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洞房花烛夜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谢希夷能感觉出来,池愉用的还是绝佳的精金材料,上面甚至有禁咒的气息,是用谢希夷送他的骨质法器加持过的吉言庇佑,作为防御法器,已经是到了绝品的品质。


    但怎么可能防得住谢希夷,毕竟他是玩禁咒的行家。


    他手指轻轻动一下就能让这条铁裤衩灰飞烟灭。


    只是,谢希夷很不解的是,池愉为什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依然笑着,彷佛漫不经心似的,“为什么要防我?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两情相悦,肌肤相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为何如此抗拒?”


    他语气轻飘飘的,甚至还带着暖融融的笑音,但在这种温暖随和的表象之下,是涌动的冰冷暗流。


    作为修士,作为曾经的皇族太子,谢希夷并没有接受过太多道侣妻妾方面的教育,又因为天生境界的影响,可以说在两性知识和两性关系方面都非常清白无知。


    而神交过后,就算是傻子也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作为修士的交合正道是神交,谢希夷其实不大看得上肉、体上的交合。


    只是因为过于喜爱池愉,总想得到他的一切,因此才对肌肤相亲如此在意,不过后来也的确察觉到了几分乐趣——那是返璞归真的原始欲望。


    即使接吻从修行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谢希夷也乐此不疲。


    手掌抚摸池愉光滑细嫩柔韧的皮肤时,那可怖的吸附力让谢希夷心中也生出些许狂乱来,在池愉身上留下印记都会令他十分兴奋。


    天生境界到如今已经不剩多少,佛性高超的未来佛子,似乎因为魔心焕发和禁咒的副作用显化和情毒的共同作用下,变成了庸俗透顶的凡夫俗子。


    他想搞脏搞乱池愉,令他咽下自己的津液,想将他灌满,从内到外都染上他的气味。


    乱七八糟的黑色幻想,令谢希夷对肉、体相亲越发在意起来。


    而池愉明显与他相反,甚至若有若无地表现出了抗拒的姿态,而今天这防御法器,将这种抗拒发挥到了顶峰。


    谢希夷依旧笑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池愉冷汗大冒,“玄寂师兄,我觉得太快了,我们要不然先谈个几年再……”


    谢希夷笑声越发悦耳撩人:“几年?若是凡人,几年功夫都能生两个了。”


    池愉继续推诿道:“那人家也是明媒正娶的,咱们这算无媒苟合吧?”


    谢希夷坐起来,没了黑色禁咒的冷白脸庞温文尔雅,像是谦谦君子,他姿态优雅地拂了一下膝头衣袍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温柔地道:“那后天就办合籍大典。”


    池愉瞳孔地震:“啊?”


    谢希夷如深渊一般黑沉的眸子注视着他,无形的威压在触及池愉便自动消散,他勾起唇角,笑得十分温柔,只是那双眸子没有半分笑意,因此显出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来,“后天就办合籍大典,怎么,你不愿意?”


    池愉不寒而栗,忙道:“愿意啊,愿意。”


    谢希夷颔首道:“好,我会让人准备。”


    说完,他重新躺了回去,没有再去碰池愉。


    池愉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谢希夷冷不丁地道:“池愉,你闲得没事,可以想想后天晚上拿什么理由继续搪塞我。”


    池愉有些难为情地道:“玄寂师兄,你误会我了。”


    谢希夷轻笑了一声,池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保持了沉默。他并不排斥跟谢希夷亲近,但就是害臊得不行,没办法这么快跟谢希夷发生关系。


    或许他本身是排斥男生的?他长这么大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啊。不,他不喜欢同性,他只是喜欢玄寂师兄而已。


    如果不是玄寂师兄,他只会选女性当对象。


    池愉有些犯迷糊,事已至此,先拖着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翌日,谢希夷和池愉要办合籍大典的事情传了出去。


    池愉请萧惊羽这个书法贼好的皇帝写了一沓请柬分发给他在这个世界遇到过的所有好友。


    自在洲。


    桫椤与七叶收到了池愉要和玄寂合籍的消息后,非常吃惊。


    七叶问桫椤:“龙师弟跟玄寂师兄居然是这种关系吗?”


    桫椤:“不对啊,玄寂师兄不是叛逃失踪了吗?”


    “……”七叶说:“哥,你炼器炼傻了,玄寂师兄早就出现了,据传他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鬼面修士,修了一身的禁咒。”


    几百年的宅男桫椤瞳孔地震:“啊?”


    上善和寒山收到消息与请柬,面面相觑,他们俩都没想到玄寂进入魔国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回来办合籍大典。


    半晌之后,寒山开口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上善你可看清了?”


    上善摇头,“不清楚,天机蔽塞,天道已经不允许他人推演。”


    寒山道:“用上你的气运也不行?”


    上善无奈地笑道:“不行。”


    寒山道:“玄寂与池小友会合籍在本尊意料之中,但玄寂进入了魔国,怎会毫发无损地回来,他应当会被法则碾碎,那可是法则之力,连仙神都必须遵守。”


    上善若有所思,“他能毫发无损,说明他身上暗合了法则之力,才能避免被法则碾碎。”


    寒山与他对视,这个猜想太惊人了,寒山甚至不敢细想,他道:“现场去看看吧。”


    上善颔首,他捏起手指,再次尝试推演天机,果不其然,失败了。


    天道已经发现了他,又岂会让他再在其中发挥作用。


    望仙洲。


    已经打服了玄霄仙宗和仙盟并且解散了清玄与太虚子势力得以消解愤怒的莲池收到了消息与请柬,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自语道:“参加完龙师弟的合籍大典后再转世重修罢。”


    身体被邪修占有了几百年,更是摄入过无数玄寂家族的血肉与玉髓,连身体般若都遭到了污染,莲池本就不打算要这具躯壳,参加完龙师弟的合籍大典后,他也就能放心去转世重修了。


    天衍宗,附加了吉言的传讯符纸穿过层层禁制,进入了凌臻白的洞府。


    凌臻白身受重伤,已经闭关了许多年,但伤势依然没有好转,按进程起码要五十年才能恢复如初,但传讯符纸飞进洞府停在凌臻白肩头时,一缕金光从符纸中流淌而出,金光之中蕴含着细碎的禁咒,竟是几息工夫就逆转了凌臻白身上的所有伤势,甚至还略有丰盈,使他修为大幅度提升,无数灵气灌入洞府,竟是突破了一整个大境界,到达了大乘期。


    凌臻白苏醒,清俊的脸上略有些迷茫,还不等他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传讯符纸飞到了他手上,他下意识地捏碎,一张请柬掉了出来,还附带一封信。


    凌臻白看了信又看了看请柬,瞳孔猛缩,不禁闭上眼用神识再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他冲出洞府,守洞府的小童一愣,惊喜道:“宗主出关了!宗主出关了!”


    天衍宗顿时热闹了起来,但没等长老寻到凌臻白,就得到了凌臻白赶往蛮荒之地参加故人合籍大典的消息。


    ……


    虞朝皇宫张灯结彩,宫女太监穿梭在长长的走廊之中,即使宫规森严,都难掩热闹。


    “快快,树上也要挂上灯笼,别耽误了,都挂上!”


    “陛下吩咐了,将这些琉璃也挂到树上去。”


    “天哪,琉璃那么珍贵的宝物,随便一块都能在外面卖出天价,这里居然有一箩筐!”


    御膳房的御厨看着地上的奇珍异兽,咽了咽口水,手足无措,“这些神兽都没见过,奴才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大太监说:“平时怎么做鸡做鸭的,就怎么做这些异兽,一定要做好,不然九族掉脑袋,这次婚宴招待的可是仙人!”


    御厨忙不迭点头,“奴才一定办好。”


    渡鸦火急火燎地冲到了池愉宫中,揪着池愉的衣服道:“陛下让我来问你们,你们俩谁当新娘啊?”


    池愉:“问这个干嘛?”


    渡鸦理所当然地道:“得接亲啊!要是你当新娘子的话,你就得到我镇魔司府邸上等着你师兄骑高头大马来接你啊。”


    池愉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们是修士,合籍大典不玩接亲那一套,你这个都不知道吗?”


    渡鸦一愣,撞色异瞳都瞪直了,不可思议道:“什么?合籍大典不接亲那干什么?”


    池愉道:“就是直接快进到婚宴贺词啊,不是,你这都不知道?”


    渡鸦委屈上了,“我该知道吗?我是妖族啊,哪知道你们人族的规矩啊?”


    池愉怀疑地看他,“那你跟你家陛下玩的是凡人那一套?你当新娘啊?”


    渡鸦红了脸,长吁短叹:“我家陛下也不知道这回事,所以按凡人成亲规矩办的,他还给了我一百八十抬聘礼。”


    说着嘴角一翘,傻乐起来。


    池愉:“哦。”


    这傻缺。


    渡鸦邀功道:“几天时间,绣娘赶不出来喜服,我去蛮荒之地抓了十来只蜘蛛妖魔给你织好了,看老哥对你好吧。”


    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了给池愉的喜服,做工自是十分精良,上面绣了金色的云纹和展翅的凤图案,细节做得特别好。因为是妖魔织的,所以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服,还是法衣,有防身的作用。


    池愉摸了摸,质感很好,他自然是满意的,嘴甜道:“谢谢渡鸦哥,有心了,其实都不用喜服的,我问过凌鹤洲了,修士的合籍大典都不需要穿喜服的,正常穿着就行了。”


    渡鸦“啧”了一声,道:“那一点喜庆氛围都没有。”


    池愉乐了,“渡鸦哥,你这是被凡间腌入味了啊。”


    要知道,渡鸦可是快化神期的妖族大能啊!


    渡鸦朗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我家陛下喜欢,我自然也喜欢。”


    说罢,他脸上露出了像吃了蜜糖一样的笑。


    池愉:“……”


    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跟玄寂师兄就不这样。


    不管怎么样,合籍大典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池愉见到了很多熟人,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百年。


    五百年时间不长,但也不短,足以模糊许多记忆。


    但池愉并不这么觉得,对于他来说,他跟这些人只是几个月没见面而已,他姿态热烈、真挚、自然地迎上去,“桫椤师兄,七叶师兄,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啊?嗯?修为怎么才元婴境啊,修炼偷懒了是不是?”


    “止观师弟,你都长这么大了,要不是等比例长大,我还认不出来,长得真帅啊,帅?帅就是俊的意思,谢谢谢谢,我当然也帅,清纯帅气男高,正是在下。”


    “老师好,老师好久不见,我知道上次见面是一个月前,一个月也是很久不见……”


    池愉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他的笑容和言语彷佛能抹平这五百年的生疏。


    他讲话也很有讲究,始终不会让话落到地上,再不会说话的人跟他聊天都能放松下来,聊得自如自在。


    池愉很欣慰地拍了拍凌臻白的脊背,说:“止观师弟现在说话都跟机关枪似的,完全改了口吃的毛病,太厉害了。”


    凌臻白在外头也是一宗之主,但在池愉面前依旧腼腆,他微微红了脸,看着池愉的眼睛明亮异常。


    谢希夷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热烈的聊天,渡鸦疾步过来,小心翼翼地道:“玄寂,你也没说来的客人有这么多啊,还有自在洲尊者都来了,灵酒品级不够,这不丢人么?”


    谢希夷不紧不慢地道:“你去把那两个叫上,重新炼。”


    说着,他手指点了两个人给渡鸦。


    渡鸦瞪大眼睛,“叫客人去炼酒?”


    谢希夷哼笑道:“他们很乐意,你去叫。”


    渡鸦:“哦。”


    换以前,渡鸦肯定要叽歪几句玄寂竟然敢使唤他知不知道他是谁这种屁话,现在渡鸦已经从心到甘愿被玄寂使唤了。


    “等下。”谢希夷开口。


    渡鸦停下脚步,“?”


    谢希夷身上的黑雾吐出了一堆酿酒的灵草,“这些拿去。”


    有酿酒任务在,围绕池愉的人也少了两个。


    阿耨多罗佛门的尊者和正通佛门的尊者出现了。


    池愉认识的人大多都是罗珀禅门的,所以尊者们出现,其他人都不敢放肆。


    池愉倒是若无其事地感谢了一番上善尊者与寒山尊者,就请他们入了首座。


    做完这些,池愉就悄悄退走了。主要最大的长辈在这儿,也没好意思插科打诨。


    上善和寒山倒是不在意这些,他们看见谢希夷,目光对上之时,谢希夷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一点尊师重道的意思都没有。


    寒山问上善:“如何?”


    上善眸子金光流转,他道:“用神通去看,是能看见一丝法则之力,但稍纵即逝。”


    寒山道:“那便八九不离十。”


    上善与寒山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上善苦笑道:“罢了,吾等能做的都做了,之后的事情也不是本尊能参与的了。”


    寒山:“也只能如此了。”


    合籍大典很热闹,这样的好日子,池愉也喝了几杯灵酒。


    修真界的酒度数不高,也很难醉,池愉想装醉也不可能成功。


    回去新房后,池愉跟谢希夷喝了合卺酒。


    喝完之后,池愉被谢希夷搂在了怀里,酒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谢希夷低下头来,沾了酒水的薄唇碰了碰池愉的鼻尖,唇齿之间溢出清雅的笑声,淡淡的,又隐约带了些许暗芒,“人生三大乐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我竟有幸遇到其中之一。”


    谢希夷身上冰冷阴寒的温度更改不了,毕竟修习了禁咒,但他的怀抱依旧能给池愉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即使这种安全感因为竭力克制的侵略性而大打折扣。


    但随着谢希夷的手往下,池愉又像是应激的猫似的,在谢希夷怀里挣扎起来,“玄寂师兄,等等,我有话要说。”


    谢希夷停下手上动作,带着一丝讥讽地说:“你想说什么?想好推诿的理由了?”


    池愉:“……”


    他心中竟有些许心虚,干笑起来,“玄寂师兄,你看你说的,哪能呢。”


    谢希夷轻笑:“所以,你想说什么?”


    池愉:“……我们神交吧,玄寂师兄,神交更爽来着。”


    谢希夷笑意加深了,语气却是相反的冰冷,隐隐带着几分失控的癫狂,“神交,哈,当然会有神交,但于你而言,肉、体上的交合才是真实不是吗?你不想给我?你想给谁?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还是说你有其他喜欢的人?”


    他觉得池愉不对,整个人都不对,他爱池愉,才会有如此返璞归真的兽性,但池愉却每每推脱,甚至抗拒,害怕!


    谢希夷脸色晦暗不明,情不自禁地磨起了牙,“咯咯”的声音像是野兽狩猎进食的前兆,无形的威压致使周围温度骤然下降,即使是真阳旺盛的元婴境修士池愉都能感觉到寒冷刺骨的程度。


    池愉心慌起来,他脑子像是浆糊似的,他没有怀疑自己对玄寂师兄的喜欢。


    人再愚笨,戳破那层窗户纸后,都不可能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他与谢希夷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万分喜悦,时常因为谢希夷的一些举动言语弄得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荷尔蒙的迸发滋生的多巴胺无需任何质疑,他的确坠入了与玄寂师兄的热恋之中。


    也许他是纯爱战神?只喜欢柏拉图?


    荒谬,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说没有念想是不可能的事情,年纪是小,但也成年了。玄寂师兄愿意跟他回家,最终的顾虑都没有了,他完全可以付得起责任。


    而且爱到深处水到渠成,完全可以无视这些小问题。


    但池愉的确害怕走到那最后一步。


    “玄寂师兄,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你别瞎说,我只喜欢玄寂师兄你,我只是害怕……”池愉胡乱地说:“……我怕疼!听说很疼,我最怕疼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当丈夫你当娘子?渡鸦哥都给惊羽哥当老婆了,因为惊羽哥身体不好……”


    谢希夷一言不发。


    池愉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后,冷汗又滴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谢希夷道:“可以。”


    池愉:“?”


    他瞳孔猛缩,结巴道:“玄寂师兄,你说什么?”


    谢希夷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池愉:“!”


    他没听错吧???


    谢希夷松开搂住池愉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伸手解开华丽衣袍的衣带,很快,就露出了他那精壮苍白的上身。


    他身量一米九出头,身材自是非常好,八块腹肌排列整齐紧绷,线条流畅连绵,勾勒出漂亮的光影,充满力量感与美感。


    池愉是第一次看谢希夷的身体,明明是同性的身体,他却不太敢看,脸红着低下头来。


    谢希夷继续往后退,坐到了床上,往床上一躺,笔直有力的腿包裹在白色薄裤里,隐隐有一大包的凸起。


    池愉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了。


    谢希夷伸出冷白的手,对池愉勾了勾手指,“过来。”


    池愉像提线木偶似地跪上了床,“玄寂师兄……”


    室内烛火葳蕤,透过帘幕落在谢希夷脸上,只有一半明亮,剩下的一半却是隐没在了昏暗之中,以至于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多了十分危险的味道,“池愉,我给你机会,你敢吗?”


