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只是开个玩笑嘛！不要那么生气！”织田信长敏捷地后跳了一步, 躲过了阿尔托莉雅下意识抓向圣剑发起的攻击“不过说真的，那家伙连宝具都模仿得有模有样呢～真的不是私生女什么的吗？”
红发的御姐靠在桌子边对着阿尔托莉雅促狭的眨眼睛“ 不要害羞嘛, 反正都是英灵了，这些东西应该已经是不需要那么在意了吧？”
阿尔托莉雅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立刻冷静了下来，重新坐下，但那紧握的拳头任然显示她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看起来甚至是很想一拳砸到面前的织田信长脸上的“不，那种事情我是在意的，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织田信长带着笑意的打了个响指, 录像立刻继续了播放。在画面中，人偶阿尔托莉雅的黑圣剑释放出了一道漆黑的光炮, 与末广铁肠和条野采菊的合击相撞，爆发出惊人的冲击波。
于是画面开始变得摇晃了起来，飞沙走石，到处都是被掀飞的泥土石块，但视频画面却还是坚定的继续向下播放着, 就像是录像者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这是我们在时空裂缝附近遭遇的敌人，它们归属于时空溯行军的阵营”说起正事来的时候, 成年体的织田信长并不同于少女形态的自己, 她的语气难得正经了几分“时空溯行军似乎掌握了某种英灵复制技术，虽然威力不及，但对于普通人来说, 绝对算得上是大麻烦。”
阿尔托莉雅紧盯着画面中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毫无情感的脸，还有那不同于胜利与誓约的黑色暗沉力量，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简直……不可饶恕！”
“对吧对吧！”织田信长想起了比水流的那些分析, 她对自己选择的属下还是有信心的，所以一想到这可能是亚瑟王的姐姐摩根或者是梅林做的，就严肃不起来，只觉得想笑，憋了一肚子坏水，咕噜咕噜的直冒，所以她突然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看到自己的脸被这样滥用，是不是超——火大？”
阿尔托莉雅没有立即做出回答，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人偶胸口处逐渐绽放的冰晶花朵上——那是仿制品被击败的证明。
她的目光里面逐渐带上了深思，隐约还有好奇与惊喜，金色的长发灿烂的像是阳光赋予，又或者是流淌的富裕，碎发轻轻的垂落在她的脸颊。
“不过……这些人很厉害呢，哪怕是伪造上人偶，质量也并不过关，因为龙之心是最难获取也不可能再出现的材料，但那毕竟是以我的数据来制造的，能打败‘我’的人，在现在的人类之中，居然能够出现。”
听到这句话，织田信长的脸颊上突然出现了一抹足够高傲的笑意，她侧着头看着屏幕，回忆着条野采菊与末广铁肠灵力共鸣的模样。
“当然了，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下属！”
是穿越了时空的意外，是千万万平行世界唯一的缘，哪怕织田信长相信自己的才能，认为无论沦落到如何不妙的境况，她都能拥有绝地反击的能力，但她也从来都能够珍惜当下。
千万万平行时空的都是织田信长，但又都不是她，握在手里的才真正是自己的，平行时空说到底也与如今的织田信长没关系。
在这一份经历里面，能够拥有这么一段有趣的经历，拥有这么一个下属，确实是运气不错。
“我必须要亲自去确认。”阿尔托莉雅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荣耀与胜利加诸其中，她突然站起了身，看起来终于有了除愤怒与无奈意外的其它兴致“英灵可不是谁都能复制的，哪怕是低配版本，我会去确认这样的工艺来源。”
“同时，我对你的那两个下属也很感兴趣，能为我引荐吗？织田信长？”
“当然！”织田信长满意的笑了起来，她翻手收起芯片，眨了眨眼，于是岩浆流淌过底色的红，燃起炽热的火焰“算算时间，刚好在回来的时候也把你的那个国师带走吧。”
“啊——”
阿尔托莉雅突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稍微报复了一下的老师兼下属，忍不住露出了牙痛的表情，众所周知，梅林一向是最麻烦的。
这种麻烦不在于梅林在做什么，而是在于梅林这个人，这个名字本身就意味着会让亚瑟王恼怒的大麻烦。
不过这确实是自己的事情……
金发的王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重新挺起了腰杆，她语气平静的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我会的，那毕竟是我的国师。”
到这里，亚瑟王成功的被织田信长带跑了，她们勾肩搭背（bushi）的离开了会议室，向着传送室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听了后半程的韦伯忍不住嘴角抽搐“真的没问题吗？他们两个就这么走了的话？”
达芬奇“呵呵”笑，他用手撑着脸，笑容意味深长“谁知道呢？反正御主不在，我们哪里拦得住织田信长和亚瑟王？”
“说的也是……”韦伯胃疼的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他满脸疲惫，看起来虚弱极了“最多就是上一个麻烦还没有收拾完，就要收拾下一个，相信御主已经习惯了。”
“不过啊——”
他抬眼，眯着眼睛回忆起了刚刚织田信长带回来的芯片里面呈现的画面。
人类原来也能这么强吗？以人之身抵抗英灵超规格的概念力量，来守护自己身后的事物。
虽说旧日的那些事情已经不能成为韦伯的心阴影了，但果然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会觉得恍惚啊。
如果当初的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实力，那英灵的战场上自己也不会显得那样的弱小，更不会因为“证明自己”这样可笑的由，让自己深陷险境。
只有不够强大的人才需要证明……
“如果当时我……不，算了，没什么。”在达芬奇带着笑意的目光前面，韦伯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
“我只是在想，这样强大的能对抗英灵的力量，竟然并不属于那些魔术家族，也不属于时钟塔，现世的那些魔术师果然是没落了。”
而没落的家族，他们的任何评判与认可，都是最不重要的东西，而自己当初竟然会那么在意。
“毕竟连守护人，都需要交给立香这样的女孩子来做？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成，战后还要来指手画脚。”
达芬奇赞同了韦伯的话，他的神色似乎有一瞬间幽冷，紧接着又在被人注意到之前，很好的收敛了下去。
在见到加班的条野采菊与末广铁肠之前，织田信长先带着亚瑟王去见了那具已经残破的傀儡。
精美的人偶眼眸已经闭上了，她的全身长满了黑色的裂痕，而那把黑圣剑更是早已经破碎，收拾战场只捡回来了一堆残骸。
阿尔托莉雅虽然通常是saber职介，但魔术魔法也并非一窍不通，她从看到那堆碎片开始就忍不住皱眉，上手检查翻找一番之后，更是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熟悉的符文熟悉的力量波动，分明是岛之主的权能力量，尤其是符文，阿尔托莉雅随便一回忆，就能从记忆里找出很多类似的东西。
她的拳头捏紧了，指节用力的“咔咔”作响，金发少女王者的语气似乎有点咬牙切齿“岛之主……皇姐！你又想干什么？”
终于看到想看的场面，织田信长满意的笑了，她勾起了唇角“果然是摩根吗？”她看着有点炸毛的亚瑟王突然就笑出了声“哎呀，那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已经足够了。”
“果然很有趣呢～”
“织田！信长！”
“哈哈哈哈哈，但真的就是很有趣嘛。”
"信长大人，您这样戏弄亚瑟王真的没问题吗？"一旁的后勤人员终于忍不住了，他抱着一堆残骸碎片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织田信长正在用手指戳着人偶碎裂的脸颊，闻言大笑着拍打大腿“哈哈哈！有什么问题？你看她气得头发都要翘起来的样子多可爱！”
阿尔托莉雅猛地转头，金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我听得见！”她手中拿着的一块刻着摩根专属符文的碎片被捏得咯吱作响，“这些符文明显经过伪装，但核心术式——”
“是你们姐妹同款的对吧？”织田信长突然凑近了一些，红眸里闪着促狭的光“说起来，你姐姐该不会是在每个平行世界都执着于制造你的复制品吧？这是什么奇怪的姐妹情趣吗？”
“织！田！信！长！”
“在呢在呢～”织田信长灵活地躲过了阿尔托莉雅挥来的拳头，顺手从残骸堆里捞起了一块发光的核心碎片“不过说真的，这个技术倒是挺有意思。”
她突然收敛了脸颊上的笑意，将碎片抛向空中又接住“能把英灵的数值压缩到这种程度……看来你姐姐和时空溯行军合作得很愉快啊。”
阿尔托莉雅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阳光透过仓库的高窗照在两位英灵之间，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远处传来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的脚步声，但此刻仓库里静得能听见魔力残渣落地的声响。
“我会亲自问清楚的，如果她要做什么不该做的坏事的话，我会阻止她的。”阿尔托莉雅最终轻声说道，圣剑在她手中显现出淡淡金光“以卡美洛之王的名义。”
织田信长吹了个口哨“这才像话嘛！等下需要我帮你按住梅林让他没法逃跑吗？”
“……多谢。”
第92章 092 预备抓人
当然, 在摩拳擦掌抓梅林之前，阿尔托莉雅先见到了接到织田信长消息赶来仓库的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
虽然她在芯片录像里面已经粗略见过了那一场战斗, 也大体能猜出这两个人的实力，但现场见到，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惊异。
这对搭档里面，尤其是是白发的那一位，他的身上笼罩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不是具体的气味，而是一种感觉，像是身体里沉眠着杀戮的火焰。
那种熟悉的尖锐的冰冷，让阿尔托莉雅控制不住的回想起某次英灵战争, 那一次降临现世，她的御主是卫宫切嗣, 是个被称为魔术师杀手的男人。
“很像，但又确实不同，仔细观察差异还是很大的”略一思索，阿尔托莉雅突然就释然了，她对着条野采菊露出一个含着歉意的微笑“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熟人的影子, 但你不是他，抱歉, 用别人来作为第一印象稍微有些失礼了。”
