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想阻止妻子,他只是……他只是妒忌伊利亚,那个高大英俊的格鲁吉亚王子将永远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等她抽了有一百多鞭,阿拉斯泰尔想着她该没力气了,便上前握住她的右手,“累了吧?”
“不累!”凯瑟琳嘴硬,但还是任由他拿走马鞭。
“我可以代劳。”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你先出去吧。”
她反而不放心:伊利亚可是认证过疯狗格斗术高明的,阿拉斯泰尔的格斗术很一般,疯狗要是发疯,就算他戴着手铐脚镣也不会妨碍他输出。
但她要给丈夫面子,还是出去了。
果然,没两分钟书房里便传出了互殴的声音。
*
好好笑,男人的妒忌心真的好强烈。
利奥波德到底手脚受限,只能发挥实力的一半,被阿拉斯泰尔揍得不轻,几小时后鼻青脸肿是一定的。叫谢尔盖将利奥波德还押地下室。
阿拉斯泰尔鼻子流血,看起来像是被头槌砸中。
凯瑟琳叫女佣拿来医药箱和冰块,为他擦了鼻血,冷敷鼻子。
她动作轻柔,没有责备他,反到令他颇为羞愧。
“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主动跟人动手。”他之前也揍过小乔,当时……也很好笑。
他默不作声。
“我抽他是因为这人桀骜不驯,他跟伊利亚不一样。”
“别提他俩。”
“傻瓜。”
“那也是你的傻瓜。”他黏黏糊糊的说。
凯瑟琳看了一眼墙上挂钟,“还早呢,我还想睡一会。你呢?”
他忙站起来,拉着她上楼。
*
进了卧室便急不可待的脱她衣服,还嘀咕:“以后不许你在家穿长裤。”
你胆儿肥了!
“以后不许你在家穿衣服。”
他便笑,“我可以,我不介意的。”
你的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
*
再次醒来,已经上午10点。
代理总督先生去上班了,留下了可怜的孤独的年轻太太。
凯瑟琳翻了个身,还不想起床。
昨晚,哦不凌晨,他俩都很有激情,可能是……揍了人,肾上腺素飙升吧。总之,是最近最好的一次体验。
懒洋洋的按铃叫了女管家进来,“伯爵夫人,不吃早餐了,叫厨师准备午餐。”
“好的殿下。乔少爷留了口信,说他今天就离开柏林。”
凯瑟琳点头,“他留下也没用。伯爵夫人,伊利亚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女管家吃惊,“他怎么了?”女管家知道伊利亚离开了,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还以为又是女主人派他出差。
凯瑟琳叹气,“不知道。他失踪了,失踪的意思就是默认已经死了。”
女管家沉稳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
洗漱过后,下楼吃午餐,一边翻看报纸。
法德边境虽然仍然安静如鸡,但苏联与邻国芬兰的战争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被称为“冬季战争”。苏联军队于1939年11月30日进攻芬兰,芬兰紧急向英法两国求助,但英法两国因为还在爆兵的初期阶段,还因为在法德边境防守德国进攻,因此压根就没有支援芬兰的计划,只同意支援一些武器装备。
芬兰也只能狂呼“奈若何”了。
目前的欧洲局势异常紧张,全面战争尚未正式开始,但显而易见就在不远的将来。
加上去年年初开始的气候异常,许多国家都出现了厄尔尼诺现象导致的自然灾害,最大的两次自然灾害有1939年1月24日的智利奇廉特大地震,震级高达8.3级,2.8万多人死于地震,其中70%都是儿童;
1939年12月27日的土耳其埃尔津詹特大地震,震级8.0级,波及数个省,造成3.3万人死亡、10万以上受伤,上百万人无家可归;又恰逢严冬,随之而来的暴风雪袭击灾区,后续冻死至少数千人。
凯瑟琳名下的“无国界救援基金会”因此忙得不可开交,在北美、欧洲各国大量招募志愿者前往灾区进行救援工作,钱也是哗哗的用出去了。
真是内忧外患,地球药丸呀。
*
吃过午餐,凯瑟琳去书房做了一下工作计划:无国界救援基金会有一个5人的基金会委员会,运转良好,她只在每个月查看一下账本,每个月过去开一次例会;奥尔加慈善基金会起初只是救济俄罗斯流亡者和移民,现在增加了业务,鼓励俄罗斯人移民新俄罗斯,有一个3人的委员会负责日常工作,她也是每个月看看账本、开一次例会;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挂名董事,每个季度开一次例会,基本没她啥事,不去开会也没问题,只需偶尔出席大都会的晚宴;琥珀屋在大都会的展厅游客极多,非常受欢迎,因此博物馆又续签了一年的展览合约;
在英国有不少慈善组织的挂名,这是王室女眷的传统“职业”。如果她住在英国,这些都算“王室公务”,但她不在,这些王室公务就由婆婆亚历珊德拉和玛丽娜表姐分担了;为王室做公务是有津贴的,凯瑟琳不在乎这点津贴,但觉得要是玛丽娜表姐能有自己的一份津贴,也比没有好啊。钱是人的胆,尤其是女人的胆。
还有,去年年底,英国战争部派了考察队来美国考察,又名“订货”,订了一批舰船和飞机。休斯飞机制造公司的“闪电1号”中选,英国佬非常满意闪电1号的速度,先订了两架原型机进行试飞,预计3月交货;
美国陆军航空队则订了5架原型机,但需要改名,不能叫“闪电”,因为陆航已经有名为“闪电”的飞机了。
为此霍华德休斯给她打了电话,要跟她商量发动机和飞机的产量问题。休斯飞机只负责研发,不负责生产,简言之,他名下没有飞机生产线。
这可是她目前的主要业务,因此她非常上心,准备开学后就去视察自己在底特律的工厂,仔细研究一下工厂产能。
罗曼汽车制造公司目前靠接福特汽车等车企的订单维持生产,不缺订单,6条生产线全部开工,8小时工作制。产能尚未达到上限,理论可以有3倍产能,生产线实际等于组装线,所有零件都在上游工厂制作,运送到工厂后进行组装。等到美国宣战后爆产能,那就增加工人、三班倒开工,完全可以。
一共7架原型机的订单,按照10架开工,只需抽出一条生产线就足够用了。
上游工厂订零配件的业务有专业经理人去做,她这个老板不用考虑如此细致的事情,有她和休斯的名字,哪怕你只订100个,工厂也愿意开工,就没听说过“一单必须多少起步才能做”这种话。
凯瑟琳非常大手笔,起订1000!把霍华德都吓了一大跳:你还没拿到正式订单呢!
一架战斗机至少数千乃至上万个零配件,你知道就是只给20%的订金得要多少钱吗!
霍华德认为前期零配件只需要订100到200就够了,英国皇家空军和美国陆航试飞过后,大概会先下个几十架的订单。之后飞机还会根据不同客户的需求进行调整,就会产生不同的机型,那么零配件的尺寸也可能会改动,因此一个批次的订单不宜太多。
最重要的还是确定售价问题,霍华德给陆航的报价为5万8千美元,陆航对闪电1号的性能很满意,但对价格不是很满意,认为太高了。售价昂贵在新型发动机的成本极高,霍华德说这个价格他连1万美元都赚不到,很良心了。
算算价格,就算卖出1000架,也只赚1千万美元……真的挺多!
凯瑟琳只觉得报价还低了了!波音314售价可是50万美元!B-17也要28万美元呢!
当然了,战斗机不会太贵是因为机型小,波音314是目前最大的飞机,B-17被称为“空中堡垒”,也是大型飞机。战斗机机身很小,放在B-17旁边好似大玩具。
而且这可是目前世界上第一架喷气式飞机,等你们在伦敦大空袭中发现了它的优点,你们就会哭着求我能生产更多的飞机啦!
*
新学期开学了。
远在另一个大陆的战争仍然没有影响到美国群众,马照跑舞照跳,一派歌舞升平。
杰克开始写论文了,他上学期不在哈佛,学分不够,因此这个学期还要上两门课,算不上忙碌。
罗斯玛丽住到新家,小乔为她雇佣了两名健壮的看护妇照料她,雇佣了女管家,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家庭教师,只能慢慢找。
两个哥哥在妹妹的住处都有自己的房间,偶尔留宿。
他们有时候会带罗斯玛丽出去跳舞,也不能总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外出社交。她很喜欢跳舞,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做好的事情。
小乔则在法学院大楼、图书馆、自己公寓、妹妹住所、剑桥别墅之间来回,凯瑟琳有时候叫他带罗斯玛丽来共进晚餐,罗斯玛丽非常高兴。
基克也在圣诞节回了美国,老乔不同意她留在伦敦,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基克到底不能真的违抗老爸,委委屈屈的待在曼哈顿。
*
雅顿先生如今不常见到小姐了。他没有什么经商天赋,是个本分人,不善商场那一套尔虞我诈。好在废品回收公司的业务也不需要跟什么同行打交道,日常就是收购金属,然后基本就不怎么管了。
他去年又按照小姐的吩咐,陆续收购了一些报废汽车堆积场,业务范围也极为狭窄,还能用的汽车零部件拆下来卖二手,其他没有利用价值的就全送进机器压成金属块,然后堆放起来。
报废汽车堆积场没有收购多少,也基本集中在汽车保有量最多的东海岸和西海岸,中部州都没去。
他猜想小姐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美国还会参战吗?小姐说即使美国不参战也一定会成为英法等国的后勤装备基地。他不太懂这些,但小姐很聪明,小姐说的一定没错。
他经常去洛杉矶看望小姐的姐妹,帕特里夏和艾格尼斯。帕特里夏如今已经是非常受欢迎的设计师了,还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从来没有问他,凯瑟琳去哪里了。
他出资为帕特里夏在洛杉矶建立了自己的设计工作室,接一些电影的服装设计工作,还为女明星设计礼服。休斯先生显然不知道帕特里夏就是小姐的亲姐姐,但他很大方,找帕特里夏为小姐做了许许多多的漂亮裙子和套装,帕特里夏知道是为妹妹做裙子,可高兴了。
艾格尼斯上了很好的私立学校,现在也是个11岁的可爱小姑娘啦。
只有一件事情……
雅顿先生觉得很闹心:那个抛弃子女跟情夫跑路的阿什博顿太太找到了帕特里夏!
第252章
Chapter9
波士顿,剑桥市。
凯瑟琳正在对着两份厚厚的名录头疼。
亡夫大表哥的遗物有很多,珠宝基本分完了,爱德华的遗嘱里将珠宝分为两份,凯瑟琳一份,三个侄女分另一份。其中还包括他自己使用过的珠宝,主要是袖扣、领针,都有他的名字首字母,EW,这些肯定不好给侄女们,她便自己留下了。
虽然阿拉斯泰尔没说过什么,但她本来也不打算留下亡夫的东西,于是趁着伊丽莎白王后写信来说准备举行慈善拍卖会的机会,将其中几件捐出去。
另外还有一堆亡夫的衣服,国王的衣物都是新的,并且衣料、做工都是最上等的。成为国王的时候做了一大堆,结婚、加冕又做了一大堆,导致光是这些衣物都能塞满一整个集装箱。如今全都放在鸢尾花庄园。
捐了一些礼服给王室博物馆,到底也是1年多的国王,怎么不得有点牌面。玛丽太后拿走一些衣物留作纪念。其他的都白放着,怪可惜的,凯瑟琳也准备把这些“存货”全都出清,挑一些礼服西装套装之类的拿去拍卖会,会有人买吗?不知道,交给伊丽莎白去头疼。
剩余衣物就匿名捐给教会的旧衣柜吧,反正她是一件也不想留下。
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比如怀表、手表、烟斗、眼镜、马鞭、皮带,她都准备让伊丽莎白拿走。国王遗物,多少能卖点钱吧?
