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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四十五只黑猫猫 铲屎官搞事情，黑猫小……


    小年轻们不稳重, 叽叽喳喳，跟好奇小麻雀似的绕着猫转悠。


    年主任在旁边观察着，时不时转到猫身边, 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掺和一两句。


    他很好奇，对这只猫、还有对那两个消失的年轻人。


    他在保护区里干了很多年, 从前也出现过很多盗猎者。


    那会子甚至还没保护区，早些年的盗猎状况比现在严重多了, 还不禁猎枪。


    那会子也不见动物们聚集起来, 顶多有一两只咬死入侵盗猎者。


    这一次的大场面，越是内行人便越觉得奇怪且不可思议。


    对他们而言, 百兽聚集跨越种群的复仇行为，宛如一场上演的奇迹。


    这奇迹突然降临，似流星雨坠落，挟裹着动物的滚滚威势，轰然撞在人心上, 猝不及防却震天动地。


    那场震撼过后, 就冒出来了两个年轻人, 还有这格外聪明的神秘黑猫。


    黑猫不似他见过的所有懵懵懂懂的动物。


    那些智商较高的动物们似乎也能听懂人类讲话, 但它们很多时候都似懂非懂，其实都不明白。


    明白的是长时间接触下来的人类指令, 和这个指令代表的含义动作。


    这猫……不一样！


    那双金瞳灵动，神态间展示出来的是和人类习以为常的对话。


    它似乎有明确的自我认知, 居然会思考巡护员们问的问题，给出不同的反应。


    平平常常神态中显露出来，才是最让年主任惊讶的。


    这猫到底是哪冒出来？怎会如此聪明？！


    百兽聚集是复仇之心驱动下的动物自保行为，虽然可能数百年难得一见。但你若是牵强附会的解释, 倒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这猫……年主任还在暗地里打量被巡护员围拢着、窝灰狼后背上的猫。


    樊冬儿突兀转头，爪爪扒拉了下狼耳朵，视线也落到了年主任身上。


    猫和他视线相对，樊冬儿挥了挥爪，圆圆的猫眼笑眯成月牙，微微张开了三瓣嘴：“喵呜~”


    樊冬儿都有点习惯这种打量盘算的眼神了。


    瞧就瞧左右，你也寻不出来我是谁。


    狼王领着一群两脚兽不断靠近自己的领地。


    回程的路上，它发出长嚎，震慑走了附近许多动物。


    “嗷呜——”


    一只又一只灰狼从林间闪现，显露出了毛茸茸的身形。


    它们幽深的狼目慢悠悠转来，盯向逐渐靠近过来的巡护员们。


    群狼们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想起了那天被猛虎暴揍的倒霉经历。


    “嗷呜嗷呜！”


    群狼们缩爪爪：“！！”


    它们全部被惊吓到，生怕老大带了两脚兽回来给它们当食物。


    狼狼们表示：“丑拒.jpg”


    大家伙疯狂转悠狼脑袋，贼怕附近林子里藏着头超级能打的斑斓猛虎，熟悉地冲撞向他们。


    而两脚兽们做足了心准备，还是在看到群狼的刹汗毛耸立，双腿发软有点走不动路。


    他们强逼着自己靠近，有狼王在呢，应该不会被骗。


    巡护员们目光跟群狼对上，群狼也不喊叫，齐刷刷往后退，刹那消失在丛林。


    腿还发软手心出汗的两脚兽：“？？？”


    这跑的咋比他们还快？！


    群狼奔跑的架势，跟之前被吓到躲进房子里的巡护员们一模一样。


    懵逼的两脚兽腿不酸了，默默挺直脊背。


    灰狼狼王气坏了，深深觉得这群笨蛋家伙让自己在猫猫跟前丢了大脸：“嗷呜——”


    “就一群两脚兽，你们躲啥躲，赶紧滚出来！”


    “嗷呜？”真哒？没有那头虎？


    灰狼颤抖的嘴唇下是尖牙利齿，怒瞪着狼眼。


    它发出一声长嚎，丛林里回应出来的狼嚎声略带迟疑，并且缓慢。


    狼王威严摆在那里，虽然犹豫，群狼们还是迟疑着冒了头。


    他们在丛林间显露出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毛茸茸身影在丛林间来回乱窜，让人分辨不清它们具体在何处。


    就群狼这架势——分明是随时打算逃跑。


    嗯，狼王跑得比我们快，不需要我们担心。


    两脚兽看呆了，反应过来这群狼在怕谁以后，一个个嘴角抽搐。


    “我们这算不算现实版狐假虎威？”


    虎爸威严，深入狼心啊。


    两脚兽们明白，他们担惊受怕不想跟狼撞见，很显然，人家狼也是这么想的。


    “嗷呜——”


    灰狼狼王拉长嗓音，凶戾愤怒，足足喊了两三声，那群被暴揍过的家伙才不情不愿地冒头。


    它们跟两脚兽们保持着距离，在最前头往狼穴里窜。


    被这么一打岔，陆河他们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害怕了。


    其他人警惕群狼，陆河进洞口，小心翼翼给母狼检查了下身体，又翻动小崽子，仔细看狼崽子们的状况。


    “狼崽子们还行，但这里太冷了。”


    一只只小狼崽都没有睁眼，拼命往母狼温暖的肚腹底下钻，张嘴想喝奶。


    可惜，母狼奶水不足，很快就没了。


    被兄弟们挤出去、暴露在最外头的两只崽崽冻得瑟瑟发抖。


    陆河抱起来，把它们拢在手里捂了好一会儿，才让小崽子暖和过来。


    这还是因为旁边燃着团小篝火，虽然火势已经很小，好歹能提供一些火力。


    “石头太冷，长时间下去，这小崽子活不了几只。”


    “我们得把母狼和小崽子带回去，照顾一段时间。”


    母狼一般在夏秋时节下小崽子，隆冬时节里出生的狼崽，想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活下去，没有人为干预，几乎不可能。


    这群崽崽正常情况下。得死一半多，最强壮的几头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樊冬儿扒拉着狼王耳朵，嘀嘀咕咕。


    “嗷呜——”


    灰狼盯着母狼看。大眼睛眨巴下，脑袋突然凑到小崽子们跟前，把陆河吓了一跳。


    他本能往后退，发现狼王鼻子拱着小崽崽，一路推到了他跟前。


    “嗷呜！”


    狼王半抬头，眼睛里带着期盼和渴求，对上了陆河略带诧异和惊慌的目光……


    “嗷呜！”


    狼王又把小崽子往前推了推，动作小心翼翼：“嗷呜——”


    我会逮猎物的。


    陆河跟其他巡护员们小心翼翼将狼崽拢到衣服里，确保它们不会被冷风冻着，又将母狼抱起来，顶着风走回了管护站。


    他们走在山路上，两旁耸动的丛林中是跟随而来的狼群狼王。


    狼王走在最前方，几乎跟抱着母狼的陆河平行，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嗷呜——”


    陆河能感觉，灰狼狼王很不情愿他们带走母狼，其实也不太信任他们。


    是那只黑猫在灰狼后背上来回蹦，猫跟狼你一声我一声地叫了好久，灰狼王才让开洞口，愿意让他们把母狼也带走。


    “我这还是头一回拿灰狼当保镖。”够他炫耀一辈子的。


    巡护轻轻用手摸着还没睁眼的小狼崽，感觉掌心下肉呼呼的，舒服极了。


    老巡护员笑呵呵，迎头泼了他们一盆冷水：“咱要是没给这母狼照顾好，你等着吧，天天都有狼绕着你转，给你当保镖。”


    到时候，管护站都要不得安宁。


    “叔，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这是提醒你们，好好干活。”老巡护员微微转头，樊冬儿依旧趴在狼王脖颈间，小小黑猫瞧着没什么出奇，却其实是最不该出现在这丛林里的。


    “这狼王不可能让我们把母狼送到救助站去，这段日子，我们照顾好母狼。”


    崽子可以带走，母狼却是狼王一定要盯着的。


    其他灰狼半路就停下，遥远看着狼王跟随人类进入管护站。


    巡护员们各自忙碌着，给母狼和小崽子们支了个窝。


    狼王爪子勾住窗户边缘，只露出个毛绒大脑袋。


    樊冬儿蹲在玻璃窗上，琢磨着自己差不多该走了。


    “猫猫，要不要来吃点东西？”


    巡护员们还想多逗逗黑猫，千方百计留它下来玩。


    年主任坐在门边，突然叹了口气：“那盗猎案的详细情况出来了，你们瞧。”


    之前森林公安跨省市追击，第一时间拿下了主谋和其他骨干成员。


    但更细致的案情还在调查中。


    年主任：“我转进群里了，你们瞧瞧吧。”


    “这群家伙真是缺大德了。”


    抱着热牛奶墩墩墩喝的樊冬儿也歪过脑袋去看陆河手机。


    毛茸茸的圆滚滚脑袋甚至挡住了陆河的视线。


    小陆同志爪爪戳开猫脑袋，给她往旁边挪了挪：“你这小家伙认字吗？别捣乱。”


    樊冬儿砸砸嘴，舔了下鼻头上粘的白沫沫。


    眼前仿佛还映着新闻界面触目惊心的吓人画面，一张张狼皮整齐地堆放着，足有上百张。


    怪不得那群狼如此凶戾，只怕其中不少狼皮是从北省保护区弄走的。


    盗猎案犯的仓库简直成了珍稀动物标本的博物馆，各种常见的、不常见的动动物皮毛都胡乱堆积着。


    警方闯进仓库时，仓库里甚至还关着十几头幼崽。


    樊冬儿的好心情突然就没了，毛茸茸的三角耳朵蔫儿哒哒垂下来，她想到了那上百张狼皮，忍不住看一眼还扒窗外头的大家伙。


    灰狼狼王能很轻易让人记住，是因为这家伙生了个好皮相。


    它是踩在人类审美点上的帅气野性，相当漂亮。


    这要是盗猎者看见，肯定也会觉得是张好皮毛吧？


    眼巴巴盯着母狼的狼王感受到猫猫视线。转过了脑袋，它不太明白猫猫的眼神，憨憨张开嘴，舔了舔舌头：“嗷呜——”


    “傻狼！”


    狼王学着樊冬儿点脑袋，爪爪凑一起：“嗷呜？”


    樊冬儿没什么兴致蹭管护站的好饭吃了，黑猫一跃而起，溜溜哒哒哒向外走。


    “这就走了？”


    猫儿站到门边时，微微转头。


    “喵~”


    你们好好照顾母狼哦，大灰会随时跑过来看它的。


    “喵……呜！”


    黑猫踩着优雅的小猫步，向院子外走去，巡护员们目光随着猫猫移动，有点跟出门去。


    伴随着樊冬儿的一声叫，熟悉的雪鸮自远处飞来。


    雪白大鸟张开翅膀，帅气地从天而落，然后大长腿踢踢踏踏着，抓起樊冬儿，开始了熟悉的沙雕起飞流程。


    巡护员：“……”


    樊冬儿身体上下剧烈摇晃，耳朵被冷风吹得已经麻木了。


    她躺平，放弃挣扎。


    “猫猫，再见！”


    “下次再来，记得找我们玩儿~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的！”


    年轻巡护员的喊声回荡在丛林间，已经起飞冲向天空的樊冬儿，往下瞧了眼。


    她喵呜了声，被雪鸮带着，去寻找薛清泽和赵华。


    怎么找？


    当然是靠感应啦。


    小薛和小赵同志面无表情，此刻，他们所在的岩石对面有群梅花鹿。


    屁股底下有没见过的鼬鼠来回乱窜，远远近近，还有雪兔和狐狸的身影若隐若现。


    两人手里各自捏着搓黑色绒毛，这是某只猫临走前甩给他们的“护身符”。


    嗯，让他们完美融入丛林护身符。


    是挺完美的，就是很费腰。


    说你呢梅花鹿，能不能不要再顶我后腰了？！


    一声清越鸣叫声划破天空，薛清泽和赵华躲开又想拱到他们身上的梅花鹿，微微仰头看去。


    “喵呜~”


    黑猫乘坐专机落到赵华怀里，小猫猫跟他们打过招呼，有点儿没兴致的样子。猫爪散漫拍了拍赵华胸口：“要现在去找大虎玩吗？”


    “或者，你们想去其他地方？都可以哦。”


    黑猫歪着圆脑袋，把自己大半张猫脸侧着塞进了赵华胳膊。


    两人千里迢迢跑过来，当然是想撸大虎，凑近一点瞧瞧也成啊。


    不过……薛清泽手背在身后，弯腰瞧猫。


    小家伙侧躺在赵华臂弯里，一只爪爪勾住赵华手臂，露出了一只眼。


    瞧着没啥生气儿。


    “你这猫是咋了？”


    昨个大半夜折腾来去，冻成冰坨子还欢脱的很，咋突然就萎了？


    “喵……呜。”


    樊冬儿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小毛绒身子往前挪了挪，滴滴呜呜：“之前觉得搞出那么大场面，应该能震慑住盗猎者的，现在又觉得……嗯，或许没我想象中那么有用。”


    她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


    樊冬儿看到新闻时，莫名其妙想到了其他保护区，那些同样被宰杀的可怜动物们。


    猫猫只有一只，也不可能跑到每一个地方去转悠，巧合撞上所有盗猎者干坏事儿。


    或许，这次北省保护区的百兽震慑相当大，短时间内没人敢打这里保护动物们的主意。


    可没事啊，不去北省保护区，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或许其他地方还会被祸害地更严重呢。


    “我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待会儿就去找大虎！”


    猫猫挥舞着猫爪爪，大眼睛盯着远方看。


    金瞳左右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猫，还挺有正义感。”


    薛清泽提溜起小猫。塞进在自己怀里颠了颠分量。


    他得到樊冬儿很不满的瞪视。


    青年挑了下眉，修长手指按住想造反的樊冬儿，揪着小猫爪慢条斯：“我这儿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可以试试。”


    盗猎是打击不尽的，但可以让这小家伙找点事情干。


    总比没事跟他杠着玩强。


    赵华瞅见薛清泽那眉眼飞扬的样，心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家伙只有在搞事的时候才会这么兴奋，眼珠子贼亮。


    “喵呜？”


    猫猫大眼睛很疑惑，薛清泽笑了下，瞧着清朗的眉眼带出了邪气，有一下没一下揪着猫耳：“我们可以弄个直播。”


    樊冬儿疑惑：“？？”


    “最近网上不是在吵百兽聚集的原因吗？那些专家教授都吵得不可开交，我们可以趁这个热度开个直播间，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说什么，就当个旅游直播好了。”


    “给直播间取个好名字，再秀秀动物技能。”敏感时间，在敏感地点乱转有。


    不需要他们说什么，总会有有心人多想。


    “喵呜？”然后呢？


    薛清泽食指微弯，扣了下猫脑袋：“你这笨猫，只需要做就行。”


    “不行！”


    赵华有些头痛，手按住薛清泽胳膊，隐隐加重了力气。


    瞧着文弱无力的手捏得薛清泽胳臂骨节作响，力道几乎透过了棉服，非常重。


    赵同志温柔和煦的眉眼透出警告：“不行，会暴露。”


    “没事，不让人知道就行了。”


    薛清泽松散着塌下肩膀，右手抱猫，左手手腕一翻推开赵华捏他胳膊的手，他吊儿郎当揽住赵华肩膀：“憋了大半年，啥事儿都没干，随便玩玩呗。”


    “咱又不是干坏事。”


    “我们是正义的使者，打击盗猎者！”薛清泽握紧拳头，满身正气：“人民警察为人民！”


    赵华：“……”


    “现在什么样的主播没有，乌烟瘴气，妖魔鬼怪成群，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薛清泽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你让我多看的《刑法》《民法》，我已经研究得非常透彻，相当深入，放心，我不会被抓走的。”


    薛同志表示，咱到新地方当然得好好钻研，先融入环境，确保不会有事儿才能放开手脚，想干啥干啥。


    赵华：“……”


    樊冬儿微微瞪圆猫眼：“喵？”你这家伙要干啥事，还研究《刑法》《民法》？


    “走吧，先找个有信号的地方休整一下。”


    赵华路上还微微蹙着眉头，温柔干净的眉目里透着满满的不赞同。


    樊冬儿心里琢磨，我这得暴露技能，然后咧？


    樊冬儿有多少能耐，具体只有两个铲屎官知道。


    在外头她压根不敢跟人多讲话，也就到了这片林子，确定没人能认出自己是那只猫，才敢稍稍地做下伪装，听人讲话。


    “老赵，你弄个账号。”


    “猫儿，过来。”


    换成平时，樊冬儿铁定上蹿下跳跟薛清泽杠。


    可这家伙现在邪里邪气，有股让猫不太敢拒绝的气场。


    “干嘛干嘛呀？”


    “作为主播，你是不是应该化个妆？”


    樊冬儿满脑袋问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毛绒小爪爪，微微张大猫嘴：“喵？”


    我只是只猫猫诶。


    没听说过给猫化妆的！


    薛清泽手掏进背包，也不知从哪弄出来个小盘子，微微转了转。


    修长手指灵巧来去，在樊冬儿的毛发上胡乱抹。


    “喵呜？！”


    猫猫震惊，猫猫瞪大眼盯着薛清泽手掌心，你为什么出来旅游还带着盘化妆膏？


    樊冬儿仰着脑袋，感觉薛清泽手指在脑门上转了转。


    “抬爪。”


    樊冬儿乖乖抬起右爪爪。


    “这色儿不容易掉。”


    片刻后，樊猫猫震惊发现，自己四爪都变成了黑黢黢的模样。


    小爪爪巴拉出手机。


    手机镜面倒映出来一只通体黢黑的猫，眉心隐约可见的火焰纹路完全被覆盖。


    乍一瞧去，跟只普通黑猫没差的。


    已经完全看不出樊冬儿本来的样子，跟很多黑猫一模一样。


    “喵？”


    “你弄好没？”薛清泽：“我这都弄完了。”


    赵华好看的眉头拧起来，瞧了一眼黑猫：“这不是国外，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搞事情。”


    “你捅出了娄子，谁也保不住你。”


    “所以我叫你一起啊，到时候蹲大狱咱俩一块。”薛清泽不想跟赵华扯这些，又催促了声：“你弄好没？”


    “好了。”赵华嗓音慢吞吞，温声细语：“好久没弄了，手有点生。”


    猫猫：“……”我觉得你不太生，你都这么快了！


    五分钟后，樊冬儿跟前的薛清泽和赵华眉眼肤色有了细微变化。


    猫猫震惊地绕着两人团团转，感觉自己换了俩铲屎官。


    赵华肤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在眉眼四周稍稍点缀了几下。


    这一点缀看似很细微，却让赵华眉目变化，陡然老了十几岁。


    薛清泽这家伙更绝，给自己晕染了眼影，卧蚕相当漂亮出众。


    他棉服包裹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精致眉眼，乍一瞧就是个女的。


    樊冬儿：“……”


    猫猫有很多槽要吐，但不知从何吐起。


    你们这两个家伙出来旅个游为什么还随身带着化妆工具？！


    时刻准备化妆跑路吗？


    怪不得这两个家伙每次背包看似轻便，实际上都很重。


    之前马鹿都背不起来，必须要另一头马鹿单独背着包，才能正常奔跑。


    猫猫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屏幕，赵华被看得有点尴尬，轻轻咳嗽了声，偏开眼。


    薛清泽给猫猫飞了个媚眼，双手环胸，声音清越动听，雌雄莫辨：“猫儿，我好看吗？”


    “……”


    樊冬儿一本正经点点头，人立而起，两只爪爪拍在一起：“不仅好看，而且变态。”


    “薛姐姐。”


    赵华弄了个虚拟手机号码注册直播账号，但直播间账号需要实名认证和人脸识别。


    他们自然不能暴露身份，不能用流量高的大直播间。


    赵华：“需要时间。”


    薛清泽沉思了下，在网上搜索了几个比较出名的不正规直播间。


    这种直播软件有很多擦边的内容，还有其他在正规直播间无法正常播出的直播内容。


    这种直播软件不需要实名认证，不正规，但其实流量也相当大，打赏收益甚至还要超过知名的直播软件。


    薛清泽就是要去蹭这种流量的。


    樊冬儿表示，俺们是从小到大没干过坏事，甚至是看点小黄文都会不好意思红脸的小姑娘。


    太不好意思了。


    猫猫蹲在薛清泽腿上，爪爪捂眼，又偷偷摸摸从爪缝里瞧晃动的屏幕。


    赵华手掌从后头伸过来，修长的手指按住骚动的猫爪和猫脑袋：“小孩子不要乱看。”


    “老赵，她就是会装相，你还惯着。小家伙之前偷看你换衣服，你非不让我说她。”


    “上次还偷看我洗澡。”


    “喵！”樊冬儿气坏了耳朵，身体上下乱抖，喵喵挥舞爪爪反驳：“不准诬陷喵，喵没有！”


    “喵才没有偷看你洗澡。顶、顶多就是……就偷看了下小赵同志换衣服。”看看腹肌咋啦，我又没准备摸。


    那健身房我还可以看呢。


    “人家是光明正大地看，我只是只猫猫嘛。”


    “你个混蛋玩意胡说八道污蔑喵，分明是你非要跟我一起洗澡，我不愿意，你还把我往水里怼。”


    可恶的薛清泽，居然污蔑猫猫的清白名声！


    薛清泽注册好账号，镇压住抱他胳膊疯狂输出的猫猫：“好了好了，准备干活。”


    牙齿卡进薛清泽棉服的猫猫坠在他胳膊上，露出半个脑袋：“喵？”


    咋搞呀？


    露露直播是个上不了应用市场，但在浏览器下载量超高的擦边软件。


    嗯，随时都有可能被封的那种。


    黄云腾，26岁大好青年，没钱没房没志向，就一坐吃等死、下半辈子天天跟游戏过日子的单身狗。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偷偷摸摸打开了隐藏着的小软件，没出息的家伙第一时间先点开了免费界面。


    手机有点卡，屏幕闪烁。


    等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无意间点进去了个有点奇怪的直播间。


    ［黑猫小姐直播间］


    这名儿很野嘛。


    黄云腾念出了个性签名，声音逐渐疑惑：“打击盗猎，人人有责？”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人在做天在看，你在做我在看？”


    黄云腾开始还以为这是啥梗，想了又想，总觉得不太像。


    这是啥直播间？


    他起了好奇心。


    毕竟这种不正规软件里，干啥直播的都有。


    甚至曾经有格外机智的家伙直播卖粉，然后被警察叔叔一锅端掉。


    黄云腾打算看两眼就退出去，首先映入入他眼帘的是一只通体黝黑、黑到毫无杂色的猫。


    黑猫优雅的前爪爪并拢，似乎是蹲坐在山洞外。


    背景冰天雪地隐隐还有丛林在望，他甚至听见了清越的鸟鸣声。


    这、这画风不太对啊？


    黑猫小姐……果然是黑猫，你TM不是标题党？！差评！


    黄云腾可不是来看猫的，他想叉掉右上角的屏幕，可手机又卡了，怎么关都关不掉。


    “什么破手机！”


    黄云腾骂了一句，卡住的屏幕里，樊冬儿像招财猫似的摆动小爪爪。


    那双金瞳好似在盯着屏幕前的人，眼眸清亮而澄澈。


    猫猫坐得格外端正，微微仰起猫脸。


    镜头把纯黑色猫脸照得圆润漂亮，金瞳好似倒映出了星辰。


    有刹那，黄云腾竟然被这黑猫惊艳到了。


    “这猫还挺漂亮。”


    手机依旧卡，黄云腾又多看了两眼。


    “大家好呀，如你所见，我是只黑猫。本来不想在这种地方跟大家见面的，可我是只黑猫，没法通过你们的人脸识别认证，只能委屈在这儿直播了。”黑猫表情无奈，瘫爪爪。


    讲话声好似是AI配音，可搭配黑猫几乎同步的表情，竟让黄云腾有种这猫在讲话的感觉。


    “我呢，最近在北省保护区旅游，要跟几个老朋友见面玩耍一番。这群家伙前几天闹出了不小动静，似乎还在热搜上挂着。老友的流量不蹭白不蹭嘛，我就来蹭点。”


    北省保护区？最近热搜？


    黄云腾还没想起来是什么新闻，好似真在讲话的黑猫往后退了退。


    镜头里显示出了站在猫猫后方的两道人影。


    一男一女，身形都很高，在黑猫身后。


    他们包裹得很严实，跟镜头摆了摆手。


    樊冬儿慢悠悠往后退，然后居然跟人似的，两只爪爪交叠。


    左爪压住右爪，鞠躬抱拳：“听说快到你们人类的新年了，给大家提前拜个早年。待会儿，给你们表演个好玩的。”


    “来来来，介绍下。”


    黑猫打完招呼，居然还跟小人似的，主动介绍人。


    她伸出左爪爪：“喵呜~这俩又高又穷、吃得还多、最贵重财产是本猫猫的家伙你们不用搭，他们只是猫猫工具人罢辽。”


    薛清泽赵华：“……”


    果然，不应该让这混帐猫自己写稿子。


    网上有给动物们配音的视频，黄云腾看过很多，他开始还没放在心上，但越看越觉得这猫的动作神态非常神，几乎跟配音一模一样！


    那种感觉很奇妙。


    被配音被写稿子剧情的动物，可不会跟屏幕前的人互动。


    这只猫时不时看一下镜头，好似在跟你讲话。


    动作神态跟台词完美匹配！


    屏幕里的黑猫已经跳到雪地中，似乎在缓慢前行，黄云腾听到了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他不知道这猫要干什么，起了极大的兴趣。


    这是谁配的？


    两个铲屎官吗，在冰天雪地里，在这种不入流的软件上？！


    你们可真是骚操作。


    “大家请看，本喵……”


    猫猫停止动作，再次转向镜头，屏幕却突然被切掉。


    各种闪烁不同画面的直播间，再次出现。


    黄云腾被手机气到，赶紧戳回黑猫小姐的直播间，很想知道这猫要干什么，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打算看啥。


    “靠！”手机又卡了。


    黄云腾忍了好几秒钟，卡顿的画面慢慢出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画面中多了两只白色猫头鹰。


    两只猫头鹰分别站在两人肩膀上。


    黑猫则蹲坐在旁边岩石上，她微微仰起猫脑袋。发出了软乎乎的喵呜叫声。


    经过变声的男音响起，似乎有些沉厚：“黑猫小姐让这只雪鸮帮忙带信儿给老友，说她马上就会过去看它。”


    “？”


    黄云腾嘈在心中无处吐，“你这剧情有点奇幻啊。”


    不过……“这好像真的是原始丛林。”


    他能从直播背景中看到远处层叠雾凇，还有那飘荡的白云和雪山。


    “跑这么大老远，冰天雪地的拍视频，也是够拼的。”