“熟人？”条野采菊并不在意这种事情, 准确的说，他更好奇能被亚瑟王称为熟人的那个人是谁“他的职业是什么？”
“爱因兹贝伦家入赘的夫婿，从前是个杀手。”
“那就正常了, 我从前是个黑手党，做的事情对比起雇佣兵杀手之类的来说，差别应当也不是很大”条野采菊勾了勾唇角, 在听到杀手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应该是在现世认识的，而情报里面曾经看过的英灵战争也刚好能对上这件事情。
“能在英灵战争中召唤出您，这位杀手想必是用了特定的圣遗物吧？”
阿尔托莉雅讶异的微微睁大了眼睛，那蓝色的眼眸像是宝石一样清透，倒影着条野采菊的影子“你很敏锐，是的，他是用圣遗物召唤的，但圣遗物只会提高概率，也不是一定能够成功，之所以能召唤出我，还是因为他的想与性格。”
“性格？”
“渴望世界和平，甚至想要对圣杯提出这个愿望的狂徒。”
“那确实太狂妄”条野采菊了然，他的神情带上了些许微妙，变红的头发末尾随着动作微微摇晃着“圣杯是万能许愿机器，对着圣杯许这个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没有等阿尔托莉雅说话，白发前黑手党突然就笑了，他摇了摇头“应该是不可能实现的吧，善与恶都是人的天然构成，有人就必定有恶，无论圣杯是怎么实现这个愿望的，应该都不是您的那位熟人想看到的。”
“我们那一次，圣杯污染了，他没能许愿”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抬眼看向条野采菊“不过后面那个结论……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这一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啊，哪怕看起来再圣人的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拥有过负面情绪，有过一闪而过的恶意念头，区别只不过是在于能不能控制住这样的恶意罢了。”
“世界和平，就需要没有争端，而有人就会有资源争夺，哪怕是大部分地区生产力已经足够的现世，也需要争夺更好的生活，所以根本不可能没有争端，而如果真要实现世界和平……”
条野采菊认真的仔细的想了想怎么才能够实现“人类灭绝吧，一条路是杀死所有人，还有一条路是去除人性的恶，但没有了恶，活下来的真的是人吗？不过是乌托邦的幻影，与前者又有什么区别？”
阿尔托莉雅怔然，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长出一口气“果然不同呢——”
不只是那能够被英灵入眼的实力，卫宫切嗣毕竟只是一个魔术师，他的力量怎么都不可能对抗英灵的宝具，但条野采菊可以。
还有更重要的思想，卫宫切嗣偏执的怀抱着想，所以亚瑟王会被他召唤，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十分相似，但条野采菊……
“如果你参加英灵战争……哪怕是拿着圣遗物，应该也不会召唤出我的。”
阿尔托莉雅想了想“如果真要选一个可能会召唤出的人——那应该是梅林吧，他是半梦魇，不过可能是因为种族特性，虽然不通人性，但却总会看的很通透。”
“不通人性但是很通透？”条野采菊将这两个词在舌尖绕了一圈，神色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那真是大灾难啊。”
阿尔托莉雅深以为然“是啊……”
但在这种方面达成共识根本没有用，因为要抓住半梦魇靠着这个绝对是不够的。
“梅林他有千里眼，能看得见未来，要抓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现在就担心他已经跑掉了……”哪怕是织田信长已经答应了要帮忙，阿尔托莉雅仍然觉得心里没底。
她想揍梅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能抓到人达成目的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实在是对此没什么信心。
织田信长没有说话，倒是条野采菊细细思考了一下，眉眼弯弯的接上了话“其实知晓未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推算也没有两样，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阳谋。”
“阳谋也得切中重心，我并不了解您的国师，您知道您的国师喜欢一些什么吗？”
梅林喜欢……什么？
阿尔托莉雅蹙着眉思考了片刻，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梅林……他是半梦魇，没有什么人类的感情，平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喜好，除了特别喜欢坑人。”
“这样啊……”条野采菊思考了片刻，他用手拨弄了一下耳垂上坠着的红绳耳饰“愿意为我讲一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吗？就比方说您特别印象深刻的一些事情？”
阿尔托莉雅想了想，点了点头。
从亚瑟王的父亲尤瑟开始，梅林就进入了圆桌骑士的故事之中，他是亚瑟诞生的重要推手，对于亚瑟王来说，他既是下属，又是老师，还是亲人。
他陪伴了亚瑟王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却在十年的最后销声匿迹，他曾经对亚瑟王说过“我或许爱上你了也说不定”之类的话，但这份感情连半梦魇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亲情还是更复杂的感情。
不过半梦魇最后将自己封闭在了阿瓦隆很多很多年，也足以见得他确实是对阿尔托莉雅心怀愧疚，他还曾经向人炫耀他养出来的亚瑟王，就像是……炫耀女儿那样。
“既然如此……您说您要是恢复成十五岁的模样，他会不会为了见到这样的您而留下来？”
亚瑟王在十五岁那年，在万众瞩目之中拔出了胜利与誓约之剑，那是一切缘分与故事的开端，也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如果真要说有什么能够调动半梦魇的情绪，那这个年纪的亚瑟王应该最有可能。
阿尔托莉雅垂下眼帘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一向很难预测梅林的行动，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在揍他的时候会轻一点的。”
如果那个家伙确实是为了这种原因，到现在都还会被吸引，哪怕知道这是阴谋也会为此停留的话，亚瑟也很难说自己不会心软。
哪怕梅林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的大麻烦，也坑了她很多很多次。
不过说到了这里，如果要这么进行计划的话，那就需要阿尔托莉雅至少是外表回到十五岁的模样，条野采菊能想到这个主意是因为大仓烨子，但现在也不好立即动身，随便找个世界绑架一只副队长回来。
不过阿尔托莉雅既然都已经同意了，那说不定……
“亚瑟王殿下，您有缩小年龄的方法吗？”
阿尔托莉雅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吉尔伽美什那里应该有类似功能的道具，实在不行还能求助罗曼医生，他说不定会有办法。”
在人守护战争中，亚瑟王并没有直接参与进罗曼医生身份暴露的那场战斗，但迦勒底是有记录的，所以虽然嘴上不说，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
所罗门王可是与梅林一样的冠位候选，想必应该也会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阵法术式之类的，肯定能有帮助。
这就是为什么，最后条野采菊居然会跨越片场（bushi)出现在迦勒底的原因。
毕竟亚瑟王是客人，而且需要变小这件事虽然阿尔托莉雅已经同意了，但总归是条野采菊提出的主意，总不能让她这样麻烦的跑来跑去，所以是由条野采菊跑一趟迦勒底求助的。
灵基转移室里面只有玛修在，感受到从来没感受到过的灵基，粉发的从者下意识的拿起了旁边的盾牌，警戒了起来。
“谁——？”
她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很快小姑娘就从那张辨识度很高的脸蛋上认出了来者，之前织田信长来找亚瑟王的时候，她也混进会议室看了半程，所以对这个人的印象还算是深刻，不过还不知道名字。
于是在思考过后，玛修很快就放下了盾牌，微微点头“我在视频里面见过您，您是信长殿下的属下，请问来迦勒底有什么事吗？还是信长殿下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第93章 093 蠢蠢欲动
条野采菊微微颔首, 耳边的红绳耳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初次见面，玛修·基列莱特小姐。我是织田信长大人下属的条野采菊。而这次拜访确实与信长阁下有关, 但更准确地说——”
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是为了让亚瑟王殿下，能够顺利的将花之魔术师先生带回迦勒底，所以需要向英雄王殿下借一些东西。”
玛修眨了眨眼“梅林先生？”她立刻联想到不久前一打亚瑟王连同织田信长把梅林送到时之政府的事情“哦，梅林殿下终于要回来了吗？”
“正是如此。”条野采菊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封烫金信封“这是亚瑟王亲笔所写的委托函。我们需要借用英雄王的某些道具，如果不行的话，可能需要麻烦罗曼医生来帮个忙。”
就在玛修好奇的伸手接过信封的时候，管制室的门突然滑开了。达芬奇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哎呀呀，似乎要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呢。”
她翡翠色的眼眸里面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织田信长殿下的计划往往会让人很猝不及防, 为了避免忙碌中的迦勒底突然遭遇重大危机——介意让我也听听计划吗？”
条野采菊侧头转向这位万能天才“久仰大名，达芬奇女士, 事实上——”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了，神秘又意味深长“我们需要一个能让亚瑟王暂时回到十五岁外表的办法。”
达芬奇亲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等等，你们该不会是想——”不过在仔细思考过后，她很快就抛弃了责任心，变得幸灾乐祸了起来“好主意啊！不看后果的话, 我也很有兴趣呢！”
