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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信任崩塌凌晨四点,聂尧轻轻收拾……


    凌晨四点,聂尧轻轻收拾行李。


    于卿儿在床上睡着,黑色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凌乱又妖娆。


    聂尧把行李整理好,他半蹲床边,安静欣赏于卿儿宁静的睡颜,手轻轻爱抚她白皙的面颊。


    舍不得吵醒她,他只能悄悄离开。


    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聂尧站起身,推行李出了房间,关上房间的灯。


    打车去了机场,聂尧登上早上七点的飞机,顺利回到京北市。


    聂尧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还在京北市一家有名律师事务所里实习,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之一程宛兒是聂尧的师姐,当初这位师姐是在法学院著名法学教授陈老师身边看到与之探讨刑法问题的聂尧,便是对聂尧一见如故,非要聂尧去她律所实习。


    程宛兒今年32岁,因一心专注事业,她至今未婚未育,是一个业务能力强硬,行业口碑极好的事业型女性。


    程宛兒带聂尧接手过几个案子,她发现聂尧远比她想象中优秀,无论是专业知识储备,还是沟通表达能力,再就是俊逸外表所呈现的那一种令人信服的专业气场,他的每一面都叫程宛兒满意。


    聂尧仿佛天生就是干这行的,程宛兒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去积累和沉淀,要不了多久,他将会是律师界的新起之秀,她看人的眼光从没有出错过。


    一日下午,程宛兒带领她的几名下属律师以及聂尧在办公室讨论一起复杂的离婚案。


    这个案子标的额很高,除了要帮委托人合理合法分割夫妻双方巨额财产以外,该案件还涉及到委托人丈夫私下转移、隐匿夫妻财产的行为,甚至包括让亲戚代持公司股份,并无偿转让等一系列手法,律师取证有一定的难度。


    讨论结束,程宛兒让众人离开,单独留下聂尧。


    “我现在有点头疼,陪我去对面咖啡厅坐坐?”程宛兒道。


    聂尧合上笔记本电脑,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应允道:“可以。”


    两人一起从律所离开,穿过步行街,他们推门走进咖啡厅。


    聂尧点餐,然后付款,他知道程宛兒喝咖啡的口味,而作为师姐的程宛兒,则大大方方享受聂尧的服务,先去楼上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聂尧上楼,坐到程宛兒的对面。


    窗外在下雪,窗内暖气充足,很适合闲聊。


    程宛兒留意聂尧身上的穿着,以及隐匿在衣袖里的蓝气球系列卡地亚手表,不由好奇问:“你家家境应该很不错?”


    聂尧平静道:“还行。”


    “家里是干什么的?”


    “卖家具的。”


    聂尧一笔带过,可能是受他爷爷的影响,聂尧对外一向都很低调,从不显摆自己的家境。


    家具公司做出了自己的品牌,并在省市占有绝大部分市场,聂尧已经不能算是普通富二代了。


    “哦,小富二代?”程宛兒打趣道。


    聂尧没应声,只浅浅一笑。


    “关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思路?”程宛兒问。


    聂尧从容淡定道:“关于她丈夫转移财产这件事,我们可以向法院申请开具调查令,主要调查委托人丈夫的银行存款和股票账户,如果知道他在哪个证券公司开户,我们可以直接申请法院到证券公司调查,再打印股票交易资金对比账单。”


    “关于委托人丈夫转让公司股权,我们可以主张其行为无效,因为这明显侵犯了夫妻另一方的利益,我们取证的话,可以先调查其股权变动情况,审查相关交易记录和合同……”


    见程宛兒一直盯着自己看,聂尧停顿下来,目光回视对方:“怎么了?”


    程宛兒笑了笑,道:“弟弟,有没有兴趣跟师姐谈恋爱?”


    聂尧看着她,没吭声。


    “这几年忙着工作,我都快忘了恋爱是什么感觉,我一看到你就特别喜欢,你如果跟我恋爱,我来培养你给你资源,保证让你在五年内成为律师界一颗新星,这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你觉得如何?”程宛兒坦荡道。


    聂尧年轻,长得帅,身材高大英俊,穿衣很有品位,气质也是沉稳实干类型,程宛兒很难不被他吸引。


    以前她觉得爱情可有可无,在事业面前男人根本不值一提,她甚至可以一辈子做一个“灭绝师太”,但见到聂尧以后,她对恋爱这件事又提起了兴趣。


    到了她这个年纪,说她想谈恋爱也不准确,本质上她只是想获得聂尧的“性”陪伴,出发点是性关系,而不是爱。


    聂尧沉默了一秒,无奈道:“我有女朋友,目前处于同居状态。”


    程宛兒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过多意外。


    优秀男孩子从不缺女朋友,尤其还是长得帅的男生。


    “我能扶持你,能给你人脉资源,能让你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你想清楚了?”程宛兒又道。


    聂尧根本就不需要想,他未来的人生不可能没有于卿儿,他也不允许自己要依靠别人来成就自己的事业,要是靠陪睡才能在行业混出名堂,这名堂不要也罢。


    “不需要想,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聂尧道。


    程宛兒叹了口气,颇有些失望,不过她拿得起放得下,没让自己陷入失望的情绪里。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程宛兒拿起咖啡杯,浅浅抿一口,道:“女朋友应该很漂亮?”


    聂尧也喝了一口咖啡,点头。


    “你很喜欢她?”


    聂尧停顿一秒,浅笑:“我爱她。”


    喝完咖啡,程宛兒先行离开,聂尧坐在咖啡厅里看窗外的雪。


    工作日时间,咖啡厅楼上客人不多,环境相对安静。


    用手机拍一张窗外雪景,聂尧发送给了于卿儿。


    聂尧:【照片jpg】


    聂尧:工作快结束了?什么时候回来?


    十几分钟后,对方回复。


    于卿儿:过两天回来。


    聂尧:具体是哪一天,多少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等了一下,没有答复。


    她可能又去忙了。


    聂尧没多想,拿包离开咖啡厅。


    到了写字楼地下车库,聂尧坐上自己的保时捷,将车子开出负一层。


    车子在城市道路中穿行,进入市区繁华地段。


    经过红绿灯路口,车子停了下来。


    前方路边停了一辆高调的布


    加迪豪车,车身很炫酷,引得路人驻足张望。


    聂尧对豪车没多大执念,没有多在意,正要移开视线,便见一个穿皮草大衣的漂亮女人从副驾驶座下来,手提着一款爱马仕包,脚下踩着高跟长靴,气质高调明艳。


    她脸上戴着口罩,头上戴一顶休闲毛织帽,虽看不到五官,身材气质却与于卿儿如出一辙。


    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成熟男人从车里出来,看穿衣打扮和气场,应该也是一个富二代。


    聂尧有些恍神,大脑率先做出决断。


    “小梦,帮我打电话给卿儿。”


    他在唤醒手机智能AI,声音冷到了极点。


    “好的,小梦正在为您呼叫卿儿……嘟——嘟——”


    这边手机在呼叫,聂尧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然后他看到那个漂亮女孩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没接电话,又把手机丢进包包,而后和那个男人肩并肩走进一栋摩天大厦。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颗心坠入谷底,聂尧有些失神,焦灼与恼怒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她已经回来了,却骗他说没有回来……


    难怪……


    难怪她没办法告诉他,她回来的航班信息。


    绿灯亮起,身后汽车鸣笛催促,聂尧回神,启动车子离开十字路口。


    独自去了一家餐厅吃饭,晚上七点,聂尧回到他们的居所。


    他事先跟阿姨打过招呼,说今天不回来吃饭,此刻家里空无一人,空气清冷寂寥。


    聂尧进了书房,用笔记本电脑查阅关于离婚案诸多存疑的地方,他逼着自己不去想于卿儿,不去质问她的行踪。


    晚上十点,手机突然震动。


    聂尧沉默了很久,打开手机看信息,出乎意料,竟是颜乐天发来的消息。


    颜乐天:【照片jpg】


    颜乐天:我好像看到于卿儿了,她进了京北市南城一家高级夜/总会,她旁边那男人是不是你?


    照片里,于卿儿还是那身衣服,还是那个帽子,和他今天看到的一样。


    是她,错不了。


    聂尧没回应颜乐天,他不想将自己的狼狈展示在别人面前。


    占有欲一步步驱动他,那股无法压抑的情绪叫他抓狂。


    终究没忍住,他给她拨了电话。


    电话拨通出去,没多久,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她又一次挂断了他的电话……


    不接电话,他给她发信息。


    聂尧:我知道你在京北市。


    聂尧: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回家,听见没有。


    信息发送出去,对方很安静。


    可能也是怕他生气,十分钟后,她回复了信息。


    于卿儿:??


    于卿儿:我在江海市,不是跟你说了?


    于卿儿:我过两天才回京北市,你想我了?


    看到信息,聂尧心底发凉。


    她一而再再而三撒谎,一次次践踏他的真心……


    把手机狠狠摔了出去,只听“砰”地一声,手机四分五裂。


    现在好了,他可以不联系她了,也可以不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了。


    出了书房,聂尧去浴室洗澡。


    深夜十一点,他准时上床睡觉。


    今天有些失眠,他酝酿了很久才渐渐逼着自己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亮起了光,他在梦里隐约听到动静,随即身体一沉,有人拥抱了他。


    那人在他身上摸索,近乎挑逗,她将他的一切玩弄在柔软纤瘦的手指间。


    意识里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他纵容了,默许了,任由她的一切放肆与露骨的行径。


    聂尧睁开眼睛时,于卿儿已经坐在他腰腹上,她像一个女王一样驰骋疆场。


    看着她明媚的小脸,聂尧伸出手。


    他本想推开她,最后还是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拥抱了她。


    他亲吻她,于卿儿热情回吻,身体抵死纠缠。


    “阿尧~想死你了~”


    这种时候,她惯常喜欢说情话。


    以前他听着上头,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是傻子。


    她未必爱他,她只爱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快乐到达顶点,一切慢慢平息。


    仔细打量她沾染汗渍的漂亮的脸,聂尧低哑道:“从哪里回来?”


    于卿儿冲他笑,没心没肺道:“江海市啊,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猜阿尧可能是误会什么了,然后就坐飞机回来了。”


    看,她还在撒谎。


    聂尧冷冷睨她,失望的情绪一点点在心里扩散。


    他很想问她,开着布加迪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她新交的男朋友。


    刚才做/爱的时候他又闻到了那股香水味,那是别人的气味,突然之间他觉得她已经不属于他了。


    “于卿儿,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随时可以走,但你不能欺骗我。”


    第102章 她的秘密“于卿儿,如果你有更好……


    “于卿儿,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随时可以走,但你不能欺骗我。”


    他的目光很冷,像是有一根尖刺在刺穿她,于卿儿愣了一下,辩驳的话再不说了。


    从他的言语里她知道,她已经暴露了行踪。


    她最近玩得很疯,很多事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就像当初她不愿意将自己糟糕的一面摆在聂叔公面前那般,所以她才要不停撒谎。


    可是聂尧那么聪明,她撒谎总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以后不这样了。”她诚恳认错。


    聂尧冷睨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于卿儿抱住他,在他嘴唇上亲了又亲:“我以后不这样了,真的。”


    盯着她的眼睛,他冷冷质问:“挂我电话?”


    于卿儿解释:“怕露马脚才挂的。”


    “撒谎成性。”


    “……”于卿儿亲他下巴,声音放软:“我以后不撒谎了。”


    “你信吗?”聂尧嘲讽冷笑。


    于卿儿:“……”


    你看……


    她连自己都不信。


    “他是谁,你的男朋友么?”聂尧捏她下巴,目光居高临下。


    于卿儿抿了抿唇,问:“谁?”