    池愉喉结滑动,只感觉浑身都麻了,他手指哆嗦着去扒谢希夷裤子。


    几息后,池愉就放弃了。


    没办法,谢希夷的武力值、身量、形象都过于根深蒂固,池愉对着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威压和侵略性的谢希夷,完全没有翻身做主人的兴致。


    池愉当然有短暂的兴奋,想着能当上面那个真不错啊——毕竟这也是刻在男人dna里的冲动。


    但谢希夷的攻击性已经强到了只要他存在,他就是唯一顶级掠食者的程度,池愉完全石更不起来。


    就像食草动物也绝无可能在饿极了的狮子面前若无其事吃草进食一样。


    狮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危险,足以让食物链等级低于它的猛兽与食草动物克服进食本能。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池愉。”谢希夷低低地笑了起来。


    洞房之外,渡鸦拉着萧惊羽,身后跟着巫云苏、桫椤七叶他们,“凡间习俗就是得闹洞房,不过咱们不进去,在外面听听墙角——玄寂居然没设禁制,桀桀桀,其实他也是想要别人过来给他们闹洞房的吧。”


    萧惊羽说:“被发现会死吧。”


    渡鸦道:“嘘,别说丧气话。”


    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被撞飞了,一道流光疾驰而去。


    “池!愉!”谢希夷悦耳阴沉且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在外面的众人面面相觑。


    谢希夷裸着上半身大步走到门口,眼神阴冷地瞥向他们。


    “……”渡鸦美艳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略显讨好的笑容,“玄寂啊,看来你本钱有点大啊,看把老弟吓得。”


    萧惊羽:“……”


    别说了,再说下去要给你收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被炮筒怼着谁不怕[害怕]


    11:到嘴的鸭子都飞了[好运莲莲][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还有四五万字就可以正文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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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 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第一百七十二章:


    池愉跑得飞快,心跳也飞快。


    跑到一片空旷地带后,刚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周围的场景瞬间变换——他重新回到了新房门口,面前是渡鸦等人。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池愉目光微微一偏,就与脸色阴沉的谢希夷对上了视线。


    池愉:“……”


    谢希夷那阴沉的脸孔硬是挤出一丝和煦的微笑,“你跑什么?”


    现在的场景明显不适合闹洞房了,渡鸦咽了咽口水,牵着萧惊羽的手要溜走,回头一看,他们身后就只剩下巫云苏一人,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提桶跑路了。


    渡鸦:“……”


    萧惊羽压低声音道:“走吧。”


    所幸谢希夷也没有在意他们。


    渡鸦不敢多言,给了巫云苏一个撤退的眼神,就拉着萧惊羽离开了。


    巫云苏深深地看了玄寂和池愉一眼,也转身离开。


    等巫云苏身影彻底消失后,池愉才敢开口说话:“玄寂师兄,你刚刚是什么术法?”


    他这明显就是没话找话了。


    但他身为元婴境修士,自有一日八千里的速度,方才已经跑出去百里,却轻而易举地回到了房间,这本事连渡劫期都做不到。


    所以他这也是有理有据的问题。


    显然,谢希夷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伸手勾了勾手指,池愉就不受控制地张开双腿,走向了他。


    “玄寂师兄……”池愉喉结滑动了几下,漂亮的脸庞被过于明亮的月光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釉光,宛如绝品瓷器,散发着温润的剔透感,如此漂亮的脸庞流露出几许惊恐便显得格外的刺眼。


    “你怕我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谢希夷被池愉惊恐的表情整得明显破防抓狂,他俊美的脸上凸起了青筋,却硬是要挤出一丝笑容,因而显出了些许阴鸷的狰狞,“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却逃跑?”


    他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将池愉咬碎。


    池愉无法解释,他心虚又坦诚地开口道:“玄寂师兄,我真的喜欢你,没有一点水分,我发誓。”


    “呵呵。”谢希夷的笑声薄凉讥讽,“洞房逃跑你说是喜欢?”


    在谢希夷看来,这分明是借口。


    怕疼也是借口,他准备很充分,绝不会让池愉感到疼痛。


    谢希夷将池愉拎进了洞房,被撞碎的房门很快就恢复成了原状。


    渡鸦竟没走太远,拉着萧惊羽爬墙头去看热闹。


    萧惊羽很无奈,“有什么好看的?”


    渡鸦摸了摸下巴,道:“你等一下。”


    几息后,大殿中灵力波动如涟漪般散开,风、火、水、雷、土的术法光辉透过薄薄的窗户闪爆在几人的眼前。


    “你看,好看的不就来了么?”渡鸦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不是,”萧惊羽看向旁边的几人,“你们怎么也在?”


    跑路的桫椤七叶巫云苏等人也在墙头上。


    凌臻白道:“巫云苏让我推衍一下他们俩能不能洞房成功,我推衍不出来。”


    萧惊羽:“……这位前辈,你怎会推衍这种微末小事?”


    凌臻白严肃道:“若是不成功,或许龙师兄并非真心喜欢玄寂师兄的,或许只是因为形势所迫,毕竟是玄寂师兄先对龙师兄生出了爱慕之心。若是如此,我们就得想办法……”


    本来看热闹的渡鸦惊恐道:“可别,你们别想有的没的,你们知道玄寂现在多强吗?他要是发火起来,整个虞朝都会灰飞烟灭。”他敢在这个时候看玄寂热闹,还是因为今天是大喜之日,玄寂再怎么样都不会对他动手。


    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会怀疑渡鸦所说的话,现在的玄寂师兄的的确确不是以前那个玄寂师兄了。


    凌臻白道:“总之,我推衍不出来,天机被遮掩了……不,或许不是天机被遮掩,而是龙师兄与玄寂师兄身上都有相关的禁咒。”


    他们目光重新落到了新房,灵力波动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新房内,池愉跟谢希夷的确打了起来。


    池愉嘴上一边真挚表白:“玄寂师兄,我绝对绝对是喜欢你的,但是我真的不行啊!”


    一边掐诀挡住谢希夷。


    谢希夷裤子都打得破破烂烂,只剩一块破布挡在腰间,他脸色阴沉如水,来真的他怎么可能按不住池愉,只是收着手而已。


    明明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洞房,闹成单方面强迫,总令人十分不快。


    谢希夷难免怀疑起自己的魅力,但池愉多看他身体几眼,脸颊便红透了,不像没有被他吸引住的样子。


    很古怪,太古怪了。


    谢希夷伸手,封住了池愉的经脉,“停,别闹了。”


    池愉使不出灵力,便扯过被子,飞快将自己裹成了蚕蛹躲在了床脚,一双澄澈的金瞳含情脉脉又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谢希夷:“……”


    暴怒层层堆积,眼神都变得格外阴鸷,偏生还要弯起嘴角,勾勒出温和的微笑,“既然你害怕,那我们便神交吧。”


    说罢,他释放出了神识,轻轻叩击池愉的灵境之门,释放出渴求的信号。


    池愉心瘾已经纯靠他的毅力与坚持压了下去,截止上次发作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但神交于修士而言,是很难抗拒的交、合方式。如今他们举办了合籍大典,是合法合规的道侣,神交也是合法合规的交、合,更何况还是洞房花烛夜。


    池愉瞬间就情动了起来。


    灵境之门只被叩击了两下,就软绵绵地敞开了。


    金色的神识进入灵境,如海波一般翻滚,又重重地击打在了池愉透明的神识之上。


    池愉吐出的气息瞬间滚烫了起来,神色迷离,紧紧捏着被子的手都松了。


    谢希夷这时才想起来在周围设下禁制。


    设下禁制后,谢希夷伸出健壮的手臂,试探性地去勾池愉的被子,池愉没有阻挠,被子很顺利地被谢希夷从他身上完整地扯了出来。


    扯完被子,谢希夷又试探性地伸手将他捞起,放到了自己怀里。


    池愉也很乖顺地坐在了他腿上,双腿肌肉慢慢收紧,夹住了谢希夷劲瘦的腰肢。


    谢希夷的神识进入了池愉灵境最深处,那一瞬间,池愉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这是难以言喻的舒,爽。谢希夷也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


    他手上也没闲着,他慢条斯理地去剥池愉的衣服。


    很快,池愉被他剥光了,露出他完美的躯体。


    修为进入元婴境之后,无论是谁,身体素质都会进入到顶级的状态。


    因此池愉身姿越发挺拔,气质出尘,皮肉欺霜赛雪,触感更是细润柔韧,筋骨纤细美妙,令人爱不释手。若是平时,谢希夷并不介意注目一番,但今日是洞房,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灼热如岩浆一般灼烧谢希夷手指的血肉,黑色的血液毫不留情地流淌,恰好代替了香膏的作用。谢希夷准备了不少,但想来还是自己的鲜血用得放心些。——剧痛于谢希夷而言,反而是兴奋剂,更何况他对能污染池愉这种行径乐此不疲。如此阴暗的心念自不会令池愉知晓,他隐蔽地愉悦着。


    血腥气浮动在空气之中,谢希夷面色不改,心念流转之间,被池愉体内灼烧的伤势便瞬间恢复。


    池愉沉浸在神交滔天的愉悦之中,神智被侵蚀得不剩丝毫,然而在这种要紧的关头,他还是清醒了。他脸上露出惊悚的表情,双手并用在谢希夷怀中挣扎起来,“等等,玄寂师兄,等等!”


    池愉声音很沙哑,气息依旧滚烫,明明浑身都没有力气,但拒绝的姿态却格外分明。


    谢希夷眉心拧起,神识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随着他的动作,池愉的手脚又无力了起来,金瞳翻起,露出大片的眼白,脸庞沁出暧昧的绯红,连眼角都变得湿润,黏连了大片的睫毛,红润的嘴唇溢出轻哼呢喃声,呈现出了无端诱人的姿态。


    在紧要关头,池愉浑身战栗,竟又清醒过来,声音沙哑又格外坚定地道:“玄寂师兄,不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池愉竟是从谢希夷身上翻滚而下,半个身子跌落到床下,手脚并用,想往床下爬。


    谢希夷伸手捏住池愉的脚腕,他细白脚踝上法器铃铛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谢希夷当初给他炼制脚环增加铃铛的时候并未多想,此时却想着铃铛会为其伴奏,或急或缓,或重或轻,凭借他卓越的天赋,想必能在池愉身上赋出动听的曲子。


    他手指还沾着黑血,稍微用些力气,池愉就被他捏着脚踝拉扯了回来,一只冰冷宽厚的大手从背后按住池愉的后颈上,控制住了池愉。


    池愉剧烈挣扎起来,分明灵境被谢希夷拓满了金色的灵韵,不应当还有半分理智,他却还有神智挣扎,局部地区重新崩紧,只留有黑色的血液缓缓流淌而出,彰显着隐晦的经历过往。


    神交的时候,池愉极难保留神智,偏偏这种时候总是无端清醒,挣扎起来也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玄寂师兄,不是说神交吗?你不要做多余的事!”他声音哑得不行,双手极力撑着床板想翻身过来护住贞操。然而因为被谢希夷压着,他翻身极难。


    肌肤相贴之中,谢希夷漂亮的胸肌被池愉的元婴真阳烧灼得流出黑色的血,分明是极痛的行径,他的脸色却未有丝毫的变化,只在池愉耳边低声道:“灵肉相融才是最大的快乐,池愉,你在抗拒什么?”


    还未进入正戏,池愉身上就已经一团糟,血腥气充斥着整个床铺,池愉漂亮如玉石一般的脊背和腿间都是谢希夷极具腐蚀性的毒血。


    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特性,注定了他们之间的触碰都带着鲜血与疼痛。然而即使如此,谢希夷要与池愉交,合的想法也从未有任何动摇。


    池愉既清醒了,自然也能察觉到谢希夷身上的变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越挣扎,身上冰冷的血液也流得越多,隐约还能感受到谢希夷那颗心脏的鼓动,彷佛就已经在体外。


    如此,他对谢希夷的心疼便占据了上风,慢慢不敢挣扎了,语气软着哀求道:“玄寂师兄,你流了好多血,我们就神交好吗?”


    谢希夷道:“不可能。”


    池愉的灵境还在被谢希夷搅动,明明会令人理智全无,但他就是很诡异地保持了一种清醒,“玄寂师兄,你不怕疼吗?”这是何等的剧痛,池愉不敢想象。


    对比池愉的清醒,谢希夷就有些癫狂了,他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你不用操心这种事情。”即使是池愉给予他的剧痛,他也甘之如饴。


    他重重地磨着牙,低下头如野兽一般咬住池愉颈后的皮肉,力道不重,甚至很轻柔,却还是让池愉浑身僵住。


    手指被真阳灼烧而流淌的黑血重新涌动出来,池愉浑身发毛,本来心中满满的怜惜顿时消散,他再一次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不行,玄寂师兄!”他说着,手掌用力,意外地翻过了身体,双手乃至膝盖都撑着谢希夷的身体,将他撑得远离自己。


    谢希夷:“……”


    他脑子嗡嗡的,怒火、质疑、羞辱、毁灭一切的暴戾轮番在心头滚动,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在发作的瞬间,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流光。


    谢希夷倏地冷静了下来,他抽出手指,从池愉身上起来。


    婚床上铺着巨茧制成的床单,被褥也是,不至于将婚床腐蚀成空,但被谢希夷的血液污染得乱七八糟也是事实。


    谢希夷融合了魔心,他喜欢这种环境,即使鲜血是他流淌而出的,血腥气也令他觉得安心。胸膛的灼伤一呼一吸之间便能恢复,流淌的血液很多,却也影响不了谢希夷分毫。


    不过,池愉玉白美妙的身体上涂抹着黑色的粘稠的血液,反倒衬得他皮肤越发白皙剔透,越发让人想咬碎含在口中。


    一旦脱离了灼热的真阳环境,池愉的清醒便逐渐消融,他重新坠入神交的欢愉之中,在床榻上猫似地翻滚,甚至伏在谢希夷膝上,眼神迷离地向上瞧他。


    谢希夷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再次试探,池愉便又瞬间清醒,格外警惕地往后退去,口齿也再次清晰起来,哑声抗拒道:“玄寂师兄,不行。”


    谢希夷收回试探,池愉又很快坠入了深渊之中。


    而这个过程之中,池愉的身体深处闪过一丝极其极其微小的流光。


    谢希夷反复试探数次,终于捕捉到了流光所在地,他手指宛如水滴滴入湖泊一般进入了池愉漂亮的小腹之中,从神阙穴抽出了一条细小的由符文构成的锁链。


    池愉浑身剧烈颤抖,神智再次清醒,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肚脐,另一只手推拒谢希夷的手,他脸上溢满惊恐的神色,“玄寂师兄,你做什么?”


    谢希夷已经用上了神通,池愉的手指轻易地穿过了谢希夷的手掌,显然,他现在碰不到谢希夷。


    而谢希夷面色阴沉,唇角却翘了起来,勾勒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我道为什么你不让我碰,原来身上被人下了禁咒。”


    他攥着那条细小的黑色锁链,慢慢往后拉扯。池愉随着他的动作抬起了腰部,他想去拽回这黑色的锁链,手指却像方才穿过谢希夷的手掌一般穿过了锁链。


    “哈,难怪。”谢希夷即使有了魔国谢希夷的力量,却依旧很难察觉池愉身上的禁咒,而这样重要神秘的禁咒,所蕴含的咒语内容却是不被任何人破身,堪称贞操锁。


    甚至还夹带了其他咒言。


    “玄寂师兄……不要,不要拿走!”池愉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潜意识告诉他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不能拿走。


    锁链很长,谢希夷从池愉神阙穴中拽出了一米,竟还未拽完。


    他眸子点亮,想要去看到底多长的锁链,却未能看出分毫。


    谢希夷心中暴戾愤怒翻滚,到底是谁在池愉身上下了这些禁咒,这种珍爱之人被他人染指的感觉能让他发疯。


    谢希夷不再遵守底线,他直接进入池愉的心境,将池愉的记忆从头查到了尾——没有,没有!


    池愉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干干净净,连拥有系统的记忆都查了个彻底,却没有任何异常。


    这说明下禁咒的人玩弄禁咒的水平远高于他。


    即使他已经拥有了魔国谢希夷的力量。


    这种人……只能是另一个他。


    谢希夷诡异地平静了下来——无论怎么样,得到池愉的都是他。


    “玄寂师兄,别动了,这个好像,这个好像是系统留给我的能力。”池愉从锁链中散发出的各种气息中勉强认出了熟悉的感觉,是回春发动时散发出来的气息,他终于有了留下锁链的借口,“这是系统留给我的金手指,你别动了,留给我吧。”


    谢希夷冷冷地一笑,“你觉得我会不如系统强吗?”