她饶有兴致的侧了侧头“是要用十五岁的亚瑟王来诱捕梅林吗？”
“正是用十五岁的阿尔托莉雅来作为诱饵。”条野采菊坦然的承认了计划，却没有告诉面前的几位这是自己的主意, 而是放任他们猜测这是织田信长的恶作剧“根据亚瑟王的描述, 她的十五岁正是圆桌骑士团故事的开端，是梅林最容易被亚瑟王殿下吸引留下的年纪。”
管制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达芬奇的神色变化的很快, 兴致勃勃又有点遗憾的模样，对比起来更显得单纯的玛修不安地抓紧了盾牌“但是这样真的好吗？梅林先生他……”
“论上其实是可行的哦~不过计划完成过后有些人可能会很惨……但被打的人又不是我们，所以玩一玩也无所谓啦！”达芬奇突然又恢复了活力, 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
"不用找英雄王，他不是很好相处，直接找罗曼医生吧，我记得他的宝库里确实有类似的魔术礼装。不过……”她促狭地眯起了眼睛，笑容明媚极了。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虽然半梦魇没什么人类的感情，但报复还是会的，被一位冠位候选盯上，可绝对不会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所以——让我们多拉一些人下水吧，只要人够多，想必梅林也没办法认真计较。”
条野采菊面不改色，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半梦魇的人缘之差“比起这个，织田信长大人更担心的是——”他话锋一转“如果计划成功，亚瑟王殿下多半会对那位魔术师手下留情，魔王殿下觉得那就太无趣了。”
达芬奇闻言大笑起来，翠绿色的眼眸眨了眨，“原来如此！看来你们已经看透那两个人的关系了呢~”她转身走向了旁边的控制台“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藤丸立香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玛修——留守迦勒底的那位亚瑟王呢？”她猛地刹住了脚步，震惊地看着条野采菊“咦？这位是……？”
“初次见面，人最后的御主。”条野采菊优雅地行礼，他侧了侧头，脸上带上了温和的笑容“我是织田信长在时之政府的手下，代号是无明，您可以叫我无明，信长大人有一个不错的计划，您要一起参加吗？”
藤丸立香抓了抓头发，露出了苦恼的神色“说实话，听到织田信长这个名字，我好像就有点不妙的预感，不过总比不参与的好吧，至少参与进计划，我还能看一看……”免得真的出事的时候猝不及防，反正她也拦不住织田信长恶作剧，不如早做准备。
达芬奇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微笑，她拍了拍条野采菊的肩膀，与这位计划者心照不宣，于是条野采菊藏下了自己微妙的表情，转向了藤丸立香“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合作如何？迦勒底提供需要的道具，我们来准备‘抓捕计划’。”
藤丸立香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抓捕计划？”
玛修小声的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前辈，他们打算让亚瑟王殿下变回十五岁的样子去……”
“哇哦！”藤丸立香眼睛一亮"这招太狠了！而且听起来确实是可行的嘛，梅林绝对会上钩的！”不过在兴奋过后，藤丸立香还是重拾了自己的责任心“但是这么做的话……梅林该不会生气吧？”
“不过说实话我也想象不出来他生气的样子……”
此时，一个金色的脑袋悄悄的在灵基转移室的门边探了出来“半梦魇嘛，没有人类的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不过你们好像在计划什么有趣的事情，我能参与吗？”
小孩子笑的甜滋滋的，但那双红色的眼睛却不同于他的表情，里面翻滚着自信张扬以及对于新活动的浓厚兴趣“我可以提供道具哦，反正你们也需要多一些人来承担计划成功的后果吧？”
虽然这个孩子看起来就很可爱，但比起那副外表，条野采菊更先注意到的却是他身上可怕的力量，毫无疑问的，这也是个英灵，而且还是那种顶尖的英灵，他的气势比起在场的人都要更胜一筹，比起亚瑟王与织田信长，也是毫不逊色。
看到来人的达芬奇微微一愣，紧接着无奈地摇头“梅林的人缘原来这么糟糕的吗？不过既然英雄王殿下都愿意帮忙了……立香？”
藤丸立香无奈的点了点头“算了，我也拦不住你们的吧，不过适可而止哦，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看到迦勒底被毁……”她小声的补充了最后一句“现在迦勒底非常忙哦，请不要闹出大麻烦，拜托了大家。”
英灵们点了点头。
既然连御主都同意了，那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幼吉尔眼睛一转，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不如我们把计划做得更有趣些？比如——让那位魔术师也体验下‘变成小孩’的感觉？”
条野采菊挑眉“您的意思是……”
“梅林是个很可恶的家伙，以前往往只有他看别人热闹的时候，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达芬奇愉快地接上了吉尔伽美什的思路，帮忙解释“如果能让他也暂时失去成年体型——”
管制室内外突然响起了玛修以及一堆偷听的英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藤丸立香颤抖着举起手“这、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达芬奇呵呵冷笑“怎么会呢，回想一下那只可恶的半梦魇曾经干过一些什么事情，这么一小点报复又算得了什么？”
而条野采菊已经掏出了自己的联络器“我需要立即联系信长阁下重新修订计划。”他勾起的唇角挂着危险的笑意“既然要玩，不如玩得大一些。”
在一堆兴致勃勃准备搞事的人面前，纯良的玛修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他担忧地看着这群突然热血沸腾的大人们，小声嘀咕“总觉得……梅林先生这次要倒大霉了……”
商议具体计划还是要转战会议室，所以条野采菊毫无违和感的混进了迦勒底的一堆英灵之中，愉快的一起向着会议室走去。
路过长廊拐角，他们遇到了一个容貌漂亮，身材也很棒的蓝紫色长发女性，这位陌生的英灵先是下意识的对着藤丸立香点了点头。
“御主？你们这是……？”
紧接着她一眼就看见了混在队伍里面的条野采菊，于是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安倍……传平先生？好久不见。”
说实话，条野采菊的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位空谷幽兰一样的女性，但他听得见心声，于是在片刻意外之后，还是确定了那个答案，于是他的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源赖光殿下，我的记忆里……您应该不是女性才对？”
条野采菊当初在平安京认识的，无疑绝对是一位男性，他看不见，所以可不会被外表欺骗，当时的源氏继承人，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性。
紧接着他又想起来了与历史记载的性别同样不符合的织田信长，条野采菊一时之间忍不住露出了更古怪的表情——难不成，成为英灵还要变性？
源赖光可不知道条野采菊在想什么，她只是稍微一沉默，不甚熟练的转移了话题“啊，那个啊……历史上的我确实是一个男性来着，之所以变成英灵会是女性，这就与我的出身有关了，具体的并不方便说。”
紧接着她又去看条野采菊“您……应该不是英灵吧？毕竟您当初在平安京并未待太久，因此没有留下什么传说，虽然我认为您的实力并不弱小……而且半妖的寿命很长，所以您现在应该还活着才对。”
条野采菊的笑容微僵，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
——都忘记这茬了，当初这人误会自己是半妖来着，而且都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是这么觉得！
第94章 094 补更
条野采菊正在犹豫要不要解释自己的人类身份, 主要是他实在是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毕竟……好像误解也没有什么坏处, 还少了解释会发生的麻烦。
达芬奇从他们两个开始搭话的时候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就连幼吉尔也眸光微闪，他站在高大的英灵堆里面向外安静的观察了条野采菊一会儿，突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达芬奇却放弃了继续纠结身份，毕竟条野采菊也不是她的手下，她好像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于是眼睛一亮，亲热地上前挽住了源赖光的胳膊“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策划一个能让梅林社会性死亡的计划, 刚好需要擅长结界术的从者帮忙呢～”
“梅林先生？”源赖光脸上像是固化了一样的温柔笑容突然变得危险了起来，手上的指甲不知不觉地变长了几分“就是那个总用幻术变成牛若丸模样偷吃我点心柜的……”
“没错没错！”幼吉尔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水晶球, 里面的画面正显示着梅林在时之政府花园里撒泼打滚的场景“现在他现在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于是为了报复，用半梦魇的幻术，骗走了织田信长私藏的巧克力大福。”
正在英灵们热火朝天的声讨梅林干过的坏事的时候，管制室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罗曼医生的全息影像慌慌张张地跳了出来“各位！检测到伦敦塔附近出现异常魔力反应……等等，你们为什么都拿着绳索和麻袋？！”
藤丸立香满脸开心的举起了写满了计划的平板电脑, 上面《诱捕梅林大作战》的标题正在闪闪发亮着“医生, 快把能让人返老还童的魔术礼装交出来！趁着信长小姐用火枪把梅林逼到第三炸弹的射程范围内之前——”
“前辈，那个第三炸弹是……”一直安静的听着，沉默到了现在的玛修弱弱地提问。
“就是乔尔乔斯先生特制的网兜啦！”藤丸立香说着话的时候, 突然就被金色涟漪里掉出的各式各样的童装淹没了，幼吉尔正把各种尺寸的童装分发给众人“考虑到那位魔术师可能会变成各种年龄阶段，为了避免逃跑的时候大家不能及时反映过来……”