    “你说呢?”他反问。


    于卿儿深吸气,道:“不是。”


    “为了跟他在一起一直骗我。”


    他的声音清冷,仿佛没有温度。


    于卿儿心头一紧,解释道:“不是,他只是陪我吃喝玩……”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聂尧推开她,起身穿裤子,漠然离开进了浴室。


    于卿儿躺床上发呆,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里烦躁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她厚着脸皮走进浴室,随即他关掉淋浴水阀,拿浴巾围住他紧实的腰腹,侧身从她身旁离开。


    于卿儿卸妆,洗脸,护肤,洗澡,她在卫生间里折腾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房间里,聂尧像是已经睡着,他裸身侧躺,结实的肩背清冷又宽阔。


    于卿儿上了床,关上室内的灯,从身后抱住他强劲有力的腰。


    ——


    之后两日,于卿儿乖乖在家作画,她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板上,晒着冬日的太阳,用画笔在油画布上涂涂抹抹。


    聂尧上课回来,丢车钥匙走进大厅,便看到她专心致志画画,地上各色颜料瓶乱七八糟。


    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淡淡的炒菜香从厨房里弥漫出来。


    聂尧站在客厅,定定


    看着她的身影。


    “聂先生,于小姐,饭菜已经做好了,都已经摆在了桌上,可以吃饭了。”保姆兰阿姨走出来,语气毕恭毕敬。


    这个家两个小年轻都不是一般人,她轻易不敢怠慢。


    聂尧扫她一眼,淡漠点头:“嗯。”


    得到家里男主人的回应,保姆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脱掉身上的围裙,保姆兰阿姨赶忙收拾背包,悄然离开雇主的居所。


    聂尧走向餐厅,见于卿儿仍沉浸在绘画里没有动作,便是强势道:“过来,吃饭。”


    于卿儿抬起美眸,视线对上他的视线,短暂交汇,她丢下笔走向他。


    进了餐厅,两人对桌而坐。


    方桌不大,两个人吃饭刚刚好。


    今天的菜也是于卿儿爱吃的,几样菜都是微辣,吃起来很有味道。


    于卿儿将鱿鱼片夹进聂尧碗里,聂尧埋头连饭和鱿鱼一口吃了,她又试探性给他夹青菜,他也吃了。


    这算是和好了吧?


    如此一想,于卿儿心情大好,她就知道聂尧不会真生她的气。


    “开车回来堵车吗?”她问。


    聂尧摇头,表情淡淡的。


    “难怪,你今天回来比昨天早。”


    说完,她吃了一块辣子鸡。


    “一会儿我们在家里看电影吧?好久没跟你一起看电影了。”于卿儿又说。


    聂尧:“准备期末考试,我需要看些书,你最好也复习一下各个学科,别一直想着玩。”


    于卿儿撇嘴:“哦。”


    “是不是也快过年了?我想阿梨了,想回梨花街住一段时间。”于卿儿主动找话题。


    聂尧看着她,给她夹了一块牛肉,面无表情道:“吃饭。”


    于卿儿:“……”


    吃完饭后,聂尧回到书房,拿出法学类的书准备研读。


    越是名牌大学,期末考试越是一次修罗场,他们学校图书馆经常座无虚席,凌晨两点还有很多学生在图书馆看书,一群学霸还那么刻苦,聂尧如果不想考试挂科,当然也得专研刻苦一段时间。


    看了一会儿书,手机突然响起,是汽车保险公司给他打的电话。


    于卿儿的奔驰车去年的保险要到期了,保险公司的业务员问他要不要续保。


    聂尧平静道:“续保,买全险。”


    “好的,可能需要你配合拍几张车身的照片,然后我这边帮您续保。”


    买车险的流程聂尧很熟悉,他的车险和于卿儿的车险每年都是他买的,他很少让于卿儿处理生活的琐碎事,很多事情都是他为她解决。


    拍照不耽误多少时间,聂尧起身离开书房,拿车钥匙下楼去了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按照之前的流程,拍照发给保险员,对方在线上处理订单,聂尧在平台上缴纳保险费用。


    于卿儿的车不便宜,每年的保险都不低,尤其聂尧还给她买了全险,为她免除一切后顾之忧。


    只是到了扣款环节,聂尧的手机弹出了提示——卡已被冻结,交易失败。


    聂尧皱眉,再试了一次,依然如此。


    迟疑了一下,聂尧在通讯录里找到某银行客户经理的电话,然后拨了出去。


    聂家资产丰厚,家里成员都是某行的高级贵宾,使用的卡都是特殊的贵宾卡,因此他有银行客户经理的私人电话。


    没过多久,对方接了电话,聂尧说出自己的疑问,对方在那边查了后台信息,回道:“聂少爷,您的卡是司法冻结,你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这一点都不意外。”


    聂尧愣住,什么叫你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


    聂家出了什么事?


    “我人在京北市不在江城,我家出了什么事?”聂尧问。


    客户经理说不出个所以然,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给父母打个电话。”


    聂尧也不废话,挂电话以后,他给他的父亲聂思远拨了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


    恍惚之间,整个地下车库尤为安静。


    半个小时后,他靠着负一层身后的承重柱,心情无比凝重。


    卡被冻结,交不了保险,聂尧开门上车,将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


    于卿儿在家里画画,弄得家里地板到处是颜料污渍。


    家里安静极了,只有画笔摩擦着油画布发出细微的声音。


    大脑放空了半个小时,于卿儿受不了这份寂静,便起身去书房找聂尧,然而他不在。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她竟然浑然不觉。


    正要回房间找,于卿儿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备注,她不禁皱了皱眉。


    果断挂了电话,于卿儿心烦得想要骂人。


    几秒后,两条信息弹出。


    葛斯伯:再不接我电话,我就把那事告诉你的那位男朋友。


    葛斯伯:聂尧,京北大学法学系大三生,是不是他?


    这是想威胁她?


    于卿儿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于卿儿:爱怎样怎样,少拿这事威胁我。


    于卿儿:我不管好的坏的,他都接受,你信不信?


    葛斯伯:这么痴情?


    葛斯伯:看来他确实很爱你。


    于卿儿懒得理他,回到房间,把手机丢床上,走进浴室用浴缸泡澡。


    聂尧凌晨两点回来,身上染满寒气,头发也因沾染着雪花微微湿黏着。


    感受到刺眼的灯光,于卿儿睁开眼睛,就看到聂尧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宁静温和。


    于卿儿诧异,起身拥抱他,在他冰凉的面颊上亲了亲:“去哪儿了?身上怎么这么冷?”


    聂尧捏她的下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额头,而后低下头,霸道亲吻她微微张开的红唇。


    他吻得很用力,似要将她生吞入腹,霸道得有些独断专行。


    于卿儿被吻得快要窒息,她推开他的胸膛,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他目光淡淡的,表情无比正常,他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就是嘴唇因亲嘴微微有些泛红。


    “怎么了?”于卿儿皱眉。


    聂尧嘴角动了动,浅浅笑了笑。


    “想做。”他说。


    于卿儿顿了下,点头:“哦。”


    “我去洗个澡。”他站起身。


    于卿儿目送他离开:“行。”


    聂尧进了浴室,于卿儿不由胡思乱想。


    她在想是不是她的事败露了,是不是葛斯伯给聂尧打电话说了什么……


    如此琢磨着,一股火在她心口升腾。


    拿起手机,于卿儿给葛斯伯发了一条质问信息。


    几秒钟后,对方回复了她。


    葛斯伯:?


    第103章 情敌见面聂尧从浴室出来,于……


    聂尧从浴室出来,于卿儿就躺在床上玩手机,长发披散在枕头上,深棕稠密的头发宛若细细密密的水藻,凌乱、肆意又格外妩媚。


    她的皮肤像是上等的汝窑瓷器,白皙,细腻,润泽,美好,他能想象到与她肌肤之亲的触感,那是一种接近于幸福的感觉。


    沉寂许久,聂尧打开抽屉,拿出避孕套。


    于卿儿听到声音,她放下手机,目光一直盯着他。


    他今天有些不同寻常,他太安静了,仿佛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已经感受到了某种预告。


    随即,他掀被子上床,偏头看她,他目光平静没有情欲。


    于卿儿感觉自己在被审判,她担心自己的行径已经暴露,她在考虑要不要主动认错。


    然而很意外,聂尧侧躺亲吻了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手指细细抚摸她的面颊,他看她的眼神好温柔。


    “卿儿。”


    “嗯?”


    “你爱我吗?”


    于卿儿即刻点头。


    聂尧浅笑,道:“做的时候一遍遍说你爱我行吗?”


    于卿儿顿了一下,点头。


    他在她唇上亲了亲,两人对视了一下,接下来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


    他起初很温柔,慢慢的,享受式的,再之后慢慢变得激烈,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占有欲,霸道得近乎没有了温柔。


    于卿儿整个世界颠三倒四摇摇欲坠,她的视野不断摇晃,意识进入到了欲生欲死的境界里,她身体的一切都因他而快乐。


    天亮了,精疲力尽了。


    快乐如同灿烂烟花,一切都结束了。


    于卿儿醒来的时候,聂尧已经不在,她穿上睡裙,走出房间,保姆阿姨正为她准备今日的晚餐。


    原来不知不觉,一个白日就这样过去了。


    “阿姨,阿尧有说回来吃饭吗?”于卿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阿姨煲汤。


    兰阿姨摇头,板板正正道:“他说不回了,要我好好照顾你。”


    于卿儿坐到客厅沙发上,用手机给聂尧发信息。


    于卿儿:我想吃糖炒栗子和奶茶。


    于卿儿:一会儿回来给我买。


    等了一会儿,对方


    没有回复,可能是没看到。


    于卿儿也不在意,她走到落地窗前,仔细欣赏自己的画作,再次提起画笔在干涸的油画布上覆盖一层色彩。


    当晚,聂尧没有回来,于卿儿一个人吃了晚饭。


    ——


    第二天,京北大学。


    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里,法学系教授正给学生授课,声音透过台上的话筒清晰传响在教室里。


    “国际贸易法关系最初归属于涉外民法关系范畴,其形成根基源于国际间的经济往来,大约在12世纪左右,于欧洲海上贸易活动里专门用于调整国际贸易法关系的习惯应运而生,这便是国际贸易法的雏形……”


    教室坐满了人,空气十分安静,大部分学生都认真听课做笔记。


    孙浩南在手机上打字,然后悄悄将手机放到聂尧面前,上面编辑着一串文字:昨天几个娱乐八卦记者来学校,逮我们班几个同学问你和大美女画家于卿儿是什么关系,然后有人爆料说你俩是情侣,这样没关系吧?


    聂尧淡淡看了一眼,目光移回到讲台大屏幕PPT上,轻轻点了个头:“嗯,没事。”


    过了一会儿,阶梯教室突然引发一阵小骚动,许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教室门外。


    聂尧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就见几个年轻富二代站在教室门外,名牌着装,高调穿搭,大冬天竟还戴着墨镜。


    如此高调的阵容,在京北市这种以学业为主旋律的学府里很少见到,他们显然不是本校学生。


    恰巧,上课铃响。


    老师宣布下课,有学生要去厕所,免不了要经过前门一群高调哥的面前。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学生被派遣过来,战战兢兢走到聂尧面前。


    “聂尧同学,前门那些人说有事找你。”


    聂尧诧异,目光在那群人身上掠过,暗暗猜测对方的身份。


    为首的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聂尧记忆力好,心里已然有了数。


    合上笔记本电脑,聂尧走出前门。


    刚一靠近,他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那是于卿儿身上有过的气味。


    一对五,聂尧安静打量最前面的男人,目光清冷:“有事?”