*
圣诞节凯瑟琳和阿拉斯泰尔互送圣诞节礼物,大直男照例是送珠宝,送了她一顶顶顶漂亮的祖母绿王冠,她喜欢得很,圣诞节接连两场晚宴都戴着这顶维多利亚女王最爱的王冠之一。
珠宝设计大师阿尔伯特王子为妻子设计了这顶轻灵美丽的王冠,由十几颗硕大的水滴形祖母绿构成,配石为若干白钻;配有一对祖母绿耳环,镶嵌的两颗水滴形宝石更大颗;还有一枚超大的祖母绿胸针。三件套搭配在一起,整体效果只有一个字:壕。
如果需要两个字,那就是:壕!美!
搞得凯瑟琳觉得自己的礼物十分的拿不出手,她也就是又送了丈夫一对袖扣罢了,还好这次是带了他俩的名字首字母,AO,给他感动得不行。
你也太好哄了吧!
维多利亚去世后,祖母绿三件套留给了最爱的儿子康诺特公爵亚瑟王子。他俩结婚的时候老王子送了一堆珠宝,但没有祖母绿三件套,凯瑟琳并不知道老王子到底有多少家底,没想到是被丈夫当做圣诞节礼物(和生日礼物)送给她了。
她逼问丈夫还留了多少珠宝没给他,他笑着说能数得着的就是法夫公爵家传的那顶王冠了,理论上要等到他继承爵位才能拿到。她也不至于盼着婆婆现在就挂了吧?她想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亚历珊德拉肯定很乐意出借。
再说她也不差珠宝,大大小小的王冠她现在足有30多顶,就算一天戴一顶,一个月都戴不完。
*
雅顿先生来的时候,凯瑟琳正在整理保险柜。保险柜里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已经升级换代成容量更大的新型保险柜。除了一堆文件之外,还有一堆珠宝首饰,两盒金条,好几叠现金,美元、英镑、加元,都至少有1万。
“雅各布,快请坐。”
雅顿笑着坐下,“小姐又在数钱。”以前她每次成功兑换了支票就会很高兴的数钱。
凯瑟琳笑眯眯的,“是呀,数钱多快乐!”
雅顿先汇报了工作,凯瑟琳听的很认真,也很满意。
随后他说:“帕特里夏遇到了一点麻烦……阿什博顿太太找到她了。”
凯瑟琳心情顿时变得不那么愉快了,这种情况她早有预案,因此也不是很紧张。早在她刚到曼哈顿的时候便考虑过,如果被认识她的人认出她怎么办?如果她的妈妈认出了她怎么办?
“她怎么找到帕特里夏的?”
“报纸。帕特里夏现在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她的照片会出现在洛杉矶的报纸和杂志上。”
凯瑟琳手里拿着一叠美元,轻轻敲着桌面,“她想干什么?”
“钱。”
呵,果然,不出她意料。
她嘲讽的冷笑,“她有为当年抛弃了她的孩子们感到愧疚吗?她忏悔了吗?”
雅顿苦笑摇头,“她要帕特里夏每年给她1万美元。”
她还想得怪美的呢!
“让她滚。”
“帕特里夏流着眼泪求我帮她,我想应该问问你的意思。”雅顿谨慎的说:“她……她毕竟是……是帕特里夏的母亲。”
凯瑟琳感到了头疼。她其实有一点点奇怪阿什博顿太太为什么没有认出她,但再一想想,一个设计师女儿她还敢认,一个皇储女儿她敢认吗?皇储又不是没有亲妈!
她只会认为自己的女儿跟皇储长得有一点像。
“她问了凯瑟琳的消息吗?”
“帕特里夏说你得了肺结核病死了。艾格尼斯当时还小,她也只知道你病死了。”
凯瑟琳不禁点头:帕特里夏这个说法很好,哎呀!还是她考虑的不够周到,当时离开芝加哥就应该做一个假坟墓,这样岂不是更完美!
“她要问我的坟墓在哪里,就让帕特里夏告诉她,当时她没钱,所以只好把我火化了。骨灰没了。”
雅顿先生蹙眉:哎呀呀!这可不吉利!
“至于钱是没有的,给了一次她就能来要第二次,帕特里夏赚了很多钱吗?”
“还不错吧,我为她在银行担保,她在伯班克买了一栋房子,还租了一间门面。”
“那不就是没有什么现钱?”
“嗯,没有现钱,每个月要还房贷。”
她最好是没钱,不然准会心软。
但不给钱的话,阿什博顿太太恐怕
也不会善罢甘休。
凯瑟琳沉思片刻,“你先回去洛杉矶,告诉帕特里夏,一分钱都不要给她。你……你愿意正式收养帕特里夏和艾格尼斯吗?”
雅顿惊讶,“怎么?”
“你如果不收养她们,说不定会被那个女人告上法庭,说你和她俩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会很恶心,雅各布,你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一个好人,你不应该因为你的好心而被人诬陷。”
雅顿蹙眉。确实,人性难测,如果阿什博顿太太铁了心想要钱,还真会用这一招。他去见帕特里夏姐妹也不是什么秘密,之前他声称自己是姐妹俩的父亲的朋友,也说的过去。但阿什博顿太太肯定知道自己的亡夫没有这么个“朋友”。
“你收养她俩吧。你没有孩子,帕特里夏是个好女孩,她会当你是她的父亲一样敬爱。”
雅顿心动了:小姐的姐妹确实像他的孩子一样,三姐妹性格不同,但都是好孩子。
“可是阿什博顿太太没有死,她还活着。”
“找人在纽约……不,在芝加哥为你们做好收养文件,就说当时她抛弃子女,三姐妹孤苦无依,你见她们可怜便收养她们。她当时可是失踪人口,我记得帕特里夏说过,托马斯去警局报案,警察说她就算是失踪了。失踪几年便可以申报死亡,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就算不能让她物理死亡,让她“事实死亡”也不难。
此处还可以用上“如何证明你妈是你妈”定律。
阿什博顿太太必须先证明自己真的是帕特里夏的母亲。
哈哈!这个话题有意思,可以问问法学院学生。
*
晚餐桌上,凯瑟琳便问乔和比约恩,假设有这么一个案件,一位抛弃子女的母亲想找子女要钱,子女如何用最合理合法的方法摆脱?
乔思考片刻,“不承认她。”
“可以做到吗?”
“很简单,找人恐吓她,不过这个方法不太合法。”
“她能上法院起诉,要求子女给赡养费吗?”
“她必须向法官证明自己真的是孩子们的母亲。孩子多大了?”
“一个成年了,另一个未成年,未成年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模样。母亲抛弃孩子的时候孩子们都没有成年。”
“她需要一些文件和证人,孩子们的洗礼记录、出生证明,如果有的话。还需要邻居出庭作证她是孩子们的母亲。”
即使到了30年代,美国仍然有许多产妇不是在医院生孩子,阿什博顿家的4个孩子都是在家里出生的,可能不会有出生证明,至少凯瑟琳从来没有见到过。
“文件可能没有。证人也许会有。”
“那就要看法官怎么判了。就按照法官承认她是孩子们的母亲来说,法官可能会判决成年的那个孩子给付一次性的赡养费。”
“给付一次性的赡养费是因为很难执行按月或者按年支付的赡养费吗?”
“对。成年的孩子有钱吗?”
“没有,她有一栋还没有还完房贷的独栋别墅。”
“那可能判不了多少,大概也就……不太好说,可能会有5千到1万美元。”
凯瑟琳不忿,“这也太多了!她抛弃未成年的孩子就什么责任也不需要承担了吗?”一美分都不想给!
“那个孩子也可以同时起诉母亲的遗弃罪。”
凯瑟琳皱眉:帕特里夏虽然恨她们的母亲,但她心太软,肯定不愿意起诉母亲。
真麻烦。
如果是她自己面对这个难题,她会毫不犹豫做掉阿什博顿太太,一劳永逸。
嘶!她惊觉自己的杀心也是蛮重的。
她不会黏黏糊糊的留着一个可能会拆穿她的不定时炸弹,无数影视剧都告诉我们,正派反派最好都要心狠手辣,否则总会阴沟里翻船,只会让观众大呼“你这个蠢货!”,再把编剧臭骂一顿。
第253章
离开波士顿后,雅顿先生没有回洛杉矶,而是先去了芝加哥。之前他从肯尼迪先生那里得到了几个芝加哥大佬的联系方式,只是之前没有用上。现在……他打算先用自己的门路解决收养文件的事情,不行就再去找大佬。
他本能不愿意这件事情的经手人太多,众所周知,一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泄露的可能性就越高。
芝加哥一如既往,甚至一年更比一年繁华了。人们吃的好了、穿的好了,胡佛村少了很多,但还会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无论什么年代,总有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穷人。
小姐之前看过许多书籍,其中就有《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这几年又看了《国家与革/命》、《最后阶段的资本主义》,他原本以为小姐会……哦不对,小姐不是俄国最后的公主,
她看这些书是为了写论文。
他也看了这些书,对他来说有时候有些艰深,不太好理解。但这些书中描绘的那个社会、那个未来是多么的迷人呀!一个消除了阶级的社会,一个人人平等的未来,一个能让所有的人都吃饱的时代,多么令人向往!
他原本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只希望能够照顾到老战友们,但跟随小姐这些年,他看到了更多:这么多有钱人,他们占有这个国家超过80%的财富,却对楼下乞讨的可怜人视而不见;无数儿童饿得皮包骨,有钱人家的小崽子却可以用好几公斤的大肉排喂狗。
他想,这个国家已经生病了,但要怎么办呢?他不是医生,不知道要怎么做。
小姐怎么说的?她说这个国家的内里已经坏了,从白宫到各个州,有钱人只想赚钱,政客只想往上爬,他们没有理想,唯一的追求只有钱,钱,钱。
他知道小姐已经有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钱,可小姐说,这不算什么。她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建立一个新国家,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她其实不在乎她的人民是俄罗斯人还是西班牙人、法国人。她觉得这会“很好玩”,也知道会很辛苦。
小姐还说,将来乔少爷或者杰克少爷会成为美国总统,她很想看看乔少爷或是杰克少爷会为美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或是进步。乔少爷和杰克少爷跟他见过的那些少爷不一样,他们不会炫耀自己的财富,虽然他们的眼里也看不到街头的乞丐,但他们……他们身上始终保有那种孩童的天真。
也许,由他们来当总统真的会给美国带来一些改变或是进步吧,雅顿先生觉得还是可以期待的。
*
霍华德休斯来到波士顿跟凯瑟琳开会,签订了供货合同,作为重新命名的喷气式飞机的发动机供货商。
其实这有点奇怪,“MeteorHH39-6”发动机的后期工作是休斯飞机完成的,但霍华德认为流星发动机的主要研发工作是惠特尔先生完成的,因此这款发动机跟他无关,生产权属于凯瑟琳的“北极星飞行器制造公司”,专利权属于惠特尔先生。
他将图纸和几款原型机全都运到了波士顿,并为北极星飞行器进行了新一轮的研发工程师的招聘工作。
又跟凯瑟琳商量了一番,两人决定在德克萨斯州的休斯顿注册一家科技公司,名为“罗曼航空航天有限公司”,霍华德占股49%,凯瑟琳占股51%。他担任执行董事,负责具体运作;凯瑟琳美美当她的董事长,除了看账本基本不需要管理公司。
“我去年买下了环球航空公司,”他解释说:“美国政府规定,拥有航空公司的人不允许同时拥有飞机制造公司。对,我知道你名下也有航空公司,但那在英国,你在美国没有航空公司。而且有你在,我想我们应该能拿下英国皇家空军的大笔订单。”
“闪电1号”更名为“雨燕Swift”,极言其“快”,超过750公里的时速令试飞员眩晕,也令皇家空军(RAF)和陆航的飞行员们心动,他们都想尽快拿到原型机。
下一批订单就要跟罗曼航空航天公司订购了,霍华德信心十足,忘了自己原本是个“和平主义者”,已经向上游工厂再下了200份的订单。这是第二批零件订单。
同时也为流星发动机下了第一批1000份零件订单。他认为凯瑟琳有足够的资金支付订金,后续分批支付,可以用RAF和陆航支付的订金来支付。
懂了,这还是用别人的钱周转,自己实际支出的现金可能就只有第一笔订金的20%。
凯瑟琳不由得再次感叹还是资本家会玩,就比如中国几十年后出现的极富创造性的“期房销售”。
*
接着又和霍华德去了底特律的罗曼汽车制造公司视察,霍华德很满意罗曼汽车的规模,还到生产线上待了整整半天,计算出了组装飞机的单位时间,认为要是6条生产线同时开工、24小时不停,每周大概可以生产15架“雨燕”,一个月的产量大概在60架到70架(取消周末休假),年产量可达800架。
周扒皮也不过如此了。
凯瑟琳不准备再增加生产线,要为战后考虑,战时扩容,战后怎么办?美国的国内市场消耗不完太多工厂,到时候必定会有很多工厂面临转产困境。
“你可以考虑将生产线放在加拿大,你应该可以拿到税收减免、进口免检,将RAF的订单放到加拿大的工厂组装。”
咦,好像也不错。
她对霍华德休斯的评价再次改变了:一个能不计成本折腾自己的爱好、同时还能一直赚钱的人可不是败家子,也不是别人口中一句“花花公子”可以简单概括的。他风度翩翩、高大英俊,还很有头脑,他可是加州理工学院的高材生,这所理工科学院与麻省理工学院齐名,一个在东海岸一个在西海岸。
他还挺看不上麻省理工的,认为只有被加州理工拒绝的学生才会选择麻省理工……好吧,你有钱你说的对。
他的公司和投资基本都在美国,英国只有跟她合资的北极星飞行器制造公司(英国)一家,惠特尔先生不幸身亡后,他将那边的两个研发工作室全都迁到伯班克了。目前北极星英国只有一个空壳,在伦敦市区租了一间办公室。
凯瑟琳请教他的投资思路。他是个理工男,热爱科技,因此名下有好几家相关公司。对好莱坞的热恋期已经过去,目前制片公司有一搭没一搭的,平均一年出品一部电影。
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投资理念,很朴实无华的就是“我喜欢”。
凯瑟琳赏他白眼。
他微笑,“我认为‘职业’不需要喜欢,但‘事业’最好选择你喜欢的事情。”
一听就是不差钱的资本主义狗大户富二代的思想,谁不想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问他还不如问老乔!