条野采菊突然神情一变, 他按住耳朵上带着的耳麦“请安静——”他转头面向窗外“信长大人刚刚传来消息，亚瑟王在与梅林缠斗的时候，不小心用誓约胜利之剑劈开了时之政府的房顶，所以梅林乘机逃跑，检测到正往迦勒底方向逃窜。”
达芬奇闻言，猛地按下了手里拿着的某个按钮，于是下一秒，个迦勒底的外墙瞬间都瞬间覆盖上了防幻术结界。
源赖光的眼神也变了，看起来像是兰花里面生长出了曼妙的剧毒藤蔓，她的身后浮现出雷电组成的巨弓，温柔却又危险地询问“需要我把他钉在墙上吗？只要避开灵核的话……”
“请务必留活口！”罗曼医生抱着装满魔术礼装的箱子欲哭无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梅林说话，实际上下一句是“至少要让他活着还清维修费啊！”
条野采菊挑了挑眉，在心里再次感叹这位半梦魇国师的人缘之差，不过话虽如此，但他也能感受到面前这些人大多都是抱着恶作剧的念头参与进来的，实际上也不会真的对梅林太过分。
当然，这个过分是指身体受损害方面的太过分，并不是指被大家揍一顿，教训一段时间，顺便看笑话方面的过分。
很快，消息传来之后不久，天空上就传来了熟悉的破空之声，梅林标志性的花瓣雨中混杂着织田信长放肆的大笑声。
条野采菊的红绳耳饰无风自动，他侧了侧头感受着逐渐逼近的灵力流，紧接着微笑着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安倍晴明送的那面镜子。
——他可不擅长幻术，哪怕是阴阳师的幻术，但安倍晴明对这些一向很有心得，他制作的武器在对付八咫镜碎片造成的幻象的过程中就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而力量具有共通性，想必在对付梅林的过程中也会有帮助。
“嗯哼～可不能让我的BOSS大人一个人对付狡猾的半梦魇啊。”
而唯一一个还有良心的玛修同情的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粉色身影，默默展开了自己的盾牌“梅林先生，这次真的……祝您好运。”
在英灵们的沆瀣一气（划掉）同仇敌忾之下，哪怕是狡猾如梅林，也在坚持了不过一小时之后就被成功捕获。
在返老还童魔术礼装的作用下，半梦魇的身体在挣扎之中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一只长得跟芙芙很像，但却比芙芙大一点的生物，并在身形几次变化下，成功变成了小孩子模样。
淡紫色长发的幼年半梦魇看起来真的很软糯，像是芋泥团子一样，完全看不出长大之后的欠揍模样。
梅林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了旁边围观的条野采菊的小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紧紧盯着条野采菊看。
“我记住你了，这位长相漂亮的罪魁祸首大哥哥。”
此话一出，幼吉尔与达芬奇脸上都出现了了然的神色，只有藤丸立香左看看右看看，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啊？这原来不是信长殿下的主意吗？”
幼吉尔微笑着摇了摇头，那双红色的眼睛狡黠“当然不是那个家伙啦，你不觉得这种能把半梦魇坑进来的缜密计划一看就不是那个家伙想的吗？她虽然也很聪明啦，但她明显不是这种风格的啦。”
“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但看亚瑟王不反对，织田信长也很有兴趣，再加上最近有点太无聊了，所以才没说……”
幼年的吉尔伽美什有些时候还是能让人看出他长大的那副样子的，尤其是恶趣味上面，简直恶劣的同出一辙，不过他看起来真的很满意这个结果，还对条野采菊表达了夸赞。
“不过能成功达成目标我还是很满意的，做的不错嘛！”
达芬奇看了看那个眼睛滴溜溜转的半梦魇，也忍不住笑了，她侧着头，语气揶揄“啧啧啧，第一次见梅林这个样子，留个纪念吧。”
紧接着她就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照相机，语气像是在诱哄小孩子一样的，恶趣味的对梅林说“来，抬个头。”
小梅林“呵呵”一笑，幼年的半梦魇也是半梦魇，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想看他的笑话，所以他半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毕竟他一向没脸没皮，还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唉，就知道会是这样，真不愧是名字叫梅林的生物呢”达芬奇失望的放下了相机，转头看向了条野采菊“我很喜欢您的计划，包括怎么把我们都说服，卷进来这一点。”
她眨了眨眼“所以您愿意考虑在时之政府的工作结束之后，来迦勒底工作吗？”
“……诶？”藤丸立香大受震撼，她侧头看看条野采菊，又扭头去看达芬奇“等等连我们会一个又一个的加入计划，原来都是算好的吗？”
“因为亚瑟王告诉了我梅林殿下平时的做事风格嘛，我就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顺势一起来教训他的人一定会很多，计划成功的概率也会提高”条野采菊无辜的勾了勾唇角，伸手摸了摸梅林花瓣形状的耳朵。
——真的就是花瓣的触感，半梦魇这种生物，很神奇呢！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
而这一次，已经被英灵们也坑了不少次的藤丸立香都不用提醒了，她一点都不信，只是无语的笑了笑，不说话。
倒是幼吉尔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又抬起头去盯着条野采菊看，紧接着冷不丁的发问“话说那些家伙应该预备要搞事情了对吧，那确实是让他加入刚好，我们不方便出手，但他可以。”
梅林抱在条野采菊的腿上，死活不抬头去看满脸好奇的阿尔托莉雅，直到听到吉尔伽美什这一段好像是在说谜语的话出口，他才抬起头，语气甜腻“没问题哦～这个大哥哥很厉害的，尤其是对付那些家伙的方面。”
得到梅林的肯定，达芬奇的笑容更加真挚了起来“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位安倍传平先生～反正那边的工作应该要结束了吧？”
还没有结束工作离职呢，就收到了下一份offer，条野采菊的笑容也很灿烂，不过需要自己来帮忙……他神色意味深长的，观察了一下藤丸立香。
织田信长明显也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她先是冷笑了一声，身上似乎有沉甸甸的压迫感压下来，不过在场的大多都是英灵，条野采菊也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有人怕她，紧接着红发的御姐又想到了一些什么，于是表情又放松了下来。
她侧头看向条野采菊“还要做我的家臣吗？无明？”
第95章 095 劝架还是拱火
“信长大人, 您是更希望我能来迦勒底工作吗？”条野采菊微笑着反问，紧接着就感觉腿上一疼, 原来是一只气鼓鼓的小梅林咬了他一口。
于是在思考过后，白发美人顺手把那只被自己坑的很惨的半梦魇抱了起来，他的手环抱着梅林腋下胸口一圈，确认这家伙能脸朝外，咬不到自己，还能直面圆桌骑士团。
——对，圆桌骑士团，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是一打亚瑟王与圆桌骑士团都已经回来了, 他们一眼就能看到热闹现场，以及我们亲爱的半梦魇幼崽。
梅林浑身一僵, 下意识挣扎，但他太小只了，所以哪怕是挣扎看起来也只像是扑腾了两下。
这一幕把刚刚想回答的织田信长都逗笑了，她那双红色的眼眸弯了起来，幸灾乐祸“哎呦, 这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场景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半梦魇吗？啊哈哈哈哈哈……”
狮子王站在阿尔托莉雅的旁边看着梅林, 她挑了挑眉, 哼笑道“这种词以往我从来没想过会用在国师的身上，但现在看来居然还蛮合适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的妖妃摩根站在人群中冷笑，她捏紧了手上的权杖“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不如把他做掉吧，半梦魇这种东西，真是太恶心人了！”
妖妃摩根？
阿尔托莉雅看到她先是下意识的不自在, 接着就想起了时之政府看到的那件事情来，于是忍不住眉头一皱“皇姐，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摩根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出现了意外的神色，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得啊，你居然会想跟我谈，亚瑟，距离我们上一次谈话，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吧？”
金发的王者忍不住有些疲惫的叹气“你如果愿意听我的，我也不会这样做，但是……”她揉了揉眉心，重新正色了起来，打算负担起自己的责任“以卡美洛之王的名义，接下来，让我们来好好的谈谈吧。”
魔女冷笑了一声，她笑的艳丽而血腥，像是刺破手指吸食血液的玫瑰“听你的？”她撇了一眼兰斯洛特，笑容里面的恶意几乎满的要溢出来“听你的，将国家留给出轨者的后裔？”
“皇姐！”阿尔托莉雅的眉头一皱“兰斯洛特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摩根打断了她，魔女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兴致缺缺的“行了，这种事情我是绝不可能接受的，反正现在再谈这个也没有意义了。”
她伸手指向了那只可怜兮兮的半梦魇“先说那个家伙吧，你打算怎么处置？”
“什么处置？”亚瑟王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虽然喜欢恶作剧，但也没有做什么吧？打一顿就算了，皇姐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摩根哈哈大笑起来，那双蓝色的眼眸本该是清透的，如今却浸透了偏执，她看着亚瑟王，冷漠的提起了自己的法杖“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做什么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亚瑟？”
这下子不只是阿尔托莉雅了，亚瑟王们的眼神一厉，就连男性的那一位，都默默地拿起了自己的剑。
狮子王的唇角拉平“无论如何，梅林他都是我的国师，摩根，你僭越了。”
与此同时，异闻带的摩根女王也出现在了妖妃摩根的身后，她的手搭上了另一个自己的肩膀，几乎同时，她们说出了那句话。