    不过黄云腾更觉得这俩人有病，还在心里嘲笑他们。


    也就黑猫有点看头，雪鸮也挺可爱的。


    雪鸮对黑猫发出了鸣叫声，黑猫也猫叫了两声。


    很快，白色猫头鹰振翅飞起，慢慢离开镜头。


    镜头扬起来扫过山野，丛林大片被白雪覆盖，一片白茫茫。


    黄云腾对这种景物实在没什么兴致，他有心想关掉看其他节目，可又还想再看看黑猫。


    迟疑时，又听见沉厚的男声响了起来：“黑猫小姐的老友住在东北边，是一家东北虎。我们现在距离他们比较远，走过去有点麻烦。”


    “所以得找个代步的。”


    哈？


    黄云腾黑人问号脸：“东北虎？”


    “还要找代步的？”


    如果这俩家伙说的是真的，他们真在保护区，还带着只猫去，这要撞上东北虎……那你们可就真来乐子了。


    还找代步的？林区开车真有你的。


    直播间只有他空荡荡的一个人，黄云腾还是打上了弹幕：“有东北虎啊？来来给我看看，要是有，我直播吃翔！”


    个傻缺！


    哪来的神经病？


    现在人为了火为了红，真的是什么谎都能撒，什么话都能说。


    黄云腾也没了看小黄片的性质，叉掉直播间，溜溜哒哒出门散步去了。


    下午三点多钟，黄云腾又躺上了床。


    他无意间又点进露露直播间，这回真打算看点其他东西，发现通知小红点，居然有99+。


    黄云腾：“？？？”


    我又不是主播，给我私信干嘛？


    他漫不经心，随手划拉打开，刹那间就懵了。


    似乎是之前打出来的那条弹幕，被点赞数999+。


    不仅如此，私信也爆炸了。


    他去划拉屏幕列表，私信一眼望不到尽头，手机直接卡到爆炸。


    “我敲？！”


    黄云腾瞬间黑脸，不停拍手机，还想要关机重启。


    但手机黑屏以后始终亮不起界面，怎么弄都没反应。


    黄云腾：“！！！”


    个混蛋啊，到底咋了？！


    不就是条弹幕吗？那直播间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能点赞这么多？！


    黄云鹏心痒痒的不行，在床上左翻一圈又翻一圈，怎么折腾手机屏幕，就是不亮。


    他一咬牙，跑到楼下去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手机，重新下载登陆。


    点开私信，给他私信的人似乎又多了。


    “亲，你啥时候直播？”


    “兄弟，我都等你好久了。”


    “快快快，说好的直播呢？”


    黄云腾：“？？”


    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黄云鹏皱起眉头，忽然张大嘴。


    不、不可能吧？


    真有东北虎，那俩主播该不会是被东北虎咬死了吧？！


    黄云鹏赶紧去找黑猫直播间，发现还在，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人没死。


    点进去，黄云腾揉了揉眼，差点以为自己进错地方了。


    在线观看人数106万，点赞500多万。


    黄云鹏从来没在这不入流的非正规直播间里，看到这么高的播放量。


    说来也巧，他点进去时直播间依旧在播放之前看过的画面。


    这直播间好似循环轮播同一段视频。


    “牛啊，主播！”


    “我的妈呀，闻讯赶来，高手在民间！”


    “动物专家看到哭死系列，怎么这种天赋技能没点在我身上？！”


    弹幕密密麻麻，王云鹏看得满脸懵逼，心里想就算是东北虎来了，你们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这地方可是擦边的非正规直播间，居然有这么多人跑来看动物？


    画面很熟悉，这会儿播放的都是黄云腾看过的，他没在意，抄起瓶水咕嘟嘟往嘴里，正好看见雪鸮来之前的场面。


    一米九高的女人背对镜头，似乎是吹了个口哨，哨声悠扬飘荡开。


    这口哨带着鲜明的韵律，黄云腾之前没听过。


    弹幕密密麻麻突然爆炸：“六六六，前方高能！”


    “主播教我吧，抱抱主播大腿，我愿意磕头拜师！从此主播就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带我看东北虎，求求你了！”


    “好家伙，楼上真是太不要脸了，怎么能这么给你爹丢人？！”


    “我不一样，我不求主播收我当徒弟，让我当挂件当助都行，我给两位拎包！不，我给黑猫小姐当铲屎的，两位只需要负责开启大召唤术！”


    “楼上的更不要脸！”


    “快给我看东北虎，不准半路跑！”


    “已经准备好膝盖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系列。”


    黄云腾：“？？”这群网友疯了？


    等等。


    吹口哨的画面，他之前没看见过，难道那雪鸮……这念头刚刚闪过，漂亮的大雪鸮在口哨声中飞翔而至，收拢翅膀，精准无比地踩在了两人肩膀上。


    背对镜头的两人伸手摸了摸雪鸮毛茸茸的翅膀，还给网友科普了下雪鸮的习性和生存状况。


    黄云腾：“！！！”


    “我去！”他之前以为这雪鸮是救护站圈养的，居然不是？！


    后续黄云腾嘲笑主播的点，第二次看似乎全都是高能。


    那镜头里瞧着30岁上下的男人捏了捏黑猫爪，黑猫小姐优雅地往前走了走。


    黑猫优雅俯身，点点毛绒脑袋，爪爪好似在跟屏幕前的观众打招呼，慢吞吞讲话：“趁着没人发现，我们赶紧滴滴打鹿。”


    “大家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黄云腾：“？？！”


    我听到了啥？！


    你们说的代步的，不是车？


    黑猫拉长声调，猫叫声传荡出林子。


    很快，林子里跑出了四头马鹿，它们奔跑而过。


    健壮漂亮的身形好似马，奔跑如风，熟练且迅速地载起两人一猫，飞速向林子深处窜去。


    “危险动作，请各位千万不要随意模仿。马鹿的冲撞力极强，雄鹿带起的力道足够撞死成年男性。而且马鹿是保护动物，伤害保护动物会被抓走的呦。”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被马鹿胁迫，嗯。”


    网友：“……”


    您的胁迫真是前所未见。


    “不过马鹿的冲撞力……我们已经见识过，印象深刻！有些人用生命验证了野生动物的野性！”


    “得罪过马鹿的人已经死翘翘了。”


    “我们倒是想模仿，得先把马鹿召唤过来呀。你先告诉我们，到底使的什么魔法？！”


    镜头是乘坐在马鹿背上的画面，还录下了丛林两侧的山林风光和皑皑白雪。


    飞速在林间纵掠而过，这种镜头记录的感觉跟坐车很不一样。


    马鹿轻轻松松便越过许多人类跨不过去的地方，在丛林山壁间自由来去，好似丛林精灵，相当爽快。


    “主播，下次能不能设置远点的镜头，远镜头肯定很漂亮。”


    “这种环境，穿汉服肯定更仙里仙气。”


    “可恶啊，我也想坐！”


    “……”


    黄云腾咽了咽口水，看着视频中的两人一猫跳下马鹿。


    马鹿发出鸣叫声，清越而又动听，有些似是轻佻的口哨声。


    赵华伸手摸了摸雄马鹿的鹿角，声音似笑非笑，没看镜头，语气飘忽好似是带着三分阴柔：“你的鹿角好多人惦记呢，很贵的。”


    雄鹿当然听不懂赵华的话语，它温柔地俯下身子，嘴巴蹭了蹭小黑猫。


    “喵~”


    视频中，赵华选择的变声男音，变得更加阴柔：“黑猫小姐跟他说，惦记它鹿角的家伙，会跟某些人一样，倒霉透顶的。”


    “会步某些人的后尘。”


    微微拖长的话尾尾音有些意味深长，黄云腾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啥意思？”


    他其实有点懵，他甚至不知道这马鹿鹿角非常珍贵，是上等的中药药材。


    “主播刚才眼神好凶啊，隔着屏幕看都渗人。”


    “我好似感觉到了传说中的杀气，主播肯定不是一般人。”


    “废话，我们黑猫小姐就不是人！”


    “……”


    黄云腾没在意这些弹幕，他又听到了变声的女音：“接下来这段路我们得走过去，马鹿不能踏进东北虎的领地，会被当成猎物。”


    “大约走半个小时吧，带大家去撸大猫。”


    黑猫的猫脸在屏幕前放大，“喵呜~”


    猫脸收回来以后，主播似乎已经走过一段路程，周围的景物陌生起来。


    “这里往北，是一头雌虎和三只虎崽崽的领地。”


    “西南地界有头成年东北虎，八岁左右，它很是厉害，打遍山林无敌手。”


    “东南地界的大家伙刚成年没多久，是个漂亮的笨拙小伙子。”


    主播带着镜头跳下山时，径直走向他所说的雌虎地盘：“走，带你们去看看黑猫小姐的老友。”


    第72章 四十六只黑猫猫 神秘直播间，从天而降……


    镜头跟随着行走的黑猫不断移动。


    樊冬儿尾巴晃动, 溜溜达达，小碎步靠近自己熟悉的虎窝。


    她并没有着急冲过去，黑黢黢一小团躲在山林缝隙间, 发出了低低呜呜的猫叫声。


    那猫叫声很轻, 轻得旁人都听不见。


    但很快，丛林深处树影摇晃起来, 一阵窸窸窣窣声音伴随踩雪的咯吱声响起，圆滚滚胖乎乎的毛绒虎脑袋从林子里拱了出来。


    小家伙只有脑袋拱出来, 大半身子还躲在林子里。


    它左右乱瞟, 很快发现了岩石缝里的黑猫。


    肥嘟嘟虎崽虎目亮起来，激动之下差点整头扑出去, “嗷呜？”


    “小胖虎！”


    三崽崽兴冲冲跑出来。


    那双虎目明显比之前灵慧许多，带着天然眼线的虎目高兴地盯着黑猫。


    小鼻头嗅到了空气里飘出来的熟悉气息。


    这气息它已经很熟悉，那是自己身上出现过的，让它们一家活下来的家伙。


    虎崽崽扑腾扑腾地踩着雪地，欢快朝小猫猫扑过去。


    “喵呜~”我是猫猫哦。


    “猫猫猫猫猫——”


    樊冬儿并拢爪爪, 蹲坐在山石上, 轻而易举躲开了欢天喜地扑过来的小胖虎。


    猫猫一爪爪按住了眼巴巴扒住山石、仰头朝自己看的小家伙。


    小虎崽身子圆咕隆咚胖滚滚, 最近是隆冬, 这家伙肥膘积的非常顺利，似乎又长大了很多。


    樊冬儿毛绒毛爪按住小虎脑袋。


    虎崽崽眼巴巴伸爪, 一副很想蹭猫猫抱猫猫的样子，还撒娇呢。


    猫儿微微侧转过身, 跟薛清泽他们招了招手。


    “喵呜~”


    我把小虎崽们都勾过来，你们先一起玩会儿，待会儿碰见虎爸，不要太靠近哦。


    虎爸跟大胖虎毕竟已经长成, 成年虎领地意识很强，樊冬儿担心出事。


    黄云腾盯着距离直播镜头里非常近的虎爪爪。


    毛茸茸的小爪被握在薛清泽掌心，似乎还在一伸一缩。


    赵华蹲身，撸了下小虎崽。


    还在圆滚滚的毛绒脑袋上捏了捏被风吹动的小虎耳。


    “嗷呜——”


    大虎二虎最近很黏小妹，早就发现小妹偷摸跑走了，这会儿也跟上来，蹦蹦跳跳从林子里翻了出来。


    虎崽崽虽然才7个多月大，但体型已经不算小。


    抱起一只就沉甸甸，手感超厚实。


    “给大家瞧瞧，这是老大。”


    赵华手穿过大虎胳肢窝，用力才将胖嘟嘟大虎抱了起来，凑到镜头前，给所有人瞧。


    “是不是很可爱？”


    网上抱小老虎的视频有不少，大多在动物园。


    眼前这只小老虎肥嘟嘟凶巴巴，被抱起来还在呲牙。


    可瞅着就是有那股子活力，很有劲儿的样子。


    黄云腾有种如坠云中雾的感觉，眼睛一眨不眨看踢蹬爪爪摇晃身子的大虎，好像在看电视剧玄幻片子。


    这真的是北省保护区？！


    这主播现在抱着野生东北虎在给他们瞧？


    我去！


    黄云腾想起自己立的flag，脸都绿了。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人私信他！


    可恶，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弹幕都被刷没了，应该……没人再记得了吧？


    “嗷呜——”


    大虎被抱着开始踢蹬起来，屁股顶撞赵华小腹，喉咙呼噜噜，明显是不耐烦了。


    胖崽崽转过毛绒脑袋，撞上镜头。


    毛绒虎脸在屏幕前放大，有刹那好似真要从屏幕里头窜出来似的，给黄云腾吓了一跳。


    “诶呦喂！”


    “胖虎胖虎，大猫好可爱！”


    “想摸摸，想蹭蹭，大猫太可爱了！”


    “主播是不是巡护员啊？感觉跟东北虎很熟悉的样子，肯定是巡护员！”


    “……”


    “哪个巡护员疯到给东北虎送上门当外卖？！”


    赵华和薛清泽抱着虎崽崽，恨不能贴到小肚皮上。


    他们躺到虎崽崽身边，搂着它们小尾巴，毛茸茸的感觉在冰天雪地里既厚实又暖和。


    大虎二虎：“嗷呜！”


    可恶的两脚兽，想咬死他们。


    可是……他们身上的气息好熟悉，非常像小妹身上的。


    不敢咬的大虎二虎委屈巴巴，薛清泽就掏出了气球，吹出来给它们玩。


    “嗷呜？”


    大虎二虎开始来回蹦跶，趴在雪地里不停翻滚，兴奋到扑腾了满身雪。


    “……嗷呜嗷呜！”


    大虎二虎玩气球啪啪打碎了好几个，小虎崽就粘着猫猫。


    毛茸茸大脑袋一下下蹭猫猫，那有些重的力道蹭地樊冬儿不停倒退。


    小虎崽热情地伸舌头舔她。


    已经感受过猛虎舔舐力道的樊冬儿灵巧跳跃到旁边，避开了口水袭击：“喵呜？”


    不准舔我，有事赶紧说。


    肉嘟嘟的小虎崽晶亮亮的虎眼充满了期待，毛绒大脑袋低下来，靠近到猫猫跟前，轻轻撒娇：“我们去找虎爸爸？”


    “还有大胖虎，我们去找它们玩好不好？”


    小虎仔耳朵撇成了飞机耳，胖爪爪一下一下扒拉雪，委屈且不乐意地控诉虎妈：“虎妈不让我们出去，可是，我想找虎爸玩儿。”


    樊冬儿很是犹豫：“虎妈是对你好。”


    虎妈妈只是想保护小崽崽，有的雄虎会咬死小崽的。


    她并不太想带着虎崽去找虎爸，想先去找虎妈妈。


    “嗷呜！”


    “虎妈不会同意的，我们就去一会，看看就回来，好不好？”


    樊冬儿还是犹犹豫豫，猫脸迟疑。


    小虎崽脑袋蹭她，可怜巴巴的哀求：“去嘛，去嘛！”


    “就一次，我想跟虎爸玩一会。”小虎崽对虎爸有新鲜感，很想再去见见：“我们不能跟虎爸一起吗？”


    虎爸还给它们捕猎呢，如果以后虎爸捕猎，虎妈就可以像之前一样，留下来陪它们玩了！


    这样多好。


    虎爸：“？？”


    黑猫猫偷偷摸摸往回看了一眼。


    他们现在还在雌虎的保护范围，小崽子经常跑出去玩，雌虎并不会一直看着。


    “那我们偷偷出去，偷偷回来，不准停留太久。”


    小虎崽高兴地发出了嗷嗷叫声，被樊冬儿眼神瞪了回去。


    镜头中的两人四猫小心翼翼绕过岩石，欢脱地朝着虎爸的领地窜。


    一般情况下，雄虎领地有数头雌虎生存。


    樊冬儿小心翼翼嗅着虎爸的气息，溜溜哒哒朝着虎爸的方向冲去。


    镜头跟随过去，遥遥便看见一头威猛漂亮的东北虎趴在雪地中，厚实的各处毛发都沾了雪，大老虎毫不在意。


    威猛漂亮的大家伙半闭着眼睡觉，金黄色和黑色相间的皮毛纹路在雪中好似水墨话。


    它偶尔翻个身子，露出软软的大肚皮，打着哈欠，相当惬意。


    这场景，不管谁看见都想蹭过去窝到大家伙怀里，感受一下那厚实皮毛的温暖。


    “嗷呜嗷呜——”


    大老虎正躺着开心呢，嗅到到了熟悉的气味和有些陌生的气息。


    它睁开了炯炯有神的威严虎目，半侧过身，一爪落下，毛绒身子半趴在雪地里，瞧了两眼来人。


    黑猫有点担心地踟蹰着停在原地，她其实很紧张，挥舞一下猫爪爪，期期艾艾喊了一声：“喵呜~”


    “虎爸！”还记得我吗？


    她功德在身，虎爸不会讨厌她吧？


    “虎爸虎爸！”


    三只胖嘟嘟的小虎崽在樊冬儿身后冒头，虎头虎脑，整齐划一跟着喊。


    虎爸嗅了嗅气味，颤抖的白须须往下垂了垂。


    它依旧没动作，趴在雪地里好似王者俯瞰天下。


    大家伙从樊冬儿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虎目锐利，扫过跟着樊冬儿一起踏进他领地的两脚兽，虎目微微眯了起来。


    “喵呜~”


    樊冬儿相当紧张，生怕一言不合就暴力出击的虎爸会攻击赵华他们，赶紧带着三只小崽崽围拢过去。


    想用崽崽挡一下。


    雄虎在知道对方是自己崽崽后，一般是不会咬死自己孩子的。


    虎爸还为了崽崽去追盗猎者，那就更不会伤害小崽崽了。


    这才是樊冬儿敢不去找雌虎就跑虎爸身边的原因。


    咳咳，虽然她也很想看一下虎爸啦。


    顶级猎手的感知力很强的，樊冬儿能糊弄住三只小崽崽，还是担心被虎爸一巴掌拍飞。


    猫猫炸着毛，小心翼翼踩着爪爪站到虎崽后头，没敢太靠近。


    “虎爸虎爸！”


    “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们玩？”


    已经无师自通学会思考小虎崽相当费爹。


    小虎崽脑袋去拱虎爸的鬃毛，爪爪扒拉它肚皮。


    大虎，二虎有样学样，叽叽喳喳嗷嗷叫着，这三头不像是茁壮成长的猛虎，更像三只麻雀。


    “啪啪啪！”


    虎爸鼻头又动了动，想起某头用完虎就丢的雌虎，随意给三头小崽拨拉到了旁边去，免得被雌虎找上门。


    说它偷崽。


    厚实大爪爪出人预料地按住最后边的小黑猫，带着雪花笼到了自己跟前。


    “喵呜？”


    樊冬儿有点懵，看着被虎爸毫不留情拍飞的三只道抛物线：“？？”


    三只肥嘟嘟的小老虎承受不住虎爸的力道，特别是大虎二虎，直接带着雪花滚到了旁边山坡下头。


    薛清泽和赵华经历过一次，跟华南虎的交流过程，知晓不能直接莽上去。


    必须要让动物熟悉他们的气息才行，他们蹲在远处，忠诚无比地记录下猛虎幼崽灰头土脸，被亲爸甩飞的模样。


    虎爸能气势汹汹闯上门去找盗猎者的茬，能一巴掌拍吓唬崽崽们的狼，但这家伙似乎不耐烦带崽。


    作为森林之王，大自然的顶级猎手，大猫放荡不羁爱自由，一生溜溜哒哒，吃了睡，睡完吃。


    偶尔在浪漫的春天里去骚扰下想生崽的雌虎，蜜里调油后通常被怀孕雌虎一巴掌拍走，被迫继续它朴实无华的溜达日常。


    崽？那是与它无关的事情。


    安全无虞的虎崽崽对虎爸失去了吸引力，反而是从来没见过、还带着熟悉气息的猫猫更有趣。


    威猛大老虎的鬃毛几乎笼罩住樊冬儿，对面炯炯有神的虎目犀利得很，带着好奇的盯着她：“嗷呜？”


    以前好像没在林子里见过你？


    你怎么带着我家崽崽的气息？


    虎爸也张口舔樊冬儿黑猫三两下跳开，越到了虎爸对面的山石上：“整天趴着有什么好玩的，我教你堆雪人好不好？我们堆一个你？”


    “嗷呜？”


    跟黑猫对话的雄壮猛虎虎目微微眯起，漂亮的大猫眼天然带着拉长的黑色眼线，威严而又优雅。


    他想伸出厚实的大肉爪爪去拨拉黑猫，被黑猫提前一步抬爪爪按住：“那你玩不玩？”


    “嗷呜——”


    雪地中的斑斓猛虎发出长啸，虎啸山林，震荡耳膜。


    虎目中满是兴味和期待：“嗷呜！”


    可以呀，雪人是什么？一起玩。


    小猫蹲坐在山石上，跟猛虎你叫一声我叫一声的样子像极了对话。


    特别是樊冬儿偶尔抬起爪爪挥手，好似在比划着什么。


    那模样，更像是人在讲话了。


    赵华举起的镜头距离猛虎比较远，他出声解释，依旧是那变了声的沉厚嗓音：“大家别误会，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来过北省保护区，大家伙是黑猫的老朋友，但很久没见，动物都会有警惕性。我们想跟它接触，必须要慢慢来。否则，就算是我们，贸然踏入成年东北虎的领地也会被咬死。”


    “危险行为，各位切莫模仿，一切后果自负哦。”


    “……”


    播放到这里，弹幕已经爆炸了。


    一条条的感叹号和省略号挨挨挤挤的飘过，还有闪烁着五彩光芒特效的弹幕一起亮起来。


    “这还叫慢慢来？！这才多远距离？！撑死了五六米吧，你们都快怼人家大猫脑袋上拍了，就这还叫循序渐进？下次你是不是躺大猫身上拍？”


    “主播六六六六翻了，明年的今天，就是您的忌日吧？”


    “这黑猫好像真的在跟那头大老虎讲话。”


    “！！！原来动物之间真的能沟通，这么说，之前百兽聚集是有可能的。动物们可能有过沟通，不是阴差阳错的巧合，不是那些专家说自发行为导致的极端现象？”


    “反正我觉得专家在胡说八道，什么因为盗猎者盗猎的动物太多，这些种群追击时，无意间形成了百兽聚集的画面。怎么可能！真要这样，盗猎者怎么没被雄马鹿撞死？没被狼群咬死？他们运气这么好？反正我觉得动物能沟通，百兽聚集起来，铁定是大家商量好的，铆着劲往同一个方向跑过来了！”


    “怎么又说那事，最近热搜上天天挂着这新闻，都快看吐了。”


    “吸猫吸猫！”


    “大橘猫好漂亮，居然还有鬃毛！”


    薛清泽和赵华其实距离虎爸非常近，也就三四米远。


    中间隔着山石，看似有安全遮挡。


    但实际上，这种距离已经很危险了。


    对东北虎而言，是一窜就能冲过去，咬死两人的程度。


    有被直播间观看人数吸引的新观众戳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堪称名场面的一幕。


    镜头中央，黑猫蹲坐着跟斑斓某虎对视。镜头被赵华举着，就在三四米外，他们左手边就是两头打闹的东北虎幼崽。


    “我的妈呀！”


    “……”


    “这是片子还是特效？”


    “戳进来差点以为走错片场！震惊我一整年！没想到会在露露直播看到这种场面，厉害厉害，主播是个人才！”


    有不明真相的观众提心吊胆，非常害怕，“主播疯了吧？！我不想看死人啊！”


    “距离这么近，随时都会丧命的，你们怎么还撺掇？主播赶紧走，离开这里！”


    “走啥走？你们往后看。直播间是视频录播的，放了好几回了，咱们主播简直是精灵转世，魔法师召唤术灵得很，人家屁事没有。”


    “不不不，什么主播！我们的主播分明是优雅尊贵黑猫小姐，两只两脚兽就是猫猫工具人，可别搞错了！”


    “黑猫小姐赛高！”


    “猫猫真的超级优雅漂亮，感觉像个小姑娘。”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了，主播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不仅把猫养得这么聪明漂亮，似乎还真能跟动物沟通？”


    “楼上的，我的想法跟你相反。两个猫猫工具人跟在黑猫小姐屁股后头，分明只是个负责扛摄像头的。特别是靠近老虎领地的时候，他们都在黑猫转头招呼以后才会抬腿踏进去。每回都是这样，黑猫不发话，他们不会靠近。这说明做主的是猫啊，两个猫猫工具人，给我们两脚兽丢脸！”


    “楼上的算盘声我在秦省都听到了。”


    “太丢人了，快把这份丢人的工作丢给我做吧！”


    “诶？他们这是要干嘛？”


    新入坑的观众在一脸懵逼的状态下刷到各种弹幕，一时都看不懂这群人再说真的还是假的，嘲讽还是赞美。


    很快，薛清泽和赵华拉着镜头，不断向趴伏着的斑斓猛虎靠近。


    没有任何遮挡，纯野生的猛虎就趴伏在你眼前。


    它眼神凶厉，肌肉虬结。


    那种还带着原始野性的张力和自由蓬勃感像是丛林间野蛮生长的苍天古树，带着自然的力量。


    它即便懒洋洋趴着，气势也跟动物园里拍摄到的大猫完全不同。


    天寒地冻，雪里的大家伙瞧着肉呼呼肥嘟嘟，胖到没了腰。


    可它刹那从雪地里站起来，肌肉绷紧时又显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隐藏着爆炸性的强悍力量。


    “嗷呜！”


    猛虎迈动前肢，肉爪踩在雪地里，还颤了颤。


    蓬蓬的毛发被风吹动，面颊两侧的鬃毛更为它的凶悍威严增添了三分霸气。


    大家伙眼神睥睨天下，一步一步，带着气场朝镜头走来。


    它朝着薛清泽和赵华二人走去。


    直播间的弹幕少了许多，第一次看这场景的黄云腾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那猛虎的气场，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大家伙踱步从薛清泽二人身旁走过，毛茸茸的大脑袋还盯着两个人看。


    它走得慢条斯，但落下去的爪爪却好似踩在了黄云腾心上。


    黄云腾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下一秒就看到猛虎扑食，两人血肉飞溅的场面。


    幸好，这种恐怖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喵~”


    一只与原始丛林格格不入的纯黑色小猫懒洋洋趴在斑斓猛虎脖颈间，她甚至还捋了捋虎爸的鬃毛。


    “我们先开始堆雪，虎爸你想要什么样的雕像，要霸气一点还是可爱一点？”