*
他们在底特律的一家餐厅共进晚餐,不差钱的休斯先生包下整座餐厅,以免总有人探头探脑想要偷窥偷听。
以前他总是大男子主义,又很有炫耀心理,被皇储嘲讽了好几次,说他享受的不过女性的追逐、男性的羡慕,虚荣心强得可怕——他怀疑殿下想说的是“可笑”。他认为都是那些记者的错,他们喜欢报道名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殿下不是不喜欢“曝光”,她喜欢“有控制”的“曝光”。大部分时间低调,偶尔高调。名人不是明星,用不着刷脸熟。
简言之,要保持“格调”。
他一向是随心所欲的,觉得只要自己高兴就好,管别人怎么想呢。他以往交往的绝大多数都是女明星,她们恨不得住在头版头条,新闻越多越好,即使是最特立独行的凯特也喜欢头版头条。反而是人人都想知道她的一言一行、穿着举止的殿下不喜欢总出现在头版头条。
——也不对,以前她也是喜欢的,但自从她与国王订婚后就不太喜欢了。可能报道太多,她已经厌烦了吧。
她身上偶尔表现出来的淡淡的厌烦之意令她愈发诱人,一个不想成为明星的“超级明星”,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迷人的女性——女孩,她既妩媚又强大,可爱但又冷酷。她还很年轻,真不知道将来她会成长为什么样的女人……
*
凯瑟琳没怎么说话,谈完工作后就失去了谈兴。霍华德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他也跟其他男人没有什么分别,过多的谈论自己,太少谈论别人。他也不太会找新话题,可能因为从来都是别人讨好他吧。
他母亲是个英国人,对他教育严格,有点偏执,16岁他就没了妈,18岁不到没了爸,一个未成年,再怎么聪明绝顶,短时间内痛失父母,都会是极大的打击。
这样的人生,不差钱的家世,导致他严重缺爱。为什么他会流连花丛?除了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还因
为他缺乏爱、不知道什么是爱,泡妞只懂砸钱,把妹从不走心。
他对凯瑟琳赫本是真爱吗?可能也不是。赫本会看穿他的内心还是个小男孩,不会觉得他适合成为丈夫。谁愿意哄小男孩呢?又不是想当妈!
分析别人真有意思。
想到这儿,她抬眼看他,“霍华德。”
“殿下?”
“有什么好玩的游戏推荐吗?”
“好玩的?”
“冒险的,别致的,有趣的。”
第254章
“你已经学会驾驶飞机了。跳伞?”
“拿到了跳伞执照。”
“射击?我是说,除了猎枪之外的射击。”
“打固定靶或是移动靶也只是熟练度的问题。”
“……潜水?”
“好玩吗?”
“还行。或者滑雪?”
“滑雪还行。”
“或许你会喜欢……攀岩,徒手攀岩。”
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有了攀岩这项运动,也是哈,30年代,哦不,现在已经到了40年代,跟21世纪的差距并没有很大,有钱人更是早早走在时代前列。拥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世界对他们而言就是个巨型娱乐场罢了。所以也能理解为什么很多有钱人最后都变成法制咖了,社会规则对他们没有什么用,他们是制订规则的阶层,可不就把普通人视如草芥了吗!
她享受到社会规则之上的待遇了吗?实话说,确实享受到了。就比如仍然关在剑桥别墅地下室的利奥波德。
霍华德在说徒手攀岩,攀岩难度很大,徒手攀岩那就更兼具高难度和高风险了,紧张刺激,必须百分百专注,否则……真的可能掉下去摔死,或者摔个半死。
凯瑟琳很有兴趣,问了许多。攀岩的乐趣可能也跟驾驶飞机一样,攀上至少数百米的山岩,转头向下看去,山岩下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渺小,能让人有一种“一览众山小”、“世界尽在我掌握中”的兴奋和自信。
一定很有趣。
霍华德也很有兴致:她总算对什么事物感兴趣但又没玩过了!
于是约好了等天气转暖,他派飞机来接她去加州,“优胜美地”在加州境内的内华达山脉一侧,有好几处非常适合攀岩的地点。优胜美地Yosemite是印第安语,意思是“灰熊”,说明以前加州是有灰熊的,现在也有,只是栖息地被人类挤压,都在深山中。
现在也还没有什么“动物保护”的概念,有钱人还会狩猎灰熊,导致灰熊的数量逐年减少。
这晚两人都很满意,吃完晚餐,霍华德送凯瑟琳回了酒店。
*
回了酒店先给渥太华的丈夫打电话,又给波士顿的剑桥别墅打电话。都平安无事,很好。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先是想伊利亚,他应该是被内务部的同事救走了,没有联系她,也许是他的上司觉得他已经暴露?或者不信任他,他可是落在利奥波德手里被折磨了小半年,上司没准会认为他已经叛变了。
会把他关起来吗?还是会送他回国,不让他出外勤了?或者……听说他们的大清洗异常残酷,已经杀了至少10万人,他们……契卡应该不在乎再多杀一个吧?
人才是宝贵的,但人才又是最无所谓的,人多着呢,没了张屠户难道就得吃带毛肉?不存在的,杀了你一个,自有后来人。
凯瑟琳一想到那个近乎全能的英俊男人会变成……一具慢慢腐烂的尸体就有点受不了。
人呀,也是最脆弱的。
他会想着她吗?如果被处死了,希望他最好是想着她。
翻了个身,又想要如何处置利奥波德。
杀了?可以但没必要。
放了?不行,她压根不想放他回去成为德军中的一份子,没准这家伙是什么重要部门的头头呢?
策反他?可她又不是什么政府人士,不想操那份心。
这人怎么有点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行,是个人都得在她手下发光发热,充分利用价值。
他很可笑啊,老骂伊利亚是狗,他现在不也是一条狗?丧家之犬罢了。
伊利亚很可能不会回来了,她还真的缺一条狗……不是,是一个得力下属。但他是个德国人,这又有点……太魔鬼了。
但……也会很有意思,就是她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足够“忠诚”。
回去先给他洗洗脑!
*
苏联,列宁格勒。
这是苏联在波罗的海的出海口岸,曾经是俄罗斯帝国的首都、最大城市,拥有多座皇室宫殿。城市建设也十分美观、宏伟,如今,她仍然是苏联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一艘邮轮缓缓驶入港口,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眺望渐渐离近的城市:他又回来了,也许他再也不会离开这个国家。他并不是在这个国家出生的,他是格鲁吉亚人,在摩洛哥出生……他其实并没有很强烈的归属感,少年时期,他因为没有“归属感”而痛苦。他的家庭无法返回格鲁吉亚,而在摩洛哥,他们又只是“外国人”。
归属感……他很希望去新俄罗斯看看,不知在那里他能否找到“归属感”。苏联……他在这里度过了从少年到成年的最重要的几年,可那时候他想的是什么?是如何在学员中脱颖而出、是争强好胜、是努力证明自己的“忠诚”。
但他的内心仍然没有那种“生于斯长于斯”、将来“葬于斯”的觉悟,他只是很会演戏,表现出了“忠诚”。
他比以前瘦了一些,好不容易恢复了体重,肌肉也经过不懈的锻炼逐步恢复。也许无法再回到巅峰时期了。他痛恨那个折磨他的家伙,更担心……那个疯子也许去了殿下身边,涉及到殿下,他便无法正确判断。
那人到底想做什么?是想对殿下不利?还是……真的爱上了殿下?殿下会回应他的爱吗?那是爱吗?或者只是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他确信殿下是可爱的,谁能不爱她呢?但如果那人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他心乱如麻,他惆怅又痛苦。
只叹路途遥远,他不能转身就回到她身边。
*
凯瑟琳很快回了哈佛。
40年代初的国际关系专业没有太多课程,没有“冷战”,自然没有关于冷战的课程;没有“全球一体化”的概念,自然也没有相关课程;没有“恐怖主义”的概念,没有“中东政治”,更不关心“亚太地区政治”。
有了“地缘政治”的概念,必修《比较政治学》、《国际政治经济》、《外交政策分析》等课程,还有研究英国政治的课程,但还没有与时俱进到研究本次世界大战。教授们虽然有点担心欧洲战争会从局部战争演变成又一次世界大战,可因为法德边境安静得近乎诡异,教授们也看不透战局到底要如何发展、会不会再次成为席卷世界的大战。
除了外交策略之外,凯瑟琳还对欧洲各国的军事准备很感兴趣。
英法联军在法德边境“静坐”实际主要原因是因为波兰败的太快,德军采用了目前最先进的战斗理念,战斗机和轰炸机先走一波,抢夺制空权,打得波兰军队晕头转向;配合地面部队的快速机动部队,一路碾压。
既然波兰已经战败,再想牵制德军就没有必要了,于是德国西线的“战争”才变得如此奇怪,德军没有出击,英法联军也按兵不动。
英法两国都想尽办法想要了解德军的打法,由于信息不全面,导致两国战争部和军部的应对也不及时。英国的陆军装备一般,几乎是纯步兵;法军有一些装甲部队,但远远落后于德军的装甲机动部队,完全不够打的。
英国已经派人来美国大采购了,法国紧随其后,战斗机、轰炸机订单下了一堆。法国跳过自家空军的试飞阶段,直接订了80架“雨燕40-1”战斗机。第一批50架将在1940年8月交付。
另外在去年圣诞节之前,英国与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在渥太华签订了《空军联合训练协议》,将在加拿大设立飞行训练基地,训练来自这四个国家的飞行员机组成员,包括飞行员、领航员、无线电操作员、工程师等,人数达到6万人,时间跨度至少3年。
代理总督阿拉斯泰尔也参加了会议,不过他不负责具体事务。
空军基地的选址工作进行的很快,挑选了多伦多到渥太华中间的一个小村庄特伦顿,特伦顿在安大略湖畔,地势平整。过了新年便开始整理土地,修建建筑物。与此同时也开始了第二轮征兵,这批兵源将在飞行学校中进行初级培训,然后再根据各人特长分配具体岗位,进行高级课程的进修。
凯瑟琳重点研究英国的军事准备,实际英国的对策居然相当科学,皇家空军已经意识到制空权的重要性,配合地面快速机动部队有奇效,照着德军抄作业,在美国订购了战斗机、坦克等军事装备;陆军也已经开始全国征兵动员,目前大不列颠岛到处都是新兵训练营。
海军部也加班加点的疯狂爆舰,但本土产能有限,许多订单下到属国,加拿大为主要订单接收国。
军费开支可想而知的暴涨。
凯瑟琳又写了一篇专栏文章,《坐以待毙的法国》,矛头直指法国陆军总司令莫里斯甘末林上将,认为甘末林没有坚持进攻德国是一个巨大的失误,法军应该不惜一切代价空袭德国的工业重镇比如鲁尔等地,德军必定回防;错过战机后,法军也只能待在边境线上与德军对峙。甘末林以为马奇诺防线就能防住德军吗?错!现代已经是多兵种配合作战的时代,拥有绝对优势数量的战斗
机的德军将会把英法联军打个落花流水!