“要试试吗？试试看能不能在我的手下护住那个家伙？”
阿尔托莉雅冷着脸扶上了宝剑的把手，她挺直腰杆，身后披风安静而庄严，就像是王的概念具现化“既然这样，那就来试一试吧。”
比起摩根，织田信长更加交好的肯定是亚瑟王，况且今天的事情因他们而起，所以无论如何，梅林都不能死在这里。
于是第六天魔王神色一肃，她喊了一声条野采菊的代号“无明。”
“我明白，魔王大人”白发的执法者早已经将小梅林藏在了自己的身后，即将战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掐了一个法决，于是狐狸的耳朵与尾巴一下子弹了出来，将感官开放到了最大。
小梅林被尾巴卷在中间，他终归不是小孩子，所以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用一种无机质的，看趣味一样的眼神看着摩根“要杀我啊？死亡是什么感觉？算了，现在应该也不是好奇的时候。”
方才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亚瑟王们与摩根的身上，所以源赖光并没有注意到条野采菊掐诀，更何况这种变形术法也不是阴阳师家族普及的，只是安倍晴明没事研究出来法术。
所以她竟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盯着条野采菊的尾巴陷入了沉思。
而条野采菊，他现在不想解释这种事情，只是全神贯注的感知着空气中的力量。
“小心，摩根的力量在侵入土地。”
正如时空溯行军总部的魔术工坊一样，本来证据就已经足够明晰，再加上这样的术法，更是已经能够肯定时空溯行军那里的确实是摩根的手笔。
妖妃摩根那双眼睛冷冷的撇了过来，她冷笑着“……不自量力！”
地脉里面，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铺天盖地的袭向条野采菊，却被白发执法者三两下轻松躲开，他洞悉人心，还能感知能量，摩根要是全力出手对付他那倒是还有可能，但还被亚瑟王牵扯着精神就想袭击，那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对于摩根来说，没能袭击成功一个非英灵这种事情，已经足够惊人。
摩根女王眼神像是带着毒液或者尖刺，她看了一眼条野采菊，然后转头跟自己的泛人类史同体说话“他有类似妖精眼的东西，不好对付，要对付那个家伙，要先突破亚瑟的防守才行。”
于是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摩根女王的权杖重重顿地，漆黑的魔力如潮水般翻涌，异闻带的荆棘自地脉中撕裂而出，率先缠绕上了圆桌骑士们的脚踝。
——这些人虽然不被摩根放在眼里，但他们能牵动亚瑟王的心神，作为突破口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但圆桌骑士团本来就是亚瑟王的助力，他们又怎么会甘心给阿尔托莉雅拖后腿呢？
所以内斗不断的骑士们难得团结了起来，高文怒喝一声，手里的圣剑轮转，炽烈的太阳之火将面前的藤蔓尽数焚烧；兰斯洛特沉默地横剑在前，剑锋所过之处，魔力的残渣如玻璃般碎裂。
“真是热闹啊。”崔斯坦叹息着拨动琴弦，音刃割裂袭来的黑影，却掩不住他话语中的冷意“摩根陛下，对孩童模样的梅林先生出手，未免有失风度。”
“孩童？”妖妃摩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的指尖凝聚起暗紫色的诅咒，眼眸里藏不住恨意与忌惮“这副姿态不过是他的伪装——半梦魇的本质，你们难道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吗？”
阿尔托莉雅的金发在魔力激荡中飞扬，她如同千万次那样，持剑一步踏前挡在所有人的面前，圣枪的锋芒直指两位摩根“无论他是什么，他都是我的国师，而且此刻他受迦勒底的庇护。皇姐，请停手吧。”
“我可不受你的命令，亚瑟王，你没资格让我停手。”异闻带的女王眯起眼，在她的身后，空间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无数镜面般的魔力结晶浮现，“你以为凭这几句话就能——”
“——到此为止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插入战场。藤丸立香从围观的从者堆里面挤出来，飞奔而来，玛修高举盾牌紧随其后。
年轻的御主喘着气挡在双方之间，她的手臂张开，仿佛要用那单薄的身躯隔开即将碰撞的汹涌洪流。
“前辈！”玛修的盾紧随其后，重重砸入了地面，那晶莹的屏障瞬间展开了，严严实实的将摩根扩散的诅咒隔绝在外。
藤丸立香深吸了一大口气，目光凌厉的扫过剑拔弩张的众人“在迦勒底内斗，是想把管制室再炸飞一次吗？！”
空气似乎停顿了。
织田信长挑眉收刀，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哎呀，好像被小鬼教训了呢。”
小梅林从条野采菊的尾巴里探出头，卖萌一样的眨了眨眼”立香，你来得真及时～”
阿尔托莉雅缓缓收剑，但那带着警惕的眼神仍然紧***锁在摩根的身上“御主，请您不要插手，这是卡美洛的内部事务。”
“但现在这里是迦勒底。”藤丸立香挺直了腰杆，寸步不让“如果非要打的话，就去模拟训练室打——达芬奇亲刚修好那里的地板！”
这下子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狮子王突然轻笑出声“……御主说得对，摩根，你的愤怒我解了，但在这里宣泄毫无意义。”她看向幼体的梅林，眼底滑过一丝无奈“况且，现在的他也算是付出了代价。”
小梅林无辜地举起手“诶？那是长大的我的锅哦，如果非要计较的话，我其实是可以道歉的哦？比如帮摩根女士的花园施个开花魔术——”
“你给我闭嘴！”两位摩根异口同声。
藤丸立香趁机上前一步，她刚刚从阿尔托莉雅那里问了一个大概，于是以此为借口，压低声音对妖妃摩根道“是关于时空溯行军工坊的线索，我们还需要您的协助……不如消消气，换个地方谈谈？”
第96章 096 谈判
摩根女王冷哼了一声, 手上权杖的光芒渐渐熄灭了，算是表达自己的妥协。她神色不愉的瞥了一眼阿尔托莉雅, 最后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妖妃摩根则是沉默了片刻，她的眼神跟女王不一样，爱恨交织，喜怒掺杂，复杂又扭曲，她就这么安静的看了阿尔托莉雅半晌，最终甩袖离去，只留下了一句“亚瑟，你记住, 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
等到彻底看不见摩根的身影，紧绷的气氛终于松动。圆桌骑士们接二连三的收起了武器, 贝德维尔轻声感叹“这真是……好熟悉的局面啊。”
阿尔托莉雅在叹息之后也忍不住感慨“自从我死去，属于亚瑟王的故事结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吵过架了。”
她抬眼看向那只蠢蠢欲动，刚刚居然还敢拱火的半梦魇幼崽“说实话比起梅林，我更不愿意见到摩根, 王姐不会像国师一样逃跑，但我也没办法和她交流, 每一次几乎都能演变成更糟糕的局面。”
“但这次没人流血, 已经是有进步了。”藤丸立香安慰着她，这位人御主伸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在心里为迦勒底的成功留存欢呼了一会儿, 紧接着回头瞪向了梅林“至于你——接下来一个月禁止甜点供应！”
“诶——？！” 半梦魇幼崽瞪大了眼睛。
织田信长大笑着拍了拍条野采菊的肩膀“干得漂亮！不过……”她促狭地指了指条野采菊还没收起来的狐尾“这玩意儿能让我摸摸吗？”
“……嗯？”
条野采菊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尾巴不由自主的缓慢的左右摆动了一下“您原来也对我的尾巴感兴趣吗？我还以为——”
织田信长勾着唇角“其实之前也很好奇，但没有那么感兴趣, 不过刚刚你的尾巴摆过去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挺好看的，所以想摸一摸。”
这个回答很织田信长，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兴趣。
不过都能用尾巴哄小孩子了，条野采菊自然也不会对上司的触碰有什么意见，他顺从的将尾巴尖尖送过去“您随意。”
从这一战过后，亚瑟王们与摩根们的关系一度剑拔弩张，明明是亲人，但从生到死，她们好像都不能解彼此。
亲姐妹表现得就像是仇敌一样，哪怕已经回到了英灵座，哪怕死后再辉煌的王朝与人生，都成了四散的尘土。
所以将织田信长送回去坐镇时之政府，免得有人趁火打劫之后，条野采菊暂时留在了迦勒底，帮忙协调亚瑟王与摩根的谈判。
其实说来也奇怪，亚瑟王绝不能跟摩根友好相处，但没有亚瑟王，高傲的魔女根本就不会安静下来与人谈判。
所以到了正式谈判的那天，条野采菊把藤丸立香拉进了会议室。
——只有御主在的时候，摩根才会稍微给一点面子。
迦勒底的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就像是一面脆弱的墙，几乎能用手指就划出裂痕。
摩根女王端坐在长桌一端，她的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权杖，银蓝色的魔力在杖尖浮动，像是萤火虫一样，若隐若现上下飞舞。
而妖妃摩根则倚在不远处的窗边，月光将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色，她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让房间里的温度又下降几分。
阿尔托莉雅们则是分出五个代表端坐在她们对面，骑士王的气场比起皇女而言丝毫不逊色，但条野采菊注意到了为首的阿尔托莉雅握剑的手比平时更紧，她似乎正在按捺着自己糟糕的心情。
藤丸立香坐在了中间位置，御主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而条野采菊自己则是站在女孩身后，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摆动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冲突。
“我再说最后一次”摩根女王的声音冰冷的像是西伯利亚冬季的寒风，刺骨又刻薄“我对你们所谓的时空紊乱毫无兴趣，更没有义务为某些人的无能善后。”
妖妃摩根突然笑出了声来，她眼眸弯弯，却不是欢愉，而是脓液流淌着被挤出来，讥诮又冷漠“她说得很对，亚瑟，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见我们了？想念你的王姐们了？”
阿尔托莉雅的眉头跳了一下，她拉平了嘴唇的弧度，但声音依然坚持着平稳“这不是借口，时之政府已经追踪到时空溯行军的源头，那些机器上面的术法上有你们独特的魔力印记。”
“证据呢？”摩根女王靠着柔软的椅背，抱着手冷笑“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账现在翻出来计较，真是可笑。”
