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的反应很大, 光是被轻轻抵了下,他的身体都颤抖不停,连带着眼睫、唇瓣都变得湿哒哒的, 顾舒叫他的名字,捏他的手也没反应, 她只得往后退一点,把整个进程放得再慢一些。
顾舒自觉她下口并不重。
顾及他的信息腺发育有些迟缓, 最近信息素才明显起来, 她本就有意放慢了动作,原以为小雀作为她的小情人多少有些预备,谁知道生涩成这样。
顾舒垂着眸,高热的脑袋糊成一团,还有能力思考这小鸟怎么跟未经人事的小O一样。
难道她养小情人不光没睡, 连临时标记都没给一个吗?
还是说失忆前的她就好这一口, 喜欢挑生涩多汁的咬?
混乱的念头很快抵不过信息素的诱惑,迅速抽离她的大脑, 高热让顾舒的思绪有些模糊,她本能嗅了嗅怀里人的后颈, 听他的呼吸声平缓不少后, 转而从后颈开始尽可能温和地试探。
怀里的人像尾惊鱼般动静不安,光是被研磨着后颈信息腺的软肉, 便整个软了下来,像滩软
水般无力地靠坐在她的怀里, 全身无力, 失了神魂,呆呆的地不应她的动作。
Alpha不得不不断调整他的位置,避免他滑落到地上, 一来二去,原本柔软干燥的指间都生了潮意,变得湿漉漉的。
她亲昵地贴了贴他的脸颊。
小O喜欢跟她靠在一起,本能吸了吸鼻子。
Alpha温柔地落了个吻,惹得还挂着泪的人眼睫一振,无声颤栗。
温香软玉在怀,她回应着扣紧了相扣的十指,牙尖挑选着下口的位置,好一会终于抵在信息腺正中,她定了定神,狠心扎进去。
呼吸声骤然一滞,乱了。
空气里香甜的信息素一点一滴渗出,无声地传递出Omega的依恋,Alpha处于高度紧绷中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她缓了缓,将喘息止在唇畔,化为无声的气流,虚虚吹拂过他的后颈。
她颇有耐心地等了一会,视线随意地在他后颈与发丝间游走,等到怀里人适应了,这才衔着后颈软肉,往里一点点注入信息素。
怀里人的身体在瞬间绷紧,于是她晃晃他无力的指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安抚他。
慢慢的,有混在一起的香气顺着不断升高的体温逸散到空气中,明明晃晃地提醒着顾舒标记已经完成。
原本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整个人都像是泡在蜜里,手边还有一小团在试图蹭她的手,一蹦一蹦的,可怜巴巴的想跟她撒娇,光是想想都觉得很乖,手感也很好,顾舒睁开眼,略略扫过眼前红肿的后颈,犹豫了下,收回自己的尖牙。
她怀疑自己魔怔了,但没有证据,怀里人已经彻底软了下来,于是她转过脸去看他,亲了亲他还挂着水珠的红艳眼尾,轻轻蜷缩着相扣的五指,力道轻柔的晃了晃,想引起怀里人的注意。
“宝贝?”
“小雀宝贝?”
宝贝不理她,像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顾舒垂眸,困惑地打量了好一会他湿漉漉的脸颊,除了看出漂亮的Omega很会掉眼泪外,哭得很好看以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逗小鸟:“不说话主人就咬你了?我们宝贝还欠我一口呢。”
她俯身贴近他的脸颊,Omega阖着眼睫,滚着水珠的睫翼根根分明,脸颊满是潮意,唇瓣饱满殷红,干涩的唇珠上还残留着被他自己咬出来的痕迹,看样子刚才是真挺舒服的。
顾舒看着看着就低下头,真的往他脸颊上咬了一口。
很软,还香香的,她心满意足地打住。
虽然人没醒,但欠她一口是实打实的。
人都晕了,顾舒检查过他的呼吸和脉搏,确认小雀只是就这样水灵灵地晕了过去,睡得正熟,也没想把他晃醒再做什么,把人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边守着他。
本来就不清楚他的信息腺发育好没,万一标记太多次,导致信息腺出问题就不好了。
临时标记不能连续标记太多次是现代社会的生理常识,信息腺跟孕腔不一样,有信息素承载量,信息腺发育越好的Omega可以承载越多的信息素,而像小雀这样,发育不完全一次把自己累晕的,也不是没有。
她手背轻轻碰了碰身边柔软的脸颊,看着他面上潮红一点点褪下去,舐了下牙尖,漫无目的地想,标记这一下应该能顶八个小时,让小雀好好休息一会,等会送回房间就是了。
一般的AO易感期约莫在3~5天,长的一星期也有,期间只有几天是难以控制容易失去意识的,意识清醒了,只要能良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不外泻,就可以换上监测信息素的手环,正常工作和生活。
而顾舒意识不清醒的时间一般是两天48小时左右。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算了笔账。
临时标记一次顶8小时,完全标记一次顶12到16个小时,也就是说,只要她能够“合理”地规划自己的易感期,也有四次。
想到这里,顾舒目光从他脸上滑过,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粉扑扑的小鸟睡得很熟,侧颜恬静乖顺,唇瓣微微张合,她随意地将五指插进发丝里,顺着他的肌肤从发根往下,点了点尚且红肿的信息腺。
嗯……还是上个药好些。
怕吵到熟睡的人,她将灯光调暗,轻手轻脚将原本锁死的床柜拉出,从里头翻出手机。
顾舒原以为小雀只是说着玩玩,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发现这只小笨鸟还真跑过来找她了,本想发信息让小雀回去,可打开聊天框想起他的胡言乱语,不由产生了一点人之常情的联想,手抖了一下,骤然响起的铃声让她把手机捏坏了一角,匆匆丢进床底柜锁死。
也是这一下,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易感期的时候,脑子也没有很清醒。
难怪先前她说自己易感期也可以继续工作的时候被母亲不轻不重地瞥了一眼。
她拍了拍额头,让自己冷静下来,退出下意识点开的顾家家庭医生的聊天框,又点进和李医生的对话,询问小雀那一袋子药里有没有可以用于缓解信息腺红肿的。
隔壁小鸟喃喃了一句什么,顾舒没听清。
“嗯?”
熟睡的人自然不会回她。
她边等信息,边用指尖将他乱了的衣领弄好,遮住露出来的精致锁骨。
“宝贝你在说什么?”
满身浓郁甜香的小雀下意识卷着被子,唇瓣微微张合,啵一声,吐出一个泡泡。
行吧,看来她的Omega是小鱼。
顾舒正想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屏幕上,模糊中似乎又听见了句什么,她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边看信息边哄他睡觉:“睡吧,睡醒了就在你的床上了,也没有坏人要咬小鸟了,坏人下次再咬。”
顾舒自己说完,自己都有些怔神,垂眸看了下熟睡人的脸颊,确定他还在睡觉。
她什么时候也学会小鸟话了?
暗下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顾舒移了下视线,左手打字跟那头医生确定可以使用的药膏,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试图让他睡得更熟一点。
她正回着信息呢,隔壁似乎又很轻地呢喃了声,顾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面又听见一声挑了下眉,才确定下来,睡梦中的小鸟在嘀嘀咕咕“坏蛋”。
草草挑了个表情包回复,顾舒将手机收起来,弯眸笑了笑,她俯身用手背碰碰他的脸,也学着他软趴趴的语调回敬“坏小鸟”。
睡梦中的坏小鸟似乎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本能往她这边贴了贴。
于是顾舒改口:“好小鸟。”
小鸟没理她。
小鸟正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他梦见自己成了一小团的小金丝雀,在主人的手下蹦蹦跳跳,撒娇说自己很听话,这么可爱的小鸟就应该放出来,还用脑袋去蹭她的手,贴贴她的手指,想从她手心钻出来。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但主人一直不放,丧气的小鸟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臂嘟囔“坏蛋”“坏主人”,来来回回地讲,又不敢讲得太大声,主人一有动静,小雀就闭上嘴生闷气。
反复几次,四周突然亮起来,他的主人似乎刚听见,状似随意地收手,垂眸看他问:“宝贝在说什么?”
小雀看了看她,慢吞吞收回手,一小团小鸟老实安分地乖乖坐好,撒谎道:“没什么。”
主人嗯了声,伸出两指揉了揉他的脑袋:“小雀乖。”
小雀脸红了,他站起来歪着身子,亲昵地贴了贴她的手指,主人扫他一眼,眼里带着止不住的笑,目光柔和。
他几乎要醉倒在那目光里,晕晕晃晃地站稳,抬头用星星眼看她。
这样子会不会很傻?