    猫猫殷勤问，虎爸歪着虎脑袋，在黄云腾不可置信的视线中蹲坐下来，认真自己用胖爪爪铲雪。


    大家伙一爪一爪，雪花全部都聚拢到自己爪爪前，团成了大团子。


    黄云腾：“？？！！”


    瞅着屏幕里慢慢堆起一团雪的大老虎，黄云腾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下巴都要惊掉了。


    很多看过剧情的老观众们满意看到了突然爆炸的弹幕，刚落到这直播间看到大老虎团雪球的新观众们当场就懵逼了。


    “！！！”


    “老虎在团雪球？不是吧，不是吧，已经聪明到这种程度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打雪仗？！”


    “露露直播搞啥呢？”


    “唉呀，好奇死我了，看过的人快出来说啊！”


    “我来告诉你们，他接下来要……”


    “不准说不准说！”


    弹幕吵成一团，黄云腾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但他又不想被剧透，想了想，关掉了弹幕，认真看剧情发展。


    等等，剧情发展，我这到底是在看啥片动物世界还是奇幻动物？


    虎爸爪爪扒拉雪，玩闹着的三只虎崽崽超兴奋的过来帮倒忙。


    一爪爪把虎爸好不容易聚拢到一起的雪都挖走了。


    网友：“哈哈哈哈！”


    “熊孩子到哪里都是坑爹的！”


    “虎爸气得鼻子都歪了，人家爪爪挖雪很不容易的。”


    虎爸爸气得鬃毛炸开。再次跟拍地鼠似的，将三只幼崽拍飞出去。


    黄云腾瞅着那三头明明超凶，却总是成球状滚出去的东北虎幼崽。


    心都被萌化了。


    虎爸认认真真用虎爪收拢雪花，认真盯着雪的样子莫名帅气：“嗷呜——”


    “接下来，让两只两脚兽过来帮忙！”


    樊冬儿屁颠颠收容雪花，全部堆虎爸跟前的那团雪里。


    被教训一通的三头虎崽不甘心被虎爸冷落，它们乖巧学着樊冬儿的模样，也往虎爸跟前推雪。


    “我来。”


    赵华随便弄了根树枝。端坐到那团乱七八糟的雪球跟前，薛清泽也蹲坐下来。


    两人自然而然融入到了东北虎的世界里。


    虎爸歪着大脑袋。盯两人看了三秒钟，低头抱着胖爪继续推雪，想瞧瞧什么叫雪虎。


    赵华和薛清泽将两团雪拢到一起，他们手边没工具，雪块散落着，有点为难。


    “喵呜？”


    樊冬儿熟练地跳到了虎爸身边，小小一团猫，瞧着跟虎爸胳膊差不多粗。


    虎爸转了转虎目，抬起右爪，啪啪打聚拢在一起的雪团。


    “彭！”


    雪球爆炸四散，喷了围拢着的人和大猫小猫们一脸。


    “呸呸呸！”


    薛清泽和赵华早有准备后退开，三只胖崽顶着满脑门的雪花，毛都炸开了：“嗷呜！”


    虎爸过分！


    “力气大了，轻点轻点。”


    猫猫比划着，努力让虎爸听得懂：“三成力道就够了。”


    威严的猛虎又试了好几次，那虎爪拍落下去，到最后，相当完美地将雪拍成一团。


    三头幼虎好奇地左右乱转，也想伸爪去拍。


    薛清泽和赵华匕首在扩大成型的雪球上比划。


    一头仰天咆哮，简单粗犷的猛虎慢慢见了雏形。


    黄云腾开始还没放在心上，但越往下看越是瞪大了眼，有点不可思议：“妈呀，主播有点东西。”


    他又打开了弹幕。


    果然，大家的想法跟他一样。


    看人堆雪球雕刻的过程其实相当无聊，过程也挺漫长，足有近20分钟。


    可大家都没有离去，观看的人数越来越多了。


    赵华学东西很杂很多，堆个东北虎不在话下。他负责塑形，薛清泽就打个下手。


    闪着寒光的刀刃在冰雪上来来回回走。


    做冰雕不算什么，主要两个人的助太特别了，是头头东北虎。


    太梦幻了，人跟老虎一块堆雪人。


    虎爸毛茸茸的大脑袋也抬了起来，不再似刚才那般随意趴着，甚至用庞大的身体挡住了好几次伸爪捣乱的幼崽。


    它虎目炯炯有神，盯着越来越像自己的雪虎。


    直到最后，镜头中一头斑斓猛虎昂首咆哮，神似虎爸。


    虎爸盯着对面特别熟悉的猛虎，微微瞪大了虎眼，虎脸震惊，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嗷呜？！”


    这是它？！


    诶呦喂！


    虎爸喜欢！


    “大猫好高兴哦。”


    “哈哈哈，给大猫震惊坏了。”


    “想吸大猫爪爪，你们看，大家伙在自己的雪人跟前不断转，胖爪爪都不敢再拍上去了，生怕给搞坏。”


    “哈哈哈，自己收藏自己的手办，这是啥骚操作？！”


    “没办法没办法，我家胖虎太帅太可爱了，自己有被自己的盛世美颜惊艳到。”


    不仅虎爸喜欢，绕着雪虎团团转，三头小胖虎眼睛里也全都是欢喜。


    它们追在虎爸屁股后头探头探脑，想靠近小雪虎。


    雪虎雕刻的其实简单粗犷，只是赵华非常会抓神态，让人感觉神似中有虎爸的威严，就忽略了其他瑕疵。


    三头幼虎咬着亲爸尾巴，想要靠近雪虎，平地，一声怒吼，好似风雷之声的咆哮从远处的领地里传了出来，很快，另一头斑斓猛虎显露出了身形。


    樊冬儿一激灵：“喵！”


    完蛋，玩的太开心忘记把崽崽带回去了！


    发现自家小崽丢了的雌虎姗姗来迟，第一时间嗅着气味儿赶了过来。


    “嗷呜——”


    个混账玩意儿，谁让你偷我崽崽？！


    面对威势赫赫的虎爸，雌虎依旧跟当初面对胖虎一般，毫不示弱冲了上去，当头就想给虎爸来个大逼兜。


    “嗷呜——”


    虎爸发出了咆哮声，虎目炯炯有神，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刹那便迎了上去。


    “卧槽，打起来了？！”


    黄云腾吸了口气，有点替主播担心。


    毕竟，雄虎跟雌虎打架，他俩可就站在旁边呢。


    镜头飞速后退，似乎在远离两头老虎打架的地方，黄云鹏不敢眨眼，心情激动地等待后续。


    然后，下一刻，镜头变黑，刹那消失。


    黄云腾：“？？？”


    熟悉的黑猫蹲坐在山石上，说着，他已经听了好几遍的自我介绍。


    黄云腾不敢相信地重新刷新，还是黑猫猫。


    他一口血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气得要发狂：“没了，这就没了？！”


    “我要看后面！”


    很显然，跟黄云腾一样炸毛发狂的还有很多人。


    头一次看的观众们都懵了，弹幕铺天盖地，几乎完全遮挡住了直播间，甚至还有一个个打赏的特效冲天而起，闪着五彩华光。


    “我命令你！马上把下半截子放出来，不要以为你装死就行了，就你们这能耐，还能死？！”


    “主播肯定是想闹个大噱头，让大家都以为他死翘翘了！这家伙搞出热点之后，再突然出现，这种套路，我已经猜到了！”


    “……”


    弹幕一条条的几乎刷屏了，没人回应，始终没有后半截。


    直播间循环播放着之前的录屏，主播不见踪影。


    接下来的内容黄云腾都已经看过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再看了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甚至是第四遍。


    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隐约有些震惊和敬佩。


    “这主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也有人质疑过这是特效或者电影片子，但有人认出了虎爸和带娃的雌虎。


    “这几头虎是之前出现在百兽聚集的场面里。不信你们可以去对比毛色特征。我拿放大镜确认过了，绝对是一样的，这不可能是特效。”


    “应该没那么玄乎，这两人能在保护区里随意乱走，肯定相当熟悉附近环境，是村民或者巡护员和志愿者，经常跟动物接触，天天给马鹿和雪鸮喂食，他们吹口哨能吸引动物来，是很正常的。”


    “东北虎你怎么解释？跟你一块堆雪人也是正常的？”


    直播间还是没有新动静，一次次循环播放旧视频。


    黄云腾看着右上角的人数在不停涨。


    之前他还觉得震惊不可思议，完全想不到露露视频有这么多的用户！


    很多留在直播间的网友在分析视频，试图找出主播的召唤动物技巧。


    网上妖魔鬼怪多了，他们都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人能跟动物对话。


    ［别问我是谁］：“其实我有很多疑问，主播为什么要在这里直播？就凭这手本事，能在露露直播刷下这么大的流量，放在正规直播间，绝对是顶流，能爆炸的那种。”


    “露露直播间可能根本拿不到钱，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直播？这么好的本事和能耐，也不是违规内容，放在正规直播间，拿一夜暴富的流量钱不是更好？”


    还在疯狂讨论主播是如何做到召唤动物的观众们：“？？”


    好像是啊。


    ［别问我是谁］：“要我猜呀，肯定是因为露露直播不需要实名认证。”


    网友们：“！！！”


    妈呀，你这么一说，细思极恐啊。


    “大家都在猜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其实我倒觉得，这个不是最重要的。直播间签名是打击盗猎，人人有责。人在做，天在看。你在做，我在看。你是谁？我又是谁？”


    “大家如果仔细听，其实会发现，两个主播做动物科普时，讲话神态意有所指，有时候他们眼神还很凶。”


    “所以，大家现在想到了吗？”


    ［别问我是谁］：“他们在北省保护区来去自如，百兽聚集那事让教授专家吵成一团，但其实，我们都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个网友没继续说，大家却都想到了。


    黄云腾：“？？！！”


    “不可能吧？！”


    “能不能别张口就来啊！”


    弹幕又吵成一团。


    与此同时，某个民居内。


    运营露露直播软件几个人盯着今天的流量，面面相觑。


    他们也看过了薛清泽和赵华的直播间，一个黑瘦年轻人看向自家老大：“经，现在咋办？”


    “咋办？”他们想封直播间来着，可发现已经有点晚了。


    经思考了三秒，甩下一句：“收拾东西，跑路！”


    “哪来的天杀王八蛋啊，这不是砸我场子吗！”


    像他们这种暗地里经营见不得光软件的小团伙，那肯定是希望流量越大越好，热度越低越好。


    树大招风，一旦被公安盯上，他们就得完犊子跑路。


    现在倒好，经已经从爆棚的直播间观看人数中看到了明天，不，是今天晚上的热搜。


    封直播间已经没用了，甚至可能再添上一把火。


    经的干脆利落叫其余几人目瞪口呆：“经，咱不管了？”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做起来的，日进斗金啊！


    经舍得，他们都舍不得。


    已经冲进办公室打包东西的经怒吼一声：“你们谁想要谁就留下，回头被公安逮着下大狱可别出卖我。”


    也就一分多钟的功夫，经轻车熟路地打包好东西，夺门而逃。


    像他这种干见不得光行业，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当断则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经，你等等我们！”


    这混账玩意儿，跑得也太快了吧？！


    露露直播间还在迅速增长流量时，运营团伙已经集体跑路。


    几人大包小包坐上了去隔壁省市的车，路上都在画圈圈诅咒某个让他们直播间流量狂飙的家伙。


    他们上车时，并没注意到楼下转悠的两个情侣，多看了他们两眼。


    “队长，他们好像要跑。”


    扫黄打非的民警迟疑了下，也跟着挤上那辆公交车。


    他们不动声色地靠近过去。


    “经，真走啊？要不我们再收下尾？”好歹把最后一波钱收了，再跑路。


    “你想要，你就拿去。”


    “真的？！”两人明显是心动了，经没讲话，提着包坐旁边靠窗的位置。


    两个年轻人思考了下，趁着车子没开动，重新跑了下去。


    “咱动作快点！”


    “行！”


    他们匆匆忙忙跑回本来的办公室，没注意到身后有两人跟了上来，甚至在他们冲进办公室时，打量了下摆设。


    两人想收最后一波快钱，马上跑路，房门都没有关。


    “好不容易才做起来的，这是哪来的混账玩意儿，砸我们饭碗！”


    “站住，不许动！”


    两个偷听了好久的民警确定了他们是干啥的，接到队长命令后，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经一站到底，匆匆忙忙奔向车站，结果刚下公交车就被两人冲上去按在地上：“混账，找你好久了！”


    网上各种擦边软件屡禁不止，警察们清了一波又出一波。


    主要是这群家伙频繁更换网站域名， IP定位都在海外，根本没法子逮到人。


    他们也是偶然得到了些意外情报，这才定位到几人。


    但一直没办法确定他们罪行，只能跟着。


    没想到这几个家伙今天突然吃错药，提着包袱跑路，还有俩嘀嘀咕咕地骂人，正好被民警听了个全。


    “知道自己干了啥吧？跟我走吧。”


    五人全部被扣到警车上，带回了派出所。


    公安们内心狂喜，自觉的天掉馅饼：“哎哟喂，今天运气爆棚啊。”


    经面如死灰，恨不得立刻画圈圈扎小人，戳死那两个混蛋。


    赵华＆薛清泽：“？”


    “啊阿嚏！”


    樊冬儿收拢爪爪，打了个喷嚏，莫名感觉身体一暖，头顶的光好似又亮了些。


    她的功德莫名其妙多了一点点。


    “喵呜？”


    现在都能平白长功德了吗？


    之前虎爸跟雌虎打了起来，樊冬儿还以为虎爸真会跟雌虎打起来，还担心了一阵，甚至想让崽崽们去拉架。


    毕竟雌虎打不过虎爸的，可后来……樊冬儿发现她想多了。


    论对付母老虎，虎爸明显比大胖虎有经验多了。


    雌虎身如闪电，动作飞快，怒火中烧气势汹汹而来。


    雄虎毫不犹豫冲上去，然后窜得比雌虎更快，躲避得那叫一个丝滑。


    跟毫无经验的大胖虎比起来，虎爸面对雌虎跑的贼快，真真是滑不溜手宛如泥鳅。


    打？虎爸不跟雌虎打。


    这是它地盘，这是它老婆。指不定以后还得要小虎崽呢，打得雌虎翻脸跑路它咋办？


    它就得继续扩展领地找其他雌虎了。


    虎爸才不傻。


    樊冬儿当时看地眼眸瞪大，恨不能给在冰面上起舞的虎爸呱唧呱唧。


    您这躲避雌虎巴掌的功力深厚啊，得是多年养成的功夫。


    一看就经验丰富。


    雌虎扑了老半天也没拍到雄虎身上，更气了，气得它整张虎脸炸开，两只胖爪全抓向虎爸威严的大猫脸。


    “嗷呜——”


    虎爸一个瞬移：“我躲！”


    雌虎哼哧哼哧，怒发冲冠。


    于是，它挥舞爪爪。


    厚实的大虎爪一巴掌拍飞了，后头排排坐看戏的三头幼虎。


    给了不听话的幼崽一巴掌，让它们排着队咕噜噜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嗷呜！”


    三头小胖虎滚成一团，狼狈不堪，一双双虎目瞪地超大：“嗷呜！”


    为啥，看戏也要被亲妈揍？！


    “嗷——”


    雌虎冰冷森寒的虎目瞪了过去，眼神仿佛带着杀气。


    三头虎崽顿时泄气，乖乖站起来，跑到虎妈妈身边蹲坐好。


    “小妹小妹！”


    大虎二虎疯狂给小虎崽使眼色，小胖虎溜溜哒的窝到虎妈妈身边，撒娇的用脑袋蹭妈妈：“嗷呜——”


    我们就是随便出来转转，不小心转到了虎爸的领地上。


    雌虎压根不关心这些，目光突然落到虎爸身后的小雪虎上。


    雪虎比虎爸小了一圈儿，晶莹剔透，相当漂亮。


    雌虎从来没见识过这种玩意儿，炯炯有神的虎目有刹那发亮，好奇地脑袋凑了过去。


    “嗷呜！”


    虎爸瞪眼凶巴巴：“嗷——”


    不准！


    我的！


    雌虎更凶地抬起虎爪爪，想一巴掌拍它脑门上。


    超凶的虎爸獠牙外露：“嗷呜——嗷！”


    看，看就看嘛，不准给我弄坏了。


    哼！


    可恶，它的雪虎手办啊！


    第73章 四十七只黑猫猫 不可思议的直播间，非……


    虎爸发明了一种超新手办保护方式, 独属于东北虎的那种。


    雌虎绕着小雪虎慢悠悠转，想伸爪子去拍拍那晶莹剔透的虎脑袋和白须须。


    虎爸跟在后头，假装无意地左右踱步, 刚好卡在雌虎拍爪的瞬间横扑出去。


    它似乎是不小心撞到雌虎, 咕噜噜滚做一团。


    两个大家伙摔进厚实的雪地，沾了满身白雪。


    “嗷呜——”


    雌虎半躺在地上, 四脚朝天，手足并用地去拍虎爸。


    虎爸喉咙低低呜呜发出叫声, 威猛而又凶神恶煞的虎脸此刻写满了茫然和无辜。


    毛绒大家伙站在半躺着的雌虎跟前, 右爪爪半勾着，偶尔跟雌虎拍出来的胖爪爪碰到一起, 爪爪上的小肉肉一颤三抖。


    虎爸先发治虎，相当疑惑：“你挡我前面干嘛？！”


    雌虎果然再次被虎爸气到，完全忘记了那边的小雪虎，跟虎爸打成一团。


    樊冬儿蹭蹭小爪。


    谁说咱东北虎武力值超高，肥嘟嘟胖乎乎是个憨憨了？


    人家完全不憨嘛！


    瞅瞅, 咱虎爸为了保护心爱的手办, 计谋百出啊！


    虽然体型大了点, 武力值高了点, 可虎爸跟铲屎官家里的那些心机猫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家伙冲撞着，厚实柔软的皮毛在雪地里滚来滚, 去，在雪地碾压出长长的痕迹。


    “嗷呜——”


    虎爸虎妈好似是在打闹, 滚得漫天白雪，彭彭撞到树上。


    “吱——”


    一只仰面躺着，美滋滋窝在树洞里的蓬松红松鼠被震得表情呆滞，激灵了下。爪爪里的坚果咕噜噜滚出去。


    “地震啦？”


    花栗鼠震惊小黑眼瞪得溜溜圆, 尾巴竖成天线？


    炸开的毛发好像一根根小毛刺儿，散开着，尾巴像极了小稻穗。


    小家伙竖起尖耳朵，认真听了听动静，又感应了一下还在微微摇晃的大树。


    “叽？”


    好像没有地震。


    花栗鼠似倒穗儿的尾巴软塌塌落了下来，重新一屁股坐下。


    小爪在尾巴底下掏啊掏，总算找到了刚才掉落下去的坚果，小心翼翼两下捧进嘴里，张嘴准备咬：“咔——”


    “嘭嘭嘭！”


    大树再次轰然摇晃起来，这次摇晃的幅度比刚才还要大。


    花栗鼠整只炸开，小小眼睛瞪向外头。


    小爪爪挪开做伪装的树皮，将树皮掀开一条小缝儿，探出了圆滚滚的小眼儿。


    “彭！”又是一声碰撞。


    红褐色的花栗鼠尖锐鼻头探出去，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着的味道，循着气息过去。


    两团毛茸茸的超大家伙正你拍我、我拍你，还时不时跳到半空互相搏击。


    它们爪爪扒拉爪爪，再次一起撞到了花栗鼠对面的树上。


    树影婆娑摇动，有斑驳树皮肤滚落，也露出了两个树洞。


    树洞一大一小。


    高处树洞里几同时钻出了三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占据了洞口的大部分面积。


    它们身体细长，毛发呈黄棕色，脑袋很小，是一家子黄鼠狼。


    出来看热闹的花栗鼠眼珠子瞪圆，赶紧缩回脑袋，小心脏扑通扑通，差点跳出喉咙。


    看热闹，自己差点变成热闹。


    它爪爪僵硬，屁股后头的蓬松大尾巴又炸开成了稻穗。


    妈呀妈呀，自己居然跟一家黄鼠狼当了邻居？！


    小花栗鼠都没心思啃坚果了。


    它在温暖的树洞小家里团团乱转，抱着爪爪眼神呆滞，开始思考跑路的问题。


    作为一只刚刚成年，对万物都好奇的勤奋小花栗鼠，它在今年秋天足足收集了数千枚坚果。


    那都是它过冬的保证，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吱吱吱！”花栗鼠咬牙，搬家搬家，赶紧搬家。


    但有一个问题横亘在小花栗鼠眼前，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我把那么多坚果藏哪儿去了？


    一想到自己对面住着一家子邪恶的黄鼠狼，小花栗鼠整只鼠都不好了。


    “不想了，边跑边想，赶紧把我的家当打包好！”


    虽然外头还很冷，但跟天敌住隔壁，更有随时变成口粮的风险，鼠鼠还是赶紧跑路吧！


    而刚才跟黄鼠狼同时探出脑袋，住在树根附近的雪兔机灵地竖起耳朵。


    它几乎在小花栗鼠探回脑袋的刹那就反身跳回洞里，小爪爪疯狂巴拉泥土，刹那间毛绒一团就不见踪迹了。


    被大胖虎撞得家摇摇欲坠、跑出来看动静的松鼠和鼬鼠们也忙不迭缩回脑袋，躲回了温暖的家。


    吃，还吃啥吃！


    赶紧跑路吧！


    虽然家门口还有两头大虎打架，撞的大树怦怦作响，小家伙们却已经有动作。


    它们迅速跳出了树洞，三两下窜进树丛，艰难寻找其他藏宝点去了。


    三只黄鼠狼蠢蠢欲动，可碍于底下两个大家伙不敢动弹。


    小松鼠们非常会挑选时间，它们跑得快，毕竟自己这点肉大老虎都懒得捡。


    黄鼠狼就不一样了。


    它们戳在老虎们的脑袋上，体型还比较大，这要是窜下去，有可能会被拍死。


    大黄鼠狼馋到流口水，痛心疾首，那张小小脸上写满了痛失一个亿的遗憾和悲伤：“吱吱——”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寻到这块宝地啊！


    黄鼠狼馋到流口水又痛心疾首、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复杂至极，可就是硬生生表现了出来。


    薛清泽和赵华蹲在远处当摄影师，动物们的悲喜转变如此之快，有时候，事情变化如此猝不及防。


    赵华不知自己该为那些跑掉的小家伙们高兴，还是叹息可怜黄鼠狼选的风水宝地就这么“天灾”给破坏了。


    “小动物们日子过得也很艰难嘛，动物圈的破产与收获，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薛清泽扫了一眼赵华，你还真把这当动物世界拍了？


    看似万籁俱寂的一小片雪林，其实隐藏了许多只小动物。


    薛清泽仰头左右瞧，跟着动物一起久了，跟着它们一起高兴悲伤，好似什么都干净纯粹起来。


    虎爸跟雌虎再次咕噜噜滚成一团。


    虎爸一巴掌按住雌虎脑袋，还没来得及使劲呢，一声猫叫急促尖利，打破了平静：“别打了，别打了！小崽崽不见了！”


    “嗷呜！”


    雌虎赶紧站起身，迈动胖乎乎的爪子往前奔跑。


    它们在附近转悠了两三圈，果然不见了崽崽踪迹。


    两头大猫光顾着玩儿了，完全把带崽子的事情丢到了九霄云外。


    “喵呜——”这里！


    樊冬儿蹲在远处山石上，寻着小崽崽的气息一路往前奔，走着走着，隐约感觉这地方有些熟悉。


    崽崽们趁着虎爸虎妈在玩闹打架，自己屁颠儿颠儿跑到了隔壁老王家捣乱。


    大虎小猫在雪林间快速跳跃而过，薛清泽他们几乎跟不上。


    樊冬儿走在最前头，精准无比地嗅出了崽崽们的行动路线。


    这里还混着大胖虎的气息，大胖虎距离它们有点远，似乎是跑出去溜达了。


    “嗷呜——”


    着急的虎爸虎妈一路边跑边喊，跑来见到的是三只小虎崽拱着大胖虎。


    虎崽崽光明正大啃着，大胖虎刚打下来的猎物。


    大虎二虎眼巴巴瞧着，好几次想凑过去吃好的都被大胖虎一巴掌拍飞出去，两头幼崽委屈巴巴，很不情愿地啃起了尾巴骨。


    大虎二虎叼着骨头，咔嚓嚓啃：“嗷呜——”


    偏心可恶！


    虎爸虎妈狂奔而至，看到的是三只小崽崽吃饱喝足，正窝在大胖虎身边儿，扑它尾巴玩儿。


    似乎是感受到了虎爸的气息，本来悠哉的大胖虎陡然炸毛。


    它从悠闲趴伏的姿态站起来，上半身几乎压到雪地里，虎脸膨胀着。


    威风凛凛的虎目往后吊起，“嗷呜——”


    一头雄虎贸然踏入另一头雄虎的领地，会被视为入侵，视为挑衅。


    大胖虎昂首咆哮，三只小虎崽有点害怕，躲在旁边，被吓得瑟瑟发抖。


    雌虎眼神凶狠，盯着三只小崽崽看。


    雌虎闷不吭声，凶神恶煞扑向崽崽们。


    与此同时，大胖虎也腾跃而起，借着飞扑而出的力道，从高处扑击虎爸。


    “吼——”


    “别打，别打呀！”


    樊冬儿以为大胖虎跟虎爸也算并肩作战的朋友了。


    好歹熟悉一些了啊。


    但她还是低估了野生雄性东北虎对自己领地的看重。


    或许，大胖虎知道自己打不过虎爸，但它依旧执拗莽撞地冲了上去，又胖又沉厚的爪爪拍击向虎爸。


    可能不敌对手，但大胖虎依旧要直面敌人战斗，必须要拼尽全力。


    “吼——”


    两头斑斓猛虎毛茸茸的脑袋顶脑袋，面对面互相扑击。


    大胖虎暴怒下皱起眉目，眉心蔓延出的黑色王字，越发显眼醒目。


    “彭！”


    虎爸势大力沉的一巴掌出去，胖虎同样爪子拍击。


    可力道似乎跟不上，大胖虎顶不住虎爸的掌击力道，被迫后退。


    两头老虎砰砰砰打架，雌虎趁机带着三头小虎仔溜走。


    雌虎盯向三头小虎崽的眼神里充满警告和威严，三头小虎崽吃饱喝足，相当悠闲。


    雌虎咬起他们的后脖梗，试图把三头小家伙叼走。


    这群小家伙只跟了一小段距离，就死活不肯走了，一双双虎目盯着打架的虎爸跟大胖虎看。


    “嗷呜嗷呜——”