条野采菊听到阿尔托莉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压抑着情绪“摩根，这可是你逼我的”她从盔甲内侧取出一个古老的金属芯片。
——那芯片的表面刻着卡美洛特的纹章，边缘已经有些氧化发黑。
“你们认得这个吗？”阿尔托莉雅将芯片放在了桌上“这是我之前探访遗迹的时候，从地下实验室发现的没能销毁的监控记录。"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直到这一次检查过机器，我才突然想起来，从角落里把这个花纹熟悉的东西翻了出来。”
妖妃摩根的表情似乎凝固了，而摩根女王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在妖妃摩根站直了身体之后，女王的手指也停止了敲击。
阿尔托莉雅刻画魔术符文，启动了年代久远的芯片，一道类似全息投影但实际上更能算是魔术产物的屏幕在会议室中央展开。
画面中，脸上蒙着黑纱的摩根——那时她们还未彻底决裂，摩根的一切刺杀亚瑟的工作仍然隐藏在幕后——画面中的她正在一个布满符文的水晶球前疯狂计算着什么，那清透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执着。
……
摩根的周围漂浮着无数的时空坐标，岛之主的权能源源不断的为她提供力量，而实验室的墙上贴满了亚瑟王的画像，每张画像都被红色的线条划得面目全非。
“我必须找到……必须证明我才是最适合的……凭什么？凭什么！”投影中的摩根喃喃自语，她用力的扭断了手里的羽毛笔，声音里满是扭曲的执念。
妖妃摩根女猛地上前了一步，她的权杖重重砸在地上“够了！这些陈年旧事——”
“这不是旧事！”阿尔托莉雅也站了起来，声音再一次的提高了“你当初留下的时空机器至今仍在那里，已经造成了无数的麻烦，如果不处干净，现世还有可能因此陷入战火！”
条野采菊适时地向前了一步，他伸手展开了时之政府提供的全息画面，破碎的机器分散在时空溯行军老巢的各处，尚且没有收拾干净，无数红色光点在地图上闪烁，每一个都代表一处以时之政府的能力清不干净的魔术回路。
他轻轻开口“摩根阁下，这些是机器的残留，还在源源不断的生产时空溯行军的源头‘恙。按照这个速度，一年内将有一万时空溯行军产生。"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妖妃摩根走到了投影跟前，伸手触碰那些红色光点，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种似乎正在被人逼迫的感觉，但当她的手指穿过一个正在扩大的黑色能量影像时，她的表情还是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藤丸立香抓住这个机会轻声劝说“摩根小姐，没有人质疑您的魔法造诣。正因如此，只有您能修复这些紊乱。”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这些？”摩根女王的声音依然冰冷，但条野采菊却注意到了她的心声，这位异闻带王国的缔造者，最终还是失去了自己拼命延续的王国，或许人类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但如今她的目光终究无法从那些红色光点上移开。
阿尔托莉雅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动作——她摘下了头顶的细小王冠。金色的发丝从脸颊两侧垂落，她看向摩根姐妹的眼神不再是带着骑士王的威严，而是带着某种疲惫的坦诚。
“王姐”她还是用了这个显得亲密的称呼“我不是来指责你们的。我只是……请求你们帮助弥补这个我们共同造成的错误。”
妖妃摩根猛地转过头，她的神情扭曲，像是执念的恶鬼“共同？这明明是你——”
“是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你的不甘心，也没有及时的做出弥补”阿尔托莉雅打断了她的愤怒“是我没能解你们，是我不懂人心，但无论如何那些被卷入时空战火的无辜者不该为此付出代价。”
条野采菊注意到了两位摩根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于是他微笑着接话“总而言之，都是教导者的错不是吗？当年的亚瑟王也很年轻。”
会议室的氛围稍微软化了，妖妃摩根咬着下唇，恨恨的说到“都是梅林的错，那个家伙……”她的眼眸里满是怨毒，足以看出同样是弟子，比起阿尔托莉雅，她对梅林的恨意几乎入骨深刻。
——又或许是因为没办法怪罪妹妹，才会将恨意与不满全部推给梅林。
藤丸立香适时地补充“时之政府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需要的资源与器具，只需要两位摩根小姐亲自去辨认一下那些阵法，解除那些残留的力量。”
这种力量确实棘手，不然也不会让摩根在当年随手实验，随手丢弃，之后又不知道被什么时候的盗墓贼送走，远渡重洋，都能在千年之后再造成大麻烦。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妖妃摩根突然冷笑了一声“真是讽刺啊，没想到千年之后，我们居然要联手拯救世界。”但她收起了权杖上危险的魔力光芒“不过别误会，我只是在对自己的作品负责。”
妖妃摩根走回到了窗边，月光下她的表情晦暗不明“亚瑟，记住，这不算完。等这件事了结……”
第97章 097 久违的人间
“我知道”阿尔托莉雅的声音轻轻的, 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沉闷“我们之间永远有算不完的账。”
虽然亚瑟王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但条野采菊在观察过摩根之后, 还是悄悄的松了口气，他的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摆动起来。
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同样对从者的状态敏感的藤丸立香向他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以及藏在拐角偷偷观察的梅林那谴责的小眼神。
——啊，虽然知道半梦魇多半是装的，他就是戏精，事情也解决了，但莫名其妙突然就有了一种拿梅林顶锅的愧疚感。
但这对姐妹的关系实在是如同水火，不转移视线一定会谈崩的，一定会的, 那梅林身为老师，承担起协调学生矛盾的责任也是应该的对吧。
好吧, 似乎能解为什么梅林与摩根的关系会这么差劲了，想必这么多年发现这一点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利用过这一点解决姐妹争端的自然也不止有自己。
“那么”藤丸立香站起身，伸出手示意“摩根殿下，合作愉快？”
妖妃摩根看都没看那只手, 赌气似的臭着脸转身径直走向了门口，她的语气冰凉“准备传送阵吧, 我要亲自检查那些机器。”
摩根女王倒是停留在了阿尔托莉雅面前, 她微笑着伸手，替平行时空的妹妹了额角散落的一缕的金发，那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好好珍惜这次难得的和平共处的时间吧, 我亲爱的亚瑟王。”
等摩根姐妹都离开后，阿尔托莉雅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重新戴上了王冠, 好了自己的发型。
而藤丸立香则是瘫坐在了椅子上“天啊，幸好没有打起来，幸好能谈拢……”
不然最后跟时之政府交涉都够迦勒底忙碌好久的，想想看就知道遭受了巨大磨难与损失的时之政府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多亏了您的记忆芯片，亚瑟王殿下”条野采菊收起了全息视频，尾巴愉快地卷起一个弧度“不然这件事情拥有再完的证据链，估计也不能让摩根殿下承认。”
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那只是运气，我在前些年经过卡美洛特遗迹时偶然发现的。”她看向门口，像是隔着虚空看摩根的背影，她的声音低沉“我从来没有想过那种东西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我原来是打算假装自己没有看到过这个东西的。”
毕竟……看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莫德雷德早已经反叛，圆桌王朝也早就走到了尽头。
这个东西除了能让她和摩根再吵一架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我总不想和她交谈，因为心有愧疚，也有芥蒂，我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但她又何尝没有无视王的威严，所以在走向彻底的终末之前，我们应该会一直这样下去吧，就像是这几千年。”
不只是阿尔托莉雅，几乎在场的所有亚瑟王神色都不是很好，她们端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神情沉默又悲伤，但那挺直的腰杆，又尽显王的态度。
藤丸立香安慰一样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都是英灵了，你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总有一天摩根殿下会解你的。”
阿尔托莉雅勉强的笑了笑，她看着藤丸立香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那就借你吉言了，御主。”
条野采菊跟在两人身后，最后回头感受了一下月光下的会议室的沉静。他隐约有了预感，似乎有什么已经开始正式的走向落幕，就像是时光划下了又一道的休止符。
而接下来的事情，大多就与条野采菊没什么关系了，摩根处事情，自然有同为英灵又刚好很闲的织田信长陪同，不过亚瑟王们也轮流来了几次，被织田信长拱火，几次差点和摩根打起来，最后还是比水流发现观测数据不对，及时来劝了架。
说到这里，为了避免梅林留在迦勒底被集火，其实如果是大梅林那管他去死，但幼崽梅林的话，阿尔托莉雅还是下不去手，所以拜托条野采菊带走了半梦魇幼崽。
因此这几天梅林都是跟在条野采菊身边的，在魔术效果消失之前，他都会跟着条野采菊。
小只的半梦魇，挂在了巨大的白色狐狸尾巴上，他“嗷”的张嘴就咬了一口这个害自己不得不寄人篱下的罪魁祸首，然后咬到了满嘴的白毛，一点肉都咬不到，紧接着在那里“呸呸呸”。
条野采菊无语的把他从自己的尾巴上面薅下来，揉了揉那张软乎乎的脸蛋“做什么呢，你除了弄得我尾巴上都是口水，还能干什么？老实一点”他用手指戳了戳半梦魇气鼓鼓的脸。
“我记住你了”小梅林的眼神幽怨，他扑腾了两下，而被引动的魔力则是在地上催生出了茂密的绚烂的花，这些美丽的几乎不真实的花朵带着致幻的效果，但却被条野采菊身上带着的小镜子牢牢的拦住。
虽然梅林现在只是幼年，但毕竟是非人生物，哪怕只是拦住了梅林开玩笑一样的袭击，也必定是不寻常的法器。