但主人对此好像没什么反应,还怕他站不稳,将手翻过来摆在他面前,示意他站上来。
他跳到主人的掌心里,贴
着她撒娇道“小雀最喜欢主人”,主人将他捧到脸颊边蹭了蹭,将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问他是不是偷吃了葡挞,今天嘴这么这么甜。
其实嘴巴很坏的小鸟有点心虚,他拢了拢翅膀,小家碧玉依柳树一样站好,低头心虚地窥着她的肩膀小声道:“才没有呢。”
主人没听清,还以为小鸟在撒娇,起身说今天小雀很乖,要奖励小雀。
“主人带小雀出门好不好,出门去吃葡挞,给小雀买原先想要的圣诞节围巾,把小雀装扮成圣诞树,喷上主人的香水,这样大家都知道小雀是主人的小鸟了。”
小雀被这巨大的幸福砸晕了。
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蹭蹭她的脖颈,又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幻想过主人也变成一颗圣诞树。
他在心底为自己的邪恶想象向主人致歉,小鸟蹦蹦,贴着她的耳朵软声道:“小雀最喜欢和主人待在一起,跟主人在一起的话,去哪里都好。”
第32章 掉毛小鸟 一切仿佛回归正轨。
距离顾舒易感期结束已经过了快一周, 一切回归正轨。
但也还是有些不一样。
比如天气冷了,小雀最近总是拉着她,想要让她给自己买新的围巾, 顾舒挑来挑去,指尖点点选定一款给他看, 他都只是看一眼,犹豫地看一眼她, 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挑刺”。
“这个, 这个不够宽。”
“这个是够宽了,但是不够艳,要那个,鲜艳一点的。”
“唔……这条看起来不够软。”
总之小鸟总是有道理。
顾舒的脾气也好了不少,她看他一眼, 既没有揪着他不放, 也没有跟小鸟拌嘴,随意捏捏他的脸颊肉, 惹得小雀心虚地缩了一下,也就算了。
不止是这样, 顾舒对他的宽容程度大大上升, 原本小雀不能在床上打滚,现在他在床上滚了一圈玩, 顾舒也只是垂眸看他眼,掀起被子把他卷蛋卷一样卷到床的另一边, 自己坐在原本的半边床上, 仿佛根本就没看见他把被子弄得乱糟糟,带着整张床都在震一样。
蛋卷小鸟想不明白,但眨眨眼。
小鸟天生就具有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 小雀也不例外,因此当发现Alpha最近对他格外纵容,偶尔做错事撒个娇就完了之后,小雀开始了一系列“胆大妄为”的新探索:
不想起床的时候,他会圈着主人的手臂,闭着眼睛巴巴撒娇晚一点再走,主人会捏捏他的脸,颇有耐心地跟他进行一番人与小鸟话的异频交流,然后再把手臂从他怀里抽走。
没出息的小鸟趴在床上,眯开一只眼睛迷瞪瞪看她,暗自高兴。
虽然主人还是抽走了,但还会哄一哄他。
每天傍晚小雀会跑到楼下接她,带上他每天新学的手工小礼物,有时是爱心,有时是千纸鹤,有时是小星星,他是喜欢偷懒的小鸟,来不及做手工了,就拍张照或是随便拿点什么当替代品。
学画画送给主人一张火柴人与黑不溜秋的小鸟团,学茶道送给主人自己泡第一杯茶的小茶杯,学书法送给主人自己上课练的最好的一个“小雀”,学声乐送给主人一首《小星星》。
跟着老师出门参加赏花会的时候,他把人家进场送的别在衣服上忘摘的花送给她,美其名曰是独一无二的礼物,全然不顾隔壁老师衣服上还别着一模一样的东西一脸惊恐的表情,被顾舒轻轻弹了个脑瓜崩,还要委屈地瘪着嘴,辩解道小雀也只有这一枝,越说还越委屈,差点扑簌簌掉眼泪,还是顾舒捧着他的脸用指腹给他一点点蹭掉的。
坐在一起他不好好坐,要东倒西歪靠在她身上,只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发现主人没有赶他走的迹象,就自顾自开心一会,靠着她嘀嘀咕咕说话,反正说多了主人也不会把他抓起来,偶尔还会把他抱进怀里,揉一揉小雀,真不满意就把他圈进怀里,让他陪她坐着安静地待一会。
除了有时主人看书会圈着他强制一起看,看得小雀在她怀里睡着了,小雀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严苛的要求。
偶尔小雀也会做错事,他装浇水壶装到一半,跑去跟植物说话忘了水龙头,害得水流顺着窄小的水池溢了出来,浸了小半个阳台,最后跟椰菜哼哧哼哧收拾了半天把自己冻坏了,以致于顾舒回家看见的就是一只不停吸鼻子的傻小鸟。
她垂着眼睫,神色不虞,看着本来想凶他的,小雀多吸了两下鼻子,可怜巴巴地看她一眼,她就改了主意,冷着脸把小雀裹得再厚一点,厚得比小鸟球还要圆,然后拍拍他,勒令他暖气开得再暖也不许穿着轻薄的睡衣往阳台跑。
已经老实了的小雀嗯嗯两声,乖乖点头。
当然,中途也有一些意外的小插曲,比如顾小爸突然打了电话问顾舒什么时候有空,方便他上门看看,被她温和地婉拒了,再比如天气冷了,顾舒总能在家里翻出些小羽毛。
第一次发现羽毛是在阳台上,小雀闯了祸,顾舒想检查一遍浸水有没有给阳台留下其他后遗症,走了一圈,意外从花盆边拾到了一根羽毛。
羽毛通体呈橘黄色,在光下像是会反光的绸缎,绒光粼粼且纹理清晰,她翻转着仔细看了看,怎么着也不像鸟群打架掉落的。
倒像是有鸟在她阳台换羽。
顾舒皱了下眉,上下打量着四周,试图找出小鸟的踪迹。
什么也没有,只有楼下鸟雀偶尔叽喳的鸟鸣。
余光忽而扫到什么,有东西折射出七彩的光线,她蹲下来,小心地移开花盆,植物繁茂的枝叶随风晃动,险些挡到她脸上,顾舒并不在意,把盆栽移到一边,露出里头的透明小屋。
透明如水晶的屋内清晰可见里头残余的脱壳谷粒,小米,亚麻籽、红花籽等各色谷籽,橘红的胡萝卜碎和高丽菜末混杂,各种色彩铺在底下浅浅一层,像是彩虹般应和着灿烂的阳光。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她家小雀养了十几盆植物,接了株蘑菇回家不够,还要在阳台喂小鸟。
顾舒无奈地想,难怪连水龙头都不记得关,问话也结结巴巴的,还嘴硬小雀就是站着站着,一不小心就突然忘记了要关。
明明水流声音也不小。
不过比起他养十来笼鸟……
顾舒默了默,将透明小屋推回去。
还是让他喂着吧。
第二次发现羽毛是在浴室,小雀玩平板玩上瘾,顾舒十点开完会发现小鸟还窝在床上,拍了拍他催他去洗澡,小鸟草草洗了十分钟,头发湿漉漉裹着毛巾就出来想拿平板玩。
顾舒捏了把他软乎乎的脸,让他先把头发吹干,自己拿着衣服进洗浴室准备洗澡,结果意外发现脏衣筐的外套里不仅有纸手帕,还有一根羽毛。
她捡起来端详了会,跟上次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长短的区别。
有理有据地怀疑小雀跟某只小鸟暗度陈仓,顾舒转着羽毛,幽幽叹口气。
也不知道是散养在小区每天上门白吃白喝的,还是被他偷偷摸摸养在家里的。
明明家里也不像有第二只鸟的样子。
联系过家政,确认家里没有鸟,只有“小少爷”和几袋饲料后,顾舒将饲料翻出来看了看余量,放回去,不动声色地将两只羽毛收起来。
家里每周会更换一到两次鲜花,顾舒借着机会,将两只羽毛打理好插在花瓶里当装饰,希望等哪天小雀发现,主动来找她坦白。
可惜她等啊等,一连数日过去,她养的粗心小鸟照常蹦蹦跳跳,每天按时睡懒觉,赖床、撒娇、上课、学习,接她下班,还经常跑去阳台猫着,一猫就是几小时,也不知道在养什么野鸟,花瓶里的果汁阳台都有些蔫吧了,小雀还没发现花瓶里的两根羽毛。
顾舒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她选的花不对。
毕竟果汁阳台跟羽毛的颜色也确实有点像。
她重新把羽毛打理干净,放在书房小雀每天写作业的桌面上,插在陶瓷笔筒里
,伪装成小雀不时会拿起来甩一甩的羽毛笔。
这次总能发现了吧?
她有些无奈地想。
“姐姐!”
“嗯。”
顾舒扭头看向书房大门口,小雀兴冲冲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招手:“你听见了吗,小区楼下好像在办活动,好热闹。”
小鸟期待的眼神把想法漏了个十成十。
她主动问:“那我们去看看?”
“嗯嗯!”
小雀当即点头,他带着顾舒往前走:“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啦,要是能一直这么热闹该多好,也不知道是在办什么活动,说不定是广场舞大赛,到时候还能看很多小蚂蚁在下面跳舞示威……”
她们小区哪会有什么广场舞大赛。
顾舒无奈地腹诽。
“等等,我想起来了,外面天气冷得多穿一点……姐姐你怎么不走了?”
顾舒抬眸和他对视,见他眸光亮亮的,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没怎么,走吧。”
小鸟不疑有他,兴致勃勃地拉着顾舒进了主卧衣帽间,要让顾舒戴上跟他的同款围巾,还拉着她站在镜子前,晃晃她的手撒娇。
“很好看的,主人试试嘛,红配绿也很好看的。”
“你看,小雀戴上它就跟圣诞树一样好看。”
顾舒扫他一眼,抬手帮小鸟把系的乱七八糟的围巾重新围好,边系边道:“你的姐姐今天可没有说小雀是包菜。”
系好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雀扭头看眼镜子,羞涩地略一低眸,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蹭了蹭,又拉着她的手臂:“知道啦,那姐姐不想陪小雀做圣诞树吗?我们去给其他人送礼物好不好?”
顾舒摸摸他的头:“这才秋天呢。”
“秋天也可以给其他人送礼物呀。”
“什么理由呢?莫名其妙给人送东西,人家可不一定会选择接受。”
这可难倒小鸟了。
他想了想:“那我们去给小动物送礼物。”
小动物就会莫名其妙地接受礼物了。
顾舒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了:“给小鸟送吗?”
闻言小雀懵了懵,瞪大了眼睛呆呆反问:“真的可以吗?”
这跟突如其来见家长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舒又看他一会,不知怎的,突然就不是很想去抓这只小坏鸟偷养的坏鸟,她篡改他的意思,改口道:“不想的话,我们去外面走走也可以,小雀很久没出去玩了吧?”
嗯……小雀有点纠结了。
小鸟是天天见的,主人可不一定每天都有空陪他玩。
小雀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取舍道:“那还是跟主人出去玩吧,小雀比较喜欢跟主人待在一起。”
顾舒嗯了声,把另一条围巾递给他:“帮我系上。”
看来养的那只小的也没那么重要。
她的小鸟大概率只是无聊了。
第33章 围脖小鸟 她也喜欢他。
尽管心里清楚小雀喜欢往家里搬花花草草, 每天跟它们说话,只是因为他的成长环境使然。
但散步途中只要发现小雀走神,眼睛不知道往哪瞟, 顾舒心里就有股莫名的烦躁,像是渗水发霉的砖石, 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装作没看见也不难, 可她就是如鲠在噎。
偏偏她面上还很冷静, 只是扯了扯他的手,语气自然:
“宝贝在看什么?”
小雀转过眼睛,望着她便笑,眸子闪闪的,天真道:“看小鸟呀, 那里树梢上有一只小鸟在唱歌, 好像是从北方过来的候鸟,小雀从来没见过呢。”
哦, 是吗。
最好不要是他偷喂的那只。
顾舒抬了下眼睛,眼肌都没锻炼到, 敷衍地努力了下, 下一秒眼睫就垂了下来,平淡道:“没看见呢。”
“啊?”小雀困惑地看她, 认真地试图告诉她道,“就在那儿呀。”
长长的睫翼垂落, 遮住了眸底神情, 顾舒轻声:“可能是我视力不好吧,最近看屏幕久了总感觉眼花。”
闻言,小雀担忧地停下, 他还牵着顾舒的手,连带着顾舒也停了下来。
她侧过身望向身后,微掀起眼帘看他,故作不解问:“怎么了?”
落后半步的小雀抿了下唇,他俯身上来,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去贴了贴她的眼皮。
一片温暖的薄红后,传来小鸟忧心忡忡的声音:“主人,你眼睛难不难受啊?要是难受的话,小雀回家照顾你吧,小雀按摩学得可好了,我听椰菜说了,Alpha抑制剂打多了对身体有影响,有的还会有延迟的副作用。”
顾舒顺着他的动作闭着眼,静静感受了两秒。
“好像没什么感觉。”
红色离去,明亮的光线又涌进来,小雀瓷白的脸蛋在光下盈着光,他卷翘的睫毛一抖,唇珠微鼓:“真的吗?”
顾舒面不改色道:“嗯,我想,可能是刚出来,突然接触到花园的光线有些不适应,这样,小雀牵紧我,有问题我就跟你说,我们再做处理也不迟。”
小雀圆溜溜的猫眼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思考她有没有强撑的嫌疑。
几秒后,小雀轻轻点了点头。
他换了个姿势,松开相扣的十指,转而环上她的手臂,半搀半扶道:“那好,主人不能离小雀太远哦,要听小雀的话,不舒服就尽快告诉小雀,不可以硬撑。”
顾舒轻轻嗯了声。
小雀往常喜欢环着她的手臂靠在她身上,这回可能是怕把她压倒了,反而还颇为贴心地想让她靠在他的身上走,顾舒知道被压着有多重,没顺着他的力道,夸奖道:“我们小雀好厉害,这么快就把花园的路都弄清楚了。”
小雀弯了弯眼睛:“小雀经常来嘛。”
“这样,”顾舒的语调很轻,仿佛从上腔里不经意间滑出的字句,她温声问,“来这里很开心吗?”
“嗯……还可以吧,小雀喜欢跟大家说话。”
这倒是出乎顾舒意料。
“小雀交上朋友了?”