    谢希夷没有纠正池愉的错误想法,让他以为是系统总好过让他知道是另一个他。


    即使另一个他也是谢希夷,谢希夷也是会嫉妒的。


    池愉被谢希夷说得哑口无言,也无力继续反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希夷继续往外扯锁链。


    锁链很长,其中蕴含了不少能量,足以让池愉发动上千次回春。甚至也包含了其他禁咒,涵盖了护身、转运、招财、逃跑、逆转等诸多方面。


    系统摆明了只是一个掩饰,发挥作用是他体内的这条禁咒锁链。


    谢希夷花了一刻钟,才将锁链完整地抽出来,池愉目测长度,大概有二十几米长,他叹为观止,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怎么塞得下这么长的锁链。


    锁链彻底脱离池愉的身体后,就破碎开来,化作了无数个光点,逸散在空中。


    谢希夷身上的黑雾倒是嘴馋,猛地一涨,将光点吸了个干净。


    “好了。”谢希夷神色有一种诡异的平和,他看向池愉,微微勾起了唇角,“我们继续洞房吧,池愉。”


    池愉咽了咽口水,莫名感觉眼前的玄寂师兄像在发疯边缘。


    要是再抗拒,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很奇怪,池愉感觉没之前那么惧怕了。


    甚至有点暗暗的期待,身体也随着臆想滚烫了几分。


    谢希夷重新伏下,池愉躺在他身下,下意识地用脚勾住了他劲瘦的腰,“玄寂师兄,你轻点……”他小声地嘀咕道。


    神识鼓动,池愉身体顿时软成了一汪春水。黑血再次涌了出来,池愉终于没有再突然清醒了。


    他难耐地哼哼着,短暂的疼痛袭来之时,他依恋地去扭头去寻谢希夷冰凉的嘴唇,像婴儿一般含住了谢希夷的唇瓣。


    更多的鲜血流淌而出,充盈了道路,这是剧痛与愉悦铸造的绝对占有,谢希夷终于有了得到池愉的实感,他唇角勾起,喉咙里遏制不住地溢出低笑,血肉一边再生一边消融,剧痛是最微末的小事,他彻底将池愉玷污了,这种极强的满足令他觉得死亡都无所谓。


    床单上喷洒着大片的黑血,又被黑茧材质的床单吸收,仅留下浓郁的血腥气,谢希夷鼻间充盈着这股气息,令他宛如野兽一般亢奋。


    池愉也有些许疼痛酸胀,但神识交融的喜乐完全弥补了这点不足。他紧紧地搂住谢希夷冰凉的身体,一股旺盛而绵密的爱意与喜悦由内而外地迸发出来。


    好喜欢玄寂师兄。这种念头,即使坠入深渊也分明地浮现在心中。


    不同于方才的抗拒,此时池愉格外地配合。


    床榻咯吱声、铃铛的“叮叮当当”声、闷哼与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美妙的乐曲。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冰冷的毒液凉到了池愉心底深处。“好冷……”沙哑的嗓音含着浓重的委屈轻声溢出,又被谢希夷的唇齿吞进了腹中。


    如此快乐、如此痛快,即使几天几夜也无法缓解分毫。


    “池愉……”谢希夷叹息,带着淡淡的餍足。


    彻底弄脏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这下不得勾八沾碘伏,边*边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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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章 命都给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过去了许久,池愉缓了过来。


    谢希夷没有继续,让池愉有些讶异。


    不过他现在在意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他翻了个身,撑起半边身体,长发柔顺地从肩头滑落,半遮半掩,呈现出一种暧昧旖旎的味道。


    然而池愉一旦脱离情事,除了白皙的脸庞浮动着残余的绯红与眼尾牵动的嫣红,金瞳透出的神情却是清正澄澈,他清了清嗓子,灵力运转之下,喉咙里的沙哑与艰涩很快就消除殆尽,“玄寂师兄。”他语气也同样正经地叫了一声谢希夷。


    谢希夷撑着半边脸,目光带着些许池愉看不懂的意味,他听到池愉叫他,唇角轻轻勾起,笑容淡淡,“休息够了?”


    对于谢希夷来说,一次当然不够,但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他无疑用了强硬阴险的手段得到了池愉的身体,而池愉之前的抗拒因为他身体里的禁咒,显得有迹可循。禁咒被他消除之后,池愉对他的态度才是最后的真实。


    会生气吗?


    还是会恨他?


    事情做就做了,谢希夷并不后悔,比起陷入后悔的情绪,他更想知道池愉对他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谢希夷没有等太久,池愉很快就继续开口了,“玄寂师兄,我有点忍不了了,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语气严肃,连带着他那张精致的脸庞也流露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谢希夷莫名屏息,在外人眼里不可一世如他,在现在的池愉面前,都难免觉得时间停滞了,“我哪儿过分了?”他轻声细语地问道,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脊背都微微紧绷了起来。


    池愉看了一眼周遭,床榻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了个干净,连同他身上的也了无痕迹。


    但是被撑开的感觉分外鲜明,甚至还残留了几分酸胀。


    池愉道:“你明明知道会被我的真阳所伤,就如此不管不顾,你实在是……”他不知怎么评判谢希夷这种行为,卡顿了半晌,才吐出来这几个字,“太变态了!”


    变态还不是一般的变态,已经变态疯狂到了另一种境界!


    谢希夷:“变态是何意?”


    池愉:“……”


    他深吸一口气,道:“为常人所不能接受,就是变态!”


    谢希夷:“哦……”


    他语气放轻了许多,目光落到了池愉身上,不紧不慢地说:“你不能接受吗?”


    “……”池愉表情古怪:“谁能接受?你说谁能接受???”


    就算他对谢希夷有滤镜,这种行为也实在是太超出了!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整成血肉横飞的战场,这谁能接受?


    谢希夷勾起唇角,明明在被严厉地批评,甚至隐晦地嫌弃,但他心情却颇为明朗,甚至隐秘地欣喜,他不动声色地道:“我下次改。”


    池愉问:“你能改吗?”


    谢希夷思忖片刻,道:“可以改变体质,不过体质变化后不能使用禁咒。”


    池愉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谢希夷注视着他的脸,“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池愉一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谢希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确只有这么几句话要说,他伸出手,手指触碰池愉温润的脸颊。


    池愉长了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脸颊线条也分外柔和,显出几分女相来,然而那双璀璨明媚金瞳浸透出来的锐气与朝气模糊了他脸上的柔和气息,呈现出了十二分的蓬勃生机。


    他伸手抓住了谢希夷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脸上露出一抹有些害臊的笑容。


    谢希夷保持着被他抓着手指的姿态继续去抚摸池愉的脸,池愉对他挑了挑眉毛,松开了手,任由他的手指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谢希夷伸手捏了捏他柔软的、有些冰凉的脸颊,又很丝滑地落到了他红润饱满的嘴唇上,不用他示意,池愉便微微张开了嘴唇,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与柔软的红舌。


    谢希夷目光落到池愉脸上,池愉金眸炯炯有神地与他对视——


    对于身上的禁咒,池愉并不知晓,禁咒消除后的心态变化他也浑然不知。比起一开始的忌惮、惶恐与退缩,此时的池愉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也展现出了一定的侵略性与进攻性。


    这才是池愉,毕竟年少,即使恐惧,也很少摆在明面上。


    即使是被谢希夷压的那一个,在气势上,池愉总能彰显出与他性格相得益彰的刚强与勇敢。


    池愉张嘴,含住了谢希夷冰冷的手指,口腔温度高,他瞬间就感觉到谢希夷手指再次在他口腔里融化,黑色的污血滑进他喉咙深处,让池愉立马吐出了谢希夷的手指,将满嘴的黑血吐到了床外,“呸呸呸。”他有些狼狈地扒着床沿吐出喉咙深处的残血,剩下的只能无可奈何地咽下,食道和胃袋都有片刻的冰冷痛楚。


    “玄寂师兄,你快改一下你的体质吧……”池愉有些难受地擦去嘴边的污血,血腥气充斥着他的口腔与鼻腔,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谢希夷:“哦……”


    他手指被灼烧融化的皮肉瞬间恢复,很快,池愉能感觉到谢希夷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


    池愉问:“好了么?”


    谢希夷:“嗯。”


    池愉伸手去摸谢希夷的手指,果然是热的。


    池愉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地伸手下去。谢希夷捏住他的手腕,却并没有阻拦,只是用那双深渊一般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池愉。


    池愉垂着眼,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更多的却是泰然自若——这才是谢希夷所熟知的池愉。


    他总是很擅长将所有情绪内化,且时刻呈现出一种不服输的少年意气。


    即使谢希夷压迫感很强,他所熟知的池愉也会在这种压迫感之下时刻想要反客为主。


    而不是在他面前一败涂地,退无可退。


    所以,池愉身上为什么会被下那种禁咒?


    谢希夷有片刻的思虑,但很快就消散无踪,他并不想去想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烦恼。


    池愉不知道谢希夷在想什么,他有些生疏地做着手艺。谢希夷伸手将他搂在怀中,往后仰倒,姿态极为放松舒展。


    池愉在他耳边低声问:“玄寂师兄,我活怎么样?你以前有这么弄过吗?”


    池愉的声音有些干涩,显然还是有些害臊,但又极为胆大。


    谢希夷手掌之下是池愉披散的柔顺长发和柔韧的腰身,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发丝间隙的细腻皮肤,“没有弄过,毕竟元阳很重要。”


    他说到这里,不禁感觉有些好笑,当初他那般严肃地与池愉强调过元阳有多么重要,甚至教池愉封闭连通元阳的筋脉,现在却轻易地破掉了池愉的处子之身。


    不过他并不后悔。


    池愉很快就没劲了,他缓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将手背到了身后,说:“玄寂师兄,天快亮了,我们起床吧。”


    说罢,就要起身,但谢希夷扣着他的腰,翻身伏在了他身上,低笑道:“急什么?我们都是修士,洞房个几天几夜都很正常。”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那双眼睛仍然不忘注视着池愉的表情,而如他所愿,池愉的确没了之前的抗拒与恐惧,反而半推半就地抱着谢希夷劲瘦完美的腰身,小声道:“我感觉,没有神交那么舒服。”


    谢希夷唇角勾起,低下头吻住了池愉的嘴唇。


    池愉牙关很快松开,很主动地伸出了舌尖,送入谢希夷的口中。


    轻哼一声,池愉睁开了眼,一双金瞳很快就覆上了浅薄的水意,他浑身战栗起来,想要说话,又被谢希夷深深地吻住,所有的言语都被咽了下去。


    床榻再一次咯吱响了起来,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烛火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交叠,整个室内一片炽亮,令谢希夷能清晰地看见池愉的每一个表情。


    仅仅是体魄上的相接,因此池愉神智尚在。谢希夷双手抱起池愉的脑袋,低伏下的背部肩膀肌肉高耸连绵宛如群山峻岭,在光线下呈现出冷冷的幽光。


    他长发滑落而下,像帘幕一般遮掩了池愉眼前的天地,只能嗅到谢希夷用惯了的香膏香气,清冷而馥郁。


    谢希夷微微退开,伸舌舔了一下池愉濡湿的唇瓣,低语道:“你喜欢我么?池愉。”


    池愉抽着气回道:“喜欢……玄寂师兄。”


    谢希夷细密的吻落在他脸颊,一路往下,在他喉咙脖颈锁骨落下腊梅一般的痕迹,吻毕,又追问道,“有多喜欢?”


    池愉浑身发麻,兀自忍耐,甚至有心情倒一锅油:“……是,命都能给你的喜欢。”


    给命文学虽迟但到.jpg


    不过显然,谢希夷并不知道这个梗,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似的被这句话给甜到了。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毫不掩饰愉悦与满意,“我不要你的命。”他声音沙哑起来,含了一下池愉的下唇瓣,带着无限的欢欣,他低语道:“我要你的人,我们永远在一起,池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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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4章 吾妻如天上仙君一般


    第一百七十四章:


    愉悦的阈值被神交拉高,凡人的相交一对比,就显得有些没滋没味的。


    但肌肤相亲、拥抱、亲吻的那种温馨安定感却是神交无法比拟的。


    比起最纯粹欢愉的神交,池愉更喜欢这种身体上的亲昵。


    只是结束后,池愉被冰凉的液体弄得一个激灵,敏感的地方一片疼痛,他疏地清醒过来,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瞪向谢希夷,“玄寂师兄,你的体质不是改了么?”


    谢希夷看着他那漂亮的眼睛心生贪恋,低头下去吻了吻他薄薄的眼皮,又舔去了池愉睫毛上的湿润,“怎么了?”


    池愉:“……”


    他真心觉得谢希夷真的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


    还好他对变态的东西接受程度比较高,不然谢希夷这样的恋爱观怕是能把人吓跑。


    池愉这么想着,又有点莫名其妙的高兴,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故作气恼地说:“你的那个,还是冰冷的!”


    毒性也没祛除,以至于在轮回之地激起一片令人不适的反应。


    谢希夷微微偏头看他,“下次改进。”


    下次果然改了,是滚烫的。但毒性依然未能祛除,池愉只好跟谢希夷坦白了。


    谢希夷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还是有些影响的。到正常人这一步,又花了一天的时间。


    只能说幸亏都是修士,两人的体力都不是凡人能够媲美的,以至于厮混这么久还能若无其事。


    但再如何,也不能太久,毕竟是在虞朝的地界。


    因此第三天池愉就神清气爽的出关了。


    让池愉意外的是,自在洲的各位尊者竟然没有离去。


    上善尊者有话要对他说。


    谢希夷并没有阻拦,只是幽幽地看了上善一眼。


    无论是对谢氏一族、还是对原来的师尊,谢希夷都保持了一种冷淡得过分的态度。


    甚至小球……他都同样地保持了距离。


    这让池愉有些许困惑,但转念一想,玄寂师兄在感情表达上本来就有些内敛,内敛也不代表不关心,这么一想,也就没当回事。


    池愉跟着上善到了偏僻的角落,上善弹指设下结界,才对池愉开口道:“池小友,本尊能否知道你们进入魔国之后遇到了什么?”


    池愉一顿,有几分警惕地问:“尊者,这种事情很重要吗?”


    上善洞察到他心中所想,哑然失笑,“放心,本尊与玄寂也有过一段师徒情谊,本尊又岂会害他。”


    池愉道:“尊者会不会害玄寂师兄,大抵也要看玄寂师兄于大局有无影响。”


    上善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池小友,你想多了,这个世界已经湮灭过几次,再如何都不会比这个结果更糟糕。本尊只是想死个明白。”


    池愉略迟疑,坦诚道:“我与玄寂师兄在魔国遇到了另一个玄寂师兄,魔国之中没有一个修士,都是修为高深的天魔。玄寂师兄问魔国的玄寂师兄要走了力量,魔国便崩塌了,我们才得以回归。”


    上善道:“难怪玄寂身上有几分法则之力。”


    池愉一愣,问道:“玄寂师兄身上有法则之力于他而言,有什么影响吗?”


    上善摇头,“本尊不知。不过,本尊希望你能劝诫玄寂少用从魔国谢希夷身上得到的力量。”


    池愉心中一紧,忙问:“为何?”


    上善道:“玄寂从一出生开始便有天生境界,天生境界罔顾他人他因,却格外专注自身,从而极易生出偏执心。既成就魔国,说明魔国的玄寂已经有了如此境界,他会将力量给予玄寂,显然违背了常理。”


    “尊者,我不明白。”池愉紧张起来,“魔国的玄寂师兄看起来并没有恶意,难道会害玄寂师兄吗?”


    上善摇头,“本尊不知,只是一种预感,玄寂要少用从魔国玄寂身上得到的力量,若是用多了,会发生什么后果,本尊也不知道。”


    池愉凝重道:“我知道了,我会劝诫玄寂师兄的,谢谢尊者告诫。”


    上善深深地注视着他,指腹捻着念珠,缓声道:“如此便好。”


    他想开口让池愉顺便消解玄寂的戾心,话到嘴边,也没能说出口。


    佛门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池愉心中琢磨着上善尊者说的那些话,溜达到了小球的寝宫之外,却是看见了谢希夷用轮椅推着小球在外面晒太阳。


    池愉顿住了脚步,唇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小球精力缓慢恢复,他重伤沉睡了五百年,时间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因而还能和从前一样与谢希夷说话,“殿下,你会让傲天哥生小孩吗?”


    同性道侣之间也是可以生孩子的,不过需要耗费不少双方的精血去孕育。


    谢希夷在床上说些让池愉给他生个孩子之类的荤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即使能生,谢希夷也没有去孕育的意思。


    他连池愉在另一个世界有在意的家人都隐隐忍受不了,又怎么可能真的弄出一个有双方血脉的孩子?


    这其中弯弯绕绕的想法谢希夷并不屑说出口,因此只是语气淡淡地道:“不会。”


    小球可惜道:“这样啊,我想,若是你们要生个孩子,我可以给你们带孩子。”


    他话音刚落,池愉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了起来,“你要是喜欢小孩儿,不如自己生一个,到时候我来给你带。”


    小球扭头看他,脸上露出笑容,“傲天哥。”


    池愉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小球老实回答:“好多了,现在已经不做噩梦了。”


    池愉:“那修炼呢?”


    小球叹气道:“要重新开始了,不过没事,我哥会监督我的。”


    池愉:“嗯。”


    小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谢希夷,忽然道:“殿下,我能不能跟你们在一起?”


    池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小球道:“我哥跟我说了,殿下会送他们去另外一个世界,与昊元界很像,但不会有那么多修士的世界。”


    池愉不禁看向谢希夷,谢希夷传音给他说道:“这也是我的想法。”


    池愉回道:“小球不能与我们一起。”


    谢希夷勾起唇角,道:“是啊,为了他好,他应当与他们一起。”


    池愉看他脸上不加掩饰的愉悦笑容,不由得头疼,而小球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他垂下眼,有几分落寞地道:“傲天哥,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池愉:“……”


    池愉没想到回个家也能拖家带口的。


    他语重心长地对小球道:“小球,我和玄寂师兄要回我的家,我家乡那边……是末法时代,灵气很稀薄,你过去就不能再修炼了。”


    小球愣住,“既然如此,傲天哥你为何还要回去?”