    雄虎争斗一般都不会杀死敌手，大胖虎不是虎爸的对手，很快就拍得翻滚了出去。


    它非常懊恼、气鼓鼓地发出咆哮，“嗷呜——”


    大胖虎很不开心，好不容易找到的领地要没了。


    这还是他成年以后头一回打架，就会虎爸闪电扑击，三两下撂倒。


    大胖虎的虎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整只虎都肉眼可见地蔫巴了下去，特别可怜。


    “嗷呜——”


    虎爸没怎么打这头刚成年的小年轻，走形式地仰头咆哮一声，权当是胜利的象征。


    小虎崽没事，甚至还偷吃了人家的食物，虎爸转头就要走。


    它想了想，又溜溜达达走回来。


    拖起还剩一大半肉的食物，迈着优雅的猫步返回了自己的地盘。


    最近大冬天的不太爱动弹，这小年轻倒是挺欢实，爱动弹。


    嗯，不错。


    白捡了顿饭。


    虽然它赢了，但虎爸完全没有争夺大胖虎领地的意思，它的领地已经够大了，溜达了大半年还没巡逻完，下半年还得继续溜达。


    它最近不打算拓展地盘。


    樊冬儿瞅着虎爸迫不及待的往回走，虽然大家伙依旧走得威严霸道，成熟稳重，可那屁股……好似比平时扭的幅度更大了点。


    樊冬儿估摸成熟稳重的虎爸是想边吃外卖，边欣赏自己的精致老虎手办。


    被小崽崽抢了食，又被虎爸先插上门打架的大胖虎满脸懵，最后还被抢走了猎物。


    它：“？？？！”


    可恶！


    虎崽崽怎么说的来着，莫欺少年穷！


    等我偷偷摸摸学会了你的招式，回头就打败你，天天抢你的饭！可恶！


    樊冬儿爪爪捂脸：“胖虎好可怜！这是什么大冤种啊。当初要不是她认错爹，也就没今天这茬了！”


    三头小胖虎相当聪明，已经不像开始那样懵懵懂懂了。


    三个小家伙四处溜达，雌虎不乐意让雄虎进入他的领地，三头小幼虎就溜达着出去玩，已经把大胖虎和虎爸的领地当成了自家溜达。


    雌虎出去狩猎，它们就乐颠颠天天跑到虎爸跟大胖虎身边。


    冰天雪地狩猎不易，某头雌虎外出大半日，回来时两爪空空。


    它这一天都没见到什么猎物。


    回到窝里，排排站好的小胖虎将从大胖虎和虎爸两边薅来的猎物堆积到一起，哼哧哼哧推到了雌虎跟前：“虎妈，吃饭！”


    “这是我们从他们嘴里抢下来的。”胖虎们眼眸亮晶晶。


    虎爸有点凶，小崽崽们不敢造次，可大胖虎是个脾气好的。


    大胖虎年纪轻轻特别爱玩耍，四处溜溜哒哒找猎物，完全不在意吃的，给小崽崽比较多。


    至于是不是它的？无所谓。


    雌虎成功被心机小虎崽们投喂。


    虎妈妈们养育的虎崽崽一个个都是妈宝虎，在虎窝里永远吃妈妈的。


    雌虎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头吃到小虎崽口粮的雌虎。


    三头小虎仔在不同的领地溜溜哒哒，来回跑。


    成功把薛清泽和赵华累成了狗，樊冬儿也有点扛不住了。


    三头大胖虎不允许任何虎踏入自己的领地，樊冬儿实在没了法子，想出了个好主意。


    “这里这里！”


    猫猫爪爪拍山石，选了一块山坡，当成大家玩耍的公共区域。


    “喵呜~”


    薛清泽和赵华稍微剪辑了刚才录下来的视频，又放到了直播间里。


    直播间人数已经翻倍，从100多万上涨到了200多万，甚至有观众一直停留在直播间，心痒痒等待着主播发新视频。


    黄云腾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虽然已经过了大半日功夫，可他还是时不时点进直播间，压根没心思看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黑猫小姐的直播间循环播放着同一段视频，新观众戳进去心情震撼，老观众们则是暗戳戳等着看新观众震惊懵逼的反应。


    看到一条条新弹幕涌现出来，他们也觉得有意思。


    晚上八点多钟，黄云腾偶然间戳进直播间，惊喜万分地发现了新东西。


    这一次又是什么？


    黄云腾强忍住激动，期待万分。


    山野丛林中，东北虎毛茸茸的身形若隐若现，虎啸山林。


    “吼——”


    镜头缓缓拉近，黄云腾虎爸跟雌虎打架、看到了探头探脑的黄鼠狼和背着包袱跑路的小松鼠们。


    笑到乐不可支。


    “松鼠：睡着睡着，窝要被撞塌了。”


    “哈哈。”


    “黄鼠狼：朕的储备口粮，我那么大一片储备口粮啊！”


    “天降虎灾，黄鼠狼痛心一整年！”


    猫叫声突然响起，两头打情骂俏的斑斓猛虎迅速狂奔而出。


    所有人才意识到了虎崽崽不见，他们也有点着急，该不会是被其他动物叼走了吧？


    画面突然黑屏，黄云鹏还以为自己手机又卡了，正想着他这是新手机怎么会卡，就看到了上方弹跳出来的通知：“您观看的直播间已被封禁。”


    “福安警方提醒您，此软件蕴含有害信息，可能会造成您的信息泄露，请谨慎下载不良软件。”


    黄云腾：“？？？！”


    不良软件？！


    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等等等等啊，我没有看完呢，我没有在看有害信息！我在看动物大世界，把我的大胖虎还给我！”


    黄云腾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努力刷新，然而只看到的直播间被封禁的画面。


    退出直播间以后，所有能看到的直播间全部被封禁，整个软件停止运行。


    虽然软件还在，但彻底成了个废品。


    “不要啊——”黄云腾抓狂地要疯了，他正看到了高潮的地方戛然而止。


    他简直不敢相信！


    等了又等，依旧没有奇迹出现。


    黄云腾气坏了，抱着手机，仰面躺在床上，发出哀嚎惨叫：“你就不能等我看完再封直播间吗？！”


    “可恶啊！！！”


    黄云腾哀嚎两声却也没什么法子，本来想干其他事情，但老是惦记着黑猫主播，他太想知道东北虎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明明就是看大老虎吸大猫，偏偏弄出了剧情，他实在忍不住，再次拿出手机搜索黑猫小姐。


    “嗯？居然有超话？”


    #黑猫小姐露露直播#


    黄云腾精神一震，戳进话题。


    然后就看见一条条评论刷过去，全部都在哀嚎，求录屏。


    “警察叔叔这次也太及时了！”说好的总是晚到一步呢？！


    “有没有看过完整剧情的呀？”


    “我也想看，求资源！”


    “封直播间可以，把我的动物大世界还给我！”


    黄云腾刷了一圈，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在求资源求录屏，甚至有人还@福源公安的。


    网友声泪俱下地哀求他们把那段动物大世界的视频转播放出来。


    “求求你了！”


    “我正看得上头，只要你把这视频放出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看乱七八糟的东西！警察叔叔，求求惹！”


    福源公安当然不可能搭。


    还有人问候软件运营的，“露露直播也太不争气了，你就不能多撑一会儿？！”


    “就是，都干这么久了一直好好的，流量刚爆炸你们就进去了？！这是没福气啊！”


    “哈哈哈，楼上的可别再说人家了，他们已经够倒霉的了。”


    [稳一手]转发了@福源公安的《一靠运营软件非法谋利的团伙被警方成功逮捕》


    “这群运营露露直播的家伙都被逮住了，还在审讯室里问候黑猫小姐全家呢！”


    黄云腾：“？”


    新闻很简单，大意是扫黄打非队的民警辛苦蹲守数月，逮捕了经营露露直播的一群家伙。


    这新闻瞧着很正常，没啥可乐的，比较有趣的是新闻最后截了一小段案犯痛哭流涕的视频。


    视频前半部分是经在忏悔，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不应该靠这些东西谋利。


    说到最后，他大哭起来，双手捂着脸，嚎哭的声音特别大。


    边嚎哭着边骂老天爷不长眼，骂自己倒霉撞上个开挂的黑猫小姐姐选择了他们直播间，不仅蹭他们流量，还害他们热度暴涨，话题度疯狂增加，成功被公安们注意到。


    结果他们跑路途中被逮捕。


    “滚蛋啊！”


    黄云鹏忍不住笑出声，这个经似乎真挺倒霉。


    黑猫小姐直播间的话题度在慢慢上涨，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点进去都一脸懵，还以为出了什么新电视剧，放眼看去都是在求资源的。


    与此同时，保护区管大队的程队长还在林区内巡逻，偶尔在管护站中转一圈，观察着巡护员们。


    虽然盗猎案已经过去，他还在寻找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嫌疑犯。


    他觉得，这里头有大秘密！


    “队长、队长，我们发现了点线索！”


    程毅坐在院子里，一下下摸着巡逻警犬顺毛，听到这个话，面露喜色：“快说！”


    “我们这两天在附近村子走访，听到村民们在讨论两个奇怪的年轻人。后来又跟巡护员们打听，才知道保护区里进来了两个人，您知道他俩干了啥？？”


    程毅眼神严肃中带着点不耐烦，年轻队员微微提高了嗓：“他们在进山前买了上千斤猪肉喂猛禽，就是前段时间老在山里飞的那群！”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他们能召唤马鹿，在保护区来去自如，都是骑着马鹿走的！”


    “你看这个。”


    队员把手机屏幕转给成毅看，还说了露露直播的事情：“他们的个性签名是打击盗猎，人人有责，还在盗猎案结束后过来喂秃鹫，这也太巧了吧？现在他们在保护区里，叫出了东北虎幼崽。队长你看，这几头东北虎是不是很眼熟？！”


    程毅完完整整看了视频，腾地站起身来，直奔保护区管处。


    *


    临近中午12点，薛清泽和赵华打开直播，这才发现露露直播被封掉了。


    他们也没在意，随意选择了个擦边直播软件，继续开了个黑猫直播间。


    直播间打开两三分钟，迅速涌进观众。


    观看人数呈指数增长，薛清泽和赵华都有些懵。


    视频火了？


    这么快？


    “第一时间赶到，前排围观！”


    “我们的黑猫小姐呢？”


    “猫猫工具人，你好！”


    “主播，听说你们会兽语？真的假的？”


    “主播今天又打算施展什么魔法？”


    “楼上的说错了，不是主播施展魔法，是黑猫小姐！我们黑猫小姐才是开挂的那个，快送我们大小姐去上学，别给大小姐耽误了！”


    各种各样的弹幕刷了过去，铺天盖地。


    薛清泽和赵华扫了一眼就偏开头，对常人而言的一夜爆火流量爆炸，对他们没什么意义。


    两人站在对面，四周白雪皑皑，跟之前的背景没什么不同。


    “诶，镜头好像在转？”


    观众们发现时镜头已经由低拉高，刹那拉高到了极至。


    镜头前是呼啸着的狂风，主播给了所有观众俯瞰的远景。


    “啊啊啊啊！我看到大胖虎了，好几头呢！”


    樊冬儿笑眯眯蹲坐在岩石上，对镜头招了招爪。


    “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猫小姐？”


    樊冬儿金瞳灿烂：“是的呢，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主播黑猫小姐。”


    观众们眼前黑猫迅速放大，须臾片刻，镜头落到了黑猫正上方。


    “今天先给大家介绍下，我们的摄影师——雪鸮先生。”


    赵华手拿起镜头。转向雪鸮的位置。


    漂亮的大雪鸮长长鸣叫声，呆萌脑袋凑到镜头前，好似打招呼似地左右摆动了下大翅膀：“啾——”


    将镜头交给雪橇，樊冬儿他们就不搭直播间了，溜溜哒哒跟大胖虎们玩。


    “喵呜——”


    樊冬儿蹲坐在最高处，挥舞爪爪照顾对面三头大胖虎，还有三头小的。


    那一双双虎目紧张地盯着天空中的气球看。


    “喵呜！”


    樊冬儿挥舞爪爪，猫叫声高高低低，在观众眼里好似在解说着什么，可惜他们听不懂。


    “三局两胜，谁拍碎的气球最多，谁就能提一个要求。”


    “其他胖虎要尽量满足胜者的要求，你们同意吗？”


    按照个头大小端坐好的六头胖虎整齐一致地点毛绒大脑袋，一双双虎目直勾勾盯着两脚兽脑袋顶的气球球。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胖虎们杀到了，又帅又萌，它们还并拢爪爪排成排，简直可爱到爆炸。


    大胖虎们一双双虎目炯炯有神，小胖虎们蠢蠢欲动，偷偷看大胖虎们确定它们没发现，就自己还偷摸往前跨了两步，试图作弊。


    隔壁大胖虎很有胜负欲，鼻孔里哼出白气，刻意对着虎爸挑衅地咆哮。


    一声吼震荡山野，镜头前的人都感觉耳膜在嗡嗡作响。


    威严虎爸撇了大胖虎一眼，又慢条斯转回脑袋，闲适地胖爪爪挠了挠脸颊，落下时在雪地印出深深的虎爪印。


    就凭你？


    啧啧。


    虎爹身姿骄傲挺拔，微微昂起来的毛绒脑袋鬃毛随风而飘：“嗷呜——”


    可笑的年轻虎啊，太年轻了。


    樊冬儿微微往后退了退，薛清泽和赵华踏前一步。


    薛清泽：“预备——”


    “开始！”


    薛清泽和赵华撒开气球，立刻跳到岩石后头。


    他们选择的地方既能够挡住猛虎们可能的扑击，还能看到它们的战斗状况。


    只听得一声声咆哮，胖虎们同时扑击出去，一头头有碰撞在一起的、还有刻意想拉别人后腿的。


    大胖虎盯住漂浮起来的气球，还不忘记观察虎爸的行动。


    它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雌虎朝着自己一头撞了过来。


    虎爸自信满满，谁也不放在眼里，准备一下子拍三个。


    “嗷呜——”


    虎爸猛扑出去的身形被冲撞而来的雌虎和大胖虎撞歪，尖锐有力的爪子擦着气球歪斜到了边上。


    虎爸虎目怒瞪，眼睁睁看着气球跟自己擦肩而过。


    “嗷呜！”可恶，居然偷袭！


    “嗷呜——”


    雌虎压胖虎，胖虎压虎爸，三头大虎压成了一团。


    虎爸咆哮着怒吼，想要扑出去，但雌虎撞击大胖虎，将这两个家伙一块儿砸在了地上。


    樊冬儿还以为雌虎是想跟虎爸并肩作战，后来发现她想多了。


    雌虎那是想一打二！


    “嗷呜——”


    雌虎根本不带怕的，小样的，跟我斗。


    任由大胖虎和虎爸摔成一团，雌虎嚎叫着，直接踩着他俩就要往上头扑。


    后头却有三个小家伙，动作比雌虎还快。


    “嗷呜嗷呜！”


    “啪啪啪！”


    三头胖嘟嘟的小家伙从三个方向踩着虎爸虎妈，还有大胖虎脑袋，六只爪爪在半空里拍击，刹那拍爆炸三个气球。


    “时间到！”


    “限时30秒，大虎两个，胜利！”


    憨头憨脑的大虎瞪大虎目，反应过来以后，幼虎高兴地在原地蹦达起来：“嗷呜嗷呜！”


    哇吼吼，我居然赢了！


    某头虎崽兴奋过度，没注意到自己正踩亲妈肩膀，在亲妈脑袋顶上蹦迪。


    被踩的亲妈已经气到爆炸，眼神幽幽，好像燃烧着无边怒火。


    另外两头虎崽感觉不对，迅速后撤想溜。


    可惜，已经晚了。


    雌虎胖爪勾住大虎，歪过大脑袋：“嗷呜——”


    小王八蛋，你这是想去哪？！


    踩完你亲娘脑袋，你就要跑？！


    大胖虎和虎爸面无表情，威严虎脸同样凶巴巴，两边都按住压自己屁股上，想偷溜的另外两头小崽。


    “嗷呜——”


    三头幼虎被镇压虎爪下，动弹不得，它们感觉自己要糟！


    炯炯有神的眼睛齐刷刷看对面高台上的黑猫。


    小虎仔嗷呜嗷呜，脑袋却被虎爸压在厚实的虎爪下，怎么挪都挪不开。


    它可怜巴巴脑袋磕地上，前爪也跪到了地上，歪着眼神跟猫猫求救：“猫猫，救我——”


    直播间观众笑疯了：“熊孩子果然哪里都有。”


    蹲坐的猫猫眼神飘忽，上看下看就是，好似没看到三头被逮住的小胖虎。


    猫猫跟人似的站了起来，两只猫爪爪按住了猫眼儿，从缝隙里偷看。


    “虎爸虎妈，虎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三头威猛霸气东北虎同时怒吼，吊起来的虎眼都在冷笑，鼻孔哼出白气。


    下一刻，它们同时抬起了胖乎乎的大爪。


    “啪——”


    “嗷呜呜——”


    刚得到胜利的大虎第一个飞了出去，兄弟姐妹随后滚地葫芦似的撞到小胖虎身上。


    小虎崽滚出去还在委屈嗷嗷叫：“你们输不起，你们犯规——”


    三头隐隐呈现猛虎雄姿的胖虎咕噜噜滚下山坡，一头撞到了树上。


    “嗷呜——”


    小胖虎们晕头转向，跟人似的瘫坐在雪地里，两只爪爪压在敞开的后爪爪中间。


    “嗷呜——”


    三头幼崽抬起毛绒脑袋，炯炯有神的虎目茫然无辜，小虎崽甚至还在摇晃脑袋。


    “可恶啊！谁跟我组团去偷？！”


    “三个小家伙都好可爱啊，想一块全部薅走！”


    “你们想偷三头小的，我就不一样了，我想把三头大的都偷走。”


    “嘤嘤嘤，我也想跟虎虎们拍球玩。”


    “三个小混蛋，让你们以下犯上。”


    “楼上的说什么呢？我们小胖崽这叫战略战术，你没看见我们大虎都赢了？！”


    “咳咳咳。”


    充当裁判的樊冬儿站在选好的高处岩石上，吹动了刚从管护站那边弄来的口哨：“咻——”


    “准备好，第2局。”


    六头大小胖虎为了赢，开始智计百出。


    虎爸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到后来也忍不住认真起来，发挥自己的长处，赢了一局。


    “我居然在这种直播间看幼稚的胖虎小游戏，这种游戏，我早800年前就不玩了！但我愿意跟胖虎玩，主播求求了，能不能搞个抽奖，让我们幸运观众跟你们一起啊？！”


    “穷的就只剩下钱了打赏主播一个火箭。”


    “穷的就只剩下钱了打赏主播一个火箭。”


    一个个打赏特效刷屏飘过，“主播，求问，你是真能跟动物沟通吗？”


    “别问了，我看问也白问，主播压根懒得搭咱们。”


    “镜头一直飘在半空，他也看不见。”


    这可能是全网最不敬业的主播，根本不搭观众老爷们。


    大胖虎和小胖虎们玩过了好几轮游戏，有些累了，趴在了雪地上。


    雌虎懒洋洋翻了个身，刚好甩出胖爪爪和胳臂，落到了盘坐的薛清泽和赵华身边。


    “我去！”


    “离得这么近？！”


    雌虎已经算躺在了薛清泽和赵华腿边上，几乎跟他们紧挨着。


    疯玩了大半天的雌虎现在都懒得抬爪，它从来没玩这么开心过，有点用力过猛了。


    雌虎撩起眼皮，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也不太厌烦，就没挪窝。


    “能不能握个爪？”


    赵华强忍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微微低下头，靠近过去，在雌虎跟前主动伸出了右手。


    雌虎毛绒大脑袋压住结实的右胳膊上，它侧卧在雪地里，好似是思考了下。


    雌虎想起了小崽之前讲过两脚兽的事情。


    两脚兽似乎很喜欢跟人握手，也要跟它们握爪爪？


    大家伙抬起左爪，啪嗒把自己的爪爪压在了摊开的手心上：“嗷呜？”


    这样子？


    赵华眼睛刹那亮了。


    落在手掌心里的虎爪非常厚实暖和，那肉垫蹭着人皮肤有些粗糙，不像猫猫一样柔软。


    可毛茸茸的手感搭配眼前大胖虎帅气凶猛的姿态……赵华轻轻握了下虎爪，没忍住，又握了一下。


    薛清泽也试探性跟大胖虎和虎爸伸出了手，大胖虎对什么事都有好奇心，贼快的伸出胖爪爪，跟薛清泽握手。


    虎爸一动不动，只是威严趴伏在原地，尾巴偶尔啪啪甩过薛清泽小腿，力道还挺重。


    “喵呜~”


    樊冬儿也有点累了，溜溜哒哒走过来。


    她在大胖虎和虎爸中间趴下来，压在大家伙们厚实柔软的毛发上，伸着懒腰打哈欠。


    “喵呜~”


    樊冬儿趴着跟薛清泽和赵华挥舞爪爪，“你们累了就躺一会儿吧。”


    程毅等人小心翼翼驱使无人机靠近东北虎的领地，他们不敢进去，都等在外头。


    直播监控上的画面逐渐清晰，靠近过来的森林公安和巡护员们都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雪地中，斑斓猛虎四仰八叉地横卧。


    两人躺在趴伏的大老虎中间，偶尔伸手去摸一摸东北虎厚实的毛发。


    赵华手指撸到它们脑袋上，还给雌虎按摩了一下。


    赵华手法相当温柔细腻，落在雌虎耳朵根后头。


    不轻不重的捏动让雌虎前所未有的舒服，大老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呜呜、好似撒娇却一点都不温柔的叫声：“嗷呜——”


    舒服！


    继续继续！


    赵华斜躺着姿势不太方便，索性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雌虎身上，双手捏住雌虎后耳朵根：“还要捏？”


    “嗷呜——”


    雌虎尾巴欢快地左右摆动，在雪地里好似拖抢，用力点毛绒大脑袋：“继续继续！”


    虎爸和大胖虎听着雌虎舒服至极的咕噜声，虎爸比大胖虎反应快，迅速将视线转到了薛清泽身上。


    大胖虎：“？？”


    大胖虎正要伸爪，虎爸动作又比它更快，一爪子勾住薛清泽，给扒拉到了自己近前：“嗷呜！”


    大胖虎：“！！”


    “嗷呜——”


    可恶啊！


    又输了一局！


    虎爸威严凶猛的毛茸大脑袋就顶在薛清泽近前，那双炯炯有神好似画着眼线的虎目距离薛清泽不足两厘米。


    他能够感觉到猛虎的绒毛扎在脸上，有些刺挠。


    虎爸呼吸时喷薄出的白气落在他脸上，有些痒。


    “嗷呜——”


    虎爸张嘴咆哮，口中的腥气喷了薛清泽一脸，让他差点吐出来。


    虎爸：“你会不？”


    虎爸炯炯有神的大虎眼相当期待，眼睛闪烁着小星星，好似在说：“给我也来一份呗。”


    薛清泽：“……”


    大胖虎气愤不已：“嗷呜！”


    可恶，经验丰富就能欺负虎吗？！迟早找回场子！


    薛清泽可不跟赵华似的，赵华接受过很多训练，各种手艺都会上一点。


    他硬着头皮上手，修长手指穿过厚实绒毛，按到虎爸耳朵后头，轻轻重重地开始揉捏：“这样行吗？”


    “嗷呜——”


    虎爸扬起毛绒大脑袋，懒洋洋趴在雪地里。


    正跟三头小胖虎牛头不对马嘴教数学的黑猫小姐喵呜了声：“人家叫你力气大点。”


    “你可以坐上去。”


    薛清泽哭笑不得。


    他来之前的心愿是近距离摸摸东北虎，跟人家蹭蹭爪，上回跟华南虎也是这样。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跨上东北虎的后背，虽然只是个给人家按摩的工具人。


    得，按摩就按摩吧，好歹我跨上去了。


    薛清泽坐上揣爪爪的虎爸后背，旁边大胖虎有点迫不及待，赶紧揣着爪爪凑过来。


    它就窝虎爸身边。随时等着两脚兽服务。


    樊冬儿：“……”


    远处的巡护员们：“！！”


    赵华薛清泽他们知道自己就是个按摩工，是给虎服务的，顺便撸撸大猫。


    可他们跨坐在东北虎身上，这一幕落到旁人眼中，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莫说是野性十足、凶戾霸道的野生东北虎，就算是动物园里的东北虎，你想跨到它身上，那也几乎不可能。


    可这两人就是悠闲地坐在东北虎后背上，把东北虎当成了大猫撸。


    还在林区之外、盯着无人机拍摄画面的巡护员和跑过来找人的程毅都沉默了。


    来之前，他们想象过那两个能跟动物沟通的年轻人在干啥，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出事。


    他们有胆子在东北虎的地盘上自如行走，自然是有所倚仗的。


    说不定还得闹幺蛾子。


    可万万没能想到，这两人能牛逼到直接跨人家身上了，还把真正的百兽之王当成大猫？！


    “好像是那只黑猫一直在帮助他们沟通，你们发现了吗？”


    有经验丰富的巡护员一眼看出黑猫的非同寻常。


    直播间也炸屏了。


    “我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出现了。”


    两人躺在横卧猛虎中间，甚至还在人家皮毛上乱蹭。


    薛清泽和赵华都偷偷摸摸撸了一把大胖虎外露的胖肚皮。


    这种待遇已经让网友们嫉妒到面目全非，现在两人还变本加厉！


    跨到了东北虎后背上！


    “酸了酸了，酸死我了。”


    “柠檬酸。”


    “羡慕到我面目全非，魂穿主播！”


    “可恶可恶，怎么可以让我看到这种画面，大猫是我的。”


    “主播真的能跟动物沟通，实锤了实锤了。”


    “求学动物语，我不要求多能让我听懂我家猫猫讲话就行，求你了主播。”


    “为什么大家在人间，而你在修仙？！”


    弹幕一行行爆炸过去，有几个坐在直播屏幕前的动物学教授学者也沉默了。


    他们会聚集在一起看这个直播，主要是因为开会后发现带的研究生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啥。


    教授我们还以为他们在偷摸看小黄片，学生们赶紧解释了一遍。


    一个教授当时就觉得学生们太容易被骗，也跟着一起看，决心要拆穿这个搞花里胡哨玩意儿的主播。


    但看着看着，情况不对劲了，其他专家教授也都做了过来。


    “老师，您说这主播怎么办到的？”


    教授沉默：“……”


    教授点赞了弹幕。


    那条热评是：“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就你这么秀？！”


    不过教授还是开口：“我倒觉得，不一定是这两人会什么兽语，他们很厉害。但能沟通的关键……是那只黑猫。”


