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明显在牵着手。
萧山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据说这是一种自我防御的姿态。人在面对无法接受的事情时,便会回到自己的安全领域……
在姜菱开口之前,宋观书极有礼貌地笑着同这个小伙子打招呼,“又来篮球场锻炼身体啊,陈向阳不在吗?”
萧山尴尬笑笑,“向阳今天没来。”
他说完后,看了眼姜菱,“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我周六周天都要上课,怎么会不来呢。”姜菱笑着解释,“陈向阳估计是去找咱们上次见过的那位女同志了。”
怪不得今天出门的时候,看他手上拿着两本书。他以前来北城大学就只是来打球,可从来没有带过书本。
“女同志应该都喜欢这个。”给姜菱的是一瓶插着吸管的豆奶,摸上去还是热乎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姜菱和宋观书一块吃饭了,自从去纺织厂附小上学开始,周一到周五他就在学校对付一口,周末他跟姜菱俩人在外面打牙祭。
她笑着打圆场,“你哥说得没有错,但是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慢慢来。”
陈向阳呲着大牙提议道,“正好人都在,咱一块去吃饭吧。”
萧山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
他暗自咬牙,真是个心机男。
姜菱正在一心一意吃肉,突然被点名,她抬起头,看了这三人一眼,“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
她转身去看宋观书,“我可没说过,你别造谣啊。”
陈向阳看向球场打球的几人,他很喜欢热闹,就说,“喊上老五一起啊。”
萧山得意扬扬看向宋观书,心想这下你可找不到借口躲酒了。
于是在忽略掉宋观书意见的前提下,全票通过吃火锅的想法。
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他这明显是想要干点啥的信号。
宋观书前脚跟争得不可开交,后脚就跑出了个拆台的。
宋观书礼貌微笑,挡住杯口,“抱歉,姜菱不喜欢我喝酒。”
衣兜里,宋观书重重握住了姜菱的手,叫她闭嘴,不许她突然出声,也不许她突然打断自己,影响此刻的氛围。
萧山离开前,听到男声说,“年轻人,定力比较差,可以理解。”
萧山提议道,“就吃我们那次一块吃的火锅吧。”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赵静雪和赵广平是什么关系?”
这两人中间的火药味过于明显,姜菱想要打断,但是她的手被宋观书捏住,她不敢轻易开口,怕这人回家要恼。
听到这话,陈向阳倒是没有恼,这是实话,他自己也承认。
辅导员一条一条给他分析,萧山一时之间苦不堪言,他虽然说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却并不喜欢赵静雪。四处打听她,也只是为了姜菱。
宋观书眸子眯了眯,这小子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姜菱以为自己已经非常公正了,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宋观书就又生气了。
姜菱和宋观书没有把陈向阳叫起来,让他在屋里把门反锁。
有宋观书全程伺候,煮菜夹菜,姜菱只需要埋头吃饭就好。
他这几天总算做了件好事,宋观书看陈向阳稍微顺眼了一些。
陈向阳立马同意了,天冷的时候,就想吃一点热乎的食物暖肚子。
萧山在心中想,宋观书虽然是她的丈夫,姜菱却没有站在他一边,证明她跟他是一样的想法。
姜菱使劲拍了拍陈向阳的脸,让他把热水喝了再睡觉。
姜菱:歪?
北城人酒量好,萧山又是个中翘楚,他有自信能够在酒桌上把宋观书喝趴下。
“那就没错了,赵老师是国关学院最年轻的老师。”萧山脸上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他们是在处对象吗?”
小伙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因为赵老师比陈向阳年纪大,我对情侣和夫妻之前存在年龄差没有意见的,我妈还比我爸大四岁呢,我觉得姐弟恋挺好的。”
姜菱只能通过胡说八道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她心里肯定还是希望陈向阳能够如愿以偿跟心上人在一起。
他想要融入这两人之间,趁着去取菜的功夫,他去拿了一瓶酒和一瓶饮料。
他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单身汉,也不用害怕有人会进屋劫财劫色。
宋观书眼神闪了闪,他安慰道,“今天先这样,明天跟他说清楚,叫他自己回家,咱们不管他了。”
姜菱伸出脚踢了踢快要钻到桌子底下的陈向阳,“别睡了,回家去。”
他笑着看向萧山的眼睛,语气冰冷,“你说对吗,萧同学?”
“我们一起去结账的时候。”
在赵静雪办公室的时钟转到四点半时,他便迫不及待地说,“我哥和我妹都在外面等我,我得跟他们一块回去了,这个问题明天再讲吧。”
店内热气氤氲,萧山经常跟同学来吃火锅,带着几人在四人桌前坐下。
姜菱非常激动,“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然而陈向阳已经拿起酒杯敬他,萧山没有办法,只能跟陈向阳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陈向阳只看见球场有一群人,便先入为主以为都是萧山的室友。
对着这样一张脸,似乎很难狠下心来。
宋观书轻轻叹口气,感慨道,“萧同学对我的敌意非常重呢。”
他唇角重新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只是怎么看都觉得笑容中透露着隐隐的苦涩。
另一头,宋观书也没有辜负陈向阳那句心机深沉的评语。
萧山被暗讽了一通,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
火锅?
宋观书恍然大悟,“原来萧同学是因为那件事,只因我与他意见不同,便对我恶语相向。”
单独相处,没有第三个人能够证明萧山说了那些话,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他没说。
宋观书去结账的时候,确实是只有他和萧山单独相处。
脸皮再厚的人也是会害羞的,陈向阳摸着后脑勺,“哈哈,是吗?”
她总结,“你跟他不合。”
“是更喜欢年轻的男孩子吗?”
周围几人还没同意呢,他就开始琢磨,“吃什么好呢?”
宋观书还在继续杀人诛心,“慢慢来,不着急,你还年轻,你等得起。赵老师她还等得起吗?她到如今还未结婚,难道她的家里人不会催吗。你轻松了,却让她一个人承担所有。这难道就是你作为男人的担当吗?”
他把酒杯放在宋观书手边,“没关系,少喝一点暖暖身子。”
他家是小康家庭,父母都是老师,他自己是有出息的大学生,辅导员听说他在打听赵静雪时,直截了当告诉他没有这个可能,别费劲了,人家那样的家庭,必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联姻。
他看向姜菱,“菱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姜菱只需要一个眼神,宋观书便能明白她想要什么。
她的家里人肯定给介绍了许多的相亲,家里介绍的相亲质量一定很好,她都没看上。别以为你长了一副好皮囊,就能够折下高岭之花。
陈向阳早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无论是再喜欢的人,在给他上了一整天课的前提下,陈向阳需要暂时离对方远一点,稍微缓一缓。
陈向阳拉着他走在前面,萧山只能借着将话题抛给姜菱的时候,回头看她两眼。
“菱上次叮嘱过我的事情,我问过了她,她说她不在意家世这些。”他笑得特别不值钱。
他说,“我能感觉到菱姐跟她丈夫的感情不好,他们的婚姻关系并不像表现得那样无懈可击。”
他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在过道走廊中歪歪扭扭地走直线。
“这么快就厌倦我了吗?”
只把孙老头家的大门锁上就行。
真是个缺心眼,姜菱轻哼一声,“聊你配不上人家。”
萧山点头,“两院之间有联系,不太费力地就打听到了那位赵老师。”
姜菱没有直接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反问道,“你觉得不合适?”
她十分狡猾,说了一堆空话套话,两遍都不得罪。
萧山无从辩解,但他知道了一桩事,赵静雪家里背景一定非常厉害,厉害到老师觉得他是痴人说梦。
萧山想要在姜菱面前表现自己,抢着去买单。
姜菱不去看他,她分析道,“在吃饭之前,陈向阳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你们两人就因为陈向阳和赵静雪是否相配的问题,进行过激烈的唇枪舌剑。”
他也不是那种认真学习的人。
他瞄了一眼正认真听这小子讲话的姜菱,心道这小子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姜菱才听不懂你的暗示。
陈向阳立刻忘记了上一秒发生的事情,外套也不脱,拉过炕上的被子盖在身上。
萧山上铺没有见过姜菱和宋观书同时出现,萧山怎么说他都只能相信。
宿舍中的萧山狂打了好几个喷嚏,睡在他上铺的室友探出头来,“是不是冻感冒了?”
“在跟那个男人的短暂相处中,我能够感觉到,那个人心机深沉、心狠手辣,跟这样的人做夫妻,菱姐一定过得很辛苦,我想要把她从苦难中解救出来,难道这也有错吗?”
宋观书那些话的中心观点偏偏与她的想法相冲突,她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跟他辩解,只是中立胡言乱语,便已经是顾虑到宋观书的面子了。
说吧,他看向了宋观书,“我就说,并非所有人都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向阳跟赵老师的感情将会怎样发展,这关键要看他们两个人的态度,相爱可抵万难。”
宋观书只是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那就很奇怪了,在我面前处处针对,在你面前装出有礼貌的模样。毕竟是北城大学的学生,竟然有两副面孔。”
宋观书笑了笑,按照姜菱的指示,过去付钱。
“对对对,听陈向阳说她叫赵静雪。”
天气越冷,吃火锅的人越多。
姜菱明明在问他话,他捂住了自己的兜,惊悚地说,“你都知道了?”
萧山搂住陈向阳的肩膀,“恭喜你啊兄弟。”
萧山却十分不舒服,有种被莫名其妙排除在外的不适感。
陈向阳喝醉了,但是还残存一些理智。
赵静雪是专业的老师,在放他离开之前,还给他留了作业,“明天早上我要检查你的背诵。”
宋观书轻笑一声,“你确定那一位当事人是愿意的吗,人啊,总喜欢自作多情,幻想别人爱他,也是很有意思呢。”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好像有水分呢。”
两人先把已经喝醉的陈向阳给送回去,宋观书帮着他往炕下塞了一把草,烧炕的同时烧了一锅热水。
玻璃杯里倒满透明液体,被萧山依次递给陈向阳和宋观书。
过了一会,他实在是好奇,“聊我和赵老师什么事啊?”
“哥,说得有道理,我会努力的。”陈向阳用力握拳,表示自己的决心。
他冷冷瞥了眼陈向阳,这大傻子还沉浸在心上人不嫌弃他家世的巨大喜悦之中。
她洗完澡之后趴在被窝里看书,突然一具带着水汽的滚烫身体贴了过来,缠绵的吻落在她的耳后。
在外面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刚回到家,能闻到身上明显的烟酒味道。
细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瞳,看不清楚神色,
陈向阳伸手拿过被放在宋观书手边的酒杯,“我哥不喜欢喝酒,我陪你少喝一点。”
这种中立的态度却让宋观书非常不爽,他们两个是夫妻,姜菱应该更向着他才对。
她诚恳地同这个热情的小伙子道谢,“谢谢你啊,真是帮了大忙,我回去以后会跟陈向阳好好说说。”
他这种年轻单纯的小伙子,论比拼心眼子,哪里能比过宋观书这个千年的狐狸精。
三人中间的诡异氛围被陈向阳打破,已经跟赵静雪待了将近一天。
他睁眼喝了两口热水,刚好姜菱还有问题问他。
买单时,老板光看两人衣着打扮,便知道要收谁的钱。
这举动过于幼稚,宋观书才不会跟他抢。
萧山尽量忽略掉两人极有可能交握的双手,他又上前一步,笑着说,“这周趁空闲时间,我找学长还有辅导员打听了一下那位老师的事情。”
他心中冷笑,原来那次他们俩是跟这小子一块吃的。
他酒量属实不错,陈向阳已经喝趴下了,他还十分清醒。
萧山搓了搓鼻子,“你不懂。”
一下子把姜菱拉到了战场中心,她想当透明人都不能了。
他心中大喜。
他抬眼看向陈向阳时,视线不经意在萧山脸上缓缓划过。
宋观书难得及时停下了动作,只是语气中的低落难以掩盖。
跟喝醉了的人没啥好说的,“你继续睡吧。”
谁要跟他一起喝啊,萧山心中呐喊。
宋观书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聊你跟赵老师的事情。”
听着他这话,宋观书心道,明天没有人会等你了。
“萧同学说,我年龄太大了,不像那些年轻的男孩子更懂同龄女同志的心。”
宋观书接着她的话继续说,“回去以后会告诉她,不该肖想的人不要想,注定不可能的人,一味继续也只是浪费彼此时间,反而给对方造成困扰。”
他也是心大,没有发现这三人中间的异样,兴奋说道,“你们下课这么早,那我明天再早一点出来。”
两人同萧山在店门前告别。
姜菱嫌弃地同宋观书说,“下次再也不带他一块出来了,他最好能够自己走回家。”
姜菱和宋观书并排坐在一边,在陈向阳坐下之前,萧山率先抢了姜菱对面的位置坐下。
姜菱当然也赞成这话,但是看陈向阳脑袋都耷拉下来,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她用胳膊肘杵了杵他,让他别打击这个蠢孩子了。
他跟萧山勾肩搭背走在前头,萧山其实更想要跟姜菱并排走在一块,只是被陈向阳给绊住了手脚。
“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吗。”他上铺室友警告道,“你可得小心一点,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万一被人给举报到了学校,影响奖学金评比倒是其次,关键是要被记过处分的。”
“我隔着老远看见你们讲得热火朝天,在聊什么呢?”
陈向阳脑子单纯,坐在姜菱对面和斜对面他来说没有区别,只有方便干饭和不方便干饭的区别。
其他室友在图书馆还没回来,寝室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上下铺的关系好,有些不方便被外人知道的心里话,萧山也不瞒着上铺。
他是否有钱,姜菱最清楚不过,吃饭抢着买单又能证明什么呢?
姜菱疑惑,“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姜菱:本来只是猜测。
姜菱嘿嘿笑了笑,“这个嘛,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我觉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对于吃火锅的提议,姜菱也没有意见。
因此不像前几次那样,晚上还要一块吃晚饭。
萧山干笑两声,“据说那位赵老师极有背景,恐怕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高攀起的。”
她条件不差,却一直没有结婚,这证明她非常挑。
其实在看见姜菱和宋观书举止亲密过来时,萧山有些不太确定这两人是否关系,全靠着一口气撑到了现在。
每次都是这样要等他,姜菱有点生气了,她跟宋观书说,“他早上的时候说在篮球场汇合时,就不应该答应他,让他自己回家去。”
他声音中带着幸灾乐祸,“这么冷的天,天天出去打篮球,不感冒才怪呢,你说你图啥呢,既然知道人家已经结婚,还是趁早换个目标吧。”
姜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个人认为,四十二号混凝土要拌意大利面……”
因着觉得屋子里的灯光太亮,被子被他拉到了头上,蒙住眼睛。
姜菱拒绝得非常坚定,“不行,明天还要上课呢。”
姜菱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她不太信,“你是不是听错了,感觉萧山是个挺有礼貌的小伙子,应该不会说出那种话吧。”
他颇有些挑衅意味着向宋观书,你不会不敢吧。
“好臭。”
宋观书脸上始终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抱歉,姜菱不喜欢的行为我不会做。”
宋观书心中为他这举动叫了一声好,没白养他,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那是哪里不合适呢?”
“人家毕竟是正经两口子,不管感情好不好,你做这种事传出去,肯定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不定还会影响你父母的工作。”
她可不想抖着两条帕金森的腿去上课。
长眸微弯,宋观书唇角带着凉凉的笑,“那你觉得应该怎样具体分析呢?”
宋观书缓缓说,“赵老师虽不在意家世,他们家里人却未必不在意。你得为了配得上赵老师付出努力,用其他方面,来弥补你们二人之间的差距。你也知道,她原来家世不错,她跟你在一起,你能让她过上如出嫁前的生活吗。如果不行,她为什么要嫁给你呢,难道是她因为她这人喜欢吃苦吗?”
姜菱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宋观书坦坦荡荡的回望过去,他生了一双澄澈漂亮的眼睛,四目相对时只会觉得他十分真诚。
萧山按着室友的脑袋把人推了回去,“我会小心的。”
陈向阳哦了一声,“那就下次再一起出来玩。”
那天,他在姜菱的衣服上闻到了味道浓重的火锅味。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融洽,衬得他们两人十分多余。
姜菱给宋观书使眼色,“别让小孩子去付钱,他又能有多少钱,这一餐饭估计要花掉小半月的生活费了。”
“这又是为什么呢,是否在你身上有利可图,故而装出一副有礼貌的样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跟这种人相处,应该小心啊。”
“他们在图书馆复习呢,等会去食堂对付一口就行。”
“我比你年长许多,你不喜欢我是应该的。”
像是后边有狼撵似的,陈向阳急匆匆离开了赵静雪的办公室。
姜菱看了一眼宋观书,仿佛在说,陈向阳这事儿难了。
宋观书立刻想起了某一天,他做了一桌子饭在家等这俩人,这俩人不仅很晚才回家,而且他们回家的时候甚至已经吃完了饭。
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斗志,萧山被他激发出了血性,他不甘示弱道,“万一赵老师愿意呢,无论现实中的困难有多大,两人之间存在着多么大的差距,只要当事人愿意,并且认定了彼此,愿意相伴终老,我认为没有什么是相恋中的情侣不能克服的。”
“他怎能如此小气记仇,一件小事罢了,我都没有放在心上。”
姜菱气笑了,还装呢。
第 102 章 第 102 章
姜菱忍不住跟他掰扯,“你确定不是因为跟他的口角,而记恨上了他?”