《泰晤士报》根本不敢发这篇报道,只好再次托人去问国王和首相的意见。
乔治六世国王看完文章只能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长他人威风你知道吗!
首相张伯伦则是:躺了,你爱写啥写啥。
第255章
《泰晤士报》遂于2月5日全文刊发该文,引发英法两国热议,从普通群众到内阁成员、军队将官,全都认真拜读。
甘末林上将气了个仰倒,大骂小女孩也敢妄论国事!
法国群众也很不忿:我们斥巨资修建的马奇诺防线怎么就不好使了!
“马奇诺防线”得自当时的法国陆军部长安德烈马奇诺,是上次世界大战后为了防御德军入侵而修建的防御工事,包含要塞、地堡、壕沟、大炮等等。从1928年开始修建,一直修建到1940年初才算初步修建完毕,耗费资金超过50亿法郎。法国陆军和法国群众都认为马奇诺防线是不可逾越的。
凯瑟琳:tooyoungtoosimple。
我的“预言”就搁这儿了!
*
小乔跑了一趟柏林,快进快出,一共只在柏林待了不到48小时,平安回到波士顿。
柏林街头仍然岁月静好,群众安居乐业,一片祥和,这个国家完全看不出来即将要使用武力征服——席卷整个欧洲。
英法对德宣战,于是两国直飞柏林的航班全部停飞,他要飞到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转机,回程也是一样。
比利时群众就更淡定了,仿佛宣布了是中立国就一定不会挨揍。
乔把他这次的欧洲见闻也写成了文章,刊登在《波士顿先驱报》上。
杰克在波士顿机场见到老哥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他超担心老哥再也回不来。被乔取笑,说他想得太多。
乔可是非常自信呢!柏林之行虽然他是抱着“可能会被扣下”的心理,但竟然安然无恙,他便觉得自己棒棒哒。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冒险”呢。
*
利奥波德最近终于获得了一些“人”的待遇:殿下让人给他拿了一些书来。
《资本论》、《共/产/党/宣言》、一整套的《列/宁/选/集》,有几本是德文,有一些是英文。除了这些共/产/党/著作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也没给他当地报纸。
他知道这是波士顿她的别墅的阁楼,房间很小,房间里也很冷,没有曼哈顿别墅的地下室条件好,但也还行,比牢房要好。
他竭力保持整洁,殿下一定不会喜欢一个邋遢肮脏的……情人。阁楼上有一间盥洗室,他还得到了剃须刀和肥皂,可以刮胡子、洗澡、洗衬衫和内衣。他努力健身,按时睡觉,尽量保持规律的生活,虽然有时候殿下会故意派人半夜喊醒他。
她可真坏。
她可真可爱。
她也很天真,以为让他看些书就能转变思想。要知道,真理从来不在书籍中,而在……真刀真枪的实干中。
就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都是共/产/党/著作……
*
杰克的论文正写的如痴如醉中。
每写完一节他就兴冲冲的拿给老哥和凯瑟琳看,请他们锐评一下。乔这个老哥倒没有在毕业论文上打击弟弟,很中肯的提出意见和建议。
凯瑟琳则觉得文笔尚显稚嫩,但毕业论文嘛,也不是很需要华丽文笔。
他的论文主题是探讨英国对于德国的绥靖政策,主标题《慕尼黑的绥靖政策》,副标题“英国民主从裁军政策缓慢转化为重整军备政策的必然后果”,论文从大量英国内阁与议会文件着手,以及世界大战为英国带来的伤痛,深度探讨为什么几任英国首相都选择了绥靖政策,麦克唐纳、鲍德温、张伯伦莫不如是;
在德国军事扩张的威胁显而易见的情况下,英国政府未对德国做出有效的准备,不仅是英国群众厌恶战争,还有经济方面的影响。
他还没有写完,因此论文也只是个半成品。
“张伯伦也只能选择《慕尼黑协定》,我相信他宁可出卖捷克斯洛伐克,也不愿意跟德国正面冲突,他害怕自己无法负担‘挑起战争’的罪名。”乔说。
杰克很赞同,“他没有第二条路。”
比约恩表示异议,“他想左右逢源,就没有想过德国会要求更多吗?”
凯瑟琳想了想,“他也许想到了,但英国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他就不敢冒险,也不敢太强硬,怕惹怒希特勒这个疯子。”
大英,你几时这么畏畏缩缩了?看来还是欺软怕硬啊。
除非英国政府提前知道德国将再次引爆世界大战、还能立即做好战争准备,否则都是白搭。就像她,早就“预言”了德国会进攻捷克、波兰,英国政府做了什么吗?没有!
所以即使她现在把二战的主线全部写在专栏文章里,有人会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情报吗?不会的。预言家没有什么好下场,会被人当成“大话精”,又或者是“危言耸听”。
“预言”一下珍珠港?
路边社还说美国海军早就知道日军要偷袭珍珠港了呢,不也没当真?
接着又说到苏联入侵芬兰的“冬日战争”,芬兰与苏联西部接壤,冬季天寒地冻,芬兰压根没有想到苏联突然发难。苏联50万大军奔袭而来,由于天气寒冷,行军速度大大降低,因此这场战争到2月初还没有结束。
他们都认为德军没有进攻马奇诺防线就是因为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行军缓慢。而且可能德国也在等待冬日战争的结果。
“英国应该也在准备德国的进攻了,”凯瑟琳想着英国的武器装备订单,飞机坦克需要生产时间,但枪炮子弹之类的应该已经运去英国,英国自己的武器储存应该也有不少,不可能只等着新订单。“但说不好他们是否真能及时准备好。”
“天气转暖,德军就会进攻法国。马奇诺防线你去看过吗?”比约恩问。
“没有。马奇诺防线不重要,德军会绕过防线。”
“绕过?”
“这条防线本来就不是连续的防御工事,而且在比利时边境就没有防御工事了。”凯瑟琳让人拿来欧洲地图,指着比利时与法国边境,“德军会绕开马奇诺防线,从比利时边境进入法国。”
乔、杰克、比约恩都露出清澈的愚蠢,“比利时?它不是已经宣布中立了?”
呵。
“它想中立就中立吗?我有飞机大炮和坦克,推平这么一个小国连一周都不需要,三天就能打下布鲁塞尔。英法军队根本不敢离开现在的驻防地,他们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比利时被占领。”
乔蹙眉,沉思片刻,也只能点头,“是的,甘末林根本不敢调军队支援比利时。如果他抽调军队离开,而此时德军进攻马奇诺防线怎么办?”
杰克默不作声:他已经明白,德国入侵法国是迟早的事情,就在今年春天。战争,曾经是多么遥远的事情,现在却变得迫在眉睫。
比约恩却有些兴奋,“那么要是在比利时边境部署一支大军,是否就能阻挡德军?”
“哪来的军队?”凯瑟琳反问:“甘末林不敢调走军队,英国陆军还在训练新兵,它就没有多少常备军,不可能全都派去法国。本土不要防御了吗?而且不要忘了英国政府最喜欢玩‘大陆平衡’,乔,杰克,你们应该更懂英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乔面露嘲讽,“英国既不希望法国成为欧洲第一强国,也不希望德国和苏联有机会成为欧洲第一强国。它是欧洲国家,但又不觉得自己是欧洲国家。”
“英国就像嘉年华里的杂技演员,他喜欢走钢丝,也想让别的国家一起走钢丝,他不希望欧洲大陆有单一强国出现。所以,杰克,你说对了,英国对于德国的绥靖政策是必然的、无法更改的。如果德军真的绕过马奇诺,英国会希望法军顶上。至于
死多少法国士兵,这跟我大英帝国有什么关系?”
太肮脏了!
*
阿拉斯泰尔在渥太华忙得要命。
总督巴肯男爵1月份病情稍好了一点,渐渐可以办公了,但没过两周,在2月8号突然中风晕厥,紧急送往蒙特利尔的医院,手术后仍然不治,于2月11日病故在任上,享年64岁。
这天是周日,阿拉斯泰尔原本要到哈佛探亲,但因为巴肯病发,他只能去了蒙特利尔。
巴肯在医院去世,阿拉斯泰尔回了渥太华总督府,打越洋电话先通报国王,再发电报给伦敦议会。随后通知加拿大总理麦肯齐金。
巴肯的秘书负责葬礼事宜,由他来通知巴肯的妻子和子女,他们住在多伦多;周三举行葬礼,火化后送回巴肯的出生地,苏格兰埃尔斯菲尔德。
周日晚上,阿拉斯泰尔飞到波士顿。
巴肯突然去世搞懵了他,他还没有处理过这么大件事,原本他卸下“代理总督”的职务还很高兴呢,这样他周五下午就能下班开溜,可以多一天时间陪在妻子身边。
现在……
不开心。
巴肯是个实干家,他讨厌过多的宴会,因此在他任上大大缩减了宴会的次数以及规模。他为人也不错,谦逊亲切,很得加拿大人的喜爱。还因为是一位作家、教育家,也深得加拿大的文艺界人士的喜爱。
阿拉斯泰尔对这位上司的评价也非常不错,老板不多事就是下属的幸运了。他还要在葬礼上代表国王发言,倒不用他自己写,现在他也是有文字秘书的人了,写完发言稿他顶多润色一下。
他闷闷不乐,担心没法跟下一任老板友好相处。
你倒是很有社畜的自觉。凯瑟琳暗笑。
“你在想什么呀?你现在可是我的丈夫,你还是王子呢,不管谁当新总督都得跟你打好关系。”
这话他爱听。
第256章
小两口亲亲热热挨在一起,女管家十分欣喜:这才是婚姻幸福的模样!她很心疼皇储,虽然她没有资格置喙皇储的婚事,但……哪家好姑娘愿意嫁一个老头呢!以前的女大公们选择的丈夫也尽量都是年龄相仿的王子,才不像他们英国王室,最爱老夫少妻。
王子年轻又温柔,人人都喜欢他,这样的男人才是最适合皇储的。
眼看她俩结婚都8个月了,还是和和气气甜甜蜜蜜的,多好!她可看过太多不成样子的男人,男人根本不懂掩饰自己,结婚前兴许还会装装样子,婚后那就干脆不装了,出去鬼混的、花天酒地的过度消费的、打妻子的,那可多了去了!