    池愉认真道:“因为那是生我养我的家乡。不瞒你说,我从一开始就无法修炼,与你们谢家一样是外乡人,到了这个世界才开始修炼。修炼于我而言不过是一段不错且梦幻的体验,我可以放手重新回归平淡的人生。但你跟我一起回去,是错失很多东西。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小球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傲天哥,你对自己总是格外灵性,但在他人身上总是犯错。长生久视是吾辈修行之人的最大期许与成就,但佛说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力量、长生终会成空,成仙成神也不过是延缓了死亡的过程,在这种寂灭之中洞察到自己真实的喜乐才是重中之重。于我而言,与傲天哥、还有殿下你们两个人一起,便是我的喜乐。我也是因此而坚持到现在,傲天哥,你忍心让我期许成空吗? ”


    池愉怔住,不禁看向谢希夷,“玄寂师兄,你怎么看?”


    谢希夷道:“多一个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池愉叹道:“我知道了。”


    他笑了起来,并不吝啬于夸奖,“小球,真是难为你说出这些话了。”


    小球道:“傲天哥,以后叫我谢听寒吧,我已经长大了。”


    池愉从善如流:“好的,听寒。”


    小球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将小球送回寝宫休息,池愉对谢希夷说道:“多带一个没关系吗?”


    谢希夷道:“没关系。”


    池愉顺便问:“玄寂师兄,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谢希夷停顿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回答:“时机未到。”


    池愉怀疑道:“有点像托辞,玄寂师兄,你不会在拖延时间吧?”


    谢希夷矢口否认道:“怎么会呢?”


    池愉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几眼,没有多想,而是将上善尊者对他说的话对谢希夷重述了一遍,“玄寂师兄,你怎么想?你用魔国谢希夷的力量会有什么不适吗?”


    无形的力量再一次阻止了谢希夷去思考这件事,他顿了一下,高大的身躯微微伏下身体,修长的手指勾起池愉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薄唇勾起,道:“吾妻真如天上仙君一般。”


    池愉:“?”


    他没好气地退后一步,道:“正经一点,我问你呢,你怎么想的?”


    谢希夷声音悦耳道:“小球到年纪了,也该娶妻了。”


    池愉:“?”


    池愉:“……”


    他感觉有点不对。


    就像他问谢希夷吃饭没,谢希夷回答的是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凝土,因为这个螺丝钉的长度很容易影响到挖掘机的扭矩……


    池愉试探性地又问了几遍相关内容,谢希夷的回答都风牛马不相及。


    池愉:“……”


    他脸色大变,这下问题大条了!


    老公成ai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老公成人工智障了咋整


    11:实则不然


    来晚了,脱帽致礼.jpg∠(°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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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我有东西要送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成ai也就算了,智能还不怎么高的样子。


    池愉表情凝重起来。


    谢希夷察觉到他神色变化,倒是正常了些许,“怎么了?”他低垂眸光询问道,那双眸子暗沉深邃,却流露出明显的关怀。


    池愉:“……玄寂师兄,你用魔国的力量会有副作用吗?”


    他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谢希夷也再次地已读乱回:“池愉,其实可以不用回家。”


    他冷不丁地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慢悠悠地继续说:“我可以让你心脏圆满,天赋根骨同样得到提升,你可以飞升仙界神界,做高高在上的仙君神尊,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这彷佛只是谢希夷的突发奇想,但他看着池愉的眼神无疑带了一丝蛊惑和怂恿。


    显然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池愉犯愁起来,他也明显没把谢希夷这几句话当一回事,他这个异样摆明了就是用了魔国的力量会有副作用的意思,不然能出bug?


    他对谢希夷说:“玄寂师兄,不要再用魔国的力量了。”


    谢希夷道:“你觉得如何?池愉。”


    “为何沉默不语?”


    池愉:“……”


    好好好,关键词一旦触发,他被迫成哑巴了是吧?


    池愉感觉糟糕透顶,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试着删掉魔国这个关键词,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不要随意地使用你的力量了。”


    谢希夷问:“为何?”


    池愉惊喜:“!!”


    居然卡到Bug了!


    他忙说:“没有为什么,总之你听我的,不要随意使用了。”


    谢希夷若有所思道:“知道了。”


    池愉确认地问道:“你真的知道了么?”


    谢希夷:“嗯。”


    他勾起唇角,微笑道:“要省着点用,毕竟回家之前还要一些人要解决。”


    池愉一愣,问:“什么人?”


    谢希夷看他的眸光暗沉深邃,“自然是用了谢氏骨血的那些修士,你不会以为我会放过他们吧?只不过给他们些许侥幸罢了。”


    池愉:“……那可不少啊,玄寂师兄。”


    谢希夷:“你不忍心?”


    池愉叹气道:“那倒没有,我又不认识他们。玄寂师兄,你做的你的,我不会拦着你的。”


    修真界的法则便是肉弱强食,本就不和平,想在其中找到平衡点本就困难,池愉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要介入他人的因果。


    所以他不会占着跟谢希夷关系亲近,就让他放下屠刀,人家要报仇也没毛病啊他能说什么。


    池愉想起什么,“对了玄寂师兄,那天道呢?我记得你答应过要毁灭天道。”


    谢希夷沉默。


    池愉略有所觉,探究道:“玄寂师兄?你说句话啊。”


    谢希夷恍然,勾起唇角道:“我出门一趟。”


    说罢,他伸展双臂,抱了抱池愉,便往后退了一步,肩膀上氤氲漂浮的黑雾猛地一涨,将他吞没,消失在了原地。


    池愉:“……”


    这是跑了?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浓烈的不安。


    而这样的情绪,他又只能自己消化。


    谢希夷这一走就是好几天。


    池愉呆在虞朝还算安生,但仙门与魔界的战况只要手里有玉符,很难不了解。


    在这样的乱世里,莲池来向池愉辞行,“已经到时间了,我该走了。”


    池愉问:“想好去哪儿了么?”


    莲池笑道:“想好了,就在虞朝吧,比较安生。”


    七叶蹭过来,道:“不如跟那个凌鹤洲师兄弟一起投生,做兄弟,到时候能跟止观师弟一起修行。”


    凌臻白在旁边颔首,“我会好好照顾莲池师兄的。”


    莲池笑:“那不是被你占便宜了么?”


    转生相较于夺舍有诸多局限,比如转生前的记忆会被先天之气冲洗。


    因此转生之后,就真如凡人稚童,能不能寻得仙缘全看运气。


    仙门子弟转生投胎,自有长辈盯着照看,若是长成了没有灵根,还得安排重新转生,而转生次数多了也消耗元魄,届时修炼神识也会受限,总之,也很麻烦。


    莲池如今孤家寡人,家族摒弃了他,他也自然摒弃了家族。而禅门这个师门关系也比较淡薄,因此能为他护法照看的也只能是同门。


    七叶提出来的这个提议是比较合理的,止观人也老实巴交,不会亏待莲池。


    因此莲池并不是很抗拒。


    止观对此也明了,腼腆笑道:“你投生后谁都能占你便宜,不如,让我来占这个便宜。”


    莲池笑出了声,“有道理,那就麻烦止观师弟了。”


    又扭头看向池愉,道:“龙师弟,我已经选好了人家,在皇城西街卖豆腐的人家,店铺招牌写着王斗豆腐店,八个月后出生,若你还在,就来参加满月酒,最好送我些修炼资源。”


    池愉怅然,怎么说起来很是伤感呢?


    记忆与经历才造就了一个人的灵魂,重新投生失去所有记忆的莲池师兄,那还能是莲池师兄么?


    想这些有点远了,池愉立马打住,脸上露出灿烂笑容,道:“知道了,到时候定然送你一份大礼,不过你可别投错了胎,两个月应该还不知道胎儿是男孩还是女孩吧?”


    莲池道:“我算过了,是男孩,错不了。”


    池愉道:“那就行。”


    他没有阻拦莲池去投胎,若是他躯壳被邪修占用五百年,他也不会再用。


    莲池与他们一一告别,化作一道流光飞出了皇城之外。


    没多久,渡鸦就将莲池的肉身拿过来了,“那个莲池说这具躯壳送我炼器,桫椤老弟,能不能帮我把这身体练成傀儡?好歹也是大乘期修士躯壳,也是一大战力,可不能浪费了。大乘期傀儡,谁能这么富裕啊,哈哈哈哈多谢莲池老兄了,等他出生了我给他送份大礼。”


    池愉忍不住捂脸,道:“渡鸦哥,你也太没心没肺了,就不能让莲池师兄的躯壳入土为安吗?”


    渡鸦:“昂?”


    池愉从须弥戒中拿出大量的修炼资源,“喏,这些都给你了,莲池师兄的身体就埋起来吧。”


    渡鸦眼睛都亮了,“老弟大气啊。”


    池愉想,他拿着这么多修炼资源根本用不完,而且也没有飞升的想法,便化身散财童子,开始给亲朋好友发修炼资源。


    最高兴的莫过于渡鸦了,他是最穷的,简直都想给池愉磕几个了。


    而池愉其他朋友想得就多了。


    池愉太大方了,大方到一种无欲无求的境界,反而让人很不是滋味。


    桫椤问池愉:“龙师弟,你是不想继续修炼了么?你才元婴境,想修炼到渡劫期需要的灵石和修炼资源并不少。”


    池愉坦坦荡荡地说:“不修炼了,不用担心我,我日子快活着呢。”


    巫云苏早就知道答案,并不意外。


    但其他人不知道,便忍不住劝他。


    池愉到现在,骨龄20都不到,在这些年纪打底五百岁的修士眼里,既是同辈修士,又难免将他看成小辈。


    池愉坚定如磐石,“不用劝我了,各位,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我的追求就是世俗意义上的幸福,而非力量与长生,又或者成仙成佛成神。”


    如此,其他人便也无话可说。


    难得相聚,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桫椤与七叶如今是大忙人,手里掌握着巨大的产业,断开一天都会损失诸多灵石,因此很快就离去了。


    凌臻白倒没有其他事情,正好出关,便将凌鹤洲和凌天处理了一下,让他们俩一起去投生。


    至于徐青冥,便送回了他自己的宗门,让其宗门长辈处理。


    凌鹤洲去投生的时候,还很舍不得池愉,虽然被池愉关了不少天小黑屋,但情谊可不浅,“其实也没有一定要投生的必要,不如我转魂修算了。”他自觉在池愉身上学到了不少,投生后记忆全无,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凌鹤洲也没能纠缠太久,被凌臻白用灵力敲了一顿才歇了心思,跟凌天一起投到了皇城脚下一个皇商家里做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半年后出生。


    池愉略有几分惆怅。


    情一字太难断,尤其是突然的分别。


    他也是时候做一些切割了。


    他将月照千里白交给了巫云苏,又分给了巫云苏足够的资源。


    小白大发雷霆,觉得池愉将它抛弃了,那些饼还真的就是纯大饼,气的喷了池愉一脸鼻涕。


    池愉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当渣男。


    总不能让小白跟着他一起回家,也没地方养啊,就算有地方养被发现了那不乱套了么?


    巫云苏收了闹腾不已的灵兽,冷不丁地问他:“你要带小球一起走?”


    池愉讶异:“你怎么知道?小球跟你说的?”


    巫云苏:“嗯,他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走。”


    池愉冷汗冒了出来。


    巫云苏问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走吗?”


    池愉抹了一把冰凉的额头,“嗯……我觉得,你还是在修真界比较好,我是回家当凡人,小球死脑筋,但你很聪明。”


    巫云苏默然,“我想与你一起,但只能是你与我一起飞升仙界,如此正向才是我期盼的。但我不愿与你一起去做凡人,我终究还是不如谢听寒。”


    池愉笑了起来,声音轻松道:“不要想太多了,你这样就很好。也不用跟别人比较。”


    池愉压力蛮大,谢希夷要跟他一起回家也就算了,小球也要跟他一起,这拖家带口的,日后他们后悔,该如何是好?


    池愉这个人其实是很有上进心的,他自小学习都是名列前茅,很难忍受自己被人压着,所以即使在幼儿园里,他都要拿最多的小红花。


    但他心中有把尺,所以放弃这些中二少年都幻想过的东西会比较轻易。


    而谢希夷在他心里也是无所不能,跟他一起回家,日后也不能修炼,很可惜。


    小球年纪还小,等长大了成熟了,后悔了,对他生出怨怼,也是情理之中。


    池愉答应了就要去承担这种被怨怼埋怨的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池愉不想去细想自己对谢希夷感情的原因,他怕他负责不了,承担不起风险。


    扯远了。


    总之,池愉将一切都安排了个妥当。


    他也不知道谢希夷什么时候能带他回去。


    甚至不确定还能不能回去——毕竟谢希夷带他回去的力量,只能用魔国谢希夷的。


    若是用了,会出现什么事情,也是个未知数。


    怀着这样的想法,池愉完全不敢催谢希夷,只能将期盼强压在心中,多少都有一个盼头。


    日子又过去了数个月,仙门修士与魔界魔修死伤大半,暂时停战。


    因为他们打战产生的灵力对撞,造成了空间不稳定,一些隐秘的秘境、古战场、洞府骤然出世。


    池愉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他和谢希夷遇到了杨旻。


    谢希夷一看见杨旻,浑身黑雾暴涨,池愉察觉到他心中油然而生的暴戾,忙拽住他的衣袖,问道:“玄寂师兄,怎么了?”


    谢希夷声音依旧悦耳,带着几分轻慢的疑惑,“好想杀了他,感觉捏碎他的胸腔、四肢、头颅,会让我很开心。”


    池愉倒吸一口凉气,“不可以啊,玄寂师兄,他还是个孩子。”


    谢希夷笑了起来,有点冷冷的,恹恹的,“我有眼睛,我当然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如果他不是,现在应该已经东一块西一块了。”


    池愉:“……”


    一定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吗?


    他有点纳闷谢希夷对杨旻怎么会是这种态度。


    杨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看见了池愉,竟然还认得池愉,迈着颠颠的步伐跑到了池愉跟前,满脸乖巧和喜悦地对池愉道:“哥哥好,哥哥还记得我吗?”


    池愉笑道:“我当然记得。”


    他从须弥戒中掏了掏,掏出了一颗灵果给他,“你怎么在这儿?”


    杨旻身上穿着仙门的弟子服饰,看样式应该还是外门弟子,不怎么受重视,但人比较开朗会来事儿,身边有不少朋友。


    现在就是脱离了朋友的队伍,过来跟池愉打招呼,他接过池愉递给他的灵果,笑着说:“哥哥,我现在进了仙门,现在炼气五层,执事带我们来进秘境。”


    池愉吃惊道:“你这个年纪就炼气五层了?怎么这么快?”


    杨旻道:“哥哥你跟我说过哪里有修炼资源,我卖了一些消息出去换了很多灵石与丹药,所以修炼进度比别人要快很多,哥哥你说得居然都是真的。”


    池愉:“……哈哈哈。”


    这脑子是灵光的,不愧是男主。


    起码这个年纪能做到让别人听他的跟他换灵石丹药。


    杨旻目光移开,落到池愉身边的谢希夷身上,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这种敌意并非他有意发散,而是目光一对上,便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厌恶与反感。


    谢希夷语气阴森森地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杨旻:“……”


    他强忍着移开了目光,继续若无其事地对池愉道:“哥哥,我朋友叫我了,我先走了。”


    他拿出玉符,“加一下联络玉符,以后我再联系你,好吗?”


    池愉没有犹豫,直白道:“算了,就不加联络玉符了,萍水相逢,没有继续交际下去的必要,你走吧。”


    杨旻愣住了,他有些失落地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等杨旻离开后,谢希夷盯着他的背影,黑眸深处流露出浓烈的杀戮的欲望。


    池愉等杨旻进了秘境,才松了一口气,对谢希夷道:“走吧,玄寂师兄。”


    谢希夷冷不丁道:“等他到20岁,我再杀了他。”


    池愉:“……那还有十几年,玄寂师兄。”


    谢希夷慢声道:“十几年不过弹指一瞬。”


    池愉纳闷了,“玄寂师兄,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杀杨旻?”


    谢希夷低声道:“杀了即圆满。”


    池愉:“……”


    原著里杨旻杀了谢希夷,才让谢希夷想杀杨旻么?


    池愉思考了半天,没有说什么。


    他想说他等不了十几年,他想回家,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用魔国谢希夷的力量有风险,那怀着侥幸心理让谢希夷带他离开,就十分不明智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提回家的事情。


    谢希夷不知道池愉的顾虑,他只知道,池愉不再提回家的事情,让他心中十分愉悦,觉得池愉更依恋他。


    那些阴暗的私心,也彷佛在池愉若无其事的依恋笑容之中融化。


    让谢希夷生出了稀薄的惭愧与懊悔,无法拽着池愉长久地留在此界。


    如此,便给池愉一个惊喜罢。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想道,池愉高兴之余,怕只会更加爱他。


    谢希夷想到此处,唇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


    既然都要放池愉回去,不如再贴心些,谢希夷道:“等参加完莲池的满月酒,我有东西要送你,池愉。”


    池愉眨了眨眼,好奇问道:“是什么?”