她跟萧山不熟,不了解他。
但是她了解宋观书啊,宋观书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很清楚的。
这人绝对不是能吃哑巴亏的单纯无辜小白花。
宋观书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姜菱,“难道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种欺负小孩子的坏人?”
姜菱拍拍他的手臂,“实话伤人心,我就不说了。”
宋观书恼怒看向她,他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诱人“姜菱!”
“哎,我在呢。”
姜菱不置可否地笑笑,“是吗?”
宋观书委屈得眼尾绯红,可怜极了,姜菱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的眼眶越发的热了,姜菱是个骗子,他再也不要相信她了!
宋观书也没有姜菱每天抱怨上班好累,就提议她辞去工作或者是终止学业。
姜菱的手托着他的脸,他的下半张脸贴在手掌上,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掌心上,很痒,但是她没有收回手。
他耳边瞬间回响起了姜菱夸他的声音,姜菱说他好看,说他做的饭好吃。
宋观书抿抿唇,他只想让姜菱离萧山远一点,没有想到那个问题。
“佟公安不是还跟你说过,有人打着介绍工作的名义拐卖妇女,万一他也拐子呢,只不过没有用介绍工作为理由你这样直接告诉他,让他打消那种不该有的心思。”
是的,后天是周末,她可以尽情睡觉。
厂子开工后分到的分红不足以支付这只腕表,他还动用了一些私房钱。
他眼神落在姜菱唇上,想要什么意思很明显了。
终于有了工作,姜菱在周末去学校上学的时候,给所有同学都带了一份礼物。
他捏了捏指尖,果然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现在不同了,万一会成真,姜菱会嫌弃他的吧。
至于说,这样的话,送礼成本就会大幅度提高。
对于女人来说,面霜便是送到心坎里的礼物。
宋观书从前必然不相信这种随口说的话,就算能成真,那又能怎样。
她被宋观书抱在怀里,某种东西的存在感非常强烈。
新的工作地方哪哪都好,工资比日化厂还要高十块钱,不会经常延迟发工资,同事也还好,没有难以相处的人。
宋观书委屈道,“他对你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送同学礼物,这难道还犯法吗?
那倒不是。
姜菱说的是让大家帮忙试一试,谁也不会单纯认为人家是让同学们帮忙试一试,就是找个由头送给大家的礼物罢了。
姜菱气地瞪他,她那话是这么用的吗?
她送出礼物时,话说得特别好听,“这是我们自家的东西,哥哥姐姐们用惯了好东西,麻烦大家帮忙试用,看看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宋观书才不管她的解释,“就连他说我更老,你也不否认,你觉得我比他更老,更没有吸引力。”
姜菱似笑非笑看他。
买完手表之后,他手上只剩下几百块了,约等于没有。
“快起来,别睡了,再晚就要迟到了。”宋观书推了推她,“后天就是周末,想睡多久睡多久。”
“我想要……”
最近严查贿赂,未免被人指摘,她干脆给所有同学都准备了一份。
班长老婆一下子来了兴致,“小姑娘有对象没啊,要是她能跟小军在一起,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嘶~ ”宋观书捂住被纸团砸到的部位,做出很痛的样子,
班长哪还能不明白老婆的想法,这是知道人家家里有钱,想要讨给他弟弟做老婆。
如果不是宋观书给她报名考试,她也不会整天累得跟狗一样。
“撒谎的人会羊尾不举哦。”
姜菱十二月中旬去班长的单位应聘考试,她的专业素养自是不必说的。
他不确定这些话的真实性,但他唇角在缓缓上扬。
因为有了女朋友,即便被排除在外,他也没有很难过,唯一的问题赵静雪总催着他学习,搞得他压力非常大。
姜菱笑起来,虽然有点困了,声音中却满是自信,“那当然,我是谁,如果不行,还有谁能行。”
从前还想着寒假的时候去南边进货,因着她找到工作,摆摊的计划泡汤了。
那些家里原先的老物件,他不敢回去看,就放在那间大宅子里。即便可能一直不会用,他也不会卖掉。
他大方说道,“不用拔腿就跑,你只要别去找他,如果他去找你,你就直接告诉他,你非常爱我,不会跟他好,让他不要再做春秋大梦了。”
现在这个单位,应该不用担心将来面临厂子倒闭。
“不行,你要跟他说你非常喜欢我,让他死远一点。”
“那个小姑娘呀,她有心了。”
粮库里面有熟人,这免除了她被人顶替的可能性。
宋观书不觉得姜菱的行为叫大手大脚,买几件衣服而已,她用的还是自己的工资。
姜菱揉揉他微微发红的眼尾,“好呀,你说。”
班长说,“破费应该也不至于,那厂子应该是她亲戚朋友开的,应该会有优惠价格。”
她话音刚落,他便吻上了姜菱的唇角。
姜菱已经拿出纸笔写写画画,“我每月工资用作家里的花销,你的分红攒下来,按照今年的情况,应该在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能攒够买房子的钱了。”
这就导致,姜菱每天要比从前早起半个多小时。
宋观书毫不犹豫要说的话,被姜菱打断。
宋观书平静说道,“我家里留下了一些祖产,既然可能不回去了,不如直接卖掉。”
人类在面对猫咪撒娇时,会更加用力地去吸猫。
班长老婆吃惊问道,“都跟你一样?”
寒假以后,姜菱周末待在家里不上学,宋观书跟她一样,在家看书或者是做家务。
宋观书闷哼了一声,“怪我。”
就有一点不好,通勤时间太长,每天上下班来回两个小时。
宋观书不同,他并非柔软且毛茸茸的猫咪,就算表现得再是无害,他都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
她姜菱可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他整这一套没有用,她才不会因为美色当前,而忘却房缺方才的话题。
姜菱真是怕了他了,“行行行。”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人这么不要脸呢。
姜菱撇嘴,这人真会演,不知道还以为她在纸团里放了石头呢。
“好啊。”姜菱话音一转,“不过……”
“不过,咱们以后再见面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很大了。”她缓缓分析道,“你想想,有人每周末要去学校图书馆查资料,我不需要在放学后去篮球场附近等陈向阳一块回家,自然不会再见到他。”
姜菱在罪魁祸首身上咬了一口,“都怪你。”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帮她留心工作,也是感谢班长给她这个机会。
姜菱觉得他现在幼稚得有一点可爱,“怎么就骗你了?”
姜菱却没有指责他。
她要反悔吗?他就知道,果然没用。
当然了,宋观书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在姜菱上学是像块狗皮膏药黏住他的举动,让他在无形中少了很多的麻烦。
姜菱住在哪里都行,她有些郁闷地说,“才住了一年多,又要搬家了。”
姜菱摸着他的脸,“方才撒了谎,又不是什么大错。”
“姜菱,我们班里最小的那个姑娘,我跟你说过,前段时间进了我们单位。”
他缠着姜菱,“你说,只要我说真心话,就肯定答应我,刚才那个不算。”
由浅及深,姜菱的呼吸变得急促。
班长老婆原本已经躺下了,闻言直直坐了起来,“他们家亲戚开的厂啊,那小姑娘家应该老有钱了,我同事都在用这款面霜,听她们说,前两个月还得去供销社抢购,才能买到恒久面霜。”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撒娇,还不是因为心虚。
一直到元旦,所有的手续办完。
偶尔一两次还好,她不讨厌这个行为,却谈不上多喜欢。
姜菱肉眼看不到有什么家务活要做,但是宋观书就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家务去忙。
姜菱抬头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你说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啊。”她叹了一口气。
“她啊,可不止是有心而已。”
“你不要再理那个萧山了。”
“我没有别的想法,出于确保你安全这一目的。”
宋观书手上动作顿了顿,“最近不太需要去查资料。”
宋观书的语气平静,“当然。”
宋观书回答得十分坦荡,“没有。”
“当然了。”姜菱毫不犹豫地回答。
虽然某些时候,看他耍小心思还挺有趣的。
周末尽情睡觉也是限定版,元宵之后,寒假结束,她要从周一上到周天,无休,还全要早起。
魔音入耳,姜菱根本睡不着,还全是有关诚实守信的典故。
男同志不了解化妆品,女同学们却是非常了解的。
属于成年男人的骨头正抵在她的小腹上,他挨挨蹭蹭的吻在脸上划过,很痒。
“在单位上,你好好照顾人家。小姑娘不容易,要是看见有人欺负她,就帮帮忙。”
姜菱唇角噙笑,“我这个人最是公正不阿,你不能因为我没有昧着良心说话,就说我偏心吧。”
算了,什么事情都说透了,反而不好。
她说,“不过如果要换房子,我们就得节省一点,不能像往常一样大手大脚。”
姜菱觉得他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难道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除了房源,姜菱还有个问题。
不过宋观书是询问她是否想要换个房子,如果房东不给租,那就会用房子换到哪里更加合适来形容。
“还松了你别的东西?”
宋观书反问,“就好像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
她的呼吸时缓时急,“所以,你承认,自己刚才撒谎了吗?”
失去工作半年之后,姜菱终于又有工作了。
临睡前,姜菱想起了班长给她介绍工作的事儿,说道,“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们班班长给我介绍了个工作,月末去面试。”
一瓶面霜算不得多贵,不过嘛,送礼要送到人心坎里。
“好了好了,不哭哈。”她知道宋观书不会哭,故意逗他。
宋观书擅长学习和记忆,清楚了解姜菱哪个部位更加敏感。
姜菱没好气说,“都没钱,还想啥换房子的事儿,你这不是做梦吗?”
就是知道姜菱不会同意,他才会问的。仿佛姜菱拒绝了出售祖产,是因为在意他,他心情很好
早上还是三人一起去北城大学,姜菱四点多下课后,她和宋观书直接离开北城大学。
姜菱:“好,我保护好自己,不跟他说话。”
他感觉自己吃亏了,“你骗我。”
班长老婆看见袋子中的东西很是惊喜,“哪个人这么有眼光,送你这个好东西。”
姜菱把手边的废稿团成团,砸在他身上。
因为她送全班的礼物是厂里重新投入生产后生产出来的面霜,对别人来说一瓶面霜很贵,对姜菱来说完全不是。
“不必如此,照常花销便好。”
“疼吗?”姜菱故意问。
“你有钱吗?”姜菱歪头看他,举起手腕上的手表,“买了这只表,你还有钱吗?”
“是你提出的要求,宋观书同志,你这么聪明,提出要求之前,就没有动脑想过?”
姜菱劝他,“其实你不亏,校园就那么大点,万一我在路上遇见他,我肯定拔腿就跑,好不好?”
宋观书如果不给她买这只手表,买房子的钱就有了,手表换房子从实用性的角度来看,这不划算。
姜菱向后仰头,躲过他的唇,“说实话就不会羊尾不举。”
“你偏心。”他控诉道。
“她给班里的每位同学都送了一份。”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在姜菱唇上泄愤似的咬了咬。
宋观书立刻说,“我不喜欢他。”
周天,宋观书依旧陪着姜菱一起去北城大学。
这人不睡觉,怨念很深地念叨着,“曾子杀猪、城门立木、季布一诺……”
你要是真让她别上班或者是别上学,她反倒会恼了。
他故意岔开话题道,“我们要不要换个房子?”
“所以请你诚实一点。”
虽然被凶了一顿,他没有半分不开心,反而唇角带笑说,“嗯,不卖了,以后留给孩子。”
宋观书气地将她揉进怀里。
尤其是,在拿回家带给自己老婆以后,获得了一致的夸赞。
可是宋观书只是固执地看着姜菱,没有等到她应下,他就绝对不说,这是他最后的坚守。
班长说,“这还用你说?毕竟是班里最小的孩子,就算啥都不给,也要照顾她的。”
他的唇在姜菱下巴上轻轻蹭着,像小猫儿撒娇一样。
他不敢去试,不敢考验人性。
姜菱不解,“好端端为什么要换房子,方大娘不愿意把房子租给我们了吗?”
班长在另一侧床上躺下,“那不知道,小姑娘衣着打扮蛮时髦的,应该是有钱的吧。”
姜菱摆手,叫他赶紧走,别在这添乱了。
男同学们不懂化妆品牌子和功效,从女同学们的口中听到的信息中知道这擦脸油很好用。
整天关在家里虽然清闲,她却不喜欢这种感觉。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突然换房子的原因。
这个道理宋观书当然知晓,他对祖产的感情很复杂。
就像姜菱从没有因为连上七天太累,选择不上班,或者是不上学了。
“我用过,很好用,比沪市产的擦脸油好用多了,算起来这款面霜还比那个便宜呢。”
连着一直跟到了寒假,学校放假,姜菱不用每周末再去上课。
对于姜菱来说,完全没有这个困扰。
宋观书揉揉她的脸,“那我们这次直接把房子买下,以后不搬家了。”
姜菱准备了二十几份非常精美的包装,每一份装一瓶保湿面霜,还有几袋试用小样。
他毫不留情戳穿老婆的幻想,“别做梦了,人家已经结婚了。”
姜菱还说,最喜欢他。
她的同学,还有同学的家属们都能消费起这款保湿面霜,她这样也算是挖掘潜在客户了。
宋观书直视姜菱的眼睛,却率先败下阵来。
尤其是听说这是免费的不要钱以后,更加满意了。
他知道姜菱虽然天天喊累,其实只是抱怨两句。
他不晓得衣服首饰的价格,就觉得那些东西穿在姜菱身上看着很值钱的样子。
宋观书心中恼怒,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记得那件破事。
诚实一点吗?
宋观书忍住不去摸发烫的双颊,他面不改色说道,“很合理啊,他这个人明知你已经结婚,还恬不知耻地凑上来,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害你,你不觉得他太殷勤了吗?”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由于扔的是纸团,砸在身上软趴趴的,一点都不疼。
一来是,她确实喜欢这个礼物。二来这是宋观书的好心,拒绝了他的好意,再把他给骂一顿,以后不给她买礼物怎么办。
“你用一个将来会发生的事情,来换取我的真心话。”
至于说陈向阳,他会跟赵静雪一块吃晚饭。
宋观书从厂里搬了一箱子出来,叫她拿去送人。
“是你说的,让我诚实一点。”他耍无赖道,“你还说,只要我诚实一点,就可以答应我。”
“他多大,我多大,再说他知道我已经结婚了,正常人怎么会再已经知道我结婚的前提下,还有那种心思呢。”又不是曹孟德。
“说实话,我就答应你。”
只是现在还没有商品房,售卖自住房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
“为什么?”
“我那样的话,对你来说也是一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是不是在元宵之后,我开学以后,你又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了。”姜菱问他。
他双眼皮薄且浅,半垂下时,看起来十分无害。
要是这么算,其实只能怪当初拼命学习的她自己。
“刚巧我春天时候买的保湿面霜用完了,这下好了,不用去买了,谢谢你啊,姜菱。”
参加完考试第二天,对方就打电话通知她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政审体检,最后把人事关系转到粮库。
“不是,现在住的地方距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他笑着看向姜菱,“天气冷,还是住在楼房更方便一些。”
但其实宋观书只是给她报了个名,能不能考上全靠姜菱自身。
宋观书不会承认,他说,“以后的事情现在说不准。”
他的手顺着衣摆向上,姜菱很快就腰肢发软,她尽量克制住不弯下腰。
姜菱打了个哈欠,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行了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上课呢。”
“你跟我说实话,那话到底是他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姜菱:我不否认的原因,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可是他又想试一试,他想要姜菱接受全部的他。
姜菱故意问他,“最近都不去图书馆了吗?”
明明这么多年的生活经历告诉他,即便是许出的诺言也有毁诺的可能性。
姜菱笑了,“让你说真心话,这难道是我在为难你吗?”
现在看在送他老婆的擦脸油的份上,还得对她再好一点。
难道她不在意他做坏事,能够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
宋观书试探问道,“我说实话,难道你不会讨厌我吗?”
他像是一把被绷得极紧的弓,在被崩断的边缘摇摇欲坠,稍稍一点点的力气,就能令他断掉。
家中遭逢变故后,他便知道诚实并不能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才能。
住惯了独门独院的瓦房,楼房虽然生活更加便利,私密性方面差了点,如果再遇见隔音不好的房子,那简直就是灾难。
“呦,这款面霜是你们家的呀,我去供销社的时候,总在柜台上看见,不过觉得有点贵,没舍得买。”
宋观书急急抬眼去看姜菱,结果听她说,“你又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宋观书窝在她颈窝里,声音有些发闷,“你肯定能行的。”
他能够确定,有一件事,姜菱一定撒谎了。
美好的幻想被打破,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两分气急败坏,“书上说,看破不说破是一种美德。”
姜菱看他眼神仿佛在看个败家子,“你疯了吧,有些东西你卖掉容易,再想要买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宋观书点头,掀开衣服,露出整齐排列的腹肌,指着刚才被砸到的地方说,“都红了。”
看着丈夫点头,班长老婆禁不住感慨道,“那她应该没少花钱。”
前一段时间宋观书要“查资料”,每周末有他跟姜菱一起去上学,陈向阳便被甩开了。
单独给班长送礼,这有点太过刻意,两人毕竟现在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还是上下级关系。
姜菱每天早上都觉得睡不够。
“这个可贵了,人家小姑娘真是破费了。”班长老婆自己就正在用恒久保湿面霜。
买房也好,总租房住不是长久之策。
走到院子里的陈向阳透过玻璃窗看见这两人的动作,趴在窗户上,“菱,你别总欺负哥呀!”
