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蚕宝宝嘻嘻,爸爸你惨喽~……
季芮是老大家的孩子,全家宠着长大,骄纵蛮横,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才不管别人高兴不高兴。
季家这代孩子少,是以季老爷子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便由着她。
大小姐霸道惯了,看到桑宝宝的第一眼,下意识就想赶人,见他不走,便生出了打人的心思。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小屁孩会是五叔家的孩子。
她瞪大眼睛看着,摇头,“不可能,他不是。”
“五叔你骗我。”
“他就是。”季宴白虽不喜欢孩子,但对季芮还算宽厚,鲜少这般说教,可今天不同,她欺负了宝宝,那便不可以。
“道歉。”
“我没错,我不道歉。”季芮顶嘴道,“你看他那穷酸样,哪里像季家的孩子了,五叔你不要随便找个孩子过来就说是季家的。”
“太爷爷呢,我要见太爷爷。”
“太爷爷。”
季芮扯着声音喊:“太爷爷,五叔欺负我,你快出来。”
“季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季宴白冷声道,“道歉!”
季家这么多人里,季芮最怕的就是季宴白,见他真生气了,她鼻子一吸,咧嘴哭起来,“我我就不。”
季宴白说了最后一次机会便是最后一次,指着门说:“出去。”
季芮不敢不动,挪着步子走了出去,见季老爷子走来,扑进了季老爷子怀里,“太爷爷,五叔为了个野孩子欺负我,你快训他。”
“野孩子?”季老爷子问,“什么野孩子?”
季芮手指着桑宝宝,“就他。”
桑宝宝躲到季宴白身后,很轻很轻地唤了声:“爸爸。”
季宴白摸摸他头,温声道:“别怕,爸爸在。”
以前是妈妈护他,现在又多了爸爸,桑宝宝顿时充满了力量,点点头,“好,宝宝不怕。”
季老爷子蹙眉:“他可不是野孩子,他是你弟弟。”
“我才没有这样的弟弟。”季芮说,“他不是。”
说话间季家其他人也走了进来,看着眼前这幕发愣,片刻后齐齐发出惊呼声。
老大:“那个孩子真是阿白的?”
老二:“不是,婚都没结,怎么孩子都有了。”
老三:“不会是搞错了吧?”
“我看着倒是长得有点像,但像不能说明就是季家的孩子。”季家老大季芮的爸爸季宸出声,“阿白,这事可不能含糊。”
季宴白道:“我自己的孩子难道我不知道。”
季宸:“……”
季宴白一句话把人直接怼回去,季宸轻咳两声,“我的意思是啊……”
“你的意思不重要。”季宴白打断,“你只要记得一点就行,宝宝是我的孩子,也是未来季氏集团的继承人,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再知道谁欺负他,不然——”
他眼睑垂下又抬起,“我也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别看季宴白最小,可在季家的威望却很高,毕竟在座的所有人都要仰仗他。
季芮一听不干了,噘嘴说:“爸爸,我不喜欢那个孩子,你让他走。”
“我看走的该是你们。”以前季宴白不撕破脸是觉得没必要,但现在不是了,欺负宝宝的人,他一个都不想见。
“阿白你这说的什么话,”季宸尴尬笑笑,“阿芮说着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她是说着玩,但我说真的。”季宴白道,“我家不欢迎你们,请离开。”
季宸脸上挂不住,拉着季芮往外走。
季宴白开口:“站住。”
季宸和季芮同时站住,季宴白牵着桑宝宝的手走上前,“季芮,道歉。”
季芮看了眼季老爷子,见季老爷子无动于衷,心不甘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不是给我道歉,是给宝宝。”
季芮再次说道:“对不起,宝宝。”-
“……妈妈,我告诉你,爸爸可厉害了。”晚饭后,桑宝宝抱着手机和桑淼煲电话粥,“那个姐姐好凶的,爸爸为了我把那个姐姐骂哭了。”
“还有那个姐姐的爸爸,也被爸爸骂了。”
“哇,爸爸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爸爸。”
“还有啊还有啊,爸爸还会治病呢?”
桑淼问:“治病?谁病了?”
“说错了,不是病,是我摔到了膝盖,刚刚爸爸帮我治好了。”桑宝宝兴奋说。
“怎么摔到膝盖了?严重吗?还疼吗?”桑淼一听急了,“去医院了吗?”
“去了,爸爸带我去的。”桑宝宝说,“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纱布弄湿了,是爸爸帮我换的,爸爸好棒。”
“嗯,爸爸很棒,宝宝也很棒。”桑淼问,“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桑宝宝不想妈妈担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妈妈,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下次走路要注意。”
“好,我一定注意。”
“你说家里今天来了很多人?”
“是呀,好多好多的人。”
“他们都见过你了?”
“嗯嗯,见过了。”
桑宝宝眉眼弯弯道:“妈妈放心,我表现的可好了,他们都非常喜欢我。”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一个友善的拥抱夸奖就是喜欢。
“我们宝宝这么棒,大人们肯定会喜欢。”桑淼提醒,“晚上睡觉时要是腿还疼,记得告诉爸爸。”
“好。”通话结束前,桑宝宝问,“妈妈,你还有多久回来?”
“想妈妈了?”
“嗯,想了。”
“等我忙完就回去。”
“记得别太久噢。”
桑宝宝低语,“我还等着你给我生妹妹呢。”
桑淼:“……”-
临睡前,桑淼主动给季宴白发了微信。
【今天谢谢你照顾宝宝。】
季宴白刚洗完澡,发梢上还淌着水,本就冷白的肌肤在炽白灯光映衬下越发显得白皙如玉。
他坐在床边,低头回复,【宝宝是我的孩子,照顾他是我应该做的事。】
桑淼出差这几天,季宴白才深刻体会到带孩子的不易,想想那三年,她肯定更辛苦。
【是我该说谢谢才对,你把宝宝照顾的很好。】
一直以来桑淼都有个问题想问,今晚正好来了机会。
桑淼:【你不怪我让他耳朵生了病?】
季宴白:【不怪,那不是你能阻止的。】
被人理解的感觉大概就像从寒冬中来到了春天,桑淼倚着床头,扯了扯唇角,低头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突然想起刚刚周温的微信她还没回复,退出眼前的聊天界面,点进小仙女。
周温上句是:【我可听说最近有人给季宴白说亲,他都拒绝了,最后这次他竟然直接告诉对方他有相处的人。】
【你说他这个相处的人是谁呀?】
【俏皮jpg。】
桑淼想了许久后,回:【不知道。】
小仙女:【少来。】
小仙女:【诶,你真不考虑考虑啊?】
周温每次见桑淼都会说这个话题,桑淼都听出茧子了,以前会直接拒绝,今晚竟然没回复。
周温似乎嗅到了什么,没催,等着桑淼回复。
许久后,桑淼发来信息。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顺其自然吧。】
一句顺其自然,让周温浮想联翩,【好,顺其自然好,就得顺其自然。】
桑淼见周温心情也不错,顺嘴问了句:【你有什么好事吗?】
小仙女:【我妈同意我和阿远交往了。】
桑淼也替周温高兴,【恭喜恭喜。】
她再次想起一句话,天下的父母不都是一样的,有人希望子女好,有人喝子女的血。
手机铃声传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还是和前几次一样,没接,直接挂断。
接着短信进来。
【桑淼,接电话。】
桑淼没理会,和周温
说了句【我去忙工作了】先一步结束了聊天。
后面她工作到一半,廖春梅的电话再次打进来,还连着打了十个。
桑淼放下笔,搓了把脸,接通:“你到底什么事?”
“那个男人就是宝宝的爸爸吗?”
“问这个干什么?”
“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廖春梅轻哼一声:“那关系可大了,要他真是的话,他必须赔偿你。”
她想好了,只要把钱要来,就回老家买房子。
“你要是敢乱来,我会报警。”桑淼仅有的一点母女情彻底被廖春梅搅合没了,“你想好再做。”
“你吓唬谁呢,”廖春梅说,“我可是你妈。”
桑淼沉声道:“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报警。”
廖春梅抿抿唇,“不想我去找他也行,你给我钱。”
桑淼:“钱没有,命有一条。”
话落,她挂断了电话,之后把号码拉黑。
这晚的坏心情延续到了出差结束,见到桑宝宝和季宴白后,桑淼心情才转晴。
机场里,看着他们徐徐走来,那刻幸福暴涨。
桑宝宝扑到她腿上,甜甜叫了声:“妈妈。”
桑淼一把抱住他,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乖乖。”
桑宝宝嘟嘴要亲亲。
桑淼把脸凑过去给他亲。
亲完,桑宝宝还不行,勾了勾手指,季宴白走过来,“怎么了?”
桑宝宝笑着说:“亲亲啊,妈妈每次出差回来我都会跟妈妈亲亲,爸爸也亲。”
桑淼:“……”
季宴白:“……”
桑淼抿抿唇,转移话题,“宝宝今天穿的好帅。”
黑色羽绒服,白色高领套头毛衣,像个小绅士。
“爸爸给我穿的噢。”桑宝宝说,“爸爸是不是很能干?”
桑淼:“是,很能干。”
“老公这么能干,老婆不应该表扬一下吗?”桑宝宝歪着头说,“不要爸爸亲妈妈了,要妈妈亲爸爸。”
“来嘛,来嘛,亲一个。”
机场人来人往,桑淼脸颊上溢出潮红,低声说:“大家会看到的。”
桑宝宝朝四周看了看,确实人太多了,他笑眯眯道:“那不在这里亲,去车上亲好了。”
小家伙别的记不住,这件事记得还挺牢固,上了车便催着桑淼亲季宴白。
桑淼拿出糖果哄他,他摇头,“不吃,会坏牙。”
给他巧克力,他抿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不为所动,“不行,会坏牙。”
问他吃不吃肯德基,他眼睛亮起,随后又暗下来,“今天宝宝不吃肯德基,就要妈妈亲爸爸。”
“妈妈说过的,做得好了要表扬。”
“每次我做的好,妈妈都会亲亲。”
“为什么不亲爸爸呢?”
“亲嘛亲嘛。”
桑宝宝这个神助攻,今天像是被附体了似的,坚持要他们亲亲。
季宴白看着如常,神色没什么变化,桑淼就不行了,手掌心都是汗,她去牵宝宝的手,谁知道一不小心碰触到了季宴白的手。
桑宝宝先一步反应过来,坏笑说:“爸爸妈妈牵手了,回去后我就要告诉太爷爷。”
“我还要告诉给诗诗,对了,也要告诉珠珠。”
桑淼眸光和季宴白触上,下一秒,她缩回,轻点了下头。
季宴白突然觉得有些热,收回手后,他转头看向了另一侧,趁没人松了松领带。
晚饭他们吃的火锅,桑宝宝要求的,说好久不吃火锅了,闹着要去吃。
季宴白宠孩子,甚至都没考虑直接同意了。
桑淼说:“你要是有事忙可以去,我陪他就好。”
季宴白淡淡开口:“我说过,工作没有你们重要。”
事实上,他今天非常忙,是特意推了行程来接机的。
桑淼咬咬唇,嗯了一声,“好。”
桑宝宝不小心把车窗玻璃降了下来,吹进来的明明是冷风,却让人有种沐浴在春风中的感觉。
桑宝宝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变化,叽叽喳喳道:“我要吃羊肉,还要吃牛肉,还要吃鸡肉。”
桑淼回过神,捏捏他肉嘟嘟的脸颊,“好,都给你吃。”
“我以后要当猪宝宝,才不要当兔宝宝。”
“猪宝宝?”桑淼没听懂,看了眼季宴白,季宴白笑笑,“宝宝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当猪宝宝?”
“当猪宝宝可以吃肉。”桑宝宝说,“兔宝宝只能吃萝卜,宝宝不要吃萝卜,宝宝要吃肉。”
话落,桑淼笑出声,揉着他头说:“真顽皮。”
桑宝宝吐吐舌头,“这不叫顽皮,这叫可爱。”
他俏皮道:“我们老师说的噢。”
……
桑宝宝真的是个小绅士,即便是面对自己喜欢吃的肉,每次都是先给桑淼吃。
“妈妈,我吹吹了。”他说,“来,张嘴,啊——”
桑淼笑笑,乖乖把嘴张开。
桑宝宝把羊肉放她嘴里,竖起大拇指,“妈妈好乖好棒,表扬。”
他转头去喂季宴白,季宴白说:“爸爸自己就行。”
“不要。”桑宝宝含笑道,“妈妈喂一口,爸爸喂一口,这才公平。”
“你还知道公平?”
“当然了。”桑宝宝臭屁,“我可是芽芽班最聪明的小队长。”
“队长?”桑淼问,“宝宝你都当队长了?”
“是呀。”桑宝宝得意说,“是领着小朋友们去洗手间的队长。”
桑淼忍着笑,竖起大拇指。“厉害。”
桑宝宝:“谢谢。”
吃饭结束后,三个人走出来,对面正好是电影院,桑宝宝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电影院告状:
“妈妈,上次爸爸跟一个漂亮阿姨去看电影了。”
第22章第22章蚕宝宝今晚就让爸爸妈妈睡一……
桑宝宝可能是见火烧的不够旺,眨巴着眼睛继续说:“那个阿姨还喂爸爸吃爆米花。”
“哼。”桑宝宝最气的就是这点,双手叉腰,梗着脖子道,“爸爸竟然没拒绝。”
“咳咳咳。”季宴白没想到会被出卖,打断,“宝宝你刚不说要吃冰激凌吗?对面有卖的,爸爸带你去买好不好?”
“不、好。”桑宝宝摇摇头,“别以为一支冰激凌就能把我收买。”
他伸出两根胖胖的手指,“至少要两支。”
“噗。”季宴白笑出声,“好,那就买两支。”
桑宝宝得意道:“我还要吃薯条。”
“行,给你买薯条。”季宴白对他有求必应。
“一份薯条不够,要两份。”
“可以,给你买两份。”
“既然这样,炸鸡也来两份吧?”
“嗯,炸鸡也来两份。”
两人旁若无人聊着,完全把桑淼给忘了,桑淼轻咳一声提醒他们,她还在。
桑宝宝停住,慢转头看过来,眉眼弯弯说:“妈妈,我每样都要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妈妈。”
“宝宝乖不乖啊?”
“……”
桑淼见季宴白步下台阶真要去买,叫住他,“别去。”
桑宝宝不乐意了,他好不容易才想到办法让爸爸妥协的,怎么能不去呢,“为什么呀?”
“垃圾食品吃太多会变笨。”桑淼戳了下他额头,抬眸盯着季宴白瞧。
一向冷静自持的季大总裁,有些心虚地看向其他地方,随后又转回来,解释,“刚宝宝说的不是全部,看电影不假,吃爆米花没有,你别误会。”
熟悉季宴白的人都知道,要想让他解释什么根本不可能,但不可能的事偏偏就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若干次。
桑淼没说话,目不转睛看着他。
季宴白挑眉:“你不信?”
桑淼淡声道:“你见谁是你的自由,不需要告诉我。”
转身要走,季宴白突然开口,“桑淼,这四年你一直在怪我对不对?”
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她是有理由怪他的。
桑淼停住,转身道:“没有。”
那夜是她主动的,
也是她先开始的,孩子也是她要生的,她有什么理由怪他。
“那你是生气了?”季宴白问,“生气我跟其他女人见面?”
时间静止,除了季宴白的声音,桑淼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心跳不知不觉变快。
咚咚咚,比远处传来的音乐声还大。
她生气了吗……
突然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打断了桑淼的沉思,那句“没有”刚要吐出来,脚下一滑,她没站稳朝后倒去。
和上次一样,季宴白先一步拉住她,随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清冽的木质香气涌入鼻息间,有道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
像是碎裂声,一点一点裂开,心尖上隐隐冒出了某种念想,或许大概真的可以…试一试。
同时传来的还有更为猛烈的心跳声,桑淼确定不是自己的,她慢慢掀眸,和季宴白幽深的眼神撞上。
“妈妈,妈妈,你没事吧?”桑宝宝扯着桑淼的手问,“有没有摔疼?”
桑淼从季宴白怀里站起,朝前走两步拉开距离,摇头,“妈妈没事。”
“吓死宝宝了。”桑宝宝拍拍胸口,“妈妈,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可不能摔伤了。”
他可没忘记膝盖摔伤后有多疼,他不希望妈妈也疼。
“好,妈妈会小心。”桑淼摸摸他头。
桑宝宝咦了一声。
桑淼问:“怎么了?”
“妈妈,你脸好红,你不会是生病了吧?”桑宝宝指着她脸道。
桑淼下意识看了眼季宴白,抬手摸摸脸,“可能是刚刚吃火锅热的。”
“那我和爸爸为什么没事呢?”桑宝宝眨眨眼。
桑淼:“……”
季宴白见状出声解围,“还要不要吃冰激凌?”
“要要要。”桑宝宝说,“宝宝一支,妈妈一支,爸爸一支。”
季宴白不喜欢吃甜食,最后买了两支,桑宝宝不是吃独食的孩子,举着冰激凌要季宴白吃。
季宴白拗不过,张嘴咬了一口。
桑宝宝笑笑:“爸爸吃了我的,也要吃妈妈的。”
他抬高下巴,“妈妈,你喂爸爸吃。”
“……”桑淼愣着没动。
桑宝宝爬到座位上,“妈妈,你喂爸爸吃嘛,快点嘛。”
小家伙每次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桑淼也拗不过,只得伸出手,把冰激凌递到季宴白唇前,努努嘴,“你吃。”
冰激凌很近,只要微微张嘴便能碰触上,季宴白垂眸睨着,眼神里流淌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很轻地扯了下唇角,慢慢张开嘴。
他极绅士的没咬刚刚桑淼咬过的地方,而是吃的另一处。
可即便这样,桑淼握着冰激凌的手指还是无意识颤了下。
他是她见过的,吃冰激凌都斯文到让人咋舌的人,绅士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吃完一口,桑淼抿抿唇,问:“还吃吗?”
季宴白摇头,那句“不吃”还没说出,桑宝宝一把夺过冰激凌,亲自喂季宴白吃,“爸爸,妈妈怕凉不能吃太多,爸爸再帮妈妈吃一口。”
小胖手有些握不住,桑宝宝用力才没让冰激凌掉下来,“快点嘛,我要拿不住了。”
季宴白什么话也没说,握住桑宝宝的手,低头咬上。
他刚含住,对面的桑淼脸色微变,红晕比方才还多,他细细打量,发现他吃下的地方正好是桑淼咬过的。
也就是说,她和他间接……
季宴白鲜少心情这般好,嘴角扬着又在这处抿了一口,唇角上染了淡淡的白。
桑宝宝笑他成了小花猫,季宴白慢抬眼睑看向微怔的桑淼,只觉得口中的冰激凌愈发香甜。
他一手拿过纸巾擦拭唇角,一手接骨冰激凌递给桑淼,“吃吧,要化掉了。”
桑淼眨眨眼,慢吞吞伸手接过,迟迟没张嘴去吃,她就那么看着,直到桑宝宝叫着提醒,“妈妈,你的冰激凌化了。”
她忙张开嘴含住,舌尖相贴的位置正好是刚刚季宴白触上的地方。
桑淼顿时觉得吃下的冰激凌像是燃了起来,随后整个人好像着了火,后面路程,无论桑宝宝再说什么,她都没插话。
沉浸在“顺其自然”中,心跳越来越快-
车子最后开回了老宅,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高昂的议论声。
“爷爷,那天我就想问了,真确定那孩子是阿白的骨肉吗?别搞错了。”
“就是啊,不能看着像就说是,亲子鉴定做了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说句不中听的啊,那孩子明摆着就是回来抢财产的,阿白不懂事就算了,爷爷您怎么也拦着呀。”
“季氏是整个季家的,可不都是季宴白的,爷爷您可要给我们做主。”
“反正那孩子我不认。”
“对,我也不认。”
几个孙子辈的在这叭叭说个没完,季老爷子端起茶盏慢饮一口,等着他们闭嘴。
“爷爷,您别不说话啊。”
“当年公司可是您一手创立的。”
“您总不能看着公司完吧?”
季老爷子放下茶盏,“你们不就是怀疑那孩子不是阿白的吗?”
他唤了声:“阿忠,去把东西拿过来。”
阿忠折回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交到季宸手中。
季宸接过,一个字一个字逐一看完,看到最后结果时,眼睛大睁。
随后老二季礼拿过,看完也是那副被雷劈的神情。
老三季叙看完,神情也是一样。
季老爷子道:“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
季宸最先反应过来,“是,孩子是季家的骨肉,可那个女人呢?爷爷您总不能让来路不明的女人进季家的门吧?”
“对啊爷爷,咱季家娶的哪个不是门当户对的,样貌才情暂且不提,至少也是对季家生意有帮助的,阿白可是公司总裁,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和来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
“对,阿白要真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不同意。”
三个人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好像季宴白娶谁要他们三同意似的。
争论最热闹时,季宴白走了进来,一手牵着桑宝宝,一手牵着桑淼,掷地有声道:“我想娶谁关你们什么事!”
“刘婶,送客!”
“阿白,你不能这样,我们这是为你好。”季宸道。
“对啊,阿白,你可是咱们季氏集团的总裁,怎么能随随便便和来路不明的女人结婚。”
“阿白,你清醒些吧,这个女人肯定是为了财产来的。”
桑淼不想桑宝宝听到这些不好听的话,先一步摘掉他头上的小耳朵,哄着他进了房间休息。
贴着门,她听到季宴白说:“我的钱,我愿意给谁便给谁,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置喙了。”
“你们给我记住,桑淼是我的妻子,宝宝是我的孩子,你们不尊重她们就是不尊重我。”
“季氏现在我当家,要是你们不乐意,明天就给我从公司里撤出来,以后分红一分没有!”
“阿白你真是——”
季宴白打断,抬脚逼近,“季宸,你之前做的那些龌龊事真以为我不知道?我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才没对你怎么样,你要是再搬弄是非,你第一个给我滚出公司!”
这些年要不是季宴白公司早垮了,偏偏有人认不清形势,总觉得要是自己管理公司能做的更好。
“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季宸不服气道,“也是我们大家的。”
季宴白冷笑,“大家的?不如你去看看你们在公司占比多少再来跟我说这些话。”
季宸:“……”
季宸说不过季宴白,唤了声:“爷爷。”
季老爷子抬眸,慢声道:“阿宸,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季氏集团的总裁只能是阿白。”
有老爷子护航,别人更不敢说什么了。
季宴白对刘婶说道:“门关好了,下次不要随便让人进来。”
“有人敢闯的话,放狗咬。”
话落,季宸等人铁青着脸离开。
桑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耳朵给戴上了,听着季宴白的话忍不住拍手鼓掌。
“妈妈,爸爸好厉害,好威武,像奥特曼一样厉害。”
“我好喜欢好喜欢爸爸。”
“妈妈
,你喜欢爸爸吗?”
“嗯?”桑淼没反应过来。
桑宝宝兴奋问:“你喜欢爸爸吗?”
门外的季宴白似乎也在等着桑淼回答,手指落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推开。
桑淼看着缝隙里透进来的影子,抿抿唇,“……哦,还、还好。”
桑宝宝挑眉,这什么回答?
算啦,不是不喜欢就好。
冷不丁,他一把拉开门,一头撞季宴白腿上,哎呀一声后抚上额头,“爸爸,你站门口干嘛?”
季宴白蹲下,撩开桑宝宝额前的发丝,对着那块红晕轻轻吹拂,“怎么样?好些了吗?”
桑宝宝点点头,“好些了。”
季宴白站起,“爷爷叫咱们过去。”
话是对桑淼讲的,桑淼点点头,“好。”
季老爷子完全当刚刚的插曲不存在,献宝似的拿出首饰盒让桑淼挑,“这些都是你奶奶留下的,喜欢哪个要哪个。”
“要是不喜欢,明儿我去让人定制新的。”
桑淼摆手,“爷爷不用定制新的,这些都很漂亮。”
“那行,这些你都收下。”
“都给我?”桑淼看了眼季宴白,迟疑说,“会不会太多了?”