小雀抿了下唇,表情有一瞬的茫然:“小雀不知道,可能算是吧。”
“就是,小雀没事干的时候就在家里逛一逛,下楼逛一逛,偶尔跟“人”说说话,大家都是想来就来的,有时候小雀也碰不上人,逛逛就回去了,小雀还要回家准备给主人的小礼物,是很忙的。”
说到小礼物,小雀的眼睛亮了亮,他侧过脸仰头往她,眸光期许:
“主人,你喜欢小雀的礼物吗?上次逛超市遇到的那个人说,每一个第一次都值得纪念,高兴的事情就要好好庆祝,这样回忆起来,就有很多个“绳结”,虽然小雀不知道绳结是什么,但是听上去很有道理。”
“小雀是很认真地想了,才挑出这些礼物送给主人的,它们都是小雀的记忆,我想跟主人一起分享。”
干嘛这样看她?
顾舒望着他骤然亮起来的瞳孔,一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本能的想要转开视线,但她理智尚存,视线相贴两秒,碰了碰干涩的唇瓣,才复而开口:“喜欢的。”
小雀很高兴,他亲昵地用脸去贴她的手臂,往她身上蹭:“主人喜欢就好啦,小雀本来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下一秒他又迅速反应过来,自己站直了身,心虚地掀起睫翼望她一眼,见她也在低头看着他,目光交错间得到某种讯号,小雀不由翘起唇角:“不好意思呀主人,你的小鸟忘记了,不是故意的哦。”
顾舒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你啊,好好做身体检查。”
她这阵子忙,小雀的身体检查也一拖再拖,小雀知道医生不
来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装傻:“为什么要做身体检查,主人才应该做呀?”
顾舒余光扫了下,确认周边没有人,淡淡道:“因为小雀一次就晕过去了。”
小雀哦了一下,抗议:“不要,那是主人欺负小雀,咬得太慢了小雀才会晕过去的。”
“主人要是跟打针一样一下子打进去,小雀就不会晕了。”
“强词夺理。”
“哪有啊,小雀说的很有道理的,而且主人后面都没再试,要是主人再试几次,说不定就发现小雀不会晕了呢。”
顾舒想把小雀叭叭不停的嘴捏起来,咬得快一点的痛小鸟是体会不到,她要是再来几次,信息腺到达承载上限,就说不准是两个人谁要扒着对方不放了。
她垂眸扫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上生理课。”
“哼。”
小鸟松了松挽着她的手,一只手虚虚扣着,拉开点距离,边走边踢碎石头和叶子发小脾气,顾舒听见响看了眼,发现他把路面的石头和叶子踢到两侧绿化附近,也就收回了视线。
小雀踢了会,余光偷瞄着,发觉主人没有哄哄他的意思,咬了下唇,小声嘀咕着可怜道:
“小雀还以为主人是心疼我才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打算把小鸟抓起来看医生。”
顾舒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冷天里她呼出一口白气,模糊的雾里面色平静。
“是啊,主人打算把小雀养养再抓起来吃了。”
“今天咬脸,明天咬嘴,后天再咬……”
“主人!”
她幽幽续上:“嗯,最后把小雀包进被子里做成卷小鸟。”
小雀把嘴撅的老高。
顾舒看了他眼,眼睛一眨,不由流露出少许笑意,她自然地转过视线掩饰,直直望着前方:“满意了?”
“不满意。”
“小雀再胡诌主人对你好是为了把你抓起来,主人就照着电影里的养小鸟,每天拿着计算器在小雀面前归零归零算工资怎么样?”
电影里的那位霸总阴郁潮湿,每天掌权在公司天凉王破,回家还要跟小白花O算精确到一分一厘的工资。
本来撅着嘴不高兴的小雀还真想了想:“可以啊。”
顾舒挑眉:“嗯?”
小鸟有道理,他道:“本来小雀就没有钱,小雀不赚钱,只花钱,归零亏的是养小雀的主人,小雀不亏的。”
谁能拿他有办法。
前面有块砖头。
深深浅浅的脚步声里,顾舒将他拉过来:“好好走路,小心摔了。”
小雀的视线往路面移了一下,很快顺着她的力道被她带着靠过去,他索性环着顾舒的手臂,贴着她仰头问:“主人,你养小雀会不会亏很多啊?”
顾舒扫了他一眼。
一看就知道是看小白花哼哧哼哧倔强还债看多了。
“小雀现在还有亏本的概念了?”
“当然有,小雀现在吃早茶还会自带纸巾呢,老师说学好数学是管家的基础,Omega的必修课,小雀有好好学的……主人不要岔开话题嘛。”
“还好,小雀很好养,再说了,主人养小鸟又不是为了赚钱。”
“噢,主人是因为小雀可爱才养着小鸟吗?”
顾舒有点想笑,怎么会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可爱。
不远处已经有嘈杂的人声,她止步树下,略微低下头,学小雀的语气悠悠问:“难道小雀是因为主人可爱才陪着主人?”
小雀瞪圆了眼,巴巴解释道:“不是的,主人不可爱,不是,主人可爱。”
“那是为什么?”
顾舒把松散的围巾扯下来,慢悠悠给他系上。
小雀看着她一圈一圈,脸蓦地红了,他略微低着头,把下巴埋进围巾里,解释道:“小雀,小雀是因为喜欢主人,才陪着主人的。”
顾舒松了手,目光柔和地落在他圆钝的眼尾,红了的鼻尖,轻轻嗯了声。
“那我也是吧。”
什么叫那我也是吧。
是不小心加错了语气词,还是弄错了语气词的含义?
也许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温柔的结尾,表示主人对他的喜爱,又或许从某种意义上,就跟“一棵枣树和另一棵枣树”的阅读赏析题一样毫无意义。
再或许,是主人故意逗小鸟,就好像她的“背带裤跟一块布”一样,是主人故意加上的。
小雀瘫在沙发上,直到晚上都还在想这个问题。
新换的沙发像云朵一样柔软,小雀躺在上面,身旁散落着两条同款围巾,他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明白。
他倒是可以直接问主人,可不知怎的,主人把围巾给他系上之后,小雀只要一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大脑就成了浆糊,想不清楚,也说不清楚,以致于主人主动问他怎么了,小雀都晕晕乎乎摇了头,示意她自己没有问题。
要是现在问主人,就自打嘴巴了,说不定主人还会捏他的脸,喊他笨小鸟。
小雀瘪了瘪嘴,才不要变成笨小鸟。
“嗯,是这样,就约在明天,小雀有点不舒服。”
顾舒从屋里出来,她接着电话,弯腰伸手碰了碰小雀的脸,像是在试探温度一样,小雀贴近她手机的方向补充:“主人也不舒服,她不承认,麻烦医生来一趟吧。”
接着电话的顾舒看了他眼,把电话挂了。
“医生约在明天上门了。”
小雀把玩偶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眼睛,轻轻嗯了声。
他怀疑自己也病了。
第34章 平淡小鸟日 看了个寂寞的病
医生很快来了。
这次顾舒是从顾家的医疗团队里叫的医生, 也就是原本经常给她看病的那位女Alpha,何楚何大夫。
何大夫给顾舒看了二十几年的病,一手包揽了她全年的大小体检, 看着她从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变成了不蹦也不跳的顾总,这回见到顾舒的第一句是:“大忙人啊。”
第二句是“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忘了呢。”
她冷哼一声, 把医疗包放在茶几上,不客气道:“手伸出来。”
顾舒扬唇笑了下, 语气和缓地安抚道:“何老师别着急嘛, 有件事想拜托你。”
“稀奇,”何大夫瞥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利落地解开包装,“你还有能拜托我的时候, 上次不是都把我忘了吗?还说没有易感期, 你前头说没有,后脚你小爸都问到我这来了, 说你不回信息是不是烧糊涂啦,晕倒在隔离室里啦。”
“我能怎么回呀, 当然是告诉他, ”何楚顿了顿,目光谴责, 抑扬顿挫道,“小顾总目前情况稳定。”
听上去像是想把她挫灰了。
顾舒给她递了杯水, 温声道:“事出有因嘛, 这次是真有事要您帮忙。”
何楚定定看她一会,见她神色不似作伪,接过手端在手里没喝:“啥事儿?我先说好, 你家鸟我是真治不了,没考兽医资格证的,那小助理接的活不关我事哈。”
新招的小助理就是不靠谱,往申请表上那么哐哐一写,什么小雀和主人生病了都敢写成申请理由给她看,要不是顾舒的名字、地址和电话没错,聊天软件上她也发了个撒花的表情包,何女士还不一定会上这个门。
顾舒闻言笑了下,唇角弧度更明显了,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不是的,麻烦给我家Omega看看。”
何楚狐疑地压下了眉头,眯了眯眼,她跟顾舒视线交错几秒,总觉得不太相信,脚上顺着顾舒指的方向走,嘴上却边走边咕哝:“我这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是你家的还是人家家的,强抢小O可是犯法的噢。”
光影顺着她们的步伐滑过鞋面,清浅的脚步声停在书房门前,隔着半开的房门,何楚瞥见深红厚重的办公桌上,一位侧颜明丽的Omega正在伏案写字。
他的睫毛浓密卷翘,圆润的瞳孔在斜照而入的光下,镀了层淡淡的柔光,像是落日照影的湖泊,有一种涉世未深的纯然。
此刻他殷红的唇瓣微抿,小巧的唇珠也被轻轻咬着,神情
纠结,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明净的瞳孔也被睫翼一遮,显出几分困惑。
顾舒拉住了错愕的何大夫,自己往里几步,走到书桌旁轻声唤:“小雀。”
“嗯?”
小雀懵懵抬起头,见是主人回来了,他的目光骤然明亮起来,下意识朝她露出一个笑,下一秒想起不高兴的事,嘴角又滑了下去,求助道:“主人,小雀搞不懂。”
“小雀搞不懂什么?”
“主人你看,上一题讲,地球上每人一天省一点水,一年就可以节省很多水,这题讲用七升和五升的水桶装出六升的水,浪费的水不计……小雀搞不明白怎么到了这一题,人们就要开始浪费水了,明明只差了一题。”
顾舒认真看完题目,摸了摸他的头:“大概是因为应用的场景不一样吧。”
“很多题目有现实意义,但也有很多题目只是空壳,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题目被创造出来的价值不止局限于对错,其背后训练的思维逻辑是通用的,在现实的世界里,总会有一些东西跟这些题目一样,存在着不为我们所知的“莫名其妙”的地方。”
“小雀在通过它们理解世界吗?”
小雀想了想,坦率道:“小雀在理解奇怪的人类。”
人类当然会称自己为奇怪的人类,顾舒脑中瞬时思考闪现,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了“理解物种多样性”和“生态多样性”。
她没多想,捏了捏他的脸:“好哦,奇怪的人类,现在奇怪的人类可以休息一会,跟主人出门吗?”
主人捏他的脸,小雀眨了眨眼睛,已经完全习惯了。
他是一只不奇怪的小鸟,才不是奇怪的人类。
不过主人都这么说了,小雀做题做得也有些烦,他站起身,整个人被罩在她高大的身影下,近得抬手能缠上她的发丝,他目光点过她的眼睫,歪头轻轻道:“好呀,我们去哪?”