他又想起了曾经在宋观书身上看到的牙印,他断定一定是姜菱欺负宋观书。
宋观书暗暗瞪了陈向阳一眼,这个没眼色的家伙。
第 103 章 第 103 章
暧昧氛围荡然无存。
宋观书愤怒地在心里骂了某人无数遍。
当初陈向阳要搬到孙老头家东厢房去住,他立马搬出来,这真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如果没有搬走,还不知道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要打扰他们多少次。
换房子的事情越发迫在眉睫了。
必须赶紧换房子,离这个蠢货远一点。
陈向阳没有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宋观书精心营造的氛围。
他走进屋里,关切地询问,“哥,你没事吧。”
她忍不住啧啧,“觉得她更帅了,怎么办?”
却遇见了在楼下走来走去的谢朗,看见她时,谢朗眼前一亮,“我听你同事说你很早就回家了,你们家灯一直没有亮,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她笑着点头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是我想当然了。”
睡前,宋观书又看了一遍《人民日报》上关于试点推行的报道,在翻看报纸时,他的视线难免会扫到另一种报纸上的照片。
陈向阳于是说道,“过年,你们就不要买猪肉鸡肉了,我们家肯定准备了,买两条鱼,买点海鲜就够了,悠着点,别买太多。”
宋观书带上些咬牙切齿,“总不能空手回家,也得给家里的长辈买一些特产带回去。”
听说是仲雪女认识的人,姜菱就不太感兴趣了。
姜菱也是这么想的,她把这张报纸和宋观书带回家的《人民日报》收在了一起。
“放心吧,我知道的。”姜菱说,“别人家想天天吃肉吃不着,你倒是好,还挑上了。”
“明天回老家的话,你现在就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吧。”宋观书嫌他多余,想要赶紧把人送走,就是不知道陈向阳离开之后,他还能不能进行刚才的话题。”
没等到比赛,宋观书下班回家时,带回了一张《人民日报》的报纸,头版头条报道了在广省的部分城市试行住房政策改革的新闻。
而坐在他身前的姜菱适时提出疑问,“报纸上写着那个女孩叫庄若男,怎么又叫她阿青。”
佟婉月心里叹口气,她想要收回报纸,还是算了吧。
他估摸了一下,他爸肯定要让他背着整鸡、猪蹄子这样的大件回来。
“竟然是女孩子吗?”
在宋观书认真观察报纸上的人时,她在一旁补充道,“我那时听到仲女士喊她阿清或者阿情。”
“要让你失望了,不认识这个人呢。”他微笑说道、
佟婉月解释道,“我来西河派出所看看同事,顺路来看一眼你。”
因为上辈子的很多事情尚未发生,她要在不透露上辈子记忆的情况下帮助庄忆珊找到亲人,这很难做。
但是“也不知道北城什么时候能够推行这个政策。”
别看宋观书还给陈向阳发工资,这都白费。
家庭人口数影响到了最终能分到房子的平方,家庭人口多数量多,又都挤在狭隘的空间内生活
姜菱单位的同事听说她想要购房,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哦哦哦,有的。”陈向阳被一打岔,差点忘了自己是有正事的。
“是给你回去采购特产的经费,不是给你的。”
佟婉月在心里破罐子破摔地想,要不还是等到十几年之后,庄忆珊当上明星之后出来寻亲,她再来问姜菱和宋观书。
最可气的是,姜菱和宋观书吃得不多,总说吃不完就送给邻居吃,这样不会浪费。
“明天就走。”
只是找到合适的房源非常不容易,至于说想要买房那就更难了。
她是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这样的人做公安对于人民来说是一件好事,对她自己来说,就会很累很累。
姜菱心道,宋观书本来就没有要记恨我。你打扰了他的好事,他记恨你还差不多。
要是能不花钱就分到房子,姜菱肯定愿意,她问,“那咱单位啥时候能分到房子,您知道吗?”
“说起来,我跟她还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佟婉月神秘兮兮地说。
有的人虽然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陈向阳光是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信封里必定装了不少钱。
这就是他跟宋观书的区别,周围人爱吃什么,他只是同桌吃了一次饭,便能够记住,哪怕他不是故意要记得这些东西。
别像去年那样,准备了三缸年货,正月里吃不完,放到开春,外面开化,怕东西坏掉,只能天天吃肘子炖鸡。
“哎,这张报纸婉月姐怎么没有带走。”姜菱犹豫,“报纸丢在咱家,她还要不要啊,万一她还有用,咱们把它扔了,那就糟了。”
姜菱撑着脸看他,话却是跟陈向阳说的,“你有没有觉得,你哥掏钱的姿势特别帅。”
是佟婉月,她可是有段日子没来过了,她手里不知道拿着一卷什么东西。
没办法说,也不能说。
“我爸妈都说过,让我不用买,照顾好自己就成。”
宋观书不愿意听姜菱夸别人,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去厨房忙碌。
如今这里没有被开发,还是一片民用农房。
这对佟婉月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了,在某一瞬间,她似乎能够理解上一辈子的谢朗为何会将这个人引为知己。
两人正聊着,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菱又刚来单位没多久,资历上她也不占便宜。
“婉月姐,你怎么过来了?”姜菱去门口接她,惊喜说道。
陈向阳应道,“好啊,我回去以后让我爸去准备,你要的这些都不贵,山里多得很。”
虽然需求清单上,宋观书只写了这些不贵的食材。
比赛不是经常能有,姜菱还得等机会。
上辈子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了吧,宋观书能活到那时候。
他实在是太擅长伪装了。
陈向阳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单纯说道,“那不行,我最多住上个三五天,小年前我肯定回来。”
“当然欢迎了,我好想你的。”
“啊?”
姜菱唇角含笑,“我欺负你了吗?”
宋观书沉默一瞬,“等一下。”
姜菱认真阅读着报纸上的小字,上面写着青城武术大赛获得金奖得主叫庄若男,如果是男孩子,肯定不会起这种名字。
很熟悉的一张脸,却怎么都想不起这是谁。
天啊,不能再数了,越数竞争力越小。
姜菱当然知道陈向阳说的是什么,但她觉得那不能怪她。
宋观书刚才出去是找钱了,他把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陈向阳。
原本计划去做饭的宋观书在姜菱身旁坐下。
从佟婉月意气风发的神色之中,能看出她最近过得不错。
她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那天看仲女士似乎认识这个冠军,我想让你家那位帮忙辨认一下,这是他家的亲戚朋友不,如果是的话,我便按照他给的指引去寻人了。”
深夜,姜菱早已睡熟,他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一个稚嫩面庞,跟报纸上的脸有四五分相似。
她走着走着,身体记忆走到了上辈子的家。
“那就留着,她下次再来的时候拿给她。”
姜菱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在接收到宋观书求救的目光后,姜菱只好做裁判。
佟婉月跟着她一块进屋,打趣道,“难道不欢迎我?”
“你知道我的,我啥都不挑,有啥东西我吃啥。”
姜菱和宋观书都有换房子的想法,两人在单位里托人帮忙打听谁有租房或者出售房屋的意愿。
她找不到理由的。
这是他跟他妈他姥姥学到的生活智慧。
陈向阳心很大,不管在一块吃了多少次,他也记不住这个。
是仲雪女认识的人,姜菱不愿意叫宋观书去辨认,每次跟那人扯上关系,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佟婉月笑着拍姜菱的头,“你看清楚一些,这不是男孩子,这是个女孩子。”
宋观书分析道,“将来有可能会逐步取消福利分房制度,咱们可以直接购置房屋。”
看到这张拿着奖杯的图片,佟婉月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爸妈还有你奶奶的。”
她这就纯属想太多了,并不是因为陈向阳更向着她,才会跟她说这些带有明显偏心意思的话。
本来是来蹭饭的陈向阳:……行吧,我去做。
“这样吧,你先打个申请,申请房子的人要是多了,单位肯定要认真考虑这件事的。”
同事想着,不管是哪家的长辈,把户口迁到小两口的户口本上,充个人头。
陈向阳不肯接钱,姜菱便拿过宋观书手里的牛皮纸信封,半强硬地塞到陈向阳兜里。
姜菱没有夸过萧山好看,她只夸过他。
她这话音才落下,厨房又重新传来了整齐有序的切菜声。
结果就听他说,“静雪教过我一个成语,叫作涸泽而渔,你总欺负他,万一他哪天不干了,那你怎么办啊,你得适当地给他一些好处,才能一直欺负他。”
其实,他不是善良,他只是好奇仲雪女身边人的现状。
这明明是站在他这一边,宋观书却没什么心情。
陈向阳终于想起这俩人是两口子了,怕姜菱把他刚才说的告诉宋观书。
他爱吃肉,但架不住要天天吃顿顿吃,真的受不住。
宋观书咬牙切齿道,“好,知道了,回家多住两天,不急着回来。”
同事数来数去,只好长叹一口气,“不然你多出去参加一些专业技能的比赛,或许能看在你替单位立功的份上,能破例叫你提前分到房子。”
陈向阳不舍得这么好的东西送给邻居,于是死命地吃。
趁着宋观书出去的功夫,陈向阳压低声音跟姜菱说。
“小姜呀,你买房子干什么,等咱单位下次分房呗。”
“他家里长辈都去世了,我们家也差不多的情况。”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问题,同事尽力在给姜菱想办法,“你俩以后还要生孩子,再加上孩子。”
“姐,你这个跨度有点大啊,她要是宋观书老家的亲戚朋友,那距离咱北城得老远了,不说别的,她可能不一定愿意来。”姜菱说,“这些武术比赛的获奖人员中,就没有咱北城或者是省内的人吗,其实冠亚军之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大,其他人也很优秀。”
陈向阳:“我当然愿意吃肉啊,不过也不能买太多,吃不完就糟蹋了。”
宋观书只顾着看照片,没有注意到报道的小字内容。
万事都想做到最好,想要用自己重活一世的记忆让许多人能够活下来,让某些人不要留有遗憾。
心中吐槽归吐槽,佟婉月飞速把卷起的报纸打开,“麻烦了。”
她想不通原因,但这让她很难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婉月姐,你可真厉害,我就知道你能行。”
“什么时候回去啊。”他来了,姜菱收起了桌上的手稿,抓了一把瓜子。
同事也没招了。
做事要看机缘,像她这样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怎么能行。
竟然就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了他的大事。
姜菱挑眉,这是替他哥找回场子来了?
佟婉月十分谦虚,“多亏领导指挥,和同事的配合,单凭我一人很难做到。”
想到历史的发展,她觉得,自己申请到福利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没有。”
姜菱是个好色之徒,所以在面对萧山时,宋观书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照片上的女孩子越看越觉得眼熟,却始终想不起谁家的孩子长成这个样子。
主要目的没有达成,在姜菱留她吃饭时,她笑着婉拒了,“算了,我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他在饭点过来,就是打着中午蹭顿饭的主意。
佟婉月离开后不久,姜菱和宋观书要吃晚饭。
正在厨房的宋观书听见了她这句夸赞,立刻停下切菜的动作。
“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如果重要的事情,他下一步可能就要送客了。
大标题写的是武术比赛,这人又长得特别帅,姜菱便下意识以为图片上的是一个男孩子。
其实也不一定有亲戚关系,万一是远房表亲,宋观书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呢。
而是说,他怕这两口子掰了,他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放下报纸,“抱歉,我不认识名字唤作庄若男的女同志,或许是那个人与我们分开之后重新认识的人。”
尤其是对他,总算可以离陈向阳远一点了。
佟婉月确实失望,她勉强冲两人笑一笑,“不认识也正常,没关系的。”
佟婉月没想到,姜菱竟然这么快就对庄忆珊失去了兴趣。
反正他从老家回北城的时候,家里人肯定要给他装满土特产,与其带一些他们都不爱吃的东西回来,还不如全带他们喜欢的。
“这些就够了,谢谢。”
等佟婉月意识到自己都去了哪里,她叹口气,一路走着回到了正在住的筒子楼。
宋观书自然听见了两人的聊天内容,他来到姜菱身后,说,“我看看,不过我离家很久了,不确定能否帮到佟公安。”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能够达成目的。
在宋观书看不到的角度,他双手合十冲着姜菱拜拜。
宋观书忍住不冲进东屋,去看看被姜菱夸奖好看的人,究竟长了什么样子。
她将报纸平铺在桌上,姜菱目光立刻被报纸角落中的一张照片吸引了目光。
这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恨屋及乌了。
姜菱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佟婉月眼神闪了闪,她隐约记得,庄忆珊养父母的家跟宋观书老家不在一个地方。
她去置办年货的时候又不知道陈向阳会从家带着年货回来,正月里只吃她买的那一份年货,那肯定是正正好的。
经过今天陈向阳的打搅,换房成为宋观书心头的头等大事。
佟婉月手上也拿着一份报纸,不过是她在去青城出差时,在当地招待所里看到的一份去年的报纸。
她提点道,“你们家长辈不跟你们一块住吗?”
姜菱按照同事的指点写好了申请,同事看到她的家庭成员只有两个人时,又忍不住沉默了。
姜菱他们两口子倒是好了,就看着他吃肉,悠闲得很。
“你跟姜菱一直照顾我,我吃你们用你们,带点特产回来是应该的。再说了,你那单子上的东西全是我们自己家产的,根本花不了多少钱,你给得太多了。”
其实看同事是顺路,来看姜菱才是目的。
陈向阳羞涩说道,“我还没有吃饭呢,你俩啥时候吃饭啊。”
书没有白念,纸上的内容他都认得。
成功勾起了姜菱的好奇心,“什么时候?”
她说,“分房就看两点,资历和家庭人数。”
“你想吃啥?”她问。
陈向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当着他的面批评你,有人给他出气,他就不会记你的仇了。”
“回家以后,我爸妈肯定让我带土特产,你们有啥想吃的就跟我说,你们爱吃的我多带一点回来,不爱吃的我就不拿了。”
是一个不可能的人。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心头,他睡前翻来覆去睡不着。
姜菱点头,“行,外面有菜,你看着想吃什么就去做点什么,培养了你这么长时间,给我和你哥看看你现在的水平。”
从重生以来,她几乎每天都在为此奔波。
没有别的办法,她也只能这么干了。
甚至现在的庄忆珊本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并非父母的亲生女儿。
宋观书回屋后,看姜菱笑得一脸诡异,莫名其妙问,“你笑什么?”
陈向阳接过写着需求清单的稿纸,丝毫不觉得宋观书的行为过分。
姜菱提出的解决办法,不是佟婉月想要的。
从前的宋观书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可以将之视作他在慢慢地从那些痛苦会议中走出来。也可以看成被姜菱所影响,好奇仇人的现状。
姜菱:人果然要多读书,这个大傻子都长出脑子了。
同事沉默了,上一次分房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难道他现在的这一点优势都要没有了吗?