    “你就是聂尧?”葛斯伯问。


    两人视线交汇,硝烟气息萦绕而来。


    葛斯伯惊讶于聂尧的身高长相,以及那股从容淡定的气场,他原以为一个大三男生再聪明也是象牙塔中简单愚蠢胸无城府的小弟弟,看到本尊以后,他终于知道于卿儿对她这位男朋友恋恋不舍的原因。


    各方面都优秀,家境应该也不差,这是葛斯伯对聂尧的第一印象。


    “谈谈吗?”葛斯伯道。


    聂尧态度平静:“谈什么?”


    “谈一谈大明星于卿儿,她最近都干了什么,你该不会还蒙在鼓里吧?”葛斯伯浅笑,表情气定神闲。


    瞥一眼葛斯伯身后几人,聂尧眸光森冷:“这么多人跟我谈?”


    “跟他们没关系,我可以让他们走。”


    “可以。”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家咖啡厅,服务员将两杯摩卡咖啡端上来。


    情敌见面,没人有心情喝咖啡。


    “听说你们是高中同学?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葛斯伯翘着腿悠闲坐着,手里端着咖啡杯浅浅抿了一口。


    聂尧冷冷道:“开门见山吧,别浪费时间。”


    放下咖啡杯,葛斯伯微笑点头:“于卿儿欠我五千万。”


    聂尧眸光一顿,表情有些僵硬。


    “我跟她说了,只要她跟我交往,那五千万我就当是送她了。”葛斯伯微微挑眉,语气很轻松。


    聂尧能听得出来,这五千万对他没什么负担。


    “怎么欠的?”聂尧不悦皱眉。


    葛斯伯从衣兜里拿出几张照片,大大方方摆在桌上,抬手示意聂尧过目。


    聂尧瞥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照片,快速提取照片里的信息。


    照片里全是于卿儿的身影,她身穿妖娆的鱼尾裙站在一栋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前,手里拿着一款银色名牌手包,像是明星要出席走红毯活动。


    聂尧认得那栋建筑,那是澳门,那是澳门最大的赌场。


    “你带她去赌场?”


    聂尧咬牙切齿质问,他心口有一团火在烧。


    难怪她一直撒谎,原来是又捅出了大篓子。


    葛斯伯耸肩:“跟我可没关系,有个富豪请她去澳门画一幅《鱼跃龙门》图,我为了追她才跟过去,澳门是个什么地方你懂的,全球最大的赌城,没有人能笑着从赌场里出来。”


    似想到了什么,葛斯伯忍不住笑道:“你是不知道,她一走进赌场就成为全场的焦点,鱼尾裙,冷白皮肤,高傲冷艳的气质,我站她旁边都觉得威风。”


    “我们去了贵宾厅,陪她玩闲庄的都是一群有钱人,她一开始赢了不少,将近4个亿吧,但这种东西不能太上头,一上头就逃不过一个倾家荡产,澳门赌城空气有调香,含氧量达到令人最舒服亢奋的程度,她玩了一夜,输掉了七千万,其中五千万是我的。”


    聂尧冷睨他,手里照片被他捏得变了型。


    于卿儿仿佛天生就是带毒的罂粟,她身边从不缺助纣为虐的人。


    “所以呢?”


    聂尧把照片扔桌上。


    葛斯伯又喝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找你还钱,五千万给你分个期?”


    聂尧平视对方,一直不肯表态。


    他的银行卡全被冻结,他现在分币都掏不出来。


    “我还不了呢?”聂尧道。


    语毕,葛斯伯收住笑意,冷漠的嘴脸上演了一次川剧变脸绝活。


    “那就说明——你该腾出位置了,连五千万都拿不出来?你确定你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聂尧心脏似被针扎了一下。


    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根本不需要想,他已经猜到了结局。


    没有了聂家,他便给不了她优越的生活,于卿儿就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她多能花钱啊。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就应该放手了吧,他不能要求她陪他吃苦,不要求她陪他重新来过,强求只会让两个人最终面目可憎。


    第104章 承认错误聂尧连着两……


    聂尧连着两日不回家,于卿儿开奔驰车来到京北大学。


    她穿着短款羽绒服,紧身牛仔裤配乳白色长靴,头上戴一顶毛织帽,大波浪长发披散,脸蛋娇小只有巴掌大,漂亮眼睛却大得出奇。


    她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双臂环抱站在一棵树下,冰冻的脚丫在地上踩来踩去。


    看一眼手机聊天界面,她刚才发送了信息,聂尧没有回复。


    于卿儿:我来你们学校找你了,你在哪儿啊?


    于卿儿:外面好冷,你在不在宿舍?


    宿舍楼楼道走下来不少男生,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没一个是于卿儿认识的。


    又过了一会儿,聂尧和寝室友孙浩南走下楼,于卿儿第一时间看到了他,刚才怨气连天的情绪即刻阴雨转晴。


    “聂尧!”


    于卿儿挥了挥手,长靴踩过雪地,快步走向聂尧。


    聂尧站在原地,目光直定定看她。


    宿舍楼进进出出的男生不少,见有大美女走过来,众人视线纷纷被吸引而来。


    于卿儿精致的脸太具有蛊惑性,孙浩南耳朵红了一下,对旁边聂尧道:“阿尧,我先撤,不打扰你们了。”


    聂尧瞥他一眼,点头。


    孙浩南走后,于卿儿提起自己的手提包,仰起小脸对聂尧笑道:“没想到吧?我带了课本,我来找你一起复习功课。”


    外面太冷,她鼻子被冻红了,可笑眼里的光却格外明亮。


    聂尧看着她,心绪千回百转。


    若不是昨天看过那些照片,他甚至会以为,她从没有犯过错。


    他不想责备她,真的。


    只是这次他没办法帮她兜底了,也没办法坚定不移陪在她身边了。


    “等了多久?”聂尧问。


    于卿儿用冰冷的手碰他的脸,卖惨道:“好久了,叫你不回我短信。”


    握住她冰冷的手  ,聂尧牵她离开宿舍楼,两人一起肩并肩走进深冬凄冷的校园道路。


    于卿儿刚才一直手脚发冷,在没有见到聂尧之前,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变成一座冰雕,此刻手被他紧紧牵着,她好像又没那么冷了。


    “你们现在还要上课吗?”于卿儿问。


    聂尧道:“不用,过几天考试。”


    “我们现在去哪儿?”


    “图书馆。”


    聂尧语气很平静,于卿儿看不到他情绪的波动,他像一片结了冰的湖,情绪全隐匿在冰层之下。


    却因为迎面的风太冷,于卿儿没去深究这个问题,而是转了个弯躲到他身后去。


    “冷死了,你要给我挡风。”她说。


    聂尧把她的手塞进羽绒服衣兜,甘愿当她的挡风墙,他带着她默默前行。


    图书馆有暖气,进了学校图书馆大门,寒风立刻被巨大的玻璃门阻隔在外。


    京北大学图书馆很大,设计十分新颖别致,从楼下往上看,那是一个巨大的旋转漩涡,每一层楼的走廊都呈圆的形状,图书馆最顶层则是一片灿烂的星空顶。


    图书馆人很多,自习室几乎坐满了人。


    于卿儿陪聂尧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两个空位置。


    聂尧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书籍和笔记本电脑,心无旁骛只专注学习这一件事。


    于卿儿从爱马仕包里拿出课本和笔记,摆在桌上,有模有样,可她没办法像聂尧那样能一秒进入学习状态,便又从包里拿出护甲油,低头安静打理自己的指甲。


    涂完了护甲油,于卿儿翻开同班同学劳媛给她的笔记,打开第一页,一张纸条赫然出现在眼前。


    ——在这个纷繁复杂,规则重重的世界里,我时常满心羡慕地望向你。无论是选择在山顶等待一场壮丽的日出,还是在雨中漫步感受自然的润泽,你都能随心而行。我多么渴望有一天,也能如你一样挣脱枷锁,追寻灵魂深处的自由。


    于卿儿顿了一下,拿起纸条仔细看,落款写着:劳媛写给卿儿。


    于卿儿虽是大三学生,却从没认全她们班的同学,她只记得几个班干,以及这个为她抄写笔记的女同学劳媛。


    一开始留意她,是她发现这个女生很沉默,每次上课都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像是被全班孤立。


    于卿儿后来知道,她先是被舍友孤立,舍友又跟旁人说她坏话,以致于周遭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于卿儿是那次染上结膜炎记住了她的名字,她没有怪她把病传染给她,只是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笨,对待无关紧要的人,态度居然也如此卑微。


    见她没朋友,于卿儿偶尔会坐她旁边和她一起听课,反正她也没朋友。


    然而仅仅是这样,每个学期的期末这个叫劳媛的同学都会紧张地递给她一份整理好的复习资料或者笔记,而于卿儿面前这份笔记本就是劳媛给她的,很新,纸页每一张都很锋利。


    人大概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


    看了一会儿笔记,于卿儿偏头偷看聂尧,他很安静。


    偷偷拿他的笔记本,在空白的页面上,她用简笔画了两个舌吻的男女,然后放到他的电脑屏幕上,阻隔他看电脑屏幕的视线。


    笔记本两个简笔画男女很不正经,于这肃穆安静的自习室里不在同个频道,于卿儿以为聂尧会笑,或者会说她两句,然而没有。


    他看了一眼便把笔记本拿下来,将其合上。


    于卿儿撇嘴,在心里腹诽,明明上床的时候他又积极又有情趣,怎么一学习起来就六亲不认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几个小时后,天色暗了下来,图书馆始终静谧无声,每一个人都在遵守“静止说话”这唯一的规则。


    “她好像是于卿儿?真人好漂亮~”


    “我去,真的是她。”


    “嘘,别说话,要被警告了。”


    聂尧听到声音,不由抬起眼眸,便见自习室对面几个男生在低低耳语,声音不是很清晰,奈何聂尧对“于卿儿”这三个字过敏,她的一切都像是烙印一样印在他心上。


    他逼着自己专注背记法学知识,不让自己陷入情绪,然而现实的困境已经杀到眼前,他没办法继续视而不见。


    偏头看身边人,她在给自己编辫子,身上的毛衣没好好穿,宽大的领口敞开着,露出一侧白皙的左肩。


    毛衣里接近胸部的位置,那里有吻痕,是他们抵死缠绵过的证据。


    留意到他的视线,于卿儿冲他笑,美人的眼睛会说话。


    “我们出去走走。”他轻声说。


    于卿儿摇头:“外面冷,不去。”


    聂尧将她毛衣拉好,又给她套上厚实的外套,而后拉她站起身,强行将她带离图书馆。


    他动作不算温柔,带着某种强制性,于卿儿有点气恼,手不断挣扎,聂尧却不肯放手。


    出了学校图书馆,寒风呼啸而来,吹得人皮肤有些生疼。


    聂尧牵着于卿儿一直走,没有目的地,背影异常沉默。


    于卿儿隐约察觉到了异样,炸毛的情绪突然沉寂下来,任由他牵着一直前行。


    出了校门,他没有停下来,也不跟她说话,仿佛他们必须要走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这条路要走到明天……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她,眼眸漆黑深沉。


    于卿儿呆愣原地,她发现他的眼眶红了。


    “卿儿……我们分手吧。”


    城市道路不时有车辆穿行,呼啸而来,远远而去。


    阴冷的寒气渗透皮肤,丝丝寒气入侵着四肢百骸。


    于卿儿喉咙干涩,她突然不想回答他了。


    “我累了,到此为止,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于卿儿退后半步,有些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聂尧看她,冷静道:“你其实没那么爱我。”


    于卿儿摇头,用力辩驳:“谁说的,你胡说!”