“去看医生。”
小雀咽了下口水,紧张道:“医生,医生不是过会儿才来吗?小雀还没写完作业呢。”
“需要我提醒你吗,小雀宝贝,刚刚你在写作业前可是玩了“一会会”的《愤怒的小鸟》呢。”
小雀哦了下。
好吧,好像确实是他的问题。
对不起作业,小雀回来一定会记得写完的。
他跟着顾舒往前走,打一照面,向门边扎着高丸子头,面容素静的女士打招呼:“您好,我是小雀。”
“这位是我的……姐姐,”小雀扯过顾舒的手臂,介绍道,“她生病了,麻烦大夫您给她看看吧,她不承认她生病了,然后,然后我也好像生病了,麻烦您也给我看看。”
今天是何女士在顾家工作二十余年中,无数个刺激日子里又一个刺激的一天。
她本以为顾舒记事后再也撞不到这样的刺激场面,没想到机会总是有的,留给爱吃瓜的人。
这次没有顾小爸的小声哭诉和眼泪,没有顾小叔的阴阳怪气和强忍吸气,没有顾青筠冷淡的再吵都搬出去住,或是她的看手表,有个会,先走了三件套,只有一个平淡的秋日午后,朦朦胧胧的光罩在顾家小顾的沙发上,分割出道道柔和的明暗,她环着一位Omega的肩膀,请她坐下来说话。
也就是这个瞬间,何楚突然意识到,当初那个小姑娘也长大了,身形几乎能够罩住一个Omega,也会温和地,状似不经意地将自己的Omega挡在身后。
这位Omega似乎本能对于生病有些惧怕,何楚每每要去拿某些东西,手臂一伸一缩,他的身体就有些紧绷,她给顾舒做检查时,更是一动不动地专注着她手上动作,不敢大声说话,仿佛多呼出一口气,就有可能影响检测结果,到了自己做检测,倒是把话说个不停,偶尔还会有些磕巴,紧张得睫毛都一颤一颤。
偶尔何女士问完问题写好字,再抬眼望去时,会发现他们的影子短暂地重合在一起:那位Omega小声地附在她耳边,同她亲密耳语什么,而顾舒垂着眸,目光短暂的移过去,同他碰上一秒,两人眼中便蓦然染上点点笑意。
这样的氛围让何女士有些沉默。
她搞不懂。
他俩这是对视还是接吻,是标记了还是没标?
她是开事前抚慰的药,还是开事后的?
要说睡了,顾舒还问她抑制剂的用量问题,要说没睡,这两人的状态比影视剧可真多了,马路牙子那群飞车抱在一起的小年轻都没这么黏糊。
何女士还沉默几秒,放弃内耗:“小顾总,你的手拿过来,我再确认一下。”
顾舒老实撸袖子递手腕。
何女士探了会,奇怪地瞥了她眼:“行了,收回去吧。”
医生又走了。
在顾舒的“麻烦您先不要告诉小爸和我妈”的再三言语中哼了声走的,走前还啪一下给了顾舒他俩的诊断单,让她自己看着抓,给小孩补补身子,过两天她安排人上门抽血,她俩注意点,至少不要在非易感期做出越轨的禽兽行为,尤其是易感期决定自己过还要抓着人啃一口的某Alpha。
顾舒深沉点头,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这一趟除了看出小雀信息腺确实还在发育中,还需要些时间,也看出了一点小问题。
具体描述为,何女士怀疑他们俩有问题,并告诉他们,大秋天的不要穿着薄衣服在外面逛,年轻人干柴烈火也不是这么造的,闲着没事在家里开着暖气逛至少不会吹得脑瓜子疼,也就不需要找医生了。
顾舒又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跟何女士道谢“您不愧为晋市名医”。
晋市名医被她气笑了。
她摆摆手进了电梯:“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不用送了,你自己想好怎么跟你小爸解释易感期的事吧。”
顾舒送走她,回客厅跟等着她回来的小雀对上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随口解释道大夫没说什么,让她们补补身体,旋即环着人在沙发上坐下,看小雀玩新的一局《愤怒的小鸟》,偶尔也帮他做个弊,偷偷多买几只鸟。
至于小爸那边,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毕竟她忽悠都已经忽悠了,被发现也已经被发现了。
令顾舒奇怪的是,既然小爸已经问过何大夫她易感期的事,担心她身体不适,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除去询问什么时候方便他来一趟,小爸都没有提及易感期的事情呢?
第35章 不高兴小鸟 小雀什么也没看见(x)……
【顾舒:小爸, 最近还好吗:D】
【顾舒:上次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吗,你不用来,我过几天有空去看你好不好?给你带小蛋糕。】
顾小爸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又删掉,删掉又输入。
好一会儿, 顾舒才等到那头小爸的信息。
【小爸:舒舒好。】
又过了好一会,对面弹出来一句“好的, 什么时候呀/可爱”。
顾舒垂眸, 不对劲。
小爸什么时候连她上门都要犹豫,他一般都是直接应下,还会发一段一段的文字叮嘱她注意身体健康,不要太累云云。
屏幕光落在她眸底幽幽如明灯,她三两下打好字, 跟小爸约好时间, 又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仔细回顾。
顾小爸从小按家庭主夫的标准培养长大, 被培养要好好打理家庭,打点好人际关系, 为伴侣做坚实的后盾, 联姻到顾家以来一直安分守己,恪守夫德, 操办了她从小的一系列日程安排,到了她长大以后, 顾氏日益壮大, 连小爸也免去了许多无用的社交,一不需要照顾小孩,二不需要频繁交际的小爸就没什么活干了。
他平日里也没有别的兴趣爱好, 就喜欢听听书,织织衣服,喂一大堆流浪猫,话倒是不少,顾青筠不怎么着家,回他信息也随
意,日子久了,他常把信息发给顾舒。
顾舒回信息也随意,但好歹不会回他个沉默。
小爸上上上次跟她聊是易感期前,说感觉她话变多了,人也温柔许多,还扯到了许多有的没的谈恋爱和结婚的话题,很小爸很正常,她手边在逗小雀玩,随手回了句“没谈恋爱,在养小鸟”,小爸回了个颜文字,上上次则是易感期期间,小爸拍了拍她,顾舒没回信息,估计也就是这时被他发现易感期来了,去找了何女士,而临近的那一次,则是小爸问的方不方便让他来一趟。
顾舒的指尖停在颜文字上点了点。
她复制小爸往常的颜文字,卖了个萌终结对话。
“主人,不要玩小雀的衣服了,好不好呀?”
顾舒一顿,她放下手机,旋开手上无意识缠上的衣物,把皱巴巴的衣角还给小鸟:“好了。”
小雀看了她好一会,抿了抿唇,又关心地问:“主人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啊,小雀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主人刚刚卷着小雀的衣服,小雀想让主人松手,轻声叫了你几次都没反应,还皱着眉头,嘴巴也抿着,看着就严肃,”小雀顿了顿,认真问,“主人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他把手上的平板放下,爬过来靠着她的肩膀坐下:“要是不开心就告诉小雀,小雀陪着你呀。”
顾舒偏过头,肩膀上的重量不沉,他浅金的头发软软的,很蓬松,白里透红的脸颊贴在她的手臂上,很柔软,软得像一团可以随意揉搓的毛绒O,此刻他睫翼轻颤,唇瓣也不自觉抿了起来,像是在为她担心。
他转过脸,仰头望着她,那双瞳孔里目光柔和,澄澈,以致于那里头的担忧过分分明,清晰如镜地映衬出了他眼中的她。
透过那面清晰的镜子,顾舒发现自己确实有些面无表情。
她微微敛着眸,眼尾平滑,唇畔一丝笑意没有,整个人像是冻在冰里,还要往外滋滋冒冷气。
原来她不高兴是这样子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瞳孔中缩小版的她勾了勾唇,想笑却又没有多少笑意,顾舒伸手,温柔地覆上他的眼皮:“宝贝你等一会。”
“嗯?”
“嘘,别问,我们宝贝看见了什么?”
小雀犹豫了好一会,迟疑地问:“红色和黑色?”
顾舒温柔道:“小雀什么也没看见。”
小雀困惑复述:“小雀什么也没看见……?”
顾舒轻轻笑了声,气流细细吹过他的皮肤,她拿开手,语调轻柔:“是的呢,小雀什么也没看见。”
“……”
小鸟大无语。
他环着顾舒的手臂,冲着神情恢复如常的顾舒,拉着她的手臂哐哐撞自己的头:“小雀看见了,主人不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Omega力度不大,顾舒任他胡乱撞,挑了下眉悠悠道:“小雀看错了。”
“小心别把自己的头撞坏了。”
小雀哼了声。
他自己也撞得晕晕的,摇了摇脑袋清醒过来,索性扒着手臂,脸颊趴在她的手臂上,整只小鸟压了半只在她身上,娇蛮地问:“主人,小雀重不重?小雀是不是很重呀,不说实话小雀就这样趴在你身上了,这样一天哦,就像挂件一样,主人去哪里小雀都要跟着你。”
“嗯,”顾舒点点头,“主人白捡一挂件,出门一定会有人惊讶吧,这都是哪里来的Omega,怎么这么黏人?”
小雀噘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她的腿,瞟了她一眼,嘀咕道:“捡的,白捡的小野O。”
顾舒弯了弯眸,眸中笑意点点,她偏过头,轻轻用脑袋碰了碰他的:“真好,还能白捡一个。”
小鸟没说什么。
因为赶在他嘟嘟囔囔说小鸟话之前,Alpha就把他挪了个位置,换到了自己怀里,他懵懵地靠在她怀里,想抬头又怕撞到她的下巴,最后视线停在她脖颈上,被人圈在了怀里,老实地贴着她。
“给我抱一会?”
头顶落下的声音随性,动作上却没留给他可操作的空间,小雀还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进到她怀里的,腰就被人轻轻扶了下:“坐好。”
小雀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坐得很好了。
他又没有乱动。
但他看出主人似乎是有些累,她轻轻蹭了蹭他就没再说什么,黛色的睫翼垂落,显出几分落寞,于是小雀作为一只善解人意的小鸟,也选择了安静地当一回主人的抱枕。
只是,他视线掠过隔壁大熊,目光里有些疑惑不解。
小雀没搞明白为什么要抓他而不是隔壁大熊。
是因为他抓起来很顺手吗?
是因为他一个Omega比较软吗?
小雀想了想,找到了答案:是因为这样家里就没有人吵了。
归根结底主人还是嫌她的小鸟吵嘛。
他的睫毛快速扇动两下,打算做点小动作小小“报复”一下,小雀靠着她,伸手去卷她的衣服玩。
他用余光小心观察着。
主人表情凝住了一下。
主人好像勾了下唇。
小雀眨眨眼睛,不能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却平白有些生气。
他咬住唇,主人怎么可以笑小鸟?明明小雀都给她当枕头了。
于是坏小鸟像拔草一样,学着主人方才干的“坏事”,也开始将衣服卷在自己的手上。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顾舒的手骨节清晰,而小雀的手指略微有些短,指尖泛着粉,雪白的布料卷在上面,无论怎么卷,都显得小雀的手指粉盈盈的。
他怎么卷,怎么觉得不对,一点也没有那种奇妙的,让他身体里冒出无数气泡的感觉。
于是小雀卷了又松,松了又卷,把顾舒身上柔软亲肤的高档面料弄得皱皱巴巴,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蹙着眉,不服气地咬着下唇,还没开始他的新一轮卷蛋卷大业,便被顾舒往怀里捞了捞,整个人陷进去。
“怎么了?”
顾舒本想闭目养神一会,谁知道有人连这会都要弄点小动作,小猫勾引人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她的衣服。
她睁开眼,指腹去碰他的唇瓣,轻轻研磨着:“小雀不能乖久一点?”
小雀偏过头,错开她的手指,将头埋在她肩膀上,睫毛一扇一扇:“不要,小雀想要跟主人说话。”
“小雀刚刚不还着急要玩《愤怒的小鸟》,让主人自己玩一会不要插手你的事吗?怎么这会儿要跟主人说话了?”
