隐隐猜到,但是揭露真相的一幕,还是非常惊讶。他作为弃子被送到莱茵帝国,本想把赫柏作为救命稻草,皇子的身份应该有一点利用价值,而且,他长得好看,他还会对他的alpha百依百顺,他们都会喜欢他的。


    亚瑟那个蠢东西处处针对他,正好,方便他在赫柏面前装可怜。


    但她握住他的肩膀举止他哭泣着下跪,对他说:“我会帮你,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我懂你要什么。”


    她把他带在身边,参与政务,会见朝臣,教会他很多道理,告诉他:“omega天生弱势,不代表你这一辈子,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你可以蛰伏,然后在某一天打败你的所有手足,成为你们国家的皇帝。”


    她说自从第一眼见到他,就看穿了他的野心,出身泥沼,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她很欣赏这份野心,她愿意帮助他,后来路易斯渐渐发现,赫柏在通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那个人,和他一样有着金色的头发,所以她总是揉他的头发,但她对他的眼睛没什么兴趣,因为那个人有着全世界最美丽的眼睛,像璀璨的蓝宝石。


    皇帝陛下游戏人间的表象之下,早已付出一颗真心,交给几乎不可能接受它的人,以诺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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