    “你是不是知道我去了澳门?是因为这个?”于卿儿牵他的手,极力保证道,“对不起,阿尧,我以后再不这样了,我发誓,我是怕你不喜欢我才不告诉你的,钱我自己会还。”


    聂尧看着她近乎在哀求,心狠狠揪疼了一下。


    如果不是山穷水尽,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孤立无援。


    “欠了多少?”他问。


    于卿儿冷静下来,讨巧一笑:“不多的,几百万而已,我可以画画挣回来。”


    “你在撒谎。”聂尧对她有些失望。


    于卿儿愣怔,改口道:“是五千万。”


    空气安静。


    寒冷的风在耳边呼呼地吹。


    聂尧点头,眸光暗淡:“卿儿,我……不能帮你。”


    他想告诉她,他愿意陪她起起伏伏,只是他目前没有为她保驾护航的能力。


    然而这话听在于卿儿耳朵里,却像是在斥责,他这次不愿意为她收拾烂摊子了,他要她自己解决。


    “我不需要你帮我还钱!你也不准告诉叔公!”于卿儿语气坚定,又固执道,“反正还款又没有期限,他说了,我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聂尧一听,被气笑了。


    “你也就仗着别的男人对你的喜欢了。”


    第105章 深思熟虑“你也就仗着别的男……


    “你也就仗着别的男人对你的喜欢了,于卿儿。”聂尧被气笑了。


    于卿儿顿了一下,反驳道:“他追求我,付出点什么难道不应该吗  ?”


    聂尧惊愕地望着她,突然不想说话了。


    他第一次发现,他和于卿儿的想法原来有那么大的差距,他的爱情观是排他性的,不会接受除她以外的异性,而她的感情观却是利己的,所有事物都为她所用,无论给予她物质或爱的人是谁,她都可以接受。


    那么,在他物质极度匮乏的现在,他对她来说,应该没什么价值了吧。


    聂尧转身往回走,脚步仓促,背影沉默。


    于卿儿站在原地,眼眶泛红:“你算什么男人!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造成了负担!可是我说我要你还钱了吗!”


    聂尧没回应,脚步不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又下起了雪。


    飘飞的雪花散在空出,隔绝在两人之间,仿佛一层屏障。


    于卿儿心口揪疼,吼完了人,见他不为所动,她又快步追上去哄他。


    “阿尧,我错了~阿尧。”


    于卿儿抱住他的腰,语气满含哀求,她不让他走。


    聂尧是她的舒适圈,她不知道离开了他今后该如何自处,以前觉得聂尧会永远爱她,会永远站在她身后,她想象不到没有他的日子,想象不到身后空无一人唯有自己孑然一身的生活。


    聂尧被迫停住脚步,感受到她抱住他的力,心似被人揉捏了一下。


    “你没错,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有的我会给你,可是我没有了。”聂尧语气克制,眸光暗淡:“如果别人能给你,那么……你去找别人吧。”


    “我说了我会自己还——”于卿儿歇斯底里怒吼,因为激动,白皙脸蛋憋得通红,“我不要分手,我爱你阿尧。”


    聂尧看着她,想抬手抚平她眉间的皱痕,很想安抚她的情绪,可他知道不管爱与不爱都解决不了他们的困境。


    她从小衣食无忧,生活随性,花钱如流水,就因为一句爱他,她可以慢慢等他从无到有,从一到十白手起家吗?她会愿意调整自己的状态,陪他吃苦降低自己的消费标准吗?就算她现在愿意,之后也没有一点怨言吗?


    她现在是有名气的画家,虽有负债,但可以慢慢还,如果他们分手,那个男的承诺不会逼她短期还那五千万,日子总不会太糟糕。


    你看,一切只有一个指向,是现实逼迫他放手,不是爱了就可以在一起。


    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聂尧苦笑:“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提分手不是一时兴起。”


    于卿儿迷茫,眼眶腾出一层水雾。


    她知道聂尧一旦做了决定,没人可以阻拦他。


    他最近的态度,他的语气,他的表情,都是真的……


    “你不喜欢我了吗?”于卿儿问,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


    聂尧没有回答。


    直到这一刻,他仍然爱她。


    “就因为我去赌场吗?可是我只做错这一件事呀……”


    “你说过的,你说你爱我以后要娶我,你不记得了吗……”


    聂尧沉默,目光忧伤。


    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落在肩膀上,无声的冰凉。


    “好好照顾自己,天冷了别为了爱美只穿一点点衣服,车险我给你交了,明年你得自己交了,房子你可以继续住,等你大四毕业了才到期,兰阿姨会一直照顾你。”


    于卿儿双臂垂下,突然不想说话了。


    她直瞪瞪看着他,难过、迷茫、不安以及憎恨在眼眸里凝成了一片阴霾。


    聂尧撇开视线,错身离开,没有回头。


    于卿儿站在原地,吹着冷风,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


    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于卿儿隐忍怨怼道:“我恨你。”


    风把她的话带到了耳边,聂尧脚步顿了一下,却不肯回头。


    聂尧生在聂家,虽然从小在爱里长大,但作为家里的长子,他没少被教育成为一只狼,社会丛林法则如此,森林里食物资源就这么多,要想得到就必须狩猎。


    其实,在心底他并没有真正放弃于卿儿,他只是在等,等自己拥有足够多的财富,若是没有他便留不住她,她只适合娇生惯养。


    回到学校,聂尧回到图书馆,继续坐在电脑前,目光呆直没有焦点。


    打开笔记本,看着纸页上她画的两个亲嘴的男女,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同居两年半,她所有的样子他都见过,漂亮的,妩媚的,性感的,放荡的,糟糕的,懒惰的,仔细回忆起来,他却只记得她的美好。


    合上笔记本,聂尧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沉闷的情绪堵在胸口没办法消散,心脏又似被人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隐隐有点疼。


    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安全回到家。


    ——


    寒冬冷气侵蚀耳朵,脸颊的皮肤也因为寒冷而隐隐烧疼着。


    于卿儿站在原地,她一直在等,等聂尧回来牵她走。


    聂尧明明很爱她,她不信他会扔下她。


    他只是因为她赌博故意吓唬她,他想要她长记性,他一定是这样想的。


    腿脚冻得没有了知觉,于卿儿蹲坐下来,身体缩成一团,目光仍灼灼地望着聂尧离开的方向,她全身都在发冷,寒意从胸口开始扩散,她不由发抖,手也在寒风里不住颤抖。


    等了半个小时,她没等到聂尧,却等到骑着摩托车而来的颜乐天。


    一阵轰鸣声过后,车子停在路边,一件羽绒大衣罩住了于卿儿的肩膀。


    “远远看还以为这里蹲着一个雪人,不冷吗?”颜乐天居高临下看她。


    于卿儿仰视他,目光呆直又固执,脸、鼻子和眼睛都红得厉害,她张口想说话,发现嘴唇和舌头都冻住了,发出的声音词不达意。


    颜乐天把她拉起来,强行拉她到摩托车旁,然后递给她一个头盔。


    “走啦,带你去吃火锅。”


    于卿儿手冻住了,行动有些迟缓,颜乐天又帮她戴上头盔,然后抱她坐上车子的后座,将她身上的大衣收拢。


    “京北市的冬天太冷了,哥后悔买这破车了,当初还因为买这车跟我爸吵了一架,现在才发现是我头发长见识短。”


    颜乐天试图逗于卿儿开心,可惜于卿儿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大脑卡机了一样对任何事都没有反应,更没有去细究为什么颜乐天突然出现,为什么他好像知道她在这里。


    车子在城市道路中穿行,于卿儿抱住颜乐天的腰,冰冻的身体渐渐有了暖意。


    “我也不要他了。”她说。


    可惜车速太快,没人听到她的声音,只有猎猎作响的风声在回应她。


    于卿儿也不在意,身体疲惫地靠着颜乐天,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他们走进一家路边火锅店,火锅店不算大,做的是小买卖生意,里面目前只有三桌客人。


    颜乐天让于卿儿点餐,于卿儿推开菜单,说:“无所谓,你点吧。”


    颜乐天也不看价格,迅速点餐后,便将菜单本递给了旁边的老板娘,转回头问于卿儿:“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于卿儿脸蛋鼻子还红扑扑的,白皙的皮肤有被轻微冻伤,但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我和聂尧分手了,他把我丢在那里。”


    颜乐天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困惑:“为什么?”


    “我去澳门玩赌博输了七千万,他觉得我品行不好。”


    颜乐天愣住,眼神变得微妙:“你还真是……够败家的,七千万在我们江城可以买两栋靠近市区的大别墅了,两栋大别墅就这样被你嚯嚯没了,你不心疼啊?”


    “我花他钱了吗?!”于卿儿恼怒,有些盛气凌人。


    颜乐天见势不妙,赶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别气别气~喝杯热水。”


    于卿儿喝了热水,心里还是难过。


    “也就欠别人五千多万,我可以自己还,又没要他还钱,他跑得倒是挺快。”


    颜乐天不说话,默默听着。


    于卿儿放下水杯,冷笑了一声:“亏得我还把他和他的家人都当成自己的家人,你说我是不是看走了眼?”


    颜乐天又往她杯子里倒水。


    于卿儿仰头一口喝光,沉闷道:“没事,反正我也没爱过他,我只是需要他,现在不需要了。”


    颜乐天挠了挠鼻子,感叹道:“我怎么突然觉得聂尧有点可怜。”


    “放屁。”


    于卿儿瞪他,颜乐天赔笑:“聂尧对你如果不是爱情,我去吃屎。”


    “厕所在那,你去吃。”于卿儿指着厕所的指示方向颐指气使道。


    颜乐天给自己倒了杯水,用手捂住杯壁暖手,没喝。


    “你俩谈几年了吧,以你喜新厌旧的性格,你要不喜欢聂尧,我也不信,三年啊,是石头也该化了吧?”


    “说这些有用吗?最后呢?我以前


    摔坏别人一千多万的百达翡丽都没人说我,我是他女朋友,输了几千万还不是花他的钱,他就受不了了。”


    “大小姐,你以为像我们这样的小年轻有多少钱?家里有钱也不给我们支配啊。”


    “为什么借我钱那位就可以给我,还一点怨言没有,聂尧还是我男朋友呢,呵呵,他还不如他呢。”


    颜乐天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又哪个富二代看上你了?”


    于卿儿:“……”


    说到葛斯伯,于卿儿又开始憎恶起来。


    聂尧为什么知道她赌博的事?其中没有葛斯伯搅局,她还真不信。


    两面三刀的人最可恨。


    “那男的多少岁?”颜乐天问。


    于卿儿不想说话,提都不想提一下葛斯伯,她天生反骨,最不喜欢被人算计摆布,越按住她的头逼迫她,她越不想遂了别人的意。


    “你如果给聂尧时间,要他跟那男的一样岁数,不见得聂尧不愿意给你。”想了想,颜乐天凭着良心继续为昔日的情敌说句公道话:“据我所知,聂尧的家风特别好,三观很正一男的,他要把你当老婆,估计有十分就愿意给你十分,你就看他爸怎么对他妈的,这个你应该比我了解。”


    “你为什么一直帮他说话?”


    “我……”


    颜乐天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我就是觉得,聂尧挺好的,没人比他更爱你了。”


    第106章 分手在即火锅上桌,……


    火锅上桌,肉菜下锅。


    于卿儿没怎么吃,酒却喝了不少。


    “你少喝点,喝醉了我可扛不动你。”颜乐天以茶代酒喝了一口茶水,他看向于卿儿,眼神担忧。


    于卿儿浅笑,放下啤酒罐头,微醺道:“哎,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颜乐天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这种馊主意,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拿我当冤大头啊?牵我的手,然后心里想着聂尧?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聂尧吗?”