“小雀改主意了,虽然主人很坏,还不跟小雀说为什么心情不好,嫌小雀吵还要把小雀当枕头,但小雀是一只很好的小鸟,主人不高兴了,小雀就会想办法让你开心,因为小雀不开心的时候主人也会哄我,让我开心。”
小鸟话颠三倒四的,顾舒耐心听完,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听懂了。
她轻挑了下眉,把小鸟拢进怀里:“这样,原来我们的小雀是这么好的小鸟。”
小雀哼了声,侧过头看她,温声软语道:“小雀就是这么好,这么听话的小鸟。”
“那这么好这么听话的小鸟有没有想过,主人也可以自己把不开心处理掉呢,这样不开心就不会影响到我们小鸟了。”
“可是小雀想要帮主人一起处理不开心啊,主人不开心都不告诉小雀为什么,只会让小雀觉得主人不相信小雀可以帮你,小雀笨是笨了点,小雀不傻。”
卷翘的睫翼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他噘起的唇瓣更加殷红。
顾舒点了点小雀的脸颊:“还说不傻。”
哪里有人主动要给自己找“麻烦”的。
小雀环着她的脖颈,温软的脸颊贴在她皮肤上,他亲昵又委屈地小声道:“小雀本来就不傻嘛,主人的话充分说明了主人对小雀的不信任,罚主人陪小雀说一百句,不对,一千句话,说到你开心为止。”
顾舒揉了揉他的头发。
第36章 黏人小鸟 小雀喜欢黏着她,这顾舒能理……
小雀喜欢黏着她, 这顾舒能理解。
小雀想要顾舒跟他多说些话,这顾舒也能理解。
顾舒跟他贴了会,因想起家事郁闷的心情就一下子散了, 她偏过头亲了亲他的眼睫:“可主人现在已经开心了,剩下的那么多句谁来讲呢, 是我们叽叽喳喳的小雀吗?”
她眸中笑意深深。
小雀呆呆的,好不容易反应过来, 低低“唔”了声,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倒是红着脸,小心地问:“主人为什么亲小雀呀?”
眼前小鸟粉扑扑的,看着像颗滚了露的蜜桃,仿佛正待采撷。
顾舒想干就干了, 骤然被他一问, 沉吟一会,才想出个理由解释道:“因为我们小雀很乖, 很可爱。”
“噢。”
小雀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就连轻轻揪着顾舒衣角的手指也悄摸收了回去。
察觉到小雀的小动作, 顾舒觉得有些好笑,她正想再逗逗小雀, 脸颊突然被很轻地碰了下,吻像滑落的飞羽, 轻盈地蹭过她的脸颊, 转瞬即逝。
她怔然抬头:“嗯?”
Alpha没寻到爱人的视线。
小雀已经把头低下去了,他似乎觉得自己干了坏事,轻轻靠在她肩窝上, 鸵鸟似地软声:“小雀困了。”
困了的小鸟把手攥得很紧很紧。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主人醒着的时候主动亲她。
可能是色胆包天,也可能是一开始没过脑子,真亲到她脸颊了,紧张的心跳才姗姗来迟地敲击他的鼓膜,如擂的心跳让他头晕目眩,甚至找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眼前的人是他所能依靠的全部,也是他的风向标。
在肾上腺素激升,本能叫嚣着逃离的瞬间,他选择了一头扎进去,扎进他的归巢。
沉默是水面浮标,上下浮沉着,牵动他的心。
不说话就算了……怎么这样看着他?
总不能是只许主人放火,不许小雀点灯吧?
顾舒低头看他,目光止于睫翼,Omega似有所感,索性把眼睛闭上,不让她窥到一点眼底的情绪,好一会见她没反应,试探着小声重复:“主人,小雀好困。”
声音又软又糯。
顾舒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只小鸟试探地伸出翅膀和脚,缩回去,再伸再缩。
她话到嘴边滚了滚,还是咽了下去,几秒后无奈地环住他,将他抱起来。
小雀一愣,本能反手环住她,软软的呆毛顺着动作晃来晃去,像风中自由的小草。
顾舒语气淡淡:“小雀跑主人这里撒娇,是要主人抱你去休息吗?”
说是疑问,但话里一点疑问的意思都没有,Alpha连步子都没停过。
“可现在才下午四点多,我们小雀明明两点刚醒,就又要睡觉,怎么会有这么懒这么黏人的小鸟呢?”
她把小雀放在床上,单膝跪上床,撬开他的膝盖,额头轻轻相抵,目光轻柔地落在他的眼睫、鼻梁,细细梭巡过那张昳丽的面容,又略微弯下脖颈,亲了亲他的脸颊,小鸟下意识想往后仰,被她力度轻柔地带了回来,吻了吻他的唇珠。
见小雀眼睫颤动不停,眼神羞怯,顾舒弯唇,指腹轻柔地刮过他的脸颊:“好乖。”
“如果不说假话就更乖了。”
时遮时现的睫翼里,Omega水润的瞳孔像晃动的光斑,他轻轻咬着唇,在某瞬下定了决心,睫毛一垂,环着她的脖颈,轻声细语:“那主人陪不陪你的小鸟偷懒呀?”
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发丝纠缠在一起,层叠的衣角像是堆起的白浪,无声垒起许多情绪。
顾舒眼里隐隐有些意外,数秒后她正对上他的视线:“嗯……也不是不行。”
“反正我也挺无聊的,正好检查一下小鸟最近都干了什么。”
小雀没问她要检查什么。
因为Alpha的手比他自觉得多,他摇晃着踢掉棉拖,还没说什么,顾舒就把他摁到床头边,顺着他的腰线揉了揉,十分自然的问他:“瘦了?”
“没呢,”他靠着床头,自己隔着衣服戳了戳肚皮,摇了摇头,“小雀胖了,因为主人非要小雀多吃点,小雀都重了一斤半了。”
“哦。”顾舒很会翻译,“那就是没胖,水喝多了。”
“哪有,小雀不喜欢喝水,就是胖了。”
“还好意思说,”顾舒跟着他戳戳小鸟肚子,贴身的毛衣不厚,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觉到里头的柔软,她在毛衣上留下个浅印,柔声问,“家里饮用水量每天都在达标线上下浮动,小雀却说不喜欢喝水……是学会做伪证了是不是,偷偷倒去哪了?”
小雀抿抿唇:“肚子里。”
其实是花盆里,植物们说可以帮小雀分担用水量。
“小骗人精。”
心虚的小鸟瞥她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顾舒戳完他的肚皮,又捏捏他的手指,闲着没事在他手背画火柴人问:“笨蛋小鸟在想什么?”
他睫翼轻颤:“小雀,小雀在想,肚子里会不会有小宝宝。”
顾舒动作一顿,问:“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小雀易感期后的异常是有原因的,他自认为已经是只成熟的小鸟了。
一只成熟的金丝雀,就应该做金丝雀应该做的事情,自然也应该更像一位情人,而不是普通的小鸟。
主人易感期的后半程,晕过去的小雀做完一晚上圣诞树与小鸟的迷梦,迷迷糊糊睡醒,发现自己睡在次卧大床上,手上戴着监测手环,身边摆满了玩偶,桌面上放了个他的手机和紧急按铃,按铃边贴着几张便签,提醒他电话已经存进去,可以通过这两样东西分别联系到专职照料者与医护,而床边还有个智能管家守着。
他呆呆坐在床上,没搞明白这几样东西的用意,也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晕过去,只记得睡梦中自己变成了一只活泼的小鸟,向主人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被她带着出门玩。
于是一头雾水的小雀上星网搜索了一下。
星网告诉他,标记不做措施是很可能怀孕的,小雀又问了个问题,如果晕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做措施呢?
这下星网弹出一条红色警告,提醒他如果不是自愿的,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报警,吓得小雀马上关掉了界面,担心了好几天会不会有警察上门抓他,又想主人不在他一个人要怎么解释。
好在警察没来,主人也没有发现。
但那几天里,小雀已经自行搜索了许多“标记晕过去是为什么”“不小心睡了怎么办”“会不会有警察通过网线抓小鸟”等等等等一系列问题,云里雾里地确认自己是一只成熟的小鸟后,小雀有了新的问题,他肚子里有没有小小鸟。
他甚至还去请教了植物们,它们能不能看出来小雀肚子里有小宝贝。
植物们叶叶相觑,告诉小雀暂时没有感受到生命的迹象,并建议小雀,要是作为小情人怀孕了,一定要趁早试探主人的态度。
“万一你的主人不同意就糟糕了。”
“现在小情人还不一定能转正呢,学的那个,偷情,偷情还没用上。”
“这个不一定要用吧?”
“可小情人好像都要会,人家都说这样才刺激。”
植物们七嘴八舌,各有各的说法,小雀这里听一下,觉得很有道理,那里听一下,也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小鸟跟植物们达成一致:有没有小小鸟不重要,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作为一只成熟的小鸟,半成功的小情人,这几天最重要的是,循序渐进地试探一下主人对他的态度。
“这可是关键节点,要是Alpha喜欢你,标记后会对你很好的,要是不喜欢你,就会把你丢在大房子里让人以泪洗面,过上十天半个月出现一下的守寡日子,Alpha就是这么喜新厌旧的。”
于是小雀小心翼翼地试了试,主人的态度就是主人对小雀很包容。
比小雀晕过去前更包容了。之前如果小雀干了坏事她肯定会把小雀抓起来,问小鸟是从哪里学的,跟主人发脾气也会被她不轻不重地“揉捏”一下
,可今天小雀胆大妄为地亲亲她,她还会亲回来好几口。
小雀一个松懈,不小心就把话说漏嘴了。
此刻,他听见了主人问的话,小心翼翼道:“因为,小雀胖了。”
小雀不确定主人会不会同意他有小宝宝,主人不同意的事,小雀很难坚持下去,就像主人不同意他不吃饭一样,小雀不想吃饭主人会让他好好吃,他最后也会勉为其难多吃几口。
要是主人不同意他有小宝宝,小雀也……小雀想,他也会偷偷把这个蛋藏起来的。
——虽然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蛋。
顾舒垂眸,似是思考了好一会,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肚皮。
小雀屏息。
手底触感有些不一样,顾舒悠悠抬眸望了他一眼,瞧见小雀忐忑的表情,觉得莫名认真之中又有些好笑,她没忍住弯了弯眸:“你有了就生下来。”
“多养一个也是一样的。”
第37章 守家小鸟 他等她回家/小爸的礼物
自从那天小雀问了她小宝宝的事, 顾舒对他的身体检查愈发上心了。
通过血液样本检测信息腺发育程度需要较长时间,时间长达一至两周,其他更快的方法有, 但会很痛,两其相害取其轻, 顾舒还是选择了等待。
小雀适应课程以后忙碌许多,不时要出门采风, 顾舒也因为季度大会忙得不可开交, 事情一项接一项过去,周四傍晚她终于闲下来得空看手机,才发现小爸中午发的信息还静静躺在聊天框里。
【“小爸”拍了拍“你” 我们舒舒真厉害】
【“小爸”拍了拍“你” 得空记得回哦】
她回了信息,给还在聊天框打滚的小雀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晚有事, 自己会迟些回去。
“好吧, ”那头的小鸟可怜巴巴,顾舒都仿佛能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 她还没说什么,小鸟又软绵绵问, “那主人需要小雀等你吃饭吗?”
“不用, 小雀先吃,”她想了想, 又补充,“要是主人太晚回来, 小雀就先自己睡, 好不好?”
“好,主人办完事情能不能早点回来呀,小雀会很想你的。”
顾舒弯了弯眸, 轻轻“嗯”了声:“我们小雀很乖。”
“是真的会很想很想你,主人放心,为了晚上多出时间陪主人玩,小雀会努力写完作业的。”
顾舒感动之余听出些别的意味:“我们小雀今天作业很多?”