    谢希夷低笑道:“你会喜欢的,但提前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池愉吐槽道:“最好不是‘脱了衣服的玄寂师兄’这种黄暴桥段。”


    谢希夷眸光流转,带着几分暗沉的笑意:“嗯,我已经是你的,谈不上送。”


    池愉:“……”


    他脸颊发起烫来,


    玄寂师兄说情话还是有点天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数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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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佛爷冲击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谢希夷不管事的时候真的不管事,但忙的时候也的确挺忙的。


    他昼伏日出,把解决使用过、服用过谢家血肉玉髓的修士当工作来做。


    本来昊元界此时因为魔界界门大开魔修横行、九幽魂修又暗中浑水摸鱼而大乱,谢希夷如此狩猎,竟也没能再引起仙门的重视。


    没办法,杀谢希夷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人家都能从那莫名其妙的魔国中出来,再强行想要杀谢希夷,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仙门修士力量薄弱,最后让魔族钻了空子。


    万穹洲的万剑宗掌门损失了兵解散仙停云老祖,倒是想跟谢希夷不死不休,但大局当前,还是被蓬莱洲、北荒境几位老祖按下一致对外。


    至于谢希夷到处猎杀服用过酒酿、玉髓的修士,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与谢希夷对上。


    谢希夷在杀完人后,身上满是血腥气,血气浸入骨髓,而魔心之躯喜欢血气,沐浴在血雾之中,谢希夷自然无比愉悦。


    但不能沉迷于此,池愉不喜欢血腥味儿。


    谢希夷只能使用清尘术,将自己清理干净。


    清尘术尚且还祛除不了这浓郁的血腥味,只有特殊的寒潭才能彻底清除。


    谢希夷便寻了一块宝地,浸泡了数个时辰才起身。


    他换了一身新衣裳,系上镶嵌着珠玉的腰带,又用池愉送他的发绳束了发。


    黑雾凝结成一块水镜,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面容。


    谢希夷仔细端详,终于发现这样一身黑色显得太过沉闷,毕竟新婚,总不能一直穿黑衣。


    收了水镜,他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最近的修士城池,进了城池之中最大的锦绣阁购置法衣。


    因为没有戴鬼面面具,掌柜的也没能认出谢希夷,只是眼神飞快地上下扫了一眼谢希夷身上的法衣,没能认出什么材质,其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倒是十分不凡,且来者通身风雨欲来的气度和压迫感,便默认是背景深厚久居上位的有钱主顾,所以很恭敬地迎上去招待。


    谢希夷言简意赅地开口:“有无显气色的法衣?”


    人精掌柜瞬间听出了言下之意,不由得在心中暗笑,倒是没敢在脸上有丝毫的表露,恭声道:“自然有,这位客人,请进内室一观。”


    谢希夷随着他穿过深深的长廊,进入了只面对巨有钱的客户开放的内室。


    一踏进门槛,谢希夷便看见了满目的神光仙彩。


    掌柜一一与他介绍,“这是银针海龙腋下与肚皮的毛发织出来的一件法衣,整体为高贵内敛又不乏优雅的银色,绣着浅白色的水波与水兽图案,无论在日光下,还是在月华之下,都会散发清浅朦胧的光晕。银针海龙本就是水中妖兽,自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防御等级为极品,能抵挡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


    “这件肃鸟霜裘,整体以朱色为主,金色与青色为辅,绣有麒麟戏绣球绣图,非常减龄,防御效果自然也不差,能抵挡金丹圆满的全力一击。”


    掌柜连着介绍几套,谢希夷都不表态,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介绍下去。


    心中暗想不会买不起吧?


    虽这么想,脸上也没敢表露出来。虽然他一无所知,但谢希夷身上的杀气太重了,已经到了离他稍微近一些便能感受到他周遭如刀似剑的锐气与压迫感,因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待掌柜将珍藏的法衣介绍完毕,谢希夷终于开口了,他伸出手指,点了几套青色的法衣,道:“这些都不要,其他要了。”


    掌柜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好好好,客人稍等,我给您包起来。”


    他飞快打包好这些法衣,送进一个储物袋之中,“承蒙惠顾,一共13块极品灵石。”


    谢希夷面色不改,身上的黑雾自发氤氲而出,化作一只手,掏出了13块极品灵石,随后谢希夷拿过储物袋,消失在了原地。


    掌柜目瞪口呆,几息后,他反应过来,浑身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夭寿咯,是鬼面修士,天哪,我居然还活着……”


    鬼面修士的武器,除了一柄玉白色的骨剑,便是那轻薄的黑雾。


    现在昊元界不太平,锦绣阁少主都被鬼面修士杀了,他居然见了鬼面修士真容还没事。


    掌柜擦了一把冷汗,早知道少宰点了。


    黑雾化作水镜,谢希夷换上了新衣,满意地颔首,若是脸覆黑符,大抵不会如此光彩夺目。


    谢希夷极少看自己的面貌,从小便知自身长相出众,之后也就没有再看的必要。


    但人之本性,便是希望自己在爱慕之人面前展露一切美好。


    因此这时反复打量、琢磨。


    从黑雾之中取出池愉送他的山猫骨戒戴到指上,又寻出玲琅玉佩佩戴,总算有了华贵逼人的姿态。


    谢希夷本就长相如金似玉,分外出彩,新衣一穿,更显举止大雅,气象超凡。


    直到再也找不出错来,才收了水镜,黑雾将他包裹,瞬息便至虞朝皇宫。


    “池愉。”谢希夷叫了一声正在御花园和小球赏花的池愉。


    待他回过头看向自己,谢希夷满意地看见他脸上流露出一丝震撼与惊艳。


    池愉喃喃道:“夜光难掩,明月自华。玄寂师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这身皮肤换得好极了。”


    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既有力,又急促,看着谢希夷的眉眼中含了几分薄薄的水光,在光线下显得忽闪忽烁,漂亮异常。


    谢希夷脸上浮现了愉悦的笑容,他自不会展露出自得,只当是寻常,他若无其事地道:“我也为你买了新衣,来试试罢。”


    “噢,来了。”谢希夷一来,池愉的目光便天然地追寻他而去,小球的存在感被淡化到虚无,池愉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他来,回头与他说了一声,便与谢希夷回了房。


    小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很坚强地自我安慰道:“没事,我也有用处的。”


    若傲天哥与殿下日后孕育血脉,他还能为他们带孩子,总不能说是强行插在其中,一无是处。


    池愉回了寝宫,褪去了罗珀禅门的法袍。


    池愉自然也爱俏,初高中上学得穿校服,但他经常在里面的衣服花心思,对打扮自己也颇有几分心得。当然,也算是保守派,他顶多加些银链点缀,除了小时候被奶奶带去打的左侧耳洞,他身上没有一个孔洞。


    属于有点潮,却也很乖的孩子类型。


    来到修真界后倒是对穿衣打扮没有特别的需求。


    现在倒是长见识了。


    池愉换上了一身朱色,是谢希夷为他挑选的法衣,材料很好,上面绣着雀鸟与诸多奇异花草,行走之间雀鸟振翅欲飞,灵光弥漫,栩栩如生。


    谢希夷自背后挽起他的长发,做一股,用红绳高高束起,唯有几缕碎发落在额间,平白显出几分青涩与稚气。


    谢希夷束完发,绕到正面低头去看,看见的便是池愉在红衣下显得皮肤格外雪白剔透的皮肉,他长相是精雕玉琢的昳丽秀美,唇若涂朱,眸光眉彩浮动着凌云之气,即使羞涩,也呈现出一种勃勃的不惧色来。


    “咳咳,好看吗?”池愉顶着谢希夷深邃炽热的眸光,声音莫名小了几分。


    “怎么办?”谢希夷低笑了起来,“你刚穿上的衣服,我想脱掉它。”


    池愉:“……”


    他喉结滑动了几下,色厉内荏道:“不行!不能脱!我都没想扒你的衣服!”


    谢希夷:“哦?看来我对你还不够有吸引力。”


    说着,他语气低沉了下去,彷佛有几分落寞似的。


    池愉说:“……那倒没有,只是我比较成熟稳重,不会在光天白日下做不轨之事。”


    谢希夷抬起薄薄的眼皮,嗓音低沉悦耳地笑了起来,“我不在意这些虚名与评判,我可以是禽兽。”


    说罢,他伸手扣住池愉的腰,低头吻住池愉甘甜的嘴唇,含着他柔软饱满且多汁的唇瓣笑着低语道:“很甜,池愉,我很喜欢。”


    池愉:“……”


    他有点绷不住。


    心跳得很厉害,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沉溺于玄寂师兄刻意营造出来的温暖怀抱之中,撇去了剧毒的刺痛感,单纯的接吻便能觉出许多甜美滋味来。


    池愉日常是很会说甜言蜜语的,尤其会很真诚地夸赞别人——而这一点其实尤为难得,也很讲究技巧与情绪浓度,虽然有难度,但池愉做的很好。


    然而与之反差的是,他在两性关系之中反倒不会说甜言蜜语与情话,甚至说有些羞于表达。


    也许还是太过生涩了,即使在昊元界度过了两年时间,满打满算他年龄已经过20了,也因为天性使然,显得过于纯情。


    不服输的意气令他不甘心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玄寂师兄开始散发着暖意的薄唇,又用尖锐的虎牙重重地咬了一下,咬出了黑色的血珠,又被他舔去,咽下,嘀嘀咕咕地道:“玄寂师兄,你的血很甜,我也很喜欢。”


    这便是言不由衷了,谢希夷没拆穿他,反而搂着他顺着倾倒的弧度将他按在了床榻之上。


    刚穿上的华丽红衣很快就如豆衣般褪去,露出了里面欺霜赛雪的果肉,两点朱红宛如雪上红梅含苞待放。连绵起伏的薄肌柔韧有力又不乏精巧的美感,连小巧肚脐都分外可爱。


    谢希夷想,他已经彻底沦落成了凡人,皮肉外相竟如此令他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他初进禅宗进行过九相观,分明参透任何皮囊外相都将是枯骨一把,透过美妙虚幻的外相达到骨相与尘埃的本质,本是最基本的修行。


    如此修行,他向来做得非常好,好到令他修去了分别心,修出了更高深的天生境界,从此看人皆是幻影枯骨,无人能令他在意。


    从佛到兽,又从兽到人,诸多变化,付诸于修行之上,想必有诸多心境上的突破。


    “玄寂师兄。”池愉清亮的嗓音带着极有辨识度的生机灵动,他那双璀璨金瞳望着谢希夷,脸颊泛起一抹由浅至深的红晕,连耳朵都飞快红了起来,他伸展开线条流畅的双臂,动作轻柔地挽住谢希夷的脖颈,喉结滑动了两下,再开口,清亮的声线俨然有些沙哑了,“……你还在等什么?”


    池愉的主动,是含蓄内敛又不乏勇敢的,他由下至上地望着谢希夷,却并非一派的柔弱的、被全盘掌控的姿态,即使青涩,他也影影绰绰地散发着一种雄性的攻击性。


    即使弱小,也有爪牙。


    谢希夷勾起唇角,眼瞳之中燃起了两簇暗火。


    修行于他没了任何意义,他如今眼中只能看见池愉明亮的带着依恋期许的双眸。


    沉沦至深,甘之如饴。


    他俯下身去,一把勾起池愉劲瘦柔韧的腰身,按至怀中,暧昧地轻个凹凸,嗓音撩人低沉道:“来了。”


    池愉莫名傻笑:“……哈哈佛爷冲击。”


    谢希夷:“?”


    池愉:“……没事,玄寂师兄你继续。”


    青色的帘帐落下,池愉撑着谢希夷的膝盖起伏,又被谢希夷搂住深吻,呼吸逐渐滚烫,池愉眼里忽地闪过一丝清明,吻着吻着退出些许,含糊地低语道:“好像忘了什么。”


    谢希夷追过来吻住他,回应:“不要想别的。”


    满寝春光,不足外外人道也。


    只是御花园的小球坐在轮椅良久,望着灿烂的花深深叹息——三个人,总是太拥挤。


    最后还是巫云苏将他送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球对自己的定位是德华,可惜没娃给他带。


    还有十天出头就完结了!激动!球一下营养液吧,凑个六万嘛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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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回到现代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几个月之后,凌鹤洲与凌天出生了。


    凌臻白带池愉去见他们。


    有天衍宗的推衍术,倒是不惧投生胎没有灵根。


    因是金丹修士投生,孩子一出生就特别雪白漂亮,眼睛灵动不似凡子,且发育速度也远超凡俗婴孩,刚出生几日,便长了两颗雪白的乳牙。


    池愉抱着孩子逗弄了一下,见凌鹤洲嘴里吐泡沫泡泡,不由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有些莫名的惆怅,说到底,凌鹤洲与凌天要摒弃前世记忆重新做人修炼,都是魔心谢希夷作乱的原因。


    凌臻白提都没提过这件事,但池愉总归心里有些许歉疚。


    便突发奇想,摘下玉白臂环,放在孩子怀中。


    由谢希夷原身骨骼炼制而成的法器上流动着浅浅的金光,不同于充满破坏力的黑色符文,据谢希夷所说,是用逆转禁咒为主禁咒,数十禁咒为辅共同嵌套而成的金色禁咒,与佛门正物有异曲同工之妙。


    凌臻白问:“这是什么?”


    池愉看着金光流淌进凌鹤洲身体里,慢声道:“玄寂师兄给我的法器,或许能对凌鹤洲有些许帮助。说起来,止观师弟你的道侣呢?”


    凌臻白腼腆笑道:“我没有道侣,鹤洲是我捡来的孩子。”


    池愉一愣,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凌臻白没有与池愉说,他捡来凌鹤洲,也不知如何养育孩童,便照着池愉的样子去培养,不过也是有些许形似,毕竟人与人的性格无法一模一样。


    池愉换了凌天抱,将法器放置他怀中心中,一整个流程走完,金光便浅浅地流淌进他们的身体之中。


    祈福祝愿完,短时期大概是看不出效果的。


    池愉放下凌天,问:“止观师弟,你何时把他们接回去?”


    凌臻白道:“待七岁之后,便能接回。七岁之后他们父母会再次有孕产子,分别之时不会太过难熬。”


    “止观师弟想得周到。”


    池愉回到皇宫,遇到身着朝服明显刚下朝的萧惊羽,他看见他在咳嗽,面色略有些惨白,便关心地问道:“惊羽哥,你生病了?”


    心中却想,萧惊羽如今金丹境的修为,身体起码会很强健,怎么会生病呢?


    萧惊羽止住咳嗽,才道:“老毛病了。”


    “老毛病?什么意思?萧兄你已经是金丹境修为,躯体上的病痛应该全消才对。”


    萧惊羽道:“这是使用禁术的后遗症,非修炼能祛除的。渡鸦为我施用的禁术小乘,仅仅是为我延寿,所以后遗症也还算微小,不打紧。”


    池愉愣住了,他喃喃问道:“使用禁术的后遗症?那渡鸦哥有什么后遗症吗?”


    萧惊羽道:“他倒是没有后遗症,因为他用的是他祖辈的化龙飞升褪的皮甲为施术祭品,就算有后遗症,也会落在他已经飞升到仙界的祖先身上,于我们修真界附骨之疽的后遗症,显化在仙界祖先身上或许只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


    池愉:“……”


    他沉默。


    现在玄寂师兄用禁咒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不是忘了这件事,而是谢希夷一直表现得很轻松,他的强大超脱了常理,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他也自然淡化了当初玄寂师兄说起禁咒避之不及的记忆。


    晚上池愉坐在床上修炼——现在修炼对池愉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习惯使然,还是会督促他进行修炼。


    谢希夷回来的时候,给池愉带来了一捧花,比池愉当初送给他的更大更艳也更美。


    池愉一睁眼便是绽放得极灿烂的花束,他略诧异,伸手接过花,满满的一捧,将他的怀抱都占满。


    他低头嗅了一下,能嗅出浓郁的水系灵气,心境清明无瑕,他笑了起来,声音清亮却也难免沾染了些许喜滋滋的甜意,“玄寂师兄,你送我花做什么?”


    谢希夷望着他的笑脸,唇角也勾了起来,“自然是博你一笑,池愉。”


    池愉:“……玄寂师兄,你老是连名带姓地叫我名字。”


    关键是每次叫他名字那个语气都有点黏糊阴湿,让他有一种冷不丁被舔了一下的激灵感。


    谢希夷陷入了沉思,“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龙?还是,小鱼?”


    池愉听见龙这个字就冒冷汗,“玄寂师兄,你就叫我小愉好了,我爷爷奶奶都叫我这个名儿。”


    谢希夷:“……”


    他的兴致消减了三分,淡淡地道:“别人叫了,我便不会叫,就池愉吧,我觉得很好。”


    完整称呼池愉的名字,也不失为一种饱满的占有。


    池愉:“……哦。”


    池愉找了个花瓶,指尖凝聚出一团充满灵气的灵液,落到花瓶之中,再将那满怀的花插入瓶中,为这内殿增添了一抹生机勃勃的亮色。


    做完这些,池愉走到谢希夷身边,伸手去拉他的袖子,牵着他坐到了椅子上,又手脚麻利地为谢希夷沏了一杯热茶。


    谢希夷瞥了一眼床榻,池愉注意到他的目光,脸热道:“今天不行。”


    谢希夷:“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池愉:“……”


    谢希夷:“为何不行?”