宋观书的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少管闲事。
姜菱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得意,“我在笑,还是我跟陈向阳的关系好。”
大家现在住房情况困难,一家子挤在单位分的小房子里,确实想要改变。
佟婉月当然知道宋观书不会认识唤作庄若男的女同志,那是她养父母给起的新名字,宋观书能认识就怪了。
仲家人十分自私,谁会把家里的女孩儿送去学武呢。
陈向阳满不在乎道,“我回家不用带着行李,就穿一身衣服回去就行。”
“你不能总欺负哥。”
她不死心问道,“那你认识的人中,有叫阿情的女同志吗。”
姜菱收拾桌面的时候,发现佟婉月没有把那张报纸带走。
原本觉得这女孩帅气,现在她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他安慰道,“不管能申请到福利分房,还是直接购置房屋,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他说,“我连着几个月没有回过老家,明天要回老家一趟,想着走之前跟你们说一声。”
佟婉月指着报纸上的冠军奖杯跟姜菱说,“你也知道我们警队需要一些体能好的队员,她能拿到武术比赛的冠军,证明她不只体能好。她武艺高强,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大比武的时候,还能够帮助单位拿奖,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帮庄忆珊找亲人这件事,却未能完成,挫败感席卷全身,却不知道能跟谁分享。
她拿什么能拼得过那些一大家子十几个人的情况。
姜菱真情实感帮助佟婉月想办法,“你们可以去主办方那边,询问选手的个人资料,你们是正经的公家单位,只要你们要,主办方不会不给你的。”
失魂落魄地在街头走着,三月末的北城街头柳梢尚未发芽,没有丝毫绿意,只有略柔和的春风提醒着人们,春天已经到了。
听她这样说,姜菱就懂了,她在其中肯定担任着重要角色,说不定还是个小头头。
那一阵子,打嗝都是红烧肘子味。
计划生育了,这小两口要是想生孩子也只能生一个,全家一块满打满算才三个人。
“那当然了。”
他拿起姜菱手中的笔,唰唰唰在纸上写下了一排姜菱爱吃的食材,将稿纸撕下,递给陈向阳。
“哥,这钱我不能要。”他今年下半年啥活儿都没干,被姜菱和宋观书养了半年,他哪里还好意思要宋观书的钱。
“其实我很想认识她。”她说道。
他佯装批评姜菱,“你不能仗着自家男人对你好,就总欺负他啊。”
却很少有人想过买房,多是在单位分房上动脑筋。
“我之前在火车站看见了你家那位的妈,就那次。她好像认识这位女同志,这女同志因为打了火车上的小流氓,被车上的乘警带到就近站的派出所调查情况。”
宋观书写的采购清单虽然多,但都没啥贵的东西,就算是加上他带的猪腿、小笨鸡,也用不了这么多。
她禁不住感叹道,“这个男孩子好帅啊。”
“婉月姐最近肯定有成功破了大案。”姜菱笃定说道。
当前的购房政策尚不完善,没有商品房,城镇居民多住在单位福利房中。
姜菱,“这确实是个好事,不过我年前才跟单位申请了福利住房,虽然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申请下来。”
过于吃惊,他突然坐起来,想要下地去查看那张报纸,跟自己脑中的那张人脸进行对比。
“你干嘛?”他动作太大,姜菱被惊醒。
她揉着头有点后悔,就应该在他刚才翻来覆去不睡觉的时候直接分被窝。
第 104 章 第 104 章
“抱歉。”宋观书把被子重新盖在姜菱身上,“快睡吧。”
他在遇到事情时习惯于内部消化,他没有把事情告知于姜菱。
现在还只是个猜测,等确定了再跟姜菱说也不迟。
他躺了下来,听到身侧人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时,他偷偷摸摸地爬起身。
姜菱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宋观书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
“宋观书!”姜菱带着怒音说,“立刻,马上,分床睡!”
黑暗中只能看到个朦胧的轮廓。
他委屈说道,“我可以解释。”
是他自己说不去,结果现在因为这件事睡不着觉,还吵到了她睡觉。
宋观书指责道,“你让我实话实说,我真的说了实话,你现在又怪我善妒,又怪我翻旧账。”
宋观书等着姜菱来哄他,姜菱不仅没有哄他,早上的时候甚至没有跟他说话。
“你果然在想他,你还在怨我不让你见他。”他只能听见自己想听的内容。
可这次明明不是她的错,宋观书疑神疑鬼这能怪她吗?
“我马上睡觉,你别走。”
宋观书沉声说,“我看佟公安拿的那张照片有些眼熟,有一个人与她样貌相似。”
宋观书比她大五岁,那时候未经历过变故,他不是个懂事的哥哥,每次看见他爸抱着观琴,就闹着不许他爸抱。
宋观书放弃,“还是算了,长得像不能证明什么。”
“你们两个吵架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别总是欺负他,这下好了,老实人不干了吧。”
怎么那件事就过不去了,果然白天的时候就不应该让宋观书去看那张照片。
还他不跟她一般计较,到底是谁不跟谁一般计较啊。
陈向阳看看姜菱,又看看宋观书。
这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他怎么又提起了。
要是有的话,就好办了。
姜菱哪里还能不知道,他这是在指代萧山。
姜菱也觉得很委屈,明明她已经说过如果再见到萧山,她立刻拔腿就跑。
陈向阳夹在中间特别为难。
通常都是家里下人抱她走路,这小丫头会折腾人,有家里长辈在的时候,就不要下人抱,偏缠着长辈们抱他。
她不仅没有不许他去找堂妹,还帮他支招。
姜菱又伸手打了他两下,“松手,让我去睡觉。”
陈向阳说:“离了哥,你哪里还能找到那么包容你的男人啊。”
宋观书轻轻摇了摇头,“家中旧照全都遗失了。”
说到上学,宋观书又想到了某人。
这种事一时半会没法下论断,姜菱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跟宋观书纠缠,她说,“也不急,以后再说吧。”
姜菱都不知道要说啥了,他把八百年前毫不相干的事情翻出来,现在却说是她的错。
趁着宋观书回东屋取东西的间隙,陈向阳拉着姜菱关切地问。
他们家从前有很多照片,不管是观琴的照片找不到,所有的照片都没有了。
忘记了这是个拧巴的人,有问题全憋在心里。
家里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孩,怎么宠都不为过。
“都长得像了,还不能证明什么?”姜菱瞪他,“你别磨叽,你不想知道庄若男是不是你妹妹吗?”
他委屈指责说道,“你宁可去那个冰冷的被窝中睡觉,也不愿意跟我待在温暖的被窝里,你变心了。”
宋观书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下地吗?”
这是吵架了?
“你怎么老翻旧账啊,我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他了,这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他没有那种心思吗?”
他从前总是误会姜菱欺负宋观书,所以这次看俩人之间的氛围不对,他就想当然认为是姜菱欺负人把人给惹急了。
姜菱气得忍不住骂他,“我不是姜菱还能是谁,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你说吧,什么事?”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明明就是宋观书的问题。
他觉得果然不应该相信姜菱的话,他应该将那些不好的想法深埋心中。
热腾腾的早饭没有了,不仅如此,平时腻歪的两个人,互相不跟对方说话。
姜菱问,“你有她小时候的照片吗?”
“我以前就是这样,我不是我无理取闹,是你的心变了。”他惨然一笑。
“她小时候,多走两步路都要人抱着。”
“要不是你翻来覆去地不睡觉,我怎么会想大半夜去睡冷被我。”姜菱伸手拍了拍掐住她腰的手,“松开,明天还得上学,别耽误我睡觉。”
陈向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你好好跟他道个歉,他那么稀罕你,肯定不跟你一般计较。”
姜菱安慰他,“没事,不止你一人觉得像,那个女人也觉得很像,或许那时候你年纪小,记忆力不够好,但她可是大人啊,她都觉得像了,那应该是真的很像。”
看在他今天又想起伤心事,姜菱暂时原谅了他,没有再提起分开睡的话。
都说男孩像妈,尽管宋观书非常恨仲雪女,却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像对方。
白天身心忙碌,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他就又纠结起来。
“我就知道,你果然更喜欢年轻的身体,嫌我老了丑了。”
现在又说她还念着萧山。
她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的话,以后也分开睡。
宋观书拉开了灯,去桌子上取今天看到的报纸。
宋观书说他不喜欢萧山的时候,她没有指责他半句啊,立刻同意不跟他说话。
姜菱将要爬出去,又被他捞了回来。
还有没有能够说理的地方啊。
“不想。”不去追根究底,就还能当作她就是观琴,当作她还活着,且还活得很好。
陈向阳照常早上跟姜菱和宋观书一块去北城大学,刚进门就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问完他就觉得后悔了,眼神和动作都能证明她就是姜菱,可是已经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
他小声劝道,“你说你,又把人给惹急了吧。”
提起这个,姜菱就更生气了。
她昨晚第一次被吵醒的时候,也以为宋观书很快就会睡觉,谁能想到这人在她刚睡着的时候,又给她憋了个大的。
她气地在宋观书小腿上踢了两下。
姜菱已经坐起来,把另一床被子扯开,“今晚各睡各的。”
前一天晚上自从被宋观书翻身吵醒,他俩发生争端之后,她几乎没咋睡着觉。
看他表现出来的十分风轻云淡,她以为他像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
姜菱扯开另一床被子之后,就重新缩回了被窝里。
“我……”他顿了顿,“我这就睡觉。”
这个学期已经开始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每周末姜菱去上学,宋观书总要跟着她。
姜菱一下子睁大眼睛,“像谁?你们家最小的妹妹?”
姜菱她从前从没有说过他无理取闹,他委屈问,“你还是姜菱吗。”
是姜菱的错,她承认。
本来是要分开睡,被窝已经给他准备好,宋观书看都没看,直奔有媳妇的那个被窝。
哪怕想要对着照片怀念故人都不能。
她是姜菱,可她又不是姜菱,所以她是有点心虚的,虚张声势。
姜菱忍不住捂住脑门,“不是,你这就是在无理取闹了哈。”
姜菱差点被他气笑了,这人还学会倒打一耙了呢。
姜菱和宋观书都只跟陈向阳说话,不跟彼此说话。
哪个小祖宗都得罪不起,他爸没办法,只好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抱着侄女。
姜菱态度很坚决,“不行,你不舍得这个被窝,那我走。”
宋观书爱生闷气是从小时候就有的毛病,回家之后,连着几天没理他爸。
他嗯了一声,“佟公安说那人叫她阿情,可能是她听错了,叫的是阿琴。”
宋观书却要跟着,很不信任她。
直接表现出来的便是,姜菱睡着时,又被他翻身给吵醒了。
正月十五之后,学校的新学期开始,姜菱就又开始了苦逼地上班上学七天无休。
姜菱气死了,翻来覆去不好好睡觉,她这次可不会心软了,昨晚因为他们家的旧事可怜他,今天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刚睡着突然被吵醒,姜菱能够忍住不骂他,还是看在堂妹的面子上。
姜菱知道,他可能在为了堂妹的事情睡不着觉,但是她想不明白。
要是在意就去找,不管庄若男是不是他堂妹,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回到从前,万一如果是,那是意外之喜。
说实话,找不到相似之处。
难得姜菱被吵醒之后却没有起床气,她说,“既然你觉得长得像,那不如咱们找时间去跟比赛主办方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是你妹妹。不是也没关系,如果是的话,那是最好的结果。”
宋观书又不自信了起来,“或许只是人有相似,不是阿琴,阿琴很怕吃苦的,女孩子练武,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痛苦,她坚持不下来的。”
姜菱和宋观书之间,陈向阳因为性别原因,他跟宋观书的相处时间更多,但跟姜菱关系更好,他有点害怕宋观书。
姜菱眯着眼适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灯光,听到宋观书迟疑地说,“越看越觉得她很像小时候的阿琴。”
第二天,姜菱懒得去问宋观书要不要去找表妹。
姜菱跟他要报纸看,举起报纸放在宋观书耳侧,两张脸来回对比。
罪魁祸首,正是给她报名的宋观书。
看见陈向阳这张大脸出现在她面前,还用着更偏心宋观书的口吻,指责全是她的错,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得口不择言,“道个屁歉,过不下去就离。”既然他一直都不信任她。
去东屋取东西的人回来,刚好听见这句话,顿时面色苍白。
第 105 章 第 105 章
陈向阳立刻捂住姜菱的嘴,“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他冲着宋观书歉意笑笑,“那什么,她开玩笑的,哥你别当真啊。”
“你也知道,姜菱最喜欢开玩笑了。”陈向阳拼命举例子,寻找姜菱喜欢开玩笑的佐证。
宋观书的聪明毋庸置疑,然而在遇到这种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做,做什么。
他还是跟着姜菱身后一起去了北城大学,只是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宋观书不等着姜菱哄他了。
他现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怕说错话让她更加生气。
这一整天,陈向阳都唉声叹气的。
宋观书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多可爱啊,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姜菱拿着擀面杖,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
宋观书语气平静到姜菱没有发现异样,他说,“炕上有点凉,我烧炕。”
她临走前不忘跟宋观书说,“找时间咱俩去一趟民政局。”
姜菱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凑过去看,看到了仅存的两个字,联想到宋观书昨晚半夜烧东西,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宋观书进到家门时,就看到陈向阳和姜菱在发呆,他走进去想要一看究竟,然后愣住了。
宋观书隐隐带笑,“你会让他赶紧滚出去。”
毕竟姜菱说过要离婚的,他在心里骂姜菱冲动,再是怎么想离婚,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啊。
赵静雪已经是这个上午第九次敲桌子,让他集中注意力了。
陈向阳尚且不知这两人已经和好,他没办法做到赵静雪说的少掺和,就像他做不到不去多管闲事一样。
宋观书毫不犹豫点头,“没错,是他做的。”
想叫宋观书去看看,结果发现身侧被窝里是空着的。
“没事,不急。”
这几天,姜菱家里出现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已经被烧了一半,红色漆皮在火的作用下紧缩在一起。
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勾住了她的手指,凉凉的,是宋观书的手。
半夜偷偷烧结婚证的宋观书一巴掌,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背黑锅的陈向阳更是降龙十八掌。
陈向阳被宋观书的演技所骗,他还以为是姜菱干的。
一旦这俩人表现出任何要去民政局离婚的意愿,他立马不去上课,就坐在家里守着他们俩。
姜菱要是看见他做出这种表情,能恶心地偏过头。
饶是愚笨如陈向阳,突然这一瞬间想到被烧的是个什么东西。
无从辩解,宋观书便说,“其实是我有梦游症,可能是梦中的我所为,我也不清楚他为何要这么做,他真是太过分了。”
姜菱差点被这俩人气死了。
陈向阳崩溃地趴在桌子上,“都怪我太笨了,如果我能聪明一点,就能够阻止他们了。”
这滤镜就开得有点大啊,她自己听见都觉得亏心。
没有安全感的人,听到一百次喜欢都要怀疑。
怕被发现端倪,他把灶坑的门关上。
他小心眼又善妒,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姜菱的眼里只有他。
从跟陈向阳的聊天中,能听出那两个人感情非常好,没有任何预兆就要离婚,饶是赵静雪也被吓了一跳。
在他说出那几句貌似劝和,实则拱火的话,人家才说要离婚的。
陈向阳说完之后,迅速抓到了姜菱话中的关键词,她都不知道结婚证放在哪里,那就不能是姜菱把结婚证给烧了。
陈向阳想的却是,完蛋,这俩人是真的不想过了,连结婚证都给烧了。
“姜菱要跟哥离婚,我怎么办啊?”
姜菱趿拉着拖鞋回去,宋观书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好端端地要离婚,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你,他们俩说不定还好一点。
这似乎第一次他没有提出要求的情况下,姜菱主动抱住他。
姜菱差点气笑了。
她这几天也在反省自己,除去前两天的不理智状态外。
“你上学要迟到了吧。”姜菱提醒他。
“我会改,我以后不管你跟谁交往,你怎么样都行,只要不要离婚。”
“是我的错,不要离婚。”
“你别干,我来干。”
看着一脸悲痛欲绝的小男友,赵静雪想,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个真相了。
“烧完了,回去睡吧。”宋观书微笑看向姜菱。
“姜菱心肠很好。”
“我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吵架,只讲述了下他今早见到的场景。
是宋观书在堂屋,还是他又出去当夜游侠了。
宋观书猛地抬头,“不是说,不离婚。”
这两天她能够冷静地分析问题,她自己也有错。
她说,“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就别掺和了。”
他小心翼翼一点点勾着姜菱的手指,眼巴巴看着她,眸中有水汽氤氲。
作为朋友,背黑锅是应该的。
她睡梦中听见堂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进贼,还是进了耗子。
她扒拉着手指细数,“长得好看身材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会洗衣服做饭,还喜欢撒娇生闷气。”
陈向阳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事了,他缩了缩头问,“那你们还离婚吗。”
她张开双臂,笑着说道,“来,抱一抱。”
陈向阳怎么可能不管呢,他不懂赵静雪的用意,十分着急地说道,“万一他俩真离婚了,那我跟谁啊。”
他眉头微微拧起,“这不是……咱俩的结婚证吗?”
赵静雪却心疼得很,“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姜菱对他确实是不一样的,宋观书想。
宋观书刚还在心里夸陈向阳出息了,结果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姜菱低头看了眼手表,得,今天铁定要迟到了。
他怎么会是个大度的丈夫呢?
宋观书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只要姜菱不要离开,他可以接受。
姜菱抱着手臂冷笑,“你什么时候干的,跟我说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俩的结婚证放在哪里,就连我都不知道。”
赵静雪拍拍他的手,“你别管,他俩离不了。”
深夜,火光,美人。
要说给姜菱和宋观书当朋友也怪不容易的,他不光得劳心还得跟着劳身。
宋观书一脸惊悚地转头,怕姜菱发现自己在烧结婚证,他抓了两把柴草放在结婚证上。
陈向阳瘪瘪嘴,要哭不哭的表情。
所作所为都是梦里的我干的,不要问我怎么做到的,要问就问那个人。
姜菱心头叹了一口气,回握住他的指尖,“我也有错,我没有给你足够多的安全感。”
他拉着姜菱的手,浅浅笑道,“既然以后都没有用到结婚证的地方,不如就这样了吧,我日后一定勤加约束梦中的自己,绝对不让此类事件再犯。”
但是他更害怕姜菱离开他,指甲深深嵌进肉中。
不可思议问道,“怎么会这样?”
“你在烧什么?”
他每天特别的忙,白天晚上要去上学,空闲时间不多,他便趁着早起还没有去上学的那段时间,去找姜菱和宋观书打卡。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昨天她亲眼看见宋观书半夜在烧东西,姜菱肯定要相信他的表演。
姜菱怀疑自己看到的内容,“烧火有那么小的吗?”