“是的,”小雀边打电话,边用笔盖戳着自己的泛红的脸颊,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小雀一个人写不完。”
“我知道了。”
小雀小声:“没有一定要主人帮小雀做的意思,只是,只是如果主人能回来陪小雀,小雀会做得更快的……”
顾舒温柔应声,摁下车窗透风,两人絮絮的话语融进秋夜的风里,吹散复杂的情绪。
顾家老宅在城西郊区,顾老爷子一个人住,老人家喜欢清净,小爸为了不离他太远,住在离老宅不远的城西别墅群,这两地方都离市中心有些远,来回车程一个半小时往上。
顾舒粗略一估量,觉得自己没个八九点是回不来的,她安抚过小雀,又拨了个电话联系信得过的助理去家里看看。
顺带帮小雀做做作业:)
到顾家已经是七点多,秋季天黑得早,顾舒下车时,天际残余的霞光已然隐没,路灯盏盏如灯,映得路面亮堂堂,她走着走着,一抬眼便扫见一楼亮着灯的明窗,隐约可见屋内沙发上纯白的蕾丝盖布,靠背上还坐着两只小布玩偶,手牵手靠在一起,仿佛正在看电视。
门吱呀打开,泻出一室暖光,里头人探出头,试探地喊:“舒舒?”
顾舒卷了怀中的花束,低低嗯了声,走上前将他往屋里带:“怎么穿得这么薄?”
“没有呀,”顾小爸顺着她的力道往里走,还要不时侧过头来看她,他的语气温吞和缓,连带着声音也轻灵,含水的眼眸带笑,“家里暖和的,我听见声想早点过来接你,就没穿多,其实我是有备厚衣服的。”
顾舒顺着他的视线往“厚衣服”上看了眼,那是件质感高级的羊绒风衣。
看着并没有很厚。
她抿了抿唇,低低嗯了声,视线静默地扫过屋内洁净如新的地面和陈设。
屋里处处明亮,飘着香甜的桂花清香,还有不知哪来的呜呜闷响,一切如昨。
见她光看不吱声,似乎是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小爸转过眼,直直望着前面的路,适时解释:
“天气冷,我让小河他们先回去了,阿常也被我派去打点你妈回家的事,你知道的,她麻烦事多,这不吃那不吃,很挑食的,我搞不定,就让你常叔去了。”
两人刚结婚时,顾青筠身为Alpha,出身富贵没吃过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小爸也是身娇肉贵的小少爷,除了Omega该会的基本技能其他都不怎么会,结婚后两人搬出来住,第一件解决的就是家务问题。
顾青筠不习惯家里有太多人,常请钟点工打扫卫生,后来他觉得这样联系人也累,索性从自己家里找了个专业管家,名叫常清颜,是个跟他同龄的Omega,让他代为打理家里的事,大大解决了两人的家务问题。
平日里家里除了其他轮流值班的人,就是小爸、顾青筠,常叔三个人待着,顾青筠就不说了,顾舒有阵子没来,乍一看没见到常叔,看家里一个人还真有些恍惚。
顾青筠在的时候,家里的家具总是不断在换新,小爸恋旧,他住在一个地方习惯了,总是将旧的东西改成新的,试图把喜欢的东西留下来,像是改成蕾丝布罩的蕾丝窗帘,又或是把她送给顾青筠的贺卡保留进相框里,定格成一瞬一瞬的永恒。
光落在他过肩的柔顺长发上,像披了一层密密的细雪,润泽的光亮上,又开出一朵雪绒花。
顾舒恍神间眨了眨眼,怎么那团东西还在?
好像不是错觉。
顾舒挑了下眉,将花束放在桌面上,还没说什么,前面人步伐一变,忽而急匆匆走进了厨房:“坏了,我的汤,嘶……”
厨房里一阵叮铃啷当,顾舒连忙走进去,帮他扶好差点滚落的果盘,摆正东西,见他轻轻皱着眉,委屈的神情浮在脸上,小口小口地对着微红的手指吹气。
真是,五分钟的稳重都撑不了。
怎么看着凄惨又可怜的。
顾舒有些无奈,却又觉得亲切,她熟练地打开水龙头,将他的手移到温水下:“冲一会会好很多。”
他压着眉头,吸了吸鼻子:“好。”
水流声里,他抿着唇瓣,担忧地看自己的手指,偶尔还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吹一吹,见她转头望过去,当即把手放回水里,像是怕被她揪住什么把柄一样,过了好一会还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看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笨笨的。
顾舒收拾着台面,听背后水流声一会大一会小,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小爸是个很柔软的Omega,方方面面都是,不管是是顾青筠有矛盾还是跟小叔有矛盾,他眼泪一挂,扑棱棱哭一会,像棵顺风而倒的小草,躺一会,没人哄就拔一会顾青筠的衣服线,她不管他,他就边吸鼻子边动手,过一会自己扯到不哭了,也就自己调理好了。
多年的婚姻蹉跎并没有磨掉小爸的小脾气,只是他学会了忍耐,通过一些自己喜欢的方式排解。
顾舒突然想明白那朵雪绒花是什么了。
她把东西一一放好,重新打上火。
锅里的米粒又开始咕噜噜冒泡,各色蔬菜翻滚在里面,浓郁的咸香冒出来,她舀了舀锅里的香粥,转身看他。
小爸低着头
,水润润的瞳孔望着水池,睫毛一扎,便显出几分不开心来,似乎是在苦恼自己怎么会被烫到。
明明都已经煮过很多次了。
这次煮不好,会不会给舒舒留下坏印象?
他眼睛盯着水池,耳朵却关注着这头,一时没听见汩汩声,下意识转过瞳孔想看她在干嘛,虚虚同她对视的瞬间,马上转了回去,睫翼颤动不停。
怎么会被抓到?
一根手指还僵僵泡在水里。
顾舒无奈地勾了下唇角。
她走过去:“小爸。”
小爸心虚地“嗯”了声。
顾舒抬手,轻轻将他发上的“雪绒花”摘下来,递到他面前:“刚才很忙么?”
见到棉团,小爸更无措了,他抿了抿唇,小心地抬起一点眸看她,语气还是一样轻柔:“还好吧。”
顾舒垂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您这么小心,这可不像您,我还记得小时候您跟母亲吵架,吵不赢把她轰出了门……”
“别说了。”
声音细若蚊呐,小爸捂着脸,手指间露出的皮肤通红,他似乎有些难堪,又有些害羞:“那都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她非要让你自己睡,哪有人让三岁小孩自己睡的。”
“再说了,我后面也跟她道歉了。”
顾舒弯了弯眼睛,将手心的雪绒花往前托了托。
他慢腾腾把手放下来,眼神平静许多,脸颊却还是粉的,泛着羞涩的潮红,轻轻将它捻起,护在手心里,定了定神,呼出一口气道:
“抱歉,是我在织东西,我想做一盆小花,可能是我话太多了,找的棉团也太多了,本来放在沙发上还好好的,可我不小心忘了关门,外面的小花听见声进来了,我抓不住它,就把棉团弄乱了。”
顾舒似有所感:“那常叔呢?”
“替我去抓猫了。”
顾舒有些无奈:“小爸啊,你养流浪猫怎么还养进家里了,小心我妈明天回来就打喷嚏黑脸。”
小爸小声嘟囔:“我才不怕她呢。”
说完,他下意识抱着手臂。
最好是不怕。
顾舒笑笑不说话。
她转过身去,轻轻舀着粥,翻出里头的大虾,又闲着没事似地把它压下去,香气顺着上下的陶勺出来,迅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的手已经干了,站在顾舒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脸被热气晕得暖暖的,还是喊:“舒舒。”
顾舒没回头:“嗯?”
“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嗯,”顾舒并不意外,她给家人带礼物的习惯就是从小爸这学的,她啪嗒开了调料盒,“什么礼物,可以提前透露一下吗?”
“是你需要的。”
小爸含糊其词。
第38章 礼物(2) 有小鸟,没小鸟
餐桌上只有碗筷的细微碰撞声。
顾舒怎么也没想到, 小爸送她的礼物,所谓“她需要的东西”,会是一团“护腕”和一件小斗篷?
她会需要这两样东西……怎么想也不对头吧。
顾舒思考着这两样东西是否存在除实用意义外的其他内涵。
比如“掌上珍宝”或是“护你周全”。
餐桌的另一侧, 小爸安静地用着餐,纤长睫毛下, 他轻轻抿着唇,小心地掀起眼睫, 悄摸观察着对面的人。
顾舒想事情的时候思维跳得很快, 常常无意识走神,人在心不在,凌荇看着她长大,试图纠正过这个习惯,没纠过来, 索性教她如何掩饰自己的走神。
开会的时候坐姿不能垮, 整个人身形撑起来,装作认真听的样子就已经成功了70%, 听久了要细微地调整坐姿,微微抬起下巴, 想办法醒脑, 烦了又不能逃的时候,就垂眸在纸上画乌龟, 装作自己在仔细听,或是垂下眸, 自然地露出一点低垂眸光, 视线不过分聚焦于某处,这样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正在思考。
总之, 她现在这副垂着眸认真品鉴美食的样子,用惯了的凌荇一看就知道她在走神。
他按着餐桌礼仪,低头酌饮温水,轻轻擦拭唇瓣,又将没用过的备用餐巾叠起来,习惯性叠成一个小蝴蝶结,用两指压着推到她面前,见顾舒抬眸视线撞过来,歪头弯眸笑了笑,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小爸。”
她的语气纵容又无奈。
顾舒非常感谢以往小爸带她上学把她的领结编出花的日子,但她已经不会被小爸的一百种餐巾系法唬住了,更不会揣一个上班。
似乎是看出她眼神的含义。
小爸应了声,收回揶揄的表情,很自在地问:“怎么了呀?”
顾舒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她将放在一侧的“手套”拿过来。
手套其实是个粉蓝色的圈,像加宽的发圈一样,小爸钩的时候还给上下加了白绒,顶部和底部毛绒绒的,偏偏两侧还开了大口子,说是护腕,还留了两个位置漏风,说是手套……顾舒又实在想不明白另外三只手指为什么直接露天。
她把圈罩在手上,明示地撑开了一下,探究地看向他。
“请问这是什么?”
小爸眨眨眼,娇俏反问:“不好看吗?”
他的眼尾狭长,长发虚虚扎在脑后,动作间发丝遮了遮眼尾,显得有些无辜。
“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给你养小鸟呀。”
凌荇的语调虽软,说得却自然,想法也顺着话语自然而然的流露:“你不是说在养小鸟吗,小爸想了想,该有的你那应该都有了,天气冷了,你小时候我给你织帽子,现在大了不需要了,我就给小鸟织衣服,刚刚好。”
“嗯……”
顾舒的逻辑一下断了下,小爸见她一时半会没回话,还主动把“护腕”和帐篷拿在手里,从旁边拿了个干净的小玻璃杯,将两件小衣服往杯子上一罩:
“这样,你看,这是放翅膀的地方,这件呢,是这样穿的,你家小鸟应该挺乖的,就是不知道尺码准不准,会不会勒,要是小鸟不肯穿这件,你就给它套这件小斗篷,看看,多可爱呀。”
自女儿出车祸后,凌荇已经有阵子没见到那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了,当初他让人打扫卫生时只找到开着门空荡荡的鸟笼,里头飘落着一根零落的鸟羽,往前查了好几天的监控也没见到鸟影,他差点气笑,索性让人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本想着不让她触景生情,谁知道顾舒这一失忆,醒来就再也没跟他提过小鸟的事。
前几天顾舒一提在养小鸟,他自然以为是小鸟总算有良心自己飞回来了。
小爸脾气软,又护着家养鸟。明明当初知道顾舒去找飞走的小鸟意外出事的时候气得半死,听说小鸟飞回来,他又开始自己给小鸟找借口了,什么“可能是鸟笼没关紧小鸟才飞出去的”,什么“也许小鸟是出去求偶了”,总归小鸟不是故意飞出去的,出事也不能赖到小鸟头上。
毕竟那是一只又听话又黏人的小金丝雀,羽毛光泽柔顺,叫声悦耳动听,还时常站在他边上陪他听东西。
他想着自己把小鸟的东西都拿走了,还有些内疚,在家也如坐针毡起来,一会想小鸟会不会住不惯新的窝,一会想该怎么道歉,补偿不缺吃喝的小鸟和女儿,这才有了这堆小玩意。
认真展示着小衣服穿法的小爸观察到了顾舒意外的神色和眼里点点笑意。
为什么笑?