一共六个首饰盒,里面的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收一件已经很不应该了。
“不多不多。”季老爷子说,“我还觉得不够呢。”
桑淼有些为难,“这……”
季老爷子给了季宴白一个眼色,季宴白说:“都是爷爷的心意,收下吧。”
“但是真的很多。”桑淼侧着身子低语。
“不多。”季宴白放桑淼手里些,自己也拿了些。
桑淼拿着不是,放下更不是,最后只能收下,“谢谢爷爷。”
季老爷子笑笑,“一家人,谢什么。”
桑宝宝本以为自己也能收到礼物,可都要离开了,他什么也没有,忽闪着大眼睛问:“太爷爷,我没有吗?”
“只有妈妈有礼物,宝宝没有吗?”
小家伙实在可爱,季老爷子静默一秒后笑出声,“哈哈,有,当然有了。”
桑宝宝非常期待季老爷子的礼物,忍不住想,会是什么呢?
应该很好玩吧?
可等见到季老爷子的礼物后,眉梢拧到了一起,“爷爷这是什么呀?”
季老爷子:“砚台。”
“砚台是做什么用的?能吃吗?”
“不能吃,写字用的。”
“写字呀。”桑宝宝小脸垮着说,“太爷爷偏心,送给妈妈那么漂亮那么贵重的礼物,只送给宝宝这个写字用的台。”
“宝宝生气了。”
他双手抱胸,身子扭到一边,下巴高高抬起,谁都不看。
季老爷子见状笑出声,“跟你爸爸小时候一样。”
桑宝宝还是没理人。
季老爷子让阿忠重新换了礼物,“这个怎么样?”
桑宝宝转头去看,发现是个飞机模型,高兴接过,“这个我喜欢,谢谢太爷爷。”
小家伙嘴甜,把季老爷子哄的笑了好久。
离开时,桑宝宝悄悄和季老爷子分享秘密。
“太爷爷我告诉你噢,我真的要有妹妹了。”
季老爷子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妈妈和爸爸吃同一支冰激凌了,嘻嘻,他们亲亲了呀。”桑宝宝笑笑,“不是说大人亲亲就会生小孩儿吗,我马上要有妹妹了。”
“亲亲还不行。”季老爷子说。
桑宝宝问:“那要怎么样才可以?”
“得晚上睡一起。”季老爷子道。
桑宝宝懂了,“这个好办,交给我。”
……
晚上,桑淼和季宴白习惯性回各自的房间,卧室门一关,各做各的事。
桑淼和周温聊天,周温最近感情进展顺利,每次和桑淼聊天都会扯到爱情,明里暗里告诉桑淼,赶快拿下季宴白,好一家三口真正团聚。
客卧里,季宴白也在跟人聊天,那群发小问他为什么没出来?
季宴白在群里回复:“接人。”
一群人来了兴致,问他接谁?
季宴白没理会,他们挨个艾特他,他随手扔掉擦拭头发的毛巾,回:“接老婆。”
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忽然,不知道谁发出了鸭叫的声音,“你接老婆?骗谁呢?”
接着是一长串的嘲讽,“你要是有老婆,母猪都能上树了。”
季宴白等他们调侃完了,回复:“爱信不信。”
虽然他说的像是真的,可群里的人还真没信。
季宴白这个万年冰雕,别说老婆了,女朋友都没谈过一个,骗谁呢?
众人继续调侃他。
季宴白语音继续回复:“你们等着打脸吧。”
他发送语音时,桑宝宝正好推开门,探着头连着叫了两声爸爸。
信息发出去,那两声“爸爸”也跟着一起发出去。
季宴白放下手机,走过来,“怎么了?”
桑宝宝:“妈妈叫你。”
“叫我?”季宴白问,“有事吗?”
桑宝宝摊手,“不知道诶,你要不去看看。”
他推着季宴白往外走,“妈妈挺急的,你赶快去。”
季宴白转身拿上手机走了出去,桑宝宝等他离开后才走的,他把卧室门关上,很顺手的拿走了上面的钥匙。
让房门再也没办法打开。
乐呵呵回了主卧。
桑淼看着季宴白,不解道:“有事吗?”
季宴白看桑淼神情就知道怎么回事,没拆穿桑宝宝,淡声说:“没事。”
他走出去,没多久又折回来。
桑淼侧眸看着,“怎么了?”
季宴白抿抿唇,“我房门打不开了。”
吧台后,桑宝宝悄咪咪给季老爷子报告战绩,“太爷爷,大功告成了,今晚妈妈和爸爸就能睡一起。”
“嘿嘿,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他还没臭屁完,一抬头,发现桑淼和季宴白都在盯着他看。
桑宝宝:……完球。
第23章第23章蚕宝宝啊啊啊,脸红了……
第24章
桑宝宝眨眨眼,再眨眨眼,反应过来后,手机一扔,低头在地上东找西找,“我的小飞机呢,到底去哪了?”
“小飞机也太不听话了,怎么还能自己乱跑呢。”
他边嘀咕着边捡起手机胡乱赛衣服里,站起身,“妈妈爸爸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小飞机呀?”
怕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他解释说:“就是太爷爷给我的那架。”
“到底去哪了呢?我找好久都没找到。”
桑宝宝做戏的样子堪称影帝,眉梢挑着不停东看西看,还越过吧台在桑淼和季宴白身上看了看。
“没有啊。”
桑淼拍了他肩膀一下,努努嘴,对着茶几的方向说:“那不是。”
桑宝宝装作没看到,“哪呀?没看到。”
桑淼用手指着,“茶几上。”
桑宝宝转身去看,随即呀了一声,高兴说:“啊,我的飞机,妈妈好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
“妈妈是最棒的。”
他小跑着过去,抱起飞机朝卧室走去,走了两步停下,转过身,“这么晚了,爸爸妈妈还不睡吗?”
桑淼局促地理了下鬓角的发丝,“睡。”
“爸爸呢?”桑宝宝歪着头,问,“爸爸不睡吗?”
季宴白:“睡。”
桑宝宝故意朝客卧看了眼,“呀,爸爸房门锁上了,是不是进不去了?没关系,爸爸可以跟我和妈妈睡。”
“老师说了,家人要互相帮助。”
“妈妈,我们帮帮爸爸好不好?”
桑宝宝忽闪着纤长的羽睫等下文,桑淼轻咳一声:“爸爸明早还要开会,住一起……”
“就是因为开会才要赶快睡嘛。”桑宝
宝折回去,空出一只手拉上季宴白,对桑淼说,“妈妈,我和爸爸先去睡了,你也快点进来。”
就这样,今晚不熟的三个人再次睡到了一起。
桑宝宝睡中间,像个小皮球似的,一分钟翻一次身,看看桑淼,唇角扬一扬,看看季宴白,唇角又扬一扬。
心里感慨,跟爸爸妈妈睡一起真的好幸福啊。
小孩子精力有限,没多久,他便困了,睡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含糊问:“爸爸妈妈,你们赶快睡,明天我睁眼就想看到妹妹。”
“……”
桑淼有些哭笑不得,轻语,“梦里有妹妹,你还是在梦里看吧。”
“不要。”桑宝宝吸吸鼻子,“我要带妹妹去幼儿园上学,梦里的没法带。”
“爸爸,好不好嘛?”桑宝宝眯着眼问季宴白,“你说过的,任何要求都会答应我。”
“我就想要妹妹。”
他眼睑慢慢闭紧,声音也渐渐变弱,“要是实在生不出来,就去超市买个妹妹吧……”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桑淼和季宴白同时勾了勾唇角。
笑后,两人又露出尴尬的神情。
桑淼抿抿唇,说了句:“晚安。”
没等季宴白说什么,转身背对着他们去睡了。
季宴白给桑宝宝盖好被子,侧过身子,胳膊放头下枕着,直勾勾锁着女人纤细的身影。
轻抿的薄唇很淡地挑了下。
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如墨的眼眸里溢出星光,似乎…幸福也不是那么难-
次日,桑宝宝睁开眼,下意识看左边,见季宴白还在,唇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他爬起来,偷亲了下季宴白,转头又偷亲了下桑淼。
见他们都没动,他捂着唇,悄悄的爬下了床,出门时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这次没躲吧台后,去了儿童房,藏衣柜里,兴奋说:“太爷爷,我告诉你个好消息,爸爸妈妈昨晚真一起睡的噢。”‘
“我刚刚还亲了他们呢。”
“嘻嘻,妹妹是不是马上就要来了?”
听筒那端的季老爷子别提多开心了,“好好好,宝宝做的真好,宝宝想要什么奖励,告诉太爷爷。”
“什么都能要吗?”
“当然。”
“太爷爷能把太奶奶请来吗,我还没见过太奶奶诶。”
“……”
这个有些难办了,季老爷子先是咳了几声,停下后,噙笑说:“太奶奶是请不来了,宝宝还是要其他的奖励吧。”
“太奶奶去哪里了?”桑宝宝问,“是很远的地方吗?”
“对,非常远的地方。”季老爷子说。
桑宝宝善解人意道:“那行,那就不请太奶奶来了。太爷爷你能不能带我去游乐园玩啊,我想去了。”
姜到底是老的辣,季老爷子沉声笑笑,“太爷爷不太方便,但有人可以。”
“谁?”
“你爸爸妈妈呀。”季老爷子说,“你爸爸也非常想去,不如你们一家三口去。”
桑宝宝啧啧说:“太爷爷你好聪明,对,让爸爸妈妈陪我去。”
桑宝宝折回卧室时,卧室里已经没了人,桑淼在卫生间洗漱,季宴白在衣帽间。
他先去了衣帽间,一把抱住季宴白的腿撒娇,“爸爸,宝宝棒不棒?”
季宴白:“嗯,很棒。”
“那你喜不喜欢宝宝?”
“喜欢。”
“那我想去游乐园,你陪不陪我?”桑宝宝仰头问。
季宴白正在系领带,停住,低头问:“什么时候去?”
“明天周六,我想明天去。”桑宝宝晃着季宴白的腿说,“爸爸,你陪我去吧,陪我去吧。”
季宴白已经亏欠宝宝很多了,对于他提的任何要求都会答应,“好,明天去。”
“欧耶。”
桑宝宝又去了卫生间,主动给桑淼递上刷牙杯,卖萌,“妈妈,我乖吗?”
桑宝差点被漱口水呛到,吐掉后说:“桑宝宝别这么笑,直接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桑宝宝完全没有被看穿的尴尬,挤挤眼,“妈妈,明天周六,我想去游乐园玩,你陪我好不好?”
明天?
桑淼想了想,出差刚回来,没有新的工作安排,确实可以去。
“好。”
桑宝宝跳起来,“妈妈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桑淼催着他去另一个卫生间洗漱,“快去刷牙吃早饭,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桑宝宝一蹦一跳的去了客卫。
心情好,早餐吃的也快,桑淼怕他不舒服,时不时提醒,“慢点,告诉过你的,要细嚼慢咽,桑宝宝,慢点。”
桑宝宝含糊不清说:“我要迟到了,不能慢。”
快速吃了几口,他擦干净嘴唇,从椅子上下来,平时送他上学的是桑淼,刚刚她接了个电话,要现在去公司。
季宴白主动提出要送。
桑淼一脸歉意,“麻烦你了。”
季宴白穿西装的手一顿,眸光落她脸上,淡声说:“我们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他把西装穿好,伸手去接桑宝宝的小书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修长分明的手指好巧不巧握住了桑淼的手。
和上次的触感不同,今天她手指似乎格外凉。
看了眼她身上的针织毛衣,他眉梢很淡地挑了下,原本不想说什么,走前还是开了口,“今天气温低,出门上班记得多穿些。”
桑淼已经不记得上次有人关心她穿没穿暖是什么时候。
或许,从来没有过。
乍然听到他的话,指尖那点凉意好像被逼走了,留下的只有淡淡的暖意。
她很轻很轻地嗯了声。
季宴白喉结微滚,似乎有话要说,唇动了下又什么都没说。
桑宝宝跑过来牵上季宴白的手,“爸爸,快走吧,我真要迟到了。”
小家伙走了两步折回来,挥挥手,“妈妈,我有话要对你讲。”
桑淼慢慢弯下腰,偏头问:“什么?”
桑宝宝搂上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啵一声,“妈妈,我爱你。”
今天的皮夹克非常保暖,桑淼摸摸他头,笑着说:“妈妈也爱你。”
“那爸爸呢?”桑宝宝贴着她耳朵低语,“妈妈爱爸爸吗?”
桑宝宝没等到答案,季宴白催了,他挑挑眉,“等我放学回来后妈妈记得告诉我答案。”
爱这个字挺沉重的,桑淼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但看着一起离开的两道身影,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之前都是桑淼送桑宝宝,今天换成了季宴白,桑宝宝整个人都是兴奋的,见谁都主动打招呼。
“王老师,这是我爸爸。”
“李老师,这是我爸爸噢。”
“珠珠,今天谁送你来的?今天是我爸爸送我来的。”
“诗诗早上好,看,我爸爸。”
他几乎逢人便介绍,还臭屁问:“我爸爸是不是很帅啊?”
有小朋友问他,“桑宝宝你有小耳朵,为什么你爸爸没有啊?”
桑宝宝提到小耳朵已经不自卑了,笑着说:“戴上小耳朵会更帅,我要变得比爸爸还帅,所以我有,爸爸没有。”
“你看,你也没有。”
小朋友闹着要妈妈给他买,女人轻哄,“好好好,买买。”
桑宝宝悄声说:“爸爸,他好不乖啊,看我多乖。”
季宴白问:“戴小耳朵会难过吗?”
“不会啊。”桑宝宝抬头说,“我非常喜欢小耳朵呢。”
送完宝宝,回去的路上,季宴白连着打了几通电话,都是在询问关于人工耳蜗的事。
邢川等他打完电话,低声说:“研发团队已经招募完,您要去见见吗?”
季宴白:“见。”
这支研发团队,是季宴白专门为了桑宝宝组建的,他坚信医学上的任何难题只要坚持不懈下去都可以攻克。
人工耳蜗也是。
他一定会让宝宝重新听到-
组建研发团队的事起初桑淼并不知情,也是某次去谈合作无意中知晓的,那天她和周温见了一面,许久不曾喝酒的她连着喝了四杯。
热泪盈眶道:“阿温,我们宝宝有希望了。”
“是、是季宴白。”
“我没想到他会为了宝宝做到这个程度。”
周温也感慨,“医学研发可不是其他的,耗时又烧钱,季宴白愿意拿出这么多钱,可见他多重视宝宝。”
“阿淼,季宴白是个好爸爸。”
桑淼爬桌子上,低喃:“嗯…他是个好爸爸。”也是个好男人。
手机屏幕上停留着他十分钟前发的微信。
让桑淼把位置发过来,他派人去接她。
桑淼从饭店出来后,还真看到了人,她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的,周温贴着她耳朵低语,“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下一步该你主动了。”
她声音轻,桑淼没听太清。
她踉跄着步下台阶,“下次继续喝。”
周温打了个酒嗝,“行,下次继续喝。”
“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下一瞬,桑淼跌进了温暖的怀里,胳膊顺势勾上了那人的脖颈,脸贴着他胸口轻轻蹭了蹭。
拉长声音唤了声:“……季宴白。”
季宴白轻嗯一声。
桑淼缓缓抬起眼睑,借着醉意找茬,“我不说不让你来吗,干嘛还来接我?”
她喝得实在多,即便这样靠着,身形还是不稳,晃了又晃。
季宴白伸手扶住她侧腰,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醇厚,戳穿了她的小心思,“你给我发位置,不就是想让我来吗?”
要是真不需要他来,也就不会发位置了。
季宴白不傻。
桑淼笑笑,“那是我随便发的。”
“那我来你也就当我随便好了。”季宴白揽着她朝前走。
“你总是这么随便吗?”桑淼突然问。
脚下有石子,桑淼喝了酒腿软,迈不过去,季宴白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提起,越过石子后再把她放下,眼睛直视着前方回答刚刚的问题。
“不是。”
“那四年前……”重逢后他们一直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今天借着酒意,桑淼问出了疑问,“你一直知道是我?”
“不太确定。”
“那你后来找过我吗?”
“嗯。”
“找我做什么?”
“没想好。”只是直觉要找找,具体找到后做什么,当时季宴白确实没想好。
季宴白的另一个优点,诚实。
“要是我一直没出现,你是不是就会跟别人结婚?”桑淼停下,目光灼灼。
季宴白也停下,假设性的问题他一般很少回答,但既然她问了,他有必要告诉她。
“是。”
季家不会允许他不婚,所以如果没有桑淼和桑宝宝,他的最后规划大概是和某一个相亲对象结婚。
貌合神离的过一辈子。
悲观一点,或许有了孩子后会离婚。
未知的事谁也说不准。
“那后悔吗?”她指的协议。
“不后悔。”
“不后悔”三个子,让桑淼释怀了。
她打了个酒嗝,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不后悔。”
不后悔生下宝宝,不后悔独自抚养宝宝三年,更不后悔和他签下那个协议,成了假夫妻。
“听说你为了宝宝组建了研发团队,那个很烧钱,你知道吗?”
商人逐利,桑淼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可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空不空,谁知道。”季宴白定定说,“不试试,谁也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
“季宴白,我们的结果是什么?”桑淼问完这句,醉倒在季宴白怀里,所以她没听到男人那句,“幸福一家人。”
……
上个周六因为下雪,全市的游乐园都闭园了,好不容易这周六没有,一大早,桑宝宝自己穿好衣服开始催。
催完妈妈催爸爸。
“哎呀,你们快点吗。”
“珠珠和诗诗都等急了。”
“妈妈你已经非常漂亮了,不用再化妆了,快走吧。”
桑淼还差最后一点,桑宝宝问季宴白,“爸爸,你说说看,妈妈是不是最漂亮的?”
季宴白:“是。”
桑淼透过镜子和季宴白视线对视上,脸颊上溢出淡淡的潮红,似乎自从那晚喝醉酒后他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桑淼实在想不起那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只能心虚地把视线收回,低头,不再去看季宴白。
五分钟后,三个人出发。
季宴白亲自开车,桑淼坐副驾驶,桑宝宝坐后面的儿童座椅上,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到了游乐园直奔过山车而去,随后被告知年龄太小不能玩。
桑宝宝只失望了一小下下,被另一个游乐项目吸引过去。
桑淼坐任何高空的东西都会晕,陪玩的责任落到了季宴白身上,他似乎也是第一次玩,看上去不太自在。
好在掩饰的好,桑宝宝并没有发现。
玩完旋转木马又要坐飞机,飞机坐完又去玩小船,玩下来到了中午。
桑淼问:“不是有诗诗和珠珠吗?怎么没看到?”
桑宝宝说:“她们应该在别处玩呢,一会儿去找找。”
一直到结束也没遇到。
桑宝宝意犹未尽,“爸爸,我下周还想来。”
季宴白拿过纸巾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好。”
桑宝宝像只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随后一把抱住季宴白,用力亲了他一口。
“爸爸,你真好。”
亲完季宴白又去亲桑淼。
都亲完了,肚子也饿了,桑宝宝要吃牛排,去了常去的那家西餐厅。
饭后停车场里,他们遇到了三个人。桑宝宝挥手打招呼,“珠珠。”
珠珠爸爸妈妈同时看过来,刚刚还带着笑意的脸再看到季宴白后停住。
“季、季总。”
季宴白对眼前的男人没什么印象,“您是?”
“哦,我是伟明电子公司的周诚。”男人介绍说。
季宴白想起,是某个合作方,不过因为是小公司,从来不用他亲自接洽。
“这位是?”周诚问。
桑宝宝这个小话痨先开了口,“叔叔,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
周诚眸光在眼前三人身上划过,露出惊讶的神情,“原来是季总的家人呀。”
“夫人您好。”
桑淼:“……”
这个插曲让桑淼不安,回程路上,趁桑宝宝玩魔方,她问季宴白,“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麻烦?”季宴白说,“不会。”
关于隐婚的事他巴不得公开呢,这个契机来的挺是时候。
“怎么?你觉得麻烦?”他问。
桑淼一个普普通通打工人,突然攀上了高枝,对于她来说是便利多过麻烦。
其实,也有那么点。
“没有。”她违心说。
“我们的关系不可能永远这样。”季宴白的手覆在她手背上,“早晚要公开。”
公开?!
桑淼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快起来,这个不在她的预期内。
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桑宝宝倾着身子探过来,笑着说:
“爸爸妈妈你们在玩牵手游戏吗?我也要玩。”
“嘻嘻,咱们除了玩牵手游戏,要不要玩亲亲游戏呀?”
第24章第24章蚕宝宝她胸口有颗痣,我吻过……
自从上次季宴白在群里聊天,桑宝宝那声“爸爸”跟着一起发出去后,这几天,群里那帮人疯了一样艾特他。
他不回,轮流打电话质问,怎么会有孩子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他本来也没想瞒着,随口说:“我组局,下周末大家聚下。”
还没到下周末那帮人已经坐不住了,时不时给他打来骚扰电话,问能不能把聚会时间提前。
凑巧今天都没事,季宴白便一口应了下
来,问完他才佯装绅士地询问桑淼意见。
“晚上有个饭局,能陪我一起参加吗?”
桑淼正在戴项链,听到话后停住,眼睫颤了颤,“什么?”
“饭局。”季宴白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徐徐走过来,站在她身后,透过镜子去看她,解释说,“就是一帮发小,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饭局?
这么快就要见朋友了吗?
老实说桑淼还没有做好准备,“必须去吗?”
“他们叫了很多次,不好推脱。”季宴白看上去有些为难,“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去跟他们讲。”
“只不过,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失约要罚酒,我的酒量你也知道,一杯倒,今晚大概不会太好过。”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尽量全须全尾回来。”
什么叫尽量全须全尾回来。
听着这话,桑淼就是想拒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晚上几点?”
“六点。”
“你要接我下班吗?”
“你允许的话当然没问题。”季宴白就是这样,绅士到让人无可挑剔。
桑淼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决定试试了,总要迈出那一步。
“我五点半下班,你来接我。”
“好。”
“我来。”季宴白说完话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伸手接过了桑淼的项链,头低下,很认真的帮她戴好。
“那群发小坏主意不少,咱们要提前练习下,不然让他们发现什么会很麻烦。”
“练习?”桑淼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怎、怎么练习?”
“就像现在这样。”季宴白修长分明的手指若有似无触着她细腻的肌肤,很小心地帮她把项链扣好,又把垂在肩膀一侧的发丝拿下,轻轻放到后背。
见她裙子拉链没拉到最上端,头垂得更低了些,温声说:“你拉链没拉好,我帮你。”
不是询问,只是告知。
桑淼那句“不用我自己可以”还没说出,季宴白的手指已经覆了上去,一手捏着布料,一手轻轻向上提拉链。
他动作轻盈,看上去非常小心。
光影拂到他脸上,勾勒出他青隽的五官,每一处都像是鬼斧神工之作,堪称完美。
桑淼看得出了神,忘了收回,和季宴白的视线撞到了一起,脸颊腾地燃起来,下一瞬,她慌乱移开。
手移到后颈,“我自己可以。”
“别动,马上好。”季宴白单手摁住她的手,另一手一提,拉链到了顶端,温声道,“下次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叫我。”
“……”她哪敢有下次。
桑淼抽回手,淡淡嗯了一声,眼神只顾着闪躲,没注意到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
“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她问。
“有。”季宴白说,“称呼得变一变。”
平时他们多是“你、我”,偶尔桑淼会下意识唤他一声“季总”,这些都不合适。
他后退些,缓声道:“叫我宴白,试试。”
宴白……
这个称呼太过亲昵,超出了桑淼的认知,她犹豫问:“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季宴白单手抄兜,漫不经心唤了声,“淼淼。”
叠字这种称呼,都是最亲近的人唤的,桑淼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回答完想起是他叫的,心尖上像是上了加速器,脸颊更红了。
“你看,是不是很容易。”季宴白轻哄,“来,你也试试看。”
桑淼抿抿唇,“宴白”两个字在唇角兜转了若干次还是没有唤出,“我真不行。”
季宴白扶着她肩膀示意她站起,两人面对面,他眼神里都是笑意,“你也不想被他们看出什么是不是?所以,咱们必须得像其他夫妻一样亲昵,来,叫我名字,宴白。”
桑淼喊不出,心跳快了又快。
不确定季宴白是早就这么有耐心还是什么,他一点都不急,循序善诱,“宴白……宴白。”
桑叫平时面对客户的时候也不这样,但一看到季宴白就怂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叫我一声,给你奖励。”季宴白拿出哄桑宝宝那套。
“你真把我当宝宝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季宴白轻笑,“你要是宝宝就好了。”至少不这么难哄。
桑淼心理建设了好久,还是叫不出,最后听得桑宝宝都急了,他从门后出来,又是摇头,又是撇嘴,“妈妈,只是叫个名字,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窘。
桑淼脸上红晕更重了,下意识反驳,“谁说我害羞了,我没有。”
“还说没有。”桑宝宝指着她脸颊说,“你看都红了。”
桑淼:“……”
桑宝宝是个小话痨,桑淼都不说话了,他还在那叭叭,摸摸小耳朵,道:“妈妈,你觉没觉得爸爸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刚季宴白手机响,他去客厅接电话了,此时房间里就桑宝宝和桑淼两个人。
“哪里不一样?”桑淼没发现。
“笑容啊。”桑宝宝托腮说,“爸爸比以前爱笑了。”
“有吗?”