    于卿儿又喝一口酒,不满道:“谁说我心里想着他,他好在哪里?值得我对他念念不忘?”


    “你俩最近亲热是什么时候?”颜乐天问了一句很直白的话。


    于卿儿一顿,突然不说话了。


    三天以前他们刚上过床,她胸上的吻痕都没有消,不过才三天时间,他就因为她赌博欠债放弃了她,多么不可思议?


    颜乐天笑了笑,继续调侃:“以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已经是你高攀不起,你还不知道吧,我有女朋友了。”


    于卿儿并不惊讶,且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颜乐天条件优越,长得帅,个子高,学校也不错,也不是一个毫无情趣的直男,他怎么可能交不到女朋友。


    于卿儿也不多问,又喝几罐酒后便趴在桌上不动了。


    “于卿儿,你喝醉了?”颜乐天摇了摇她的手臂。


    于卿儿长发散落,一头浓密秀发遮住了她的脸,她毫无反应,像是睡死了过去。


    “喂?”


    “……难受。”她说。


    “哪里难受?”颜乐天关切问。


    于卿儿声音嘶哑:“就是难受。”


    人大概只在喝醉的时候才会暴露脆弱,尽管她那么任性倔强。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戒断反应太过强烈。


    深夜十一点,一辆保时捷停在火锅店门口,一个高帅的年轻男人从车里下来,引得店里的人纷纷侧目。


    男人气质俊逸,却神色阴郁,像是藏着很多的心事。


    他走到颜乐天这桌,坐在不省人事的于卿儿身边,用衣服外套盖在昔日恋人的肩膀上。


    “她喝醉了,我那车可载不了她,你自己看着办。”颜乐天放下筷子。


    聂尧点点头,目光安静地望着于卿儿。


    “我不懂,为什么突然放弃她?你明明在乎得要死。”颜乐天疑惑不解。


    他刚才给聂尧发了信息,不过说了一下于卿儿醉倒了,他没办法开摩托车送她回家,聂尧什么都没问,便任劳任怨自己过来接人了。


    再看看他望着于卿儿的眼神,分明是看宝贝似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爱与不爱,一个眼神就能懂。


    聂尧拿起桌上的水杯,里边有半杯凉水,杯壁有浅淡的口红印,那是她的唇印。


    就着这个唇印,聂尧将杯子里的凉水慢慢喝完,沉闷道:“逼不得已。”


    “别开玩笑了,你是不是故意惩罚她?因为她赌输了七千万?”


    “用分手的方式惩罚她,不也在惩罚我自己吗?”聂尧苦笑。


    放她离开,他又何尝不痛苦。


    “那为什么?”


    “家里出了事。”


    聂尧垂下眼睑,语气平静:“你们之前在群里讨论江城的那场大火,那是我家的厂子。”


    颜乐天哑然,表情顿时凝重。


    “据说死了三十几个人,是不是真的?”颜乐天试探性问。


    聂尧立刻否定:“不是。”


    颜乐天茫然点头,追问:“那跟于卿儿有什么关系。”


    “她陪不了我。”聂尧直截了当道。


    颜乐天:“……”


    “出于私心,与其让她陪我陷入低谷最后因为生活的琐碎磨灭掉热情,不如在最美好的时候分开,我希望她一直记住我。”


    当然还有一件事聂尧没说,他被那个姓葛的逼宫的事,于卿儿欠的那五千万就是对方的筹码。


    “你单方面提分手,她要是恨上你了呢?”颜乐天说出另一种可能。


    聂尧没有回答。


    十分钟后,两个大男生从火锅店里出来,聂尧抱着醉倒的于卿儿,颜乐天给两人开车门,聂尧将其抱进车里,将外套盖在她身上。


    冬天穿衣服多,抱她有些吃力。


    聂尧将她安顿好,关上后座车门,回头对颜乐天道:“不要对她说,她帮不了我。”


    颜乐天耸肩:“这么大的事,她早晚会知道。”


    打开驾驶座车门,聂尧:“她那么粗心,未必。”


    目送聂尧上车,颜乐天沉寂了片刻,靠近车窗道:“喂,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


    聂尧看向他,诚恳道:“谢谢。”


    关闭车窗,启动引擎,车子驶入机动车道,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颜乐天站在原地,一边戴手套一边忍不住感叹。


    原来人生处处是围城,你所期待或羡慕的别人的爱情,也许也藏着你所不知的鸡零狗碎。


    他以前是挺羡慕聂尧,于卿儿这样的大美女,和她谈恋爱准能羡煞旁人,带到哪儿都倍儿有面,现在他知道了,恋爱不能光看脸,像于卿儿这种胆大包天、狼心狗肺的大小姐,他是真兜不住。


    戴上头盔,颜乐天坐上他那辆四处漏风的摩托机车,迎着寒冷的北风,他朝另一个方向飞驰离去。


    ——


    之后几日,于卿儿生了一场重感冒,葛斯伯自以男朋友的身份为她请来了私人医生。


    她没住在家里,而是住在星级酒店,一日三餐都有人好吃好喝供着。


    沉默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坐在地上画画,弄得颜料沾满了衣服和地板也毫不在意。


    这期间,她去京北大学找过一次聂尧,他像是故意躲着她,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


    原来一个人真的不想见你,即便同在一个城市,即便在一片校园里,你哪怕整整守了一日,也未必能见到他。


    于卿儿回来以后,重感冒加剧,葛斯伯的私人医生在酒店里给她打吊针,于卿儿就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葛斯伯坐在床边,他抬手触摸她憔悴的面容,心疼道:“就这么喜欢他?对你来说难道不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


    于卿儿意识清醒,却没有回应他。


    “等你生病好了,我带你去玩赛车怎么样?”


    安静。


    “玩射击也行,我有个朋友开了一个休闲俱乐部,里面射击项目最好玩。”


    于卿儿没应,嘴唇都懒得动一下。


    葛斯伯看着她,也不生气,目光犹如欣赏一件艺术品般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脸。


    葛斯伯今年二十七岁,睡过的女人数也数不过来,和他交往的女人一般都是大美女,不是身材够辣,就是颜值够顶,像于卿儿这种无论颜值、身材、还是小辣椒一样的个性,都在他的审美点上,这种女生他第一次遇见。


    于卿儿这幅娇美的皮囊,一看就知道从没受过苦,想必她上一任男友也就是京北大学那位高材生,平日里没少娇惯着她,这一点葛斯伯多少能猜测到。


    她被上一任男友精心呵护,他若是不温柔体贴,恐怕更入不了她的眼了。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酒店厨师给你做。”他道。


    于卿儿睁开眼睛,眼神倦怠又轻慢地看着他。


    “是你跟他说我去赌场的事?”


    这是她一直介意的事。


    葛斯伯默了会儿,浅笑:“你


    不是说他超爱你吗?能因为你赌输了钱不要你,说明你其实没那么重要。”


    “你滚吧。”于卿儿咬牙道。


    葛斯伯扬眉,为自己叫屈:“别这么凶,现在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于卿儿坐起来拿枕套要砸人,葛斯伯见她吊着吊瓶还这般生龙活虎,便是赶忙起身撤退。


    “好好好,我这就滚。”


    葛斯伯从房间里出去,于卿儿躺回床上,心绪阴郁沉闷。


    聂尧家风好,他是因为她赌博才不喜欢她的……他不喜欢,聂叔公不喜欢,他们家都不会喜欢她……


    于卿儿很喜欢聂家,喜欢他的家人,喜欢那条梨花街,可是现在他们都成了别人,都成了和她毫不相干的人。


    如此一想,于卿儿愁郁的情绪淹没了胸口,呼吸都像是隔着一层沉重的障碍。  :


    第107章 再次遇见凌晨三点,于卿儿从……


    凌晨三点,于卿儿从酒店悄然离开,她独自一人开车回到了住所。


    这是她和聂尧曾经的家,房子里很多物品和摆件都是她和聂尧的,而现在这些东西不再是温馨的色调,一切都死寂沉沉。


    于卿儿呆呆站在客厅,回忆如潮水涌入脑海。


    沙发,落地窗,秋千吊床,餐厅,房间,书房……每一处都有他们寻欢作乐的记忆,那些性感缠绵的情话犹在耳边回响。


    数不清有多少甜蜜的时刻,太多了,多到已是习以为常。


    于卿儿甚至记得他身体青筋凸起的位置,记得他身上黑痣的深浅和大小,记得他手臂和腰腹的力道,记得他笑时那一双犹如染满火光的眼睛。


    把车钥匙丢在沙发上,于卿儿走回房间,掀被子上床。


    床单被阿姨换洗过了,上面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于卿儿闻着反而不喜欢,她喜欢带着她和聂尧汗臭味的被子,那味道很特别,不臭,但很暧昧,现在什么都闻不到了。


    于卿儿从床上起来,走进衣帽间将聂尧的衣服翻找出来,一边翻一边闻,都不是那个味道,即便带着淡淡的清香,那也不是她想要的气味。


    她找来一把剪刀,而后坐在衣帽间的地板上,将聂尧的衣服全都剪坏,有领子的剪掉领子,有袖子的剪掉袖子,裤子也要它四分五裂。


    安安静静坐地板上剪了两个小时,手酸了,困乏了,于卿儿走回房间,上床蜷缩睡觉。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搞不懂白天还是黑夜。


    醒来时,房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于卿儿在床上侧躺继续睡,却因为饿没睡着,她慢慢坐起来,将一直关机的手机打开。


    于是,无数的信息从手机屏幕中弹出。


    房间窗帘紧闭,安静极了,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于卿儿点开信息,安安静静翻阅。


    颜乐天:京北南城新区开了一家滑雪场,要不要跟大伙一起玩?


    颜乐天:出来吃喝,我请客。


    颜乐天:人死哪儿去了,不就是失恋吗?世界可没有停摆。


    劳媛:后天考试你别忘了,第一科是上午八点到十点,在学校教学楼305教室。


    劳媛:这是老师发的复习资料,你看看。


    劳媛:【文档】


    经纪人:卿儿,春节期间你的工作安排表我这边发给你,你记得看。


    经纪人:另外,欣妮口红品牌方找你代言合作,你需要回公司签个字。


    经纪人:【工作安排表】


    经纪人:【欣妮品牌广告代言合同电子文件】


    葛斯伯:你走了?


    葛斯伯:病好吗?现在人在哪儿


    葛斯伯:【照片】


    葛斯伯:给你买了一车子的礼物,包包、衣服、鞋子、首饰,全部送给你,出来见个面。


    信息太多,头疼欲裂。


    于卿儿刚要退出微信,发现有一个群不停弹出信息,十分活跃。


    于卿儿留意群名称——互相取暖,共赴前程,是在京北市念书的江城一中学生群,颜乐天和聂尧都在里面。


    旺仔:不会吧,去年暑假我回了一趟一中,老狼明明还生龙活虎的。


    光年之外:人生世事无常,很多事情都是突然发生


    搁浅:他苍老了好多,像是老了十几岁。


    猪圈里的猪:生大病就没有不苍老的。


    于卿儿看着弹出来的信息,有些茫然,往上翻阅聊天记录,才知道江城一中教导主任老狼患了甲状腺癌,目前人在京北市一家三甲医院做治疗。


    对话框里还有老狼的近况照片,他躺在一张病床上,模样沧桑,面容枯槁,看起来确实比记忆中的模样苍老了十几岁。


    高中的时候,于卿儿不喜欢老狼,她平日里没少被这位教导主任教育,不是上课玩手机被抓,就是违反纪律被说教,他是她在江城一中读书期间最讨厌的老师,没有之一。


    然而现在想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无伤大雅,甚至那些被抓包或被教育的部分,都成为了她青春记忆中一个有趣的组件。


    昔日的老师突然患了癌症,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人有些忧伤。


    旺仔:是早中期还是晚期?