    “那黑猫，非同凡响。”


    第74章 四十八只黑猫猫 在动物圈无所不能的黑……


    “动物们都有固定的行为模式, 这只猫跟其他猫不一样。”


    教授们的视线很少落在两个年轻主播身上，他们从头到尾看着黑猫，边回忆边分析：“最开始, 主播距离猛虎有两三米, 黑猫回头，他们就会往前靠一靠, 最后跟东北虎们趴到了一起。”


    网友们嗷嗷叫着撸大猫，教授们则是在分析薛清泽他们的行为：“仔细观察会主播跟动物的交流很少, 他们每次靠近都由黑猫促成。第一次上传的视频里, 两人只敢远远站着，今天直播他们却站到了一两米外。”


    “他们在循序渐进地靠近东北虎, 让老虎们熟悉气息，还有黑猫当沟通桥梁，才完美融入到猛虎圈子，达成了现在的结局。看似轻松踏进猛虎们的范围领地，其实隐藏着无数细节, 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


    “我赞同老王说的。其实, 这两个年轻人跟东北虎沟通存在很大问题, 是比普通人强, 但没有到随意沟通的地步。”另一位教授开口若有所思，语气犹豫迟疑：“他们似乎很习惯这样跟动物接触, 所以才能轻而易举做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错，东北虎毕竟是猛兽, 近距离接触，稍不留意就会受到伤害。这两人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完全没有第一次跟老虎接触的生疏。”


    “老师，你怎么看出来的？”


    学生们茫然, 一样看直播，教授们咋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付教授瞪一眼没出息的学生们：“这是东北虎！你隔着屏幕能萌的嗷嗷乱叫，恨不得替他们撸猫，真踏进东北虎的领地，你敢过去吗？”


    “东北虎掌力非凡，一巴掌就能拍到你筋断骨折。这两人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留意就会被咬死，尸骨无存！”


    真把这危险大家伙当猫撸？估计过去就能被吓趴。


    直播屏幕中，薛清泽和赵华还在撸猫。


    大胖虎迫不及待了，重重地用大脑袋顶薛清泽后腰，薛清泽几乎坐不住要从虎背上滚下去。


    三头小胖虎不甘示弱，也蹭到虎妈身边。


    大虎崽咬住赵华裤脚，摇头晃脑扯来扯去，闷闷地呜呜叫着：“我也要玩儿！”


    小赵同志被咬得手忙脚乱，羽绒服差点被扯成碎片。


    还是虎妈转过大脑袋顶翻不听话的小崽，雌虎虎目斜斜挑了起来，完全呈现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


    它张开血盆大口，愤怒一声吼。


    “嗷呜——”


    三头小胖虎委屈极了，可怜巴巴揣小虎爪等。


    仰着头的崽崽们虎头虎脑，可爱又可怜。


    隔着屏幕的网友们恨不能穿进屏幕里去，抱住三个期待的小脑袋，疯狂搓揉亲亲。


    “怎么可以冷落我们可爱的小胖虎！我不允许，顶我上去！”


    “打赏主播潜水艇！我命令你马上给我们崽崽摸摸！”


    “小可爱渴望地要哭惹。”


    赵华感受到三双炽热可怜的视线，小虎崽崽轻轻咬住赵华小腿，撒娇地来回晃悠，甚至带动了赵华身体跟着晃。


    “嗷……呜。”


    小虎崽可比老大老二聪明，小聪明小胖虎泫然欲泣，就开始卖惨。


    之前樊冬儿认错爹，还到处溜达时，小虎崽看到了樊冬儿的所有行动。


    等赵华转过脑袋，三头幼虎刚好身体前倾，厚实的超可爱虎爪垫住毛绒大脑袋，小眼神晶亮亮地看他。


    “嗷呜——”


    被三头幼虎软萌萌地注视，赵华也有点顶不住了，血槽被萌空。


    小赵同志没忍住，腾出左手给在三个小家伙撸脑袋。


    手指按压住小耳朵根，轻轻重重地前后摆动，偶尔还揪一揪。


    雌虎再次瞪捣乱的小家伙们，哼唧了两声，也没阻止。


    没办法，谁让这三头小王八蛋是她养的。


    直播画面里，威猛东北虎软萌极了。


    凶猛漂亮的大脑袋蹭人，还会用爪爪抱住人胳臂。


    它们像一头头大猫，没有半点攻击性。


    人在猛虎边上，好像走钢丝一样危险，可又极其令人羡慕。


    直播间观看人数再次翻倍。


    弹幕刷过去，全都是羡慕嫉妒恨，网友们酸到恰柠檬。


    还有人看出点端倪，人跟东北虎的互动和沟通似乎都是接住黑猫完成的。


    他们在直播间里毛遂自荐，疯狂求黑猫小姐看看自己。


    “黑猫小姐还缺铲屎官挂件吗？我抱大腿的姿势绝对比这两工具人更舔！康康我叭，求求了！”


    付教授嘴角抽搐，心想你们还真会高看自己。


    黑猫来自哪里，到底为什么这么聪明他看不出来，甚至也想跟网友一样求当挂件。


    毕竟，科研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舔呢？


    但这两神秘年轻人绝对不一般。


    他们能做到的，绝大多数人做不到。


    就凭两人敢踏进陌生的东北虎领地，这份胆气世间少有。


    那不光是对自己的信任，恐怕也是对黑猫的信任。


    付教授忍不住又去观察黑猫，琢磨这黑猫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如此聪明，是经过特殊训练吗？好像也不可能。


    樊冬儿正窝大胖虎身边，絮絮叨叨给大胖虎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你现在不行，就别去挑衅人家了。


    她突然听到了点动静，机灵地抖了下耳朵。


    几乎在樊冬儿转头的刹，无人机悄无声息下落靠近：“您好，我们是保护区管大队。这里是国家自然保护区，不允许私人随便踏入，请立刻离开这里。”


    薛清泽和赵华都没，那无人机喊声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开始变得严厉。


    赵华微微仰头，被吵的有点烦：“北省保护区规定核心地带不得随意踏入，缓冲地带需持证明才可进入。这里没有到缓冲地带，是私人能够随便进出的地方！”


    你吓唬谁呢？


    无人机的讲话声顿时一滞。


    保护区将一大片原始林区、沼泽地和滩涂都划了进去，但附近依旧有很多林地。


    那些是村民的集体林地，甚至还有人买下来的山头。


    政府自然不会把所有林区都划拉进保护区，事实上，很多动物都会出现在保护区外围，甚至踏出保护区。


    雄性东北虎领地范围很大，它可不是只在保护区里瞎晃悠。


    百兽之王眼里，不分里外，这些地方都是它的！


    薛清泽他们呆的地界处于缓冲区边缘地带，甚至还没进入真正的保护区核心。


    核心地带极为危险，就算是巡护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进去的。


    程毅噎了一下。


    当公安当久了，他自然就带上一股子官僚气，不管出自什么原因，讲话开头就先吓唬几句。


    毕竟，他是公安。


    程毅是想忽悠两人出来，直接把人带走。


    但似乎，不太管用。


    年主任悄无声息往后退了退，巡护员们都往右边靠了，拉开跟程毅的距离。


    他们真不明白，这程队长怎么就逮着案子不撒手了。


    以前不见程队干活这么上心。


    程毅大清早进山，好不容易才寻到了薛清泽二人，并不清楚这会儿有个直播间，把所有画面都直播了出去。


    “森林公安？哈哈哈，警察叔叔来逮主播了。”


    “哈哈哈，笑死了。主播真勇，怼的人家说不出话。”


    “主播说得很对啊，有些保护区可以私人进入的，现在一些警察就爱耍威风，官不大，讲话挺咋呼。”


    “主播可能要被警察叔叔教育了，哈哈，你的行为很危险！”


    “突然有点小激动，想看主播到底长啥样，这两个家伙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见。”


    无人机沉默了下，再次响起陈厚的男声，他语气很严肃：“我不管你们是谁，这里很危险，你们最好立刻离开这里。”


    薛清泽：“……”


    “警察叔叔肯定很震惊，哪来的二愣子把东北虎当成大猫撸！”


    薛清泽和赵华始终没啥动作，直播间正看着热闹呢，又听见无人机响起声音：“我是保护区管大队的民警，有些事情想询问你们，麻烦跟我走一趟。”


    程毅见说不动两人，只能使出这招。


    直播间网友：“？”


    情况好像不太对？


    “妈呀，主播该不会是啥通缉犯吧？”


    “不可能，管大队都是民警，抓通缉犯还不用森林公安。”


    “听那个警察的意思，好像是非要主播他们去一趟。肯定有问题！”


    “有问题加一！”


    网友们眼睛晶晶亮，难道有好戏看？


    现场直播？！


    年主任都无语了：“程队长，那件案子已经结束了。”连宋老二都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出现过。


    虽然这话年主任也不太相信，可大家伙都觉得，事情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干嘛还要查？


    程毅语气坚持：“盗猎者是有罪，可你们不觉得有一个能跟动物沟通，让动物无声无息杀人的人躲在后头，更可怕吗？”


    年主任拧起眉头，沉思。


    他倒不是想什么幕后黑手，而是觉得程毅不太对。


    这家伙，以前干事可没这么积极，怎么突然变性了？


    上次梁处还跟他说，盗猎案子已经结了。


    程毅也没异议，这两天又开始查。


    真是奇了怪了。


    他没继续阻拦。


    程毅有他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年主任也不想跟程队长闹僵，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要共事呢。


    “程队长，你最好注意。”那两人可是在猛虎圈子里，出事就是程毅的锅。


    年主任不想掺和，要不是怕程毅进东北虎领地出岔子，他才不跑这趟。


    陆河等几个巡护员站在边上，“小陆，那两人会不会被带去警局？”


    “我还挺想知道他们是谁的。”


    老巡护员慢悠悠地咳嗽了声，压低嗓音：“我看够呛。”


    “这俩小子……咳咳，这俩人铁定不是善茬。”


    一般人能有胆子冰天雪地踏进保护区旅游，在狼窝里自由来去，把东北虎当成大猫撸？


    爽是爽了，随时会死翘翘的。


    樊冬儿舔了舔冰凉的小鼻头，仰头看无人机。


    薛清泽已经跑到大胖虎身边给揉脑袋了。


    “喵呜~”


    樊猫猫盯着头顶来回晃悠的无人机，程毅还在讲话，大概意思是配合公安调查是公民的义务，希望他们能帮忙。


    猫很清楚，薛清泽赵华不能暴露身份。


    这两个家伙有编制的呢，事儿闹大了，他们可能要完蛋。


    无人机又往下飞了些高度，程毅相当有经验，并没将高度压得很低。他讲话也很漂亮，看似温和实则逼迫。


    “喵~”樊冬儿一声叫。


    始终趴着的虎爸陡然抬起脑，身形如闪电，骤而往前扑去。


    它一蹦跳出去，六七米高，依旧碰不到无人机。


    网友们还在讨论是什么案子，甚至觉得主播就应该跟着跑一趟。


    虎爸突然出手。


    它爪子轰然朝无人机拍去，刹那间虎脸狰狞恐怖，争论去不去的网友被猛虎扑食的狰狞虎脸惊住。


    镜头中，百兽之王眼神骇人，透出无边戾气


    “妈呀吓死我了！”


    “所以说主播牛批啊。”


    “什么主播牛批，分明是大小姐牛批！我们猫小姐喊一声，大虎直接扑出去了，帅我一脸。”


    “可惜，无人机飞得有点高，打不下来呀。”


    无人机高度在十米左右，刚好在猛虎头顶。


    网友们正说着，突然见那只始终优雅端坐的黑猫刹那飞起。


    她身如闪电，居然踩着猛虎攀爬到最高处下落的时间点借力猛扑。


    “彭！”


    樊冬儿暴力地一爪子拍中无人机，爪子勾住铁家伙，抱着它从天而降，直直摔倒了刚落地的虎爸身上。


    “！”


    网友们懵逼震惊：“还能这样？！”


    “猫猫我的神！”


    “突然觉得猫猫也很帅！”


    “想养黑猫了。”


    巡护员们：“！！！”


    我去！


    陆河他们跟黑猫接触过，樊冬儿始终表现地相当软萌无害，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暴烈的一面。


    樊冬儿不会允许薛清泽和赵华身份暴露，这俩家伙都是为了让她开心搞出了现在的大场面，可不能让他们丢饭碗。


    “喵——”


    黑猫微微仰头，发出了尖利猫叫声。


    明明小小一团，可她爪下是盘踞山林的凶猛东北虎，猫猫扭头北望，此刻好似也带上了猛兽的威势。


    金瞳似乎穿透山林，直直看向程毅他们所在的方向。


    “喵呜——”


    猫咪长叫一声，只听得天地嘶鸣，窝角落的雌雪鸮振翅飞起，骤然飞向巡护员们所呆的地方。


    “喵呜——”


    樊冬儿以为盗猎案子都结束了，完全没想到森林公安还在查什么嫌疑人，甚至查到薛清泽他们身上。


    你们这么闲？！


    赵华好似看出了樊冬儿眼中的疑惑：“他要是能查出幕后真凶，盗猎者被咬死的幕后黑手。那功劳和名声跟之前收拾烂摊子完全不一样。”


    盗猎大案是极大的功劳。要是落在管大队头上，绝对得表功。


    可有个大问题，管大队连有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跟在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的。


    之前百兽聚集的震撼场面在网上传疯了，大家都在痛骂盗猎者，也有人在质疑管大队的能力。


    长达五六年的时间，这群盗猎者在北省保护区来去自如，甚至还捕猎了不知多少头灰狼和猛兽幼崽，就算有内鬼，管大队要细心一些，总能发现点踪迹。


    巡护员们没那个眼力和能耐，难道你们专职干这个的也没有？


    樊冬儿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打击盗猎者，管大队从天而降大功劳，程队长可不这么想。


    他只觉得自己被打了脸，还是众人皆知的那种，甚至还被这个案子牵累。


    他得找到幕后黑手！


    证明那家伙就是个危险分子，践踏法律，应该被惩罚。


    这事要是办成了，他就算是立下大功，甚至，能借着这特殊的盗猎案扬名。


    追查凶犯他正大光明，即便做得有些着急，旁人也不能说什么。


    赵华显然很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


    黑猫又是一声喵叫，她爪爪戳向薛清泽和赵华，又回头瞪雌雪鸮飞去的方向。


    雌雪鸮这会儿已经蹲程毅对面了，也不做别的，就安静蹲着盯他们看，展示下存在感。


    “喵！”


    樊冬儿昂首挺胸，丢出无人机。


    当着所有人的面，虎爸一巴掌拍下去，无人机顿时成了废零件。


    站到高处偷看的年主任心在滴血：“程队长，你们要赔偿！”


    猫猫却还盯着程毅他们的方向看，小眼神贼凶。


    那架势，隐隐约约有点威胁的意思在里头。


    敢动本猫猫罩着的家伙，拍死你！


    程毅：“……”


    程毅还在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们回去调查点事情。”


    “这么抗拒，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赵华还抱着大虎，温柔和善的声线平静淡漠：“我们就是普普通通来旅游的，满打满算，到这里才三天，能牵扯进什么案子？”


    程毅：“这是机密。”


    “哦，那你过来问吧。”


    薛清泽伸了个懒腰，长腿伸直，右手搭着大胖虎肌肉隆起的肩膀：“您带人过来，把我们带回去。”


    “……”


    空气安静，对面沉默了。


    直播间观众大概看出端倪，森林公安因为案子想把人带回去。


    主播似乎知道什么事情，但不愿意去。


    森林公安想找人，猛虎在前，不敢靠近。


    听着薛清泽的话，网友们打出了一串串省略号。


    “过去给东北虎送上门当外卖午餐吗？！”


    “主播到底牵涉进了什么案子？！”


    “公安就想问点事情，主播过去说说怎么了？就跟人家说的一样，你怕不是做贼心虚！”


    大家都对那案子相当好奇，贼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家就住在保护区附近，大概知道公安最近在查什么，他们怀疑百兽聚集咬死盗猎者有幕后黑手。”


    其他人：“？？！！”


    幕后黑手？


    “我家有当巡护员的，这盗猎案子头开的就很玄乎。另外两个盗猎者其实是后头死的。最先倒霉的盗猎者进医院，大家可能不清楚，但我们这边都传遍了。那事邪乎得很，盗猎者没进山但被动物找上门，丢进铁笼子里扔进狼群领地。当时好几个山头狼群都被惊动了，漫山遍野都是狼。几十头狼硬是隔着铁笼，把那人咬得遍体鳞伤！”


    “管大队压根没发现盗猎者，是动物们有异动，巡护员才发现了不对劲。这事闹得特别大，当时附近林子都是狼叫，可吓人了。主播刚好卡盗猎案子结束以后进山。他们进山前，听说还喂了猛禽上千斤肉。你们说，正常人谁会买这么多肉喂鹰？”


    “之前猛禽聚集的事还上了热搜，大家还担心是要地震了。但那群家伙被喂了一顿之后，全都消失了！就跟平常一样，再也没聚集起来。”


    “！！！”


    “那些猛禽不散开，该不会是在等黑猫带人来喂吧？”


    “天啊！这盗猎案原来是这样开始的。”


    “你们仔细看，这黑猫说的东北虎老友刚刚好是百兽聚集的几头，还有之前出现过的紫貂和赤狐马鹿……其实动物品种全都对得上！”


    “跨越种群的复仇。”


    “！！！”


    “怪不得黑猫小姐的直播间介绍是你在做我在看……我懂了！”


    “我也懂了！”


    “啥？你们在说啥呢？”


    本来是进直播间膜拜大神，云吸大猫，森林公安一来，不仅有了剧情，还突然有了扑朔迷离的神展开。


    这为啥看个大猫都要烧脑？！到底咋回事，能不能说具体点！


    付教授若有所思，百兽聚集的争论他也参加过，甚至还辩论得面红耳赤。


    没想到，有这种隐情。


    “那如果这事真是他们干的，那森林公安来了，他们岂不是要……”


    “他们这是犯罪！”


    “这都是你们的揣测！疑罪从无好不好？那群盗猎者是咎由自取，关人家什么事。”


    “森林公安做得没错，如果是他们干的，就太恐怖了。”


    “我看是你们恐怖才对！这群警察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有能耐了？随便看见个人就是嫌疑犯，那怎么五六年没看见盗猎者？”


    “……”


    直播间的纷繁杂乱薛清泽他们都没心思管，本来直播就不是给网友看的，是要给那些盗猎者看。


    “喵呜~”


    樊冬儿爪爪碰一下赵华胳膊：“我们走吧。”


    薛清泽和赵华起身，东北虎也陆陆续续爬起来。


    人与虎同行，溜溜哒哒，光明正大要往丛林深处去。


    “站住！”


    “你们要跟我——”程毅咬牙冲出林子，踏进了。猛虎们的聚集地。


    年主任都来不及阻拦，“程毅！”


    你这家伙疯了吧？！


    你该不会是看那两人在猛虎圈里能活得好好的，就以为自己也行？！


    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


    “快，快准备麻醉枪！”


    程毅还是怕的，他战战兢兢距离东北虎几十米远，遥遥冲着薛清泽他们喊：“你们现在跑得了，难不成还能一直跑？”


    猛虎不会一直跟随着他们。


    “只要在保护区，总会被看见的，保护区里有两万多个摄像头！”


    “程队，你不要乱动！”


    年主任脸黑成了锅底，搞不清楚程毅发什么疯。


    他们手里有麻醉枪，可猛虎完全能在麻醉药生效之前咬死人的。


    “吼——”


    震荡山林的咆哮响起，大胖虎和虎爸转头回去。


    它们虎目危险地上挑，踱步朝前头走。


    “吼——”


    雪鸮飞上半空，直播间观众清晰无比的看到了刚才还温和闲适的东北虎们刹那间暴怒。


    虎爸鬃毛炸开，好似是燃烧着的一团火。


    虎视熊威，霸气侧漏。


    森寒的冰冷虎目让所有人回忆起了百兽聚集的它。


    暴戾，野性，嗜血。


    它们是丛林里的百兽之王，是真正的猛虎。


    一旦显露獠牙，便是雷霆万钧的攻势。


    薛清泽和赵华站在原地转头，两头猛虎回身。


    程毅带来的其他队员瑟瑟发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幸好，幸好没跑出去跟队长一起疯。


    他们依旧隐藏在山林中，蹲守在原地，完全不敢过去。


    他们刚才也想跟过去的，实在是薛清泽和赵华两人在猛虎圈中如鱼得水的样子，给了人一种这很容易的错觉。


    似乎他们能做到，其他人也能轻而易举做到。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程毅也没想到，他只是显出身影，站在了极远处就引起猛虎剧烈的反应。


    他刚才想着那些猛虎已经率先离去，自己在远处遥遥喊几句，不会出现太多意外。


    “嗷呜——”


    斑斓猛虎全部转头，薛清泽和赵华被半包围在中间。


    所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观众们头皮发麻：“别，千万别咬啊！”


    “这家伙咋这么冲动？！”


    “人家是为了查案子，主播要是坦坦荡荡，怎么不跟人家回去？”


    “我看这队长才是疯了！脑子有问题！怪不得抓不住盗猎的，就靠这种家伙，保护区估计得完！”


    “喵呜——”


    樊冬儿爪爪扒拉虎爸鬃毛，咬着它努力往回拽：“走啦，走啦。”


    “说好的去巡视领地呢？”


    大家心惊担颤，甚至担心猛虎暴怒下一口咬死黑猫。


    虎爸凶神恶煞地又看一眼程毅，踱步转身。


    陆河他们准备好了麻醉飞针，看着群虎离去，大大松了口气。


    薛清泽和赵华悠闲地行走在其中，压根没人敢靠近。


    这两人要是犯罪嫌疑人，那公安还能采取措施，可人家啥也没干。


    你不能瞧着人家有嫌疑就上，而且，程毅一人的猜测不足以让整个队伍都行动起来。


    “程队长，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年主任强压住火气，眼神好似在喷火。


    这混蛋，有病啊！


    程毅：“我的行为并没有违反规定，刚才，我只是一时冲动。”


    年主任：“？！！”


    “走！”


    程毅大踏步转身离去，只要这两人留在保护区里，他就不信逮不到他们，铁定能带回大队里。


    年主任眼睁睁看着程毅离去，几乎不敢相信这家伙是他认识的那个程毅。


    他在保护区这几年，程毅向来行事安稳。


    总而言之一句话，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怎么今天……年主任忍不住给梁鹏去了个电话：“处长，我看程毅是疯了。”


    “再这么下去，我们工作该怎么做？”这家伙可能会追着那俩人跑。


    “上回那事儿，不是说结束了吗？”


    “他可能要被撸了。”


    年主任瞪大眼：“？！”


    梁鹏嗓音沉沉，说不出的沉闷：“刚来的大领导很生气，放了话，让没能耐的滚蛋，已经有倒霉的了。咱北省保护区是受祸害最严重的，这个盗猎团伙越挖越深，还是个跨国盗猎的，搞走私，他们具体情况到现在还没查干净。咱这六个被买通的巡护员，甚至还查出了删监控的。”


    “年主任，接下来工作难做啊，且行且看吧。”


    梁处长觉得程毅这反应太正常了，这是想最后一搏。


    他们这些办事的基层小领导不似那些官稳当，辛辛苦苦干十几年，撞上倒霉事，人家说撸就撸了。


    像程毅，这不就要倒霉了？


    追着查案子？


    那不是执拗，这是拽着救命稻草，想保住屁股底下的位置呢！


    第75章 四十九只黑猫猫 白狍出现、赤狐表演，……


    黑猫溜溜哒哒走在最前头, 薛清泽与赵华行走在猛虎中央，一群人光明正大地离去。


    雪鸮叼着摄像镜头，一路跟随拍摄。


    网友们对薛清泽他们直接离去的行为持不同看法, 有赞同也有反对, 但无一例外觉得两人牛批，在弹幕里刷起了666。


    “好刺激。”


    “哈哈哈, 在公安眼皮子底下跑路。”


    “主播果然不是啥好人。”


    “没办法，咱们保镖实在太给力了, 不走不行啊！”


    樊冬儿仰头喊了一声, 雪鸮从天而降，黑猫在直播镜头里悠闲摆爪：“喵呜。”


    大家再见喽。


    “不要不要啊, 我还没有看够呢，怎么就不播了？”


    有钱的观众拼命打赏，璀璨特效五彩缤纷地划过，没钱的观众们声泪俱下请求黑猫小姐再播一会儿。


    樊冬儿表现得贼冷酷，爪爪拍上屏幕, 迅速关了直播。


    “喵呜？”


    猫猫有点担心, 跳到赵华肩膀上, 大眼睛含着担忧：“喵呜？”


    这样真的没事吗？


    是不是闯祸了？咱们要不要马上离开？


    赵华眉眼弯弯, 捏了捏猫猫小爪，语气平淡温和, 还透着点云淡风轻：“不必在意他们，假期还没结束呢, 我们继续吧。”


    他行的端做得正，什么事都没做，何必要受气。


    那森林公安是不是要追上来对他们围追堵截，赵华完全不在意。


    想追你们就追。


    程毅匆匆忙忙赶回分局：“有没有查到那两人的具体身份？”


    “程队, 根本查不到。”


    北省地广人稀，他们这儿还靠近原始丛林，是荒僻地带。


    那路上的摄像头还没保护区里的多，哪能冒出两人就查到人家身份。


    “他们身上有手机，就不能定位吗？”


    “程队长，这不符合规定！”


    同事委婉拒绝了程毅的要求，程队长有些颓丧地走出办公室，想了又想，打出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下……”


    程毅坐回到办公室，管大队的其他队员才姗姗来迟，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闷压抑。


    有个年轻队员实在忍不住了，压着嗓音觉得自己很憋屈：“队长，我们还要继续跟着那两人？”


    他们手头压根没有任何证据，甚至就连说要走访调查，出发点也是程队长的猜测。


    队员觉得，他要是那两人，被莫名其妙要求调查，也会拒绝。你凭啥查人家啊？


    队员们都不太想跟了。


    这案子压根不算案子，他们其实不必去查，只是碍于程队长的威严，队员们才跟到现在。


    程毅没讲话，他点了根烟，表情有些难看：“各位，盗猎案表面上完结了，但大家都没有疑惑吗？”


    “宋奇口供存在巨大的逻辑漏洞，这个都不需要我说！那两人跟百兽聚集的动物甚至是咬伤宋奇的狼群都存在关联，这不可能是巧合！我只是想查出真相。”