“有啊。”
桑宝宝嘿笑说:“肯定是因为我,我这么乖,爸爸喜欢的不得了,每次想到我都会忍不住笑。”绝对是这样。
“……”他这个臭屁的毛病不知道随谁了。
桑淼敲了下他额头,“自恋。”
“自恋是什么?”桑宝宝求知欲非常旺,“能吃吗?”
“你是小猪吗?一直想着吃。”
“是呀,我是猪宝宝啊,妈妈不是说过吗。”
“……”
每次和桑宝宝聊天都能把人逗笑,桑淼连着笑了好久,催促他,“快点去收拾,要上学了。”
“下午你和爸爸谁来接我呀?”桑宝宝走了两步回头问。
“我和爸爸一起。”桑淼说。
“一起?”桑宝宝眼睛亮了,“真的吗?”
说起来他们还从来没有一起接过桑宝宝放学,见他这么期待,桑淼说:“真的。”
桑宝宝因为爸爸妈妈一起接他放学这事,高兴了一整天,也臭屁了一整天,睡午觉的时候做梦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接他。
珠珠见状笑他大惊小怪。
桑宝宝反驳,“我才没有大惊小怪。”
“你这个样子就是啊。”珠珠说,“我爸爸妈妈每天都能一起来接我,这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呀。”
“还有,他们不止接我,还会带我做好多事呢。”
“什么事?”桑宝宝问。
“带我去商场买衣服。”
“……”爸爸妈妈没带过他。
“带我去听音乐会。”
“……”爸爸妈妈也没带过他。
“带我去看钢琴演奏。”
这个也没有。
“他们还带我参加朋友聚会。”珠珠说,“大人们的聚会好无聊呀。”
无不无聊桑宝宝不知道,毕竟他也没去过。
转头他问了诗诗,诗诗也说爸爸妈妈经常带她去约会。
桑宝宝羡慕极了,别人的爸爸妈妈都会带着孩子去约会,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没有呢?
等见到爸爸妈妈他一定要好好问问。
见面后还没来得及问,先被打击到了。
季宴白说:“晚上我跟妈妈有事情要做,你去太爷爷那。”
“有事情?什么事情?”桑宝宝担忧道,“不会是妈妈生病了吧?”
“不是。”桑淼摸摸他头,“去见几个朋友。”
去见朋友呀……
桑宝宝突然想起来,那不就是珠珠和诗诗说的聚会吗?
呜呜,他们都不带他。
桑宝宝眼圈说红就红,撒娇问:“妈妈,我还是你最可爱最喜欢的皮夹克吗?”
桑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点头,“当然是了。”
“那你舍得把皮夹克放家里吗?”
“……”
“你们就不怕皮夹克难过吗?”
“……”
桑宝宝吸吸鼻子,“你们就不能带着皮夹克一起吗?”
“
我也要去见朋友。”
“……”
桑淼刚要拒绝,季宴白温声打断,“大人们的聚会很无聊,你不怕闷吗?”
“不怕不怕。”桑宝宝眼睫上沾着泪珠,“我就喜欢和叔叔们一起玩。”
“好,那你去吧。”季宴白道。
桑淼推了他一下,低声说:“那个场合,带他去怎么行。”
她自己都觉得不合宜,带个孩子更说不清了。
“本来就想带你们见一见的,今晚正好。”季宴白知道她的顾虑,“放心,有我呢。”
桑淼可没那么心大,“我怕宝宝说错话,会……”
“他随意讲,我来善后。”季宴白眸光从她眼睛上滑落到她唇上,像是那晚哄她般,低语道,“信我。”
桑淼还是有些担心,“要是你朋友问咱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怎么说?”
“这好办。”他道,“说很久之前便在一起了,我追的你。”
桑淼:“……”
跟事实一点都不相符。
“他们还会追问其他细节吗?”
“应该会,咱们可以先套好话。”
两个大人轻声嘀咕,后面桑宝宝也没闲着,跟季老爷子聊天。
“太爷爷,我要跟爸爸去见朋友了。”
季老爷子怕那帮兔崽子说错什么话,提醒,“宝宝要保护好妈妈。”
“放心,一定会的。”桑宝宝说,“谁都不能欺负妈妈。”
季老爷子夸奖,“宝宝真厉害。”
桑宝宝:“太爷爷忘了吗,我可是男子汉,男子汉当然要厉害了。”
季老爷子不放心,还给季宴白打去了电话,叮嘱他照顾好桑淼和桑宝宝,季宴白保证,“放心我会的。”
季老爷子提醒,“对了,你外婆从美国回来了,她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桑淼那……”
季宴白脸色暗了暗,“没事,我知道怎么做。”
季宴白的外婆也是个女强人,当年和季家联姻便是她强行做的主,后来季宴白妈妈婚后不幸福,执意要离婚,她不同意。
最后,季母走上了极端。
现在老太太还是那个观念,结婚必须要门当户对。
桑淼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她是看都不会看,更别说同意了。
这场仗,估计还有的打。
桑宝宝没那么多心思,他问季宴白,“爸爸,你的朋友只有叔叔们吗?有没有阿姨呀?”
季宴白转头看他,“嗯?”
“阿姨?”桑宝宝问,“有吗?”
“没有。”季宴白说,“都是一些叔叔们。”
可等到了那里,看着一二三个女人,桑宝宝歪着头问:“爸爸,你不说没阿姨吗?她们是谁?”
“……”季宴白也不知道是谁。
其中穿黑色性感长裙的女人先开了口,“宴白哥,好久不见。”
季宴白睨着她,没什么表情道:“你是?”
“我是苏家的。”女人解释,“苏瑜的妹妹,苏慧。”
“这两位是?”她问的是桑淼和桑宝宝。
桑宝宝应变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女人刚问完,他有礼貌道:“阿姨好,我叫宝宝,是你宴白哥的孩子。”
他指了指桑淼,“这是你宴白哥的老婆。”??!!
话音落下,包间里除了音乐声其他都停止了。
大家怔愣看着,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是?
什么情况啊?
怎么孩子都有了?
刚谁说那声“爸爸”是叫着玩的?!
苏慧先反应过来,轻笑两声:“宴白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趣了,还找来两人冒充。”
“不过这俩真不怎么样,气质不搭。”
苏慧回头问:“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也不相信这是季宴白的老婆孩子,毕竟他之前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能有老婆孩子。
估计呀,就是为了应付催婚。
“哥们,还是你会玩,上来就玩这么大的。”林昭说道。
“你家老爷子真就让你糊弄过去了?”苏皓道。
“牛逼啊。”其中某个叫唐乾的男人啧啧出声。
他是唐氏集团的负责人,唐氏主营医疗产品,旗下也经营着若干家医院,季宴白这次组建医学研发团队,唐乾出了不少力。
看在他帮忙的份上,季宴白没怼他,“谁说是玩了?”
“嗯?什么意思?”唐乾问,“不是玩,难不成还是真的?”
其他人起哄,“对啊,怎么可能是真的。”
在京北喜欢季宴白的女人不计其数,还真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那些女人不行,眼前的女人也没看出有多大优势。
思来想去他们还是觉得人是季宴白花钱请来演戏的。
买一赠一,为了逼真,还附带一个孩子。
小团子倒是长得挺萌。
有人上前要捏桑宝宝的脸,被季宴白挡住,“别碰他。”
季宴白把人护在身前。
齐远来的晚,进门后,见气氛不对,站在人群前打圆场,“别站着呀,坐,快来坐。”
季宴白的事他知道,引着人朝座位走去,无人注意时,他对季宴白说:“你的事我可一句都没往外讲。”
季宴白神色阴郁道:“苏家那俩兄妹怎么会来?”
“还能有谁,林子招来的呗,不过也怪我,忘了提前讲。”他睨了桑淼一眼,“诶,就这么带来了,不怕出事呀。”
季宴白慢转头看他,“你觉得有我在,会出事?”
齐远赔笑脸,“那是,有你季大总裁在,其他人当然不敢说什么。”
另外两个女人是苏慧的朋友,围桌座时故意去挨着季宴白,被季宴白避开,他把齐远扯过来,“你坐这。”
随后他坐在了桑淼身侧,另一侧是桑宝宝。
一家三口紧紧挨着。
齐远率先打招呼,“嫂子好,我叫齐远,是阿白的发小。”
桑淼听过齐远的名字,点点头,“你好。”
嫂子?!
其他人怔愣片刻,反应过来,“还真是嫂子呀?”
“不是嫂子阿白能那么护着吗,傻呀。”齐远骂人。
林昭道:“那我以为是开玩笑呢。”
“谁跟你开玩笑。”齐远努努嘴,“快给嫂子敬茶赔礼。”
林昭笑笑,“嫂子,刚是我的错,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他喝的是酒。
随后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表示歉意,除了苏家两兄妹满脸不屑,苏慧道:“宴白哥,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不要我堂姐的?”
季宴白最不喜欢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理都没理,给桑淼倒了杯温水,还提醒她,不喜欢喝茶可以不喝。
转头又给桑宝宝倒了半杯奶,温声告诉他不可以喝太快。
都忙完了,才去看苏慧,语气淡淡道:“之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苏小姐要是想吃饭的话可以继续,不想吃,可以离开。”
言下之意,这不欢迎你。
苏慧站起身,指着桑淼说:“你就为这个女人拒绝我?拒绝我们苏家?”
季宴白:“是。”
苏慧面子质问:“你知道是谁让我来的吗?”
季宴白对外人一向不在意,“没兴趣知道。”
“是沈老太太,你外婆。”苏慧说,“你今晚把我赶走,想过后果吗?”
季宴白淡挑眉,“随意。”
就是这副高不可攀的样子,惹的上流千金们争先恐后,最后却便宜了一个小丑鸭。
苏慧离开前狠狠剜了桑淼一眼。
须臾,苏皓和另两个女人也跟着一起离开。
桑宝宝本来以为漂亮的阿姨都温柔,可刚刚那个就不是,他噘嘴,“妈妈,你骗我了?”
桑淼:“嗯?妈妈骗你哪了?”
“你说女孩子都是水做的。”他指了指门,“刚刚那个阿姨才不是水做的,她是老虎。”
桑宝宝还学了个老虎吃人的动作,“嗷——”
齐远没忍住笑出声:“阿白,你家小东西太有趣了。”
桑宝宝挺挺胸,“我才不是小东西,我叫桑宝宝,是幼儿园芽芽班的小朋友。”
他眼睛一眯
,隐隐看到了什么,笑着说:“叔叔你刚是不是尿尿了?”
“你裤子拉链没拉。”
“真羞。”
说着,他还做了个羞脸的动作。
众人轰然笑出声。
齐远拿过菜单挡住脸,“季宴白,你儿子欺负我,你管不管。”
季宴白:“活该。”
……
因为这个小插曲,气氛好了不少,喝酒环节也不那么拘谨了,有人问起他们的恋爱过程,谁追的谁。
季宴白端着酒杯淡声道:“我追的。”
有人提出更苛刻的问题,“你老婆身上有什么记忆点?”
问问题的是林昭,大少爷风流成性,什么荤话都讲。
记忆点……
桑淼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记忆点,猜测季宴白更不可能知道。
“你们孩子都有了,不可能不知道吧?”齐远打趣,“还是说你们之间……”
季宴白:“她胸口有颗痣。”
“我吻过。”
第25章第25章蚕宝宝啊啊啊,爸爸真坏……
第26章
这是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在座的几个人都有投资,算是老板。
林昭爱玩,陈设也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特意在最大的包间安装了音响设备。
桑宝宝吃完餐盘里的排骨、虾后,觉得无聊,从椅子上滑下来,走到液晶屏前研究起来。
对着遥控一通按,也不知道按了哪里,刚刚还黑屏的屏幕,瞬间亮起,他拿着话筒,“啊——”了一声。
刺耳的声音袭来,在座的所有人都被震了一下,下意识捂上耳朵。
只有两个人没捂,一个是季宴白,他眼睑垂下,下颌微绷,指腹摩挲着杯壁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个是桑淼,她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想是,他刚……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她胸口有痣?
还有,他什么吻过?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随后想起四年前的那夜,他们拥抱接吻撕扯,难道是那晚……
桑淼思绪很乱,越发觉得就是那晚,毕竟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想起那晚,火热的片段依稀浮现在脑海中,每一帧都能要人命。
她顿觉口感舌燥,也没太仔细看,端起面前的杯子仰头饮了半杯,喝完才注意到,不是水,是酒。
接着一阵咳。
季宴白递上纸巾,她伸手接过,眼神都没敢和他交汇,怕泄露什么。
大家只顾着规避噪音,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林昭先诶了一声,转头对桑宝宝说:“小坏蛋,你是不是故意震我们的?”
桑宝宝就是故意的,谁叫他说话那么没礼貌,但他不会承认,装无辜道:“叔叔,我没有,真没有。”
他是对着话筒说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过来,顿时高了十几分贝。
林昭被震的说不出一句话。
齐远挥挥手,“过来过来。”
唐乾也被吵的眯起眼,“阿白,还不管管。”
季宴白很轻地唤了声:“宝宝。”
桑宝宝放下话筒走了过来,“爸爸。”
“吃不吃甜点?”
“吃。”
季宴白招来侍者,上了宝宝最喜欢吃的甜点,小家伙自己吃,大人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等等,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林昭道。
唐乾:“我也没听清楚。”
齐远耸肩,“别看我,我也没听清楚。”
林昭:“刚回答不算,重来。”
季宴白才不会跟他们重来,反正有人听清楚就行,他余光扫了桑淼一眼,见她耳后染了红晕,心情很好的扬了扬唇。
“别总说我,说你们吧。”言下之意,这个话题过。
林昭可不会让他这么容易过去,“刚那个就算了,咱们来个其他的。”
“什么其他的?”
“网上说是你冰山,连吻都不会接。”林昭坏笑,“正好大家都在,来个热吻,我们就信你说的话。”
热吻?!
桑淼脸皮薄,做不来这个,不安地朝一侧动了动。
季宴白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完,又给桑宝宝倒了些果汁,才开口讲话。
语气依旧很淡。
“不来。”
唐乾故意激人,“怎么?不敢啊?”
季宴白笑笑,“今天热搜上那张艳照是你吧,要不要我告诉唐爷爷?”
唐乾赔笑脸,“哥,亲哥,亲亲哥,弟弟错了。”
“真没种。”林昭给了唐乾一脚,“我不管啊,老规矩,就得亲。”
“钱还要不要?不要我撤资了。”
“……”唐乾刮了下鼻尖,“行,你厉害。”
他们俩都不敢讲什么了,齐远更不会,噙笑说:“要不别接吻了,来个交杯酒吧。”
这个提议还算中规中矩,桑淼看上去也没那么排斥,季宴白说:“行。”
桑宝宝第一次见人喝交杯酒,兴奋地鼓掌,“我也要看。”
季宴白把杯子递给桑淼,绅士问她,“可以吗?”
桑淼点头,“可以。”
起哄声中两人的手臂绕到一起,隔着衣服,虚虚触着,酒香伴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桑淼心跳再次乱了节拍,握着杯子的掌心隐隐溢出汗,她眼睛慢眨,耳朵后的红晕蔓延到了侧颈,末端藏匿在了衣领深处。
唐乾在催,“都喝完啊,不许剩。”
桑淼最近胃不太舒服,喝完一杯哪里受得住,季宴白温声道:“别听他的,能喝多少喝多少。”
不知是不是靠的太近的原因,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好听。
桑淼点了下头,轻抿一口,退开时两人的视线再次撞上,酒是害人的东西,让她产生了某种幻觉。
总觉得季宴白看她的眼神有些炙热。
可仔细去看时,又发现和平时一般无二。
她摇了摇头,下一秒,有杯温水递到眼前,“给。”
桑淼眸光停留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想起了白天他给她戴项链的那幕,本就紊乱的心跳再次乱起来。
周温没说错,男色害人。
她嗯了一声,没再看他,转头和一侧的桑宝宝去说话了。
桑宝宝小朋友的座位是机动的,想做哪里坐哪里,刚刚还在季宴白那边,转眼到了桑淼这边。
桑淼见他吃了很多甜点,提醒他不要吃太多,小心蛀牙。
桑宝宝还特意张口嘴巴让她看了看,“妈妈,我牙齿好好的,不会长虫子。”
桑淼问:“喝水了吗?”
桑宝宝吐吐舌尖,淘气道:“忘了。”
桑淼把水杯放他面前,“不许停,一口气都喝了。”
桑宝宝是个小水桶,还真一口气都喝了,喝完要表扬,“妈妈,我棒吗?”
桑淼捏捏他脸颊,“棒,非常棒。”
别看季宴白一直在跟其他三个人聊天,可眼神一直关注着这边,见桑宝宝要吃排骨。
他半分迟疑都没有,拿起公筷给他夹了两块。
齐远看到这幕,感慨道:“阿白,你还是曾经那个冷血无情的阿白吗?我怀疑你是假的。”
桑宝宝说:“齐远叔叔,我爸爸才不是假的,他是真的。”
桑宝宝嘴巴鼓鼓的,说话的时候还透风,虽然和食不言非常不搭边,但就是可爱。
齐远挑挑眉,“阿白,你儿子好有趣,借我玩两天。”
“不借。”季宴白护犊子,“想玩自己去生。”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行,从季宴白嘴里说出来简直惊掉下巴,要知道他之前最不喜欢的就是小孩。
齐远夸张做戏,“阿白,你真变了。”
季宴白歪着头给桑宝宝擦拭唇角,头也不回地说:“是不如你,三十年如一日。”
齐远:“……”
桑宝宝听不太懂,但看齐远被怼的说不出一句话,笑的身子都晃了,还添油加醋说:“爸爸,你好厉害。”
齐远气的脸更绿了。
唐乾就喜欢看别人吃瘪,笑
的眉飞色舞。
这顿饭后面吃的还不错。
饭后,季宴白当起了好爸爸,唐乾招呼继续下一场,他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看的那三单身狗一愣一愣的。
“这个季宴白绝对是假的。”
“被魂穿了吧。”
“以前那么不喜欢小孩,现在护成这样,就是假的。”
季宴白没听到他们的话,真听到,还会每人怼一句“不如你们三十年如一日”。
这话乍听没什么,仔细一听,就是在嘲笑他们。
回程路上,桑宝宝睡着了,桑淼和周温发微信。
小仙女:【怎么样怎么样?见他朋友还顺利吧?】
淼淼:【还好。】
小仙女:【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
淼淼:【没有,大家就是聊天喝酒。】
小仙女:【没想到上流圈的公子哥们也这么闷。】
桑淼想说他们完全不闷,折腾人的损招吃层出不穷,比如喝交杯酒,比如后来要季宴白跟她说情话。
再比如偷偷问宝宝,爸爸妈妈是不是住一起睡等等这些。
一件比一件损,好在他们没露出什么破绽,安然过关。
其实桑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可能是怕万一搞砸了,季老爷子那不好交代。
毕竟,从出生到现在对她好的人太少了,季老爷子也是其中之一。
她不想让老人家失望。
小仙女:【恭喜桑淼同学迈出第一步,来,鼓掌。】
要不是周温鼓劲,桑淼还真不好这么快想通,她回:【谢谢。】
小仙女:【口头感谢可不行啊,我要实质的。】
淼淼:【什么实质的?】
小仙女:【回头让季总请我吃饭,我要吃日料。】
桑淼笑笑:【吃日料还不简单,我也能请你。】
小仙女:【不要你请,就要季总请,他怎么也得感谢下我这个媒人才对。】
后面一句她发的语音。
“季总,说真话,我们淼淼美不美?”
桑淼不知道她最后一句说的是这个,下意识点开语音,外放出来。
然后,循环播放了两次。
“季总,说真话,我们淼淼美不美?”
“季总,说真话,我们淼淼美不美?”
车子正好停下,桑淼没等季宴白回,推开车门下了车,急匆匆朝前跑两步,又折回来,弯腰去抱桑宝宝,被季宴白制止。
他说:“我来。”
以前出门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桑淼抱,哪怕是她不舒服也得她抱,第一次有人替她。
她也是第一次对这段婚姻有了实质的感触。
她以后不再是一个人照顾宝宝,有人和她一起了。
季宴白抱着宝宝上了楼,随后把他放到床上,弯腰给他脱去鞋子,见桑淼要动手,他说:“你去洗洗,我来照顾宝宝就行。”
桑淼:“你行吗?”
季宴白:“可以。”
桑淼去浴室洗澡,季宴白照顾宝宝,等桑淼洗完澡出来,宝宝身上的外套袜子都已经脱了,身上盖着被子,可能是睡热了,脸红红的,越发好看。
桑淼垂眸盯着他看了片刻,走出卧室,入目的是季宴白递上的杯子。
“这是?”
“醒酒汤。”
他说:“趁热喝,身体会舒服些。”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桑淼接过,低头蹙鼻闻了闻,气味不错,香醇。
“让王婶熬的。”季宴白说,“要喝完。”
刚上车,季宴白便给王婶打了电话,要她准备好醒酒汤,还叮嘱她味道不能苦,说夫人不喜欢喝。
桑淼喝了半杯再也喝不下,摆摆手,“就这吧,都喝完我要撑死。”
“怎么跟宝宝一样。”季宴白凝视着她轻抚肚子的动作,宝宝每次不想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个动作,说肚子饱饱了。
又拿她跟宝宝比,桑淼轻哂,“我哪有。”
季宴白也不反驳,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桑淼:“什么事?”
“最近我外婆可能会找你,你——”
话没说完,桑宝宝出现在门口,哭着说:“妈妈,我小耳朵不见了。”
桑淼走过去抱起他,安抚:“没事不哭啊。”
桑宝宝听不到桑淼说什么,继续哭着说:“怎么办呢?那个好贵的,妈妈都是宝宝的错,把小耳朵弄丢了。”
季宴白拍拍桑淼的肩,“你先哄他,我去房间找找。”
桑宝宝依然在自责,“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答应妈妈不会弄丢小耳朵的,可我还是弄丢了,我不是乖宝宝。”
桑淼听着他的话,也跟着红了眼眶,低头亲亲他脸颊,“没事,丢了咱们去买新的。”
桑宝宝摇头,“都怪我不好。”
季宴白掀开被子找了找,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他把小耳朵戴桑宝宝耳后,无声的世界再次有了声音。
桑宝宝明显抖了下。
桑淼抬手给他擦拭眼泪,“找到了,不哭了啊。”
桑宝宝抽噎,“妈妈,对不起。”
小家伙乖得让人心疼,桑淼又亲了亲他,“宝宝,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疼。
季宴白蹲在他们身侧,紧紧把他们揽怀里,三个人头抵着头。
他下了决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为宝宝治好耳朵。
他的孩子,不能听不到声音-
桑宝宝被吓到了,睡觉前反复确认,见小耳朵还在,这才安心闭上眼。
不过没敢放开桑淼的手,也没敢放开季宴白的手,一直牵着。
隔一分钟他会悄悄睁开眼睛看看,见他们都在,又会安心闭上。
反复了许久后才彻底睡熟。
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很让人心疼,桑淼问:“真的可以找到治疗宝宝耳朵的方法吗?”