    池愉:“……”


    他转移话题道:“玄寂师兄,我看见惊羽哥一直咳嗽,他说是使用禁术的后遗症。你还记得吗?以前你跟我说过,禁忌的使用代价无人能承受。”


    谢希夷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唇角的笑意隐没了些许,淡淡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


    池愉目光直视着他,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玄寂师兄,这种事情我希望你对我不要有隐瞒。”


    “……”谢希夷道:“我对你没有隐瞒,我的确无事。使用禁咒的确会有副作用,但我能感知到,这种副作用没有显化在我身上。”


    “啊?是这样的吗?”池愉有些半信半疑。


    谢希夷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明显的自满与傲慢:“我改良了禁咒,用的是他人为祭品的禁咒术式,当时只是尝试,却出乎意料地一次成功。如此,即使有副作用,也微乎其微。”


    他伸出手掌,慢慢拢合五指,握成一个拳头,“即使有副作用,我想,也会显化在过去与未来,那便无所谓了,有人为我承担,我只享受当下。”


    池愉疑惑:“显化在过去与未来?那不还是你么?玄寂师兄,你这不是在坑你自己?”


    谢希夷声音悦耳道:“管他呢。”


    池愉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手指上的指骨戒,他能感觉到谢希夷对他的偏执,如此偏执心,定然不会轻易开玩笑。


    想到此处,池愉心里安定了下来。


    不管如何,他们都会一直在一起,这是谢希夷的承诺,也是谢希夷的偏执所在。


    池愉唇角轻轻翘起,心中涌出浪潮般的喜悦。


    他不必对这段感情有任何疑虑,因为玄寂师兄对他的爱,是如此坚定不移。


    他也丝毫不怀疑这一点,毕竟谢希夷的情况特殊,已经不能用常理去剖析,如此,爱欲才能永不褪色。


    时光荏苒,八个月时间已过,莲池也出世了。


    他出世的时候,池愉去看过,也跟王家人在产房外等待。


    莲池母亲生他并未遭受任何波折,几乎一进产房躺下,莲池就很顺利地滑了出来。


    他一出生便像寻常婴儿长开了一般雪白,甚至身上不染丝毫血污,眉心一点红,在黑夜中晕出柔和的光芒,显得格外神异。


    如此便吸引来了不少街坊邻居来观看,甚至皇帝都派人送来重礼。


    凡人不知其中缘由,却也喜不自胜。


    因此满月酒便办得格外盛大,连本朝皇帝与镇魔司首座都来观礼,为孩子送了珍贵的贺礼。


    池愉也借此,将答应过莲池的修炼资源置于玉佩之中送了出去。


    参加完满月酒,池愉与谢希夷离开,谢希夷冷不丁地开口对池愉说:“莲池此世有几分宿慧。”


    池愉问:“宿慧?什么意思?莲池师兄保留了记忆吗?”


    谢希夷道:“他此世应当去修佛,大抵能证得果位,投生于他而言,是好事。”


    池愉:“是这样吗?”


    谢希夷轻笑道:“自然,这是他的机缘。”


    池愉抬起眼,觑着谢希夷俊美无瑕的脸庞不语。


    谢希夷注意到他略带几分深意的目光,挑了挑眉,“怎么了?”


    池愉弯起唇角,笑了起来,“我感觉,温柔的玄寂师兄回来了。”


    谢希夷:“何意?”


    池愉:“玄寂师兄,你这句话里有未来,所以这个世界不会变成魔国。”


    谢希夷不紧不慢地说道:“昊元界有你在意的人,我自然不会与魔国谢希夷那般毁灭此方世界。”


    谢希夷想,他倒也没有坏到这种份上,与魔国的谢希夷还是有些区别的。


    即使是魔心时期的谢希夷,也没有滥杀无辜,纵使想毁灭一切,到底是由玄寂躯壳里生长出来的,终归保留了几分底线,这是连魔心谢希夷都很难意识到的事实。


    池愉笑道:“那我就替他们谢谢玄寂师兄了~”


    谢希夷眉眼微冷,轻笑道:“你替他们谢?你是他们什么人?”


    池愉:“……”


    池愉擦了一把,“玄寂师兄,你当我没说吧。”


    谢希夷冷飕飕地看了他几眼,没有在这事上追究,显得他小气。


    明月当空,前往皇宫的街道铺上了一层银霜,虫鸣影影绰绰地响起,衬得周遭越发静谧。


    谢希夷伸手,牵住池愉的手,池愉手指收紧,攥住了谢希夷修长的手指,“玄寂师兄,你说好的礼物,是不是该送我了?”


    谢希夷慢了一拍,勾起唇角道:“不要着急,时机到了,你会看到的。”


    池愉悻悻地说:“哦。”


    会是什么礼物呢?他想,难不成又送由他骨头炼制而成的法器?


    那就没什么新意了。


    如此,时间又过去了几天。


    在这一天,池愉正在陪小球说话,这么久过去了,小球四肢已经强健了起来,修炼也没什么问题,甚至因为谢希夷那根佛骨的原因,连睡觉都在自主修炼,不知不觉就到了炼气大圆满,只差一点就能突破到筑基期。


    突然,小球抬起眼,脸色大变,他拽住池愉的衣袖,“傲天哥——”


    他声音急促,脸色发红,豆大的汗珠飞快落了下来。


    池愉吓了一跳,“怎么了?你别吓我。”


    小球憋得满脸通红,额头都崩出青筋来,“傲天哥,我感觉,殿下好像出事了。”


    池愉脸色微变,他知道小球和谢希夷有血脉共鸣这事儿,大概因为关系亲近,小球在谢希夷心里的份量也与其他谢家人不同,因此小球能微妙地察觉到谢希夷的情况,因此他说的话很有可信度。


    池愉顾不上小球,他拿出玉符联系谢希夷。


    往常谢希夷都秒回,现在却半天得不到回应。


    池愉慌了,没了系统之后,他想找到谢希夷难如登天,而最近谢希夷因为有事要做,每天早出晚归,像狸花猫似的,睡觉才回来。


    这边池愉着急着,另一边谢希夷已经带着谢氏一族的人利用无量之海的法则漏洞到达了另一个世界。


    谢清宁不想去另一个世界,但谢希夷不管,他现在有一种出奇的冷漠,对他们这些族人也是,彷佛之前在魔国的温和是假象一般。


    谢希夷的父亲谢朝日没说什么,当年有那样的计划,就不能奢望谢希夷能对他们有多深厚的感情。


    到达新世界,谢朝日将一直用心保存的神血递给了谢希夷,道:“这个你留着吧,或许会有用处。”


    谢希夷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声音悦耳道:“此方灵气也算浓郁,除你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修士,在这里建立王朝也好,还是隐居山林也罢,希望你们不要再出事了。”


    谢朝日叹气道:“我知道了。”


    父子之间,生疏异常。


    谢希夷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到了谢清镜脸上,在魔国之时,谢希夷便发现魔国谢希夷似乎对谢清镜另眼相看,他对此没什么探究的心思,但看着谢清镜因为魔国谢希夷三言两语彷佛返璞归真露着傻乎乎的笑容,良心发现似地送了谢清镜他亲手炼制的法器。


    谢清镜受宠若惊地接过,但很快,他吓了一跳,法器坠落在地,结巴道:“这是大哥你的……骨头?”


    谢希夷看着他这不成器的样子,实在是难以理解魔国谢希夷为何对他另眼相看,姿态再度冷漠下去,不再看他,转身打开一道藏着星漩的裂缝,离开了。


    谢清镜感受到谢希夷不言而喻的万分嫌弃,情绪落寞,谢清宁捡起法器,伸手拍了拍,为谢清镜戴上,万分羡慕道:“我看到了大哥的道侣手上戴着,连脖子上也是,这是大哥哥的拳拳爱护,大哥哥很爱你。”


    谢清镜抚摸着手腕上的骨环,脸上露出了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其他人看了看周遭绿意盎然的世界,心中燃起了无限的希望。


    他们一族终于保全,虽然其中遭遇了不少磨难,损失了不少族人,但,的确存活了下来。


    宿命,改变了!


    谢希夷穿过星漩隧道,回到了昊元界。


    他的脚踏入昊元界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谢希夷的眼瞳沁出一丝红光,他却若无所觉。


    天边卷起了数道风暴,携带者狂乱的灵气气息,天空彷佛都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刺眼的光芒炸开,闪电穿梭在风暴之中,响起了巨大的惊雷。


    仙门与魔界的大军察觉到如此异象,不由得暂停了大战,纷纷看向异象变化的方向。


    “这是谁要突破了么?”


    “不,这么大的阵仗,看着像是谁要飞升了。”


    “飞升啊,已经好多年没有人飞升了。”


    夜殇魔尊见状,指挥道:“传本尊号令,撤军。”


    昊元界飞升雷劫,在仙门修士手里就是大杀器,疯狂者会用雷劫来趁机杀戮敌对之人,即使雷劫会加倍,自身亦有可能身死道消也无所畏惧。


    夜殇魔尊有时觉得这些仙门修士比他们魔修还残忍。


    魔军撤退之后,天边巨大的灵气风暴却突然消散,好像飞升之人终止了飞升一般。


    修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谢希夷眼里红光褪去,对自身引起天道应激变化浑然不知。


    他飞回到了虞朝皇宫,还未见到池愉,他唇角便已经先行勾起,露出了万分愉悦的笑容。


    他想,他怎会如此满足,满足到不知如何是好。


    池愉身上有他的骨头,因此谢希夷知道池愉的所在。他脚步加快,快要靠近池愉所在时,他才放慢脚步,高大的身影彷佛漫不经心似地出现在了池愉身后,“池愉。”他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池愉猛地回过头来,伸展双臂,投入他怀中,“玄寂师兄,小球说你出事了!你又不回我消息,我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谢希夷低笑起来,道:“我能有什么事?”


    池愉掀起薄薄的眼皮,金瞳泛起一抹光亮,仔细端详谢希夷的脸,见他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便松了一口气。


    谢希夷伸手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微微弯腰,在他耳边道:“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他消失在原地。


    几息之后,他将小球带过来了。


    池愉预感到什么,喉咙一紧,有几分头晕目眩。


    但很快,他攥住了谢希夷的衣袖,声音艰涩道:“玄寂师兄,不要。”


    即使他想回家的心达到了巅峰,但上善尊者的警告尚且还在耳边,谢希夷身上也的确有异样,有如此顾虑,池愉无法随心所欲以自己为先。


    谢希夷唇角翘起,只以为他在嘴硬,他如何能不知道池愉回家的心有多迫切。


    虽然极让人不愉,但,谢希夷自诩是一个还算大度的人,他占有了池愉的身心,便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池愉心中留出一丝位置给其他人。


    星漩的裂缝在池愉话音刚落的时候出现。


    恐怖的法则之力逸散出来,星辰在缝隙中流转,带着时间与空间的禁忌气息。


    如此轻而易举,将法则视为无物,这绝不是修士的范畴。


    “走吧,池愉。”谢希夷一手拎着小球,一手搂过池愉的腰。


    小球攥着谢希夷的袖子道:“殿下,我还未与巫云苏告别——”


    就这几息的耽误,谢希夷黑眸中红光沁出,他高大的身体竟在消解,庞大的法则之力溢出,无形的力量将他拉扯开。


    池愉瞳孔猛缩,心脏剧烈跳动,破声道:“玄寂师兄!”


    谢希夷神智回归些许,他伸手指向池愉,心随念动,黑雾与黑色锁链飞向池愉和小球,将他们包裹住飞向星漩缝隙之中。


    红光再次侵染了他的眼瞳,他的身体彻底消解,化为庞大的法则之力。


    这一夜,东镜洲、蛮荒之地、望仙洲、北荒境、蓬莱洲、自在洲、九幽、魔界都感受到了一股可怖的法则之力。


    灵力充沛之地率先崩溃,极大的地震席卷而来,地裂到数千米之深,灵脉之上的仙门宗派被裹挟着滚进地缝之中。


    火山喷发,海啸卷成数万米高,将无数可怖的海中妖兽卷上岸,造成无数伤亡。


    魔界与仙门的大战也暂时停摆,各自保命留存力量已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蛮荒之地的虞朝在渡鸦的极力奔走之下,倒是还算安全,但人力又岂能抵挡天灾,即使是修士也难违抗法则的伟力。


    “发生什么事了?”


    “昊元界要毁灭了吗?”


    这些问题在所有人心中闪烁,心中是前所未有的不安感。


    自在洲的上善与寒山没有聊天的欲望,只是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天上层层叠叠的黑色乌云,彷佛在酝酿一场铺天盖地的雷暴,裹挟着浓郁灵力的风暴途径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就如上善所言,魔国的谢希夷心中偏执所向,乃是毁灭天道,得到了他的力量的谢希夷,自然会化为魔国谢希夷手中的利刃。


    谢希夷在化为法则之力融入天道规则之时,就已经明白了他应该去做的事情——吞噬此方天道,让死无葬身之地。


    天道选择的杨旻与池愉都未飞升,它所有的气机都被封锁在此方世界之中,这是绝无仅有的绝妙时机。


    三世的苦难,在这世终结。


    谢希夷能感觉到天道的慌乱与愤怒,他们所拥有的法则在互相博弈、互相吞噬。


    而谢希夷所拥有的情感令他即使掌握了魔国谢希夷的力量也稍逊一筹。


    因而,在法则的掌控之下,谢希夷的情感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消褪——


    只有彻底融进法则之中,才能战胜天道!


    而法则不允许谢希夷有感情!


    *


    池愉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明媚地穿透进来,温暖又带着几分灼热地洒在他身上。


    池愉有些恍惚,他坐起身缓了几秒,所有的回忆骤然回归,令他猛地跳起来,下了床——


    “啊!”一声惨叫,池愉低头去看,是小球躺在地上,被他重重的一脚,踩到了肚子。


    “对不起!你没事吧!”池愉将他捞起来,他们身上都还穿着法袍,黑雾浓缩成一团,像一朵黑云,在他们脚下飘过。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小愉,什么声音啊??”


    是奶奶的声音。


    池愉连忙说:“没事,刚才差点滑倒。”


    奶奶说:“哦,醒了就出来吃饭吧,买了你爱吃的锅贴煎饺。”


    池愉大声道:“知道了!”


    小球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低声问池愉道:“傲天哥,殿下呢?”


    池愉压下心中的不安,道:“不知道,你记得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小球表情有点难看,“我看到殿下飞起来了。”


    他捂住胸口,世界的壁垒与法则让他与谢希夷之间再无血脉共鸣,他已经感知不到谢希夷的情况了。


    池愉心里整个空了,他浑身无力,便弯着腰摸着床沿坐了下来,他扯了扯唇角,笑道:“玄寂师兄很强,他不会有事的。”


    小球没说话,他也跟着池愉坐到了床边。


    池愉沉默了,他眼珠子慢慢转动,看向窗外,窗外是几颗青绿的树,枝繁叶茂,树枝甚至伸进来了几根枝丫。


    车鸣声遥遥地传来,喧闹之中又分外平静,这是他的世界。


    但小球跟着他回来了,玄寂师兄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玄寂师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在此时被拉得纤长缓慢。


    奶奶的敲门声将池愉惊醒,“小愉啊,怎么还不出来?不要睡懒觉了,吃完再睡。”


    池愉大声道:“来了!”


    他抹了一把脸,站起身大步走到衣柜前,飞快地褪下身上的法袍,换上了清爽的T恤与短裤,露出光洁雪白的四肢。


    小球看呆了,“这是什么衣服?”


    池愉从衣柜之中又拿出一套衣裤,丢到床上,对小球道:“小球你快换上。”


    他找到了剪刀,一把捋起自己黑亮的长发,眼眨都不眨,一剪子下去,将长发剪掉,又飞快地理成了微分碎盖的样子。


    小球喃喃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池愉不仅剪了自己的头发,还按住小球,“我来帮你剪掉。”


    小球:“……”


    他没说话,安静地让池愉为他剪去了长发。


    池愉又想起来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这瞒不住,戴美瞳也难受,故而不打算遮掩。


    “小愉,你怎么还不出来?去拉屎了?”奶奶过来敲第三次门。


    池愉大声道:“来了,奶奶。”


    他拉着小球出门,奶奶吓了一跳,看着小球说:“这是你同学?”


    池愉:“嗯,奶奶,他昨天晚上过来跟我一起睡了。”


    奶奶:“哦……你好啊,我是小愉奶奶——”奶奶声音突然卡壳了,“小愉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池愉镇定道:“奶奶,是这样的,我突然基因突变了。”


    奶奶不语:“……”


    小球乖巧道:“奶奶好,我叫谢听寒,奶奶可以叫我小寒。”


    奶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他的金色眼瞳,和蔼道:“好的,小寒,一起来吃早饭吧。”


    小球说:“好,谢谢奶奶。”


    池愉没什么胃口,但因为担心奶奶唠叨,还是吃了和之前一样的饭量。


    吃完早饭,池愉拉着小球对奶奶道:“奶奶,我跟小寒出去一趟,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奶奶道:“好哦。”


    池愉拉着小球离开了家门。


    小球环顾周遭的环境,眼里闪过惊异之色,“傲天哥你的家乡怎如此奇怪?”


    “呃,此界竟毫无灵气,如此我们身上的灵力岂不是用一点少一点?”