两地分居虽然不是很好,但皇储还挺喜欢的,她说这样就避免太快厌烦丈夫。女管家搞不清楚皇储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开玩笑,琢磨了很久。
——大概都有吧。皇储的兴趣总是在转移,一件事情要是学会了就会很快失去兴趣,就比如……
*
凯瑟琳请了一周假,第二天便和阿拉斯泰尔一同去了渥太华。
伦敦方面对巴肯的突然离世也很震惊,本来他们也都以为巴肯正在痊愈,能完成任期。他还有7个月便任满,而且64岁也确实不算太年长。
《渥太华日报》在周一刊登了总督先生的讣告,总督专列接来巴肯男爵的遗孀和子女,先送他们去蒙特利尔的殡仪馆,那里有一个简洁的告别仪式。随后将巴肯的遗体运回渥太华,放在总督府的大厅中,总督府职员与巴肯的朋友、议员们都可前来向这位鞠躬尽瘁的总督先生告别。
凯瑟琳换上黑色裙装,和阿拉斯泰尔一起去了总督府,先向巴肯的棺椁献了花,随后见了巴肯的遗孀苏珊格罗夫纳巴肯。男爵夫人身材瘦削,眼神空洞,神情疲惫。
小两口向巴肯夫人致哀,请她节哀。
巴肯夫妻感情应该蛮好的,他们有4个孩子,长女爱丽丝已婚,留在英国;长男与父亲同名,也叫约翰,在加拿大军队服役,去年年底跟随部队前往英国,如今正在英格兰某地驻扎;次男威廉,三男阿拉斯泰尔。
巴肯夫人向她俩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威廉目前住在纽约,跟随父亲的足迹,之前是一名记者,与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家小出版社;阿拉斯泰尔军校毕业,去年夏季加入加拿大陆军,目前军衔是中尉。
凯瑟琳想着阿拉斯泰尔这个名字大概就是苏格兰小明了,太常见。
*
回了枫林别墅,阿拉斯泰尔才说:“威廉和阿拉斯泰尔以前很胡闹,以至于总理禁止他们进入渥太华的一家夜总会。”
“他俩干什么了?”
“大概就是那些,”他耸肩,“酗酒打架,年轻男人总是喝太多的酒。总理还觉得男爵太溺爱孩子。”
“那可不,毕竟是好大儿呢。”凯瑟琳随口说。
“什么词?”他觉得她说“goldenson”这个词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
“goldenboy,goldenson,是父母的好儿子。”
怎么还是奇奇怪怪的?
“你好像没有胡闹的时候。你有吗?”她问。
“没有。”他老老实实的回答,“父亲对我要求非常严格,不许我淘气。”
啧,怪没意思的,痛失童年呀。
“你现在可以淘气,我允许你可以淘气一点。”
逗笑他,“你呢?你小时候淘气吗?”
凯瑟琳心说,我的淘气说出来吓死你!就不说了哈。
她便一本正经,“你瞎说什么?我可是公主,公主可是很优雅的。”
“我还没有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为什么你不在家里放你小时候的照片。我想看看还是孩子的你。”阿拉斯泰尔为她脱下外套,挂进衣柜。
凯瑟琳一怔:完了!她没有“小时候”的照片!
“那要问妈妈,我不知道她放在伦敦还是带去洛杉矶了。你有我现在的照片还不够吗?”
“还不够。”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唇。“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很想念你,你知道我的电话账单一个月有多少吗?”
“说电话账单是想我给你报销吗?”
他笑,“你要是报销账单,是不是就成了我的老板?”继续脱她的衣服,薄而温暖的开司米毛衣,光滑柔软的真丝衬衫。
“难道我不是吗?”解开他的领带,马甲的纽扣,但在他的衬衫纽扣前停下,“你自己脱。”
他急急忙忙脱下衬衫,随手扔在地板上,然后一把抱起亲爱的妻子,来到床边。
“床?还是浴室?还是……”
“床。”
*
她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明净的脸庞旁边,她的腰肢不可思议的柔软,而她的亲吻又是如此甜美。
Darling。
Darling。
MyLove。
*
胸口紧紧贴在她背上,手臂贴着手臂,手指交缠。
“Darling。”
“嗯哼。”她懒洋洋的,困,想睡觉。
“还没有吗?”
“你说什么?”
“baby。”
“这事我说了不算。”你这个繁殖癌!
他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的说:“我去医院检查过了。”
凯瑟琳简直要笑死,“检查什么了?”
他还算机智,“该检查的都检查了。”
“一切正常吗?”
“都很正常。”
“那你就等着吧。”
“等着吧?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好烦。”
他叹气,“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生孩子。”
“有一点。”现在的生育医学其实已经算很不错了,有钱总是能够享受到最好的医疗服务。但……
“你也害怕战争,是吗?”
“很害怕。”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遭受任何危险。我们就待在北美,一直到战争结束。你说好吗?”
那必须的。
“好。”
*
放水洗了澡,差点在浴缸里睡着。
凯瑟琳有点后悔。确实,自从英国宣战后,她就总感到焦虑,总担心亲爱的丈夫会被不做人的大英送上战场,虽然可能性接近于零。但谁知道呢?她又不是真的预言家。也许是太焦虑了,造人始终不成功。这都好几个月了,难道会是她的问题?
她拒绝承认:我可是很完美的人类。
要是这个月……下个月还没有怀孕,她不介意再找个供精者。
选谁呢?杰克肯定不行,霍华德……算了他都超过30岁了,男人的精子25岁以后可就走下坡路了哈。那就随机从乔和比约恩之间选一个。
利奥波德?虽然这人有点疯,但长相身高智商都合格了。
可叹,这个名单太短了以至于她竟然没有第四个人选。还是怪她对于孩子的父亲的要求太高了,相貌身高脑子缺一不可,家世……说实话,在这个年代,家世还是非常重要的。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家世。
没有家世连接受高等教育都无从谈起,就像莱姆,他家已经破产了,但靠着亲友的接济也能支付普林斯顿的高昂学费。“贫穷”的莱姆甚至从未想过找份兼职赚点生活费。
*
周三上午,总督阁下的葬礼。
白金汉宫拍了电报来,仍然授权阿拉斯泰尔代理总督事务,直到下一任总督就任。正式文件下周送到渥太华。
另外授权阿拉斯泰尔温莎王子代表乔治国王在总督巴肯的葬礼上发言,国王对于失去特威兹穆尔男爵这样的人才感到极为痛心,男爵的去世是帝国的重大损失。
葬礼十分隆重,2000名加拿大士兵以及总督骑兵参加了葬礼仪式。葬礼之后,阿拉斯泰尔与凯瑟琳又陪伴男爵夫人及男爵的两个年轻的儿子前往殡仪馆,将总督的遗体火化。
另一个阿拉斯泰尔长得很是一表人才,他是军官,因而也像阿拉斯泰尔王子一样身穿军装出席了葬礼。军装总是能衬得人异常英武。
凯瑟琳每次看到丈夫穿军装就会觉得他平平无奇的脸也变得好看一点了。
*
“我还以为你会穿苏格兰裙。”她小声说。
阿拉斯泰尔暼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我好像还没有看过你穿苏格兰裙,你什么时候会穿苏格兰裙?”
“节日。这里是加拿大。”意思是加拿大这边可不流行穿苏格兰裙。
好像是哦。
“没关系,我相信你肯定带了苏格兰裙,你可以专门穿给我看看。”
好好,阿拉斯泰尔忍住笑,“我最好不要笑,你也是。”
凯瑟琳挑了挑眉,随后注意到,另外一个阿拉斯泰尔在看着她们。
她便冲阿拉斯泰尔巴肯又挑了挑眉:你瞅啥?
*
葬礼之后,男爵夫人决定携丈夫的骨灰返回英国,威廉巴肯陪母亲一起;阿拉斯泰尔巴肯则仍然留在加拿大服役,很快返回了部队。
同僚们很同情他失去了父亲,以前他们总调侃他是“总督家的少爷”,现在,这个21岁的年轻男人只是个可怜的没爹的崽。
小巴肯正处在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冲击中。爹死了,他是很伤心,但另外一种情绪逐渐压过了他的丧父之痛:他确定自己一见钟情,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孩。
上帝啊!
他只记得见到她的第一眼,他本该灰白的心情被她的容光所照亮,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心房——世界上怎么可以有如此美丽又纯洁的女孩呢?
她明明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可他立即为她神魂颠倒,周围的一切都被他忽视了、虚化了,他甚至有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真奇怪,他其实早已从报纸、杂志上见过她,但直到亲眼见到她,他才明白“美丽”的真正含义。
第257章
回了军营,小巴肯仍然每天失魂落魄中,同僚与上司以为他仍然陷于丧父之痛中,没人奚落他,也没给他派什么活。
他剪下报纸上有关父亲葬礼的报道,制作了剪贴簿。这种事情本来会被男人们嘲笑“太娘们”,只有女人才喜欢做什么剪贴簿,可那是儿子哀悼自己的父亲,那便不算“娘们”。
只有小巴肯自己知道,他更多是为了那位身穿黑裙的“王子夫人”。
没过多久,小巴肯便申请到渥太华的兰斯当新兵训练营担任教官。上司爽快批准了,调职报告递交到负责安大略省新兵营主管、代理总督阿拉斯泰尔王子桌上,阿拉斯泰尔也立即批准了。
*
波士顿,剑桥市。
周日,凯瑟琳睡到10点才起床,洗漱之后下楼吃早午餐。
肯家兄弟和比约恩在游戏室玩桌球,真奇怪,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了吗?不过也许因为她一周都没在哈佛,昨晚刚回来。
她刚在餐桌旁坐下,杰克第一个跟进来,立即抢占了她左手的座位,在她面前放下一只小首饰盒。
“送你的,圣瓦伦丁节快乐。”
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十分期盼。
凯瑟琳打开首饰盒:你这个大直男!
里面放了一枚景泰蓝神仙鱼胸针,鱼眼是一粒小小的彩色宝石,鱼身是彩色珐琅釉,看着有些年头了,背后的铜色发暗,不是新品的明亮的黄铜色。
“谢谢。”她礼貌敷衍。
“不喜欢吗?”他可怜兮兮的问:“我可是找了很久呢。”
“喜欢。”继续敷衍。
杰克觉得她在敷衍他,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坐在那里生闷气。
乔随后进来,先看一眼弟弟,接着在她面前也放下一只首饰盒。
“圣瓦伦丁节快乐,奥莉娅。”
凯瑟琳想扶额:就是说,是非得送礼物不可吗?你们兄弟怎么回事?
上周三是圣瓦伦丁节,恰逢巴肯总督的葬礼,她本来都忘了是圣瓦伦丁节,晚上大直男阿拉斯泰尔送了她一颗剔透的祖母绿大水滴。这是他送的第三颗祖母绿大水滴了,之前结婚当晚、去年圣诞节她“生日”都分别送了一颗。
他肯定买了好多颗才会这么送。
真是烦恼。以前送珠宝她就收了,没想到还要回送,哪怕是国王亡夫也是如此。再次结婚后她才发现,想要做个“好妻子”还必须精通人际往来这一套,这就不是她的长项,特别是英国王室又规矩多多。于是她现在将这项业务外包出去,请女管家为她准备合适的必要的回礼。
乔送的也是胸针,一枚造型极其精巧的凤凰胸针,彩色蓝宝石镶嵌尾羽,美极了。
景泰蓝神仙鱼也不是不好看,但要论精致,还是彩宝凤凰胜出。
杰克眼看着她盯着彩宝凤凰看了许久,妒忌得不得了:哥怎么又偷偷放大招!
给她挑选礼物很难很难,首先不能送戒指,至少表面上不能送戒指;其次要别致,太大路货她压根就不会戴。兄弟俩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胸针,就是考虑到胸针白搭,她也很喜欢胸针,每天换着戴。他有留意到她的胸针能够3个月不重样,这还不算那些只能在宴会和重大活动上佩戴的超大胸针呢。
要是她哪天戴了他送的珠宝,他这一整天都会很高兴,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可以随意亲近的时候。他在乎她结婚了吗?在乎她“属于”她的丈夫吗?
并不在乎。
可他们怎么就好像越来越疏远了呢?不是物理距离上的疏远,而是……
他说不好,明明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她和阿拉斯加明明两地分居,可那家伙的存在感高得令人厌恶!对,就是这样,这座别墅里多了好些那个混蛋……幸运儿的照片,他们的结婚照摆放得到处都是,真是气死人!
他想把那些照片都扔了,或者,他自行将阿拉斯加的脸换成他的脸,心头雀跃:那样也不错!