季宴白没说有多难,定定道:“能。”
要是真能治好,桑淼这辈子就什么都不求了,她下意识想去抓季宴白的手,察觉到不妥后又停住,指尖曲着慢慢缩回。
“谢谢你。”
“宝宝也是我的孩子,不用说谢谢。”
“我能做些什么?”桑淼也想帮忙。
透过壁灯,季宴白看到了她渴望的眼神,喉结慢滚,“你真想帮忙?”
桑淼:“是。”
季宴白:“哪里也别去,好好待在这里。”
别消失,别再让他找不到。
桑淼直视他,“我不会再离开。”
……
昨晚谈心后,两人之间似乎变得又不一样了,说不清具体是哪里,反正就是不一样。
桑宝宝也注意到了,“爸爸,你怎么总是给妈妈夹菜不给我夹?”
季宴白掩饰的非常好,没有一丝慌乱,先是把鸡蛋放桑淼餐盘里,随后问桑宝宝:“你要吃什么?”
“培根。”桑宝宝说,“我要吃两片。”
季宴白给他夹了两片,顺手也给桑淼夹了两片。
桑淼说“谢谢”时,脸都要埋进碗里了。
桑宝宝真的很不理解大人的反应,妈妈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呢?
等季宴白走了,他悄声问:“妈妈,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气了?”
桑淼:“嗯?”
“我看妈妈都不理爸爸,想着是不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了?”
“没有。”桑淼说,“我没生爸爸的气。”
“真没有吗?”
“真的没有。”
桑宝宝将信将疑,“既然这样,你们今天能一起送我去幼儿园吗?”
桑淼自然没问题,但是季宴白那她不敢保证,“恐怕爸爸没时间。”
“我去问爸爸。”桑宝宝跑着不见了。
等桑淼收拾完从楼上下来,父子俩正端坐在沙发上等她,坐姿都一样,背脊笔直,没有一点多余的纹路。
桑宝宝:“妈妈,都十五分钟了,你怎么才下来?”
“抱歉,刚接了通电话。”桑淼牵上桑宝宝的手朝外走,随口说,“你要是忙可以先走,我送他就行。”
季宴白:“一起送吧。”
俊男美女一起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再次引起了轰动,连带着桑宝宝也成了焦点。
桑宝宝很喜欢被簇拥的感觉,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还从小书包里拿出饼
干分给其他人。
桑淼问:“饼干是你帮着准备的?”
季宴白:“嗯。”
“怎么突然准备饼干了?”她好奇问。
“宝宝要抢人。”季宴白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
桑淼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只顾着刚刚的话,“抢人?什么抢人?”
季宴白:“诗诗和珠珠。”
桑淼越听越懵。
季宴白解释,“她们最近在跟其他小朋友玩,宝宝要把人抢回来,所以才准备了饼干。”
桑淼哭笑不得,“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至于。”季宴白说,“人丢了,可不得找回来。”
行走中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桑淼差点撞他身上,及时停住步子,眨眨眼,“干嘛?”
“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
“什么?”
“你当年有没有想过找我,一次也算。”
……
桑宝宝把小饼干都给了诗诗和珠珠,才把人从另一个小男生手里抢回来。
高兴了一整天,晚上见到季宴白第一句是:“爸爸,说吧,你让我帮你做什么?”
季宴白对着他耳语一番。
桑宝宝又是咬唇,又是抠手指,“这个……妈妈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啊?”
“你不说我不说,妈妈怎么会知道。”
“那行吧。”
洗完澡睡觉,桑宝宝突然坐了起来,“妈妈,我要和你换位置。”
桑淼诧异道:“在中间睡觉不好吗?干嘛跟妈妈换?”
“不好不好。”桑宝宝道,“老师说了,男生要保护女生,妈妈是女生,应该在中间,我和爸爸是男生我们在两边,我们要保护妈妈。”
桑淼:“……”
其他事情还可以商量,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她要挨着季宴白睡,那她可以不睡了。
“妈妈在外面睡就好。”
“不嘛,不嘛。”
“你乖。”
季宴白掩唇轻咳一声:“宝宝,妈妈说的对,你要乖。”
他对着桑宝宝挑了挑眉。
桑宝宝戏精上线,又是撒娇又是哄,可不管用,桑淼就是不松口。
他干脆使出杀手锏。
“妈妈,你不敢睡中间是因为怕爸爸吗?”
第26章第26章蚕宝宝啊啊啊,男狐狸精!……
“还是说你讨厌爸爸?”桑宝宝小眉头皱着,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难道是爸爸惹你伤心了?”
桑淼一直不说话,桑宝宝又去闹季宴白,“爸爸,你说,你是不是惹妈妈伤心了?”
季宴白摇头,“没有。”
“不对,你肯定有。”桑宝宝说,“你给妈妈道歉。”
“好,爸爸给妈妈道歉。”父子俩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还真把桑淼唬住了。
桑淼轻轻揽住宝宝,“好,妈妈听你的。”
小家伙目的达成,欢快地和桑淼换了位置,重新熄灭灯,黑暗中,桑淼感觉到季宴白朝她这么靠了靠。
灼热的气息涌上来,她下意识朝一侧退了退。
季宴白再靠,她再退。
旁边桑宝宝低语出声:“妈妈,我要掉下去了。”
桑淼把他抱怀里,手朝床沿探了探,还真是快掉下去了。
她说了声抱歉,把他拉回来。
两个人挨着实在太挤,她只能朝季宴白的方向移动,才动了一小点,便触碰到了他手臂。
热意袭来,桑淼弹跳而起时被季宴白摁住,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暗夜中散开。
“别动,小心把宝宝挤下去。”
房间里太暗,桑淼看不到季宴白的脸,当然也不知道他此时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轻声提醒,“太近了,你后退一下。”
季宴白轻嗯了一声,象征性的动了动,热意不减反增。
桑淼再次道:“不够,再退。”
“后面是床沿,我要是再退的话会掉下去。”季宴白道。
桑淼思绪太乱,忘了思考他话里的真实性,更忘了,他们睡的床别说三个人,就是四个人也没问题。
纯粹是他使坏。
“……那好。”桑淼说,“就这样吧。”
她平躺,双手规矩的搭在肚子上,眼睛直视着上方,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知是不是靠太近的原因,不期然的她想起了四年前的那晚。
她也是被这种灼热的气息笼着,忘了身份差距,本能的去迎合。
接吻是她先开始的,那是她的初吻,牙齿撞到一起时,全身仿若有电流通过。
还有中途,她哭着求他放过她,他咬着她耳垂低喘,“乖,马上就好。”
她以为他是正人君子说到做到,谁知根本不是,那个“马上”持续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
“睡了吗?”低沉的男声传来,桑淼吓得闭上眼,佯装睡着了。
“桑淼。”季宴白很轻地唤了声。
“……”被子下的桑淼身体绷紧,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刻意放缓,手指紧紧攥着,生怕他做什么,似乎又有些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片刻后,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昏黄的床头灯亮起,她眼皮下意识跳了下,随即闭的更紧。
可能是装的太刻意,她听到了短促的轻笑声,虽然只是一声,但她确定就是听到了。
下一秒,发出短笑声的男人倾着身子凑过来,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很热吗?都出汗了。”
桑淼从来不知道季宴白还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可她正在装睡没办法反驳他。
为了不穿帮,她只能继续挺着。
“这么热,要不少盖些?”说着他手搭在她被子上,捏着被角似乎要掀起来。
桑淼怎么能让季宴白掀,在他做下一步动作前,从平躺变成了侧躺,她本意是想背对他,谁知成了面对。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触上。
四年前她对他就没有丝毫抵抗力,过了四年,她依然没出息的还是那样,别看平时装的像是不熟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装的有多累。
每次他一靠近,她心跳都会加快。
就像是得了某种隐匿的病,不接触他,她就是好人一个,只要接触上,立马原形毕露,病症都显现出来。
比如此时,她明面是在睡觉,实则心里慌的一批。
如果测试心率的话,大概已经飙升到了一百六。
她真的……太慌了。
想再次转身避免尴尬,谁知动了一下,没成功。
她装作不知再去动,还是不能翻身,借着微弱的灯光她悄咪咪看了眼,原来是他的腿压住了她的被子。
整条腿都压了上来,怪不得她没办法转动。
桑淼心里咆哮出声,啊啊啊,季宴白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可惜季宴白听不到她的心声,更不可能解答。
桑淼眉梢无意识皱到一起,琢磨着到底要怎样才能避开眼前的窘状。
这个窘状还没避开,下一个又再次袭来。
原本躺的好好的男人,突然坐起,目不转睛垂眸打量她。桑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吓得屏住呼吸。
可他凝视的时间太长,她最终没坚持住,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她又窘又慌。
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来。
好在季宴白也不是真需要她说什么,对视一眼后,转身把床头灯重新关掉。
再桑淼说什么之前,乖乖退回到刚才的位置。
桑淼闭眼继续装睡,下一瞬,听到他说:“晚安。”
桑淼:“……”
次日一早醒来,桑宝宝活力满满,季宴白也是,抱着桑宝宝去洗漱,只有桑淼缩在被子里不愿睁眼。
这真不怪她,要怪就得怪另两个始作俑者。
一个朝左挤她,一个朝右挤她。
睡到一半,桑宝宝把腿搭她身上,季宴白把手臂搭她身上。
她刚把桑宝宝的腿移开,下一瞬季宴白的手臂又压了上来,刚移开,桑宝宝又压了上来。
总之她一晚上都在斗智斗勇。
桑淼:“……”她太可怜了。
桑宝宝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洗漱完跑回卧室,“妈妈,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妈妈还不起床吗?”
桑淼生无可恋睁开眼,“起。”
话落,她坐起身。
桑宝宝穿的一身灰色运动装,他在桑淼面前转个圈,“妈妈,我帅吗?”
桑淼抓了把凌乱的头发,“帅。”
“妈妈都没仔细看。”桑宝宝噘嘴,“妈妈看嘛。”
桑淼去看他,还看了一分钟,“帅,非常帅。”
桑宝宝嬉笑两声把季宴白拉进房间,“爸爸呢?爸爸帅吗?”
桑淼掀眸扫了眼,“嗯。”
“到底帅不帅呀?”桑宝宝问。
“帅。”桑淼说。
其实她根本仔细看,眼神对视上,心就会很慌,干脆不看。
季宴白低头看了眼腕表,“餐桌上有早餐,你别急,起床后吃了再去上班,今天我送宝宝上学。”
作为爸爸,季宴白还挺称职的,桑淼说了声:“麻烦了。”
季宴白:“我是宝宝的爸爸,照顾宝宝是我该做的。”
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讲,但每次听到感觉都不太一样,有种不真实感,总觉得像他这种高不可攀的男人,不可能说出这么接地气的话。
可偏偏就是他讲的。
还挺……
怪的。
时间确实不早了,桑淼没和他过多纠缠,掀开被子下了床,拖鞋都忘了穿,光着脚朝卫生间走去。
刚走两步,被季宴白拦住,桑淼不解,眨眨眼,“怎么了?”
季宴白提醒,“拖鞋。”
“嗯?”刚睡醒的桑淼反应很慢,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季宴白没再多言,而是随手把领带放身后的椅背上,掐上桑淼的腰肢,把她抱坐到梳妆台上。
双脚离地,桑淼重心不稳地朝前扑去。
季宴白一把护住她,双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肢,温声道:“小心。”
桑淼心跳加速,一脸惊魂未定的神情,她恐高,任何离地的动作都能引起她心悸,只能紧紧抓住季宴白的手臂,大口喘息平缓心跳。
等她彻底放松下来后季宴白才松开手,折回到床边,弯腰拿起拖鞋,再次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脚,半蹲着给她穿上。
桑淼:“……”
“下次不要光脚走路,会感冒。”季宴白道。
桑淼抿唇咽咽口水,嗯了一声。
季宴白扶着她侧腰把她抱下来,腿有些软,她再次倒进他怀里,脸贴上他胸口。
从后面看,两人像是拥抱在一起。
王婶上来叫他们吃饭,看到这幕后,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桑宝宝看到这幕后完全是另一种反应,高兴说:“我也要和爸爸妈妈亲亲抱抱。”
他跑过来,生生挤进两人间,求抱抱。
桑淼顶着大红脸抱起他,随后季宴白接过,“爸爸抱你去吃饭。”
桑宝宝:“我想妈妈抱。”
“妈妈要洗漱。”季宴白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哄小孩子了,“你听话的话,爸爸给你奖励。”
“好,我听话。”桑宝宝问,“爸爸给我什么奖励?”
“带你去游乐园玩。”季宴白问,“要不要?”
“要要要。”上次桑宝宝没玩过瘾,一直想再去一次。
“妈妈去吗?”桑宝宝为桑淼。
桑淼说:“妈妈要出差,让爸爸陪你去。”
桑淼现在是组长,为了能升职,任何出差的项目她都接,公司里的员工私底下叫她拼命三郎。
季宴白微蹙眉,“又要出差?”
“嗯,临时的。”桑淼说,“抱歉,宝宝又得拖你照顾了。”
照顾宝宝没什么,但一直这么分着,季宴白不太乐意,可工作要紧,他也不能过多干涉,只能佯装不在意道:“没关系,工作要紧。”
桑淼:“谢谢。”
季宴白有多好哄呢,桑淼一句谢谢,他什么都忘了,“什么时候出差,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桑淼可不好意思让他送她,“我打车去就行。”
季宴白:“我送。”
话题到这,桑宝宝说饿了,闹着要吃饭,季宴白抱着他下了楼。
不知道是季宴白会管教孩子还是什么,桑宝宝自从搬来这里后,都不怎么挑食了。
萝卜也能吃一些。
一直挂在嘴边的“小兔兔才吃萝卜”也好久没讲了。
季宴白夸他棒,他笑的眉飞色舞,一点都不谦虚道:“我一直都这么棒。”
桑淼从楼上下来,餐厅里已经没了人,桌子上摆放着早餐和养生粥。
王婶说:“粥是先生亲自熬的。”
她还道:“我来季家十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先生亲自熬粥。”
“夫人,先生很在意你。”
桑淼脸颊上染着红晕,喝粥时眼前浮现出季宴白青隽的脸,如墨的眸子淌着勾魂摄魄的眼神。
单是想想,便让她心跳紊乱。
她低语:“粥很好喝。”
王婶听后笑笑,“看来夫人很喜欢。”
桑淼不确定她说的喜欢是什么,没接话,只是喝粥的动作更慢了些。
她细细品着,像是在回味什么。
轻抿的唇角慢慢扬起,再扬起,心情好到想唱歌。
可惜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被一通电话打乱。
……
咖啡厅里,桑淼看着廖春梅,沉声道:“这次又是什么?”
廖春梅还不知道她领证的事,陪笑脸说:“我看你最近瘦了,是不是没吃好?”
她把脚边的袋子放桌子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小菜,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拿回家慢慢吃。”
“你到底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桑淼站起,“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诶,别急嘛。”廖春梅拦住她,“我是有点事。”
桑淼重新坐下,“说。”
“你看你带着个孩子也挺辛苦的,妈给你找了个不错的男人,这是他的照片,你看看。”
廖春梅把手机递上来,“这人是咱们镇上的首富,家里有好几套房子,市里也有房,你带着孩子嫁过去肯定会很幸福。”
桑淼就知道她不会这样放过她。
“这个人给你多少钱?”
“你这孩子,说什么鬼话。”
“我问你他给多少彩礼?”
“也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五十万。”
五十万她就要把她的卖掉,这个亲妈真是够可以的。
桑淼从包里翻出笔和纸,递到她面前,“我念你写,写完我给你五十万。”
廖春梅:“写什么?”
“我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桑淼道。
“你这丫头,怎么又说这茬。”廖春梅道,“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妈的心呐。”
“我不想跟你废话,写不写?”
“不写。”
“好,随你。”
桑淼说完要走,廖春梅拦住她,“等等,写可以,但五十万不行。”
她抿抿唇:“一百万。”
桑淼轻嗤,“一百万,你还真敢开口。”
“一百万买断关系,已经很低了,你要是不给,咱俩以后都这样。”廖春梅威胁道。
“五十万,爱要不要。”桑淼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她了,丝毫不退让。
廖春梅见她坚持,“行行行,五十万就五十万,不过你得立马给。”
桑淼:“签完
字我就给你。”
五分钟后,廖春梅接过银行卡,轻哂道:“是你执意要断绝关系的,以后你有任何事都不要找我,更不要指望你弟弟。”
弟弟?
她从来没有弟弟。
“你放心,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找你。”桑淼一秒都不愿意多留,拿起包,起身离开。
没多久,廖春梅追了出来,“对了,你弟弟现在还没工作,你——”
桑淼转身看她,她缩缩脖子,“不帮就不帮,瞪我干什么。”
桑淼戴上墨镜,“记住,以后不要再出现,就是在路上遇到也请你装作不认识。”
廖春梅撇嘴,“行了,我知道了。”
她边走边打电话,“儿子钱到手了,你不是看好车了吗,走,咱们去买。”
“什么?五十万太少?”
“那没办法。”
“那个死丫头只给这么多。”
“……”-
周温知道了桑淼给钱的事,“那钱不是给宝宝准备的吗?你给阿姨了,宝宝怎么办?”
“季宴白说以后他会负担宝宝的开销。”桑淼道,“暂时不需要我。”
“我怎么忘记他了。”周温说,“阿姨真是太不应该了,也没养过你,还一直缠着你要钱,最过分的是,还要你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
“她向来都这么过分,不过不重要了,协议签了,从今以后我和她没有任何干系。”
“这样也好,以后你可以过你的日子了。”周温安抚,“就当花钱消灾了。”
桑淼:“嗯。”
“晚上聚聚?”
“下午我要去C市。”
“又出差?你三天两头出差,真不怕季宴白跑了呀?”
“本来就不是我的,真要跑也拦不住。”
这话说完没多久,出差的第三天,桑淼接到了桑宝宝的电话。
“妈妈,我今天陪爸爸去公司了。”
“爸爸的公司可大了。”
“嘻嘻,公司里的叔叔阿姨都非常喜欢我。”
“对了,有个阿姨还问我,是妈妈漂亮还是她漂亮?”
桑宝宝说:“我告诉她,当然是妈妈漂亮了。”
“阿姨?什么阿姨?”
“就…就…上次见过的那个姓苏的阿姨。”桑宝宝敲了敲额头,“对,就是姓苏的阿姨。”
“她来找爸爸吃饭,还邀请爸爸看电影。”
“妈妈,她是不是狐狸精呀?”
桑淼问:“狐狸精?谁告诉你的?”
她不认为桑宝宝知道狐狸精是什么意思?
“诗诗呀,诗诗说,有个狐狸精一直找她爸爸,然后她妈妈和爸爸吵架了,还说狐狸精可坏了。”桑宝宝问,“妈妈,苏阿姨是不是狐狸精?”
桑淼:“不是。”
“可我看她就是。”桑宝宝轻哼,“她还问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听到了呀。”
“你在现场?”
“哦,我在桌子下。”
当时桑宝宝东西掉了,他去桌子下找,然后听到的。
桑淼:“偷听不是好孩子做的事。”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桑宝宝解释,“不怪我。”
“那下次不要这样了。”
“好。”
晚上,季宴白洗完澡和桑淼通电话,他们说好的,每天都要交流宝宝的情况。
打了许久桑淼都没接。
季宴白问桑宝宝:“你知道妈妈怎么了吗?”
桑宝宝梗着脖子说:“妈妈在忙呗。”
“忙什么?”
“约会。”
“嗯?”季宴白挑眉问,“约会?跟谁?”
桑宝宝故意道:“反正是个很好的叔叔。”
他还强调,“可不是狐狸精噢。”
季宴白:“……”
“妈妈真的跟人约会?”季宴白又问。
其实没有,桑淼在忙工作,桑宝宝说:“对啊,就是在约会。”
“那个叔叔又温柔又绅士,还非常喜欢妈妈呢。”
第27章第27章蚕宝宝这个爸爸不行,换了吧……
桑宝宝想起那个苏阿姨对着爸爸又笑又撒娇,小嘴翘得别提多高了,哼,坏爸爸。
季宴白发梢上的水珠流淌下来,滴落到睡衣衣领上,也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什么,他再次问:“那个叔叔喜欢你妈妈?”
“当然喽。”桑宝宝得意道,“爸爸不是也说过嘛,妈妈非常漂亮,漂亮的的女孩子当然会有人追了。”
他嘿笑两声:“告诉你噢,不是一个叔叔是两个,不对,是三个叔叔。”
“三个叔叔都在追妈妈。”
季宴白双眉拧到一起,脸上再也不是无动于衷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超级无敌厉害的桑宝宝,我当然会知道了。”桑宝宝眨眨眼,“爸爸,你要是再不努力,老婆可就没喽。”
“到时候我有了新爸爸,会跟新爸爸一起,爸爸你只能自己一个人了。”
他边说边啧啧道:“好可怜。”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爸爸不关心妈妈。”
“我哪里有不关心你妈妈?”季宴白问。
“你怎么没有。”桑宝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妈妈都出差三天了,你给妈妈打过几通电话。”
季宴白:“三通。”
“才三通。”桑宝宝噘嘴,“我们班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每天都要打好多通电话,还要说,爱你么么哒。”
他叉腰问:“你对妈妈讲过吗?”
季宴白:“……”
“爸爸没老婆是有原因的。”桑宝宝爬上沙发,又踩上靠枕,小手才只能够到季宴白的上臂,他轻轻拍了拍,学着大人说话的语气说:“季总,你好好想想吧,不要等失去了再难过。”
“……”
季宴白第一次见这么“能言善辩”的小朋友,一时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我要是跟你妈妈分开,你不难过吗?”
“我只要妈妈高兴,妈妈高兴我就高兴。”别人是妈妈保护孩子,桑宝宝呢?他要保护妈妈,“要是爸爸让妈妈难过,那我也会不喜欢爸爸。”
言下之意,他怎么样都好,只要妈妈开心。
真是贴心的皮夹克呀。
季宴白揉揉桑宝宝的头,“你说的那个根本不会有,爸爸和妈妈不会分开。”
“话可别说那么满噢,”桑宝宝从沙发上滑下来,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朋友圈递季宴白面前,“你看,就是这三个叔叔。”
那是一张聚会的照片,里面有桑淼和其他同事,还有合作方。
有三个男人同时端着杯子敬酒。
至于为什么发这张照片,桑淼解释,当时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输了。
输了的人要在朋友圈发一张照片,她随手把这张发了出去。
桑宝宝说:“这三个叔叔是不是很帅?”
“……”帅个屁。
“他们看妈妈的眼神是不是很有爱?”
“……”这点倒是真的。
“悄悄告诉你噢,他们还给妈妈送花了呢。”桑宝宝说完挑眉偷瞄季宴白,发现他脸色好难看。
他心里嘻嘻两声,爸爸生气了,那是不是说明爸爸吃醋了呢?