半梦魇好奇的盯着条野采菊胸口处挂着的镜子看了一会儿，眼眸微颤“混血的气息，似乎是擅长幻术的种族。”
条野采菊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的抚摸着镜子的边缘，感受着指尖的微凉，他点了点头，神色里面有怀念“嗯，我的老师送我的，他是个半妖。”
梅林了然“哦，难怪你会这种变换妖怪形态的特殊术法。”毕竟这种法术，对于阴阳师而言实在是没什么用，他们很少有需要潜入妖怪里面探查的，就算是有，也做不到从气息上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妖怪。
条野采菊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轻轻的摸着安倍晴明留下的礼物，陷入了沉思。
时之政府的事务慢慢的也就处的差不多了，等到摩根彻底处好最后一块残留碎片的时候，条野采菊突然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了。
是一种很微妙的预感，似乎有什么持续了上百年的封锁打开了。
在这一刻，不需要更明确的表达，条野采菊就明白了安倍晴明说过的所谓时机在什么时候。
他将自己手下并不多的任务暂时放下，把不安分的半梦魇打包塞给比水流，紧接着踏上了前往现世的法阵。
贺茂家还是那样的平静，他们早就已经度过了处叛徒以及稳定地位的那段混乱时期，就在不久前，已经像过去的千百年一样，各司其职，重新安稳了下来。
有一个擅长占卜的家主就是不一样，条野采菊到的时候，贺茂姑洗已经等在了宅邸的门口，她的手指甲又换了款式，这一次是青色的，上面有蛇鳞的纹路。
“师叔祖，我来带您去祠堂。”
条野采菊跟在了她的身后，他们走过漫长的古韵长廊，走过树木青葱的后院，上了这一座属于贺茂家的山。
感官敏锐的无明之王可以明确感受到这里的变化，那些袅袅的白烟不再是多环芳烃、甲醛、一氧化碳等构成的毫无灵性情感的化合物，而是通灵的渠道，将属于高天原的灵力与声音，重新带回人世间。
高高的红色庙墙被朦胧的白烟笼罩，天空清澈无垠，飞鸟略过天际。
神明与人类，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与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这些都是门框上朱红色的“漆”，是点燃的香里面飘出来的清幽味道。
“安倍晴明殿下。”条野采菊的手指轻轻的掠过了不染尘灰桌案，他盘腿在蒲团上坐下，像是千年前的那样“我来见您了，虽然对于我来说一年不到，但对于您而言，或许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烟雾更浓了，似乎有轻笑伴着清香袭来，熟悉的穿着白色狩衣的身影出现了在浓雾里，来者撩开衣服下摆，在条野采菊对面的另一个蒲团上坐下。
“怎么不叫师傅了？”安倍晴明神色揶揄，他轻轻摇着扇子，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一叠佐茶的糕点与一壶清茶“我的好徒弟，过了几千年还是这样害羞。”
“对于我而言不过是过了不到一年而已，而且也不算是害羞”条野采菊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块玉佩，形状虽然不是自己做的，但上面的阵法却是自己研究出来的“送给您，说到害羞，我认为您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是怎么做的让一切煽情的话在您面前说出来，都好像是在矫情的？”
安倍晴明意外的接过了来自徒弟的礼物，他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你的阴阳术进步很大嘛，哪是怕对于神明而言，这都能算是宝物了，至于反思——”
“大概是因为我不需要重要的人的道谢吧，我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
条野采菊侧了侧头，哼笑了一声，他抱着手站起身，还顺便过去拉了安倍晴明一把“高天原封了多少年？”
“很久了，大概有五六百年。”
“既然这样——”白发的阴阳师抬了抬下巴，嘴角勾出一抹微笑“要来看看，久违的人间吗？”
第98章 098 阴阳师的现世旅行
白色狩衣的神明忽然站起了身, 他长长的衣服下摆扫过光洁的木质地板“先带我去看看现在的贺茂家吧。”
走出房门，安倍晴明的指尖很快凝聚了点点的灵光, 汇聚在门口的樱花树上，于是枯枝顿时抽出新芽，粉白花瓣簌簌落在两人肩头。
就像是当年安倍宅邸后院的那棵樱花树，落花洋洋洒洒的，似雪非雪，纷扬落下，树下的人如旧，于是时光就如同转了个圈，又在此时完成了循环。
条野采菊温和下了眉眼, 收拢了这段时间经常出入审讯室与战场带出来的杀气，尾巴再一次从身后冒出来, 但这一次却不是为了警戒了，而是拐了个弯，熟练的把安倍晴明的尾巴也勾了出来。
半妖神明不自在的晃了晃尾巴——他通常以人类的模样示人，尾巴好久没有展露出来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亲密的姿势。
“果然是千年了……都有点不熟悉了。”他叹着气, 放任了条野采菊的动作，跟着弟子的脚步向外走。
穿过回廊时, 条野采菊注意到了安倍晴明的步履迟缓了些许。当路过中庭的鲤鱼池, 安倍晴明突然驻足不前——池底沉着半块青灰色的龟甲，正是当年他占卜时用的式神残骸。
条野采菊稍微一想，很快就从贺茂姑洗曾经说过的话里, 找出了安倍晴明驻足的原因。
“听贺茂家的人说，在您走之后，继任的贺茂家主把它封在了池底镇宅, 后来虽然搬了宅邸的位置，但东西也跟着一起搬了。”
——为什么不是贺茂保宪来封印呢，因为在安倍晴明离去的时候，这位师兄已经去世了将近十年，他再也没有办法来为他粗心的小师弟收拾后续，处遗漏。
幸而，他的后代并没有忘记，任然完成了先祖未宣于口的遗嘱，延续了这份记挂。
百年千年，直到如今。
条野采菊弯腰蹲下了身，水面倒映出师徒贴近的身影“之后的每任家主都会来加固封印，慢慢的就成了一种传统……”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安倍晴明的手正穿透水面，而那些警戒用的符咒竟对这只成了神明的半妖毫无反应。
“真是的，看来这么多年，您依然被重视着呢，有没有开心一些？”
条野采菊失笑，他忍不住有些感慨。
时光是这世上最强力的忘情药，这也是为什么安倍晴明明明已经成了神明，但在贺茂接下来的历史中，却再没有过声息片语的原因。
也正是为什么，当来到现世，查那些亵渎付丧神的野心家的时候，条野采菊并没有对贺茂家报以太大信任的原因。
人心最难测，也最复杂，或许贺茂忠行与贺茂保宪两代都对安倍晴明报以信任，但之后呢？当时光一点点抹去情意，那本来不需要在意的半妖身份，神明价值，都会成为人心里面的忌惮与算计。
安倍晴明不愿意看到拥有着故人相似容颜的小辈一点点的变了模样，也不愿意看到他们误入歧途，最后死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只能挪开视线，断开联系，任由时光悠远漫长，而不再投入自己的感情。
幸而，短命且复杂的人类，终究还是没有忘记千百年前先祖捡回来的那只白狐狸。
“嗯……”安倍晴明望着面前流过的清澈的流水，眼波流转中，千百年的时光扑面而来，他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我很高兴。”
贺茂家的人并没有阻拦他们，在听说过条野采菊与安倍晴明的想法之后，贺茂姑洗还让人送了一套现代的衣服，以及一辆车过来，方便他们出门逛一逛。
不过现世到底与平安京不同，京都不再是中心，它渐渐腐朽败落，慢慢的沉睡，将繁华与未来让给了东京，只是安倍晴明更想先看看京都，所以条野采菊先带着他去了一趟近在咫尺的京都。
当代霓虹的花魁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标志而不是职业，沿着古韵的长街，慢悠悠的走着一个两个的歌舞妓，繁华的街道清晨才慢慢醒来，西式的蛋糕店面包店，代替了原先的那些面馆酒家。
“现在喝酒与以前可不一样，花样都不一样，但更多酒馆里面都是一些社畜，上下了班来放松，所以酒馆都是上才开门，上您要去看看吗？”
条野采菊揶揄的笑着问安倍晴明，那表情毫无掩藏，实在是太明显，于是阴阳师无奈了片刻，拉了拉坏心眼的弟子的袖子，指了指旁边的蛋糕店。
“上再说吧，那个以前可没有见过，闻起来挺香的。”
条野采菊不缺钱，更何况贺茂家还给了补贴，因此答应的毫不犹豫，他拉着安倍晴明就进了店门“是这两三百年才流行起来的糕点，很多味道都是平安没有的，您可以试一试，喜欢的话以后让贺茂家给您上供。”
安倍晴明呛了一口，忍不住吐槽“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用上供这样的词，还是觉得有一些怪怪的，总觉得在印象里，我还是一位年轻的阴阳师呢。”
条野采菊一向对自己的师傅都有些嘴毒，哪怕是分别了很久之后的现在也是如此。
“接受吧，您已经是只非常非常老的狐狸了。”
“嘤……”
蛋糕店的小蛋糕大部分的味道都是安倍晴明不太认识的，哪怕是高天原没有被封禁时期传入的，但成了神明，没有熟悉的人陪伴，他也没有品尝的兴趣和机会。
比如说草莓与蓝莓，草莓是江户时期传入的，蓝莓是1951年才传入的，而平安时期的霓虹更流行的是葡萄、梨、柿子等口味，但除了葡萄，其它的口味在蛋糕里面都不常见，而且平安时期的葡萄与现世改良过的口味肯定也是不太一样的。
所以安倍晴明挑了一会儿，看着那名字抽象的菜单陷入了沉思，而条野采菊在旁边缺德的笑了一会儿，才主动帮忙，跟服务生小姐姐要了一张有更详细配料的菜单表。
但安倍晴明还是想不出来。
“要不……您挑一个看起来外观就比较感兴趣的？”条野采菊给他出主意，虽然自己确实是更了解现代没错，但总不能用自己的口味去给安倍晴明推荐吧？
还不如保留一点乐趣，让阴阳师殿下自己来尝试，自己选择的无论如何都是期待且欢喜的。
安倍晴明对着例图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一款看起来很漂亮的小蛋糕，紫红色的，上面分布着一些蓝莓还有草莓碎块，甚至还有一朵不知名的粉色小花，条野采菊看了一眼配料表，它的蛋糕下面还夹着一层奥利奥碎。
“嗯，它看起来很漂亮，应该不会难吃吧？”
其实现世的东西不能这么选，很多好看的都不好吃，但这个配料……应该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条野采菊这么想着，所以点了点头“虽然我也没吃过，但无论如何，等待的过程都是令人欢欣的，不是吗？”
安倍晴明表示了认可，都已经是神明了，但在这种时候，他却还像是当年，活泼的不可思议。
“是的，我很期待。”
蛋糕难得的与图片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闻起来有一股浓郁的水果香味，安倍晴明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切下一小个角吃了一口，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很适合佐茶呢。”
“嗯，回去就让他们定期给您上供”条野采菊一本正经的说着玩笑话。