    光年之外:好像是中期,配合医院做手术放化疗还是有机会达到治愈标准的。


    搁浅:我们大家找个统一时间去医院看看老师吧,他就在京北市啊。


    薛定谔:我也是这么想的,谁组织一下?


    老杨:@林淼淼@聂尧他俩最有号召力,让他俩组个局。


    薛定谔:班长不在京北市,听说是去参加什么项目了,他们学校导师带队。


    群里短暂安静。


    暂时没有人说话。


    于卿儿盯着屏幕里出现的聂尧的名字,神情有些恍惚。


    明明才刚分手,怎么觉得对这个名字突然就陌生了。


    就在大家以为聂尧不在线,便见他的信息弹了出来。


    聂尧:12号大家应该都考试结束了吧?


    蒲公英:12号我可以。


    薛定谔:+1


    搁浅:+1


    光年之外:已经定了回江城的车票,不过可以改签。


    旺仔:我尽量腾出时间。


    老杨:早就应该有个人牵头了。


    颜乐天:是不是该买点什么过去?


    马霏菲:要买,水果鲜花这些。


    搁浅:大家出钱一起买吧。


    颜乐天:行啊。


    聂尧:我先联系老师,具体时间过后通知大家。


    蒲公英:OK


    搁浅:收到。


    旺仔:好。


    老杨:好哒。


    于卿儿退出聊天窗口,翻了翻手机日历,今天是7号,12号也就是四天后。


    老师重病,他肯定会去医院,躲藏


    不见的人终于要露脸了吗?


    于卿儿恨聂尧,不太能接受他分手的理由,明明以前表现得那么爱她,分手却是那样干脆果断,甚至不肯见她一面。


    他以前对她的好全都是伪装,世界上哪有什么爱情。


    沉寂许久,于卿儿给葛斯伯发信息。


    于卿儿:12号有空吗?


    于卿儿:我高中老师生病住院,陪我去一趟医院。


    没过多久,对方回复。


    葛斯伯:你约我那肯定有时间啊,本人深感荣幸。


    葛斯伯:具体什么时间,去哪儿接你?


    于卿儿:到时候告诉你。


    葛斯伯:嗯。


    ——


    几日忙碌考试过后,大学寒假来临。


    于卿儿12号上午有工作,但被她推辞了,她今天要去南城西园路医院,和那群高中同学汇合,顺便去见一见某位前男友。


    群公告说上午十点在医院门口集合,于卿儿特地起了个大早,让化妆师给她化美美的妆,而后穿上昂贵的名牌大衣和鞋子,再配一个香奈儿新款包包,她今天端的就是一个“无所屌谓”的姿态。


    上午九点,葛斯伯打电话进来,说他已经在公寓小区外面等着了。


    于卿儿走出小区,看到葛斯伯开的是那辆上千万的豪车布加迪,她在心里暗暗满意。


    聂尧在乎那几千万,葛斯伯刚好可以给她几千万,这么一对比,谁还在乎那位“有原则”的前男友呢?真好笑。


    坐上豪车,于卿儿整理头发,刚要从包里拿化妆镜,葛斯伯将一份精致的早餐盒递上来。


    “我猜你没吃早餐。”他说。


    于卿儿接过,打开盒盖看了看,是某五星级酒店的早点,样式很别致。


    “谢了。”


    “不客气,乐意为美女效劳。”


    车子驱动,豪车炸街,沿途不少路人都在张望。


    “你那位老师怎么了?”


    “癌症。”


    “哦,很不幸。”


    “那位老师对你有特殊的意义?”


    “是挺特殊的。”


    “我买了一些保健品,不知道能不能送。”


    “送吧。”


    “行。”


    四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南城西园路医院,车子经过医院门前的马路,远远便看到一群年轻男女站在一起聊天,都是原来江城一中的学生,其中包括聂尧。


    许久未见,聂尧清瘦了一些,不过还是很帅,明明白白的帅。


    医院前面有一片空旷的路面,车子要进到医院停车场必然要经过几人面前,于卿儿交代葛斯伯一会儿在众人面前停车,她要华丽出场。


    车子慢慢靠近,葛斯伯很快发现了人群中的聂尧。


    “哦?你那位男朋友居然也在,有意思了。”


    于卿儿吹了吹指甲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平静道:“一个高中的,他当然也在。”


    “所以,你叫我来是为了刺激他?”


    于卿儿:“不然呢?”


    “行,我积极配合。”


    葛斯伯玩味笑了笑。


    炫酷豪车在众人面前停下,立刻引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其中包括聂尧,他也在看着这里。


    于卿儿拎包下车,落落大方走向众人,脸上带着浅淡笑意。


    “大家好,好久不见。”


    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落到聂尧身上,于卿儿脸上的笑容顿时维持不住。


    尽管心里一遍遍说不在乎他,可是亲眼见到了又怎么可能没有情绪。


    那是聂尧。


    曾经那么亲密过,同床共枕拥抱过,世界上再没有和她如此亲近的人了。


    葛斯伯将车窗放下来,众人很快看到驾驶座上坐着这位二世祖。


    “于卿儿,你也来了?”老杨笑着走过来,他先跟于卿儿打招呼,而后看向布加迪驾驶座,困惑道:“这车真豪气,不过他是谁?你们是……”


    老杨的声音将于卿儿拉回现实,她回头看了一眼葛斯伯,不紧不慢对众人介绍道:“哦,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他姓葛。”


    第108章 另寻新欢“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他……


    “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他姓葛。”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大家都知道聂尧和于卿儿交往,而且交往了好几年,以前不看好的人,也在于卿儿成名之后转为了羡慕与祝福。


    刚才大家见到聂尧还问了于卿儿的近况,聂尧没怎么回应,却没想到他俩已经分了手,现在于卿儿大摇大摆带富二代男朋友过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性质的修罗场。


    顷刻间,众人纷纷看向了聂尧。


    聂尧直定定注视着于卿儿,目光深沉镇定,隐约像是在生气,又像没有情绪。


    老杨白长大了几岁,这么多年仍然没眼力见,见于卿儿这样介绍葛斯伯,便不合时宜问了一句:“不是,他是男朋友?那聂尧是什么?”


    围观众人真恨不得捂住老杨这张臭嘴,这话一说出口,他不尴尬大伙都替他尴尬,这让聂尧情何以堪?


    于卿儿倒喜闻乐见,她今天来就是为了报复聂尧的,谁让她难受,她就让谁难受。


    “聂尧?他当然是前男友。”于卿儿不经意笑了笑。


    老杨看向聂尧,不说话了。


    虽说他以前不喜欢聂尧,但比起车里那位不知姓甚名谁的富二代,他当然希望于卿儿跟聂尧在一起,毕竟大家知根知底,圈子干净。


    被说是前男友,聂尧没有反驳,也不对众人“吃瓜”似的目光做出任何回应。


    她张牙舞爪,他沉默自持,两种状态搞得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卿儿,我先去停车。”葛斯伯插话进来。


    于卿儿面无表情应声:“嗯。”


    到目前为止,她没有感觉到胜利。


    聂尧不动声色,她看不到他情绪平静湖面下的暗流,他越淡定,她越不痛快,她要他难过才甘心。


    葛斯伯将豪车开走,另一边颜乐天开着一辆凯迪拉克过来,副驾驶座坐着一位美女,是马霏菲。


    放下车窗,颜乐天探出头对众人道:“久等了各位,东西全放在后备箱里,拿一下。”


    老杨热情道:“乐哥,大家在冷风里等了你这么久?回头请吃饭呗?”


    “滚犊子,要不是给老师买慰问品,我能迟到?”


    两人这边闲聊,后备箱的东西已被大家三五除下拿了下来,东西挺多,有鲜花,有果篮,有水果箱,有保健品礼盒,三四个人拎不完。


    聂尧和于卿儿都没动,两人待在原地,目光朝相反的方向,中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楚河汉界。


    颜乐天见状,低声问老杨:“什么情况?”


    老杨猫下腰,低头靠着车窗对颜乐天低语道:“于卿儿带新男朋友过来,开了辆豪车,是个超有钱的富二代。”


    颜乐天表情变得微妙,他说什么来着,于卿儿天生反骨,她大概是恨上聂尧了。


    “乐哥,他俩真分了?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不说了。”


    颜乐天开车去停车场,众人带着慰问品先进医院大厅,聂尧走在前面,高帅背影单薄清冷,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于卿儿走在最末尾。


    她视聂尧为眼中钉,心口的情绪五味杂陈,有委屈的情绪也有憎恨情绪,她发现她一点都不快乐。


    医院大厅空气冷清,但比医院外面好很多,起码不用吹冷风。


    葛斯伯拎着两箱保健品礼盒款款走来,他今天穿搭很体面,服装介于商务与休闲之间,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他以男朋友的姿态站在于卿儿身边,礼貌地和周围众人打着招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大家暗暗为聂尧鸣不平,但也没人对葛斯伯甩脸色,大家对他都和和气气。


    “你们都是卿儿的高中同学?”葛斯伯问。


    一个男生回道:“对,一个学校的。”


    “不在一个班?”


    “不在。”


    “我很好奇,她以前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吧?”


    “呃,这个嘛,你要问于卿儿本人了。”


    “呵呵,她才不会告诉我,她说她高中时期很优秀,很多人追,换了很多个男朋友。”


    “呃……”


    男生不知道怎么回,干脆不说话。


    其实,以上的话全是葛斯伯胡诌,于卿儿并没跟他好到可以跟他分享过去的点点滴滴,然而听在旁人的耳朵里会误以为他们关系亲密,私下无话不说。


    聂尧自然也听出这一点,他心里嫉妒得要死,明面上却没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没过多久,颜乐天和马霏菲一起过来。


    马霏菲漂亮了很多,穿衣打扮很有质感,和颜乐天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还等谁?人都到齐了吧?”颜乐天问。


    聂尧冷淡道:“到齐了,走吧。”


    聂尧带路,众人跟尾  ,谈话声时断时续。


    于卿儿和葛斯伯走在后面,她双臂抱胸,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感。


    “他真是你男朋友?对你没有一点留恋呐。”


    葛斯伯是个会挑拨离间的,一句话立刻点着了于卿儿心里那一股无名火。


    “谁稀罕他留恋。”于卿儿冷漠道。


    葛斯伯轻笑:“不稀罕?不稀罕还要我陪你演戏?”


    于卿儿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五分钟后,众人来到住院部的803号房,推开病房大门走进去,便见了老狼袁东翔老师。


    袁老师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他头发花白,脸色蜡黄,身型有些消瘦,精神状态比照片里看到的要好一些,他的夫人则陪在病床旁边。


    “袁老师好,我们来看看你。”


    “袁老师,身体怎么样?”


    “袁老师,还记得我们吗?”