原来吃醋是这个样子啊。
凶凶的。
还很好玩。
大后天去了幼儿园天他要告诉诗诗和珠珠,他爸爸也会吃醋。
“爸爸,你是不是很生气?”桑宝宝问。
季宴白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即便是生气也不会展示出来,更何况他现在还没什么立场生气。
说到底,他和桑淼只是协议婚姻。
“没有。”其实心里别扭的不行。
“可我看你好像生气了。”桑宝宝指着他眉头说,“这里都皱了。”
季宴白压下坏情绪,淡声道:“爸爸没生气。”
骗人。
就是生气了。
“哦,没生气呀。”桑宝宝道,“那行,那我告诉妈妈,说爸爸一点都不在乎她,妈妈可以答应叔叔们的追求了。”
说着他翻出微信聊天界面,还真打算说这些。
季宴白在他发出的前一秒拦住,“不早了,妈妈可能睡了,有话明天再讲。”
桑宝宝摇头,“不要,我就要现在讲。”
“吃不吃糖果?”季宴白决定利诱。
“不吃。”桑宝宝张嘴露出白白的牙齿,“晚上不能吃糖果,会坏牙,宝宝才不上当。”
“吃不吃甜点?”季宴白说,“草莓味的。”
桑宝宝抿抿唇,摇头,“不吃,会长胖。”
“菠萝蜜呢?”
“……”桑宝宝想吃了。
“把手机给爸爸,爸爸带你去吃水果。”季宴白伸出手。
桑宝宝小手缓缓地朝前伸出来,手机马上要放季宴白手中,他又缩了回去。
“算了,我还是不吃了。”他要做个有原则的宝宝。
诗诗说过了,男子汉不能被糖果收买。
……可那是菠萝蜜诶,不是糖果。
桑宝宝天人交战,吃?不吃?
不吃?吃?
最后妥协在美食中,“好吧,你明天就得还我。”
“可以。”季宴白接过手机放睡衣口袋里,牵上宝宝的手下了楼。
王婶准备了很多水果,桑宝宝吃的开心极了。
……
桑淼工作完,拨回电话,“找我有事?”
季宴白喉结慢滚,“刚忙完?”
“嗯。”桑淼揉揉发酸的脖子,“是不是宝宝不听话了?”
“不是。”季宴白说,“他很乖。”
“对了,这两天京北降温,晚上不要给他吃太多水果,胃会不舒服。”桑淼叮嘱道。
季宴白看了眼正在吃水果的桑宝宝小朋友,嗯了声,“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桑淼说,“对了,我要再晚两天才能回去。”
“为什么?”
“M市有个项目,我需要带队去谈。”
“必须你去?”
“嗯,是。”
门铃突然响起,桑淼去开门,来人是合作方,给她送了些当地的特产。
桑淼连连道谢,对方趁机提出了约饭的邀请,桑淼应下。
季宴白还听到男人说:“桑小姐,我可以给你当导游,你要是想四处转转,尽管找我,绝对服务周到。”
桑淼:“好,谢谢了。”
人走后,桑淼对着听筒喂了声。
季宴白声音也不似方才的轻快,“你同事?”
“哦,不是,合作方。”桑淼解释。
“他找你有事?”
“……算是吧。”
“桑淼。”季宴白声音突然变沉,他垂眸看了眼吃东西的桑宝宝,站起身去了书房,门关上,他说,“宝宝想你了。”
“嗯?”桑淼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毕竟刚刚听他语气挺沉重的。
“啊,你告诉宝宝,我也想他了。”桑淼噙笑说,“非常想。”
“只想宝宝吗?”季宴白反问。
“嗯?什么?”桑淼正在放洗澡水,没听清季宴白的问话,“你说什么?”
“京北除了宝宝,还有你在意的人吗?”
“……”
桑淼手一抖,手机掉进了浴缸里,虽然她很快捞了出来,但还是坏了。
自动关机。
季宴白等了片刻,只等来嘟嘟声,心情说不出的糟糕,联想到宝宝讲的那三个叔叔,心底小火苗蹭蹭窜了出来。
他从书房出来,问:“宝宝,明天周六不用上学,咱们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小孩子最喜欢玩了,宝宝点头,“好呀好呀,爸爸去哪里玩?”
他想了想,“是去看海吗?”
“不是。”季宴白说,“比看海还有意思。”
“那是哪里?”桑宝宝眼睛亮起。
季宴白:“咱们去找妈妈。”-
C市
桑淼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身影,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妈妈呀。”
桑宝宝问:“妈妈不欢迎我们吗?”
“欢迎。”桑淼侧身让他们先进去,随后悄声问季宴白,“好突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宝宝说想你了。”季宴白说,“一直哭,不让来就不睡觉,没办法我只好带他来了。”
“……”这是说的宝宝吗。
“宝宝之前不这样,他很独立的。”桑淼解释,“我以前出差经常把他放邻居家,也没见他哭过。”
“你不信我的话?”
“不是不是。”其实她心里是不太相信。
季宴白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把宝宝叫过来,努努嘴,“你自己跟妈妈讲。”
“妈妈,我想死你了。”桑宝宝抱住桑淼的腿,撒娇,“你不在我身边我都睡不着。”
“我刚还哭来着。”
这话是他们在飞机上说好的,季宴白只是简单的提示了两句,桑宝宝秒懂,拍着胸脯说:“爸爸放心,我肯定能演好。”
季宴白对他的演技从来不怀疑,这不,演的多逼真。
“妈妈,你是不是生宝宝的气了?”桑宝宝噘嘴,“觉得宝宝不乖?”
瞧着他委屈的样子,桑淼别提多心疼了,“没有,妈妈怎么会怪你。”
“那妈妈不生气吧?”
“不生气。”
“我就知道妈妈最疼我。”他悄悄对着季宴白眨了下眼,季宴白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桑宝宝道:“妈妈,我好累啊,我想去睡觉了。”
桑淼牵着桑宝宝朝卧室走,桑宝宝还不忘叫季宴白,“爸爸,你站着干嘛,不睡觉吗。”
他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我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季宴白没动,等着桑淼开口。
桑淼抿抿唇,轻声说:“过来睡吧。”
三个人再次躺到了一张床上,桑宝宝没忘记自己的任务,爬啊爬,又从中间位置爬到了边上。
他紧紧搂着桑淼的脖子,“妈妈,你好香。”
桑淼轻抚他头,“宝宝也好香。”
桑宝宝爬起来,伸出小胳膊,“爸爸,你闻闻,香不香?”
季宴白倾着身子凑过来,低头在他手背上嗅了嗅,“很香。”
“那你闻妈妈香不香?”桑宝宝笑着说。
闻她……
桑淼下意识挺直背脊,把桑宝宝拉下来,“别闹。”
“我没闹,”桑宝宝说,“爸爸,你闻闻妈妈香不香,快嘛。”
季宴白唇角轻勾了勾,随后又放下,恢复成平日清冷的模样,在桑宝宝的催促下,一脸不太情愿的靠过来。
桑宝宝:“那么远根本闻不到,爸爸再近些。”
季宴白又靠近了些。
“再近些。”
季宴白再次靠近,他的唇落在了她耳后的位置,只要张嘴便能触碰上。
桑宝宝:“爸爸快闻。”
季宴白眼睑垂下,鼻尖触着她耳垂轻轻嗅了嗅,一次还不够,他嗅了两次,足足停在那十秒。
原本白皙的耳垂,像是突然染了色一样,变得绽红一片。
红晕很快散开,沿着桑淼侧颈落到她肩头,她本来穿的两件套睡衣,里面是裙子,外面是长袖。
刚刚桑宝宝一直折腾,睡衣领口褪到肩膀上,露出了大半个香肩。
那里的风景迤逦迷人,季宴白喉结滑动,做个吞咽的作用。
细听下还能听到浅浅的声音。
桑淼听到了,越发不敢动了,衣领也不敢拉高,就那么僵直躺着。
四周的温度不知不觉升高,空气里泛着难言的暧昧,丝丝连连,像网一样把他们圈进在其中。
风都透不过来。
咚咚咚,不知先乱了谁的心跳。
桑淼紧张地缩起手臂,下一秒,传来桑宝宝不适的声音,“妈妈,热。”
他从被子里出来,见桑淼额头上也有汗,眨眨眼,坐起,“妈妈,你是不是也热呀?”
桑淼点点头,“嗯。”
桑宝宝提议,“妈妈你睡衣穿太多了,还是脱一件吧,脱一件就不热了。”
桑淼:“……”
后方季宴白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夸他做得好。
桑宝宝
更得意了,“妈妈脱了吧,太热会生病的。”
桑淼摇头,“不用,这样挺好。”
季宴白就在身后,她才不要脱。
“可是妈妈热呀。”
“等等就好。”
这局,桑宝宝没胜,等桑淼去卫生间时,桑宝宝爬到季宴白那,小声说:“爸爸,这可不怪我,是妈妈不脱的。”
季宴白捏了捏桑宝宝的脸颊,“嗯,跟你没关系。”
“那我的大飞机?”
“明天给你买。”
“肯德基?”
“明天带你吃。”
“我给诗诗和珠珠的礼物?”
“会给你准备好。”
“爸爸真好。”桑宝宝搂上季宴白的脖子,对着他脸啵唧一下,拍拍他肩膀,“爸爸放心,我肯定站你这边,别说三个叔叔了,就是十个叔叔也不行。”
“我除了爸爸,谁都不要!”-
第二天,桑宝宝小朋友倒戈了。
原因就是那个长得非常帅气的叔叔给他带了一个大大的奥特曼。
桑宝宝喜欢极了,把和季宴白的约定都给忘了,叔叔长叔叔短的叫着,年轻人哪里见过这么嘴甜的小朋友,顿时找不着北了。
桑宝宝要什么,他都给买。
桑淼拦都拦不住。
至于季宴白,很不凑巧,原本他今天是打算陪桑淼和桑宝宝玩一天的,谁知出门前接了通电话,说项目出了事,得他亲自过去处理才行。
这个度假村项目是和政府一起合作开发的,很重要。
季宴白不能耽搁,挂断电话后赶了过去。
后面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预期,桑宝宝这根墙头草,彻底歪了。乐呵呵拿着礼物,完全忘了季宴白的交代,不许陌生叔叔靠近妈妈。
桑宝宝嘴甜地问:“叔叔,我妈妈漂亮吗?”
男人道:“漂亮。”
桑宝宝:“那你喜——”
他话没说完,被桑淼捂上了嘴巴,桑淼一脸歉意道,“小陈,麻烦了你这么久挺不好意思的,后面我们自己逛就行,你有事去忙吧。”
“我没事。”小陈说,“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们。”
桑淼:“真不用,我们自己就行。”
“别啊姐,我要是这么回去会挨领导骂的。”小陈说,“就让我陪你们吧。”
小年轻还挺会示弱,搞得桑淼都不知道如何拒绝,只能继续让他陪着。
转完古城转商场,从商场出来,桑宝宝指着前面的冰激凌店说要吃冰激凌。
小陈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东西去买。
趁没外人在,桑淼叮嘱桑宝宝,“妈妈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随便收别人的礼物?”
“可那个人不是别人呀。”桑宝宝说,“他是小陈叔叔,是妈妈的朋友。”
“那也不可以。”桑淼说,“记住了。”
“好吧。”桑宝宝噘嘴,“那我把这些还给小陈叔叔,可以吗?”
都是小孩子的玩具,真还了也挺不合适,“算了,先这样吧,后面不许再收。”
“嗯嗯。”桑宝宝用力点头,“妈妈放心,我一定不会收的。”
小陈回来,把冰激凌给桑宝宝,叮嘱他慢点吃,转头递给桑淼一杯奶茶,“姐,给。”
桑淼接过,客气道:“不用叫我姐,叫我桑淼就行。”
小陈自来熟,“桑淼太生疏了,我能叫你淼淼吗?”
桑淼:“……”
桑淼刚要拒绝,他打断,“前面是家游乐园,咱们要不陪宝宝去玩会儿。”
“淼淼。”
桑淼不习惯不熟悉的人叫她小名,轻咳一声,还没来得及回话,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位先生,谢谢你照顾我老婆和孩子。”季宴白大步走过来,淡声道,“后面就不麻烦你了。”
小陈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问:“您是?”
季宴白:“季宴白,桑淼的老公,宝宝的爸爸。”
小陈:“……”
气氛变得非常尴尬,桑淼抿抿唇,走上前,“介绍下,这是你小陈。”
“小陈,这是宝宝的爸爸。”那句我老公桑淼有些说不出。
人家一家三口团聚了,小陈再待下去才是笑话,尴尬笑两声后,他找了个借口离开。
走出好远,桑宝宝还跟他挥手道别,“小陈叔叔,欢迎你去我们家玩。”
桑淼:“……”
季宴白:“……”
桑宝宝似乎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笑着走过来,“爸爸,你吃冰激凌吗?草莓口味的,可好吃了。”
“小陈叔叔给我买的。”
“对了,奥特曼也是小陈叔叔给我的。”
“还有这些,都是噢。”
“小陈叔叔可太好了。”
“……”桑淼真听不下去了,拉上桑宝宝的手,“前面有家游乐园,你要不要去玩?”
“要要要。”桑宝宝说,“我最喜欢去游乐园玩了。”
小家伙边走边蹦,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一直沉默无声,大概走了五分钟,季宴白先开了口。
“以后街边的冰激凌不要给宝宝买,吃了会坏肚子。”
“……嗯。”
桑淼本想说上次你买的也是街边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心情看着不大好,还是别讲了。
“那个小陈?”
“哦,合作方的人。”
“他喜欢你?”
“咳咳咳。”
桑淼差点被奶茶呛到,咳了好久才停下,红着眼眶说:“没有。”
可在季宴白眼里,小陈就是喜欢桑淼,男人最懂男人,他眼神什么意思,他一看就知道。
“现在的年轻人心思都不单纯,以后尽量不要跟他们外出。”他说,“尤其是带着宝宝。”
桑淼顺着他话,说:“好。”
“路边摊别吃。”季宴白把袋子里装的炸串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不卫生。”
桑淼:“知道了。”
“工作归工作,喝酒能拒绝就拒绝,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季宴白说这话针对的是那张朋友圈,三个大男人同时灌一个女人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桑淼听得有些懵,“季宴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离那些对你有企图的男人远点。”季宴白说,“我看着很不舒服。”
话题到这,桑淼有些恍神,他不舒服?
他干嘛不舒服?
公司同事不都这样吗?
她想追问来着,桑宝宝走回来,一手牵一个,“爸爸妈妈你们走太慢了,快点嘛。”
桑淼跟着桑宝宝跑起来,眸光若有似无落季宴白身上,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是吃醋了?
转念又觉得不可能,他又不喜欢她,吃哪门子醋。
或许是单纯的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他们是夫妻,她就应该远离一切男人。
这个想法还挺霸道的。
桑淼想起了桑宝宝的话,淡声道:“别一直说我,你不也是吗?”
季宴白扭头看她,“我?我怎么了?”
“苏小姐啊。”桑淼皮笑肉不笑道,“听说你们聊得挺好。”
季宴白解释,“我和苏瑜不熟,她去公司只是找我谈合作。”
“合作谈成了不就熟了么。”桑淼说,“要是合作个三五年的会更熟,对吧,季总。”
最近她都没叫过他季总,看来真是误会了。
“我不喜欢苏瑜。”季宴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解释道,“我要真喜欢她,不会等到现在。”
桑淼笑笑,“喜欢这种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季宴白:“……”
季宴白想挨桑淼近些,刚松开桑宝宝的手又被他拉住,桑宝宝兴奋说:“爸爸,前面就是,你别松手,会走丢的噢。”
季宴白把手塞回去,“好,不松。”
桑宝宝转头说:“妈妈,你要吃奶糖吗?小陈叔叔给的。”
桑淼为了给桑宝宝做榜样,平时很少吃糖,刚刚可能是被气到了,她眉眼弯弯说:“小陈叔叔给的?好呀。”
桑宝宝松开手,从口袋里拿出,“妈妈一颗。”
“爸爸一颗。”
“宝宝一颗。”
递给季宴白时他没接,桑宝宝仰头,“爸爸,奶糖,可甜啦。”
“……”季宴白除了酸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悻悻接过,侧眸时看到桑淼慢慢弄打开糖纸,把糖果放进了嘴里,粉嫩的舌尖勾着,在阳光的映衬下越发潋滟。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做个吞咽的动作。
再去看时,听到她说:“好甜。”
桑宝宝:“小陈叔叔买的糖就是甜。”
季宴白:“……”
如果他们两个诚心的,那么他们成功了,季宴白被气得不轻。
桑淼是不是故意的,暂且不论,反正桑宝宝是故意的,太爷爷说了,爸爸妈妈之间缺少火花,燃不起来就不能幸福。
所以他得让爸爸妈妈燃起来。
太爷爷还说了,适当吃醋也能让火花燃起来。
桑宝宝不确定能不能燃起来,反正先做了再说。
嘿嘿,爸爸好傻。
桑宝宝牵着桑淼的手进了游乐园,先是坐的旋转木马,随后坐的小飞机,还有海盗船。
他胆子大,其他小朋友吓得乱叫,只有他一直在笑。
怕丢了小耳朵,偶尔他便会触碰一下,感觉到小耳朵还在,便安心的玩。
桑淼手机响了,她走到一旁接电话,“怎么了?”
“听说季宴白去C市找你了?”周温雀跃问,“有情况呀这是。”
“宝宝想我了,他带宝宝来的。”桑淼解释。
“他是这么讲的?”
“嗯。”
“你也信?”
“信呐。”
周温啧啧道:“傻了吧,放下项目不管去找你,只是为了陪孩子,这么拙劣的借口你怎么也信?”
“他是老板,本来就可以随意去哪,”桑淼低头看了眼手指,“有什么不信的。”
“我赌他就是去看你的。”周温嘿笑,“不信你去问他。”
“不问。”要是不是,多尴尬。
“你怕呀?”周温打取说,“桑淼同学,你很可疑噢。”
“可疑什么,”桑淼说,“问那个多无聊。”
“承认吧,你怕他说不是,对不对?”周温笑的越发坏了,“你不会是对季宴白动心了吧?”
“我才没有。”桑淼道,“别乱讲。”
“行,我看你能撑多久。”周温噙笑说,“算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拜拜。”
“没约会,诶……”
桑淼没讲完,周温已经挂了电话,下一秒,微信进来。
小仙女:【宝贝,你的春天来了,要抓住!】
桑淼接完电话回来,季宴白手机也响了,是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你去找淼淼了?”
“是。”
“到了那里好好陪她玩玩。”
“知道。”
“别总说知道知道,要去做。”
“好,去做了。”
“我告诉你啊,像淼淼这种性格好长得好的女孩子很多人追,你别以为你们领证了就万事大吉。”
“我懂。”季宴白回。
“我看你一点都不懂。”季老爷子说,“一点都不像我。”
“爷爷,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去忙了。”
“去吧去吧。”
通话刚结束,微信进来。
齐远:【哥们对不住啊,刚爷爷问我,你和桑淼怎么样?我给说漏嘴了。】
齐远:【爷爷知道你们协议结婚的事了,看着倒是挺平静。】
齐远:【这真不怪我,是你家老爷子太会套话了,老奸巨猾。】
季宴白回:【下次见到我爷爷不要再乱讲了。】
齐远:【放心,我这一年半载都不会再见季爷爷了。】
齐远:【你都跑去C市了,怎么样,追上了没?】
季宴白:【忙,不说了。】
齐远:【你真逊,还没追上。】
后面季宴白没回。
桑宝宝又领了新的任务,他撒娇要桑淼和季宴白一起陪他玩海盗船,桑淼摇头,“妈妈不行。”
桑宝宝:“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就我没有,我好可怜。”
说着小嘴噘起,头垂下,委委屈屈的。
这是桑宝宝的杀手锏,屡试不爽,桑淼心软,“行吧,妈妈陪你一起玩。”
季宴白也跟着一起坐上去,三个人并排坐,宝宝坐最里面,桑淼和季宴白挨着。
桑宝宝说了,他是小孩子坐最里面才安全。
这话没毛病,桑淼只能和季宴白挨着,手臂时不时碰一起,即便刻意躲避,也避不开。
桑淼的怕不是假的,她是真怕,小时候的阴影,她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过,做了几个月的恶梦,后来便恐高。
海盗船虽说不高,但晃动起来还是让人害怕。
她不能抓宝宝,会吓到他,只能去抓季宴白,原本想抓他的手,不知道怎么抓到了他的腿。
惊慌中松开了一下,没吓死,又再次抓上。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吓得脸色苍白,大气不敢出。
其他人在叫,在笑,就连宝宝也在说:“妈妈,好好玩。”
只有桑淼,吓得魂飞魄散,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别怕,我在。”温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她慌乱的心得到了安抚。
随后,她被他揽进了怀里,耳边不再是风声和叫声,而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很响。
她被暖意包裹着,忘了恐惧,小心翼翼地掀开眼皮,入目的是季宴白含笑的脸。
被移动的光影映衬着,越发潋滟好看。
他说:“淼淼,你很棒。”
……
桑淼从上面下来,腿还是软的,桑宝宝乖乖过来搀扶她,“妈妈,你没事吧?”
桑淼摇摇头,“没事。”
“妈妈不怕,宝宝会保护你。”桑宝宝挺挺胸脯,“我是奥特曼,可以打跑怪兽。”
桑淼摸摸他的头,“好,你保护妈妈。”
桑宝宝学着季宴白的样子去扶桑淼的腰,不太好够到,他又去牵桑淼的手,想起口袋里还有糖,他说:“妈妈,我给你糖吃,吃了糖就不会害怕了。”
桑宝宝刚把糖果拿出来,下一瞬,被季宴白抢走了。
桑宝宝瞪眼,“爸爸,你干嘛抢我的糖果?”
“吃多了会坏牙,这个爸爸先收着。”季宴白看到糖果会想起小陈,想到小陈心情就会不好。
“不要爸爸收着,我要给妈妈吃。”桑宝宝伸手,“爸爸还我。”
“爸爸给你买新的。”季宴白不可能还他,轻哄,“买好多好多。”
桑宝宝可不是那么好哄骗的小朋友,“爸爸现在去买,我要吃。”
季宴白扶着桑淼坐下,转身朝前走去,桑宝宝盯着他背影看,小嘴巴高高噘起。
“妈妈,爸爸是不是很坏?”
桑淼:“不许那样讲爸爸,很没礼貌。”
“他抢了我糖果。”桑宝宝轻哼,“爸爸才没礼貌。”
他坐在桑淼身侧,小腿乱晃,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随后笑出声。
“哈哈哈,妈妈你看。”
他手里拿着糖果,“我还有诶。”
“我剥给妈妈吃。”
……
季宴白回来后,看到桑淼正在吃糖果,桑宝宝抬高下巴说:
“爸爸抢了我一颗,我还有第二颗。”
“妈妈说了,小陈叔叔买的糖果非常好吃。”
季宴白反应还算快,拿出自己买的糖果,打开包装纸,把薄荷口味的奶糖直接塞进了桑淼嘴里。
“来,多吃点,心情会好。”
第28章第28章蚕宝宝奖励爸爸叫妈妈老婆(……
桑淼嘴里那颗还没吃完,又被塞了一颗,腮帮子鼓起,给了季宴白一个莫名的眼神。
季眼白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幼稚,但他就是忍不住,捏着包装纸的手指用力攥紧,好像他捏的不是糖纸而是某个人。
桑宝宝添油加醋的本事无人能敌,太爷爷说了,要把火烧到最旺才行,他看爸爸脸色还行,说明还是不够生气。
不行,他得继续。
挽着桑淼的手臂撒娇,问:“妈妈,你说是小陈叔叔给的糖甜,还是爸爸给的?”
“……”这个送命题,桑淼不会回答,她佯装没听道,什么也没说。
桑宝宝继续,“妈妈,你说过的做人要诚实,所以妈妈也要诚实噢,到底是小陈叔叔的糖甜还是爸爸的?”
桑淼怕他不小心会掉下去,伸手护住,迟了几秒后说:“都甜。”
“怎么可能一样甜,肯定有更甜的。”桑宝宝道,“妈妈,你告诉我到底谁给的更甜?”