他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吗?”
“嗯……”
顾舒本想实话实话告诉小爸,自己并没有在养鸟,当初发的那句“在养小鸟”不过是随手一发,她连理由都想好了,自己本来是想打“在营销部[yxb]”,打成了“在养小鸟[yxn]”,二者只是一个键位的区别。
但看小爸这样认真,又这么煞有介事地跟她比划,仿佛真的这么一只这个大小的小鸟能够穿上这两件小衣服,还会嫌“衣服太窄放不了翅膀”,不想乖乖穿衣服,最多勉为其难地套
上斗篷,顾舒又觉得完全没必要跟小爸解释。
毕竟,小爸这衣服做得也挺认真的。
换了个视角去看这两件小礼物,顾舒突然看明白了不少东西。
比如粉蓝的“发圈”其实是小爸做的小鸟秋季毛衣,上下的白色绒毛是围脖和下摆,毛衣的黄色斑点是小爸绣的小黄花,两边的大洞是给翅膀开的天窗。
再比如小斗篷,其实就是一件可爱的小鸟斗篷,而不是小爸随便用绳子扎起来逗她玩的旧被角,也并没有什么需要研究的奇奇怪怪的内涵。
“有点太可爱了,我舍不得给小鸟。”
小爸闻言眨眨眼睛,思索几秒后很轻地挑了下眉,哦了声,随手从旁侧花瓶中抽出一朵花给她:“好看吗?”
顾舒默了几秒,轻轻:“好看。”
“你不对劲。”
小爸随意地将花枝塞入她手中,嫩绿的根茎划过她掌心,他哼哼道:“你原先可不是这么说话的,你应该说,还行。”
“谁把你魂勾走了,还说没有,你们母女俩嘴巴真是跟蚌壳一样硬。”
顾舒展颜一笑:“我哪有啊,对您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瞟了她一眼,微微抿着唇瓣,仿佛有些不悦:“又笑我,我是什么很好笑的东西吗?”
“小爸,您有没有考虑少上点网呢?”
“没有呢,小爸平时就这么点爱好,你妈又不在家,我上上网消遣消遣,正好打发时间,你常叔都说我最近笑得多了。”
顾舒想,常叔业务还挺广。
小爸单手拖着脸颊,想了想,又把话题绕回来,补充道:“不过呢,你要是要把人带回来,是得先跟我说一声。”
“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得先看看是谁家的Omega,说不定也是个家里蹲,要是脾气比我还差……”
他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那我就跟顾馥琤吵架,让他不战而退。”
“小爸——”
顾舒很无奈。
“那没办法的呀,我们家就是这样的,我把你妈衣服线扯光了她都要忙完工作才搭理我,你小叔又喜欢挑刺,你找个脾气差的过年坐在一起,就能跟他打起来了……我也不插手,我就坐一旁哭。”
他说着还低低哼了声,不太高兴地抱着手臂,抿着的唇瓣微微泛红,眸底也有些苦恼,想了好一会,才慢慢呼出口气,迟疑地道:
“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处理,家里的这些,跟其他人交际还好,跟你小叔吵架,我吵赢了你妈妈不开心,吵输了她也不开心,我不想让她为难。”
“虽然她三天两头不着家,但多少,”他顿了顿,揪着手指,慢慢道,“还会记得给我带礼物,年轻的时候,年轻的时候也挺人模人样的。”
睫毛微垂,他自己小声补了句:“没有说现在不人模人样的意思。”
说完,小爸自己都呆了呆,眼睛慢慢转着,似乎是在思索顾青筠现在有几分人样,他一安静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有气质许多。
“好像,”他边思考着开口,整个人变得有些迟钝,连带着眉眼也显得柔和,“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没那么年轻了……”
哦,没了容貌加持。
反应过来不小心说出真心话,小爸害羞又尴尬地捂了捂脸:“舒舒,这段你千万不要跟她说。”
顾舒嗯了声:“我不会的,她一个字都不会听见。”
他纠结了好一会,慢慢将手拿下来,眼睫一颤,曲掌半掩着脸,试图掩饰方才的尴尬:“但总之,我没有别的要求啦,她其他方面很负责,我过得也还不错,所以我希望你也开心一点。”
“就算那个Omega脾气很坏,嗯……也不能太坏,但是,看在他能够让你变得开心一点的份上,我也会尽量接纳他的。”
第39章 新装小鸟 建设一点奇迹小鸟
顾舒带着两团小秋衣和小斗篷回家了。
布料小, 她揣在兜里只鼓起来一点,完全不显形,就连抓猫回来的常叔撞见她, 都没发现她的兜里有东西,还问她怎么拿着一枝花在花园站着, 今晚不在这住吗。
顾舒跟他怀里趴着的小猫对视一眼,发觉这猫咪长得挺别致。
“小爸送的, 我今晚家里还有事, 就不过夜了,”她摇摇头,把花收起来,看了眼停在外侧的车,顿了顿, 还是迟疑地问:“常叔, 你觉得小爸最近心情怎么样?”
今天小爸看着莫名有种忧愁感。
“夫人啊,夫人还是老样子, 不太好也不太坏,偶尔自己笑一会, 偶尔托着脸叹气, 我问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说, 说是什么秘密,到时候我就知道了, 上次他猜你有好消息兴奋了几天, 还拉着我研究各地的婚俗礼仪,后面发现是乌龙一场,窝在家里边织东西边叹气, 连准备种的花种都忘了浇水,现在还是种子。”
顾舒有些意外,她瞥了眼花园坑坑洼洼的洞:“原来是你们挖的?我还以为是母亲又让园丁造秋景。”
常叔摇了摇头,神情无奈:“洞是夫人喂的流浪狗刨出来的,种花是补救措施,我送您一程吧,边走边说。”
他把折腾不停的猫咪捞起来,教育小猫“冲姐姐挥挥手”,又跟顾舒道:“夫人其实还是想养小动物,顾董会过敏,他就跑外头喂,但总喂流浪猫狗也不是个事,这只就是有只流浪猫下的崽小花,胆子大得很,老是跑家里捣乱。”
小猫似乎是听见他在说自己,“喵”了声挥爪表示抗议。
“你等着,坏家伙。”
黄毛小花不屑地趴在他手臂上。
顾舒手揣兜里,偏头看过去,跟猫咪的侧脸对视了一会,觉得自家小鸟可爱得多,下意识揉了下口袋里柔软的布料。
常叔抱猫的姿势很熟练,是抱小婴儿的姿势,有点奇怪,但小花显然已经习惯了,搭在他怀里老老实实的。
他边说边走:“他喂了,家里确实热闹许多,每天猫啊狗啊鸟啊的,一大早可热闹了,你得空早上来一回就知道,还多了人。”
“先前隔壁那对小年轻找上门两次,说家里狗不见了,又听见我们这有叫声,麻烦夫人帮忙找,我们一帮人找来找去,后来才发现每天来蹭吃蹭喝的猫狗里有只假流浪的田园犬,就是他们家的,这狗不回家,每天就在小区四处溜达,到点来我们家蹭顿饭,自由得很,隔壁小O找到狗,没事也会来家里坐坐,跟夫人聊天。”
“这样啊……”
顾舒已经挺久没跟小爸聊这些了,骤然一听,还有些久违的怀念。
如果小鸟在家里,或许两人能折腾出很多动静。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两人止步车前,常叔把车门拉开:“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
顾舒弯眸:“我会的,你和小爸也注意好身体。”
车门关上,她打开手机,时间还有些空档,跟前方司机交代:“走吧,去前面的手工集市买点东西。”
明亮的车内壁灯下,聊天软件的历史记录满满当当的,最早的一条来自六点半。
【小雀拍了拍你 在养小鸟:D】
半分钟后,弹出来一条新的拍一拍后缀,随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零星几条信息弹出来。
【小雀拍了拍你 主人——】
【小雀拍了拍你 主人—】
【小雀拍了拍自己 “你的主人在哪呀?”】
【小雀拍了拍自己 不知道,小雀的主人不在家】
到了七点多,意识到没有提示音的拍一拍无法唤回主人,小鸟开始发信息了。
【小雀:.TOT.】
【小雀:小鸟飞走了.jpg】
【小雀:主人坏!】
顾舒往回认真地想了想。
那时候自己好像在厨房帮小爸出餐,提示音完全被咕噜咕噜的冒泡声盖下去了。
她淡淡心虚一秒,双击小鸟头像,复制粘贴,敲敲打打,删删改改。
【顾舒:TOT小鸟坏!】
【顾舒:九点到:D】
小鸟没回信息。
顾舒遗憾地想,应该是在做作业吧。
回到家快九点,她拎着袋子关上车门,
往楼上望了一眼,家里亮着灯,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无数灯火明亮,有户人家露台的星星灯挂在围栏上,高低错落地垂下,顺着不知哪户的钢琴声和贝壳风铃声一晃一晃。
她往口袋里摸了摸,想掏手机出来,指尖触及布料的瞬间,忽然反应过来起风了。
风吹叶浪有如声声絮语,手背微凉,她索性松开捏住手机一角的手指,单手随意地插进兜里,往家的方向走。
路边的裁缝店和蛋糕店还亮着,玻璃明净如新,她路过从反光里瞥见自己的影子,旋即又消失,她不怎么在意,从一盏灯走向另一盏灯,就像从一个春天走向另一个春天,自如地走进暖风中。
自带混响的脚步声落在走廊有些空旷,电梯叮一声开关,她挪开步子,避开暖风口,从镜子里看见自己低垂的眼尾,随意敞开的长西装外套,内搭的太阳项链搭在上边,口袋里开出一朵花。
她的视线从花上收回,漫不经心地思索,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把东西给他:
“这是一位长辈送的礼物,刚好,你要养小鸟就养吧。”
奇怪,被迫让步一样。
“小雀,这是小爸给你的礼物。”
不妥,他俩还不认识,小雀听到小爸说不定会愣住,然后追问她怎么就把事情说出去了,说不定还会跟她扯上一段自己还是小情人的事。
电梯门开,暖光流淌,她换了棉拖,拎着袋子往里走:“晚上好,小雀。”
小雀不在客厅,但屋里很快响起咔哒咔哒的声音。
“小心摔了。”
脚步声又变成咔哒咔。
原来在书房。
轻易判断出方位的顾舒将礼物随手放在茶几,自己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占了他平时的位置,她数着脚步声,视线梭巡过自己的地盘。
客厅有点乱,但还算整洁,沙发在沙发的位置,茶几在茶几的位置,电视也在电视的位置,遥控一个在沙发上,一个在电视柜上,规规矩矩地一正一反躺着,没有倒立当鸵鸟,很有进步。
家里随处可见坐在某个位置的小挂件,红木屋模样的牙签筒,篮子模样的纸巾盒,并排坐在墙面挂壁上的小鸟,还有咧开大嘴坐在沙发上的邪恶南瓜。
顾舒拍了拍隔壁南瓜的头,意外发现这只南瓜还会“呲”一下漏气。
好像是家里新出现的东西。
她的大脑缓慢转动,想起来小雀曾经说过南瓜是很邪恶的东西,她空白了一瞬,决定不去想这只邪恶的南瓜本月有没有出现在她长长的消费账单里。
小雀买的每一笔都会从她的卡上还划出去,自然也会生成账单。
最开始怀疑他是间谍的顾舒还会让裴总助时不时调一下那张副卡的账单,后面发现上面都是什么-3.98,-12.9,-5,-99.4,-12.9,-5……并在某个13.9之后再也没出现过12.9,顾舒就关掉了消费提示。
毕竟她隔三差五能看见小雀发来的甜筒照片,实在没什么好怀疑的:D
“主人!”