“你喜欢吗?不会讨厌那样的我吗?”
不大的火苗,不像是烧炕,倒像是烧纸。
赵静雪迟疑地想,似乎原本只是正常的夫妻吵架,没有人要离婚。
姜菱凉凉地说道,“是啊,都没有结婚证了,你就是想烧,那也得有啊。”
姜菱从来没看过这么勤快的陈向阳,要上感动中国的程度。
她不管做什么他总跟着,他占有欲强,桩桩件件,恰恰正是他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我没有喜欢撒娇生闷气。”他忍住不让眼眶中的液体滑落。
姜菱这几天一直睡不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
陈向阳从来没有这么机灵过,他立马哎了一声,“我先上学了,你俩好好相处,别打架哈。”
他的声音有些闷,“你喜欢我什么?”
他已经坚持了大约一周时间。
宋观书已经很好了,除了在某些方面,他的占有欲的确很强。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陈向阳虽然成绩不好,却一直在努力学习,明显走神还是第一次。
说这话的同时,妒火在他胸腔中浓浓燃烧。
宋观书嗯了一声,由着姜菱将他抱在怀中。
陈向阳当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干的,他理直气壮说道,“我有梦游症,对没错,就是梦游的时候干的。”
他还真是有出息,为了不结婚,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她忘记了正在跟宋观书冷战,没好气说道,“你不睡觉干吗呢!”
姜菱笑了笑,“怎么会呢,我们小宋不管做什么我都喜欢,就连你撒娇耍脾气的时候都喜欢得不得了,我如果不喜欢,又怎么愿意哄你呢,难道你认为,我是什么好心人?”
他拿着烧火棍在草木灰中扒拉了两下,看到变形了的两个字:结婚。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宋观书,“是你烧的?”
还有三天就是清明节,姜菱差点以为自己撞鬼了。
姜菱轻抚他的后背,“只喜欢你,最喜欢你,几岁都没关系,宋观书同志长得比大学生还水嫩,谁说他老了,这宋观书可太好了。”
姜菱声音轻快,“那可太多了。”
姜菱转头狠狠瞪了宋观书一眼,近墨者黑,这个大傻子被宋观书影响,现在狡猾得很。
怕姜菱和宋观书嫌弃他多余,他早上来的时候必要多干点活。
姜菱换了一种说法,“我问你,如果陈向阳跟我撒娇,我会怎么样?”
意外总是不期而至,谁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就遇到了意外。
陈向阳沉痛说道,“可能是我做的,对不起,我是一时冲动。”
如果不是知道宋观书做不出在灶下烧纸的事情,这个时间,姜菱真的要怀疑宋观书是在烧纸。
宋观书脸上表情丝毫不变,“这是什么?”
姜菱心头蹦出了一句话:我信你个鬼!
他配吗?这是真的吗?
陈向阳正在把锅底坑下的草木灰扒拉出来,扒拉出来一个异物,“哎?这是什么?”
“那要是真离了怎么办?”陈向阳不信她。
作为女孩子,设身处地想想,她非常能够理解姜菱。
她语气笃定说道,“绝对不可能离,再说了就算是离了还有复婚啊。”
姜菱停下步子,无奈说道,“去补办结婚证,这个总行吧。”
“既然不离婚,没有要用到结婚证的地方,还是不去了吧。”
姜菱耸肩,“以后生孩子上户口的时候应该是要用到的,既然你说用不上,那咱还是别补办了。”
第 106 章 第 106 章
宋观书立刻改口,“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就去补办。”
姜菱轻轻哼了一声,这下轮到她拿乔了,“你说了,用不上,拉倒吧。”
他轻轻拉着姜菱的手晃了晃,这是他在撒娇的表现,“能用到的,你也不舍得女儿没有户口吧。”
“哦?那怪我喽,又不是我让你烧了结婚证。”姜菱无所谓说,“要怪也只能怪他爸了。”
“她爸爸已经知道错了,不要因为跟他一般见识,影响了女儿上户口。”
走到公交站前,姜菱抽回手摆了摆,她说,“再说吧,反正不急,等要用的时候再去办也不急。”
宋观书就差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急,他非常急。
然而,他的着急没有用。
“这是?”
虽然付钱的时候特别肉疼,这两块克价极低的板料,在后来价格翻了几十番,所有同学每次看见这两块板料都在感谢姜菱当初的好眼光。
于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姜菱去问了胡蝶,怎么联系老师傅。
原本打包带给陈向阳吃的奶油蛋糕被扔在地上,没有人顾得上它了。
姜菱在上学的时候,问了在银行上班的同事,让她帮忙留意。
“你应该对我坏一点。”这样他就不会这么喜欢她了。
“许愿许愿,多许一会儿,我要拍照。”
两人吃了差不多,可以开始切蛋糕了。
刚才为着陈向阳能够立刻接收到救治,直接将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论医疗实力没办法跟人民医院、中心医院相比。
就算两个小时能出货,她也不能在这里等啊,一直不回家,宋观书又要生气了。
“我不说了,你赶紧走,等下陈向阳要睡觉了,要么你爬墙,要么我叫门,好麻烦。”
班长争不过她,只好转头跟姜菱说,“姜菱你去拿个奖,证明不是单位的风水,是人的问题。”
“前几天啊。”她放开握着宋观书的手,笑着举起左手给他看,“你看这个好看不?”
如同姜菱不放心他一般,宋观书也不敢让姜菱单独回家,病房前还得有人守着。
看见这么多的血,他俩心中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这些话就像是宣判书一样。
他便说,“不用等十五天再来取,我这边两个小时就能给您打出来。”
服务员连着摁了三下快门,留下了三张照片。
办公室主任走后,姜菱问同事们,“这样直接定下来,会否有点过于草率。”
“我们还没有拍过合照。”
胡蝶丝毫不怵,“素金对工艺的要求更高,您啊慢慢做,工期不急。”
宋观书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以示安抚,“没事,别害怕。”
就在宋观书要拉着她看柜子后的缝隙处时,姜菱及时拉住了他,“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咱们回去吧,现在回家算翘班吗?”
他睁开眼,吹灭蛋糕上的蜡烛。
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浸染,宋观书压抑住颤抖的双手,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很弱,但还有呼吸。
过了许久,从抢救室内走出一个白大褂,他在周围看了一圈,只看到两个年轻人。
班长在单位里也是个小头头,在外他还不能表现得对姜菱太过偏袒,怕同事们会说闲话。
“很喜欢,很好看。”
他的眼睛盯着姜菱,小心问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她便说,“等你买完板料,我带你去。”
他又补充了句,“别瞎说,三十岁的人再早生两年,都能生出十八岁的女儿出来了,人家小姑娘疯了不成,喜欢三十多岁的男人,而且我也不喜欢十八岁的女同志。”
看着他的动作,姜菱有些无语地想,真的会有人藏在抽屉里吗,那得是一块一块的吧。
“题挺难的,你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姑娘,尽力就行了,实在没拿奖也怪不了你,咱们单位风水不好,注定没有得奖的命。”
连着两天,姜菱比从前回家更晚,宋观书想问,却怕惹了她不悦,最终把全部的想法压到心底。
宋观书说,“还是我去,你在这守着,我顺路回家拿钱。”
姜菱看着心里发酸,然而她却声音轻快说道,“傻子,今天是你过生日。”
前方躺着个人,身下一摊血。
姜菱倒是可以找人去买成品,不过她想要的不是项链,不确定想要的款式百货商店有没有,她下班以后去百货商店转了一圈才回家。
方才有关不让寿星公干活的想法全被姜菱抛在脑后,她毫不犹豫趴在宋观书的背上,脑袋搭在他脸庞。
回去路上,有一段路灯坏了。
姜菱服务到位,绝对不让寿星公动手,就连切蛋糕都是她来。
如同被搔到了痒处,同事格外开心。
四月中的夜晚还是很冷,两人从西餐厅走着回家。
女人对血腥味格外敏感,是以姜菱拍了拍宋观书,叫他把自己给放下。
他轻轻点头,“开心的。”
姜菱没想到这么快,她以为报名之后,至少要先通过选拔。
他跟姜菱交代道,“不要离开医院,我很快回来。”
许久未曾经历过这种巨大的惊喜,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难道是在做梦吗?
“那万一像她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怎么办?”
宋观书理直气壮道,“还没有在我生日的时候拍过合照。”
她点头轻声说,“你倒是有眼光。”
姜菱拉着宋观书扶墙站起来,她说,“他家比较远,赶过来要一段时间。我们是他的朋友,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需要交钱我们可以的。”
饭后,两人把没吃完的奶油蛋糕和饭菜都给打包了,回去还可以喂狗,不对是喂陈向阳。
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个愿意主动参加的,还选拔?
姜菱赶在上班铃响之前最后一秒进入单位。
姜菱故作严肃道,“不能来吗?我来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大家纷纷摇头,没人觉得草率,主要是没人愿意参加,拿不到奖还得被溜着跑,耽误做自己的事情。
“喜欢吗?”姜菱帮他带到无名指上,“跟我的刚好一对。”
反正也没指望着能拿奖,他们单位也不是专业的,比不上财税所这些专门跟钱和数字打交道的单位。
姜菱怎么也想不通,只是正常的放学路上,怎么会受伤呢。
姜菱买了一块板料,最后就只用到一小块,胡蝶带着她找到老师傅。
胡蝶瘪嘴摇头,还得是年轻小两口感情就是好,像他们这年纪的两口子,亲一口对方要恶心三天。
刚才那一摊血迹应当也是他的,也不知道陈向阳流了多少血。
老师傅吹胡子瞪眼道,“这姑娘要的款式简单,你当跟你一样,恨不得让我在项链上给你打出一座故宫来。”
姜菱遇见的几个北城姑娘,都是如同胡蝶一般的飒爽性子,说话嘎嘣脆。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命啊运啊的,咱都是党员,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事先都不学,怎么能拿奖。”
她怕姜菱个小姑娘被老油条骗,想着自己跟过去帮忙壮胆。
“像你不会笨。”宋观书说。
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后才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百货商店中的金饰款式单一,最关键的是,没有姜菱想要的样子。
将近三十块板料需求,银行的这位同学在内部抢的时候格外卖力。
将陈向阳送到最近的医院已经是十分钟后,还在值班的医护人员被这三人的模样吓了一跳,急诊赶紧安排各科前来会诊。
今天真是倒霉,好好的怎么遇见了这种事,姜菱在心中骂道,早知道就中午带着宋观书出去过生日了,晚上太乱了,不适合出门。
走了很久,却觉得这条路还可以再长一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你要是在百货商店有认识的人,可以托人在百货商店买成品,不然找人去做也行。”
两人在抢救室外贴着墙壁缓缓蹲下,宋观书身前的衣服染上了陈向阳的血。
即便是在银行内部,也抢手得很。
姜菱带着他去了早已就订好了的餐厅,宋观书兀自不觉,“怎么突然想着来外边吃饭,最近想吃西餐吗,我也会做的。”
“怎么会这样?”
他点点头,“行,你们科里要是觉得没问题,那就她了。”
姜菱追根问底说,“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既是在安慰宋观书,也是在安慰自己。
班里其他同学听见姜菱要,也纷纷要那位同学帮忙。
宋观书躲开她的目光,低低地嗯了一声。
姜菱伸出大拇指夸道,“姐带着真好看。”
宋观书生日,总不能让寿星做饭,姜菱也不愿意做饭,她跟领导请了假,提前两小时下班。
宋观书低下头,定定地盯着套在他手指上的戒圈。
明显不是姜菱圈口的戒指,被松松垮垮地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唯一的问题就是能不能拍得好看,来回在拿着相机的服务员和座位间跑了两趟,通过取景框中看到的宋观书确定她在照片中很好看。
服务生端来她前一天订好的生日蛋糕时,并且非常贴心地插上蜡烛。
看见姜菱双手抄兜在等他,宋观书眼前一亮,“你怎么来了?”
姜菱翻开菜单,根据两人的喜好点了几道菜。
胡蝶问她是否买好了板料,得知姜菱还没去买。
又坚持走了二十分钟,彻底走不动了,她蹲在地上耍赖,“咱们别回去了,找个招待所住住算了。”
他轻咳一声,拉着姜菱进入办公室,大大方方给她展示。
宋观书:并不是很开心呢。
姜菱还是要急一点的,马上就快过生日了呢。
女同事们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伸手点了点姜菱,“你这嘴啊,干会计真是屈才了,问问销售科缺人不,销售科的工资高,还有外快,可比咱财务科好。”
他总是能够一下子拿捏姜菱,她立刻心里软软,“确实应该有合照的。”
胡蝶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我说得有什么错吗,别的单位背地里都在这么说咱。”
下班后,姜菱拦住了胡蝶,问道,“小蝶姐,你的项链是哪儿买的?”
病人还很年轻,医生有些不忍心地说,“我们这边建议家人过来看一眼。”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宋观书就是怕会出现这种可能性,才不许姜菱喊陈向阳儿子,别影响了他女儿。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姜菱,都知道她等着参加比赛拿奖呢。
姜菱知道他有洁癖,只好说,“那你路上小心,要是情况不对就赶紧跑。”
叫来服务员,让她帮忙拍张合照。
人事科的工人可比陈向阳有眼力见多了,闻言立刻附和道,“是的。”
他指着衣服上的血说,“很难受。”
见她总算是笑了,大家跟着心头一喜。
胡蝶以为姜菱夸她,是想要从她这里多得到考试相关的信息,所以她说得非常详细。
按理说,姜菱刚来单位没几个月,对她的业务水平了解不深,应该不敢放她去参加比赛,万一给单位丢脸怎么办。
自从走夜路遇见了肖兵,姜菱便尽量避免晚上赶路。
姜菱感觉他的状态不如自己,不想让宋观书去,他的态度却特别坚决,“我回去还想洗澡换衣服。”
宋观书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两人结婚周年纪念日,就连结婚几百天这种特殊纪念日他都考虑了一遍,全都不是。
姜菱握住他因为脱力而不自觉痉挛的双手,缓缓说道,“没事,不会有事的。”
同事看到她脸上的笑意纷纷打趣道,“今儿个有啥好事啊。”
姜菱小嘴儿甜得很,“只要想到能跟大家一起上班,心里就非常高兴。”
这身形太过熟悉,宋观书上前将人翻过来,果然是陈向阳。
宋观书轻快地嗯了一声,这是他心情愉悦的表现。
姜菱瞪大眼睛,“再胡说八道我要报公安了,去年才拍的合照,家里还有证据呢。”
“怎么会?”姜菱声音哽咽。
宋观书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不算。”
姜菱同事们齐声说道,“我们没有意见。”
“别啊姐,我舍不得你们,开再多的工资也不能去啊。”
金匠是第一次打这样的首饰,不过由于姜菱想要的首饰过于简单,不需要太繁琐的工艺。
大家都是有投资眼光的人,哪怕以后没有升值,拿出来给老婆孩子打金镯子金项链也好啊。
她指着对方脖子里的项链,做出口型,无声问道,“金的?”
姜菱叹口气,“就冲着咱俩大老远给他带夜宵,陈向阳应该喊咱俩一声爸妈。”
姜菱手指纤细白嫩,素面的金戒指戴在她手上格外的好看,有一种贵气感。
血迹拖行的方向,正是两人回家的方向,连躲都没办法躲。
因为她说,“那可太巧了,我也不喜欢十八岁的年轻小伙子,就喜欢二十多岁的宋观书。”
这丫头连着好几天脸上没个笑模样,同事看在眼里,却不好多问什么。
总感觉宋观书下一秒要松开她的腿伸手过来捂嘴,姜菱抱他抱得更紧了。
姜菱又不是真的来查岗,她只是想要找个话题而已,还没等看到她就说,“行啦,我相信你,不用看。”
他嗯了一声,背着姜菱走得更快了。
她觉得这里格外的阴森,紧紧捏着宋观书的手。
宋观书的两只手要环着姜菱的腿,姜菱的手除了要搂着宋观书的脖子,还得拎着两人带回家的剩饭剩菜。
姜菱小声跟宋观书说,“要不咱俩绕路回家吧。”
跟同事聊天的时候,姜菱看见她脖颈间露出的一抹金色。
宋观书脸上微微发烫,他说,“在外面不方便,我们回家。”
姜菱笑着逗他,“那万一以后生了个笨闺女怎么办?”
姜菱吸了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姜菱信了他的话,然后这人在经过人事科的时候,跟办公室中的人说,“我有事先回去,算缺勤半天扣我工资。”
姜菱奔着能够得奖去的,她问了从前参加过的同事,考试会考核什么内容,她就一心一意准备考试的内容。
宋观书态度坚决得很,就连办公桌的柜子抽屉都拉开给姜菱看。
宋观书闻言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心中明显是高兴的,这是姜菱在意他的表现。
他的安慰没啥用,因为往前走的时候,两人都看见了一摊血迹。
赶在宋观书生日之前,姜菱来老师傅这里取到了定制的戒指。
喝了两杯红酒,姜菱状态有些微醺。
要是真的不想被人发现她戴了金项链,她大可以穿着中高领的衣服挡住。
虽是服务员,在这种地方工作,用照相机拍照,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胡蝶自打听了姜菱的要求则是一脸便秘了的表情,她开口道,“王大爷,您认真一点,咱都不着急的,可千万别糊弄啊,您也听见她刚才说了的,要送人的,送人的东西得比自己戴的还要尽心呢。”
姜菱猛然转头看向宋观书,这话是什么意思,人不太行了?