*
倒霉的比约恩没有送圣瓦伦丁节礼物。他倒是想,可惜他精心培育的月季与山茶花被不知道什么人剪得光秃秃,好不容易才挽救回几株,气得他半死。
他知道不会是殿下,也不太可能是肯家兄弟,他俩有那种有钱孩子的骄纵,不会在意花花草草,他俩倒是有可能会把他套麻袋揍一顿。
因为找不到摧花凶手,搞得他郁闷了许久。
他的爱情眼看着着只能是单向的,本来他和殿下有机会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伦纳特表哥写信臭骂了他一顿,骂他不够自信,明明他跟阿拉斯泰尔差距不大。阿拉斯泰尔是王子没错,但如果他求婚成功,国王一定也会给他王子头衔,好让他在头衔上配得上殿下。给个公爵爵位也没有问题,瑞典并不比大英帝国差在哪里好吗!
论国土面积,瑞典大概抵得上两个大不列颠岛;论经济,瑞典曾经也是北欧最大最强国家,直到沙皇俄国强势崛起;唯一没法跟英国比的就是人口,但咱科技/军工很行啊!
国家力量等于你在外行走江湖的能力,肯家兄弟,特别是乔,为什么会得到殿下更多的青睐、总是请乔为她办一些难度很高的事情,除了乔确实能力不错之外,还因为他是美国驻英大使的儿子,他背后是他爹大使先生、是强大的美国。
他承认表哥说的对,他不够勇敢,以至于痛失机会。
*
凯瑟琳没有理会年轻男人们的小心思,吃过早午餐,她换了衣服,叫上谢尔盖,上了阁楼。
利奥波德,哦不,现在应该叫他阿列克谢,他瘦了一些,也许是因为吃不饱,卡路里摄入不够。
凯瑟琳得意洋洋:就问你服不服!
他正在做俯卧撑,赤裸上身,手臂肌肉明显。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也没有停止。
直到一双毛绒绒鞋面坠有三颗粉色
珍珠的拖鞋停在他面前,他才停下。
一把甜润柔美的声音说:“怎么停下了?”
他声音低哑,“殿下。”
谢尔盖搬来椅子,凯瑟琳坐下。
利奥波德站了起来,他双脚还戴着镣铐,沉甸甸的铁制品磨得他脚踝红肿。
凯瑟琳挑眉,“我允许你站起来了吗?跪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利奥波德没有抗拒,跪坐在她面前。
他脸上满是汗水,额头戴着吸汗发带,几个月没有理发,因而头发颇长,用一根皮筋在脑后扎了个短马尾。
并不觉得怪异,反而有一种别致的不羁。
你可别说,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以至于凯瑟琳差点忘了这家伙对伊利亚干的“好事”。
“让你看的书都看了吗?”
“都看了。”
“有什么感想?”
利奥波德想了想,“不是太明白。孟德斯鸠说‘人生而平等’,但实际上,人生来就不平等。”
“正因为人不是生而平等,所以马克思才认为需要推翻所有不平等的阶级、统治阶级。”
“推翻了,然后呢?苏维埃难道不需要管理阶层吗?它同样需要国家元首和维持国家机器运转的行政人员,这些人自然就会成为新的‘统治阶级’。殿下,你也许不知道,人的腐败很快,房子、女人、男人、珠宝、美酒、名车,任意一项都能让一个人迅速腐败。”
你还怪有经验的。
“但不能因为后续可能的腐败而不去做。也许因为你是男人,男人很难有‘共情能力’。”
“共情能力?”这好像是个新名词。
“你会同情别人吗?你看到大雨过后摔下树枝的小鸟会感到可惜吗?见到流浪猫会喂食吗?见到患病的儿童会心生怜悯吗?见到战壕里缺胳膊断腿的士兵会感叹生命的脆弱吗?”
他皱眉,“这是比喻吗?”
你完了。
“不是。”
他思忖片刻,“风雨过后被打出鸟巢的小鸟只是自然进化的小小事件,患病的孩子虽然可怜,但也是自然进化的微不足道的一环。对于大自然来说,你我都不过是渺小的个体,无力抗争。”
凯瑟琳诧异,“你可不像有这种思想的人。”
他的意思是人生就应该随波逐流,大家都安居乐业才是正统。上帝对世间的一切早有安排。
她略一思索,“个体的人无力抗争,所以布尔什维克的胜利才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上层阶级始终是少数,数以百万计的平民和贫民才是有生力量。参考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
利奥波德不禁觉得……怪异之极。
“你可是沙俄的最后的直系,你对俄共不该是深恶痛绝的吗?”
她淡然的说:“我既没有见过我可怜的父亲,也没有享受到皇室成员的待遇,我对沙皇俄国的感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深厚。对我来说,苏维埃政权是我的研究课题,我对它的看法是客观公正的。”
他有些怀疑,但她确实……好吧她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以解释她的立场。
“如果我的生活稳定,还有不菲的财富,我不会想要改变我的阶层,也不会想要改变整个社会,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啧啧,格局呀格局。
“据我所知,各国/共/产/党/里可都有不少资本家的子女、贵族子弟。”
“都是少数。他们背叛了自己的阶级,他们的下场大概率不会很好。”
你可真是太顽固了。
凯瑟琳沉默半响,才问:“你属于什么部队?”
利奥波德迟疑了至少1分钟,“军事谍报局。”
什么?你说什么?这不就是二战期间被嘲成狗的“阿勃维尔”吗?
第258章
干啥啥不行、被盟军间谍乃至普通人哄骗得团团转的废物中的战斗机,阿勃维尔!
凯瑟琳差点狂笑出声:不行,忍住。
笑盈盈问:“薪水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但他还是很诚实的回答:“工资每个月大概800帝国马克,各种津贴200到300马克,不算其他收入。”
每月固定薪水大约1000到1100帝国马克,美元汇率是1美元兑换2.5帝国马克,那就是……400美元到440美元,年薪4800美元到5280美元。不算其他收入,说明还有不固定的津贴,活动经费里没准也能揩油,以及军队的军官福利。
算不错,但还不够让人卖命的。
“薪水太低啦,你这样的人才,德军怎么才给这点薪水?”她嫌弃的说。
“殿下是想跟我谈薪水吗?只要薪水合适,我给谁干活都行。”
想得美!
“没有薪水。”瞪他一眼,“你会为我效力吗?”
他轻叹,“殿下,没有薪水,可以有别的吗?”
“没有。你把我的狗弄丢了,你要么去死,要么留下来当我的狗。你看,我多好,还允许你选择。”
这是选择吗?
凯瑟琳也没有让他真的“选择”,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能为我效力你是的荣幸。你别想再回德国了,德国必定会输,会输得很惨。希特勒、戈培尔、希姆莱都会死,没死的也会成为战犯,会被公审,还会被绞死。还不快感谢我救了你的狗命!”
他笑了笑,“多谢殿下。”
*
谢尔盖很担心,“可以吗?放了他?”
“不是‘放了他’,我可不想供他吃穿住行,结果他一点利益都不能提供。”凯瑟琳想了一下,“让他跟你住在一起可以吗?”
“……可以。”
“你好像打不赢他。”
谢尔盖有点急了,“但他也别想轻松杀了我。”
谅他不敢。
*
下了楼,告诉女管家为阿列克谢准备内外新衣,不过不允许他取下脖子上的皮项圈。以后他就和谢尔盖一个班次,担任她的保镖。没有薪水,也没有津贴。吃饭有员工餐,跟谢尔盖一样。
半小时后,利奥波德——阿列克谢下楼,来到凯瑟琳面前,单膝下跪,向她低头行礼。
随即站起来。
凯瑟琳挥挥手,“出去吧。谢尔盖会告诉你你的职责是什么。”
*
乔惊讶的发现,伊利亚不见了,但来了一个……等等!这人……这人不是那个在奥地利
见过的军官吗?对,之前此人应该是被殿下抓了起来,所以才会有那封他带去柏林的信……
乔迅速想通了许多事情:伊利亚被这个德国军官抓起来了,殿下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诱捕了德国军官,用以交换伊利亚;伊利亚提前被人救走,但却没有回到殿下身边,于是,这位少校现在成了殿下的……新下属,用以填补伊利亚的空缺?
嘶,不妙!
此人长相俊美,气质出众,身材也显而易见的一定很不错,正巧是奥莉娅会喜欢的类型。
但这人的名字不再是利奥波德曼恩,也不再是什么少校,殿下赐给他的新名字是阿列克谢,没有姓。
阿列克谢的职责很广泛,每天接送殿下上学放学、打电话餐厅订座、接送厨师、去高端食材供应商仓库提货、去卖场采购日用品、洗车、清扫后院、清理泳池,可以说一个人干了至少三个人的活。读作“保镖”,写作“全地形打杂”。
阿列克谢任劳任怨。殿下允许他看报纸了,他每晚卷一些过期报纸带回公寓,恶补这几个月的时政“新闻”。
*
最近的新闻是,“冬日战争”终于结束了!
芬兰军队打得非常勇猛,苏联军队付出了巨大牺牲,很艰难的才取得胜利,
3月12日,芬兰在莫斯科与苏联签订了《莫斯科和平协议》,芬兰失去了卡累利阿地峡、里巴奇半岛、萨拉地区的一部分、芬兰湾中的4个岛屿;租借汉科半岛给苏联作为军事基地,租期30年。
苏联这一仗使得它失去了本就不多的欧美国家的同情分,得到了芬兰湾中可以直接威胁到列宁格勒的一些军事要地,以及里巴奇半岛的北冰洋不冻港。对于苏联来说,军队损失很大,但得到的利益完全可以弥补军队的损失。
但他们忘了,西班牙内战对于德军是一次“实战演练”,冬日战争对于苏军也是一次“实战演练”,而苏军的表现大大不如德军的表现。
苏联实际等于入侵了芬兰,导致许多原本同情苏联、倾向左翼的欧美群众都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将苏维埃政/权美化了?他们跟之前的沙俄帝国有区别吗?
而且这一战也将芬兰推向德国,芬兰向英法瑞求助,但瑞典不但拒绝支援芬兰,还拒绝英法军队从瑞典过路,芬兰把瑞典也连带着憎恨上了。
比约恩没有一手消息,但他作为王室旁系、苦读欧洲政治的新生,认为瑞典不允许英法军队过境不仅仅是德国的威胁(希特勒直接威胁瑞典政府,敢允许英法军队过境就立即进攻瑞典),还担忧英法联军会顺势占领挪威及瑞典境内的一些矿产地区。
凯瑟琳表示理解,请神容易送神难,瑞典有此顾虑也很正常。
可别说瑞典王室跟英国王室是亲戚,亲戚翻脸那不是很正常!上次世界大战不就是在亲戚之间打的吗!对于国家来说,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其他任何事务都要靠后!
*
“阿列克谢,你怎么看‘冬日战争’?”凯瑟琳没有回头。
在她身后靠墙笔直站立的阿列克谢不假思索,“苏联只能选择打,否则圣彼得堡会很危险。”
凯瑟琳点头,“你知道德军什么时候会进攻苏联吗?”
“不知道。这个层次的军事决定我无权列会,也无权参与。”
“是啊,你太年轻了。德国什么时候会进攻英国?”
比约恩、肯家兄弟都惊讶的看着阿列克谢。
他笑了笑,冲他们一挑眉,“我离开柏林之前没有接到具体的命令,但应该不会太远。”
“大概什么时候?今年?”
他想了想,“现在是春天了,夏至前后西欧的白天会长达15小时左右,如果我是……战争计划的制定者,我会选在夏至前大概1个月的时间点,此时白天时间至少能有12小时,战斗机可以在黎明前夕出发,中午之前到达英格兰上空。”
“目标呢?”
“首选当然是军事基地。”
“你说,我需要预言一下吗?”
他耸肩,“可以,但没人会相信你。你只是一个不了解军事的年轻女人,那些傲慢的英国佬不会相信你的预言。”
可恶!被他说中了!
“要怎样才能让内阁那些愚蠢的男人相信我呢?”