咔哒咔哒的声音消失,某只小鸟突然出现,并一下子差点把顾舒扑倒在沙发上。
她手肘撑住沙发,另一只手抵住小雀的脑袋,无奈道:“差点被小鸟撞出外伤。”
小雀不好意思地起身,伸手把她拉起来,从她身上爬下去,自己跪坐到一旁:“主人现在还伤吗?”
顾舒瞥了他一眼,把他露出肩膀的衣服拉好:“现在是内伤。”
“怎么今天穿成这样?”
小雀眨了下眼,困惑地歪头,边伸手展示边问:“不好看吗?”
小鸟今天穿了件过分宽大的薄款上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身上,看着就像被套裹小鸟,一不小心动作间就会露出肩膀,他下面又只穿了条短短的黑色短裤,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被被套般的上衣一罩,乍一看就跟没穿一样。
顾舒心里想着还好这天气他不可能穿到外边去,面上沉着地点了点头:“嗯,太大了,只能在家里穿。”
“啊……”
听上去怎么还有些遗憾的意味,她这样想着,也这么问了。
小雀看了看她,眼睫颤动:“大家都说好看的。”
顾舒捏他的脸:“谁说好看?”
“就,就是,小鸟啊,植物啊它们,”他说着说着,因为怕被主人发现自己是小鸟,声音也心虚似地小起来,“大家都说好看的。”
这可是全员认证的漂亮小鸟,主人居然说不好看。
顾舒哦了声,并不怎么在意,她把小雀的衣领拉好,又揉了揉他的脸,很软,她玩着小鸟面团,随口逗他:“再胡说八道就把小雀抓起来。”
小雀颤颤望她一眼,可怜垂睫:“好吧,小雀知道了。”
“腿呢,为什么就这么出来,小心给你冻成小鸟干。”
小鸟掀眸,可怜又可爱地看她:“小雀不会冻成小鸟干的,这个是,这个是准备。”
第40章 委屈小鸟 笨蛋小鸟带球跑(x)……
顾舒动作一顿, 收回捧着他脸颊的手,目光往下一扫,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颇有兴味敲了敲他的肩。
什么都没摸到。
她略微垂眸,密密的眼睫投下小片阴影, 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准备什么呢?”
她的语调很轻,仿佛融进秋夜空气里的白雾, 落进来, 便无声无息地晕染开一片氤氲的暧昧,泡得小鸟脑袋晕晕乎乎的,一时间心跳都聒噪。
本能告诉他,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但此刻客厅灯光明亮, 一切亮堂堂, 莫名壮了胆,小鸟窥着她的侧颜, 很轻地咬了下唇,下意识低眸, 解释:“就是……”一个简单的圈圈。
黑色的, 勒住大腿会显得小雀很瘦。
还会显得小雀很高。
至少会比现在高。
他卡住了。
笨蛋小鸟睫毛一垂,话到嘴边就这样止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有种不能说出来的直觉。
Alpha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来回随意地轻剐着他的肩膀, 似是无声的催促。
“……腿环, 小雀从网上买的腿环,”小雀还是说了出口,兴许是气氛使然, 明明试穿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羞涩,这会光是两个字的音节在舌尖滚过一圈,他的脸颊都发烫,Omega缓了缓,找补似地小声道,“其实是好看的,也不会很le……”
有人的手指在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
指尖所到之处,像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害羞的小鸟低着头,他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在身体本能的反应下差点软了腰。
Alpha环着他的腰,把他扶好,问:“戴了?”
“没,没呢,”他声音都软了,有些虚飘,本能想要溜走,却被顾舒半扶半钳在怀里,于是只能指着自己的腿,含糊地解释道,“主人,小雀戴上好奇怪,小雀想等你回来帮忙,就摘掉了。”
他的眼睫颤动不停,像是脆弱的沾了雨水的蝶翼,祈祷主人听见他的需要,而她的眼神专注,听见他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直直地望着她,目光幽微不明落在他的睫毛上,短暂交换了个错位的吻。
干嘛这么盯着他。
明明小雀让主人看他的腿。
小鸟脸烫烫的,想找个地方钻起来当鸵鸟。
有鸵鸟愿意接纳金丝雀成为它们的一员吗?
顾舒轻轻弹舌,哦了声,她的手指往下,勾了勾黑色边缘,颇有弹力的带子啪一声弹在他大腿上,声音不大不小,却很让人羞耻。
小雀本能地蜷了一下,又在她扶持的力道下坐好。
捏得有点疼。
主人又欺负小鸟。
小雀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望着她,希望主人能给自己一点回应。
他是很好哄的小鸟,要是主人哄一哄小鸟,他就不会生气的。
但她却懒得低头,也没跟他对视,欣赏了会他通红的耳廓,用指腹摩挲着微红的皮肤,懒懒问:“疼吗?”
小鸟有些委屈,但比委屈更明显的,是她指腹传来的火热温度。
他被烫着般低下头,小小声:“不疼的。”
好奇怪,
哪里哪里都好奇怪,氛围奇怪,两人说的话也奇怪,他的身体更奇怪……小雀低着头想,要是小雀能钻进地里就好了。
但顾舒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稍尖的指尖轻轻滑过白嫩的皮肤,在他的大腿肉上轻轻点了点,询问:“抱你去房间?”
问是这样问,她没给小鸟反应的机会,下一秒就把他抱了起来,迈开步子走向卧室。
“嗯唔……”
“怎么,被吓到了?”
“没,没有的,主人。”
“嗯?”
主人的怀抱好暖和。
想了一晚上,守了一晚上的小鸟在这一刻忘记了他讨厌的作业,忘记坐在书桌前晃着腿,扔在书桌上摊开的作业本,还有被他请走的老师,只记得他接过快递,偷偷摸摸把东西拆出来,站在主卧衣帽间对着大镜子比划,扑到床上的那个瞬间。
被窝是暖和的,主人的怀抱也是暖和的。
他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好像清醒了些,依赖地把脸靠在她怀里,睫毛扑闪:“主人,小雀喜欢你,你的衣服好香哦。”
“有玫瑰和雪松的味道,还有茉莉和桂花,就好像在花园里一样,你的枕头也是这个味道的,被子也是,是很适合睡觉的味道。”
她偏过头,亲昵地回蹭了一下扒拉着她肩膀,脑袋转来转去的坏小鸟。
“不要扒我衣服,也不要在我口袋乱摸。”
“呜……主人,你的小鸟被硌到了。”
“我的小鸟往常可没有动手动脚的习惯,是不是天气冷了,想要抱着南瓜睡觉?”
“不可以!”小鸟大惊失色,缩回在她口袋里胡乱动作的手,靠在她身上撒娇,“主人,小雀是很听话的小情人,才不要跟南瓜一起睡。”
顾舒把他放在床面,不忘往上拖了拖他的大腿,轻轻拍了下:“听话的小情人也不怕冷。”
他坐在床面上,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仰头望着她,双颊绯红:“本来就不冷嘛,小雀把家里暖气开得很热很热。”
顾舒嗯了声,点评一句“烤小鸟刚刚好”。
她手指下意识扣上领口,又放了下来,俯身贴近他:“这位小情人能不能帮一下忙呢?”
小雀仰头看了她一会,柔软的手指慢腾腾地攀上她的外套,往自己那侧扯了扯,示意她再靠近一点。
他垂下眼睫,自己身体往前倾,罩进她的影子里,一边慢吞吞帮她脱外套,一边软声道:“主人,烤小鸟是不能帮你做这个的哦,只有小情人才可以帮你。”
他最新从网上学的,小情人说话的时候要轻声细语,软腔软调,最好对着人家吹气,小雀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要朝人家吹气,但他会呼吸,靠得近了,用《小情人技巧108条》的话来说,近距离时的呼吸也算吹气。
顾舒意味不明地嗯了声,将膝盖往他两腿中央又进了些。
他抱着她换下来的外套乖巧地坐在床上,眼睫浓密,瞳孔圆润,唇瓣殷红,活像一只瓷娃娃。
顾舒站起身前扫了眼他的脸颊,右手捧着他的侧脸,轻轻揉了揉,这才站直问:“你的东西呢?”
“刚才好像丢在衣帽间里了,主人可以看看箱子里有没有。”
顾舒边往里走,声音渐远地来了句:“我们家什么时候有箱子?”
“小雀新买的呀。”
小雀抱着满是香味的衣服,心想,他还买了不少小东西呢。
本来小鸟就天然喜欢各种亮晶晶的东西,小雀学会上网,爱上上网,无聊的时候上上网,一搜就搜到一大堆“亮晶晶”,他的腿环就是其中一个,小雀看了好多天,看中了一整套亮晶晶的挂饰,可以脖子、手腕,腰,大腿还有脚踝都挂个,有的带着铃铛还会响。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下单的时候大腿上挂的链子没货了,他犹豫了好久,从“顺手带走一件”里选了个和整套饰品风格最搭的。
就是现在的这个黑色皮质腿环。
今晚快递员一上门,小雀连作业都没心思做了。
小雀抱着衣服,看见西装长外套的口袋里有只花,但是他尽可能目不斜视地装作不在意不去看它,因为主人刚刚说小鸟动手动脚就要跟南瓜睡一晚上。
小雀才不要跟邪恶的南瓜睡一晚上,这种“邪恶的”东西只能用来辟邪,一点都不适合睡觉。
他很肯定,自己要是跟南瓜睡了,从此就不是一只可爱的、完整的小鸟了,说不定在梦里还会被邪恶的南瓜追着啃。
特别恐怖。
比小雀做坏了土豆泥被土豆举着叉子追还恐怖,因为土豆只能在地上滚着追他,邪恶的南瓜却可以长出翅膀,跟在小鸟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想到这里,他就想把眼睛也闭上。
这样小鸟就肯定不会被主人说“动手动脚”了,毕竟他是一只连偷看都不会偷看的小鸟。
计划得好好的小鸟正想要闭上眼,忽然在外套上面闻到了点别的味道。
他闭着眼闻了闻。
好像……没错。
外套上面为什么会有猫的味道?
小雀一下睁开了眼睛,他瞳孔颤动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衣服,又仔细闻了闻。
没错,还不是那种路过的野猫。
是离主人很近的猫。
他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小雀在家里乖乖等主人回家,主人回来就开始欺负小鸟,摸小雀的腿摸红了不说,还偷偷去外面见了别的猫。
这只猫比他还早见到下班的主人,还跟主人待了一会,就跟那朵硌到小雀的花一样坏!
主人不让小雀动外套,难道是怕小雀发现什么东西?
难怪主人一弄小雀就没力气,身体软绵绵地不听使唤,看来是主人故意的,想让小雀乖乖听话。
小鸟脑子里转了一圈,想得自己眼眶都要红了,却不敢伸手去翻自己怀里的衣服,他望了眼衣帽间,听见里头的响动,确定主人还在里面,郁闷地低下头,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肚子。
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蛋呢,主人就要抛弃小鸟了。
小鸟们没说错,Alpha真够坏。
要是主人给他一个大房子住,十天半个月来看小鸟一次,那小雀要不要带着蛋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