    小薛与小赵同志的假期和直播进程完全没有被程毅打扰，他们依旧在丛林间自由来去。


    高兴了就打开直播间，秀一下黑猫小姐的技能，抬一抬直播间流量。


    直播间的摄影师换得很频道，有时是雪鸮有时是苍鹰，有时是秃鹫，有时还换成好奇心相当重的赤狐。


    “哎呀，不要晃了大狐狸，我们眼晕脑袋疼！”


    “猫主播，我们严重抗议！这个摄影师一点也不敬业，还爱叫唤！我们要求换回敬业还稳定的雪鸮先生！”


    “从前不知雪鸮好，今日换成了赤狐，我怀念以前稳稳当当看直播的日子。”


    摇晃的镜头又开始晃，赤狐被猫叫着教训了一顿，两只爪爪特别小心地抓住了镜头。


    “哎哟，总算是不晃了！”


    “是不晃了，但你弄反镜头了啊，不要照大肚子呀狐狸！”


    “……”


    直播间弹幕不断刷屏，观众们被摄影师搞到焦头烂额，可播放量还是在涨。


    镜头对着摇晃的毛茸茸肚子照了好一会儿，黑乎乎的大家伙啥都看不见，只能听声辨音。


    黄云腾咔嚓嚓磕瓜子，看偶尔从镜头前摇晃过去的狐狸爪爪。


    啧啧之前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会看动物直播。


    弹幕正中央飘过超大号的弹幕：“给今天的摄影师扣钱扣钱，扣鸡腿！”


    黄云腾顺手点赞：“这狐狸，笨得要死。”


    镜头黑屏了约莫七八分钟才显出光亮，熟悉漂亮的黑猫小姐拯救了大家。


    猫猫并拢毛绒小爪爪，坐得贼端正，像新闻主播一样敬业。


    “喵呜~”


    猫咪清了下嗓子：“接下来给大家表演个有趣的。”


    “这声喵字正腔圆！”


    薛清泽和赵华是陆陆续续直播的，因为直播刚开始，他们这算是攒人气。


    不过这人气攒的很不诚意，直播时间有时长有时短，甚至中途还搞崩了两个擦边软件。


    瞧瞧，这次又换了个新的。


    网友戏称黑猫小姐为“黄色杀手”，再这么让黑猫小姐直播下去，指不定有大半儿擦边软件要崩溃跑路。


    薛清泽懒洋洋拿起镜头，熟练调整好角度，网友们终于舒服了。


    薛清泽：“黑猫小姐刚刚排了个节目，想给大家瞧瞧。”


    “节目？”


    所有观众愣住，他们看过数不胜数的节目，可黑猫小姐的节目……这山里只有动物吧？


    “喵呜！”


    镜头边缘，樊冬儿人立而起，两只猫爪爪轻拍到一起：“大红小白！”


    “唧唧——”


    镜头迅速转动，镜头外，或站或蹲了三只狐狸。


    两只赤狐，一只白狐。


    赤狐体型颇大，橘色毛发在阳光下好似一团火。


    它安静蹲在雪中，蓬松大尾巴偶尔甩动。


    “喵呜！”


    樊冬儿爪爪轻拍山石，刚接受了一波训练的赤狐脚踩白雪，带着天然的优雅和妩媚走向镜头。


    走了两步，赤狐侧过脑袋。


    观众：“？”


    啥节目啊这是，狐狸走T台？


    然后等赤狐慢悠悠转过脸，黑色爪爪妩媚撑住毛茸茸小脸。


    赤狐缓缓侧转过头，媚眼如丝，妩媚而娇俏。


    “大王，臣妾美吗？”直播间特效的温柔女音搭配着赤狐那妩媚的样子，活脱脱一只苏妲己在世。


    赤狐极其漂亮，眼下还红红的好似是天然眼影，造型娇俏妩媚中还带着野性。


    它刻意做出了人才会做的捏爪动作，那刹那，真真是只狐妖现人间。


    “！！！”


    “完蛋了，我居然感觉到了心动！我的心啊，砰砰直跳！”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小狐狸好娇俏漂亮呀！”


    “它是不是成精了？！您都美成这样了，没成精说不过去啊！”


    樊冬儿爪爪继续拍，非常满意自己的成果。


    剩下两只赤狐和白狐也都跟着特效来了一遍，满天白雪，明明只是几只狐狸，观众们硬是感觉到了跨越物种的唯美心动。


    “完了完了，我好像爱上了那只小白狐。它刚才撇过来的眼神好像在跟我撒娇。”


    “滚滚滚，明明是在跟我撒娇，抱走我家小白狐！”


    “……”


    观众们沉浸在盛世美颜中不可自拔，樊冬儿跳下山石，微微转过头。


    丛林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喵呜~”


    “各位，再见！”


    观众们：“……”


    他们有气无力：“再见。”


    大家都习惯主播说开播就开播，说关播就关播的作风了。


    知道哀求也没用，索性躺平等下波。


    有眼尖的却看到他们身后丛林跑出来几个人。


    “好像是之前的森林公安，他们追上来了，好有毅力！”


    “主播，要真不是你干的，你们就去跟人家说说呗，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也不容易。”


    “开什么玩笑，你们没看主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呀，跟警察见面，肯定会暴露信息的。”


    “主播八成就是幕后黑手啦，大家别怀疑，保证是他们！”


    “主播我挺你，主播快跑！”


    “主播跑快点，千万别被逮住了，我们还想继续看直播呢。”


    观众们简直把黑猫小姐的直播当成电视连续剧追，只觉得剧情跌宕起伏，出人意料，比市面上乱七八糟的烂剧强多了。


    “主播：我还会再回来的！”


    程毅出现在后方，薛清泽和赵华习以为常了，他们悠闲地摸着小赤狐脑袋。


    程毅毫不犹豫拔腿朝他们冲去，这次两人身边没有猛虎，程毅心里放松许多。


    充当向导的陆河稍稍往后退了退，他只是个带路的，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哨——”


    樊冬儿懒洋洋一声猫叫，“咻——”


    七八只雪鸮从天而落，将将好，飞落到前冲的道路上。


    三四只雪鸮在天空中盘环冲，另外几只刚好挡住了程毅的去路。


    猛禽比不上走兽的威势强横，好似给人的威胁感不强。


    可它们真正落到你跟前，尖锐鸟喙向你捉来时，才会让人真心认知到猛禽的威胁，完全不比猛兽弱。


    程毅额头渗汗，他已经将这一次的希望全赌在神秘出现的薛清泽他们身上。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硬着头皮也得上。


    “咻——”


    “程队！”


    早得了年主任吩咐的陆河，关键时刻拽了程毅一把。


    尖锐的鸟喙和钩爪从程毅胸口前划过，直接划破了他的羽绒服，绒毛四散，扑了陆河满脸。


    那钩爪挟裹着的风几乎是从程毅脸颊上划过去的，没有丁点迟疑和犹豫。


    要不是他闪的快，这会儿子铁定满脸血。


    程毅：“！！！”


    他有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心有余悸，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它居然真敢挠我？！你们这是袭警！”


    程毅有胆子一个劲儿往前冲，甚至在保护区里追着薛清泽，就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觉得上次虎没过来，是这两人也明白状况，他们根本不敢伤害他。


    就算是上次冲过去，那两人只要不想事情闹大，就得护住他。


    毕竟，他是为了查案子而来，是为了公事！


    这两人与动物为伴，自己要是出了事，他们怎么也得背锅。


    所以程毅才敢直冲上去，甚至想冲过雪鸮的阻挡。


    陆河听程队长这话，嘴角抽搐了下。


    “程队，您冷静一点！这些雪鸮都是纯野生的大家伙，它们是猛禽啊，谁能控制得住？！”您以为这是狗啊！


    程毅嗓子沙哑，呼吸粗重：“他们是故意的。”


    “你们这是袭警！”


    一想到自己干了大半辈子，本以为能在这职位上正当退休，却在临退休前碰上了这么一茬！


    他很可能被撸掉职位，变成个普通小职员，成为别人的笑柄。


    程毅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他暴跳如雷，太阳穴青筋都爆了出来：“你们这是犯罪！”


    陆河：“……”我看您才是要疯了。


    几只雪鸮悠然踩在雪地里，那一双双锐利鹰目扫了过来，陆河赶紧拉住想前冲的程毅往后退了：“程队长，我们放弃吧，咱们是抓不到他们的。”


    “您应该也看见了，这满山遍野，哪里没有动物？”


    他们与动物为伴，同行动物就是他们的保护，就是他们的屏障。


    公安若真是要雷霆万钧逮人，倒也能做到。


    可问题是人家啥事没干，你凭什么抓人家？就问点事情，人家不想帮你，你就没辙啊。


    薛清泽和赵华走走停停，樊冬儿溜溜哒哒带他们转到少有人走的林区。


    这次，迎头撞上了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的纯白狍子。


    白袍傻憨憨在用脑袋钻雪洞，听到了动静，本能撒腿就跑。


    樊冬儿：“！！”


    好漂亮的笨狍子，赶紧弄回来。


    猫猫没有追上去，溜溜哒哒跑到白狍子刚才待的地方，学着小白狍的样子，脑袋扎进雪地里，喵喵呜呜叫着，还散出特别亲和的气息。


    赵华打开了直播，蹲原地等百年难得一遇的白袍。


    天上慢悠悠的飘起了小雪，观众们都习惯了突然来突然去的直播作风。


    一直盯着直播间的人发现直播来了，赶紧在话题里喊了一声，大家伙乌泱泱跑过去。


    这种直播方式，观众在线人数在不停跌，已经跌到了七八万。


    大家伙一进来就看见樊冬儿跟小傻子似的，撅屁股，脑袋扎进雪里。


    观众：“？？”


    “你好像在搞一种很新的直播？”


    “哈哈，黑猫这样子好蠢啊。”


    观众们等了会儿，发现主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猫小姐还蹲雪地里，偶尔发出喵呜喵呜的长叫声，被风传出去老远。


    “这是干啥呢？”


    薛清泽：“守株待狍。”


    观众：“哈？”


    “等狍子？”


    “这是哪来的大傻子？你们不会真以为网上说的那个法子有用吧，在原地等就能把傻狍子等回来？！”


    “笑死了。”


    观众们嘲笑地超大声，正笑着呢，镜头里溜溜哒哒闯进一头纯白色的鹿科动物。


    瞧着普通袍子有些区别，白狍子体型更大些。


    白狍子可爱的大眼睛左右看了看，喵叫声还在继续。


    它就溜溜哒哒、小心翼翼靠近脑袋扎雪的猫猫身边。


    大家伙身体绷紧，光是看那行走的姿势，就能让人感觉到它随时要炸毛跳走的心情。


    樊冬儿还脑袋扎雪地一动不动，偶尔叫几声。


    漂亮的白狍子居然主动靠近过去，脑袋顶猫屁股：“赫——”


    瞅着屏幕中轻车熟路，跳到白狍子身上的得意猫猫，刚才笑好大声的观众笑不出来了。


    “？？？！”


    “蠢货竟是我自己？！”


    “世上居然真的有这种傻狍子？”


    “白狍子好可爱。刚刚突然出现在镜头里，有种雪中精灵的感觉。”


    “超美！”


    观众们看着黑猫猫跟白狍子嘀嘀咕咕说悄悄话，说着说着，黑猫小姐不客气地坐到了白狍子脑袋上。


    薛清泽和赵华跟白狍为伴，行走了一小段距离。


    白狍停留在一处林口不再前行，圆眼镜盯着樊冬儿他们，发出了鸣叫声。


    “赫——”我们以后再见。


    镜头里，白狍子像来时一样，细长鹿腿踩过雪地，逐渐没入丛林深处。


    大家伙都盯着雪一般干净漂亮的白狍子，好似刚才跟它当旅伴的是自己。


    看着大家伙身影远去，有些怅然若失。


    “要是没有我们破坏，它们生活自得其乐，瞧着好开心呢。”


    直播间观众跟着看各种动物。


    程毅还在疯狂思考，怎么逮住薛清泽他们。


    樊冬儿带着两个铲屎官在丛林欣赏美景，四处寻访不同的动物。


    这好似是极为奇妙的旅行，从来没人走过的特殊道路。


    黄云腾没有错过任何一场直播，一整天，他硬是从头看到了尾。


    看见熟悉的、溜溜哒哒搬家的小松鼠。


    小家伙蹲树桩上咔嚓嚓啃坚果，委屈地想不起来藏宝地了。


    有雪兔打洞回家，不小心打到了隔壁邻居家。


    两只雪兔在长长的土洞里面对面竖耳朵，眼睛瞪得溜圆。


    主播离开之前东北虎的领地，走过狼群和东北豹的领地，甚至跟一头东北豹面对面碰上去。


    东北豹体型修长漂亮，突然出现在高处树丛，眼神凶戾暴躁，一看就是非常警惕生气的模样。


    他们都以为会引发争斗。


    主播甚至拔出了刀，但黑猫只是往前跳了两步。


    猫在丛林间左右跳跃，猫叫几声后，东北豹居然慢慢后退开，停止了攻击。


    东北豹跟东北虎一样，也很看重自己的领地。


    可就是这样的它们，只是被黑猫喵叫几声就后退开，甚至容许陌生的两脚兽在自己领地上自由行走。


    “黑猫小姐赛高！”


    “我宣布，我从此以后就是黑猫小姐的腿部挂件了！猫小姐牛批！”


    “猫猫刚才扑出去真的有帅到我，那东北豹弓着身子突然出现，还要扑下来的架势，太吓人了。”


    “主播随身带刀啊，啧啧啧，果然不是啥好玩意儿。”


    “以我看电视剧多年的经验，两个主播刚才拔刀拔得相当顺畅，动作标准规范，嗯，是切菜的好手。”


    “楼上的你这就说错了，我以我练武30多年的经验保证，这两个人都是练家子！”


    “不关心主播，只有我想知道黑猫跟大豹子说了啥吗？”


    “每回黑猫小姐跟动物们喵呜几句，动物好似就听懂了，有的会往后退，有的溜溜哒哒跟着主播们一起走。”


    “我们猫猫简直是动物圈社牛，处处都能拉上关系，慕了慕了。”


    大家兴奋讨论着，樊冬儿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黑猫小姐眯起了猫眼，观众们顿时兴奋起来：“来了来了，又来了！”


    “这次有头大豹子呀！”


    “警察真的追好紧，相当敬业了。”


    程毅追薛清泽很辛苦，毕竟不熟悉路，陆河更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这活。


    其他管大队队员都缩在后头不讲话，他们早就知道薛清泽他们在直播，程毅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再跟上来，但他没有选择。


    “嗯？”


    赵华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程毅他们出现靠近，信号居然断掉了。


    观众们再次抓狂：“啊啊啊！能不能别总在关键时刻吊我胃口？！”


    “你带了信号干涉器？”


    “跟我走一趟。”程毅眼眸扫过远处的东北豹，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决绝，樊冬儿隐隐感觉到不好：“喵！”


    豹子！


    东北豹几乎是本能跳到高处，麻醉飞针擦着东北豹爪飞了出去。


    “程队长，你疯了？！”


    陆河一摸自己口袋，脸色顿时一黑，他的麻醉飞针不见了。


    靠！这个老王八蛋！


    居然用他的针，这要是在保护区动了豹子，他回头就得挨处分！


    “这附近是空荡荡的山坡，你还能找出什么动物来？”


    “二位，跟我回去吧。”程毅在保护区当了多年大队长，那也不是白当的。


    他一直盯着直播间，刻意挑了他们踏进危险猛兽的地带，再迅速追击。


    这一路跑过来，累得大家都气喘吁吁，程毅生怕两人提前离去。


    幸好赶上了。


    一般情况下，距离东北虎豹近的地方少有其他动物出没。


    毕竟，动物们不敢靠近猫科顶尖猎手太近，反而给了他机会。


    “你想带我回去？”


    “由呢？”


    程毅依旧是那套说辞：“配合调查。”


    “带他回去！”


    队员们面面相觑，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两位同志，我们不是把你们当嫌疑人，只是想请你们回去接受一下调查，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你们走一趟，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队长也是为了查案子，麻烦你们多体谅些。”


    程毅当了多年队长，威视还在。这一次，他若是能立下功劳，自然还是队长。


    那些违规得个处分罢了。


    这次要是不行，结果是被撸，不如搏一次。


    “那我待会出手，重点也请你们体谅点。毕竟我只是来旅个游，还不想进局子。”


    队员懵逼：“啥？”


    队员们还没靠近，薛清泽和赵华动作却比他们还快，两人反倒似是猛虎下山，冲进队员的队伍里。


    他们三两下就撂倒了六个人：“嗯，你们多躺会儿。”


    樊冬儿瞪大眼：“！！”这算不算袭警？


    “猫儿，还愣着干啥，跑路了！”干了坏事，赶紧跑啊！


    “喵呜？”啊？哦哦。


    樊冬儿三两下跳到赵华肩膀上，两人动作极快：“陆河，哪条路下山最近？”


    陆河还瞪眼看着躺地上、两三秒钟都没能爬起来的队员们。这倒不算啥，最倒霉的是程队长，两个黑眼圈一边一个相当对称。


    妈呀！


    这也太牛批了吧？！


    “哦哦，就往北走，16号林区。”在薛清泽和赵华跑到他身边时，陆河又压低了嗓音：“走9号林区，那里是狼群的地盘，但更近。”


    两人一猫来时无人关注，走时一群人瞪着他们。


    薛清泽背对着程毅，潇洒挥挥手：“后会无期。”


    程毅捂住发痛的眼眶，完全没想到这俩人如此厉害。


    赵华晃了晃手机：“定位我？已经举报了。”


    薛清泽跟赵华带着猫，一路冲下山去，速度极快，“猫儿，我们接下来去哪？”


    这假期还没结束呢！


    薛清泽挑眉抱起猫猫，“北边边境小镇有很多搞盗猎走私的，咱们去当一回雷锋，怎么样？”


    第76章 五十只黑猫猫 举报服务一条龙，做好事……


    薛清泽和赵华两人一猫走得潇洒自在, 他们奔出丛林间召唤出马鹿，身影直奔着林区外村庄而去。


    陆河一直盯着那两人身影消失。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也是直播间的追剧人，明明在这保护区里干了好几年, 却跟着猫儿才认识到保护区有多大多广。


    原来, 这里还隐藏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动物和美景。


    “这个就走了？”陆河有点遗憾，还有点埋怨。


    要不是程毅穷追不舍, 他们是不是会在保护区里多留几日？


    自己说不定有机会蹭上猫猫车，跟动物们亲密接触一下。


    “程队, 咱们走吧？”


    陆河说话没人回答, 他偏转过头，发现管大队队员们和程队长都身体僵硬, 呼吸粗重。


    一个个眼神发直，盯着斜对面。


    是那头东北豹，它再次落到树梢间，居高临下扫视两脚兽。


    程毅不敢动弹，讲话声都细若蚊蝇：“现在走不了。”


    陆河吞咽了下口水, 手脚也僵硬起来：“……”


    差点忘了, 他们跑进来东北豹的领地！


    没了猫猫, 可就只有他们面对这大家伙了！


    远处优雅的毛绒大家伙来了个猫猫蹲撅屁股伸懒腰, 大眼睛闪亮亮瞅着他们，但似乎没有攻击过来的意思。


    “大家都不要动, 等在原地，待会儿它可能就走了。”


    巡护员上山也会碰到猛兽, 动物不是特别饥饿的情况下都会停住片刻，默默离去。


    只要他们足够安分，展现出凛然不惧的架势，猛兽一般都会退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管大队的队员们还横七竖五靠在地上，程毅腿肚子哆嗦。


    他距离东北豹最近，长期保持一个姿势，有点站不住了。


    大家伙儿都有些撑不住了。


    对面树上的东北豹姿态闲适，眼神悠哉，甩着蓬松尾巴似乎打算在这地方安家了。


    陆河站在出口上，他距离东北豹最远，紧张地吸了口气：“我先慢慢后退，试探下它的反应，大家别动。”


    陆河缓缓后退。


    东北豹打了个哈欠，露出了尖锐森白的牙齿，陆河惊得一脑门汗，但那豹子依旧没动弹，其他人松了口气。


    大家强忍恐惧和害怕，一步步面对东北豹往后退。


    可陆河后退没有事，队员们和程毅往后退时，那东北豹突然发出长长的咆哮音。


    程毅：“！！”


    大家心惊胆颤，心提到了嗓子眼，刹那间变成雕塑，一动不敢动。


    清了清嗓子，东北豹喉咙还是有点痒，又仰着脑袋咆哮两声：“咳——”


    它爪拍断了一根树枝，摇晃着脑袋。


    那边两脚兽干嘛？


    怎么老盯着它？


    刚才那猫儿说这群家伙是来追猫的，怎么不追了？


    两脚兽的世界真难懂。


    东北豹打着哈欠，翻身跟大猫似的在树干上蹭了蹭毛。


    长长的蓬松尾巴从枝丫间垂下去，两只胖爪爪抱住了脑袋顶上的粗壮树枝，依旧斜着眼睛瞧两脚兽们的热闹。


    “咦——”


    喉咙好痒啊。


    东北豹拖长尾音咆哮，叫声绵延在山林里，荡出去老远。


    再次开始挪动脚步的程毅他们脊背僵硬，额头冒汗。


    该死！


    这豹子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


    他们一动弹，豹子跟着叫。


    他们不动，豹子就在树上把自己扭成麻花，挠痒痒的姿势贼销魂。


    看过直播间的程毅，忽然咬牙，狠狠骂了一声：“该死的猫！”


    肯定是那猫让这豹子故意吓唬他们。


    陆河走就悄无声息，怎么他们一走着豹子就嗷嗷直叫？！


    肯定是猫暗地里捣鬼！


    程毅脸色发青：“不行，必须用麻醉针！”


    “豹子随时会攻击过来的。”


    丛林中不见身影的陆河声音传了出来，有些无奈，又带着点儿无语：“哪有针？”


    他身上有麻醉针是意外。


    这是年主任特批的，巡护员们上山，一般情况不可能带麻醉枪跟麻醉针。


    他之所以有，一是因为最近山里不太平，而是跟着管大队，可能撞上猛兽，年主任特意交给他防身的。


    针剂只有一份。


    “那现在怎么办？”程毅越想越觉得豹子是故意的，肯定是那两人在暗地里挑唆豹子，故意折腾他们。


    他咬牙切齿，管大队的两个队员忽然起身，往后退。


    他们退的无声无息，动作也不大。


    他们看过直播，想法跟程毅一样，但他们想的是——咱就是个跑腿的，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年轻的东北豹超大肉爪爪抱住树枝，在半空里跟荡秋千似的晃，来来完全，没甩两脚兽一眼。


    “咦咦——”嗓子不痒了，开心。


    两个队员成功踩进了树丛陆，河咽了下口水。


    其他队员有样学样，缓慢地一个跟着一个踏回到了后方，只剩下程队长还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一片。


    该死的、记仇的黑猫！


    某只已经坐到火车上的猫猫：“啊啊嚏！”


    谁叫猫呢？讨厌！


    这货运仓好黑哦！


    樊冬儿可怜巴巴，脑袋压爪爪。


    她一脸无聊地盯着货运舱里乱七八糟的货物，这里味道还很繁杂，刺鼻难闻。


    黑猫蹲在猫包里，金瞳在黑暗里泛出了淡淡的光芒，她微阖上眼眸，正打算睡一觉，鼻尖突然动了动，嗅到了若有似无的陌生气味儿。


    樊冬儿爪抓住拉链，在无人的货运舱里打开了猫包，她一跳而出，寻着那陌生气味儿在舱室里溜溜哒哒转悠起来。


    最后，猫猫蹲到了个严严实实的大箱子前头，盯着那便签多瞧了两眼：“喵？”


    这箱子，味道不太对啊。


    火车驶过铁轨，慢慢悠悠，停到了靠近边境的一处小镇站台。


    火车上旅客不多，很多乘客准备下车，忽然听见乘务员在大声喊：“哎哟，哪来的猫？”


    “那是从货运仓跑出来的，快抓住它，那是人家托运的猫！”又有另一个乘务员回答。


    这猫，可别弄丢了。


    费一笑是列车乘务员，她刚才打开货运仓，想清点货物，迎头撞来一只猫。


    当时费一笑就愣住了，往车里扫了一眼，立刻发现了打开的猫包。


    “我去！”


    费一笑当时眼睛瞪大，猫跑了，咋跟客人交代？


    她很是着急，赶紧边看着，边转头追了上去：“小梁，快帮我逮住它！”


    猫放跑了，咱说不定得给乘客赔钱，必须逮住猫才行啊。


    他们喊的声音挺大，在喧哗声并不高的车厢里听得很清晰。


    很多在慢悠悠东西、准备上下车的乘客们忍不住循声望去，就看见两个乘务员快跑过车厢，她们鸡飞狗跳地追着一只黑猫。


    那黑猫上蹿下跳，在各个座位间来去自如，相当悠闲，两个乘务员在后头追地狼狈不堪，帽子都歪了。


    关键这猫还相当聪明，它不是在车厢里直直往前跑，正而是在各个车厢出入口来回走。


    它时不时跑到车外去，也不跑远，跑出车厢，又会从其他车厢的入口钻进列车。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老王，把前头的车厢门关上！”费一笑预判了猫猫的动作，老王懵逼地关上门，下车旅客被迫停止动作。


    樊冬儿也没办法，它必须在列车人走完之前快速跑完列车，她想寻找那行李箱的主人。


    那是托运的车厢，行李箱在，主人肯定也在。


    在车厢里溜达了圈，确定这边没有，樊冬儿回头，两个乘务员已经从后头堵了过来。


    前后都有人，猫猫看似被堵在正中央，却一点不紧张。


    两下跳到旁边座位上，借着车座的力量一登，它凌空越到行李架上。


    在两个乘务员扑过来时，猫已经从来路返回，沿着行李架溜溜哒哒跑了出去。


    两个乘务员：“！！”


    费一笑跑得气喘吁吁，转身看去时，猫溜溜达达到后头过道，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亮亮的金瞳格外灵动。


    “喵呜——”


    可恶啊，这到底是谁家养的猫！


    樊冬儿一连跳了好几个车厢，终于嗅到了隐约熟悉的味道。


    在乘务员追来前，猫儿踩着车座跳到一处小桌子上。


    旁边座位上坐着两个体型高大健爽的外国男人。


    樊冬儿动了动小笔头，晶晶亮亮的圆眼睛扫过两人。


    嗯，确定了，不是好东西。


    这俩外国男人并非这一站下车，他们正在座位上刷手机，冷不丁听到旁边啪嗒一响，抬头看见一只黑猫并拢爪爪打量着他们。


    两人对上猫眼，都微微愣了下。


    猫眼神格外灵动，打量他们的意味非常明显。


    只是不等两人有什么动作，樊冬儿突然凌空一跃，爪爪擦着右侧男人手臂过去，猫咪尖锐指甲穿过他的手机软膜。


    樊冬儿蹭的跳出去，带着男人手机狂奔向车厢远处。


    那男人一愣，回过神，手里空荡荡，手机不见踪迹。


    “我的手机，手机啊！”