    池愉心情不愉,并没有为小球解惑的心思。


    他带着小球先去了房产中介那儿,拿着身份证和手机给小球租了一个大平层精装修房子。


    签完合同付完钱,池愉对小球说:“你之后就住这里。”


    小球有些不情愿,“傲天哥,我想与你一起住。”


    池愉无奈道:“不行,你跟我住我爷爷奶奶会问很多问题,招架不住,你就住在这里,离我家很近,想找我随时都可以。”


    小球有些失望,但还是说:“好吧。”


    池愉满脑子都是谢希夷,心绪杂乱,灵力在体内乱窜,以至于体温格外的高,脸颊通红。


    池愉强按下澎湃的杂念,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教你怎么使用这些现代化家具。”


    他一一教会小球使用热水器、空调、冰箱、厨具。


    最后带着小球出门去买手机。


    小球没有身份证,自然用的也是池愉的身份证。


    池愉有钱,直接给小球买了个苹果机。


    小球拿着苹果机十分惊异,“傲天哥它居然在发亮,这是做什么的?”


    池愉回道:“和玉符一样的功能,还能看电影电视剧动画片。”


    小球:“哦。”


    池愉没心情跟小球说这个世界的诸多常识,便大手一挥,又买了苹果平板,准备回去下诸多动画片与电影电视剧,让小球看完自己了解这个世界。


    从苹果专卖店走出去后,池愉正要带小球回家,身后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池愉!!”


    池愉回头,几个男孩大步朝他走过来,脸上露出笑容道:“池愉!去网咖打游戏m——”


    男孩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向池愉的目光惊疑不定,“你是池愉吗?”


    池愉看着这几张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的脸孔,感觉恍如隔世,起码现在,他无法立即叫出他们的名字,缓了一会儿才点头,掀起唇角笑道:“高阳,我都能认错?还是不是朋友了?”


    高阳几人将他从上扫到下,又从脚看到脸,感觉喉咙有拖鞋卡着,语气艰涩道:“怎么两天功夫,你就大变样了?”


    即使他们都是男生,对外貌不甚在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池愉长相宛如游戏一般得到了极强的优化,他的五官是没变,每一处都长到了极致的漂亮舒展,甚至气质大变,颇有一种墨水画的行云流水写意之感。


    在阳光之下池愉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身姿挺拔如雅竹,身高也往上蹿了不少,尤其那双金眸,熠熠生辉,宛如太阳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本来池愉就长得好,现在长得更好,已经俊秀漂亮到让人完全挪不开目光的程度。


    池愉心中有事,完全不知道他与小球引来了多少人的目光,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他含糊地道:“这几天没熬夜……游戏我就不去打了,我有点事,不好意思哦,下次再玩。”


    “没事没事。”高阳慌乱摆手,咽了咽口水,“你忙,你忙。对了这位是?”


    他看向小球,池愉勾住小球的脖颈道:“我弟弟,怎么样,我们长得像吗?”


    他的脸颊贴着小球的脸颊,小球脸红了起来。


    高阳看了看他们俩如出一辙的金眸,“像,很像。”


    池愉道:“我有事,先走了啊。”


    高阳等人不敢说话,眼睁睁地看着他搂着小球离开了。


    展日信依旧沉浸在池愉的美貌震撼之中,喃喃道:“池愉……怎么变了这么多?他现在长得完全能当明星了。”


    陶论道:“他怎么还戴美瞳,美瞳戴了伤眼睛,下次提醒他一下。”


    高阳却想,人还是之前那个人,说话语气也未曾变过,但不知为何,他觉得与池愉的距离好像变得无限远。


    甚至有一种他是天上的太阳,他们是路边的小草的错觉。


    这般一想,高阳有些难过了。


    池愉拉着小球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小球忽然扭头,呼吸急促起来,“傲天哥!殿下!我感觉到了殿下在附近!”


    池愉:“!!!!”


    他紧紧握住他的肩膀,急道:“哪个方向?”


    小球犹豫了一会儿,指了一个方向。


    池愉立即展开神识,向着那个方向无限延展出去。


    小球疑惑道:“……消失了,可能是我的错觉?”


    池愉一愣,收回了神识,有几分落寞地道:“玄寂师兄过来了的话,绝不会不出现的。”


    小球没吭声。


    而在小球指的那个方向,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青年,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绝对he啊,莫担心。[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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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 重逢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池愉心心念念想回家,但他真的回到家后才发现,身边没有谢希夷,是多么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时间也因为等待,变得格外漫长。


    等待是穿肠的毒药,而池愉明显有点病入膏肓。


    焦躁难过的情绪即使掩饰得很好,但在家里却是瞒不住爷爷和奶奶。


    奶奶在客厅的佛像供了新鲜瓜果上了香,拉着池愉念了一边金刚经,语重心长地嘱咐他道:“佛说烦恼即菩提,你这个年纪,可没必要多思多虑,咱们家有钱,退路多的是,可不能迷障了。”


    池愉哑然失笑,“我知道,奶奶。”


    奶奶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所以,小愉你在烦恼什么?跟奶奶说说,也许奶奶能为你分担呢?”


    池愉垂下眼,想叹气,又憋了回去,脸上露出笑来,“没事,奶奶。”


    他故作爽朗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奶奶你多想了。”


    奶奶瞥着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其实孩子变化这么大,她又不瞎,跟老头子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东西来,便都对池愉身上的变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这事儿也给池愉提了个醒,待在家里难免会漏马脚,便找了个理由告别了爷爷奶奶,带着小球飞到了没有任何人烟的原始森林之中。


    “傲天哥,我们还要修炼吗?”小球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池愉:“嗯,你都炼气期巅峰了,干脆突破到筑基期好了。”


    地球没有任何灵气,但池愉带了足够多的极品灵石,足够小球使用到元婴期。


    但池愉也能感觉到,地球的界之法则,承受不了元婴期以上的雷劫。


    也就是说,在地球上其实能修炼,但也只能修炼到元婴期,再往上,就不是这个世界能够承受的了。


    对于池愉来说,已经非常好了——他万万没想到,回来后灵力、境界、术法都保留了下来。


    原本他以为地球这个出了名的末法时代,是不会允许有任何境界法力。


    现在显然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虽然现在修炼也不可能突破,甚至池愉修炼到元婴大圆满还得压着境界不能应劫,但为了逃避这漫长的等待时间,池愉宁愿将心神沉浸在修炼之中,也不想去面对无穷无尽的杂乱心念。


    修真无岁月,悟道不知年。也许等他入定醒来,玄寂师兄就出现了呢?


    怀着这种心理,池愉设下了结界,让小球去冲破筑基境界,而自己也在他远处入定修炼。


    时光飞快流逝,一个多月之后,筑基期雷劫在空中酝酿。


    这个世界的法则如此脆弱,连雷劫规模都比昊元界要小许多,小球又有佛骨护体,没费多少工夫就筑基成功了。


    但是,雷劫规模不够,淬体的效果自然也不会很好,小球能感觉到在此界筑基,根基明显不够扎实稳妥。


    不过这也是他自身的选择,他没有任何怨言。


    小球睁眼看了一眼远离他坐在另一棵树下修炼的池愉,知道他是想在此地消磨时间,便闭上眼睛准备继续入定稳固境界。


    时光荏苒,池愉被携带的任务闹钟唤醒,将关机的手机开机,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同学等无数个电话。


    池愉:“……”


    他站起来,将背对着他戴着头戴式耳机看剧的小球一把拎起,声音沉静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他们飞上了天,因为现在科技发达,池愉还特地隐匿了身形。


    池愉低头看了一眼规整发达的城市建筑,又瞥了一眼同样注视着底下风景露出惊叹表情的小球,突然问:“你想上学吗球?”


    小球回过神来,回道:“傲天哥,小球是我的乳名,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觉得你最好可以叫我的名字。”顿了顿,“我能跟你一起上学吗?”


    池愉哈哈哈哈笑了起来,说:“好的,小寒。不过你不能跟我一块儿上学,我上高三,明年六月份就高考——”


    他声音戛然而止,面露疑惑,“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他冥思苦想,突然一声惨叫,“我草!!!!暑假作业没写!!!!!!!!”


    属于池愉的高三第一个暑假,就这么绚烂地结束了。


    *


    高三开学报名第一天,池愉早早就去了学校。


    “那些卷子给我抄抄,快,来不及了。”池愉一到教室,就扑到桌上,将一书包的暑假作业都倒了出来。


    “——我草你谁啊?”他同桌徐卓惊诧地看着他,池愉瞪他,一张脸在晨曦下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格外出尘,然而一开口,那种味道便被破坏了,他语气高昂地叫道:“我都认不出来?大胆,赏你一百大板——快快快把作业给我抄抄。”


    教室一片寂静,徐卓也盯着他愣了神,迟迟不说话。高阳便赶紧拿着他的作业递过去,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讨好,“抄我的吧。”


    池愉也不再废话,伸手接过,打开文具袋抄起两支笔,摊开了作业准备开抄。


    高三暑假作业不是一个小数目,光是试卷都有厚厚一沓,他在昊元界倒是写了十来张,但这仅仅是暑假作业的冰山一角。


    而他回来后完全把这回事忘到了脑后,修炼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点,直接将闹钟设定为开学前一天晚上。


    大晚上也没法跟同学打电话借作业抄,只能一大早来学校赶进度。


    池愉左右手捏着水笔,一心两用,抄着两份卷子,更可怕的是他左右手的字迹竟然还一模一样。


    这样的绝技竟没多少人注意,他们更在意的是,池愉这一个暑假之后变化极大的外貌与气质。


    “这是……池愉吗?”


    熟悉池愉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池愉原本就长了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很少见的男生女相,性格阳光,嘴甜大气,大家都知道他家里很有钱,身上却没什么富二代的骄奢气,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因此人缘极好。


    所有人都熟悉池愉应该是个什么模样,却不想一个暑假过去,他变化竟如此之大。


    池愉的五官明显更精致,鼻梁似乎也更高挺,皮肤原先只是白皙细腻,现在却是极品瓷器一般,皮肤像是镀了一层清冷柔润的釉光,是毫无瑕疵的完美。


    他垂下的睫毛长而浓郁,眉眼如画,唇红齿白,脖颈修长美丽,就连攥着笔的手都分外好看,在晨曦的淡金色光线下依旧透着一种陶瓷般剔透的柔韧美丽。


    长成这样,连普通的蓝白经典高中生校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格外好看。


    外貌的变化天翻地覆,更让人望而却步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凛然的气场。


    少年都是敏锐的,他们能感觉到大人很多感觉不到的东西。


    即使眼前人依旧和记忆中那般嬉笑,但很奇怪,没人敢靠近了。


    池愉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他已经是元婴期修士,与凡人已经是天壤之别,即使他收敛了灵压,但情绪波动之际,灵气威压还是会从毛孔之中溢出——这种细微级别的控制,他还未做到很好,说到底,他两年时间到元婴期,还有太多不能做到的事情。


    这种灵气境界的压迫感,并不是一般凡人能够承受得了的。池愉的同桌徐卓对此就有深刻的感受,换平常少不得过去骚扰,再与其顺理成章地插科打诨,为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几分乐趣。


    但现在,徐卓完全不敢,他坐在池愉身边,只觉得浑身都僵硬,心脏跳得厉害,极难再和从前一样撩拨池愉。


    池愉手速飞快地抄完了两张卷子,又抬起脸来,“高阳,高阳。”他声音清亮语气松懈地叫着高阳的名字,“别的也一起拿过来吧。”


    高阳还来不及动作,展日信将剩下的作业垒到桌子上,积极道:“抄我的吧,高阳都是抄我的。”


    “好好好,好兄弟,爱你。”池愉脸上露出笑来,像往常一样说着甜言蜜语,展日信这次却悄悄脸红了,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澎湃之感,感觉比竞赛得奖了还要骄傲,“没事,没事。”


    陶论大着胆子坐过来与他说话,“池愉,你怎么上学还戴美瞳?美瞳戴久了对眼睛不好。”


    池愉:“?”


    他放下笔,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一双金瞳在光线下忽闪忽烁,像是最上等的金色琥珀,宛如烨烨日光,“你看我这像是美瞳吗?”


    他睁大眼睛去注视着陶论,故作气恼地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能是美瞳吗?”


    陶论被他那双散发着锐气的眸子盯得浑身发软,像是被摄去了心神,结巴道:“不、不是,哎呦,真不是美瞳,那你眼睛……”


    池愉掷地有声道:“基因突变,我这是基因突变。”


    他这么说着,心中微微一动——


    从前从未多想,现在他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他这双眼睛是玄寂师兄的。


    玄寂师兄身体里也有他的心脏,他们早已经融为一体。


    如此一想,池愉心里泛起淡淡的忧郁焦躁,情绪猛地跌落。


    严格说起来,他与谢希夷并未分开如此之久。


    从另一个天罡秘境之中算起,到回到五百年后与魔心谢希夷碰面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分别了半个月不到。


    而这次,他们已经分别了两个月。


    池愉想,之前他是怎么坚信他可以一个人回家的呢?他明明连跟谢希夷分别几天都已受不了,他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过自己的日子?


    池愉放下笔,他捋起一角衣袖,低头嗅了嗅由玄寂师兄骨头炼制而成宛如玉镯的手环,好像勉强汲取到几分玄寂师兄身上的气息。——更多的却是他气血真阳的味道,暖烘烘的。


    他兀自陷入情绪的漩涡之中,却不知淡淡的灵压溢出,以至于旁人都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敬畏。


    他的好友高阳等人悄悄离开,坐回自己的位置。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安静到落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池愉不知同学的变化,他情绪低落着捡回了笔,重新开始抄作业。


    他抄作业的速度极快,在老师进来之前抄好了一半,剩下的没时间就先塞桌肚子里。


    班主任邱叙进来的时候还惊叹,“今天这么安静?转性了?”


    没人说话。


    邱叙:“……”


    感觉气氛怪怪的。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了池愉,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池愉眼睛金灿灿的,显得格外璀璨夺目。


    池愉与他对视,一向威严的邱叙竟然率先移开了目光,心脏莫名跳得很快,四肢也微微僵硬,本来想追究池愉戴美瞳的事情,但话到嘴边莫名其妙就咽了回去。


    美瞳戴就戴了,或许是近视了,追求个性也正常,不影响成绩就行……如此自我劝慰,邱叙心安理得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自己。


    池愉心里藏着事儿,虽然表面高兴从容一如既往,其实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两年多没学习,池愉应该已经忘了许多内容,但得益于修炼后得到了极大增强的记忆力,他现在连他小时候的记忆都能回忆起来。


    所以,他重视的学业不会有什么影响。


    趁着班主任开班会的间隙,池愉将书堆垒高,将暑假作业重新拿出来狂抄。


    从邱叙这个角度,当然能看到池愉在抄作业,但他也没说什么。


    池愉紧赶慢赶,在中午之前将暑假作业补完了。


    他家离学校有些远,上学都是踩自行车,中午天气没那么热就回家吃饭,天气热就在食堂吃。


    现在灵力流淌四肢经脉,只要他想,十秒就能到家。


    但池愉还是选择了在食堂吃饭。


    拉着高阳他们一起。


    他还不知道自身的变化让周围的人都对他有了莫名的畏惧——但同时,池愉像往常一样笑着搂过来活泼地说话,又让人生出十分的受宠若惊与欣喜。


    吃完饭后便一起去了篮球场打篮球。


    池愉运动神经好,什么运动都能轻易拿捏,若不是成绩好,大概也会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


    池愉抱着篮球,距离篮球框还有百米远,很显摆地对朋友们笑,“我给你们露一招,百米灌篮——”


    他伸展柔韧的手臂,篮球以一个极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远处的篮球框之中。


    高阳他们震惊错愕,池愉笑容灿烂,虎牙若隐若现,“怎么样,我厉害吧?”


    他摆出这种臭屁骄傲的姿态,也不让人厌烦。


    高阳喃喃道:“是很厉害,你都能去打nba了。”


    池愉若有所思,又露出虎牙龇牙笑道:“你说得对,我有这样的本事,应该去为国争光。不过,我这么厉害,去参加奥运会,不是以大欺小么?”


    说话好像很离谱,但是没有人嘲笑他。


    现在的池愉,让人生不起任何的负面情绪。


    他们不知道池愉有何际遇,但对池愉太过熟悉的朋友,都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从容不迫感,这不是高中生会有的气场。


    这就无形之中有了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会因为池愉还像往常一样对他们嬉笑而感到微妙的庆幸与窃喜。


    但这又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他们喊上了几个学弟一起打篮球。


    池愉在篮球场上奔跑,他动作潇洒利落地穿过对手,跳起来投篮的时候身姿格外轻盈飘逸,没有人能防得住他,他甚至在自家篮球框下投对面的篮球框。


    如此一边倒的碾压姿态吸引了不少观众,男生女生都为他喝彩。池愉举手对他们打招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漂亮的脸,当真比娱乐圈的明星还要耀眼。


    高阳看呆了,一个不小心就与学弟撞到了一块儿,狠狠摔了一跤,膝盖被蹭掉了一大块皮肉,鲜血淋漓。


    池愉赶紧跑过来,一把扶住他,“我送你去医务室。”


    展日信与陶论也不打了,要带高阳一起去医务室。


    高阳有些不好意思,“谢了。”


    到了医务室,池愉看着校医给他处理伤口。


    高阳人高马大的男孩,疼得龇牙咧嘴,差一点嗷嗷叫唤出来。


    池愉乐了,“都多大的人了,这么点疼都受不了。”


    展日信说:“池愉你也别笑高阳,最怕疼的人是你。”


    池愉眨了眨眼,“是吗?”