    大家关切慰问,声音纷乱热闹。


    袁老师夫人站起来招待大家,脸上带着亲和的笑。


    老狼当然记得这届学生,尤其聂尧、于卿儿和颜乐天这几位,只是他得了甲状腺癌,喉咙疼痛不适,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说话不舒服。


    大家表示理解,他说不了话,大家就主动说。


    “袁老师,你知不知道大家私底下都叫你什么?大家叫你老狼,因为你太鸡贼,我记得有一次我把手机藏在袜子筒里,你居然还能找到,神了。”


    “对啊,有次上晚自习,我刚做完一张试卷,伸了个懒腰想要舒展一下,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袁老师你一动不动站我背后,当时吓得我一个激灵。”


    “对对,老狼最喜欢干这事,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活跃了整个病房,笑声一阵接着一阵。


    老狼见到他们显然也很高兴,脸上笑容没停过,只是当众人聊到病情上时,病房内的气氛变得凝重。


    “这病还好发现得及时,医生说再晚一步就真的回天乏术了,之后可能要通过手术把病变的组织切除掉,然后再进行放化疗,治疗效果会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袁老师的夫人哀叹道。


    众人沉默,气氛严肃。


    大家又聊了近半个小时,有人提议要和老师合影,于是大家凑到病床旁边,一起和老狼拍了几张合照。


    关于拍照这事有一个小插曲,葛斯伯不是一中的学生,他被要求给大家拍照,其他学生则以老狼为中心站在病床两侧。


    颜乐天出来整队型,故意拉于卿儿站在聂尧前面,于是画面定格。


    照片里,于卿儿看着镜头,聂尧看着于卿儿,两人的目光都像是藏着许多的心事。


    出了医院,按照原计划,大家要去附近餐馆聚餐,这是大家一致决定好的。


    大家现在是学生,所在学校分布京北市各个名校,所学的专业也各不相同,将来步入社会成为各个领域的人物,昔日的同学便都成了人脉,尤其聂尧这群进入顶尖学府的人,他们是大家众星捧月恭维的对象,不少人提议聚餐就是为了维持这层人际关系。


    不仅仅是聂尧这些人,于卿儿如今是人气画家,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明星,和她混个脸熟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来到饭店包厢,众人各自找位置落座。


    包厢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旋转餐桌,可容纳二十余人,人数刚刚好。


    于卿儿故意拉葛斯伯坐在聂尧正对面,好给他添堵。


    葛斯伯很大方,说这餐他请客,大家可以随意点餐,众人一听有人请客,包厢顿时热闹起来,葛斯伯很快便成了众人中的焦点。


    “哥,你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酒店、餐饮、酒吧,金融投资等。”


    “哇,岂不是资产过亿?”


    葛斯伯笑而不答。


    颜乐天静静看着对方孔雀开屏,偏头看一眼聂尧,聂尧也在看着葛斯伯和于卿儿,神色冷漠。


    于卿儿说那位是男朋友,颜乐天不太敢信,估计聂尧也在怀疑。


    毕竟他俩才分手几天呢,她就堂而皇之另寻新欢,这未免太过绝情。


    一个小时后,饭菜酒水上桌。


    看端上来的食物,都是珍稀食材,摆盘十分精致,众人食欲大增。


    葛斯伯大方请客,大家都积极点了菜,只是大多数人出于教养都不会点太贵的东西,颜乐天却尽点贵的,大有看不得别人充大款的意思,于是就有了桌上这些山珍海味。


    可惜葛斯伯是真大款,丝毫不在意散财,请于卿儿的同学吃饭也是讨好于卿儿和展示财力的一种方式,他乐意为此买单。


    餐桌一人一份佛跳墙,食材包括海参、鲍鱼、鱼翅、瑶柱、花胶,场内有人没吃过,这次算是涨了一波见识,吃一口后纷纷夸赞葛总豪气。


    葛斯伯彬彬有礼回应众人:“卿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吃得开心最重要。”


    颜乐天有点看不爽葛斯伯,本想让这人钱包掉点血,没想到又被这人装逼到了,不由暗暗在心里呕血。


    聂尧没什么吃,也没什么胃口,只默默喝了几口红酒。


    旋转餐桌对面,葛斯伯动手夹菜,亲自喂到于卿儿嘴边,体贴温柔到整个包厢都弥漫着一股甜到发腻的气味。


    葛斯伯是半个美食家,在吃的方面懂得挺多,他直接无视在场所有人的存在,专心给于卿儿介绍各种菜品,以及菜品的历史由来。


    “我吃过最正宗的风味醋鱼是在两年前,鱼肉口感鲜嫩,滋味酸甜掺杂,还奇妙地带有类似蟹肉的独特风味,这道菜的历史相当悠久,据说可追溯至南宋时期,做法十分繁琐且讲究,这家的整体也还行,你尝尝。”


    说着,葛斯伯将一块鱼肉喂到于卿儿的嘴边,于卿儿迟疑了一下,吃了。


    两人这般亲密无间,颜乐天有点看不下去。


    说实话,他都替聂尧急,两人共用一双筷子,普通男女谁这样?


    “于卿儿,你俩上哪认识的?”颜乐天问。


    于卿儿抬起美眸,无懈可击笑了笑:“参加一个产品代言认识的,品牌方老总的儿子,比前男友对我好。”


    众人一听葛斯伯是这个来头,对葛斯伯愈发感到新奇,当然也有人听出了弦外之音,于卿儿的前男友可不就是他们一中的校草聂尧?很明显聂尧被内涵了。


    “都说三年一代沟,你俩之间得有几条沟?”颜乐天又道。


    于卿儿:“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谈过同龄的男朋友也没让我开心啊。”


    颜乐天:“……”


    两人的对话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场内没人敢插话。


    颜乐天也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搭错了,以前拿聂尧当眼中钉,现在却处处为聂尧说话,于卿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葛斯伯听话听音,心眼子跟筛子一样多,闻言他伸手搭上于卿儿的肩,故意拱火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是比她大一点,但我很乐意为老婆花钱,前不久她花了五千万,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结婚我还愿意送她豪车送她别墅,她一天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据我所知,和她没有代沟的那位前男友,好像就是因为钱才跟卿儿闹掰的,所以有的时候,年龄真没那么重要。”


    餐桌如战场,


    好家伙,大家彻底不敢说话了。


    于卿儿的前男友是谁呢?不正是坐他俩对面的聂尧。


    聂尧沉默许久,无奈一笑:“卿儿,你就这样和别人一起贬低我吗?”


    一句话,全场肃静。


    于卿儿怔忡了一下,喉咙有些凝噎。


    第109章 一文不值包厢骤然沉寂。于卿……


    包厢骤然沉寂。


    于卿儿怔忡了一下,喉咙有些凝噎。


    毕竟有过肌肤之亲,那些快乐的回忆深入骨髓,她不可能对他没有感情。


    哪怕是恨,那也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毕竟在恋爱关系里是他先退出,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


    和平分手是不可能的了,谁都别想好过。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确实没有他对我好,还有,谁是别人?葛斯伯可不是别人,你才是别人。”


    如此针锋相对,否定他过往所有的好,并将他彻底驱除自己的生活之外,这算是撕破脸了吧。


    她知道哪句话能让他痛苦,她就要说这些,她要他疼,因为这盘棋最开始落子的人是他,她没错。


    “所有人都捧着你,你觉得你很优秀,可在我认识的那些真正厉害的人里,你算是普普通通,不说别人,就说我现在的男朋友,你就是没有他优秀,他给我钱也好,资源也好你就给不了。”于卿儿轻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把所有冷酷的话都当成利器刺向他,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从她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开始,他们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包厢的气氛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呆坐原地,为这场没有硝烟的纷争而震惊。


    “这是你的心里话?”聂尧的声音异常低沉。


    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眼底染上一层淡淡的血红,他已经失态了。


    原来他们所羡慕的别人的爱情也不过如此,披着糖果的外衣,爬着虱子的内里。


    “不然呢?”于卿儿冷笑。


    其实,她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她所有的镇定都是伪装,她只知道她恨聂尧。


    碎裂的碗永远不可能复原,被撕裂的情感也没办法完好如初,她亲手将她喜欢的这份亲密关系四分五裂,这样也就不需要留恋了。


    空气寂静了两秒,葛斯伯笑着打圆场。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不值一提的事。”他给于卿儿夹了一片三文鱼,细心地蘸着酱汁,然后放到于卿儿的碟子里,温柔道:“老婆,别生气。”


    场内也只有葛斯伯在笑了。


    “呃……大家都吃饭吧,菜都凉了。”有人跟着缓和气氛。


    其他人见状,纷纷动筷子,大家开始扯其他话题,试图将不愉快的气氛消散掉。


    “这个汤不错。”


    “我也来一碗试试。”


    “是土鸡吗?肉质鲜嫩。”


    “不知道,里面放了椰子。”


    “这三文鱼生吃很鲜。”


    “不怕寄生虫吗?”


    “中国这么多食品都有防腐剂和添加剂,寄生虫我可不怕。”


    “哈哈,我们有强大的中国胃。”


    包厢很快活络起来,仿佛刚才的纷争从没有发生过。


    然而,就在这其乐融融一片祥和的氛围里,聂尧突然站起身,拿走外套,然后就这样……


    他走了。


    安静地走了。


    他甚至不打一声招呼,没有丝毫停留,脸色十分苍白。


    聂尧离开,包厢再次陷入寂静。


    于卿儿回头看了一眼,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食物,假装毫不在意。


    这是一顿扫兴的大餐,大家坐在座位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即便吃着最美味的食物,也总觉得缺了点意思。


    一个小时后,大家纷纷离席,微笑着和“东道主”葛斯伯礼貌道别。


    葛斯伯也不挽留,点头回应。


    一波人走后又一波人离开,最后包厢就只剩下于卿儿、葛斯伯、颜乐天和老杨这些人。


    这顿饭已经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了,于卿儿觉得没意思,说要回去睡觉,葛斯伯出了包厢去支付账单。


    葛斯伯离开,于卿儿拎包也想走,颜乐天叫住了她。


    “你不难过吗?”他问。


    于卿儿脚步停顿,她回头看他,笑容无懈可击,美眸里甚至带着淡淡的嘲讽:“我难过什么?我找到了更好的。”


    颜乐天顿了一下,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情绪。


    “他可能很爱你呢?”


    “你放屁!”


    于卿儿有些激动,她不要听这些,谁要让她后悔谁该死。


    目前为止这鱼死网破的结局,她不后悔,也不能后悔。


    “事实证明,他的爱一文不值,难道不是吗?”于卿儿言辞犀利,不容人辩驳。


    颜乐天错愕,一时哑口无言。


    “没话说了?”


    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于卿儿不由笑了笑:“既然没话说,那么……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于卿儿伸手推开包厢的大门,努力维持的笑容已是溃不成军。


    “于卿儿,可能以后……再没有比他更爱你的人了。”——


    回到住所,于卿儿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三夜。


    她关闭手机,将家门反锁,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她做了很多的梦,有梦到小时候的自己,梦到了聂尧。


    梦里的他一遍遍说他爱她,可他离她却越来越远,她一开始冷漠站在原地,她想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直到她开始想要牵住他的手,他的身影就如幻影般消失了。


    于卿儿一开始也会哭,像每一个失恋的普通女孩。


    颜乐天最后那一句话就像是魔咒,它在一遍遍告诉她,她可能失去了什么。


    可是……这都是他的错。


    是他先放弃了她,她厌恶他。


    这年冬天,京北市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春节。


    整座城市张灯结彩,路上到处挂着红灯笼,于卿儿开着奔驰穿梭在城市里,看着路边成群结伴的行人,心间生出了一股落寞的情绪。


    去年这个时候,她在梨花街和聂家人过年,身边很热闹,那个男生和往年一样牵她去看水母烟花,他在她享受烟花盛宴的时刻,低头亲吻了她的唇。


    打开车载音乐,于卿儿不让自己陷入回忆,她将音乐的声音调至最大。


    于卿儿今天应承葛斯伯的邀请,陪他参与一场商务聚餐。


    地点于一家五星级豪华酒店,宴会厅香槟美酒供应不断,美女帅哥更眼花缭乱。


    于卿儿很少关注时尚圈和演艺圈,以致于一些有名的模特和明星她叫不上名字。


    葛斯伯带她接触上流圈层的人,里面不乏大企业高层,商业投资者,金融界精英人士。


    这些人里不乏有老色胚,看到于卿儿就像蚊子嗅到了新鲜血液。


    大家以为于卿儿是葛斯伯的女朋友,所以当着葛斯伯的面,这些男人一个个道貌岸然,葛斯伯一离开,某些中老男人**里的二两肉就蠢蠢欲动了。


    他们问她喜欢什么,于卿儿说喜欢钱,喜欢车子,喜欢包。


    刚好他们有钱,并不觉得于卿儿喜欢钱有任何唐突。


    男人想要出人头地的驱动力中,性是其中一个,谁都知道钱能换来性资源,美女要是不爱钱不爱名利,他们这种大肚子老男人也就没有施展魅力的空间了。


    有人直接解开手腕上几十万的劳力士,大大方方递给了于卿儿,并约她明晚单独吃饭。


    于卿儿没碰那块表,默默拿出自己近乎上百万的鳄鱼皮爱马仕,从里面拿了支口红给自己补了个妆。


    他物化她,她无所谓。


    可惜他太看得起自己,几十万当她在意?