“不好办,即使你说服了国王也不太可能。张伯伦此人过于谨慎,还很自大。”
啧。
“可惜呀。”凯瑟琳摇头,“要是我把你送去伦敦,给MI6呢?”
“他们会怀疑我给的情报的真实性和可靠性。殿下,送上门的情报不是情报。”
完蛋了!没救了!等死吧!
凯瑟琳决定放弃。
*
周末,霍华德休斯派了飞机来接凯瑟琳去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
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春季,内华达山脉也已经是一派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气象。
萨克拉门托有机场,距离优胜美地国家公园不到200公里,霍华德在公园附近购地修建了一栋木制别墅。
一列车队开到别墅下面的公路上,接下来就得步行上山,别墅修建在一处山岭的半山腰。为了接待皇储殿下,霍华德还在山脚临时修建了十来间木屋。
木屋盖起来很快,备齐木料、拉来施工队,不到1个月就能盖好。没有自来水管,户外有储水桶,每天由运水车送来净水。木屋都有配套的下水管道,连通别墅的下水管道。至于污水最后排去什么地方,霍华德不知道,也不关心。
别墅的选址极佳,从山顶流淌的溪水自别墅下面穿过,在室内算是地下室的地方修建了泳池,用的天然溪水,这活水泳池可以说是赞极了!
凯瑟琳跟着霍华德爬到半山,一见便喜欢得不得了:狗大户!真是会享受呀!
溪水流出别墅后蜿蜒而下,岩石与溪水、树林、灌木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山水画,无一处不美。
别墅外观设计现代,交错的三层木建筑,大面积使用玻璃外墙,玲珑剔透。
距离别墅大概300米的地方是变电箱,也十分巧妙的跟周围环境交织在一起,不明说你都不知道那是个变电箱。
等走进别墅那就更赞了:别墅后面距离不到150米的地方是一道亮白色的瀑布,真正做到了“开窗见水”、“开门见山”,既是山景房,也是水景房。
有钱真好呀。
*
二楼一整层都是卧室,附带一个很大的盥洗室,盥洗室面朝瀑布,床在另一边。有壁炉和烟道,冬天山里必定是很冷的,就是3月中,夜晚也很冷。
凯瑟琳没有带其他人,只带了阿列克谢、谢尔盖、尤里,以及无法甩开的王室成员保护组的8名特工。也少不得女管家、厨师和女佣,还有一大堆行李。
参观过别墅上下,凯瑟琳便叫阿列克谢去卧室点着壁炉,女佣要更换床具。
“英国贵族很可笑,他们家的女佣男仆在什么岗位都是固定的,男管家绝对不会给你点壁炉,司机也绝不会给你修建草坪。阿列克谢很能干,他什么都会做。”
“司机不是本来就只该当个司机吗?”霍华德不解。
你可真笨!
第259章
“要什么都会才行。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你说是吗?”
“你说的没错。”霍华德这才意识到她不是简单的在吐槽英国服务行业的奇葩规定。在说什么?或者,在说谁?那个阿列克谢吗?他确实留意到那张俊美的脸,好莱坞出了名的汇集全世界的俊男美女,他也知道自己相貌英俊,很讨人……讨女人喜欢,可他也不得不承认,阿列克谢的脸简直堪称上帝的杰作,年轻男人的脸线条柔和优美,没有攻击性,纯真可爱超过性感。
他不会是银幕上惹得无数女观众尖叫的性感明星,比如克拉克盖博、加里格兰特,但他会是殿下喜欢的类型。他看上去还像个男孩,站在殿下身边,谁不说一句好一对美人儿!
他突然意识到,年轻也是一项巨大的优势,在绝对的年轻
面前,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阅历”不值一提。
他心里颇是酸溜溜,莫名有一种紧迫感。
至于殿下的丈夫……那是什么障碍吗?
*
阿列克谢仔细处理壁炉中的木柴,先用细木条堆叠成四边形,塞进一些刨花,划着火柴,点燃刨花。刨花很快引着细木条。
随后看着火势,添加干燥的木柴。
木柴的质量极好,每一根几乎都劈的大小差不多,没有树皮,全是木芯,十分干燥,容易点燃。
殿下说休斯先生有点强迫症,看来还真是的。
木柴点燃后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松脂气味,似乎是雪松木,听说这种木头在北美十分受欢迎,殿下在波士顿和曼哈顿的别墅里也都点雪松木。
这栋别墅真是漂亮,不用下床,放眼望去便是群山;半躺在浴缸里,眼前便是银白色的瀑布,以及满眼的青翠。
卧室大极了!有一整间盥洗室,干湿分离,双洗手池、双马桶,有一个淋浴间,浴缸在盥洗室外面,或者说在卧室里面,用一扇一看就非常名贵的中国屏风格挡。
屏风上不知用什么材质刻画了无数光彩鲜亮的凤凰,像一件艺术品,而不是日用品。就连木制的边框也镶嵌了不知什么宝石,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具有不同的光彩和颜色。
壁炉里的火焰升腾,热量弥漫,但因为卧室太大,对温度的提升不算明显。
阿列克谢看着木柴燃烧的速度,计算了一下存量,决定过两个小时再搬一筐木柴上来。
这种体力活一定是他的,殿下……奥莉娅可不肯要其他人做这种小事呢。她以为用这些繁琐的体力活就能折磨他?亲爱的,你真的像个小女孩。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奖励”呢。
他看着床。
床大极了!目测大概至少是3米乘3米,休斯先生还特地打电话告诉殿下不用自己带被褥,他在洛杉矶的店铺定做了全新的被褥、床单。
啧啧。
这么大的床难道就是为了翻滚的时候不会掉下床吗?他摸了摸嘴唇,他倒是不介意躺上去为殿下实测一下这么大的床是否足够结实。
*
阿列克谢下了楼,凯瑟琳又叫他带小狮子阿斯兰出去溜溜。
他给阿斯兰扣上皮项圈,领它出去了。
从遍地黄沙的非洲到绿树成林的内华达山脉,小狮子也是狮生经历丰富了。
他望着不远处的葱葱绿树,3月的内华达山脉已经绿意盎然,德国也有这样的山,但德国此时还算是早春。
他很有些迷惘。谢尔盖不知道是否遵从殿下的命令,对他的防范并不严格,他有无数次机会逃走。他开车出去办事的时候仔细留意过,根本没有人监视他跟踪他,殿下似乎太放心他了吧?
可能她真的相信他不会离开她。
而他……也确实不想离开她。最艰难的时日他都熬过去了,现在跑了算什么?前功尽弃呀!可不是傻了!
而且,他也没有想好是否还要回德国。上司也许会以为他被英国人抓了,如果上司认为他被抓了叛变了,他再回柏林可没有什么好下场。盖世太保才不管你是否忠诚,统统抓进去折磨得半死不活。
奥莉娅不允许他跟下属联系,因此他无法得知柏林的事情。他有一些心腹,但其中一半死在契卡手里。可恶!你们悄悄救人就好了,为什么要把庄园里所有的人都杀了?!
*
凯瑟琳准备去瀑布下面看看。
她换了一条卡其布男式登山长裤,裤脚有抽拉束口绳。出门的时候霍华德留意到她没有拉紧裤脚的束口绳,便叫住她。
“等一下。”
嗯?凯瑟琳转头看他。
他蹲下身,为她抽紧束口绳,还怕太紧,为她调整了一下束口绳。
他站起来,便看到她眼眸晶亮,有趣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她随手挥舞了一下木手杖。树林里没准有蛇,手杖用来敲打前路驱蛇。但其实这种事情不用她来做,自然有特工、保镖在前面开路。
刚走出不到20米,只听一声尖叫,惊飞无数鸟雀。
*
霍华德反应极快,伸手抱住向后连退数步、踉跄仰倒的凯瑟琳。
她吓得声音颤抖:“蜘、蜘蛛!”
好大一只黑蜘蛛!吓得她魂飞魄散!
最怕这种长了很多腿的动物了!中华绒螯蟹除外!
一道寒光闪过,谢尔盖甩出一柄匕首,扎进那只顺着蛛丝吊下来的大蜘蛛圆鼓鼓的腹部。
*
凯瑟琳惊魂未定,使劲抓住霍华德手臂,“死了吗?”
“死了。”谢尔盖皱眉,走过来用她掉落的手杖将蜘蛛尸体挑飞,随后跟过去。几分钟后他拿回匕首,掏出手帕擦拭刀刃上的蓝色的血。
凯瑟琳好奇又害怕,坚持要过去看看黑蜘蛛的尸体:真的很大,谢尔盖大概是担心它没有死绝,将蜘蛛的脑袋都敲了个稀巴烂。
可惜,手杖是彻底弄脏了,只好扔了。
没人是节肢动物学家,因此无人知道蜘蛛的品种,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毒。
凯瑟琳疑神疑鬼起来,决定回到别墅,并且喊回阿列克谢,要他和谢尔盖一起,将别墅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番,坚决杜绝蜘蛛、蛇、蟾蜍之类入室。别墅可是有个开放式的地下室,保不齐就会有什么“偷渡客”潜伏在哪里。
太可怕了!
*
别墅一楼有厨房、餐厅、客厅,都不大。书房在三楼,但书不多,书房中间是一张绘图桌,另外有两张舒适的双人沙发,一张面向瀑布,一张面向群山。
凯瑟琳窝在沙发中,一抬眼便是青色群山,手边是一张放了茶壶和点心的小几,手中拿着一本书。
此时,傍晚,斜阳晚照,从整面玻璃墙照射进来。
群山背后的夕阳,景色美极了。
等到夕阳落在群山之下,这儿一定一片漆黑。除了这座小别墅之外,伸手不见五指。
想想就恐怖,特别适合上演恐怖片或是惊悚片。
她不安的裹紧围巾披肩:快别想了!
没心思看书了,她放下书,从旋转楼梯走下二楼。
阿列克谢也刚好从一楼走上来,两手提着一只装有皮制提手的敞口木箱,里面装着码的整整齐齐的木柴。
“殿下。”
“阿列克谢,你晚上在一楼值班。”
“谢尔盖排了值班表,今晚是尤里值班。”
“只有一个人值班吗?”凯瑟琳震惊。
“一个人不够吗?”阿列克谢也很奇怪,“这儿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跟你说不清楚!
“你要么睡客厅地板,要么睡楼上沙发。”
“那我上楼吧。”他还是觉得奇怪,她怎么……她害怕吗?他想了好一会儿,一边将敞口木箱里的木柴摆放在壁炉旁边。
卧室太大,壁炉点了4个多小时总算让房间里暖和了一些。他想着这里明明通了电,为什么不安装空调呢?空调升温更快,只是可能不太好看,会破坏别墅的整体风格。
“把窗帘拉上。”
“两边都拉上吗?”
“对。”
阿列克谢去将两边的落地窗帘都合上。窗帘也很漂亮,两幅窗帘组成一幅画,一幅是无数只鸟雀注视一只站在岩石上的凤凰;另一边窗帘是无数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蝴蝶栩栩如生,每一只的颜色都不一样,缤纷灿烂。
现代性冷淡风格的卧室配上色彩斑斓的窗帘,居然十分和谐,显得十分有格调。
凯瑟琳的注意力被窗帘吸引了,她过去摸了摸窗帘:真是奢华!居然是刺绣!就是她分辨不出是中国刺绣还是欧洲刺绣,但看主题,分明是《百鸟朝凤》与《蝶恋花》;屏风也是刺绣,木框镶嵌的是螺钿。
只能说欧美群众也太迷恋中国风了,就连白金汉宫都有“中国厅”呢。英国作家威廉毛姆还写过中国游记和散文集《中国屏风上》,大受好评。
*
床大得可笑,一个人睡都能陷进被褥里找不着。谁家好人需要这么大的床啊?凯瑟琳很是嫌弃。
躺在床上,还是要忍不住想着外面黑漆漆的山岭,简直是惊悚片绝佳拍摄地,霍华德休斯就没有想过这儿偏僻得可怕吗?他也住在山脚的小木屋中,倒是很绅士。
这座别墅就只是为一个人居住而设计的,根本没有客房,也没有供仆佣或是保镖居住的地方。要不是他邀请她来玩,连山脚小木屋都没有。
她关了顶灯,不敢关壁灯。一会儿又觉得壁灯还是太昏暗了,又开了顶灯。但觉得灯光太亮,又关了顶灯。
如此开开关关。
灯光从玻璃门透出来,照在楼梯上,明明灭灭。
阿列克谢终于忍不住下楼,轻轻敲门,“殿下?”