    陶论附和道:“你忘了,你最怕疼,疼起来是真的掉小珍珠的。去年运动会你比现在高阳摔得还重,给你上药你眼眶都红了,一边哭还一边笑,说没事。”


    池愉睁大眼睛:“……”


    他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他怎么忘了,他的确很怕疼,疼起来也的确会红眼眶掉眼泪。不过穿了之后,痛觉好像有了阈值,超过一定的阈值便一点都不疼了,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这回事。


    池愉笑了起来,“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铁骨铮铮。”


    他脸上虽然笑着,心中却寂寞万分——


    他想玄寂师兄了。


    等待是毒药,思念也是毒药。


    他太自大了。


    之前他以为他可以忘记谢希夷回家过自己的平凡日子,但爱就是爱,爱而不得,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佛说世间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最大之苦生老病死他都已坦然,却唯独会因为爱而痛苦烦恼。


    想来,玄寂师兄也是如此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玄寂师兄已经受过了如此苦恼。可见爱欲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连未来佛子都为其栽倒,毁灭了修为与佛心。


    想得到,却不知何时才能得到,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得到,徒生诸多偏执。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个道理池愉分明明白。


    池愉池愉,他这辈子都要开开心心的才对。


    难道要一直这样难过吗?


    ……他这辈子还能跟玄寂师兄相见吗?


    池愉努力不去想这件事。


    下午放学,池愉和高阳他们一起离开教室。


    高阳问他:“明天就正式上课了,咱们约网咖最后尽兴一把?”


    池愉很久没玩游戏了,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他们走出校门,池愉眸光忽地一动,视线精准地锁定到了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身量很高大的青年,头发理得有些短,露出完美无瑕的俊美脸庞,身上穿着无Logo的品牌衬衫黑裤,简洁而清爽。


    他长相过于优越,气质又不同于高中生,明显的成熟,因此万众瞩目,光芒四射。


    “……”池愉呆住了,很快,他眼眶一红,激动到心跳加速,头晕目眩,“玄寂师兄!”


    他声音略带沙哑地叫了一声,手里提着的书包掉落在地,不顾周围还有许多学生家长,他大步过去,乳燕归林一般撞进了谢希夷怀中。


    谢希夷展开双手抱住他,低声道:“久等了,池愉。”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章就可以正文完结了![好运莲莲]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搭嘎![害怕]


    第179章 天道之战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谢希夷这一生,没有恐惧过 。


    在大夏作为太子,他的悟性、智慧都远超常人,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能举一反三,灵活多变。


    进入罗珀后,因为天生境界,他修习佛门法门自然也极快,内修修为提升更是远超绝大部分的佛门师兄。


    他一直从容、优雅、强大、甚至清高而傲慢。


    因此,他觉察不到恐惧这种情绪。


    但因为池愉,谢希夷体会到了诸多情感——喜悦、愤怒、忧虑、思念、悲伤、惊讶、疑惑、怀疑……


    而最后他领悟到的是恐惧。


    在法则重压之下,记忆逐渐消失带给谢希夷剧烈浓郁的恐惧。


    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感,他本身并无深刻的认知,他只知道,若真让法则如此去做,那他会彻底失去池愉。


    失去记忆,被魔心掌控之后,他已经失去过池愉一次,也因此深重地伤害过池愉。


    再失去记忆,池愉作为元婴期,拥有漫长的寿命,而在这漫长的生命之中,他都将期待着他度过。


    谢希夷如何能忍受,未曾完全补偿池愉,便再次伤害他?


    他也无法容忍失去池愉。


    因此他抗拒与法则同化。


    本就不属于他的法则之力一边吞噬天道法则,一边同化他,本就一心多用,被谢希夷抗拒,也显出了几分脾性。


    它带着魔国谢希夷的意志开口了:“灭除此方天道,你再取而代之,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若不去灭除天道,反被其吞噬,你将一无所有。”


    谢希夷没有言语,在被法则消融身体之时他便一念通明,即使魔国谢希夷也是他,但人尚且无法共情昨日的自己,他谢希夷又如何能避免?——他与魔国谢希夷的目标并不一致。


    谢希夷虽然厌恶被天道安排的宿命,但他做事总有先后优先级。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池愉,因此他会选择与池愉去另一个世界,即使有毁灭天道这个想法,也会无期限搁置,并不着急。


    而魔国谢希夷不一样,他成就魔国最大的动机就是以天道之职能来毁灭原来的天道。


    天道是他的魔障,若不是天道设计,谢氏一族又如何能灭族?他又如何会被气运之子杨旻所灭?


    杨旻甚至飞升至仙界,成了原天道的一线生机,杨旻不死,原天道永存。


    魔国谢希夷成就魔国之后是无限的绝望,他在如此绝望之中支撑了几千年,他看似赢了,实则输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连另一个自己都能牺牲。


    这便是他们的分歧。


    而谢希夷非常擅长学习,他本身智慧只高不低,被魔心掌控的时期他便极其擅长创造禁咒。玄寂与魔心结合之后,他领悟通透的能力便更强,甚至创造出了与黑色禁咒完全相反的吉言。


    虽然还有非常多的缺陷,但对于纯粹破坏、灭杀的黑色符文来说,已经摸上了神佛的领域。


    因此谢希夷的抵抗,并非无力的抵抗,他在解构法则。


    法则也察觉到了这点,苦口婆心地劝道:“虽然谢氏一族在此时间线没有灭族,但发生过的事情不会因为时光倒流时间线重塑而彻底消失,它必然留有痕迹,现在是毁灭天道的唯一机会,不要抵抗我,与我融为一体,才有胜利的希望。”


    谢希夷并不回应,只要他有片刻的松懈,法则便会趁虚而入。


    从前非要压制的魔心,此刻又成了护城河。魔心乃宿世而来,历经二世仍然坚如磐石,拿来抵抗法则也有几分能耐。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


    而昊元界也因这场盛大的鏖战而生灵涂炭,法则之争引起的灵力风暴如最可怖的绞肉机,再强大的修士都会被搅成齑粉。这也使天地灵力越发浓郁,风暴卷入灵力越多,对昊元界的伤害便也越大,形成了恶性循环。


    带着魔国谢希夷意志的法则并不在乎这些,但天道在乎,天道与世界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气运之子杨旻尚且柔弱,取代杨旻的后手气运之子池愉也被谢希夷拐跑送走,它毫无后手退路,却又满身弱点。


    之前两次重启,天道并无多少记忆,只因为法则的呼应,隐约感觉有些感应,因此才会将池愉招过来取代杨旻。


    凡人有赌徒一说,上了牌桌除非死就不会再下去,天道也是如此,它上了牌桌,就绝不会下去,因此每一次,天道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直到谢希夷打上门来,昊元界掀起无数毁天灭地的风暴,它才隐约开始后悔。


    它想求饶,想求和,但都开不了这个口,它如此傲慢,又如此强大,在它的翻覆之下,神族遗脉都将化为它的养分,即使重来一次又一次,它也依旧贪图法则升级带给它的无穷益处,如此又怎么可能放下骄傲,轻易认输?


    因此它只能咬牙继续支撑。


    但很快,它发现对方的法则迟缓下来,天道趁机反过来吞噬了不少法则之力,也不见谢希夷反抗,心中大喜,赶紧加快了吞噬的步伐。


    法则之力往它身上流淌,天道法则也越发凝实,再如此下去,谢希夷必输无疑。


    而天道也察觉到了法则之力与谢希夷的分歧,脑子稍微一动,也能明白过来缘由,它不由得狂喜——池愉作为杨旻的替补,虽被谢希夷拐跑送了回去,但似乎并不是毫无用处,他侵蚀了谢希夷的佛心,令他偏执之所更换成了爱欲,因此成了最大的弱点。


    既然双方都有弱点,那就看谁放手放得更快更多了。


    带着魔国谢希夷意志的法则对谢希夷低吼道:“够了,不要再反抗我了,这样下去,我们必输无疑!”


    谢希夷依旧没有回应,他依然在解构法则。他并非没有大局观,然而于他而言,爱欲的优先级永远胜于复仇欲。


    法则很快放弃了对谢希夷记忆的侵蚀,而是以谢希夷的意志为载体继续吞噬天道的法则。


    然而这场战役,明显是它这方占据了下风。


    法则对谢希夷恨铁不成钢,“难道灭族仇恨对你而言不值一提吗?”


    谢希夷依旧没有回应,法则似乎感到绝望,不再对谢希夷言语。


    如此,昊元界的所有生灵都能感觉到法则之争似乎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因为灵力的风暴消解了许多。


    不知过去了多久,谢希夷终于将法则解构完毕,而天道也将法则吞噬了十分之九。


    谢希夷已经毫无胜算。


    天道忘了方才的惶恐,傲慢地对谢希夷道:“从前输赢暂且不论,这次是本天道赢了。”


    天道自然能从法则之中察觉到赌桌已经掀过了两次,既然有第三次,说明前面两次都是它输。


    而这次是它的胜利,它只要胜一次,谢希夷就完了。——不过,未能将谢氏一族化为养分,甚至因为这次法则之争,损失了不少修士。看似它赢了,实则也是它输了。


    但能从谢希夷与宿世的围剿之中存活下来,也是最大的幸运,它还有很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解构完法则的谢希夷利用剩余法则为其重新构建了躯体,神血划破法则,流淌进谢希夷的掌心之中。


    天道大感不妙,想要继续吞噬,谢希夷的动作比它更快,双手、神识与法则共同挥洒神血,书写出一套又一套的禁咒,解构了法则的谢希夷已经完全可以创造更多的法则。


    对于天道而言,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无数法则碎片从禁咒之中溢出,在禁咒破碎之后融合成彩带一般浓厚的法则。


    有如此能力的谢希夷,已经完全可以创造一方世界。


    天道崩溃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这种事情?”


    它不知道,每一世的结尾它都如此崩溃,但每次重来的时候它都会继续轻视谢希夷,而每次也将因为轻视而跌入失败的深渊。


    这次看起来似乎是最后一次。


    谢希夷创造的法则涌入波涛一般来势汹汹,比起魔国谢希夷给予他的法则更浓郁,更凶猛,更具有力量,饶是已经吞噬了魔国谢希夷的法则的天道竟都招架不住。


    残留了魔国谢希夷意志的法则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你让我吃惊。”


    攻守开始逆转。


    在无数法则的交融之中,强大的谢希夷看到了更多。


    那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漂亮的、强大的池愉穿着如烈火一般鲜亮的红衣,他在渡成仙劫。


    他身上有着强大的气运,身边无数人为他护法,谢希夷甚至从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成仙劫看着声势浩大,却明显雷声大雨点小,谢希夷掌控的法则令他通晓一切,因此他知道,天道是在为池愉开后门。


    池愉即将裹挟着如此强大的运势飞升至仙界,而这便是第二次天道赢的缘由。


    在法则之下,谢希夷能清晰地看到在成仙劫的映照之下,池愉期盼的、发光的脸,他在喃喃自语:“只要飞升之后,我就能回家了。”


    成仙劫雷劫看似毫不留情地劈在他身上,实则总会留有生机,池愉对此毫不知情。


    他很坚强,雷劫将他劈得皮开肉绽,白骨森森,他都未曾放弃。


    同时他又很脆弱,用层层神器阻隔了朋友下属的目光,却在神器背后流着眼泪说好疼,好疼,怎么会这么疼。


    原来他这么怕疼。


    谢希夷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冲到了成仙劫落下的边缘,他看不见自己的脸,却能通过法则感受了一股浓烈的却又模糊的情绪。


    裹挟着如此强盛的气运,池愉所经历的成仙劫也声势浩大,足足九九八十一道,看似绝无可能生还,却因为天道的有意安排,飞升成了必然的结局。


    八十一道雷劫之后,池愉被劈成了残渣,残破的心脏在深坑之中跳动,雷劫之中的法则令池愉的肉体从心脏开始飞快成长,很快,他的肉体恢复,天空倾泻下一道璀璨的光芒,仙门由此打开,引他飞升。


    通晓一切的谢希夷离奇地愤怒。


    他所珍视爱重的池愉不过是天道保命的棋子,他永远回不了家。


    而这一点池愉并不知晓,他揣着期许与希望飞升,得到的是欺骗。


    天道怎么敢?它怎么敢的?!


    谢希夷手中的神血越发稀少,全都化为了最辛辣猛烈的法则,反扑来势汹汹,裹挟着谢希夷的愤怒,将天道逼至绝境。


    天道节节败退,终于放下了它的骄傲与傲慢,向谢希夷讨饶,“谢希夷,本天道不与你争,只要你停下吞噬,昊元界本天道就留给你。”


    谢希夷低笑道:“争?你配跟我争?不过蝼蚁罢了。”


    天道怒道:“你别太过分,若是本天道拼死反抗,你绝赢不了我!”


    谢希夷不再多言,就像禁咒对于他而言如臂指使一般,解构法则之后,他也依然如臂指使,如此可怖的悟性,即使是神佛也未必可及。


    天道被吞噬到绝望,“本天道输了,谢希夷,本天道向你认输,饶了我罢!”


    它隐约感应到这种求饶的时刻好像发生过不止一回——看来,即使是天道,也难免重蹈覆辙。


    谢希夷冷笑,天道本该没有任何感情,如此才正常。一旦有了私心,便是无数的怨孽血债。


    他不敢去想池愉作为天道保命的棋子飞升至仙界的绝望。


    对于修士而言,飞升仙界是最大的期许与荣耀。


    但池愉的心很大,同时又很小,他是一个很奇妙的人,所望所求不过一个“家”。


    而池愉永远回不了家,棋子不会有自由,一生皆被最高一等的存在掌控。


    鱼游荷上露,不见天地阔。


    狂乱的愤怒与恶意涌上心头,令谢希夷无法轻易毁灭天道。


    吞噬到最后,一颗包裹着天道意志的核心落到了谢希夷掌中,他低头对核心轻笑,“看来,这次是我赢了。”


    天道瑟瑟发抖,想说话,却被谢希夷封住了灵机,令它无法再言语。


    灵力风暴化作大片的灵液雨滴,滴落在地面之后便生长出无数的灵植,昊元界的灵气再次繁荣。


    所有生灵都感知到了法则之争已经结束,陆续从隐秘的躲藏之地中钻了出来,好奇地感受着这浓郁的灵气。


    而仙门与魔界各自召开会议,决定趁他病要他命,继续打!


    本该一百多年才结束的修魔大战,并不会因为天道轮换而结束,就如同宿命并不会轻易更改。


    谢希夷在法则之中看着已经成为他名下资产的昊元界,在秘境之中看到了他所厌恶的杨旻。


    只要他动动手指,杨旻就会碎成齑粉。


    但谢希夷思考片刻,并没有这么做。


    因果早已结清,他没有杀杨旻的理由,不如放他一马。


    谢希夷撕开了星漩通道,要进入池愉的世界。


    然而在进去的那一刻,他顿住了。


    谢希夷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他是昊元界的天道,甚至比原来的天道更强,天道有情是恐怖的事情,但他只对池愉有情,影响便没有那么大。


    他已经强到在池愉的世界法则之外,就洞悉所有。


    池愉的世界还有另一个他,是第二世的谢希夷。


    依旧是浓烈的、模糊的情感,浓烈到宛如一杯满溢的水,却又模糊到一片浑浊。


    谢希夷不想去探寻他踏过界与界的法则出现在这世界的原因,他只是在世界之外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胸怀并不大,因为情丝的霸道催生出了浓郁的占有欲,他不喜欢池愉的目光落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身上,甚至这其中也包括了世界重塑后的他的旧影。


    不过,谢希夷看着这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仅是身材不一致的自己,心中有些许说不上来的微妙。


    如此微妙的情绪令他生不出敌意,思忖片刻后给予了对方几分体面。


    两个月之后,谢希夷才撕开通道,进入到池愉的世界。


    这个过程之中,谢希夷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旧影在法则的重压之下消散。


    那杯满溢的、浑浊的水在最后一刻散发出了清甜的气息。


    “你是说,你现在成了昊元界的天道了?”池愉不可思议地问道。


    谢希夷低笑道:“是的,我如今可以轻易地创造法则。”


    池愉:“比如?”


    谢希夷道:“比如地球没有地心引力,1+1=11,老婆饼里会有老婆,人类只能和树孕育子嗣……”


    池愉怪叫着打断他道:“等等,等等,且慢,手下留情,你会颠覆整个科学界的,这样的话我高考岂不是要完蛋?”


    谢希夷微笑,手心冒出一个造型可爱的娃娃,“这是送你的礼物。”


    池愉:“嗯?”


    他眼睛亮亮地接过娃娃,“送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喜欢这种东西。”


    说着,他重重地捏了捏娃娃的肚子,娃娃黑色的眼珠子情绪化地露出一丝愤怒,肚子里的机器发出声音,“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


    “好幼稚啊玄寂师兄。”池愉说。


    谢希夷望着他漂亮的脸庞,声音悦耳道:“这是昊元界的天道。”


    池愉瞳孔地震:“嗯???”


    他低下头看了看这个造型可爱的娃娃,还有它那双如仰望星空上的咸鱼一般绝望的眼珠,顿时李小龙上身,“阿打!”,一脚将娃娃踹飞——“给我死!”


    “不要小看高中生的怨念啊可恶!!!!”


    天道:“……”


    它这辈子也是能看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还有一章就正文完结,有很多坑只能番外填了,正文说不完,也难说完[可怜]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搭噶[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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