“那就你了。”
折腾了这一晚,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家里人无法立刻赶过来,您可以跟我们详细说说他目前情况。”
将自己事先画好的图纸拿给金匠。
她伸出右手给宋观书展示,“好看吗?”
胡蝶还当姜菱想要买金,便说,“我抢不到百货商场卖的金项链,这是托关系在银行买的金条,然后找老工匠打的项链。”
“腹部两处刀伤,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失血过多,情况比较危急。”
办公室内,又笑了起来。
姜菱摩挲了两下他戴着素戒的无名指,“我亲自画的图,让打金师傅按照图定制出来的。”
正在这时,戴着黑框眼镜的办公室主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什么事儿啊,高兴成这样子。”
“今年你就二十九岁啦。”
他老婆好不容易来接他下一次班,就算是扣工资,他也要现在回家。
金项链在她脖子上半露不露,就是想要被人发现,最好还有人能够夸一夸。
不过她没有把着急表现出来,只是装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样子,“这样吧,虽然相信您不是糊弄的人,不过我确实不急着拿,慢工出细活,我三天后来取,怎么样。”
他不知道姜菱有没有听见,她应该是听见了吧,也不反感他的喜欢。
“好看。”宋观书夸道,“什么时候去买的?”
“放心吧,没有人跟你争,用不着选。”
姜菱跟服务员道谢后,才看向宋观书,“以后咱们多照几张合照。”
主任托着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知道这是财务科新来的干事。
坐在她邻桌的班长听到了,气得直瞪眼,什么叫他们单位没有拿奖的命。
“主任,您来了,有什么事吗?”
姜菱笑盈盈看着他,“不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喜欢我呗。”
陈向阳还在里面抢救,他俩必须镇定下来。
同事稍微扯开了一点衣领,让她看清楚一点。
姜菱随身带了相机,找到个绝美的姿势,将他闭眼许愿的瞬间定格。
宋观书的脸越来越黑,“是二十九岁,不是三十岁。”
不仅给同学们都抢到了,为了补偿自己的努力,她给自己多抢了两块。
“你们是谁?”他问,“他家人呢?”
这是宋观书的想法,姜菱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
姜菱积极举起手,“主任,我去。”
他弓下腰,“我背你回去。”
他想,应当有善良的神路过听到了他的许愿内容,让他的生日愿望能够成真。
他双手合十,在心中许愿:希望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时刻,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让这一刻,再久一会儿。
从前姜菱调侃傻儿子的时候,宋观书都没有说什么,这一次他坚定地拒绝了,“不要,他太笨了。”
医生非常理解他们的选择,说,“转院能够接收到更好的治疗,只是我建议等到明天再说。”
跟医生沟通完之后,姜菱转头跟宋观书说,“等会我去派出所报警,你在这儿守着。”
“那走吧。”谁让他今天过生日,总要有点特殊待遇的。
宋观书耍无赖耸肩,“已经扣钱了,现在回去继续上班也晚了。”
越走越感觉周围氛围不对劲。
宋观书将人抱起,已经走不动路的姜菱跟在他的身后狂奔。
办公室主任丢了一份文件过来,“有个比赛,财务科凑人参加一下。”
财务科的同事们齐齐笑出声,这个丫头,自从她来了以后,财务科就没有安静过。
下一秒,她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姜菱特别土豪地说,“我们有钱,不管花多少都要治,不过我们两人的想法是,在情况稳定之后,将人转到上一级医院进行治疗。”
姜菱抬眼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两人走回家估计要十点多,陈向阳肯定早就睡了。
“没有的。”
姜菱停下脚步,“你不是说不算吗?”
宋观书拎着给陈向阳打包的剩饭剩菜,姜菱牵着他的另一只手。
姜菱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滔滔不绝夸道,“三十岁的男人最有魅力了,你没听说过吗,十八岁的小女孩都做梦都想嫁给三十岁的大叔。”
她在长椅上坐下,天已经亮了,早上五点钟,医生在休息,病人还没来,医院走廊里空荡荡的,上方的灯泡晃得人眼晕。
姜菱找了个长椅缓缓坐下,抢救室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她想起了不久之前,宋观书说,“怪我,不应该让他去上扫盲班,他白天去学校上学,没有必要再去扫盲班了。”
第 107 章 第 107 章
宋观书离开的时间比姜菱想象的要长。
陈向阳被转到了特殊病房,白班护士上班后催她去缴费。
姜菱随身从不带太多的钱,因为觉得不安全。
她跟护士说,“我爱人回家取钱,很快回来。”
护士见她打扮得漂亮,行为举止不像是能拖欠医药费的人,“行,那等你爱人来了再去交钱。”
护士有些好奇地问,“患者跟你什么关系啊。”
姜菱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朋友。”
护士哦了一声,“那你们两口子还挺仗义的,我从病历上看他情况好像不太好,你们通知他家里人来了吗?”
她早就被骂过了,闻言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我不记得了,晚上什么都看不清,路灯也坏了,我就知道他挺高挺壮的。”
他说得很诚恳,“要是我们这边打报告,向上申请,佟指导员可能要根据她的时间来,走程序要很久。既然你们是朋友,让她中午过来稍微加个班,把嫌犯画像画出来,我们拿着画像找人,这也能快一点。”
这边母女俩陷入争执,值班室的护士走出来,“你们俩小点声,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
姜菱和宋观书从人民医院出来之后,去了西河派出所。
姜菱静静听着佟婉月说,“今天他们在案发现场周边搜索,找到了带血的凶器,匕首的形制特殊,未来几天内,周围有可能会拥有这种特殊匕首的人,将会在重点摸查范围内。”
她有些意外地问道,“翠儿,你怎么来了?”
护士心想这都什么人啊,跟救了条毒蛇没两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饶是佟婉月专业能力再强,受害者连脸都没有看清楚,怎么能画出画像。
“行,我这边请个假,马上过去,别急哈。”挂掉电话前,佟婉月还问了一句,“他在哪个病房?”
韩瑞雪下班是在五点半,不过她跟领导请假,四点半就到了医院。
“不是给你的,是担心之前交的钱不够。”
但应该累得够呛,看见姜菱的时候气都喘不匀了。
她让女儿带着她去了案发现场,再找过去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了一摊血。
不过她还是谢过护士的好意,“嗯,我们会联系其他的朋友,来一同帮忙。”
“你们俩回家休息够了就去赚钱,他的医药费是大头,你让我出力可以,让我出钱那百分百不行。”她恶声恶气道,“所以啊,你们都赶紧去赚钱,他的医药费还得靠你们呢。”
韩瑞雪和翠儿都是邻居,姜菱还能放心把人交给她们,这是姜菱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娘,她很难放心啊。
公安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到佟婉月身上。
稍微脸嫩的姑娘凑近窗户旁辨别了半天,然后说,“看着有点像,我记不清了。”
好意一股脑涌过来,姜菱甚至来不及拒绝。
姜菱礼貌说,“他当初帮助大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能够得到回报。”
她最爱美了,不能接受自己顶着眼屎跟人聊天,急需要去洗一把脸。
大女儿回家的时候遇见流氓调戏,跟她一起回家的男同学见状脚底抹油立刻溜了。
姜菱打完电话回到三楼,宋观书没在病房门前,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翠儿。
再怎么说,人家这一刀是为了你受的,出于道义,出于基本的人性,都不应该能做出这种事来。
全然不需要姜菱和宋观书动手,他俩只需要按时去缴费就行。
“还没有,我们不知道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换好衣服,随便找了家小店吃了点东西,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我们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这个护士就是刚才跟姜菱聊天的那个,他们坐在值班室内,把门外对话听得真真切切。
“只是,那段路两旁的路灯坏了,万一她没有看清楚犯罪分子的脸怎么办?”
“哎哟,你别哭。”她从兜里拿出一张手绢给姜菱擦眼泪,安慰道,“不一定有事的,你朋友身体壮得跟牛似的,对其他人来说,身上挨了这么多刀,早死透了。”
“你这丫头,别是嫌弃大娘干活不利索吧?”
有些时候,不是案子破不了,有可能是压力不够,也有可能是破案方向不对。
公安跟姜菱和宋观书在另一边说话,公安跟姜菱说,“你们跟佟指导员有私交,若是请她来画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可能会快一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最好能够尽快抓到凶手,无论是让他赔偿还是坐牢,找到人是第一步的。”
“他、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安慰了姜菱两句,她便说,“我先去西河派出所,这几天我都会在那边,派出所的电话你应该记得,有事就跟我打电话。”
“我跟韩瑞雪说好了,我白天来,她晚上来。”
还是她小女儿看见姐姐衣服上有血,偷偷跟她说。
公安就冷眼瞧着姜菱指责年轻姑娘,也不上前阻拦。
“我叫姜菱。”
按理说,女孩身上的血有可能是经血。
姜菱心里特别感慨,从前她总骂陈向阳多管闲事,这几天陈向阳给她上了一课。
“抱歉,都是我没有把她管好。”张淑兰诚恳道歉,“这位同志的医药费我们愿意承担,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他给治好。”
翠儿听见这两人的话后说道,“你们晚上也不用来,晚上有韩瑞雪,别影响我们两人的排班啊!”
“是陈向阳,这傻子昨天晚上看见小姑娘被人欺负,他上前见义勇为,结果被人捅了两刀,嫌疑人还没有抓到,想请你抽空过来画一下嫌疑人的画像。”
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儿听见的消息,既出钱又出力。
往后几天,来陪床的全是曾经受过陈向阳恩惠的人。
翠儿摇摇头,“一直没有醒。”
医院就是个巨大的碎钞机,所幸他们有钱,能够支付得起陈向阳的医药费,要不然就只剩下等死了。
公安的眼睛都很好使,扫视了下病床上的人,“那大概就是他了,时间地点都没错,这男同志看着得有一米九,身高体壮,符合你说的体貌特征。”
“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她从包里掏出个冒着热气的饼,“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在医院,你今天能抽空来西河派出所一趟吗?”
“你作为女儿,难道不应该多理解自己母亲的不容易吗?”
“没有恶化就是好事,身体失去了那么多的雪,不会太快清醒过来。”
可以说,如果没有佟婉月坐镇,调查这案子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在母女俩吵架的时候,她在所有同事之前冲了出去。
听他说姜菱刚哭过了,佟婉月一下子面容严肃,同事都被这个样子的她给吓了一跳。
姜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别折腾了,直接出去吃吧,吃完去医院看一眼。”
她过去的时候,姜菱和宋观书已经把转院的流程和手续走得差不多。
这世间的事情,帮别人其实就是在帮自己。
“帮了你这种人,真是他的福报。”姜菱冷笑,“我们也不求你被知恩图报将人给送到医院,哪怕你去附近派出所喊公安帮忙,医生说了,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就是失血过多,如果能早点被送到医院,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死未卜。”
这安慰也是非常朴实无华了。
她没直接回去,带着女儿去报了公安。
佟婉月以为是宋观书欺负了姜菱。
“宋观书受伤了?”这可不是她诅咒宋观书,姜菱在医院却还能打电话,明显不是她受伤,那就只能是宋观书受伤了。
地点和大致的细节都能够对得上。
他的病床前围着医生护士一大堆人,姜菱一路上楼,连人都看不见。
吃完以后没多久,佟婉月就风风火火跑过来了。
听到竟然是她因为害怕把陈向阳就扔在大马路上,姜菱简直气死了。
她跟丈夫离婚后,独自抚养两个女儿,生活的重担让她难以给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
佟婉月很早之前就把自己单位的电话告诉过姜菱。
“三楼,三一二房间。”
带着路上买的蛋糕水果,到了西河派出所以后就分给众人。
接了电话的男人去隔壁办公室找佟婉月,“月啊,有个叫姜菱的女同志打电话找你。”
姜菱说,“你也得上班,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公安就带着这对母女俩,来医院认人了。
张淑珍无奈说,“跟你爸离婚的时候,妈妈没什么钱,你妹妹还不会走路,我只能选择先带着她离开。”
站在她身后的是她妈,气得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到底是还是不是,人家救了你,你总不能连恩人都认不出?”
声音断断续续的,但不管怎么说,他能醒过来,至少证明已经挺过了第一关。
两人分着吃了一个饼。
翠儿柳眉一竖,“瞧不起谁啊,就兴你们关系好,不兴我因为我看在朋友的份上,过来帮忙。我翠儿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向阳帮过我都记着呢,如今他遭了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连着一周没进食,全靠输液,他虚弱得很,就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佟婉月本身就是极为优秀的女性,经过这几年的专业训练,她的查案能力,她的组织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陈向阳这个样子,姜菱没心思去上班。
姜菱回家以后洗了个澡,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钟。
她拍拍姜菱的背,“他命大,不会有事。”
半小时后,陈向阳被救护车转到人民医院。
距离姜菱挂下电话不超过二十分钟,天知道她这是怎么过来的。
她温声问,“出什么事了?”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姜菱被大娘赶了出来,她离开时给管床的护士塞了点钱,麻烦她勤着跑两趟,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就打电话给她。
宋观书刚才是去窗口交钱了,原本要等着姜菱打电话回来他才能去,病房前不能离人,翠儿来了之后,他才敢走。
太多人留在这里也没用,又不是病床前的看护越多,病人越快痊愈。
晚上躺下前,姜菱说,“不能一直让翠儿和韩瑞雪去陪床,我明天白天去,你白天在家补觉,晚上去守夜。”
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哪里能扛住亲妈的审问,就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说了。
宋观书心疼姜菱跟着熬了一晚上,他说,“那我们先回去睡一觉,等晚上再来。”
“我一定会找到犯人,让他伏法。”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姜菱看向几人,问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能给我解释下吗?”
韩瑞雪早上刚醒,脸还没洗呢,就被这位大娘堵在门口。
宋观书回来就看见姜菱眼睛红红的,知道姜菱肯定是哭过了,他有些心疼。
跟领导搞好关系的好处这时候出现了,请假几位顺利,让她什么时候方便再回去上班就成。
民警后还有两个陌生的女人,“他们是谁?”
翠儿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她有点结巴说道,“我,我是自愿的,不要报酬。”
“我女儿她昨天跟男同学出去玩,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家,因为她回家晚这件事,我还骂了她两句,她当时表情不对劲,我没有当回事。”
姜菱又给自己单位打去电话,表明家里出了点事,要请两天假。
他回来的时候,姜菱正盯着手里的饼发呆。
宋观书跟她一样熬了一整晚,她也心疼他。
说是大娘,其实还不到六十岁。
佟婉月心中的悲伤不比姜菱要少,她以为这辈子不让谢朗去接近陈向阳,陈向阳不会再走上辈子的老路。
她身上背着个碎花小布包,里面装着她的饭盒还有一件换洗衣裳。
她联想到女儿很晚回家,以为她干了什么事,于是审问。
病房里摆满了探望病人的果篮,全是受过陈向阳恩惠的人拿来的。
有佟婉月在盯着进度,他俩不需要操心的。
她女儿却并不买账,“你小时候不管我,现在又装什么好人!”
姜菱摇摇头,“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送来医院有点太晚了。”
翠儿不能跟着救护车走,她还得在这等着韩瑞雪。
公安带着他们去现场看过,又做了笔录,一直折腾到清晨,宋观书前来报案。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姜菱的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她说,“我找佟婉月。”
谁能想到,陈向阳竟然默不作声地做了这么多好事。
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张淑珍气得甩了她两个巴掌。
韩瑞雪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教?”
“喂,请问找哪位?”
从前在西河派出所的时候,佟婉月想要开展工作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
大女儿又格外叛逆,跟她不亲。
宋观书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人,姜菱认识有两人是西河派出所的公安,曾经去西河派出所待过好几天,她对那几个十分熟悉。
张淑珍越听面色越沉重,“你是说,有个路人因为帮你被捅,你却把受伤的人扔在了大马路上不管?”
早上姜菱好容易从翠儿手里抢到了陪床的资格,刚到病房里,韩瑞雪正在跟一个老大娘聊天。
张淑珍看得心里发沉,正常人流这么多血,肯定要没命了。
“光你们在这儿熬着,这也不是个办法,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朋友呢,叫过来轮流守夜啊。”
跟姜菱晚上一个人在家相比,宋观书更不放心她夜里一个人在医院陪床。
这人又补充道,“她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刚哭过的样子。”
说实话,他们听见的时候,跟姜菱的反应差不多。
翠儿握着所有的钱揣进兜里,“行,你们赶紧回家歇歇吧,医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你俩昨天熬了一晚上,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啊,别病床上的那个还没好,你俩先倒下了,那我是伺候他啊,还是伺候你们啊?”