等了片刻,听到皇储说:“进来。”
第260章
他小心推门进去,见到脸色颇有些苍白的殿下坐在床边,她穿着一条款式简洁的短睡裙,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他不太敢看,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我睡不着。”凯瑟琳烦恼的说。
“怎么了?”他低声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下床走到窗边,小心将窗帘拉开一条缝,“你瞧,外面黑得可怕!”
阿列克谢走过去:没错,是很黑,阴森恐怖。
他心底暗笑:原来奥莉娅居然怕黑,真是可爱的女孩。
“房间太大了。”她小声说。
他不太清楚她是什么意思,试着说:“我……下来陪你?”
她忙点头,指着地板,“就睡这里。你知道女佣把褥子放在哪里了吗?”
“知道。”
他从壁柜里取出一床褥子铺在地板上,上楼拿下被子枕头。
凯瑟琳已经飞快躺到床上,戴上眼罩。“别关壁灯。”
他放好枕头,“别怕。”
她嘴硬:“我才不是害怕!”
你明明几分钟之前才说外面“黑得可怕”。但他当然会顺着她,“好,你不是害怕。”
哼!
他躺下,盖上被子,“晚安,殿下。”
凯瑟琳没有回应他。
阿列克谢仔细听着,她好像还没睡着,总在翻身。
过了十几分钟,她说:“阿列克谢,说个故事。”
睡前故事吗?
“想听什么故事?”
“随便。说格林童话也可以。”
他轻笑,“我们德国除了格林童话还有很多民间童话。”
“说个不那么阴暗的。”
他想了一会儿,“你知道德国以前遍地都是公国对吧?”
“知道。”
“国王与公爵的女儿都可以称为‘公主’,这个故事说的是在巴伐利亚的一个小公国里,公爵阁下有一位活泼调皮的女儿,夏洛特公主。有一天,夏洛特公主外出游玩,迷了路,走到一座城堡外,向城堡的主人请求借住。”
“公主的侍女和侍从呢?”
“迷路了,走散了。城堡的主人答应了公主的借住,为她安排了一间卧室。”
“接下来是不是城堡的主人在18床床褥下面放了一粒豌豆。”这不是《豌豆公主》的剧情吗?这可不是德国童话,是丹麦作家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的作品。
阿列克谢忍不住笑,“是。公主早上醒来,抱怨床褥下面像是有什么硌得她睡不好。城堡的主人很高兴,认为她像她说的一样是真正的公主,配得上跟他的儿子结婚。”
“然后呢?”
“真要继续讲下去吗?”
“当然。安徒生的《豌豆公主》不是只到第二天早上公主醒来吗?你们德国版的豌豆公主还有什么后续?”
“公主请城堡里的王子送她回家,并且向她的父亲请求允许结婚。王子很高兴,骑马送公主回到她自己的城堡。半路上公主因为脚踝流血请求停下,结果他们在吃晚餐的时候,王子因为吃了有毒的蘑菇一命呜呼。公主非常伤心,请求公爵父亲允许她送王子的遗体回到他的城堡。”
凯瑟琳:!!!
你居然认为这个童话不阴暗!
“这是故事的原文吗?”
“差不多。”
“谁告诉你这个故事的?”
“我祖母。”
“你知道这个故事在说什么吗?”
“说了一个倒霉蛋,他本来应该跟公主结婚,结果莫名其妙的死了。”
“你不应该那么笨。”
阿列克谢则觉得她想太多,“这不就是个不怎么美好的民间故事吗?”
“怎么会呢?公主借住城堡是说城堡的主人为王子挑选新娘,选中了公主;半路上公主脚踝受伤流血是说王子强||奸了她,然后公主用毒蘑菇毒死了王子。公主送王子的遗体返回城堡是说公爵派兵攻占了王子父亲的领地。”
阿列克谢:!!!
好家伙!他确实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应该叫《豌豆公主复仇记》。还挺有意思的。”凯瑟琳打了个呵欠,终于困了,“好了,不许说话了。”
*
阿列克谢睡不着。
天哪!殿下到底什么思路?她为什么总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
此时,他深深的感到了自己与殿下之间的差距。
*
列宁格勒。
伊利亚刚从彼得保罗大教堂出来,今天周日,礼拜日。
内务部将他重新分配到列宁格勒,这座曾经的都城人口众多,外来人口也很多,鱼龙混杂,肯定有不少他国间谍,他的任务是找出混在300万普通市民中的“特殊分子”。
这项任务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目前苏联的户籍制度已经很完善,普通人绝大多数都不会离开常住地。列宁格勒因为是港口城市,各国商人很多,还有各国领事馆的外交官与本地雇员,都是高危人群。
工作很忙碌,而生活很乏味。
他想办法弄到了几份英国报纸,上面刊登了奥尔加米哈伊洛夫娜女大公与丈夫阿拉斯泰尔王子参加加拿大总督葬礼的照片。她越来越美了,从少女长成了明艳照人的年轻女人,她第一次结婚的时候……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那个温莎家的男孩真是幸运!
他想办法寄出了给殿下的信,希望她能收到。他不确定她是否以为他早就死了,或者……他总要试试,可他并没有想好今后要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同事的本事,契卡如果想追捕你,你很难逃脱。他可以假装自己的“死亡”,逃出列宁格勒,但之后呢?他就再也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回到殿下身边了,那么他还能是谁?
他的领导说他不需要再回到皇储身边,皇储对苏联无害,她至今都没有宣称对俄罗斯统治权的继承权,并且她还将为苏联提供最新的喷气式发动机。领导还打趣他,没准莫斯科会批准他去美国接收发动机。
要是他能弄到发动机的图纸就更好了。
伊利亚想着内务部最后可能还是会派他去偷图纸,他实际上并没有在殿下面前暴露身份。从柏林郊外逃走也完全可以有另一种解释,就说……是他哥哥带人救回他,并将他带回摩洛哥疗养了。
他必须做出一些工作成绩,然后才好转岗。
他回头仰望彼得保罗大教堂的圆形拱顶,这是多么美的一座建筑物!苏维埃对死人还算宽容,没有在这个庄严的教堂里动沙俄皇室的骸骨。这里埋葬着许多殿下的祖先,可她甚至都没有机会来祭拜一番。
殿下……奥莉娅。
她的名字无声的在他唇上滚动。
请你记得我爱你。
*
凯瑟琳醒了。
一时间有些恍惚:我是谁?我在哪?
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过分宽大的床铺着蓬松的羽绒床褥,房间里很暖和,壁炉点了一整夜。
有人半夜也没忘了添加木柴。
空气中飘扬着淡淡的松脂香味。
下床洗漱,刷牙的时候想着阿列克谢呢?他不在地板上,铺在地板上的床褥也已经收起来了。
阿列克谢的英文版是亚历山大,阿拉斯泰尔是个苏格兰名字,换成英格兰名字也是亚历山大。哈哈!完全是巧合啦!
阿列克
谢在俄罗斯就如同阿拉斯泰尔在苏格兰一样,是非常常见的男孩名字,便宜伯父尼古拉二世的儿子就叫阿列克谢。倒霉的便宜堂哥阿列克谢,才十几岁就死了。不过就算他没有死在西伯利亚的无名小树林里,也未必能活到成年,血友病对男性来说是显性的。
血友病的遗传公式是什么来着?母亲携带,父亲正常,女儿50%携带基因,儿子50%患病;母亲健康,父亲患病,女儿100%携带基因,儿子正常;
母亲携带,父亲患病,女儿50%携带、50%患病,儿子50%患病;父母均是患者,子女无论性别均100%患病。
也就是儿子要么健康要么患病,不会是携带者;女儿则3种状态都可能。
维多利亚女王是血友病的携带者,将这个要命的“王室病”传给了她的子女们,她最小的儿子利奥波德王子30岁便死于血友病。
已知维多利亚的母亲萨克森-科堡公主维多利亚不是血友病患者或携带者,她的父亲肯特和斯特拉森公爵爱德华王子也不是血友病患者,所以一直有人认为,维多利亚的生父另有其人,是一名血友病患者。
阿列克谢堂哥的血友病就是由他的母亲、维多利亚的外孙女遗传给他的,家谱世系是维多利亚女王-次女爱丽丝公主-第四女阿丽克丝公主(俄罗斯的亚历珊德拉王后)-阿列克谢。阿列克谢的4个姐姐没准有人携带了血友病基因。
老亚瑟王子很幸运的没有遗传到血友病,十分健康,他的后代都没有血友病基因;爱德华七世同样没有血友病,因此他的后代也没有携带血友病基因。这也是她选择阿拉斯泰尔成为第二任丈夫的考虑因素之一。
*
今天的行程就是去往优胜美地公园适合攀爬的岩石处,仍然是腿着去。霍华德休斯一路介绍说公园里有好几处适合攀岩的地方,她是绝对新手,因此今天去一处比较好攀爬的岩石。
他已经是老手,可以不用任何防护设备徒手攀岩,但凯瑟琳还是需要防护设备的,因此谢尔盖早早出发,从另一处攀上岩石顶端,扔下安全绳。
霍华德做了示范,教她如何戴上安全索具,是一个类似于飞行员安全索具的东西,双腿套进去,与肩背上的索具连成一整套,然后用登山钩将安全绳挂在腰前方的安全索具上。这样就算从山岩上跌落也有安全绳拉着,不会直接掉在地面上。
阿列克谢是觉得好玩,但危险。他也会徒手攀岩,但没有霍华德专业。
霍华德很快为她示范如何攀岩:手脚踩在凸起的小石块上,重点要小心小石块是否会脱落,新手上路不要太快。
凯瑟琳跃跃欲试:一定很好玩!
眼看着霍华德一路向上,她的心情好比吉吉国王。戴上手套,开始攀登。
这块岩石还真的挺合适攀爬,遵照霍华德的示范,两只手分别抠住小石块,用力抠而小石块不掉落,那就是足够坚实。
先上左脚,小心踩住离地不远的一个石块。
再上右脚。
啊哈!很轻松嘛!
她自信满满:真的不难!
双手双脚交替,看着不太快,但没多久就已经距离地面十多米了。
十多米其实也不算高,这块岩石高度有300米,十几米刚起步。
上午的内华达山脉清风徐来,风力并不大,天气晴朗,蓝天白云。
谢尔盖在上面小心的拉住安全绳,安全绳的另一头绕过一棵松树的树干,地面岩板中有一只金属绞盘,尤里一会儿转动一下绞盘,拉紧安全绳。拉紧安全绳是不让安全绳有太多余量。
凯瑟琳很喜欢这种感觉,兴奋的想这果然很有趣,如何选择抓手和落脚点也很考验攀岩者的判断能力,迄今为止她还没有遇到小石块脱落的情况,看来这些崎岖突出的小石块也是久经考验呀。
不过,怎么回事?她忽然一阵头晕,心口发凉。
她自觉不妙,双手抓住安全绳,放弃去抓那些小石块。
谢尔盖陡然觉得手中的安全绳变得沉重,愣了愣。
“谢尔盖!快放殿下下去!”休斯先生的声音从岩石下面传来,听上去十分紧张。“慢一点,慢一点!放她下去!快!”
到底是快还是慢呢?
谢尔盖意识到不太好,立即喊尤里松开绞盘。
*
阿列克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着凯瑟琳忽然不动了,手臂和双腿都垂下,脑袋简直像是要断掉,吓得他魂飞魄散: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幸而她爬的并不算高,也就20多米。安全绳很快将她送到地面,阿列克谢一把抱住她:她昏厥了!气息微弱得简直像是个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