小家伙不达目的不罢休,桑淼没辙,垂下眼睑回:“……小陈叔叔的。”
她说的是实话,小陈买的奶糖是奶香浓郁的那种,季宴白买的是薄荷口味的奶糖,更倾向于清爽。
桑宝宝抬高下巴,得意道:“爸爸,我说的没错吧,小陈叔叔的更甜。”
季宴白本来就窝着火,听到她们一唱一和,火越发大了,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干耗自己。
无人注意的地方,糖纸被扯碎。
他淡声问:“喜欢吃那种?喜欢的话我再去买。”
好教养让他保持住了绅士风度,天知道他醋的不行,觉得空气里都是那种酸酸的味道。
桑淼不傻,看出他的不快后,又说:“小陈买的糖确实更甜些,但你买的更好吃。”
“我更喜欢吃你买的。”
甜而不腻,清清爽爽,别有一番风味。
一瞬间地狱,一瞬间天堂,说的就是季宴白此时的感触,刚刚还醋的不行,现下已经完全好了。
唇角刚刚扬起,“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桑淼说的是糖。
可落在有心人耳中,生出了别的意思,季宴白鲜少笑,但今天笑的格外多,轻声道:“我也喜欢。”
桑淼:“……”
桑宝宝看在眼里,继续使坏,当场戳穿季宴白的小心思,“爸爸,你别误会,妈妈说喜欢是喜欢糖果,不是喜欢你噢。”
“妈妈说过的,她最喜欢那种温温柔柔的男生,像爸爸这种……”
桑宝宝啧啧道:“傻子才会喜欢。”
季宴白:“……”
修罗场一波接一波,若不是季宴白沉着脸,她真想给桑宝宝鼓鼓掌,煽风点火的本事真大啊。
哪学的。
桑宝宝顶风作案,装作没看到,一脸无辜问:“妈妈,我说错了吗?你之前不就是这么跟我讲的吗?”
“……”这个孩子不能要了,还是扔了吧。
“宝宝,”桑淼低声道,“你还要不要玩?”
“嗯嗯,要。”桑宝宝还没玩够呢,他手指着小过山车说,“我要玩那个。”
桑淼现在腿还软,把陪玩的任务给了季宴白。
她在后面跟着,前面一大一小慢慢走着,时不时交谈两句。
季宴白问:“你喜欢小陈叔叔?”
桑宝宝可不是一般的孩子,立马反应过来,摇头,“不呀,我喜欢爸爸。”
“你喜欢爸爸为什么不帮爸爸?”
“谁说的,我一直都有在帮爸爸。”
“你就是那么帮我的?”
“嘿嘿,爸爸你不懂了吧,这叫反其道而行,我们老师讲过的。”
季宴白才不信,就是他鬼机灵自己想那么做,“真不怕妈妈生爸爸的气,然后你再也见不到爸爸?”
“不怕啊。”桑宝宝笑笑,“你和妈妈都领证了,你们是夫妻,要一起生活的,我怎么可能见不到。”
桑宝宝逻辑思维没得说,比一般小朋友都厉害。
季宴白都想给他鼓掌了,“说吧,太爷爷许给你什么礼物了?”
桑宝宝小朋友呢,做事没啥原则,谁给的奖励更多,他听说的。
“太爷爷说送我乐高。”
“太爷爷还说送我小汽车,能坐人的那种。”
“太爷爷还说了,送我游轮,比爸爸的还大。”
“……”
季老爷子送出的东西还真不少。
季宴白听着太阳穴抽了几下,不过他很快认清现实,游说道:“我加倍送你,你帮帮爸爸好不好?”
桑宝宝两根食指对到一起,轻轻点了点,“帮也可以,不过咱们要把话说前面,我可不是为了那些东西帮你的。”
“我就是想看爸爸妈妈好,所以才帮忙的。”
“我一直是个乖宝宝噢。”
“爸爸不可以对我有偏见。”
“那你的意思是?”季宴白说,“不给你那些奖励也能帮我?”
桑宝宝摇头,“不是。”
没那些奖励,他才不会帮。
季宴白问:“那你什么意思?”
“诶,爸爸好笨啊,非要人家把话说明白。”桑宝宝噘嘴,转身问桑淼,“妈妈,我们能不能换个聪明一点的爸爸呀,这个爸爸太笨了。”
季宴白:“……”
后来季宴白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奖励必须给,但是呢,明面上还不能说他是因为奖励才帮忙的,要说是因为他乖。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点随谁呢?
季宴白自觉自己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桑宝宝像是有读心术一样,笑笑,“爸爸别想了,我知道我像谁?”
“像谁?”
“死去的太奶奶。”
“…………”
季宴白哭笑不得,“太奶奶爸爸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你像太奶奶?”
“太爷爷说的啊。”季老爷子的原话很长,大概意思就是,桑宝宝的聪明劲和太奶奶一样。
桑宝宝道:“妈妈,我像太奶奶吗?”
“……”这个问题,桑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轻咳一声,“大概是吧。”
“看吧,妈妈都说像。”桑宝宝歪着头说,“爸爸,你好笨噢。”
还从来没人说过季宴白笨,要知道圈子里学历最高的是他,顶尖学府毕业,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是,我笨。”季宴白悄声道,“所以,可以帮爸爸了吧?”
桑宝宝轻叹一声:“……好吧。”
他拿出手机,等桑淼不注意时打开录音,“爸爸,你要把那些奖励都说一遍,我要录音为证,回去后你就得给我。”
季宴白:“……”
看着桑宝一板一眼,季宴白只能配合,把要送的东西一个不差的都说了一遍。
桑宝宝满意地收起手机放小书包里。
桑淼过来,问:“刚说什么呢?”
桑宝宝抹了蜜的小嘴,叭叭道:“爸爸在夸妈妈噢。”
“夸我?”桑淼眸光落季宴白身上,随后问,“夸我什么?”
回答的还是桑宝宝,“爸爸夸你漂亮,夸你温柔,说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这话一听就不是季宴白讲的。
桑淼忍住笑,摸摸桑宝宝的头,“爸爸真这么讲的?”
“是呀。”桑宝宝侧眸问,“爸爸,你刚是不是这样讲的?”
季宴白不善说谎,勾唇笑了笑,算是给了回答。
桑宝宝低语,“妈妈,你看爸爸都不好意思了,你别总是问了,爸爸会害羞的。”
“……”
桑淼不问了,指着过山车说:“我在这等你们,你们去玩吧。”
桑宝宝看到过山车兴奋地叫起来,“好好,我跟爸爸去玩。”
走时有多兴奋,回来时就有多颓废,桑淼问:“怎么了?”
季宴白:“身高不够,不许玩。”
桑宝宝撇嘴,告状:“妈妈,那个阿姨不许我玩。”
桑淼捧起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阿姨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咱们去玩其他的。”
桑宝宝:“……可是人家真的很想玩过山车。”
桑淼:“那你回家后好好吃饭,好好长个子,等长高了咱们再来玩。”
桑宝宝:“好吧。”
小家伙没难过太久,看到新的游乐项目后再次投入其中。
这天,他们下午三点从游乐园出
来,桑宝宝走不动了,要抱抱。
桑淼穿的高跟鞋,根本抱不动他,季宴白先是抱了他一段路,随后又背了他一段路。
光影映衬中,两人的影子被拉扯的很长。
一大一小,亲密无间。
桑淼从后面看着,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爸爸还在世时,也曾这样背过她。
爸爸还说:“我们淼淼是最聪明最可爱的小女孩,将来肯定会很幸福。”
最终,她的幸福终止在爸爸去世那天。
桑宝宝见桑淼没跟上来,拍拍季宴白得肩膀要他停下,他转头说:“妈妈,你怎么不走了?”
“来了。”桑淼回过神,大步追上。
桑宝宝在背上都不老实,一手勾着季宴白的脖子,一手要和桑淼牵着,他笑笑,“妈妈,爸爸虽然比小陈叔叔老,比小陈叔叔闷,比小陈叔叔凶,但是,我还是觉得爸爸更好。”
他们说的是悄悄话,桑淼问:“为什么?”
桑宝宝:“因为爸爸有很多小陈叔叔没有的优点啊。”
“最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妈妈每次看到爸爸都会不自觉笑,但看到其他人不会,”桑宝宝观察能力惊人,“看到小陈叔叔也不会。”
“妈妈腿软了,让爸爸扶,但没让小陈叔叔扶。”
“妈妈肯定也是觉得爸爸更好,对不对?”
低喃了一路,最后这句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桑淼看到季宴白微抿的唇轻扬了一下,连带着下颌弧线也不那么紧绷,他眼尾似乎也挑了下,心情看着不错。
“妈妈,对不对嘛?对不对嘛?”
“……嗯。”
桑淼听到自己回答后,也着实惊了下,但说出口的话没办法收回,她只能借着接电话快步走开。
桑宝宝嘿嘿笑个不停,“爸爸,我很棒吧?”
他刚刚是故意大声讲话的,他说过要帮爸爸就一定会帮,他可是个守信用的好孩子。
季宴白:“嗯,很棒。”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大飞机。”
“好,买。”
远处接电话的桑淼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某宝宝给卖了。
……
玩痛快了,后面便是回家,公司要求桑淼跟大家一起走,她犯难了,刚答应了宝宝一起的,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讲才行。
犹豫许久后还是讲了。
“这是工作安排,妈妈也没办法呀。”桑宝宝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没关系,妈妈不能跟我们走,我们跟妈妈走就可以了。”
他问季宴白:“爸爸,可以吗?”
季宴白:“可以。”
桑淼:“……”
桑宝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算了,但季宴白应该知道,等桑宝宝去洗手间时,桑淼说:“我们不是说好隐婚了吗,你这样突然出现,会穿帮的。”
“要不你们还是改航班吧?”
“或者私人飞机也行。”
“反正别一起就可以。”
“我没任何意见,你跟宝宝解释吧。”季宴白温声说,“他同意就好。”
关键是小家伙不同意呀,所以桑淼才找季宴白商议的,“要不你跟宝宝说说,他比较听你的。”
“我说可以,他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也没办法。”季宴白现在也会甩锅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桑淼心理准备还没做好,下一秒,修罗场来了。
独自上洗手间的桑宝宝小朋友,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一群人,他被围在正中间,时不时和这个说一句,和那个说一句。
看上去非常享受被簇拥的感觉。
桑淼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去看,这一看,心脏差点停跳,围着桑宝宝的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公司的同事,其中还有小陈在。
桑淼脑海中飘过两个字:……完了。
她转身要躲,奈何不够快,被叫住,“妈妈,妈妈。”
桑宝宝的稚嫩童音穿透力非常强,越过人群直直对着她而来,桑淼走也不是,应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本以为会有人解救她,谁知等来的是加速坠落。
小陈笑着说:“姐,我刚在洗手间看到宝宝,正好把他送过来。”
“……”
桑淼这下没办法否认了,转过身,笑笑说:“小陈,谢谢你。”
小陈:“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桑淼笑的自己都觉得假,可以的话,她想把小陈扔出去。
同事A说:“姐,这是你儿子呀,长得好帅。”
同事B:“跟个洋娃娃似的,太好看了。”
同事C:“小家伙一看就很聪明。”
同事D:“姐,你好有福气。”
说着说着,有人注意到了最后方的身影,先是啊了一声,随后说:“季总?!您怎么在这?”
接下来是三个重叠的声音,“季总好,季总好,季总好。”
季总好不好不清楚,反正桑淼不太好。
季宴白从行李箱后走出来,摘下脸上的墨镜,淡声道:“大家好。”
平时他们哪里有资格同合作方的大老板讲话,一个个受宠若惊,纷纷低头,“季总好。”
说完,还是觉得不对劲,怎么就这么巧在机场遇到呢。
“季总您是来C市工作吗?”有人大着胆子问。
“不是。”季宴白解释,“来接人。”
“接人?”他们朝左右看了看,“您接的人还没到吗?”
季宴白:“已经接到了。”
接到了?
这里除了熟悉的人,一个陌生人都没有,哪里接到了?!
正疑惑时桑宝宝出声,扑到季宴白腿上,叫了声:“爸爸。”
桑淼:“……”
众人:“!!!!”
同事A最先反应过来,“诶,组长,不对啊,你不说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吗?孩子爸另有其人。”
同事B:“对呀,好像真这么讲过。”
同事C:“到底怎么回事呀?”
隐婚的事瞒不下去了,桑淼抿抿唇,“那个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宝宝是我的孩子,季总……季总是孩子的爸爸。”
众人一脸呆愣地看着,似乎不太相信听到的。
季宴白早就想把婚事公之于众了,正好眼下是个机会,他走到桑淼身侧,牵上她的手,郑重其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桑淼的老公,季宴白。”
其他人:“………………”-
后面上了飞机后,画风成了这样的。
几人围着桑宝宝叽叽喳喳,“诶,季总真是你爸爸吗?”
桑宝宝:“当然。”
“那你几岁了?”
“三岁多。”
三岁……
几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眼,无声说:季总还挺会玩。
“你耳朵后的是什么呀?”
“哦,我的小耳朵,可爱吧?”
“嗯,可爱。”
桑宝宝拿出糖果分给大家,小嘴甜甜说:“姐姐你好漂亮。”
对着另一个人说:“姐姐你皮肤好白。”
“姐姐,你身材真好。”
反正无论谁,总能找到夸奖的地方,听得其他人心花怒放,纷纷把自己买的东西给桑宝宝。
有玩具也有吃的。
桑宝宝会要季老爷子给的东西,也会要季宴白给的,但其他人的不会要。
他摇摇头,“谢谢,但妈妈说了,不能随便要外人的礼物。”
“我们不是外人,是自己人噢。”几个人都想好了,和桑宝宝打好关系,就是和桑淼打好关系,进而也算是和季宴白打好了关系。
再说远点,相当于和季氏集团打好关系。
但无论她们怎么讲,桑宝宝就是没收,他说过的,他可是有原则的宝宝。
大家见状也不勉强,反正机会有的是,这次不行,下次再送。
桑宝宝给他们讲幼儿园的趣事,桑淼时不时朝后看一眼,季宴白知道她担心什么,温声道:“没关系,宝宝能应付。”
他不说还好,说了桑淼更担心,低声问:“你刚为什么不躲起来?”
“躲起来?”季宴白理了理想袖子,反问,“我很见不得人?”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
“可我们说好了呀,要隐婚的。”被同事看到了,她以后工作会很难办的。
她每次急的时候眼眶都会先红,现在也是,看上去委委屈屈的,让人心疼。
季宴白所有的迫切像是突然被水冲走了一样,剩下的只有温柔和体贴。
他道:“对不起,刚没反应过来,要是你有其他难处我可以去解释。”
听着他如此有涵养的话,桑淼觉得自己闹
性子很不对,抿抿唇,“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
“不是你的错。”季宴白给她盖上毯子,“是我的原因,我答应你的事没做到。”
他越这样讲,她越内疚,“算了,不提了。”
“那公开……”
“公开就公开吧。”桑淼也不挣扎了,反正早晚都会公开,只是比预期的早了些而已。
“我这边还好,我担心你那边,”她说,“万一传到网上,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没关系,我可以应付。”季宴白柔声说,“谢谢你关心我。”
“……我哪有关心你。”桑淼声音越来越小,见他靠近脸颊不自觉变红,“别离这么近,太热。”
“嗯?什么?”季宴白装作没听到,又靠近了些,“你刚说什么?”
此时他的脸凑到了她脸前,两人的呼吸隐隐交缠到一起,清冽的薄荷香气缓缓散开。
桑淼的心跳一下一下快起来。
她眼睫连着颤动几下,抿唇咽咽口水,“别、别靠这么近,热。”
是真的热,后背出了好多汗。
季宴白没退开的意思,手背贴着她泛红的脸颊触了下,“你发烧了?”
“没有,”桑淼推开他的手,挺直背脊,“你靠太近了。”
他还没动。
她干脆自己上手,推着他手臂让他朝另一侧移去,两人距离拉开,她才又能正常呼吸。
长吁一口气,眼睑轻抬时和季宴白的眼神撞上,恍惚的,跌进了他如墨的黑眸里。
直到桑宝宝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我口渴。”
桑淼给他递上水杯,叮嘱他,“慢点喝。”
桑宝宝喝完,问:“妈妈,我想坐回去了,可以吗?”
桑淼:“可以。”
桑宝宝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左边是桑淼右边是季宴白,他在中间像个超亮的电灯泡。
原本季宴白还想和桑淼培养下感情,这下全打乱了。
他问桑宝宝:“怎么回来了?”
桑宝宝眨眨眼,“我回来帮你啊。”
还得是桑宝宝出马,五分钟不到,就让季宴白和桑淼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说:“妈妈,我额头好烫,你摸摸看是不是发烧了?”
“过来,妈妈看看。”桑淼急忙去摸。
桑宝宝赶快给季宴白使了个眼色,季宴白秒懂,“好,爸爸也摸摸看。”
桑淼的手刚覆上,季宴白的手也压了上去,男人的手很大,轻轻松松包裹住女人的手。
灼热的触感让两人同时颤了下。
但都同时没有移开,就那样贴合在一起。
桑宝宝很享受这种被爸爸妈妈呵护的感觉,这幕曾经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梦境照进现实,他没急着让他们移开,而是侧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觉得自己做了件超棒超棒的事。
桑淼最先移开的,她手和她的人一样烫,手背红红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呢。
心跳比以往都快。
压都压不住。
季宴白看不出什么异样,脸色还是那样冷白,神色也如常,似乎这件插曲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事实上,季宴白也是第一次体会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好像整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很奇妙的感觉。
也很陌生。
他转头去看桑淼,见她盖着被子装睡,轻轻勾了勾唇,示意桑宝宝动作小点,别吵醒了妈妈。
桑宝宝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父子俩无声交流了几分钟,直到后方传来雀跃声。
“他们好般配。”
“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
“宝宝也好可爱。”
“组长真幸福。”
“天呐天呐,羡慕死了。”
“……”
这些话桑淼都听到了,她拉过毯子蒙住头,想当没听到。
季宴白没让她如愿,倾着身子凑过来,低语,“淼淼,你同事在恭喜我们。”
桑淼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不对,她身边是宝宝才对,怎么成季宴白了,扯下毯子,入目的还真是他。
“宝宝呢?”她问。
季宴白侧着身子让开,桑宝宝正在对着桑淼挥手,“妈妈,我坐这,你和爸爸挨一起吧。”
“……”这个小叛徒-
桑宝宝前脚回到京北,后脚便收到了好多礼物。
有季老爷子给的,也有季宴白给的,他最喜欢拆封的感觉了,兴奋地跟什么似的。
“妈妈,这些都是我的吗?”他笑着问。
“是。”桑淼说。
“哇,好多,我好喜欢。”桑宝宝有记忆以来,今年是他收到的礼物最多的一年。
以前他只能玩别人不要的,或者是坏掉的,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礼物,好开心。
桑淼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把他抱怀里,“抱歉儿子,之前都没钱给你买礼物,是妈妈的错。”
“妈妈没错。”桑宝宝说,“妈妈是为了给我买小耳朵才没钱的,我都懂。”
桑宝宝的顽皮不是一般孩子有的,但懂事也不是一般孩子有的。
他说:“妈妈以后不要再讲那样的话了,也不要跟我道歉,妈妈没做错,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季宴白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宝宝说的一席话,感动得很。
他把小汽车从箱子里拿出,安装好后,带着宝宝去楼下庭院玩。
余晖中,父子俩的笑声传了好远好远。
“爸爸,你喜欢宝宝吗?”
“喜欢。”
“喜欢妈妈吗?”桑宝宝又问。
季宴白抬眸,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桑淼,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像个不小心坠落凡间的仙女。
那一眼,心跳再次乱起来。
他唇角轻扬,“嗯。”
“那你可要好好追妈妈。”桑宝宝说,“妈妈很难追的,你要是不努力会追不到噢。”
“就像我们班诗诗一样,好多人追她,都没追到。”
“好,我会努力追。”季宴白回答完,想起什么,“你说谁追谁?”
“诗诗啊,幼儿园小朋友,诗诗公主。”桑宝宝说,“好多男生追她呢。”
季宴白思绪有些跟不上,“幼儿园已经开始有人追了?”
“那可不。”桑宝宝手搭在方向盘上,“很多很多人追的,还有人送戒指。”
他停住,问:“爸爸,你给妈妈送戒指了吗?”
季宴白:“……”
“没有是不是?”桑宝宝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戒指都不送,难怪妈妈不喜欢你。”
季宴白附和,“晚点我去买。”
“要买大个的,”桑宝宝提醒,“十克拉的。”
季宴白摸了把他的头,“好,十克拉的。”
小孩子懂的还真多。
“爸爸别摸我头,会破坏我的发型,周一上学诗诗见到后会不喜欢的。”桑宝宝蹙眉说。
季宴白听出什么来了,“你也喜欢诗诗?”
“公主谁不喜欢。”桑宝宝回。
“那珠珠呢?”季宴白说,“你之前说喜欢的是珠珠?”
“不要。”桑宝宝噘嘴,“珠珠又胖了,我根本抱不动她。”
季宴白上下打量一眼桑宝宝,眼神若有所思。
但桑宝宝看懂了,“爸爸,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行?其实我刚刚只是谦虚一下,我真挺行的,不信我抱给你看。”
他从小汽车上下来,蹲下去抱车轱辘,非要给季宴白看看自己多厉害。
奈何车子实在太沉,比珠珠还沉,他就是抱不动。
季宴白没忍住,笑了一声。
桑宝宝不服气,“我是没抱动,但爸爸也不见得能抱动。”
“爸爸可以。”
“爸爸不可以。”
“爸爸能行。”
“不信。”
桑淼正好下来,还没走近,桑宝宝说:“爸爸现在去抱妈妈,只要爸爸能把妈妈抱起来,我就信。”
季宴白挑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你确定要我抱妈妈?”
“对。”桑宝宝挺胸抬头道,“只要你抱起妈妈,你就是咱们家最厉害的,不然我就是最厉害的。”
季宴白:“好,我抱。”
对于求之不得的事,男人向来热衷,季宴白也是如此。他大步走过去,站定在桑淼面前,“帮个忙?”
桑淼:“什么忙?”
“我在跟宝宝打赌,你配合一下。”
“行。”
下一秒,季宴白打横抱起桑淼。
桑淼完全懵了,贴上他胸口时才反应过来,绯红着脸说:“季宴白,你干嘛!”
季宴白轻哄,“别动,就一会儿。”
“宝宝看着呢。”桑淼提醒他,“还有王婶他们也在看。”
“怕看?”季宴白说,“好,那不给他们看。”
他调转身子,用后背对着其他人,把桑淼完完全全护在怀里。
桑淼:“……”这不一样嘛。
智商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只能上升,不可能下降,但自从季宴白和桑宝宝接触多后,桑淼这个想法改变了。
季宴白真的在蜕化,好比此时。
瞧瞧他这是干嘛。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她拍打他的手臂,触碰上后才发现他手臂好硬,一看就是长久泡在健身房的效果。
手掌都打红了,季宴白还没松开。
桑淼:“你到底要干嘛?”
“我在和宝宝打赌,”季宴白轻哄,“再坚持一下下,马上就好。”
桑宝宝走过来,歪头看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别人看不懂的笑意,他轻咳一声:“妈妈,我再跟爸爸打赌噢,他要是能抱你五分钟,就算他赢了,以后我都会听他的,不然就算他输,他以后要听我的。”
“妈妈,你千万别乱动噢,大人输给小孩子可是会被羞羞的。”
桑淼这下还真不敢动了,单手搂上季宴白的脖子,陪他五分钟。
桑宝宝像个小监工,一会儿看一眼手表,“还有三分钟。”
“还有两分钟。”
“还剩一分钟。”
“……好,五分钟够了。”
桑淼跳下来,落地时,腿软了下,再次跌进了季宴白怀里,她揪着他胸前的衬衣,他环着她的腰,两人的脸离得很近。
桑宝宝笑嘻嘻说:“爸爸,这次算你赢了。”
“赢的人要有奖品,奖个什么好呢?”
“对了,就奖励爸爸叫妈妈老婆吧。”
小家伙又是鼓掌又是欢呼,“快快快,叫老婆。”
第29章第29章蚕宝宝爸爸,真笨,亲亲都不……
以桑淼对季宴白的了解,这么幼稚的话他才不会讲,所以也没多在意,给桑宝宝递眼色要他别闹后,桑淼从季宴白怀里退出来。
头发都乱了,她伸手去整理长发。
下一秒,她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伴着窸窸窣窣的风声,恍惚是真的,又恍惚是假的。
她听到季宴白说:“……老婆。”
桑淼:“!!!!”