    壮硕的罗斯国男人生气地大踏步追过去。


    樊冬儿拖着手机，微微偏转过脑袋。


    那双金瞳依旧璀璨发亮，她发现男人跟上来时，还微微亮了一下。


    哎哟，自投罗网嘛。


    追上来的罗斯男人脾气非常不好，暴躁地大踏步向前追，试图抓住樊冬儿，嘴里还在骂着家乡粗话。


    樊冬儿被手机拖慢了速度，好几次差点被抓住。


    她循着熟悉的气息跑到最后头的车厢，三两下跳到薛清泽肩膀上，还把手机甩到了薛清泽怀里。


    “喵呜~”


    赵华看到猫光明正大出现在车厢里，微微一愣，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樊冬儿开心地跟他挥了挥挥爪爪，那双灿烂金瞳眨巴着跟他使眼色。


    “喵呜！”有家伙搞走私哦，我做好事，你们收拾下残局！


    赵华头痛。


    这猫怎么坐个货运仓都能搞出事来？


    “还我的手机！”达维德速度很快，似乎也着急的很。


    他一跨步靠近，只比樊冬儿慢了一步，抬手去揪猫脑袋。


    他落下来的手被薛清泽握住。


    达维德怒瞪黑猫，眼神凶戾，他比薛清泽高大很多，暴怒的表情看起来挺恐怖。


    他根本没把薛清泽放在眼里，使劲儿想甩开薛清泽揪毛。


    但……居然没甩开。


    达维德表情惊讶，暴怒的神情呆滞了下。


    这比他小一圈的家伙，居然能接住他的力气？！


    薛清泽微微晃了晃右手的手机，他相信樊冬儿不会随便抢别人手机，甚至还从货运仓跑出来。


    这边冒出大动静，隔壁车厢的人全都聚拢了过来，在探头探脑。


    “这猫是你的？！”


    “她抢了我的手机！”


    达维德汉语生硬，简单粗暴地再次加大力气，试图将樊冬儿抓到手里：“赶紧还我手机！”


    达维德几乎用了全部力气，他的手机很重要，绝对不能落进别人手机里。


    “我会还你。”


    达维德眼神更加凌厉，薛清泽却握着手机，始终没有归还给他。


    “喵呜！”


    樊冬儿赶紧窜到赵华肩膀上，踩过他后脖子绕到左边肩膀，絮絮叨叨嘀嘀咕咕：“喵呜喵——”


    这家伙货运仓里的货里藏着毒品。


    不能把手机还给他！


    “这位先生，这是您的猫？”


    乘务员姗姗来迟，瞧着这边两人似乎要打起来，赶紧凑过来，用身体将他们格挡开：“你们的猫抢走了这位先生的手机。”


    “是，马上把我的手机还我！”


    薛清泽沉默不言，赵华抱着猫，微笑起来：“既然如此，把乘警叫来吧。”


    乘务员：“？？”


    乘务员有点懵，啥意思？这人是不想赔偿还是咋地？


    你们没，你们要叫警察？


    赵华跟附近旅客诚恳道歉：“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的旅程，给你们造成了麻烦。我们的猫受过足够专业的训练，正常情况下不会如此莽撞的，应该会乖乖等在货物仓里，除非嗅到了什么味道。”说后半句话时，赵华眼神始终盯着达维德。


    乘务员有点茫然，那些探头探脑去挤在过道里瞧热闹的路人们更听不懂。


    味道，什么味道？


    你让只猫在车厢里乱跑，还有了呢？


    赵华盯着达维德眼睛看，眼神似笑非笑。


    “快把手机还给人——”有路人开口指责话还没有说完，人高马大的达维德猛的撞开了乘务员，转身就跑。


    “伊凡！”


    达维德横冲直撞，刹那间就撞翻撞倒了两三人，他也不管不顾，直直往车厢通道外头奔。


    达维德边跑，边在心里疯狂痛骂那只黑猫。


    该死！


    他跑出去时都没忍住，要杀人的眼神刮过了樊冬儿的脸。


    哪儿来的该死的黑猫！


    他的货可能被拆开了！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达维德已经狂奔着逃跑了。


    乘务员手忙脚乱拿对讲机：“冯警官，我们这发生了点事儿……”


    “嗯，果然有问题。”赵华摸摸樊冬儿脑袋，笑眯眯，而其他乘客看薛清泽两人的眼神已经变了。


    还有人在不停偷看樊冬儿，“这猫闻到啥味道了？那老外怎么拔腿就跑？”


    几个乘警匆匆忙忙赶来，他们还不太明白事情经过。


    薛清泽和赵华将被按住的达维德两人丢到他们跟前：“你们可以去查查货运仓，他们应该藏了毒品。”


    乘警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货品上车是要经过严密检查的。


    “你们……”


    薛清泽和赵华却还不等乘警反应过来，两人抱起猫就跑，速度比刚才的达维德更快，三两下就窜出了站台。


    “我们啥也不知道，你们有事问他们去吧！”


    乘警：“？？”


    警务组组长冯道难第一时间跑去货物舱检查，将整个箱子的东西都拆碎了，结果真的发现了毒品。


    他登时脸就黑成了锅底。


    冯道难转回头，毫不犹豫给两人上了手铐。


    达维德垂头丧气，伊凡满脸懵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达维德出去追个手机的功夫，这家伙就逃跑了。


    他也跟着跑，迎头就被赵华按到了地上。


    “那猫是怎么发现的？”根本不可能啊！警犬都被干扰了嗅觉，闻不到的。


    他们走这条线都好多次了，来来回回走了大半年，始终很安全。


    一般情况下，货物上车，就不会再被检查的。


    “高手在民间啊。”冯道难想起那两个带着猫的年轻人，听老曲说那猫是被托运在货物仓里的，嗅出了毒品的味道，就一溜烟沿着车厢寻到了这两个毒贩。


    “那俩年轻人……警察吧？”冯道难回想着薛清泽他们的样子，摇了摇头。人家跑都跑了，而且跑的那么快，想必是不想掺和进这事里。


    “你们，跟我走！”


    冯道难等人压着达维德一路出了站台，从樊冬儿车厢里来回跑到两人被押送出去，前后也就不到10分钟，路人们一脸懵逼震惊。


    这事情发展超乎想象。


    本来以为是猫乱跑引起冲突，谁想到……这是刑侦剧啊！


    “妈呀，这是哪路神仙？！坐个火车还顺便抓个毒贩？！”


    “我刚才就跟那俩毒贩坐同一个车厢，是看着猫进来的。当时还以为这猫是不小心闯到车上的，没想到是来找毒贩的。诶呦，这猫聪明死了，抢了那人的手机就跑，毒贩就跟着跑出去了。”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投罗网？！”


    “那两个年轻人是警察吧？身手超利索。”


    “……原来真有这种猛人。”


    “应该说是猛猫！”


    上下车乘客们兴奋地讨论着，薛清泽和赵华已经抱着猫冲出了火车站。


    边陲小镇的火车站冷冷清清，地方也不大。


    出了车站，天空湛蓝。


    在保护区待了太久，跑回到人来人往的小镇上，樊冬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从来没到过这种边陲小镇。


    这里人不多，地方瞧着也不大，猫猫好奇地看街道两边指示牌和商店。


    镇上广告和各种标语居然都是用中俄双语写的。


    远处热闹的商业区一半走着国人，一半是罗斯人。


    “走吧，咱先去吃点东西。”


    樊冬儿四处探头探脑，好奇的不行。


    由于历史原因，这座小镇带着浓郁的罗斯文化特色，很多小吃和饭店也都卖罗斯风味的食物。


    午后的阳光洒落，薛清泽和赵华他们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过了这条河，对面就是罗斯。”


    樊冬儿悠闲地伸了个懒腰，冬日午后，真是睡觉的好时候啊。


    “别看这里住的人没多少，但布置下的警力相当多，足有正常城镇的三四倍。”


    边境是走私泛滥罪犯猖獗的地带，这座小城瞧着不大，安宁得很，可只有警察知道，边境之地从没安静过。


    “猫儿，当雷锋就靠你了。”


    赵华眉眼弯弯，薛清泽抱起猫猫在空中晃了晃：“我虽然没来过这，但我听说这有个黑市，相当热闹。”


    “你想买什么，都能买得到。”


    樊冬儿瞪大眼：“喵？！”真假？


    猫猫金瞳瞪得溜圆，一副震惊到不行的小模样，薛清泽手指微弯敲了一下她脑门：“蠢猫，这你都信！”


    樊冬儿：“……”


    樊冬儿立刻抛弃了薛清泽，甩脱开他的控制，钻进赵华怀里。


    小赵同志安抚地摸摸樊冬儿小耳朵，嗓音温和带笑：“这的确有些你能干的事情。”


    “北省的盗猎团伙大部分都会在这里出手货物，也有人会从罗斯走私大批珍稀动植物。”


    “你鼻子不是很灵吗？嗅嗅有没有什么仓库之类的，咱们可以举报。”


    赵华开玩笑般的说着，带着猫沿着街市溜达溜达逛逛。


    他们已经离了保护区，而此刻程毅才身体僵硬地跨出了原始丛林，浑身关节都被冻住了。


    队员们偷偷看一眼表情阴晴不定的程队长，陆河连招呼都没打，转身跑了。


    他要回去打报告。


    程毅居然偷了他的麻醉飞针！


    陆河想想都生气。


    程毅被队员扶进了车里，车子还没发动，程毅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划开手机一瞧，才发现居然有三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局长打过来的。


    程毅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接起电话。


    电话对面的大领导语气相当平静，可那平静中透着说不出来的冷淡和冰寒：“程毅，你在做什么？”


    “局长，我在调查盗猎案……”


    “盗猎案？”局长语气更冷。


    程毅隐隐感觉情况不妙，慌忙想要解释：“局长那盗猎案真的有问题，我们必须——”


    “好，你查出什么了？”


    程毅喉头一梗，话被噎住。


    局长的语气隐隐不耐烦：“你既然当不了这个大队长，那就不要再当了！”


    上次他在全市会议上被大领导劈头盖脸一顿骂，被骂得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早就跟底下人说了，最近低调点，好好做事！


    这个程毅倒好，追着莫名其妙的两人到处乱跑，你居然还追不上，被当猴耍。


    组织的形象和名声都要被程毅这家伙给败坏了。


    “局长，我……”程毅呆呆傻傻的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了局长最后一句话：“你可真会挑怀疑对象，有眼力！”


    程毅总觉得局长话里有话。


    只是不等他想明白，电话又叮铃铃响了起来。


    “老何？”


    电话对面是程毅多年的老友和同事，何冲风语气冷淡：“程毅，你害死我了！”


    程毅懵了下，刹那间竟然想到了自己叫老何帮忙查定位的事，嘴唇翕动一下，没说出话来。


    这也会出事？！


    何冲风没有别的话只丢下一句：“以后有事不要再找我了！”


    他被局长亲自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骂。


    暗地查定位查资料，动用职权干点私事，这种事他们经常干。


    大家暗地里偷偷干，心照不宣而已。


    甚至做这种事被逮到，领导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


    局长直接给何冲风停职两月，让他回家反省。


    停职对何冲风而言就是晴天霹雳。


    他随手帮老友干了点事情，却带累了自己，怎么能不气。


    苏局长窝在办公室，脸色难看。


    他发作了两个属下，自己其实也没捞着好。


    想起上午接到的那个电话，苏局长就是一阵怄气，恨不能拍死程毅。


    他按住脑袋低头想了一阵，很快拿起电话：“喂，井团长？是我，苏强。”


    “是这样，我这边正好缺人手，那有没有合适的能调给我？”


    “原来那个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想提前退休了，我这也不好耽误人家，找个有经验的有冲劲的给补上，最好能压得住场子。不然队伍里没人扛得住，还得熟悉这附近林子。”


    “哈哈，还真有？”


    “明年2月份？行，没问题。麻烦你了，给我挑个负责任点的就行。”


    夕阳余晖洒落，大地橙红，河水也映成了一片红。


    薛清泽若无其事靠在墙边上，好似在玩手机，实际上，却有镜头对着挎着包袱窝在巷子口抽烟的男人。


    “开播了开播了，奶奶您等的直播间终于开播了！”


    “这是哪儿啊？还真出保护区啦？”


    “对面那是谁？为啥没有脸？主播呢。”


    “嗨，你们来晚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背景。主播说对面那俩人是盗猎犯，怎么看出来的，咱们也不知道。”


    “这个是要见义勇为？”


    “不不不！”


    “我们的主播要做好事不留名，已经偷偷摸摸举报了，正在等警察叔叔。”


    其他网友：“？？”


    这事咋听起来这么玄幻？你们说人家是盗猎犯，人家就是啊？


    警察能听你的一面之词？


    与此同时，一辆行驶的警车正在飞快靠近牡丹路。


    “组长，你还真信这纸条？”


    他们今天下午值班，正窝在派出所里闲来无事，就接到了举报小纸条，说牡丹路有盗猎犯要交易。


    而且，就是现在！


    就是此时此刻！


    纸条上还说他们要想抓到人就立刻出发，马上去逮罪犯。


    见识过很多大场面的警察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举报。


    因为，那纸条是一只流浪猫叼着，溜溜哒哒放进来的。


    这会儿送信流浪猫还在他们车上蹲着啃火腿肠呢。


    “喵呜~”脏兮兮的流浪猫啃完一根，喵呜了声。


    警察又给它放了一根，流浪猫开心地埋头猛吃。


    组长：“咱们过去看看，白跑一趟也没事。可万一是真的呢？”那就是功劳。


    薛清泽和赵华走出了那条小巷，到无人注意的角落，继续搞直播。


    直播间网友都等得不耐烦了，甚至觉得主播是搞不出来花活了。


    跑到林区外头，没有好玩的事情，在线观看人数飞速下降。


    “盗猎犯不是那么好抓的。”


    “就是。”


    “黑猫小姐嗅一下就说人家是盗猎犯，你们说了警察也不会信啊。真这么简单，警犬早就闻出来了。”


    直播间弹幕正刷着屏，镜头对准的巷子口，陆陆续续走进来七八个人。


    调查民警光明正大走了过去：“警察，看下你身份证。”


    那两人明显有点慌，其中一人稍稍往前站了站，挡住了背在身后的编织袋。


    他麻溜掏出了身份，脸上洋溢出了热情的笑容：“警察叔叔，我们是好人。”


    “哦。”


    民警冷漠脸查看了证件，伸手去扯他们身后袋子，语气轻松随意：“有人举报你们偷猎保护动物，暗中非法交易。”


    两人：“？！！！”


    镜头忠实无比的记录下两个倒霉蛋被逮住的全过程，薛清泽和赵华镜头拉得比较远，网友们看不太清楚罪犯和警察的脸。


    但他们不在意，只觉得今天这事离大谱。


    满打满算，主播离开保护区还不到半天！


    你们这就举报盗猎犯人，让他们倒霉地自投罗网了？


    直播间刷出了一排排的问号感叹号。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你们是走狗屎运还是走狗屎运？！”


    “这肯定是假拍！”


    “怎么做到的？！”


    “太牛逼了吧？给黑猫小姐献上我的膝盖！”


    “就这破案速度，主播不去当警察真是屈才了。”


    直播间里一片沸腾，网友们都疯狂了，被樊冬儿秀了满脸。


    薛清泽变了声的音调响起来，慢吞吞中带着点笑意：“今天黑猫小姐做好事不留名，我们来举报一条龙。”


    “看谁那么倒霉，抽奖抽到他，今天蹲局子。”


    网友：“……”


    他们看过好多抽奖的，黑猫小姐直播抽奖相当新颖，谁中奖谁就要去蹲局子了。


    大半天，网友们就看见镜头在不断偏转。


    一只黑猫偷摸跳进公安局派出所，甚至是森林公安的大门。


    举报的小纸条小飞机飞得相当快。


    薛兴福和赵华说得没错，靠近边境，小镇城市总是会比其他地方混乱一些。


    看似平静，其实暗地里隐藏了许多走私犯罪，甚至还有躲风头的。


    樊冬儿在开直播以前，以为今晚顶多能逮个小偷，没想到，揪出来三个走私团伙。


    临近凌晨12:00，又有倒霉家伙被压下了警车。


    但这一次，四个警察压罪犯上车，留下了几人没走。


    他们四下环顾，左右瞧了瞧：“你们出来吧。”


    街道安静，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动静。


    四十多岁的组长王安格满眼疲惫，他叹了口气，声音放大：“我们这来回一趟趟跑真挺累的，就别来回折腾了，你们说哪里，我们直接跟你们走！”


    樊冬儿不仅能靠气味儿嗅出走私动物的存在，还能直接看人头顶的功德光辉和孽债判断这人生平功过，是好人还是坏人。


    所以，效率远比预料中快。


    几个警察安静等候在原地不走了，直播间网友笑喷了。


    “哈哈哈！笑死！”


    “我看着都累了，一趟趟跑是挺耗费功夫。”


    “警察叔叔：场外援助的朝阳群众很给力，但效率有点高，臣妾承受不住啊！”


    “有一说一，黑猫小姐简直神探！”


    “楼上说得太对了，我刚才估算了下，短短四小时就揪出了三个走私团伙，这得是正常警察四五个月的工作量。”


    网友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大家太兴奋了，还有点钦佩黑猫。


    “喵呜~”


    樊冬儿骚了骚耳朵，猫脸儿疲惫：“这地方搞走私的好多，嗅都嗅不过来了。”


    不仅如此，她还在两个店铺里看到了带血气的家伙。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通缉犯，回头得问问赵华他们。


    “各位，直播就到这里了哟，我们有缘再见。”


    “不播了？！”


    “不要啊，我还没看够呢，我们可以慢慢来嘛。”


    樊冬儿对着直播间挥了挥爪。


    以后可能还会播。


    现在人气积累的差不多了，等下次发现盗猎者的时候再举报，形成震慑力，这样效果会更好。


    警察们等了会儿，依旧没等到人下来。


    组长坚持站在原地等，约某五六分钟，听到了头顶的喊声：“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现这么多走私的家伙，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我们不会再递举报信。”


    40多岁的组长沿着街道左右憔，没见人影出来，忍不住寻着声音往前追：“同志，你是谁呀？”


    “你等一等，我们可以谈谈！我们可以合作的呀！”


    “我们现在就缺你这样眼光敏锐、判断强的年轻同志，你非常适合干我们这行，如果愿意的话，我现在就跟局长打报告，有什么要求可以商量的嘛。”


    其他人跟在后头，看疯狂往前追的组长嘴角抽了抽。


    合着您坚持等在这儿，是想挖墙角啊。


    “同志，我们五险一金，铁饭碗！你要是不想干长期，干兼职也行呀。你这样的能力，我们可以聘你当顾问！”


    组长穷追不舍。


    他本来都是坐办公室的，今天真是拼了老命，跑得比后头小年轻还快。


    组长饼画的一个比一个大，说到后头年轻人们羡慕嫉妒恨。


    组长：“工资也是可以商量的嘛，你要是觉得我这庙小，我可以把你推荐给局长！”


    短短一晚上得了四个走私团伙，这能耐不拉进来当警察，太暴殄天物了，局长都觉得痛心！


    还跟在屁股后头追的其他年轻警察也痛心。


    他们组长居然也有这么舔的一面，这年头，还是得有能力啊。


    有能耐，谁都是会是一张笑脸对你。


    第77章 五十一只黑猫猫 猫猫日常，鼠鼠送古董……


    王组长追得相当卖力, 硬是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和动静追了三条街。


    薛清泽和赵华都无奈了。


    他们倒是能甩脱开王安格，可这位大叔相当执拗。分明没追上他们，可就是听着动静隔着一条街喊：“小同志, 我们再商量商量嘛。”


    王安格之所以追得起劲, 还真是看中了他们的能耐。


    边境走私是真的猖獗，北省状况已经算是平稳, 可走私屡禁不止，贩毒甚至走私枪支的案子很常见。


    盗猎犯还好, 危险的是走私毒品和军火的那帮子家伙。


    这年轻人抓盗猎犯如此精准厉害, 若是能放到缉毒反恐那边去……如虎添翼啊！


    边境城市维护治安不是件容易事儿，大部分人不愿意来这冷清穷困的地方受罪。


    “抓个盗猎犯不算什么,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王安格不想错过这种人才，可话到嘴边，已经画不出什么大饼了。


    “领导，真别追了, 我们就是路过这儿。”


    “我们也是系统里的, 不能留在您这儿。”


    王安格着急的表情微微停滞, 脚步声再次响起, 似乎是人在远去。


    “安井路第三家、第六家店面，您可以去查查, 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后会有期。”


    王安格叹口气，没再追上去。


    姗姗来迟的队员们也听见了薛清泽的喊话。


    “组长, 那两人也是警察？”


    “怪不得这么有能耐。”


    王安格很遗憾，心里想着，是啊，这么有能耐, 肯定经过特殊训练。


    “走，咱先去查查那两家店。”


    王安格领着人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接近凌晨五点才收队。


    局长八点多钟上班，接收到了五份结案报告。


    局长：“？”


    他有点蒙，大概翻了翻，刹那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仔仔细细将五份报告翻了一遍，局长眼神匪夷所思，看向了王安格。


    局长张了张嘴，好多话堵在嘴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啥。


    你们这效率……是想吓死我？！


    “这哪来的活雷锋？你们这么走运，同时接到了五封举报信？”


    王安格大概将昨个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依旧很遗憾：“可惜，没把人留住。”


    不过人家这么有能耐，估计也不愿意留在他们这种小地方。


    “你笨啊！”


    “就算是系统里的，有了职务，咱请他当个顾问，不行吗？你追上去要联系方式啊！老王，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白当这么多年主任了！”都不知道留一手。


    局长痛心疾首，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不，比一个亿还严重。


    王安格也反应过来。


    是啊，就算留不下人，也可以留个联系方式。


    “人都走了，现在咱们说啥都晚了。”


    “不晚。”


    局长想了想，立刻吩咐：“你马上去发个公告，就说我们非常感谢他们提供的线索，分局愿意奖励他们举报费，十万块！”


    抓了四个盗猎团伙，两个通缉犯，还有一个是罗斯那边逃过来的一级通缉犯。


    这能耐，一个月来一次都值啊！


    “要是以后还能提供线索，我们可以继续奖励。”


    局长眼神坚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年头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人才。


    王安格愣了下，微微张大嘴，他一脸敬佩，缓缓给局长竖了个大拇指。


    你牛，怪不得你能当局长。


    “如果真帮缉毒和反恐那边提供线索，比什么都强。”


    “对了，发公告说明白，我们会对外保密，绝对不泄露举报人身份。”


    “行，局长。”王安格赶紧去办。


    这会子，即将离去，返回广市的薛清泽和赵华正跟着猫逛纪念品商店。


    边境小镇人不多，但有很多内地买不到的新鲜小玩意儿和吃食。


    樊冬儿跳到柜台上，盯着对面精致漂亮的一排排罗斯套娃。


    小娃娃颜色艳丽，毛绒爪爪轻轻拨弄了下小娃娃，娃娃晃动着，却没有倒。


    “喵呜！”拿这个！


    猫猫认真思考，这个给大白队长。


    那家伙瞧着人高马大，实际最幼稚，就喜欢些零零碎碎五彩斑斓玩意儿。


    小猫猫踩在柜台上，精挑细选。


    它爪爪戳向哪个位置，薛清泽和赵华就会取出东西放盒子里。


    店长已经从最开始的茫然惊讶，满脑袋问号变成了欢天喜地。


    她热情洋溢，脸上挂着笑，完全忽略了赵华和薛清泽，屁颠颠追在猫猫身边。


    对面只是只猫，听不懂话，店长依旧热情得很，她不断掏出新玩意儿堆到猫猫跟前。


    店长絮絮叨叨讲述着不同工艺品的历史来源和做工，眼前这猫……大客户啊！


    薛清泽和赵华跟在猫猫身后，自从店长知道做决定的是这只猫，后面俩人压根就是拎包的，他俩彻底被忽略成了空气。


    赵华瞅着认真帮他们挑选朋友礼物的猫猫，修长手指摩挲下巴，恩，要做的事情又能少一点了。


    樊冬儿细数了自己认识新朋友们，觉得礼物差不多了，“喵呜！”


    猫猫跳到收银台边上，金瞳闪亮亮，轻拍了拍柜台：“那就这些吧。”


    应该没有忘记的家伙了。


    樊猫猫连经常蹭车的熟人都算了进去。


    礼多人不怪，猫猫以后蹭车就能更直气壮了。


    “总共3628块。”


    “嗯。”


    薛清泽和赵华接过东西就走。


    店长：“？？？”


    “等一下二位，没付钱呢。”


    薛清泽摆摆手：“她付。”


    店长：“？？！”


    等等，它是指……店长正眼皮子乱跳，感觉手腕被拍了拍，微微低下脑袋。


    黑猫已经抱着巴掌大的小手扫向付款码：“叮——”


    付款成功。


    “喵呜！”


    店长彻底呆住。


    她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震惊看着抱手机选东西，自己付账离去的黑猫跨出店门，猫儿溜溜达达跟两个年轻人身后，钻进了汽车。


    “我的妈呀，这猫……太聪明了吧？”说好的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呢！


    居然会自己付账？！


    店长长这么大，头一回见识到这么聪明的猫。


    汽车疾驰在公路上，道路两旁是皑皑雪峰，场景一成不变。


    总算是完成一件事，樊冬儿松口气，窝在小猫窝里，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团起来玩手机。


    这段时间她也心力憔悴，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也算能安心了。


    薛清泽和赵华轮流开车，临近傍晚，车子缓缓驶入了广市市区。


    “到了，下车吧。”


    开了大半日汽车，薛清泽赵华都有些疲惫，他们在车外疏散着筋骨，猫却好久没跑下车。


    薛清泽手撑车顶，弯腰进去，把抱着手机发呆的黑猫掏出来。


    赵华正打算撸撸猫脑袋，却瞅见樊冬儿木着猫脸，扁着猫眉头，一副很不开心的蔫答答样子。


    “嗯？”


    赵华和薛清泽给猫放到车顶上，眼神疑惑：“猫儿？”


    樊冬儿不开心，把小手机重重戳到自己身边，屏幕转到他们跟前，大眼睛失落，“喵呜！”


    你们看嘛！


    猫猫爪爪重重拍了下手机边缘，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正是齐镇公安发布的公告。


    齐镇公安的宣传号没什么流量热度，可这条公告却被顶到了新闻热点上。


    评论下是清一色的：“黑猫小姐赛高！”