“唉，果然我的徒弟已经嫌弃我老了”安倍晴明蹙眉捂胸口，泫然欲泣。
很好，此处应有标题——《我的戏精师傅》。
但条野采菊忍了一会儿，没有批判，反而是忍不住开始笑，他笑了一会儿，安倍晴明也被感染了，也笑了。
直到侍应生送来了一杯柠檬汁，他们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安倍晴明毫无防备的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好酸！”
条野采菊“噗！”
逛完京都，下面就应该去东京了，东京开车去就太慢了，所以条野采菊就带着老古董阴阳师坐了列车。
霓虹的列车沿途一向是很经典的漫画常驻风景，从京都出来，一路的风光曼妙，林木郁郁葱葱，安倍晴明像是只晃尾巴的好奇的大狐狸，还试了试列车上并不是那么好吃的餐食。
东京是不同于京都的繁华，如果说京都是历史与文化的积淀，还让安倍晴明有一点熟悉感，那东京就是科技与国际的汇聚，是完全不同于平安的另一副模样。
高楼琼宇入云，灯火繁华***，车来人往。
然后安倍晴明就更感兴趣了，他拉着条野采菊试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有一些奇怪的外国食物，像是瑞典的腐烂鲨鱼肉，英国的仰望星空派，法国的奶油汤……谁知道前面两个那么难吃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东京出现，还能实现进口。
反正安倍晴明吃一口就放弃了，转头就去逛东京的神庙与商场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吃了一路居然还需要吃饭的原因，然后阴阳师大人就运气很好的一眼相中了波洛咖啡厅。
第99章 099 东京之行
在袭击现世的时候, 咖啡厅的损失并不算严重，因此在修了一段时间之后, 波洛还是正常的开业了。
安室透在处好公安与组织的事情过后，也重新回到了这里工作。
不过说到了组织，当初袭击东京的事情结束，妖怪与神明再一次进入大多数高层的视野，虽然对大多数市民，政府还是选择了压热度，以人体实验邪教暴乱为借口，但势力牵涉甚广的组织，显然不在这个被忽悠的行列之内。
然后组织BOSS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突然就下放了许多任务，要求探查这些神秘测的东西, 甚至于组织的活跃程度都因此提高了，扩张也在加剧。
公安与相关部门因此而提高了警惕，但以现在卧底与情报掌握程度，又实在是没到可以与组织硬碰的地步。
还没有到日暮，午后的阳光透过了波洛咖啡厅的明窗, 暖洋洋的照进了室内，安室透将浸泡过温水的生菜放进面包片, 手法熟练的落下一刀, 做出了两个三明治。
门口的风铃声音清脆的响起，他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欢迎光临”，紧接着瞳孔忍不住一震。
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白发青年, 或许不是青年，而是妖怪，要知道自从那让人怀疑是噩梦一样的夜过后, 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了，要想探听情报更是无从下手。
唯一知道的讯息是，这是个神秘的部门，而且部门里面的人不知道怎么说服了议会与□□，在那一夜过后，不仅没有被问责，似乎还得到了更多的权力。
白发青年的神情先是了然，紧接着就变成了似笑非笑，他走到了安室透的面前，主动开口询问“有什么推荐的餐餐点吗？”
金发黑皮的公安习惯性的报了菜名“我们的特色是三明治、咖啡、巧克力牛奶……”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下意识的补充“狐狸不可以吃巧克力。”
安倍晴明在条野采菊的身后“噗！”的一声笑出来，然后在自家弟子无语的神情面前，勉强正色“这个不要紧，妖怪与正常的动物不同，如果味道不错的话，我也想尝尝。”
“尝什么尝，狐狸不能吃巧克力”条野采菊挑了挑眉，重复了一遍安室透的话。
安倍晴明眨巴了两下那双狭长的眼睛，眼眸水汪汪的看着条野采菊“诶～但我想试一试嘛，反正以前吃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忌口。”
他长得本来就俊俏，不然也不会传出白狐公子的美名，在从前就是最受贵族喜欢的那一挂样貌，如今眨巴眼睛故意卖萌，更是看的人心都软了，在柜台后面的榎本梓小姐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但那天她也在波洛咖啡厅加班，自然认得出来条野采菊，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条野采菊铁石心肠，更何况他还看不见安倍晴明的表情，所以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直到安倍晴明拉长了语调“别这样嘛～”
白发执法者这才终于压不住笑意，他把菜单递给安室透“要两个三明治，一杯巧克力牛奶，一杯橙汁。”紧接着他又扭过头去面向安倍晴明“真是的，当初我怎么没发现您这么喜欢尝试？”
“因为平安京没什么新奇的东西啦，哪怕因为是都城，比其他地方要繁华一些，但也并不多，试来试去还没有式神做的茶点好吃”安倍晴明侧了侧头，看向窗外繁华的街道。
人来人往，步履匆匆，喧闹的车流像是一条河流，淌过他记忆里的岁月。
“真好啊，大多数人都能吃饱饭的日子。”
“我印象里面的安倍晴明，可没有这么多愁善感”条野采菊微微一愣，嘴角的弧度放下了些许，在生产力不足的时代，无论历史再怎么夸赞繁华，底层人民也还是吃不饱饭的，哪怕是平安京也有吃不饱饭的人，只不过是比例更少一些而已。
这或许才是科技进步的意义，无论如何，再不会那么多有饿死街头的百姓，再不会有繁华之下，血与骨共存，土地孕育出惨剧的花。
安倍晴明？
旁边一直有在悄悄听着的安室透动作一顿。
平安京、狐狸、安倍晴明，这些词句指向性是那么的明晰，让他欺骗自己听错了都是做不到的。
这其中透露出来了一些讯息，比如妖怪的寿命确实悠长，又或者安倍晴明已经是神明——霓虹一直有祭拜安倍晴明的神庙，在东京灾祸过后，这位阴阳师的寺庙人流量一直很大。
不过为什么之前东京出事，这些人却没有出现呢？
金发黑皮的公安面色凝重的手上动作不停的测量好水温，将生菜浸入了温水中。
条野采菊挑了挑眉，不过公安先生没有明确问出来，他也就没有解答的想法，只是神情微妙了一瞬，接着如常的与安倍晴明继续着聊天。
“巧克力和牛奶都是甜的，混起来更甜，您要是不喜欢，等下还可以试一试其它的。”
“嗯……先试一试吧。”
安倍晴明的话音落下，就听见店门声响，在风铃的摇晃之中，几个下了课的小学生打闹着走进了咖啡店的门。
“安室哥哥，我要吃草莓蛋糕！”
说话的人当然是最贪吃的小胖子小岛元太，而江户川柯南与吉田步美在他后面一步走进店门，吉田步美的余光扫过旁边的桌台，于是当即眼睛一亮“是狐狸哥哥！”
江户川柯南本来低头正在想着什么，但听到吉田步美的话，也惊讶的侧头看过去。
桌子上并排坐着两个人，一个黑发一个白发，笑起来却是如出一辙的狡黠，有一种很特别的既视感，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俊美的，不过是黑发的温文尔雅，白发的孤高淡漠，于是形成了相似却又不同的风景。
黑发的那位促狭的侧过头“狐狸哥哥？”
条野采菊笑了一声，小学生放学的时间大多数人都还在上班上学，店里的人只有他们几个，再加上两个初高中年纪的女孩子，所以条野采菊想了想，掐诀变出了尾巴。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先有意无意的从安倍晴明的面前略过去，接着才落到了小碎步走到了近前，神色却还是有点腼腆的吉田步美的怀里。
小女孩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熟练的把尾巴抱进了怀里“谢谢哥哥！”
安倍晴明接过了安室透递过来的餐盘，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巧克力牛奶，紧接着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嗯……味道还不错。”
他微笑着放出了自己的尾巴，尖尖从条野采菊的尾巴根上划过去“我还以为，你不是很喜欢这个样子。”
“倒也没有，只是大多数时候都不方便”条野采菊手快的捏住了大阴阳师的尾巴，放在手里rua了一下“不过有些时候还是有用的。”
安倍晴明微笑着看了一眼抱着条野采菊的大尾巴盯着自己看的吉田步美，点了点头“是的，特殊场合，会有奇效。”
店内唯二两个不认识条野采菊的女孩子睁大了眼睛，她们惊呼了一声，又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目光还是好奇又兴奋的往这边看。
江户川柯南已经偷偷的来到了条野采菊的身边，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安倍晴明，但有条野采菊珠玉在前，所以也没有那么惊讶，只是悄摸摸的在两位一看就有秘密的人旁边坐下。
小岛元太呆了呆，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诶！！！尾巴！！！狐狸！！！”
“居然是真的狐狸尾巴！”小岛元太的惊叫在咖啡厅里响彻，音量太大了，以至于让圆谷光彦急忙拽住了他的书包带子“元太！这样很失礼……”但自己的眼睛却忍不住往那两条蓬松的尾巴上瞟。
安倍晴明轻笑了一声，大阴阳师的指尖在空茶杯沿轻轻一敲。随着清脆的"叮"声，三片樱花形状的光点飘到少年侦探团面前，化作半透明的糖果落在了他们掌心。
“是阴阳术的小把戏。”白狐公子含笑着眨眨眼“含在舌下会有惊喜哦？”
吉田步美被条野采菊救过，对这些妖怪的信任度比较高，所以勇敢地第一个把糖果放进了嘴里，下一秒眼睛就亮晶晶的“是樱花味的！而且而且能看到彩虹色的泡泡！”
她伸手去抓空气中并不存在的幻象没注意到，怀里的狐狸尾巴愉快地摇了摇。
条野采菊突然转向正在安装三明治的安室透“三明治先给我旁边的这位吧。”
“传平，今天你可都没有直接称呼过我。”安倍晴明用尾巴尖戳了戳徒弟的手背“在现世要叫‘师父’‘前辈’之类的才符合职场礼仪吧？”
“您明明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也不知道怎么样突然知道这么多东西，该不会是一早上精力中在这种事情上了吧？”白发青年吐槽得行云流水，却又贴心的注意到了安倍晴明的状况"慢点喝，小心等下腻到了。"
一旁的榎本梓噗嗤笑出声，紧接着害羞的赶紧用托盘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两位客人拌嘴的样子，简直像她小区门口那对总在街角下将棋的老兄弟。
她偷偷把刚烤好的柠檬饼干分成两份送过去，多撒糖霜的那份放在了黑发客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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