桑淼发丝也顾不得整理了,睁大眼睛去看,一下子跌进了男人如汪洋般深邃的眼眸中。
那声“老婆”回旋在耳畔响起,每响一次,便在她心尖上敲一下。
咚咚咚。
这次是她的心跳乱了。
他他他怎么真叫了??!!
疯了么?!
桑淼想装没听到,奈何桑宝宝大嗓门时时刻刻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事,“老婆,老婆,嘻嘻。”
这是宝宝第三十五次重复,边说边对着桑淼挤眼,还俏皮学大人说话,“老婆,抱抱~”
桑淼:“……”
桑淼递给他一只靠枕,塞他怀里,“行,抱吧。”
“这又不是老婆。”桑宝宝扑桑淼怀里,眨眨眼,卖萌,“你才是老婆。”
“……”桑淼敲了下他额头,“桑宝宝好好说话。”
“我一直在好好说话呀,”桑宝宝笑笑,“老婆。”
“不许叫我老婆。”桑淼警告他,“我是妈妈。”
“老婆老婆老婆。”桑宝宝从桑淼腿上滑下来,抱着小熊玩具边跑边道,“爸爸叫老婆,我也叫。”
“老婆老婆老婆……”
他像是复读机似的,从吃饭前叫到了饭后,洗澡的时候还不老实,弄了桑淼一身水。
桑淼叉腰道:“桑宝宝!”
桑宝宝抿抿唇,委委屈屈说:“老婆~,人家错了,你别生气吗。”
“说了不许叫老婆。”桑淼捏捏桑宝宝的小脸蛋,“再叫你今晚睡客卧。”
“我不。”桑宝宝顾不得脸上都是水珠,对着玻璃门喊道,“爸爸,你老婆欺负我。”
正在接电话的季宴白听到桑宝宝的话后勾了勾唇角,对听筒那端的季老爷子说道:“我知道了,您不用担心。”
“每次都这么敷衍,我能不担心吗。”季老爷子说,“这可是你外婆回国后给我打的第二通电话了,她要你明天必须回去见她。”
“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你外婆,面子还是要给的。”
季宴白没忘记,那个大雨夜他坐车去外婆家,被她赶出来的事,他在雨里站了一夜,她硬是没出来看一眼。
不是他狠心,是她。
“我跟外婆的事您别管。”季宴白道,“我自己处理就行。”
“我知道你生她的气,但她毕竟上了年纪,见面后记得好好谈。”季老爷子叮嘱。
卫生间里再次传来桑宝宝的叫声:“爸爸,你到底管不管你老婆呀?”
季宴白说:“爷爷,我还有事,先挂了。”
季老爷子叮嘱,“有时间带淼淼和宝宝回来。”
季宴白:“好。”
桑淼用手去捂桑宝宝的嘴,小家伙先一步跳开,“妈妈,你说过的噢,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今天不跟你当君子。”桑淼边撸袖子边道,“过来。”
“不要。”
“过来。”
“不要。”
桑宝宝退呀退,见桑淼好像真生气了,又开始求饶,“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老婆了。”
桑淼:“……”
“怎么了?”季宴白推门进来,桑宝宝瞅准时机,从浴缸里爬出来,躲到他身后,“爸爸,救我。”
他湿漉漉的小手,扯着季宴白的睡裤,在黑色睡裤上留下了水渍。
桑淼去拉他,“桑宝宝你出来。”
桑宝宝现在有靠山了,摇摇头,“不出去。”
“你要是不出来,今晚不许跟妈妈睡。”
“那我跟爸爸睡。”桑宝宝聪明的很,爸爸可以跟妈妈睡,那他跟爸爸睡不就又可以跟妈妈睡了吗。
嘿嘿,他真是太聪明了。
“你让开。”桑淼对季宴白说。
桑宝宝使劲攥着,“爸爸别走。”
季宴白杵在两人间,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桑宝宝扯了扯他的睡裤,低声说,“爸爸,你别忘了,咱们是一对的,你还要我帮忙呢。”
小家伙还学会循序善诱了。
季宴白揉了下他的头,对桑淼说:“你去休息,我来给他洗澡。”
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夫人,您手机响了。”
桑淼看了眼桑宝宝又看了眼季宴白,说:“行,你给他洗。”
她出去接电话。
卫生间里的两个人开始了重新谈判。
季宴白把桑宝宝重新抱回浴缸里,“说吧,后面的事怎么办?”
桑宝宝抹了把脸上的水,很有义气地说:“爸爸放心,后面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奖励呢?”季宴白问。
“不需要。”桑宝宝说,“咱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
季宴白没忘记前两天他们的谈话可不是这样的,桑宝宝小朋友点名说,有来才有往,没有奖励,他没力气做任何事。
“这可是你说的,”季宴白道,“别到时候反悔?”
“不会。”桑宝宝奶声奶气道,“我可是最讲信用的芽芽班小朋友。”
季宴白要他站起来,他给他搓澡,桑宝宝还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挡着,提醒,“爸爸,你别偷看。”
季宴白垂眸扫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怎么没有。”桑宝宝放下手,“你看你看,我有没有。”
“噗。”季宴白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脸蛋,“淘气。”
桑宝宝可从不认为自己淘气,“我们老师说了,这不叫淘气,这叫活泼。”
“行,活泼。”季宴白说,“那你以后可以不这么活泼吗?”
桑宝宝托腮认真思考了可行性,觉得不太行,摇头,“有些难。”
“现在的女生不是都喜欢稳重的吗?”季宴白给他打上沐浴露,“你确定诗诗和珠珠喜欢你这种?”
“当然喜欢了。”桑宝宝昂首挺胸道,“我可是开心果。”
季宴白扬了扬唇角,用力搓了把他圆滚滚的小肚子,提醒他,“该减肥了。”
桑宝宝怕痒,扭着身子躲开,“我这不叫胖,我这叫富态。”
季宴白实在好奇这些词桑宝宝都是从哪里知道的,他有心考考他,随口问了些。
谁知桑宝宝对答如流,回答问题时他还不忘提醒,“爸爸,我的小耳朵是防水型的,遇水也没关系,可还是要注意,千万不要弄坏了。”
桑宝宝只有在提到小耳朵时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妈妈给我买小耳朵花了好多好多的钱,我一定要把小耳朵保护好。”
“爸爸有钱,不用太在意。”季宴白安抚,“你随意,丢了爸爸给你买。”
“那是爸爸的钱,也不是我的,我不能随便花。”桑宝宝噘嘴道。
“爸爸的就是你的。”季宴白说,“你可以随意花。”
“真的可以吗?”
“当然。”
“那爸爸有多少钱呢?”
“很多。”
“很多是多少?”桑宝宝促狭问,“能买房子吗?能买游轮吗?能买大飞机吗?”
“可以买。”季宴白给他冲掉身上的泡沫,“宝宝想要?”
“嗯。”桑宝宝用力点点头,“我想买了送给妈妈。”
这点挺让季宴白出乎意料的,他以为他是自己想要。
“爸爸可以送。”
“那不一样,我要自己送。”
宝宝非常有骨气道:“我自己送的,妈妈会更喜欢。”
“好,你自己送。”季宴白说,“等你将来工作了,就可以送给妈妈了。”
“工作可以挣很多钱吗?”
“是。”
“好,那我努力长大,将来挣好多好多的钱,都给妈妈。”
桑淼站在门外,听着宝宝的话,眼底湿漉漉的,真是她的乖儿子。
感动没十分钟,桑淼再次河东狮吼,“桑宝宝——”
桑宝宝捂住耳朵,等声音没了后才放下,躲季宴白怀里,“爸爸,你要帮我。”
“你这次又做什么坏事了?”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把妈妈新买的口红弄断了。”
“只有这个?”季宴白问。
“还还有……”桑宝宝抿抿唇,“我刚不小心尿床了。”
桑淼一间一间卧室找桑宝宝,桑宝宝吓得摘掉了小耳朵,掩耳盗铃地想听不到的话,妈妈就找不到他了。
季宴白把桑宝宝拉出来,给他戴好小耳朵,“男子汉做错了事要勇于道歉,而不是躲起来,走,爸爸陪你去道歉。”
“我能不去吗?”桑宝宝怕怕的。
“不行。”季宴白说,“要去。”
桑宝宝噘嘴,“好吧。”
他哄人有一套,见到桑淼后先是道歉,然后抱着桑淼一通亲,“妈妈,我下次不会乱碰你的东西了。”
“我也不尿床了。”
“我保证。”
桑淼抿唇没说话,他继续哄:“好妈妈,漂亮的妈妈,美丽的妈妈,最最最好看的妈妈,原谅我吧,好不好?好不好?”
抱着桑淼的腰晃啊晃,桑淼没坚持多久,戳了他额头,笑出声:“行,原谅你了。”
“妈妈真好。”桑宝宝亲了亲桑淼,转头见季宴白进来,拉上他的手往房间里走,“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好?”
季宴白:“是。”
“那你是不是应该表扬妈妈?”
“对。”
“那好,你亲妈妈一下,算是表扬了。”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没反应。
桑宝宝以为季宴白没听清楚,“爸爸,你去亲妈妈嘛,快点啦。”
季宴白被他推着再次朝前走两步,桑淼不好意思看他,一直低头盯着鞋尖看。
桑宝宝见季宴白也不动,从他身后跑出来,仰头问:“爸爸,你是不是不会亲亲呀?”
“我教你。”他走到桑淼面前,垫脚搂上桑淼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下,回头说,“看到了吗?”
老师教的不错,但是学生不太听话,季宴白没动,黑眸里闪烁着什么。
桑宝宝再次催促,“快嘛快嘛,快给妈妈奖励。”
太爷爷说过,亲亲能让两人变好,嘻嘻,就得让爸爸妈妈亲亲。
桑宝一副吃瓜群众的神情,眨眨眼,“爸爸,你可是男子汉噢,男子汉不能怂,加油。”
他伸出手攥成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桑淼被他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眼睛弯起。
忽的,头顶的灯光被罩住,有道影压了上来,季宴白倾着身子停在她脸前,绅士问:“可以吗?”
“……”这个问题桑淼没办法回答,手指搅着没说话。
“可以吗?”季宴白又问了一次。
桑淼贝齿咬唇,看上去非常紧张,“我……”
吐出一个字后再也没说话。
季宴白不急,就那样弓着身子等着,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不明,空气里似乎流淌着淡淡的甜意。
后来季宴白嗅出,甜意是从桑淼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刚洗过澡,身上沐浴露就是这个味道。
“淼淼。”季宴白很轻地唤她。
桑淼下意识抬起头。
玻璃窗上映出两道影,男人身子倾着,女人坐在沙发上,头高高抬起,鼻尖几乎要抵上。
光影倾斜而下,笼在他们身上,氤氲蒙蒙好似在迷雾中。
四目相对,眼神勾缠到一起。
须臾,玻璃窗上的影子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挨上。
季宴白的唇落在了桑淼的额头上,灼热的触感传来,桑淼的心跳彻底凌乱。
她动也不动,任他亲着。
四年前那晚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那晚他的吻也是这般炙热。
烫的她全身发软。
这幕好似定格住,直到——
桑宝宝欢呼道:“亲了亲了,终于亲了。”
不行,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太爷爷。
桑宝宝穿着小睡衣跑去了儿童房,找出手机给季老爷子打去电话。
叭叭道:“太爷爷,快夸宝宝。”
季老爷子:“宝宝做什么事了?”
“嘻嘻,爸爸妈妈亲了噢。”
“哈哈哈,是吗?”
“嗯嗯,是宝宝让他们亲的,宝宝是不是很厉害?”
“很厉害。”
“嘿嘿,妹妹是不是要来了?”
“还得再等等。”
“啊?还要等呀。”
“对,得等等。”
桑宝宝:“那什么时候妹妹才能来呢?”
季老爷子:“等时机成熟就会来。”
桑宝宝小耳朵突然有了杂音,他说:“太爷爷,我有点事,明天再跟你讲电话。”
季老爷子:“好。”
桑宝宝跑着回了客厅,只看到了桑淼一个人,她红着脸盯着一处发呆,唇角扬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妈妈,我小耳朵坏了。”桑宝宝跑过去。
桑淼回过神,摘下他的小耳朵看了看,“是没电了,妈妈去找电池。”
“不用妈妈找,我去找。”桑宝宝知道东西放哪,跑着去衣帽间的抽屉里拿。
季宴白正好看到,问他:“怎么了?”
“小耳朵没电了,”桑宝宝说,“我要听不到声音了。”
季宴白接过,“来,爸爸给你修。”
平时都是桑淼做这些,桑宝宝怕季宴白做不好,问:“爸爸,你可以吗?”
季宴白:“当然可以。”
这项工作看着挺简单,实际上也挺复
杂,需要一点点拆开,然后擦拭,擦拭完才能换。
桑宝宝站在一旁看季宴白换,偶尔会说一句,“哇,爸爸好厉害。”
季宴白:“以后爸爸做这些,让妈妈休息,行吗?”
“可以呀。”桑宝宝说,“等我长大了,我也可以自己弄。”
季宴白挑眉道:“等宝宝长大了,就不会再需要小耳朵了。”
“真的吗?”
“对。”
“可是,医生叔叔说我的小耳朵治不好了。”桑宝宝噘嘴。
“宝宝不是说过爸爸很厉害吗。”季宴白说,“爸爸答应你,一定治好你的耳朵。”
桑宝宝搂上季宴白的脖子,在他脸上啵唧一下,“谢谢爸爸。”
等桑宝宝离开,桑淼提醒季宴白,“宝宝心思重,还是别轻易许诺,不然他会伤心。”
“放心,我说过可以治好宝宝,就一定能治好。”他仰头说,“你也不信我?”
桑淼:“……”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科学还没到如此程度,“我信你。”
与其说相信他,不如说是带着期翼生活,这样也会有个盼头。
这晚入睡,还是桑淼在中间,两个男人在两边,桑宝宝像虫子一样拱呀拱,桑淼被他拱烦了,朝后挪了挪,正好落进了季宴白的臂弯间。
她意识到不对后,起身要离开,被季宴白勾住了肩膀,拉了回来。
耳畔传来男人含糊的声音,“别动。”
桑淼:“……”
他是贴着她耳朵说话的,气息都涌了进去,不止耳朵痒,全身都痒起来,尤其是这样被他抱着,心尖好似也痒了。
她试图动了动,岂料他抱的更紧了。
桑淼小声唤道:“季宴白。”
回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你真睡了吗?”她又问。
还是呼吸声。
“你松下。”
“……”
依然没人应她,桑淼放弃叫人了,捏住他的手指,慢慢抬起,头刚要钻出,又被他紧紧揽住。
她吓得一颤,再也不敢动了。
几分钟后,睡衣惺忪的男人睁开了眼,夜色里,他黑眸如墨,眼底沁着淡淡的笑意。
眸光从怀中女人的侧脸上一路打量,最后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喉结慢滚,再次收紧了手臂的力道。
他收力一抱,桑淼更加觉得热了。
这夜她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夜未动,第二天醒来后,全身都是木的,尤其是手,被季宴白牵了一晚上,手指头都僵了。
偏偏当事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见了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早安。”
桑淼看他穿戴整齐,一时有些恍神,清醒后,问:“昨晚?”
“昨晚怎么了?”季宴白问。
他眼神实在无辜,桑淼摇头,“没事,昨晚什么都没有。”
“那就行,”季宴白说,“我和宝宝已经用过早餐了,我去送他。”
等他们走后,桑淼拉过被子盖住头,一阵乱踢。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她停止,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季宴白。
他唇角淡挑,解释说:“我手机忘了带。”
桑淼尴尬地点点头。
等他拿上手机再次离开后,她又一阵乱踢,随即想起什么,停住,果然又看到了季宴白。
“……”
“你这次又忘了什么?”
“我是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桑淼现在死的心都有,就是没吃饭的心,“晚上再说吧。”
好不容易把人哄走,她慢吞吞坐起,拿过手机和周温视频通话。
提到昨晚的事,她气的咬牙切齿,“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你说奇不奇怪?”
“你怎么知道他不记得?”周温说,“或许他是装失忆呢?”
“他看着不像装的。”桑淼去了卫生间,边洗漱边说,“眼神挺真挚的。”
“你呀,还是道行太浅了,”周温轻抿一口水,“像季宴白这种老男人,浸淫商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真挚。”
“他真是装的?”
“我觉得是。”
周温提议,“要不试试他?”
桑淼吐掉漱口水,“怎么试?”
周温坏主意最多,一下子说了好多种方法,桑淼越听脸越红,“不行不行,那不是投怀送抱吧,不可以。”
“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得这么试才会见效。”
“让我想想吧。”
桑淼还没决定要不要试季宴白,先发生了另一件事。
有人给她打来电话,约她见面,那人自我介绍说是季宴白的外婆。
桑淼如期如约,本以为会是祖孙和谐的场景,谁知道不是。
“桑小姐是吧?”
“对。”
“你和宴白在一起多久了?”
“没多久。”
“听说你未婚先孕?”
“……是。”
“那个孩子真是阿白的?”
“做过亲子鉴定了,是季宴白的。”
“这年头什么鉴定都能伪造,我就问你,是不是阿白的?”
“是他的。”
“听说你爸爸已经去世了,你妈改嫁,你现在等同于一个孤儿,你觉得你这样的身份能配的上宴白吗?”
“……”桑淼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样吧,你要多少,我给,离开宴白。”老太太淡声道,“没关系,你随便提,多少我都能给。”
“您觉得感情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桑淼不喜欢她咄咄逼人的样子,“可能您觉得是,但我的感情不是,我和季宴白在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
“不是钱是什么?”老太太轻嗤道,“你这种清高的女孩我见多了,最后不还得为了钱低头。”
“别废话,说吧,多少?”她道,“三千万?五千万?你随便说。”
“您觉得他值多少?”桑淼不想再说下去,站起身,“抱歉,我还有其他事,先走。”
“欲擒故纵在我这里没有用。”老太太沉声道,“不要把事情做绝,不然谁都不好收场。”
她从包里拿出现金支票,“这是四千万,你收下,离开宴白。”
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出现在眼前,桑淼笑比哭还难看,“谢谢,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你儿子也不需要吗?”她把支票推过去,“有骨气是好事,但太作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已经很久没有外人如此奚落桑淼了,她心情坏到了极致,没去上班,而是约上周温逛了一整天。
晚上两人在老地方吃的饭。
火锅要的最辣的那种,桑淼全程流着泪,边擦边说:“好辣,太辣了。”
周温知道她是心情不好,没戳穿她,给她夹了最辣的菜,“来,多吃些。”
一口菜下去,桑淼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淌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刷刷流着。
周温心疼说:“这事你不告诉季宴白吗?”
“告诉他干嘛?”桑淼道,“没必要。”
“他的外婆欺负人,当然要他去解决了。”周温抱不平,“这个老太太也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便想着用钱打发人,看不起谁呢。”
“我,她看不起我,”桑淼悻悻道,“她觉得我是为了钱才同意和季宴白在一起的。”
“她放屁。”周温皱眉,“不行,这事必须告诉季宴白。”
“不要。”桑淼吸吸鼻子,“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你怎么解决?”
“……喝酒。”
桑淼好久没喝这么多了,周温家里有事没办法把她送回去,只能给季宴白打电话。
季宴白很快赶来,抱着桑淼上了车,起初还好,后面就不行了。
桑淼认出是季宴白后,对着他胸口又捶又打,“你这个坏人,凭什么欺负我?”
“我都说了不是图你的钱,你干嘛就是不信。”
“坏蛋,大坏蛋,谁在乎你的钱。”
“我我是为了宝宝,”她扑进季宴白怀里,胡乱蹭着,“宝宝想有个爸爸,非常想,我不愿意让他失望……”
“我真不是为了你的钱。”桑淼仰头,用力戳季宴白的脸,“你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季宴白护住她,轻哄,“是谁跟你讲什么了吗?”
“对。”桑淼说,“有人骂我了。”
“说我是为了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
“她放屁!”
“我才不是。
“季宴白,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季宴白见她要倒,急忙把她扯怀里,“你从来不是为了钱。”
“你知道有个屁用。”桑淼轻哼,“可她不这么认为。”
“她是谁?”
“她是……”桑淼笑笑,“不告诉你。”
季宴白有的是办法知道,“好,不讲。”
两人拉拉扯扯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家,下车后,桑淼执意自己上楼,走了没两步便摔了,站起,接着走,又摔。
她又站起,又走,又摔。
季宴白跟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拦腰打横抱起她。
喝醉酒的桑淼真性情展露出来,对着季宴白一通咬,咬完胳膊,气呼呼说:“坏蛋。”
季宴白想起不能让宝宝看到,遂把桑淼抱去了客卧,门关上,刚把人放下,桑淼爬起,叉腰说:“我要唱歌。”
季宴白安抚说:“太晚了,明天再唱。”
“不要。”桑淼噘嘴,“我就现在唱。”
季宴白不给她唱,她吸吸鼻子,“坏蛋,大坏蛋,欺负我……”
季宴白:“……”
实在没办法,只能给她唱,她在床上唱,他在下面看着,没多久,她不乐意了,执意要季宴白伴舞。
季宴白哪里会跳舞,“我不会。”
“呜呜。”桑淼这次什么也没说,直接哭起来。
“好好好,会会。”季宴白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伸出手臂扭动起来,他真是没跳舞的天分吗,生生把桑淼跳笑了。
桑淼:“不行,换一个。”
季宴白:“我只会这个。”
“我不,换一个。”
“……行,换。”
下一个跳的更难看。
桑淼急死了,扔掉话筒从床上跳下来,直接扑季宴白怀里,“我、我教你跳。”
他们跳的是双人舞,你抱着我,我搂着你。
舞步怎么样不重要,佳人在怀更重要,季宴白也不说不会跳了,搂着桑淼慢慢扭着。
这支舞跳了十分钟才结束。
跳完,桑淼捧起季宴白的脸,嘟嘴凑近,随后在他唇上啄了下,退开,笑嘻嘻说:“这是奖励。”
季宴白意犹未尽,“只有一个奖励?”
“不够吗?”
“不够。”
“好,那再来一个。”
她嘟唇又亲了他一下。
季宴白哄人:“还有吗?”
“没了。”桑淼摇摇头。
“好,刚刚是你给我奖励,现在是我给你了。”季宴白揽上她的腰肢,把人箍紧在怀里,捏住她的下颌,低头吻了上去。
探出舌尖撬开她的唇,肆意汲取着她口中的甜蜜。
酒香混杂着其他气息一起袭来,他吻的动情难耐。
“淼淼,淼淼……”
压抑的声音,带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情欲。
桑淼猫叫了一声,搂上他脖子回应-
次日,桑淼从睡梦中醒来,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甩甩头,掀开被子下了床,梳洗完后,去了楼下餐厅。
桑宝宝正在和季宴白用餐,桑淼看到季宴白便想起了和他外婆的谈话,脸色顿时变得不好。
她压下不悦,坐在了桑宝宝身侧。
桑宝宝见她来,主动打招呼,“妈妈,早上好。”
桑淼:“早上好。”
桑淼给桑宝宝递上牛奶杯,提醒,“都喝完,不许剩。”
桑宝宝点头,“好。”
他听话的张开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满满一杯很快见了底。
桑淼放下杯子,拿过纸巾给他擦拭唇角,“今天妈妈接你放学。”
“嗯嗯,我想让妈妈接。”桑宝宝抱住桑淼亲了一下。
不知道扯动了哪里,疼痛袭来,桑淼轻嘶一声。
桑宝宝也发现了异样,指着她唇说:“妈妈,你这里破了。”
桑淼拿出手机对照看了看,右边唇角有个豁口,还挺大。
怪不得这么疼,原来是这里破了,可什么时候弄破的呢?
桑宝宝不解问:“妈妈,你的嘴怎么回事呀?”