宋观书早已睡醒,只是一直没有起来,感受到姜菱睡醒的动作,宋观书起身问道,“饿不饿,我给你做点饭吃?”
她眉头紧锁,声音却温柔得不像话。
陈向阳提起家里的时候不多,他更没有把家里的地址告知过姜菱和宋观书。
“你们怎么又来了,都说了不用过来。”翠儿刚看见他们就让他们赶紧回去。
姜菱去找护士问了哪里能打电话,她去联系佟婉月,宋观书继续守在这里。
张淑珍以为这血是女儿被小混混给欺负了,继续听才知道不是,是路上突然出现个好心人帮了她,但是那小混混是个穷凶极恶之徒,随身带了刀。
特护病房不许外人进入探望,公安让出窗户的位置,叫那两个陌生女人中稍微年轻的女人去辨认,“你看看,是不是帮了你的那个人?”
他这说的是实话,但也有自己的私心在。
如果转院,更建议去哪个医院。
有翠儿和韩瑞雪帮忙分担,他俩轻松了许多。
陈向阳在病床上躺了一周才醒过来,姜菱上班时接到电话,打了个计程车直奔人民医院。
佟婉月还能不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她拿出张画像,“这是我根据那两个孩子所描述的特征,画出来的画像,明天这几位同事会在附近摸点盘查。”
陈向阳现在还昏迷着,不需要有人伺候,但病房前一直得有个家属在看着,出现特殊情况要去赶紧找医生。
说着,她急匆匆过去接班。
“婉月姐~”
他虽然没有无声息地消失在河水中,现在的情况也非常不容乐观。
稍微年长一些的女同志压着女儿对着姜菱和宋观书鞠躬,“抱歉,教女无方。”
如今她不是西河派出所的人了,她来掺和一脚,程序上存在问题,但因为她是上级部门的人,谁也没有以她不是这个单位里的人,而不许她参与,反倒前所未有的配合。
这钱太多了,如果姜菱和宋观书态度再坚决一点,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收。
姜菱点头说好,她也想能尽快将人绳之以法。
医院这边没有需要忙碌的事情了,翠儿催着他俩回家,“你们回去该休息休息,该上班上班,这里有我呢。”
“你是哪位,我去叫她过来接电话。”
“哎哟,别哭,有什么事跟我说,谁欺负你了?”
“不是说还有个男同学也在案发现场出现过,我们会去找那位同学了解情况的。”
陈向阳确实朋友不少,姜菱却不知道哪些是酒肉朋友,哪些人愿意帮他。
听见脚步声,姜菱抬起头,他身上的血衣已经被换了下来,“你回来啦,护士那边让去缴费。”
姜菱手里拎着一袋子鸡蛋糕,是路上的时候给翠儿买的,“饿了的话就垫垫肚子。”
跟她聊了几句,姜菱和宋观书一起去找大夫商量转院的事儿,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转院。
公安先跟他打招呼,“姜菱同志你好。”
这姜菱还能怎么说呢,这位大娘也是出于好心。
姜菱说,“您的心意我领了,实在是不好麻烦您。”
她看着她瘪瘪嘴,“怎么办,眼睛要尿尿了。”
翠儿跟陈向阳非亲非故,姜菱总不好让她帮忙。
虽然曾经是同事,找佟婉月帮忙她不会不帮,可是他犯不着因为别人的事情欠了人情。
张淑珍也寒心于女儿的行为,可她毕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不能不管。
她拍了拍身上的小包,“这不是听说出事了吗,我跟韩瑞雪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你们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忙,陪床就交给我们俩了。”
姜菱想知道进行到了哪一步,两人从医院出来,就去了派出所。
翠儿跟她说,“在人民医院,你去了就问半小时前转院过来的那个。”
总算等到个救星,韩瑞雪拉着她说,“这位是孙大娘,是钢铁厂的家属,有一年她家孙子掉河里,是向阳和你家那位一起给捞出来的。孙大娘听说向阳受伤了,他家里人又不在身边,就想着过来帮忙照顾他。”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要是没有陈小子,我家孙子早死了,邻居之间不就是你帮我帮你吗?”
虽是问句,人已经在往身上套围裙。
如今佟婉月在这里,一切都不成问题。
问了翠儿这几个小时他的情况。
离开之前,宋观书把身上还剩下的钱都给了她。
“等一下,你们等会再走,给我十五分钟吃个饭,我很快回来。”
医生查问过他的情况后便带着护士离开,病房里一下子空了下来。
陈向阳张了张干涩的唇,他刚才在医生的对话中,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周时间。
他看见姜菱,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你们没离婚吧。”
第 108 章 第 108 章
陈向阳的声音不大,姜菱要凑近才能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姜菱无语,都快死了,还关心她跟宋观书有没有离婚。
但是听见他的这些话,她突然不是那么担心陈向阳的身体了。
她没好气说道,“所以你得赶紧痊愈,要是没有你,保不齐我俩什么时候就离婚了。”
也是巧了,宋观书刚好听见姜菱的话。
他有些埋怨地看了姜菱一眼,知道她这是想要刺激陈向阳尽快恢复,也不能什么话都说啊。
多不吉利啊。
陈向阳想要坐起来,“我没事。”
赵静雪白天要去上课,她跟晚上值班的人说了,她晚上过来,让大家回家歇着就行。
从陈向阳病房出来以后,她又去找了同为目击者的小女孩。
“你怎么不吃?”姜菱看见宋观书一直没有动筷子,问道。
是的,她非常喜欢庄忆珊,因为她曾经扮演过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是佟婉月想象中自己的模样。
有过犯罪记录,还长得极为相似,便是重点排查对象。
也是陈向阳乐于助人,知名度很高,别看他住进家属院的时间不长,大家都知道他。
透过窗户能看见陈向阳家的情况,看见陈向阳那群朋友都已经离开,佟婉月便提出告辞,要去见陈向阳。
“嘿嘿,你还记得庄若男吧,就那个非常帅的武术冠军,宋观书觉得她长得有点像自己走丢了的堂妹,无论是或不是,我们都想找到她。”
姜菱难得神色严肃,佟婉月说,“有什么话想问,你就直说。”
宋观书把准备好的饭菜送到陈向阳面前,看着他吃完,他才把碗筷带走,回去跟姜菱一块吃饭。
陈向阳笑着点头,“好。”
多进食有利于他身体恢复。
听到赵静雪自称是陈向阳的对象,翠儿自告奋勇要带她去医院,并理所应当把看着孙敏写作业的任务交给了韩瑞雪。
虽然差点没命了,没有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只是时间过得太长,他记不太清楚了。
住在医院,每月的床费住院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得亏有姜菱和宋观书一直在背后支撑。
姜菱看见佟婉月身后的谢朗有些吃惊,“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就在陈向阳床头的柜子里,放着姜菱给主动陪床的恩人们准备的买饭钱,总不好让他们出力又出钱。
“你别哭啊。”
“这几天,花了很多钱吧?”
“你不知道他在出院,你不是来陪床的?”
长得像宋观书的堂妹?
“等你好了再打工还我们。”
她找到了孙老头家,正值周末,翠儿和韩瑞雪都在家。
害了陈向阳的凶手找到,姜菱心里头还惦记着另一件事。
还有事需要他俩操心,关于抓人的进度。
在路上的时候翠儿跟她仔细描述发生了什么,为的是能在陈向阳女朋友面前留下不错的印象。
“婉月姐,我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佟婉月说话非常实诚,她说,“我来看看陈向阳,他家里人太多了,我实在挤不进去,就先来看你。”
陈向阳他是受害者,同时他也是第三个目击证人。
怪不得她一直找不到亲人,她的最后一个亲人早已死在十多年前了。
姜菱:“那你可得小心一点,干你们这一行可真是不容易,跟穷凶极恶之徒打交道多了,很容易被打击报复。”
其实是每天追在佟婉月身后太忙。
抓到凶手,佟婉月对陈向阳有了交代。
陈向阳扯出个笑容来,“我还真是幸运,得亏遇见了你们。”
整个片区被翻了一遍,还是没能查到这个人,这时候大家怀疑嫌犯的画像出了问题。
医生不许他长时间走路,不利于刀口恢复。
谢朗不大好意思地挠挠头,“单位太忙了。”
拜托,那可是见义勇为。
上辈子冒认庄忆珊的人不少,多是想要有个当大明星的亲戚,经过DNA检测,所有人都被pass掉。
“半条命都差点没了,还没事。”
给赵静雪指了孙老头家的住址不说,还问她,“你也是要过去陪床的,不过你年轻又是姑娘家不方便,估计不会同意让你去?”
陈向阳原本心疼赵静雪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往医院跑。
他明明手脚俱全,为啥只能在床上解决呢。
宋观书忍着看到油腻鸡汤的不适感,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多吃点。”
姜菱每天下班后都要去西河派出所询问进度。
苏醒后第三天,他就能下地走路了,却还得有人搀扶。
陈向阳需要补身体,几乎每餐饭都有食补之物。
他每天除了上厕所外,不被允许下地。
如果说她那时已经没有亲人尚存人世,便能解释通,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却始终没有答案。
就连嘘嘘都让他在床上解决,哪怕这是同行,对于陈向阳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过,这是个好兆头。
到了中午,翠儿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她轻轻敲了两下病房的门,“你们中午吃什么呀?”
这些天,由于不能正常进食,他的身体迅速瘪了下来。
佟婉月有一套专门的问询手段,引导陈向阳回忆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犯罪嫌疑人的身高体型,还有这人脸上有什么特征
佟婉月脑子嗡嗡的,她没想到自己喜欢的艺人竟然是宋观书的妹妹。
佟婉月脸上的表情不变,她笑着问,“是想要我帮忙找她吗?”
摸排不是个轻松的工作,整个片区包括钢铁厂和纺织厂的工人和家属,还有一些没有登记在册的外来人口,像陈向阳就属于外来人口。
佟婉月不太在意地摇摇头,“他瞎操心,其实不要紧。”
姜菱和宋观书除了去医院交钱,不太管陈向阳了。
“是谁把我送到医院了?”
翠儿在外一直磨蹭到吃完晚饭才回家,估摸韩瑞雪已经看着孙敏写完了作业。
倒不是怀疑佟婉月的专业程度,而是有可能黑暗的环境下,两个目击证人没有看清楚,描述的有错误,导致画像的最终呈现出了问题。
“不用,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过一段时间,我跟宋观书可能会去宛城一趟。”
刀口那地方还疼着呢,他伸手想要揉,被姜菱一巴掌拍掉了。
“你怎么成这样了?”赵静雪带着哭腔问。
“这个你放心,他犯罪情节严重,法官不会放过他的。”
能不能出院,这得看医生怎么说,他单方面想出院没用。
虽然床头柜里就放着零钱,这十多天过去,里面的前一分没少不说,还多了一些。
当然不能麻烦佟婉月帮忙找人,姜菱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赵静雪找来的时候,他正跟守床大哥商量让他下去走两步。
于是陈向阳在医院养伤的这段时间,经历了白天补觉,晚上上课的痛苦时光。
姜菱咬牙切齿道,“那就让他去坐牢,去最艰苦的地方劳动改造。”
陈向阳回家养病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来看望她。
因着这两人是情侣,想要给陈向阳创造跟对象单独相处的空间,大家答应得很利索。
佟婉月去找他的时候,他家里人挤满了狐朋狗友,屋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不喜欢人多的场景,去了姜菱家里。
赵静雪抹了两把眼角的眼泪,“我去买,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一直不知道他受伤了。”
报纸上报道庄若男就是宛城人,去宛城应该能够更快找到她。
想到上一世庄忆珊在寻找亲人的时候,已经是千禧年之后。
赵静雪沉声道,“我现在知道了。”
偏偏陈向阳是个闲不住的,让他在床上躺着,不许他动弹,这跟要了他命似的。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不能直观看到他身体的变化,等他下床走路的时候才发现,他瘦了一圈,从前的衣服穿在身上宽宽松松的,像是偷穿了别人的。
为了能抓到凶手,佟婉月拿着画纸和笔来找了陈向阳。
陈向阳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没事。”
听到开门声,以为是救星来了,转过头发现是对象来了。
赵静雪按照陈向阳曾经说过的地址找了过去,哪怕是不想跟她处了,也得给她一个准话。
翠儿善解人意道,“大家互相帮忙,谈不上辛苦,我对医院这里更熟悉,还是我去买饭吧,你们多相处一会,不过医院这里的饭菜味道不好,委屈你了。”
赵静雪听见他被捅了两刀,就只剩下了心疼。
谢朗解释道,“我是担心婉月,才一直跟着她,她前段时间破案,得罪了一伙有些背景的坏人,我跟在她左右,那伙人想要下手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
陈向阳以为那个离开的女孩是回家找人来救他。
他捂住肚子,“我受伤了。”
得亏陈向阳身体壮如牛,即便是生病了还能吃能喝。
赵静雪听不懂对方这话什么意思,继续刨根问底。
姜菱没想太多,她最近饿得很快,吃完一碗鸡汤泡饭,还能再喝一碗鸡汤遛缝。
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猜测,佟婉月心中已经十分确定。
重新整理信息,画出来的体貌特征,所里有一个公安觉得眼熟,长得很像前两年犯过事的小子,他曾经把人给送进去过。
这人也是胆子小,不需要上大记忆恢复术,就把自己干的事儿全给秃噜出来了。
“凶手抓到了,即将提交检察院,不过他们家没什么钱,经济补偿可能不行。”
结果刚找到他们家,这小子看见公安,撒腿就跑,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他跑什么。
陈向阳没有说具体的位置,只知道在钢铁厂的家属院,她一家家找了过去。
赵静雪笑道,“你伤的是肚子,不是脑子,不影响上课。”
姜菱和宋观书没有跟过去,他们这段时间天天去。
有赵静雪在,用不着他们俩多管闲事。
赵静雪进到病房时,陈向阳正为了下床尿尿还是在床上尿尿跟管床大哥进行激烈的辩论。
有证词有物证,只需要全部准备好提交到检察部门就够了。
姜菱点头表示理解。
至于说,那个男同学,他远远跑掉了,根本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后屋有个没人伺候的病号,宋观书每天做完饭都得送过去。
他强烈要求尽快出院,回到家里后,赵静雪就不会再跟上来了。
“婉月姐,你过来找我是有事,还是特意来看我的?”
如果不是喜欢,她又怎么会如此上心,想要帮助庄忆珊寻找家人,除了因为她心地善良,还有对庄忆珊的喜欢。
那时候陈向阳已经出院了,医生说他可以回家休养,只要定期来医院复查就行。
陈向阳连着两周都没去找赵静雪,也没来个信儿,摸不准他是嫌弃自己了,还是说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更想要留下看热闹,翠儿非常有眼力见地把管床大哥一起带了出去。
守床大哥也是曾经被陈向阳帮助过的人,他记得交班的时候前面那个大姐说,不许他下地走路,他是个死板的人,严格根据规则来,说不准下地就不准下地。
在赵静雪拿出他的课本后,他要心疼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姜菱冷哼一声,“算你命大,我跟你哥俩晚上回家,正好在路上遇见了你,你哥把你扛了医院来。”
宋观书看得直咋舌,他说,“还是抽空去医院看一眼吧。”
最近这段时间,姜菱食量委实有些太大了。
“不用!生病只会食欲不振,哪有人生病了还胃口大开。”她站起来比划了一下,“我觉得是我可能要长个子了。”
第 109 章 第 109 章
姜菱知道,宋观书一直心里惦记着那妹妹。
五月中旬的时候,姜菱参加完比赛,连结果还不知道,便跟单位请了十天的寻亲假。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出远门,坐了二十个小时绿皮火车,从火车上下来,终于体验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拿着介绍信还有补办的结婚证,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房,两人休整了一天。
第二天去了当地最大的报社,干什么呢?
大张旗鼓地登广告,为恒久保湿面霜寻找那位武术冠军作为代言人,广告代言费是个非常可观的数字,普通老百姓十多年才能赚到的钱。
一下子干成了两件事,打开了恒久面霜在中部城市的知名度,还顺带找到了庄若男。
“爸爸妈妈都在家吗?”
庄若男轻轻点头。
到底是做贼心虚,庄家父母一家子就想到了大女儿的身世。
庄若男艰涩开口,“你是说,他是我的哥哥?”
才能不浪费这么多年的投入,以及止住将来的损失。
她的语气过于强硬,而庄若男站在她身边不说话,这姿态很能说明了问题。
庄若男比赛回家之后没什么事能干,她干这一行,除了提升自己,便是参加比赛证明自己。
报社给发广告,那都是收钱了的,自然尽心尽力。
不是他同母所生的亲妹妹,又是个女孩,他如何能知道堂妹身上的胎记特征。
“六八年三月十二号。”
庄若男能写的字有限,写两个就要问问姜菱,姜菱干脆让庄若男说,她来代笔。
姜菱只是随口一炸,没想到效果极好,直接炸了出来。
两人回去吃了顿饭,回去招待所好好休息了一晚上。
心里只有能否要到钱。
家里的经济情况很差,她琢磨着找个工作赚钱,减轻家里的负担。
在报社的安排下,双方见了面。
庄若男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对方,“什么叫品牌代言人?”