    哪怕是上亿,她对老男人也有天生的厌恶情绪。


    深夜十点,于卿儿满身酒气回到了家,公司经纪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卿儿,你上次签的代言合同出了问题,对方现在要告我们违约,要我们赔付高额的违约金。”


    于卿儿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有些疲惫,脑袋半醉半醒。


    “喂!你在听吗?”


    经纪人的声音忽高忽低。


    于卿儿开了


    免提,把手机丢到一边,闷闷不乐道:“哪里违约?”


    “就那个七巧珠宝代言,人家在合同里明明白白写着代言期间你只能佩戴他们品牌的珠宝,佩戴别家品牌的珠宝出入公共场合则视为违约,你前几天在媒体平台晒自己的照片,佩戴的是它们品牌对家的珠宝,所以七巧要告你违约。”


    于卿儿:“……”


    “你怎么回事?你那位律师专业男朋友呢?这种明显不合理的高额违约金条约他不帮你圈出来吗?现在违约金将近八位数,你说怎么处理?”


    对方提到聂尧,于卿儿心弦被拨动了一下。


    以前签合同前都是聂尧在把关,有时候他会亲自打电话与对方谈判或者见面约谈,会事无巨细告诉她要注意的事项,他把她的事当成了自己的分内事。


    这次没有他参与,她不擅长看合同,最终踩了雷。


    “你要不问问你那位律师男友,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记得上次也是合同出了问题他帮你与品牌方谈判最后摆平了纠纷,这次……”


    对方话说到一半,于卿儿挂了电话。


    她讨厌对方总提到聂尧。


    花钱请律师不就行了,他过去对她的帮助,花钱请个律师一样能办到。


    他没那么重要。


    第110章 再不相见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于卿儿再没见过聂尧。


    很奇妙,明明在一座大城市,明明两个学校相隔不过二十多公里,茫茫人海中却再看不到那抹熟悉身影。


    包括高中同学,所有人在于卿儿的世界里都销声匿迹。


    于卿儿身边出现了很多的陌生人,如走马灯花一般,没有哪一个人让她印象深刻,也没有哪一个人真正走入她的心里。


    于卿儿开始玩赛车,她喜欢上极速飞驰的刺激。


    一开始是葛斯伯带她入行,她加入了某赛车俱乐部,由专业人士教她玩赛车,一年下来她玩赛车的技术比葛斯伯更为娴熟强悍。


    于卿儿的性格天生带着一点疯感,以致于她玩赛车的风格也格外地疯,很多男人都说女生玩赛车手脚协调性太差,一场竞技比赛下来,有时候需要几百上千次换挡,女生体力和速度也会跟不上,然而在于卿儿这里却统统成了反例。


    参加几场比赛后,于卿儿在赛场上有了“斗牛”的称号。


    9月份,京北市南湾路北郊赛车场举办了一场女神杯赛车,参赛选手全是女性,规模十分浩大,吸引了包括车队、整车展商、改装配件展商等无数业内外人员前来参加,即便当天温度高达38度,看台上也聚集了上千上万的观众。


    于卿儿的战车是一辆红色法拉利,这辆车很多部件都改装过,包括车架在内以及发动机、悬挂系统和刹车系统都做了全面的提升。


    不止是她的赛车,所有赛车都是改装车,都是为了适应赛道且取得最佳表现而专门设计,改装效果好不好,取决于参赛选手的车队或赞助商是否给力。


    于卿儿的赞助商是葛斯伯,他为她提供技术和金钱上的支持,她帮他家LC包包品牌打广告,一场比赛规模越庞大,品牌的曝光性就越大,于卿儿在赛场上表现越好,包包品牌的名气也就越大,两人算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女神杯赛道单圈长度为4公里,最长直道长度为800米,由10个不同转弯半径的弯道组成,难度很高,挑战性极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赛正式开始。


    于卿儿的红色法拉利一开始和其他赛车手平齐,不分上下,随着弯道越来越多,难度越来越大,以及赛道的圈数不断增加,于卿儿的法拉利很快领先了所有的赛车。


    这期间,好几辆赛车在进行弯道超车时发生碰撞,更有车子直接撞向赛道钢质护栏,使得围观群众一阵阵心惊肉跳。


    场外有人摇旗呐喊,更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竞相记录报道,一些于卿儿的粉丝也跑来围观助阵。


    全程八十公里,跑了近二十圈,于卿儿的红色法拉利率先抵达终点,看台观众全场沸腾。


    抵达终点后,于卿儿将车子驶入停车指定区域,赛场工作人员进行技术检查和称重,最后交由车队进行维修和调整。


    于卿儿从法拉利下来,看台十几家媒体扛着摄影机远远对她拍摄,葛斯伯微笑着走向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牛逼,我果然没看错人。”葛斯伯夸赞道。


    于卿儿笑了笑,伸手推开他的胸膛,要他离自己远点。


    “有水吗?”她问。


    葛斯伯回头召唤一个女生,道:“小雪,给卿儿拿瓶水。”


    没过一会儿,一个长相白净的女生将一瓶矿泉水拿了过来。


    于卿儿接过矿泉水,也不说谢,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眼前这位叫小雪的女生是葛斯伯的情人,说情人也不准确,应该是床上伴侣,这女生最近经常待在葛斯伯身边,没少到于卿儿面前暗暗宣告主权,于卿儿没当回事。


    虽说葛斯伯在追于卿儿,对于卿儿也是有求必应,但他性伴侣没少过,于他而言那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平常,于卿儿不跟他上床,他只能找别的女生解决生理需求。


    “你让我赢了一千多万,过几天转一半给你。”葛斯伯牵于卿儿走出赛场,炎热盛夏,外面太热了,于卿儿抱着头盔任由葛斯伯牵她离场。


    葛斯伯所说的赢钱,其实就像是赛马赌/博一样,他们赛车行业内部有这种“押注”行为,葛斯伯将宝压在于卿儿身上,她比赛赢了,他也就赢了。


    “不用转,用来还那五千万好了。”于卿儿不慎在意道。


    葛斯伯帮她拿头盔,淡笑:“不是说了,那五千万不需要你还,当是我送给你。”


    于卿儿挑眉,笑容明媚:“哦,那可真是谢谢葛总了。”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那今天这些钱就当我还你利息。”


    “哇,利息不低呢。”


    “礼尚往来。”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留意到身后带着怨气的目光,于卿儿回头,便见到那个叫小雪的女生一脸愤懑,那目光像随时要把于卿儿捅穿出一个窟窿。


    于卿儿捋了捋长发,故作关切道:“你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


    葛斯伯也察觉到女生对于卿儿的敌意,什么原因造成的,他心知肚明。


    “小雪,你去找老蒋他们,让他们把你送回去。”葛斯伯平静道。


    女生表情委屈,白净小脸布满阴云。


    于卿儿懒得看这两人,谁当真谁委屈呗,又不关她的事。


    迈步走进休息区内场,一群记者蜂拥而来,迅速将于卿儿围在中间。


    “于卿儿,这次比赛你以绝对的实力拿下冠军,请问现在你有什么感想?”


    “大家都知道你是画画出身,为什么突然选择入赛车行业?”


    “于卿儿,请你回应一下两天前你参加某采访节目耍大牌的事?有人说你背后有资本,这是不是真的?”


    “网传你和LC品牌包包的太子爷葛斯伯交往,是不是真的?”


    “网友说你一幅画能买到几千万,当中涉嫌帮资本洗黑钱,对于这个言论你有什么想说的话?”


    于卿儿接过话筒,大大方方回答了这些问题。


    “来比赛之前,我就没想过自己会输,你问我现在的感受?我只能说全在意料之中。为什么进入赛车这一行?因为喜欢,我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什么比赛车更有意思的事了。”


    “至于耍大牌,那是拒绝行内不合理规则的一种方式,吃亏谁爱吃谁吃,被冒犯谁爱忍谁忍,我硬气不是背后有资本,我硬气单纯是因为我很讨厌这个社会的某些规则。”


    “葛斯伯是我的朋友,不是男朋友,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另外我卖的每一幅画都通过正规渠道走正规程序售卖,一切合法合规。”


    于卿儿回应结束,记者们又开始接连提问。


    于卿儿一开始还算有耐心,二十分钟后她懒得说话了,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迅速撤离。


    当晚,她与葛斯伯和一群富二代一起聚餐吃饭,一直到深夜十一点才回到酒店。


    于卿儿已经不住在她和聂尧居住过的房子里,她现在基本都住酒店,吃住都在酒店解决。


    那个房子合同仍在期限内,目前却是空置状态,于卿儿辞退保姆后就再没有回过那个地方,尽管她很多鞋子包包仍在那里。


    回到酒店,于卿儿脱掉衣服,只穿内衣内裤在酒店房间里走动,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而后坐在地毯上一边喝酒一边默默刷手机。


    其实,她很讨厌安静的空气,会觉得很寂寞,有种说不出来的孤独。


    她能感觉到身边有很多人,城市很喧嚣,可那些声音会在她回酒店后一切都消失不见,她甚至不记得今晚和她吃吃喝喝的那些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她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空荡荡的盒子里。


    喝完半杯酒,于卿儿将高脚杯扔床上,手机突然震了震。


    点开一看,是一个不知名的微信好友给她发了一个视频,视频封面是黑色的,点开前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点开后可把于卿儿恶心坏了。


    这是一段真人做/爱视频,露了器官,满屏幕的动物行为。


    直到现在于卿儿对男性某个部位仍然没有好感,几乎是看一秒就下头的程度,当然聂尧是例外,或许她确实爱过他。


    听着声音,于卿儿确定了视频里的男女主角是谁,男的是葛斯伯,女的是那位小雪。


    于卿儿退出视频,看了看这人的微信头像,恍然想起这人是谁。


    ……那个叫什么雪的女生。


    她之前说崇拜她,两人最后加了微信。


    发这段视频目的很明显,对方想要她离开葛斯伯,她在炫耀她与葛斯伯的情人关系。


    然而,这很可笑。


    她又不爱葛斯伯,谁稀罕呢。


    除了觉得恶心点,于卿儿无波无澜删除掉了这位“好友”。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于卿儿仰头喝了一大口。


    刚要放下酒杯,她发现手臂上沾染了血。


    她有些茫然,随即又一滴鼻血落了下来,将她的手背映衬得格外苍白。


    用手摸了摸鼻子,手上全是血污,画面刺目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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