桑淼想了又想,奈何昨晚喝的太多,什么都想不起来,她随意说:
“被虫子咬的。”
桑宝宝皱眉,“什么虫子这么可恶,竟敢咬破我妈妈的唇。”
某只虫子掀眸看了过来,和桑淼眼神对视上,直直打量,神情让人看不懂。
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没有。
桑宝宝没注意到那些细节,梗着脖子说:
“爸爸,今晚咱们迟些睡,你跟我一起把虫子打死!”
第30章第30章蚕宝宝三个人一起做运动(高……
桑宝宝皱着小眉头,一副要和虫子决战的模样,殊不知,虫子就是某人。
季宴白轻咳一声,放下勺子,淡声问:“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桑淼也不是全都不记得,在饭店那些还是记得的,她和周温边吐糟边喝酒,应该是喝了四杯,还是五杯,后面就记不清了。
“昨晚怎么了?”她问。
季宴白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都忘了,喉结慢滚,声音听着不大高兴,“没事。”
没事就没事呗,他臭着脸干嘛。
桑淼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他不想说话便也没再问,喂桑宝宝吃完饭后,两人手牵着手离开。
季宴白担心她还醉着,特意派了司机送他们。
桑淼这次没推辞,欣然接受,毕竟她头还疼着呢。
车上,桑宝宝和季老爷子通电话,桑淼和周温通电话。
“昨晚我怎么回的家?”桑淼问。
周温愣了下,说:“不是季宴白接的你吗?”
“他接的我?”桑淼问,“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周温道,“他还是我叫来的呢。”
“怎么了?”
“不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桑淼探出舌尖轻舔了下唇角,还挺疼。
她倒抽一口气。
周温说:“不舒服?”
“嗯,头有些疼。”桑淼没提嘴唇破的事。
“你昨晚喝太多了。”周温叮嘱她,“以后不要喝这么多。”
桑淼点头,“下次绝不喝这么多。”太难受了。
话题一转,周温问:“对了,老太太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要和季宴白讲吗?”
桑淼抬手扶额,声音闷闷的,“先等等看吧,晚点再说。”
“我还是那句,事情既然是季宴白引起来的,就应该他去解决。”周温道,“你别什么都自己承担。”
解决?
怎么解决?
桑淼胸口闷闷的,不想再聊了,借口有电话进来,结束了通话。
她是真有电话进来,是老太太的助理,接通后,桑淼看了眼一旁讲电话的桑宝宝,见他没注意到,长吁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有事?”
电话易主,听筒那端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考虑了一晚上有结果了吗?”
“外婆,我说过,我的感情不是拿来卖的。”桑淼道,“您的提议我没兴趣。”
“我一直以为桑小姐是个聪明人,原来也不是。”老太太沉声说,“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讲话,你是第一个。”
“那先说声抱歉。”桑淼不卑不亢道,“我不会离开,请您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
“桑淼,别不识好歹。”老太太生气了,“你真以为宴白能护住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护,”四年的颠沛流离让桑淼养成了独立自主的性子,她从来不需要人护,“
我可以自己护自己。”
“我欣赏你的骨气,但光有骨气没用,”老太太利诱,“你的儿子后面还需要很多钱治疗,你要是答应离开,我可以找最好的大夫给他看病,钱我出。”
“老太太,我看着像拜金的女人吗?”桑淼定定道,“谢谢您的好意,但不需要。”
“这样吧,八千万。”老太太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把金额提到最高,“离开宴白,这八千万就归你。”
说实话,桑淼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八千万有多少,确实挺诱人的,若是她意志再差些,或许钱就真到了手里。
偏偏她太有原则,不义之财一分不要。
“谢谢您的好意,我不要。”桑淼没什么温度道,“希望您以后不要再给我打这样的电话,再见!”
这次她先结束了通话。
桑宝宝正在跟季老爷子臭屁,说他个子又高了,已经不用踩着小板凳就可以自己洗漱了。
还说他今天吃了好多,有鸡蛋,有油条,有豆浆,还有牛奶。
还说,他又认识了好多字,改天念给他听。
说最多的是,他晚上要和爸爸打虫子,季老爷子不解问:“打虫子,打什么虫子?”
桑宝宝:“讨人厌的虫子,它咬妈妈嘴了。”
季老爷子到底是过来人,顿时明白了什么,笑呵呵说:“那只虫子可不能打,打死就坏了。”
桑宝宝追问:“为什么呀?”
季老爷子噙笑道:“因为虫子是你爸爸的变得。”
“我爸爸会变虫子吗?”小孩子的好奇点总是千奇百怪,桑宝宝惊讶问,“真的吗?”
“真的假的你问问爸爸不就知道了。”季老爷子说,“等晚上回家后,去问你爸爸。”
桑宝宝把这事记了下来,结束通话,回头一看,桑淼眼圈红红的,他问:“妈妈,你怎么了?”
桑淼吸吸鼻子,把他揽怀里,“没事。”
“骗人,你哭了。”
“没哭,是有脏东西跑眼睛里来了。”
“那我给你吹吹。”
桑宝宝爬上椅座,扒着桑淼肩膀,凑到她眼前吹了一次又一次。
“妈妈,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桑淼摸摸桑宝宝的头,“儿子,谢谢你。”
桑宝宝:“不用谢。”
“下次要是有脏东西进眼睛,记得叫我,我把它吹跑。”小家伙张大嘴做了个吹风的动作。
桑淼被他搞笑的举动逗乐,捏捏他脸蛋,“好,告诉你。”
“妈妈你刚在跟谁讲电话呀?”看着还挺严肃的。
“一个不熟悉的人。”桑淼回。
“她训妈妈了吗?”
“没有,她只是在跟妈妈讲道理。”
“妈妈要听吗?”
“不听,因为她讲的不对。”
桑淼拉过桑宝宝的手把玩,“宝宝喜欢爸爸吗?”
“喜欢,”桑宝宝说,“非常喜欢,最最最喜欢。”
“想离开爸爸吗?”
“不想,一点都不想。”
桑宝宝的话更加坚定了桑淼的决心,似乎在对桑宝宝说,也似乎在对自己说,“好,咱们不离开。”
连着三天桑淼都能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千篇一律都是要她离开,起初她还会生气,后面她便不太在意了。
毕竟真说起来,廖春梅那些话才更伤人,她已经被廖春梅锻炼的刀枪不入了。
老太太见说不动她竟然动起来歪心思,谁都没告诉去了幼儿园。
桑宝宝看着眼前珠光宝琴的老奶奶,歪着头问:“你是谁?”
老太太:“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记住我让你做的事就行。”
“你要我做什么?”
“跟你妈妈一起离开。”
“离开?”桑宝宝不明白,“要去哪里?”
“随便你们去哪里都好。”老太太道,“只要离开就行。”
桑宝宝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老奶奶,他指着自己的头问:“老奶奶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不然干嘛突然讲这些。
“你说我有病?”老太太道。
“你看着确实像有病的样子。”桑宝宝想起了电视上的那些巫婆,眼前的老奶奶很像,他后退两步,“老奶奶我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一般幼儿园是不允许外人进园的,可眼前这位不是外人,是投资人,刚刚注资了一千万。
园长看到她,比看到亲娘还热情。
“您看这……”
“没关系,我下次再来。”
……
晚上季宴白有应酬,齐远他们闹着要他请客,一群单身狗下了班没地方去,只能在这种地方窝着。
窝就窝呗,还一直找茬,见季宴白脸色不好,争着嘲笑,“什么情况啊这是?欲求不满?”
说话的是齐远。
“我看像。”周乾道,“你看痘都要冒出来了。”
林昭啧啧道:“这是没吃饱呀?”
“或许还没吃上。”齐远一阵见血。
季宴白晃着酒杯淡声道:“喝不喝?不喝滚。”
“喝喝,来这里不喝酒,傻么。”林昭端着杯子凑过来,轻轻碰了下,没忍住,“诶,讲讲呗。”
“讲什么?”
“讲你和嫂子的事呗。”
“滚。”
“看出来了,真没吃饱。”林昭道。
齐远笑笑,“不是都搬一起好久了吗,你怎么还没吃上?”
周乾:“或许是你技术太差?”
季宴白直接给了他一脚,周乾捂着腿哎呀了好几声。
齐远和林昭继续在那乐,季宴白收回腿,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想看看有没有人找他。
翻了一圈都没翻到。
很随意的点开了朋友圈,本来呢,只是想随便翻翻,谁知道朋友圈第一条就是桑淼发的。
几个酒瓶子,旁边有羊肉串。
看来是聚餐去了。
没空发微信报备,却有空发朋友圈,季宴白的心情更不好了。
突然没了喝酒的兴致,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搭在臂弯间走出了包间,齐远探头问他去干嘛?
他说:“回家。”
齐远:“反正也没人找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听听这是人话吗。
“谁说没人找我。”季宴白反问。
“你都盯着手机看一晚上了,”齐远怼他,“不是一条信息也没收到吗?”
季宴白:“……”
季宴白还是收到信息的,不过是一条问他要不要入保险的短信。
他回齐远:“喝你的吧。”
包间门关上,他抬脚进了电梯间,片刻后,刚从电梯间走出,手机响了,他看着来电显示美眉梢皱起。
“喂。”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都没空。”
“可以,那我去见你,或者你希望我去见那个女人。”
“外婆,”季宴白沉声道,“她不是那个女人,她叫桑淼,是我妻子。还有,我不同意你去见她。”
“宴白,你知道我的脾气,在我生气前,你最好过来。”
“知道了,这两天我会过去。”
“对了,我给你安排了相亲,后天你必须过来。”
“我结婚了。”季宴白沉声道。
“结了婚也能离。”
“我不会离。”
“你不想离,我可以帮你。”老太太一字一顿道,“就像当年帮你妈妈一样。”
季宴白最不希望的就是提起之前的事,“你毁了我妈的幸福还不够,还要毁我的?”
“我是为了你好。”老太太说,“以后你会明白。”
季宴白不是十几二十岁的人,他现在已经三十了,是成功的商人,撕破脸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一直没挑破,只是觉得还有亲情在,但如果对方一再践踏,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外婆,我最后说一次,我的人生我做主,你无权干涉。”
挂断电话,他给邢川打去电话,“派些人保护太太和宝宝的安全,记得让他们都藏在暗处。”
邢川:“是。”
季宴白:“有什么不妥立马通知我。”
邢川:“好。”
同样是喝了酒,季宴白和桑淼完全不一样。
季宴白没闹也没折腾更没唱歌,回到家后先是洗了澡,然后去厨房熬醒酒
汤,还给宝宝温了牛奶。
王婶见状要帮忙,季宴白拦住,“我自己做。”
王婶多嘴说了句,“少爷对太太真好。”
季宴白眼睑垂下,盯着锅看,温声道:“她是我老婆,我当然要对她好。”
王婶笑的眉飞色舞,直觉明年家里要添丁进人了。
“对对对,是应该对太太好。”
季宴白做完这些,叮嘱王婶看好火,便上了楼,桑淼还没发来信息,他有些不放心,思索片刻后打去了电话。
电话是桑宝宝接的,“喂。”
季宴白:“是我。”
“爸爸吗?”
“嗯。”
“爸爸你在哪?”
“家。”
“爸爸已经回家了吗?”
“嗯。”季宴白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桑宝宝看了眼头抵着头喝酒的两个人,撇嘴,“妈妈和干妈都喝多了,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那你们在哪?”
“我也不清楚。”桑宝宝想起什么,“爸爸等着,我给你发位置。”
小家伙对手机功能了如指掌,什么都会,鼓捣两下,还真把位置发了出去。
“爸爸你来接我们吧。”
“好,等我。”
季宴白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迫切的感觉了,就好像有什么在拉扯着他。
他坐在车后座,叮嘱司机快些开,时不时的还跟桑宝宝在微信里聊两句。
桑宝宝要吃草莓,行驶了一半后,他让司机停下,推门下车,去买草莓。
桑宝宝要吃甜点,季宴白又给他买了甜点,司机笑着说:“季总真宠孩子。”
季宴白从小到大没被宠过,不太确定他现在的做法是不是宠,或者说够不够宠。
他怕做的太过,更怕做的不够。
让司机这么一夸,他又顺手给桑宝宝买了爱吃的冰激凌,披萨。
买完这些,又催促司机快些开。
桑宝宝本来以为只是接他和妈妈回家,谁知还有惊喜,上了车,看着草莓、冰激凌、披萨,他笑的小嘴都合不拢了。
抱住季宴白的脖子,在他脸上连着亲了两下,“爸爸,我爱死你了。”
季宴白扶着他坐好,把冰激凌给他让他慢慢吃,还找出纸巾掩住他领口,提醒他别弄脏衣服。
做完这些,他去照看桑淼,随口问:“你妈妈怎么又喝多了?”
“不知道。”桑宝宝边吃冰激凌边说,“可能是遇到难过的事了?”
“什么难过的事?”
“好像是见了一个人。”桑宝宝把听来的话告诉给季宴白。
“什么人?”
“妈妈没讲。”桑宝宝噘嘴,“肯定是个很凶很凶的人。”
季宴白想不通会是谁让桑淼这么难过,试探的问桑淼,“你今天见谁了?”
桑淼眯眼看着他,好久后才认出是谁,笑着说:“见谁?我见了好多人呢。”
“都有谁?”
“同事,合作方,商场员工,周□□,还有你……”
“其他人呢?”
“其他人……”桑淼摇头,“没有。”
接着又说:“哦,有一个。”
“谁?”
“是……”她突然没声音了。
季宴白问:“是谁?”
“坏人。”桑淼打了个酒嗝,“很坏的很坏的人。”
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下文,季宴白低头查看,发现桑淼睡着了。
他拿出手机给邢川打去电话,让他去查桑淼最近见过谁。
邢川办事效率真是高。
他们刚到家,他电话进来,“季总,查到了。”
季宴白:“谁?”
邢川:“老夫人。”
“外婆?”
“是。”
邢川犹豫很久后说:“老夫人还去了幼儿园,见了少爷。”
季宴白侧眸看桑宝宝,桑宝宝对着他咧嘴笑,他心一沉,“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邢川:“不清楚。”
季宴白:“加派人手保护他们,要是看到有人靠近,立马打电话给我。”
邢川问:“老太太那?”
“我去见她。”季宴白沉声道。
……
见面过程不用想也知道什么样,非常不愉快。
季宴白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进门后,把佣人都赶了出去,随后跟老太太摊牌。
没人知道他们讲了什么,只知道老太太气的不轻,差点昏厥。
季宴白离开前说道:“我姓季,跟你没关系,我的妻子孩子跟你更没关系,下次你若是再敢骚扰他们,我会更不客气。”
老太太抚着胸口说:“你还想怎么不客气。”
“吞并你最在意的公司,让它彻底消失。”
“你敢!”
“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季宴白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你自己知道,外婆。”
“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你好。”
“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我不需要。”
季宴白一脸厌恶,“不要随意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不然你家那几个宝贝孙子就等着被关吧。”
季宴白是非常成功的商人,生意场上的手段多的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收集对家的证据,以备不时之需,这是谋略也是经商必修课。
“你要为了那个女人跟我撕破脸?”
“早在我母亲死时,我跟你之间就没了任何关系。”
“别动我在意的人,不然谁都别想好过。”季宴白扔下这句话后离开-
桑淼是被香气唤醒的,肚子一阵叫,她迫不得已睁开眼,透过窗帘缝隙朝外看了看。
天还黑着,应该还是晚上。
摸出手机看了看,二十三点,确实是晚上。
刚只顾着喝酒没有吃太多,胃一抽一抽的有些不适,她掀开被子下了床,闻着香气去了楼下餐厅。
餐桌上放着几盘小菜,还有刚刚做好的西红柿鸡蛋面。
热气腾腾的,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她抿唇咽咽口水走了过去,正好看到季宴白端着汤走出来,她现在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大方打招呼。
“晚上好。”
季宴白扬起的唇角在看到她光着的脚后放下,眉梢蹙着问:“为什么没穿拖鞋?”
“嗯?”桑淼低头去看,还真没穿,“忘了。”
季宴白放下汤,跨步走了过来,在桑淼还没反应过来时掐着她腰肢抱起她。
桑淼惊呼一声后稳稳坐在了椅子上,松开扯着他睡衣衣领的手,贝齿咬咬唇,小声说:“你下次再抱我,能不能提前跟我讲一声。”
突然这样,很吓人。
季宴白的理解是,她并不排斥他抱她。
“好,我下次抱你,会告诉你。”他转头,盯着她问,“那我现在可以抱你吗?”
“啊?”话题转换太快,桑淼又是一愣,等回过神时,季宴白已经把她抱坐到另一把椅子上。
他解释说:“刚刚对着门口,有风,坐这暖和些。”
不知是刚睡醒的原因还是被他抱的原因,桑淼没觉得冷,只觉得热,更没觉得屋里有风。
但她没反驳,点点头,“谢谢。”
季宴白给她递上筷子,“这些都是给你做的,多吃些。”
“都是给我做的?”桑淼惊讶道。
“不然呢?”季宴白拉过椅子坐她对面,直勾勾盯着她,“别发呆,快吃。”
桑淼是真饿了,别的也不想,接过筷子,低头吃起来。
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她噙笑说:“真好吃。”
季宴白:“喜欢下次接着给你做。”
他看她的眼神太炙热,桑淼没好意思接话,低下头继续吃,没多久吃完了一碗面,只剩下汤没喝。
她摸着肚子说:“我真吃不下了。”
季宴白拿过纸巾让她擦嘴,随后端起她的碗,一口喝完了里面的汤。
太过突然,桑淼呆愣住,“……”他他干嘛吃她吃过的。
季宴白把汤喝完,淡声说:“你跟宝宝说过的,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
桑淼确实说过,那是桑宝宝挑食时,可眼下……
她有心纠正,又觉得挑明了显得自己大惊小怪,干脆什么也没讲,嗯了一声。
季宴白起身收拾碗筷,桑淼也忙起身。
季宴白要她乖乖等着,说一会儿抱
她上去,可能是怕她误会,解释说:“你没穿拖鞋,不能这样走来走去。”
桑淼哪里好意思要他抱,趁他洗碗时悄悄上了楼,回了卧室后,心跳都没正常,像是有只小鹿在疯狂乱窜。
没多久,她听到了脚步声,下意识反锁上了房门。
察觉到自己的做法很幼稚后,她又把锁打开,咔哒两声,仿若在自己心尖上敲了两次。
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然后是敲门声,“淼淼,咱们谈谈。”
桑淼不确定季宴白要谈什么,稳住心神后才把门打开,眨眨眼,“你要说什么?”
季宴白低头,见她拖鞋还没穿,轻叹一声,走回去,回来时手里拎着拖鞋,示意她坐下,他屈膝蹲下,帮她把拖鞋穿好。
仰头说:“你见过我外婆了?”
话题说的很突然,桑淼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真见了?”季宴白问。
“嗯。”桑淼说,“见过两次。”
“说什么?”
“没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这里都很红。”季宴白直起身,手指落在她耳后,也不止撒谎,亲她的时候,那里也会格外红。
“真没说什么。”桑淼又道。
“你说过得,做人要诚实。”季宴白撩起她肩上的发丝,“是你讲,还是我去问?”
桑淼本意是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他一再追问,她也不想瞒着了,“你外婆要我离开你。”
“给你钱了?”
“是。”
“多少?”
“八千万。”
季宴白笑了,“原来我在她眼里只值这些。”
“你收了吗?”
“当然没有。”
“为什么不收?”季宴白之间的话都是铺垫,这才是重点,为什么不收?
“因为——”桑淼迟疑道,“我不能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季宴白一点一点诱导,“你其实也不想跟我分开?”
话音落下,房间里寂静无声,喘息声也没了。
“在你眼里,我比钱更重要?”他逼近,桑淼后退。
“我是为了宝宝。”桑淼退伍可退时,后背抵上了墙,她轻喘,“宝宝很喜欢跟你在一起。”
“那你呢?”季宴白双手摁在墙上,像是把桑淼圈起来。
“我?我什么?”
“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
靠的太近,呼吸再次交缠上,桑淼隐隐被勾出了一些记忆,但是太模糊,又不确定是不是梦。
“想跟我在一起吗?”季宴白眸光停在她唇上,想起那晚的吻,他心猿意马。
他这人一向无趣,可自从品尝过她的唇后,想法多了很多。
他想尝的不止她的唇,还有其他的地方,要是可以,他想有的也不止宝宝。
还希望有更多更多……
这种直白的无法招架的问话,让桑叫乱了分寸,她手指扯着衣摆,不知该说什么。
喉咙很痒,像是着起火。
胸口那里也是,似乎被点燃了。
这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还是第一次经历,她有些慌,几次想开口说话,最终也没说出。
漫漫长夜,似乎很适合做些坏事。
季宴白不急,等着她说,只要她开口,那么他将再也不会放开她。
“淼淼,说话。”他扯松了领口,诱惑她。
清冽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迷人的锁骨,桑淼仿若看了一场大片,感官被猛烈冲击了一次又一次。
那些被她压抑许久的情愫,似乎再也压制不住,冲撞着涌了上来。
都在叫嚣着说:“在一起,在一起……”
即将纷涌而出时,后方传来稚嫩的童音,“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
桑宝宝揉着眼走近,偏头打量,“你们是在玩游戏吗?”
“宝宝也想玩。”他小跑着过去,学着桑淼的样子靠在墙上,忽闪着长睫说,“爸爸,我做的对吗?”
季宴白:“……”对个屁。
好事被打断任谁都会心情不好,季宴白问:“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想尿尿。”桑宝宝问,“妈妈,你能陪我去尿尿吗?”
季宴白怎么也没想到,他破天荒的第一次告白被一泡尿打断,说不上是气还是什么。
“我陪你去。”
桑宝宝摇头,“我让妈妈陪。”
季宴白:“妈妈累了,爸爸陪。”
见桑宝宝又要说什么,季宴白弯腰抱起他,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等门关上后,桑淼再也撑不住,顺着墙滑落下来,瘫坐在地板上,眼睫颤着想,季宴白到底什么意思?
桑宝宝尿完自己洗手,弄了一身水,季宴白给他擦拭,小手都擦疼了,他说:“爸爸疼。”
季宴白停下,问他,“那个奶奶找过你了?”
桑宝宝太机灵,立马猜出季宴白问的是谁,点头,“嗯嗯。”
“说什么了?”
“……不太记得了。”桑宝宝说,“但奶奶好凶好凶,宝宝不喜欢她。”
“以后不要单独见她,要是她去幼儿园找你,你告诉老师,不见。”
“好。”桑宝宝说,“爸爸,那个奶奶是坏人吗?”
“不算是。”
“那是亲人?”
“嗯。”
“那个奶奶是不是不喜欢宝宝?”桑宝宝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挺敏感的,任何人的眼神都能看出什么。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装作不懂。
他在掩饰,掩饰害怕,掩饰慌乱。
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喜欢他,喜欢妈妈。
“不是。”季宴白抱起他,“宝宝这么棒,没人不喜欢。”
桑宝宝被季宴白哄好了,又想起刚刚的事,“爸爸在跟妈妈做游戏吗?”
“对。”季宴白不想和他解释,干脆顺着他话讲。
“我也想玩。”桑宝宝勾上他脖子,“爸爸带我玩吧。”
“那个游戏只有大人能玩,小孩不能。”
“为什么呀?”
“因为,会出汗,会热。”
“宝宝就喜欢会出汗,会热的游戏,爸爸,一起玩吧。”
“……”
季宴白被他闹得没办法,找出魔方,打乱后说:“你弄好我就跟你玩。”
这还不简单,眨眼的功夫都没有桑宝宝已经弄好了,他得意道:“这下你可以跟我玩又会出汗又热的游戏了吧?”
桑淼口渴,从房间出来,还没走两步,被桑宝宝扑到身上,他说:
“妈妈,爸爸说要一起玩游戏。”
“是那种又会出汗,又会热的游戏。”
“你知道是什么游戏吗?”
“好玩吗?”
他拉上桑淼的手,兴奋说:
“咱们三个一起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