“当然。”姜菱笑笑,“主要还是觉得你这个人面善。”
平常不参加比赛的日子,除了日常训练外,便是洗衣做饭照顾家里,庄母身体不好,她小弟还得上高中,家里就她一个闲人。
邻居们都知道庄若男不是庄家老两口的亲女儿,却谁也不会嘴贱把这件事给捅出去,毕竟庄家大女儿出息,不想得罪老庄家人,就要管住自己的嘴。
“给这么多钱不能是骗子吧?”庄若男持怀疑态度。
邻居也不清楚,强行解释道,“就是给你钱的。”
刊登完这则广告之后,姜菱和宋观书没有等着庄若男找上门,他们一起去找当地的百货公司还有供销社跑销路。
姜菱叹口气,“你们也真是的,养孩子怎么能要钱呢,我们不去派出所搞你们夫妻二人拐卖孩子就不错了,可怜我的妹妹,小小年纪被拐到这种人家里当牛做马,这些年很累吧。”
邻居可激动了,“若男啊,你要发了,这上面是说要请你去做品牌代言人,给你三千块呢!”
庄父把人家孩子带走了,作为受害者家属,还得倒找他钱呢。
想把人带走,不出钱绝对不行。
就是买个大姑娘也就几百块,哪里用得着三千块。
庄若男看见她眼睛一亮,姜菱摆手把她叫出来。
宋观书摇头,“没有。”
姜菱温和地说,“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你等会先不要说话,可不可以?”
听她夸完,庄若男才小声问道,“你们报纸上说的品牌代言人是什么意思?”
看在钱的份上,她同意了。
庄若男很快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她不确定这两陌生男女是不是她的哥嫂,可是她母亲的行为让她感觉到寒心。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曾经练过武,庄父习惯于使用身体取胜,他伸过来的手被庄若男一巴掌拍开了。
庄家父母如何能让姜菱和宋观书离开,她说得好听,不打扰他们了,可是庄若男已经知道不是他们的亲女儿,感情生出了裂纹,再是粉饰太平,也回不到原来了。
庄若男没念过书,很羡慕姜菱写了一手漂亮的字,“你是很厉害,会写很多字。”
“我运气好。”
看这对男女,衣着打扮不俗,男帅女美,大女儿站在他们身边像是一类人。
庄母本身身体就不太好,一来二去成了心病,人也倒了下去。
她现在还没决定要跟这两个陌生人离开呢,她就迫不及待地要赶她走。
“时间上也能对上,是你妹妹的可能性很大了。”
既然他们来找妹妹,那不能空手来啊。
从邻居们的口中得知庄家把大女儿带回来的具体时间,姜菱看了一眼宋观书。
庄若男和宋观书都很紧张,一个是怕被骗,另一个是怕认错。
那是她在青城武术比赛上的夺冠照片,她带着报纸回家时候,父母还跟街坊四邻炫耀过。
出来以后,她才问他,“你妹妹是什么时候丢的?”
姜菱严肃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想要打开知名度,急需要一个名人来推荐。”
这真是非常英俊漂亮的一张脸,印在护肤品的外包装上,光是这张脸就能让销量上涨。
庄父年事已高,平日疏于锻炼,自然比不得正值壮年且处于上升期的庄若男。
在那个年代,一直生不出孩子,要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她能认出来,这不是青城的报纸。
后来不知道庄父从哪儿抱来了个小女孩,生得粉妆玉砌。
庄若男写字费劲,让她写小作文就相当于为难她。
姜菱拉着庄若男进屋,家里突然来了陌生人,庄家老两口被吓了一跳。
姜菱转头看向宋观书,“你妹妹有什么特征吗,类似于胎记。”
“哦,是这样的,如果你是购买者,是否会因为自己喜欢的名人推荐了某个品牌而熟知,并进行购买?”
姜菱无奈耸肩,“既然这样,没有能证明你们家女孩是我小姑子,你们刚才也说了,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感情深厚,让父女分离着实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我们还是不打扰了。”
拿到地址,以后姜菱和宋观书一块去庄若男家附近打听情况。
“什么时候给钱。”庄若男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们不太确定,只是觉得你有点像,便一路找了过来,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你,也不能放弃。”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
她一副你们占了大便宜,“我男人教她武术尽心尽力,早先请一个专门教导自己的武师傅,每月也得十几大洋,一年就算她一百块,二十年两千块,一共给我们四千块就行。”
也不是,是想要用她来换取金钱。
庄母看到姜菱和宋观书两人穿着的衣服看起来很贵,觉得这俩应该是有钱人,想起他家男人把庄若男抱回家的时候,她身上穿着的小裙子,明显是有钱人家才能穿得起的衣服。
据说庄母婚后十多年一直没生出孩子,中途抱养过亲戚家的孩子,后来又被人家要了回去。
庄父练过武的,身板非常厚实粗壮,“我那时候看她一个小姑娘孤孤零零地站在路边,以为是谁家不要孩子了,才把她给带回家,这么多年,我们家少过她一口饭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两人虽然自称是她的兄嫂,万一是坏人呢,号称是最爱心疼的父母,却不关心她的安危。
“我?”她指着自己,“我是名人?”
明明是十七年,在她的四舍五入之下,变成了二十年。
有了孩子,虽然只是女儿,但庄母的身体一点点好了,竟然怀上了孩子,就是他们家正在读高中的小儿子。
姜菱答应得很痛快,“放心吧,不会少了你的。”
庄若男没上过学,认识的字儿不多,她就请邻居跟她说报纸上讲了什么。
第二天直接去了庄家,庄若男正在院子里刨土,昨晚下了一场雨,现在把种子撒在地里,便不用再去浇水了。
“她我们不要了,你们赶紧把人给带走,但是离开之前,要把她这些花了我们的原原本本还回来。”庄母伸出十根手指,细数这些年在庄若男身上的花费,“也不跟你们要太多钱,养她将近二十年,每年一百块,给他们两千块就行。”
庄母理直气壮道,“那又怎样,如果不是俺家男人把这丫头捡回家,给了她一口饭吃,她早就饿死了。”
庄家夫妻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不知道这件事,那他们说的是什么?
庄家周围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对彼此十分了解。
报社往招待所前台打电话,已经是三天后了。
姜菱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了,再做这种事的时候各位轻车熟路。
他们家肯定不亏。
庄若男点头。
但人家是给钱的,家里又的确缺这笔钱,就算真的是人贩子,她也得同意。
她越说声音越大,隐隐有了哭音。
从前家里的重活全是她干,好吃的全没有她的份,哪怕比赛拿到的奖金全给弟弟买衣服,她没有留下一点,想着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姜菱始终拉着庄若男的手,她说,“我调查过了,二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不行,不能让这个丫头就这样离开。
但是她
全国各地的各类武术赛事不多,父母不许她去南方参加比赛,她能参加的赛事更加有限。
同为女孩子的缘故,姜菱更好与她相处,宋观书存在感极低地跟在姜菱身后,他的出现只是要确保姜菱的安全。
姜菱握住庄若男的手用力了两分,“是这样的,我爱人曾经丢过一个妹妹,我们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了你拿奖的照片,他觉得很像自己妹妹,于是我们就一路找了过来。”
她跟邻居要下这份报纸,回家跟父母商量,她父母弟弟看见三千块巨款,毫不犹豫让她过去。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对有可能是庄若男哥嫂的人身上捞一笔。
邻居拿着报纸找上门,问报纸上的是不是她。
“你找他们要说什么?”她一脸防备。
姜菱让她先回去等通知。
她还真是良心价,一个普通人不吃不喝七八年才能赚到四千块。
“我们养她是为了养老,如今你们拍拍屁股就把人给带走了,没门。”
姜菱问得非常详细,“庄同志今年几岁了,练习武术有多少年了?”
这样漂亮的一双手。她甚至都不忍心用力握住。
“真是少年英才啊,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照片,觉得你非常符合我们品牌的特点,自强不屈。”
给庄若男填了一张表,其中包括了她的姓名、年龄、生日、家庭成员、家庭住址以及获得过的奖项,甚至有三百字的自我剖析。
被父母给说服了,庄若男找到了报社。
庄母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把女儿养了这么大,当然不希望在她成人能够赚钱的时候,拍拍屁股去找她的亲生父母,那他们这么多年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庄若男直接愣住,人生观崩塌,“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姜菱笑笑,“你就跟在我身边,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你可以随时制止我,你拥有叫停的权利。”
要不是这俩人都长得特别好看,庄若男肯定要怀疑是人贩子。
庄若男的视线落在姜菱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她的手是那样的白嫩,不像她因为做多了家务,练习武术风里来雨里去,手指粗大,掌心全是老茧。
即便她只是个女性。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庄父还没说什么,庄母已经尖叫出声,“你这个白眼狼,竟然为了外人跟你爸动手!”
第 110 章 第 110 章
庄父站在妻子身前,语重心长道,“你也知道,你妈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说话不过脑子,说话不好听,你多见谅。”
他冷静下来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跟大女儿闹翻,应当多说点好话,拉拢她。
庄父语重心长道,“这些年,你妈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看在眼里,我们将你视如己出。她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才会口不择言,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庄若男从冲击中回神,她反问道,“将我视如己出,为什么弟弟能去读书,我却不能。”
庄若男没有上学不光是因为他们偏心,是庄若男十三岁之前一直没有户口,她没有户口去上学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愿意为了养女上学花费力气,就让她不上学在家伺候老二也挺好的。
一举多得,既省钱了,还多了个免费的劳动力。
庄母手指着她,愤怒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个养不熟的,你爸把一身武艺全都教给了你,你还不满意?”
庄父一个劲儿地给妻子使眼色,让她不要火上浇油,“你知道的,你弟弟没有你有天赋,我在教你的时候尽心尽力,把你当作了我的亲生女儿,哪怕你不感恩,我也不希望你恨我们。”
庄若男嘴角讥笑,“我不是傻子,我有自己的判断,从前我以为是因为我是女儿,你们才更偏心弟弟,现在我全明白了,因为我不是你们家的孩子,所以你们才这样对我。”
庄家父母偏心儿子,有这是自己亲骨肉的因素在,也偏心儿子的原因。
若是庄父带回家的是个男孩,而自家生的又是个女儿,肯定不会太过偏心。
“我们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我们的妹妹,不想打扰她的平静生活,发现妹妹现在的生活不算如意,那我觉得双方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你们是想要抚养费是吗?”
谁也没想到,姜菱竟然问得这么直接。
庄父轻咳一声,“把她养大不容易,我们夫妻付出了很多。”
这就是委婉承认目的是想要抚养费。
庄若男不是不伤心的,毕竟叫了这么多的爸妈,哪怕他们对她不算太好,她一直把他们当作最亲近的人。
他们现在不讲感情,目的只有要钱。
姜菱笑了笑,“好巧,我爱人想要告你们拐卖儿童。”
庄父又回到了先前老实本分的模样,他说,“当年我发现她的时候,她身边没有大人,我以为她被父母丢了,你们也知道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如果被某些怀着歪心思的人带回家,她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无论我们对她怎样,至少没有逼她去干那种脏事。”
这到底是什么人,能以没有逼迫孩子干脏事而骄傲。
一直安静的宋观书冷笑道,“若是没有你,她若是被有钱人捡回家,现在还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都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做假设,这很合理。
“他们拐走了我妹妹,害得我们骨肉分离,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宋观书唱起了白脸,他脸上表情严肃,“我要去报警,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
姜菱很好说话的样子,她说,“不管怎么说,都把阿琴养大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宋观书很坚持,“不可能,如果我这样算了,以后有人学着他们的举动偷孩子,对社会的危害巨大。”
他开始上升高度,十分大义凛然。
“去就去,谁怕谁?”
庄母不怕,庄父怕被抓起来啊,因为他才是那个把孩子给带回家的人。
他一直在解释自己不是拐卖,是捡了个孩子。
但是他不能证明当时的举动不是拐卖,邻居们都能证明这孩子不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生的。
到了派出所,其实说不清楚。
庄父的语气先软了下来,“你们想怎么办?”
“我爱人他想要带妹妹回家。”
庄母很小声,但是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见了,她说“不能让他们轻易地把人带走。”
宋观书冷冷地道,“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带阿琴回家,不把拐卖她的人贩子送进去,我对不起她的父母。”
姜菱心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养大了妹妹。”
庄母是个掉进钱眼里的人,她态度很坚决,“不把她这么多年花了我们的吐出来,别想把人给带走!”
“花了你们的?”
作为天天跟数字打交道的人,姜菱算账可快了。
按照前两年城市养育孩子的每月定量,姜菱乘十二再乘十七年,说出了个数字,然后立马反悔,“不行,这太多了,妹妹在他们家干了这么多活,平时吃不饱穿不暖,肯定用不上这么多的钱。”
庄母立刻尖叫,“就这么多,一分都别想少,少了这些钱,别想让她把户口迁走。”
庄若男虽然没有读过书,却不傻,她立刻明白养母上当了,但是她没有提醒她。
她希望能够尽快迁出这个家,但是迁出这个家,要花那么多钱,她配吗?
“不行,还不确定她是不是我们妹妹。”
庄母生怕再耽搁影响她收钱,她恨不得立刻钱货两讫。
“现在就去派出所,等会儿下班了。”
半推半就着,姜菱和宋观书被拉着去了派出所,他们两个柔弱的外地人,在本地人的逼迫下拿出了一笔钱,当然这是在庄若男户口被迁出的前提下。
庄若男的户口不能迁到千里之外的北城,就算可以姜菱和宋观书也不会立刻叫她迁过去,他们更希望她在能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决定再决定去向。
庄若男现在是户主,虽然现在户口本上只有她一人。
庄家父母连衣服都不许她回去拿,就直接把她赶出了家门。
正好,可以在派出所开个介绍信住招待所。
都不用跟公安多作解释,很顺利地开下来了介绍信。
宋观书毕竟是异性,很多方面不方便,姜菱带着她进到房间聊了很久很久。
聊她在庄家的经历,聊宋观书的家事。
“你是说,我父母,还有我的亲哥都不在人世了?”
“世事无常,但还好你活着。”
庄若男一直在观察姜菱的动作,注意到她眉头微微蹙起,手搭在小腹上,她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菱摇摇头,“没事,大概是要来月经了。”
从陈向阳出事后,她跟着发愁,月经非常不规律。
现在有一种隐隐的抽痛,像是她来月经前几天的感觉。
庄若男身体壮得跟牛犊子似的,从来没有痛经过,她不懂那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于是她说出那句经典语录,“多喝点热水。”
她不是光说不做的,还主动给姜菱倒了杯热水。
接过热水后,姜菱同她道谢,“我们过几天回北城,你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去,咱们以后就一块生活,若是你更习惯这边的生活,留在这里也好。”
“刚才你去换衣服的时候,我跟你哥反省了一下,我们的处理不太好。”姜菱叹口气,“如果再温和一点,你就不会被养父母赶出家门,现在也能多一门亲戚。”
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庄若男很洒脱,“他们在意的是钱不是我,不是你们处理得不好,是处理得太好了,你们要是你不给她钱,我也不会被轻易地赶出家门。”
她看着姜菱认真说道,“那笔钱,我会还的。”
“毕竟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她笑了笑,“还是要还的,万一我不是阿琴。”
姜菱也跟着笑了,“没关系的,不管你是不是阿琴,你们遭遇相同,我们愿意帮你,也希望有人能够对阿琴伸出援助之手。”
姜菱和宋观书回北城了,庄若男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她说,她想要多在宛城再留一段时间,要考虑一下未来怎么办。
姜菱和宋观书尊重她的想法,离开前给她留了不少的钱,并告诉她可以随时去北城找他们。
把姜菱和宋观书送上站台后,庄若男转头去派出所开了一张介绍信,去售票处买了一张火车票,那张火车票的目的地正是不久前从姜菱口中得知的“老家”。
在外奔波了将近半月终于回到家,宋观书忍着洁癖将火车上穿的衣服换掉,都没来得及擦炕,便直接躺在炕上。
这是以前的宋观书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
姜菱逗着他,“起来啊,回家第一件事,应该拿着你的小抹布把家里都擦一遍。”
宋观书声音困顿,“累。”
两人之中,明明是宋观书的身体更好,出去这一趟,姜菱没有任何的水土不服,宋观书的水土不服在坐上火车的那一刻开始了。
他在去宛城的火车上开始晕车,恶心反胃,好容易熬到了宛城,吃啥都没有胃口。
不光吃饭没胃口,身体也不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宋观书也说不清楚,陪着他去医院检查了一圈,啥毛病没检查出来,医生给他开了一盒健胃消食片。
姜菱第一次去宛城,那里的饮食习惯同北城不一样,无论吃什么姜菱都觉得新鲜。
宛城的美食令本就胃口大的她更能吃了。
一天三顿变着花样地吃,每一天的饭菜种类不重样。
宋观书出去瘦了一圈,她胖了三斤。
如果不是宋观书水土不服太严重,姜菱还想在宛城多住几天,根本不想这么早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