    “我们大小姐牛批！”


    很多看热闹的路人网友搞不太清楚事情状况，就有其他人指点：“你们往前翻其他公告，黑猫小姐举报一条龙，捣毁了四个盗猎者犯罪窝点，还逮了两个通缉犯。”


    “其中一个是罗斯潜逃多年的连环杀人犯，那家伙改头换面，甚至还做了整容手术！结果撞上了我们黑猫小姐的抽奖转发项目，中了头奖！这会儿已经被锁进派出所了。”


    其他人：“！！！”


    黑猫小姐？


    这么牛？


    “我就在罗斯留学，奥维德被逮捕的新闻都热度爆炸了，整个罗斯都传遍了！给大家科普一下，这个奥维德是头目，十多年前他就走私军火、毒品，还犯下了十几桩案子，最后好像是报复警察杀了人家全家。被证实罪行后，罗斯警方一直在追他。可这家伙跟人间蒸发似的，十几年杳无踪迹！”发评论的年轻学生语气激动，一连发了好几个尖叫的表情：“这家伙臭名昭著，全罗斯都知道，没想到就这么落网了。我也是黑猫小姐粉丝，黑猫当时多看了一眼奥维德，我还以为是因为没见过外国人。事实证明，我太天真太没见识了！黑猫小姐牛批！”


    “我把这家伙是被抽中送蹲监狱套餐的事告诉我的罗斯同学，他们都不敢相信呢。”


    偷偷摸摸做了好事，全天下都在夸你，还不知道你是谁的感觉相当美好，樊猫猫被夸地有些飘然，可她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


    10万块啊！


    薛清泽和赵华不能暴露身份，毕竟在北省保护区搞事情，还打了管大队的队员。


    结局是猫猫错失10万块。


    猫猫不开心，猫猫蔫儿哒哒地垂耳朵：“喵呜~”


    猫猫每个月工资只有800块呢。


    十万块，猫猫得攒多久啊。


    薛清泽眼皮子跳了跳，这猫都捡到了上千万琥珀原石，还是抠抠搜搜的。


    他当然不知道，樊冬儿还等着有朝一日变回人，能继承自己当猫猫的遗产呢。


    她现在是猫，赚钱好似还挺容易，毕竟，赚奖金来钱相当快。


    只要猫猫当社畜，变回人就能躺平睡别墅。


    “回头我帮你去领回来。”


    赵华捏捏猫的三角耳，樊冬儿闷闷地耷拉着脑袋摇头，圆鼓鼓的后脑壳子对着赵华：“喵呜——”


    还是算了吧，万一你们被别人知道身份，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放心，我找别人去领。”


    薛清泽和赵华搬东西回宿舍，人刚坐下，门被咚咚咚拍响了。


    邓玲玲欣喜万分地从门外冲进来，直扑樊冬儿：“我的小祖宗唉，你总算是回来了，明儿个咱们赶紧拍素材，拉票！”


    “喵？”


    樊冬儿正揣着爪爪盘算怎么跟两个铲屎官分账，冷不丁被抱了满怀，猫猫挣扎开跳到窗户边上，警惕地盯着邓玲玲：“喵呜？”


    怎么又要拍？拉票是啥？


    “不会吧，你不知道？”


    “喵呜？”


    邓玲玲嘴角抽了下，这几个家伙还真是玩疯了，居然连广市热搜新闻都没看。


    “给你看。”


    邓玲玲点开朋友圈，转给樊冬儿和薛清泽他们看。


    《猫猫这么努力，猫猫不可以落选！》


    《猫猫冲啊！》


    《猫猫最棒，我表示猫猫能为我们代言！》


    “喵？”樊冬儿爪爪划屏幕，猫？说她吗？


    看着看着，樊冬儿有点脸热。


    朋友圈文章写得热情澎湃还大义凛然，简直将她描绘成了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努力的警犬模范。


    然后文章神采飞扬地铺垫上千字，最后写出重点——拉票！


    邓玲玲：“省厅的公安宣传形象活动，市局那边把你推出去当了候选人……不，候选猫。”


    “喵？”樊冬儿点点脑袋，这个猫早就知道了。


    “虽然你挺红的，可你毕竟是只猫。”


    公安宣传形象大使都是出色的宣传口民警，突然冒出来一只猫，那谁能乐意？


    其他市局都颇有微词，不仅如此，网上也有人评论了几句，说广市公安局将一只猫当成活动候选人不太合适。


    有说广市公安局蹭猫流量的，还有人说广市公安耍小机灵，想用萌宠蒙混过关。


    猫又不是警察，凭什么当候选人？


    省厅市局最近几年经常会举办网络宣传活动，选形象代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这种活动一般冒不出来水花，大家都没兴趣。


    一只猫被送进网络宣传候选人名单里，网友们也只是看个乐呵，大部分人甚至没当回事。


    可樊冬儿的粉丝们不乐意了。


    啥意思？凭什么物种歧视我们家猫猫？！


    他们猫猫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努力抓贼抓坏人，还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救了小男孩的性命，凭啥不能当候选人？！


    就因为是只猫？什么叫抖机灵才被推上去，我们猫猫分明是靠着硬实力上去的！


    什么网红？那其他网红靠不同的视频整活火起来，我们猫猫纯靠破案逮坏人才会火的。


    就因为成了网红猫，就是没资格抖机灵的蹭流量？


    说起这事，邓玲玲忍不住翘起嘴角，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有些人讲话是真难听，她当时也气得不行。


    只有跟猫猫相处过的人才知道，这猫是真喜欢干好事。


    啥事她第一个冲出去，邓玲玲觉得，樊冬儿当候选人完全没毛病。


    “你自己搜索，有惊喜哦。”


    樊冬儿照着邓玲玲的话搜索黑猫警长，搜索出了一连串的不同视频。


    顶在热度最高处的视频播放量，高达数千万。


    视频up主是[火眼晶晶]，这ID有些熟悉，樊冬儿歪头想了想，爪爪戳进去看。


    视频开头，四足雪白的黑猫溜溜哒哒，悠闲散着步出现。


    她毛绒小脑袋左右瞧，圆圆的金瞳好似会说话，闪亮亮的让人感觉到这猫心情肯定很好。


    猫咪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走一路看，时不时跟路过的熟人和公安打招呼。


    猫猫很满意热闹平和的街道现状，舒缓的背景音乐加快节奏，火眼晶晶剪辑进小偷在街上拔足狂奔的画面。


    悠闲黑猫蓦然转头，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悠闲眼神刹那间危险起来。


    花坛边缘悠闲溜达的猫被剪辑转场，下一刻，它冲出席卷的鸽子群，凌空一跃，冲着狂奔而至的马九挥爪。


    马同志倒霉透顶，拽着裤子跑，背影狼狈不堪。


    弹幕铺天盖地飘过一连串感叹号和猥琐的笑。


    “虽然看过很多遍，但还是被猫猫帅到，猫猫好坏。”


    “猫猫眼神好凶，我居然真能从一只猫的眼神里看到高兴、愤怒、悠闲，情绪变化好明显。”


    “……”


    小偷被逮到，猫猫又踩着音乐，卡点走猫步。


    她悠闲在街道上溜达，走过落日，在夕阳下踏进电影院。


    小小黑猫行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类腿边，突然纵身一跃。


    又是转场。


    猫猫下一刻从楼梯边缘跳了出去，抱着路正自制的炸弹，重重摔落到吊灯上。


    吊灯摇摇晃晃，小小的黑猫抱着可能会爆炸的炸弹，开始瑟瑟发抖。


    那双金瞳也没了平时的悠闲自得，不停眨巴着眼睛，好似快哭了。


    整只猫缩成了一小团，浑身颤抖。


    摇晃的吊灯下，是路正带着小孩子重重摔下去的画面。


    那一刻，人声杂乱。


    尖叫声、喊叫声，甚至还有远处警察们奔跑的身影纷至沓来，杂乱无章。


    小黑猫瑟瑟发抖的毛茸茸身影落在画面正中央，莫名让人鼻头一酸。


    “猫猫怕高的，猫猫还是跳出去了。”


    “要不是猫，路正早就跳下去了。猫猫一开始拖住了路正，警察才有机会行动。”


    “我想说，可能救的不止小孩子，路正自制的炸弹是真的，威力不知道有多大呢。他是想报复社会，当然是能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人。猫猫很厉害的。”


    “想想路正案就心酸。他痛失女儿，结果成了疯子和阶下囚，被锁在精神病医院。满手鲜血的畜生摇身一变成了慈善家和教育家，甚至还坐在光鲜亮丽的大厦里指点江山，多讽刺。”


    “那混蛋玩意的家人还拿着钱在国外潇洒，太可恶了，希望他们有命拿钱，没命花！”


    “我们猫猫这么厉害，做了这么多事情，凭什么不能当候选人？！”


    激昂的音乐逐渐归于平缓，瑟瑟发抖的猫小心翼翼将炸弹给拆弹专家。


    猫猫缓了会儿，又欢脱起来。


    她没心没肺走着八字步，翘着小jiojio晃悠出大厦。


    那小猫步走得六亲不认，相当有气场。


    天朗气清，小猫猫又跟视频一开头一样，溜溜哒哒的在街道上行走，跟来来回回的路人们交错而过。


    特警车子缓缓驶过街道，猫猫一跃而进。


    她爪爪扒着车窗，探出半个小脑袋。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拍，黑猫轻轻喵呜了声，可爱地挥爪爪：“再见呦~”


    “这是警猫吗？是特警大队养的吗？”


    很多人懒得翻动新闻，却会不停刷视频。


    火眼晶晶的视频播放量不断上涨。


    视频剪辑地很好，滤镜、画面、节奏，完美无缺地卡在人心坎上。


    好像大家都看见了那只可爱软萌又会在关键时刻扑出去的猫猫。


    视频最后，火眼晶晶还打了一行字，“它不缺少站在任何台上的底气和资格。”


    “它值得。”


    “人家救过人，某些键盘侠救过吗？凭什么指责我们猫猫没资格！”


    “就是！”


    樊冬儿有些震惊，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了这么多粉丝。


    “猫猫可以，猫猫冲啊！”


    一群王八蛋什么都不知道，就质疑猫猫不能当形象大使。


    我们猫猫豁出去救人，还会抓小偷，维护治安。


    不仅如此，我们猫猫还排练节目，跟小邓警官一起做科普，做宣传，哪里比其他人差！


    樊冬儿有点被这个视频震撼到。


    拍得好可爱好帅，这拍的是她吗？好害羞哦。


    猫猫迫不及待地用猫爪刷其他视频，在视频剪辑里看到自己，这种感觉……还挺稀奇。


    很多人都剪了有关猫猫的视频，热度相当高。


    评论里还有很多路人的夸赞。


    “猫猫都这么努力，我们凭什么摆烂？！”


    “对呀对呀，猫猫都在认真努力，我们总不能比不过一只猫吧。”


    “太卷了，太卷了，这年头人不如猫啊！”


    樊冬儿拍各种宣传视频很少会拍猫猫的私人日常，大部分时间都会安排点小剧情，做公安宣传。


    毕竟，樊冬儿拍的是官方宣传视频，邓玲玲要将樊冬儿往正能量的形象靠拢。


    然后……猫猫就成了励志的警猫典型。


    “你都好久没出现了，粉丝们一直在问我你去哪了，赶紧拍个小视频回应一下。”


    邓玲玲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我看了下你的竞争对手，那些人宣传工作做的是不错，可哪有咱们广市好！”


    警猫系列小视频播放量都过千万，转发点赞量也有上百万。


    上次，他们市局的线下活动参与人数直接爆炸。


    其他市局的宣传成绩也好意思跟他们广市比？


    一个天一个地，你们都不够猫猫一只爪打的。


    “喵呜~”


    樊冬儿有点晕乎，脑袋恍恍惚惚，实在是被夸的太不好意思了。


    其实，猫猫没想非要当这个宣传大使。


    猫猫当时欢天喜地，只是因为当上宣传大使能有一笔奖金进账。


    而且，大领导提拔你，猫猫肯定要接着。


    万万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当然得当上，粉丝都上街给你拉票了！”


    “喵……呜？”樊冬儿金瞳微微瞪圆，这么拼？！


    猫猫的粉丝们超级努力，不仅写朋友圈小作文剪视频，还上街搞线下活动。


    正常情况下，省公安厅搞这个宣传活动压根没人关注，形象大使当不当也没人在意。


    爱谁谁。


    但这么一折腾，活动蹭上了猫猫的流量，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候选人投票。


    宣传处一开始把投票功能拉上去只是顺便，他们都很清楚情况。


    这活动没多少人关注，到最后，候选人的比拼全看大领导的意思，大领导说选谁就选谁。


    但现在……情况有点不太一样了。


    省厅宣传处的年轻职员盯着末尾不停暴涨的猫猫票数，嘴角抽了抽。


    五千、九千、十万……三十万。


    他是眼睁睁看着猫票涨上来的。


    相较于猫猫几十万的票数，其他候选人的票数就显得有点可怜了了，也就上千票。


    这实在不能怪其他市的候选人不努力不出色，是广市市局他作弊啊！


    一甩甩出了个王炸。


    年轻职员完全忽略掉自己也给猫猫投了票的事情，颠颠跑去办公室找赵处长：“处长，那网络投票我们要不要动一下？”


    往年的网络投票都被当成摆设的，投票数只能当参考。


    简而言之，投票搞个形式。


    可现在投票数相差太大了，热度还很高。


    赵琴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票数界面，嘴角抽了下。


    这个吴文都……有点东西啊。


    吴文都报上来的候选人是猫，赵琴一直听其他市局的人嘲讽，话里话外说吴文都脑子进水，这是刚坐上副局长位置就飘了。


    这是以为自己局子里有只网红猫就能上天。


    赵琴当时还劝了下吴副局长，委婉说他这行为有点不妥。


    但吴副局坚决要将猫猫当成了候选人放进名单，赵琴无可奈何。


    现在想想，吴副局哪里是飘了，人家是太冷静。


    这是料事如神，说要上天，猫就能带着他们上天啊。


    毕竟人家这猫不是靠卖萌上位，虽然是顶流网红，可人家全靠真本事红啊。


    参加宣传周代言的民警都是宣传口的，只看宣传工作做得如何。


    若是说真刀实枪地论功劳，没一个能比上这只猫。


    毕竟，人家都是文职啊。


    论宣传效果，谁能比顶流猫强？早知道这猫现在发个视频播放量上千万，那是顶流明星的流量啊。


    “不用调，你把票数遮住，排名露出来就行。”赵琴揉了揉眉心，琢磨着得跟部长报告一下。


    您这波不能独断专行地做决定了，宣传活动热度搞得太大，大家都很关注。


    那猫要是落选，你选出的人不能服众，闹出来的乐子可就大了。


    与此同时，吴副局长悠闲地喝了口茶水，也翻了下投票界面。


    宣传处的人刚好把投票数隐蔽起来，吴副局长只能看到排名。


    老狐狸嘴角翘了翘：“跟我斗。”


    一群笨蛋，还嘲笑我？


    小样，我有猫。你们有吗？


    吴副局收起手机，背着手溜溜达达走到窗户边，哼着小调修剪盆栽。


    投票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樊冬儿觉得粉丝这么努力，她摆烂不太好。


    猫儿大清早跟着邓玲玲跑进东广山，又拍了段小视频。


    拍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猫冻得爪爪冰凉，赶紧跑回宿舍。


    薛清泽和赵华外头值班没回来，猫爪爪正蹭肥皂呢，忽然听到了窗户上有刺刺拉拉的动静。


    好似是什么东西被拖动着，重重地划过了白色瓷砖。


    樊冬儿疑惑地探出半个脑袋，漂亮圆眼睛眨了两下，爪爪上还带着水：“喵呜？”谁呀？


    “吱呀——”


    那东西又开始慢慢挪动。


    樊冬儿嗅到了熟悉的带着点臭味儿的腥气。


    下一刻，它也看到那挪动着的东西。


    是个有成年人巴掌大的小鼎，外观斑斑驳驳全是灰土，几乎看不出来本来的模样，依稀能看到一点点青绿色和铁锈。


    表面似乎有花纹，都被铁锈灰尘挡不住。


    这东西还带着泥土的腥气，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到的垃圾。


    “噫——”


    樊冬儿嫌弃地长叫，爪爪捂住猫脸，抖着耳朵匆忙跳下洗手池，喊声里全是嫌弃：“谁允许你们踏进我房间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群臭老鼠！


    讨厌！


    “吱吱——”


    颜色斑驳、上下都沾着灰尘的墨绿色小鼎被老鼠们一路拖着，在窗户和桌子上都留下了长长的灰色痕迹，一步步挪进房间。


    “喵呜——”


    “吱吱！”


    胖球鼠和它小弟从颇有分量的青铜鼎下头钻出来。


    它们探出了尖尖的小鼠脑袋，左右瞧瞧，对上樊冬儿嫌弃的目光。


    胖球鼠明明是张鼠脸，却露出了讨好的、热情的笑：“老大老大，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


    胖球鼠表示，我们送东西给你，下次能不能别剥削我们找我们干活了？！


    鼠鼠日子也苦，不容易啊！


    “这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拖出来的？”


    樊冬儿鼻尖环绕着浓烈的臭味，她忍不住又往后退，不想离这群老鼠太近。


    胖球鼠委屈巴巴，跟樊冬儿斗智斗勇好几回，它似乎也变得比之前更聪明：“猫老大，这是我们从山里拖出来的，从两脚兽那边偷出来的呢。”


    “两脚兽？”


    樊冬儿想象着这两只老鼠从人家垃圾堆里偷东西的样子，表情更嫌弃了。


    恨不得直接把这两只老鼠从窗户里丢出去，又觉得它们太脏。


    猫猫刚洗干净爪爪，不想碰脏老鼠。


    “猫老大，这个东西两脚兽喜欢。”胖球鼠站灰扑扑的小鼎旁边，两只爪爪摩挲着。


    鼠兄弟俩着急生怕樊冬儿暴怒发火：“两脚兽能把它弄得干净，我们可以帮忙刷！两脚兽贼喜欢的！”


    胖球鼠恨不能爪爪指天发誓，毕竟，鼠鼠是来送保护费的，绝对不是拖垃圾来送死呀。


    樊冬儿瘪着眉头，一靠近，再次被散发出的臭味熏到想吐。


    这个鼎有很多种味道缠绕混合在一起，让猫猫相当难受。


    “吱吱吱——”


    猫老大，我们现在可以刷给你看。


    胖球鼠生怕猫老大暴怒，赶紧跟其他老鼠顶着那脏兮兮的小鼎，屁颠颠拖进了洗手间。


    胖球鼠贼聪明地打开水龙头旁，其他老鼠叼着不知从哪里拖来的小刷子。


    这刷子应该也是偷的，瞧着很精致，样式跟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


    樊冬儿蹲洗手间外，看着几只小老鼠在绿色小鼎上来来回回地冲刷。


    小老鼠动作速度还挺快，虽然磕磕绊绊，但灰尘和泥垢被迅速刷走。


    小鼎逐渐显露出了本来的模样，樊冬儿猫眼微微瞪大。


    斑驳铜鼎的花纹瞧着还挺精致，也不知是哪儿的工艺品。


    “吱吱吱——”


    三足小鼎逐渐显露出本来的样貌，胖球鼠小心翼翼地钻到了旁边，鼠眼滴溜溜乱转：“猫老大，你住两脚兽的地盘上，得跟两脚兽打好关系。其他两脚兽可喜欢这个了！猫老大可以把这东西送给两脚兽，他们肯定会开心，以后都乖乖听话，全听老大的。”


    “喵呜？”


    樊冬儿注意力没放在破烂玩意儿身上，眯起猫眼盯着胖球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喵呜~”


    胖球鼠肥嘟嘟的小身子一颤，尾巴在地上拖来拖去：“猫老大，我们就是为了给你送东西的！”


    这只猫不爱吃老鼠，胖球鼠是听说猫老大又回来了，担心又被剥削跑出来干活。


    鼠鼠好不容易才想出这法，送东西来讨猫老大欢喜。


    “吱吱——”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胖球鼠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生怕樊冬儿不高兴，一巴掌拍得他们生死不知。


    一只接着一只的老鼠迅速钻出窗户，溜之大吉。


    “喵！”把你们带来的这垃圾玩意儿带走！


    猫猫嫌弃看被弄脏的地面，思考了两秒钟，果断缩回到猫窝里。


    假装没看见。


    我只是猫猫，猫猫怎么会干家务呢？


    樊冬儿玩了会手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薛清泽和赵华回来，看见了满地的脏爪印，洗手间地板几乎被染成了黑色。


    某只猫舒舒服服窝在赵华被褥里睡大觉。


    辛辛苦苦一整天，回来就看见猫猫悠闲睡觉还捣乱的小赵同志和小薛同志很生气。


    可恶啊！


    这猫怎么可以过得这么舒服？！


    “你这小王八蛋，给我起来。”小赵同志拎起猫，准备教训一下。


    这猫最近有点飘，得好好跟她谈谈猫生了！


    “老赵！”


    薛清泽突然喊了一声，一脸震惊地从洗手间里踏了出来，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个青铜小鼎。


    “看这个！”


    “等会再说。”赵华举起猫猫：“樊冬儿！”


    薛清泽用帕子裹住还在滴水的青铜小鼎，将小鼎慢悠悠放到了赵华跟前。


    “等等，我——”赵华眼神突然停滞，云淡风轻的眉眼笼上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盯着青铜器上看不太清晰的花纹，仔细辨认，勉强看出了几个铭文。


    “我……去！”


    赵华眼眸瞪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你从哪弄来的？！”


    “洗手间里捡的。”薛清泽同样惊讶。


    他双手摩挲造型奇特的青铜小鼎，生怕一不留神就给摔了：“刚洗干净，你看，还滴水呢。”


    “喵呜？”


    樊冬儿睡觉被揪起来，不开心地踢蹬了下毛茸茸小腿，委屈巴巴抱住赵华胳臂撒娇：“干嘛呀？”


    猫猫睁开眼，两张放大的帅脸凑近到跟前。


    那两个家伙眼眸都贼亮，连赵华的神情都比平时更激动：“猫，这是你弄的？”


    樊冬儿动了动鼻头，再次闻到了刺鼻难闻的气息。


    低头一瞧，果然是薛清泽抱着那脏兮兮的鼎。


    猫赶紧往后跳开：“拿走拿走！”


    “这似乎是西周的青铜器，应该是日常用具，你从哪弄的？”


    薛清泽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小鼎左右两侧的环扣，“这应该是真的。”


    樊冬儿歪了歪脑袋：“古董？”


    猫猫又去瞧颜色斑驳老旧的青铜小鼎，刺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往后退了退，并不太想靠近这鼎：“喵呜——”


    不是我找的，这鼎是胖球鼠拿过来，送给你俩当礼物的。


    原来不是垃圾啊？


    那怎么老散发出一股子难闻刺鼻的味道。


    “喵呜——”


    樊冬儿歪着脑袋，蹦出窗户：“你们等等，我叫隔壁胖雀把它们喊来。”


    “吱吱——”


    胖球鼠跟其他老鼠们挨挨蹭蹭在一起。


    小老鼠眼珠子滴溜圆：“吱吱吱——”


    猫老大又喊他们过去，该不会又要逼鼠鼠们干活了吧？


    胖球鼠和弟弟本来想搬家来着，可这附近都是猫的地盘，他们搬不到好地方。


    大猫前段时间离开了，胖球鼠欢天喜地，高兴的不得了。


    可还没过多久好日子，猫又回来了！


    胖球鼠痛心疾首，只能绞尽脑汁讨好猫，交保护费，希望猫别再骚扰鼠鼠。


    “吱吱——”臭猫又找他们，难道是两脚兽很喜欢它们送的礼物？


    “吱——”肯定是这样啦！


    “吱吱吱！”


    老鼠们蹭着爪，有点畏惧，可又不得不去：“我们要不要再把其他的也送过去？”


    趁着那几只两脚兽没回来，他们把东西偷走，再顺便刨出几个来。


    “吱！”


    胖球鼠一双绿豆眼贼亮，思考地蹭蹭爪爪：“吱！”


    对，就这么办！


    薛清泽跟赵华带着猫跑出宿舍，在临近后山的山坡上等。


    樊冬儿对着树从喵呜了好久，嗅了嗅小鼻头：“喵。”


    没来。


    薛清泽皱起眉头，“这群老鼠是从哪弄的青铜器？”


    “最近有地震下雨吗？”


    赵华正想讲话，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动静。


    他微微转头看见，胖球鼠从树丛中滚了出来。


    “吱——”胖球鼠好似是非常开心猫老大召唤他，踩到了远处三四米的位置，摩挲小爪爪，看似亲热的跟猫猫喊：“猫老大，我就说嘛，两脚兽可喜欢这玩意儿了”


    “喵？”


    “你们从哪弄的？”


    樊冬儿很是好奇：“还有吗？”


    “吱吱——”有的有的！


    胖球鼠熟练地点了点脑袋，朝着树丛中叫了一声。


    樊冬儿有不好的预感，赶紧往后跳。


    薛清泽和赵华泽本能看过去，下一刻，几乎是飞扑着冲了过去：“别砸！”


    老鼠们吱吱叫着，它们好不容易才把分量极重的大家伙拖过来。


    到地方了，当然得赶紧丢出去。


    胖球鼠相当得意地吱吱叫，隔着老远跟樊冬儿邀功：“你看，两脚兽最喜欢这玩意儿了。”


    薛清泽和赵华小心翼翼把摔到山坡底下的青铜器扶正放好。


    足足有6件。


    全都颜色斑驳，泥土铁锈融为一体，有的甚至看不太清楚器型了。


    薛清泽和赵华面面相觑，转头看向被夜色笼罩在其中的东广山：“这山里……难不成有大墓？”


    郑泽雄都已经下班了，被两个混帐玩意一个电话叫回来，甚至，连教导员也一块叫喊过来了。


    “这大半夜的，急匆匆叫我们，啥事？”


    郑泽雄没好气，脸色发青。


    两个小混蛋，找他准没好事。


    薛清泽和赵华微微往旁边退去：“郑大，您瞧。”


    郑泽雄看见了一堆横放在地上的破烂，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啥玩意儿？”


    给他看垃圾？


    教导员捡起洗干净的那个青铜器，他平时对古董有些研究，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这、这是青铜鼎？！”


    “别开玩笑了，谁家古董青铜器，烂大街地躺在外头。”郑泽雄翻白眼。


    “你当天上掉馅饼呢？”


    教导员越瞧，越觉得手里这玩意儿跟自己在博物馆看的一模一样：“不是，老郑，你过来看看呀。”


    “我看有啥用，找人问问。”


    郑泽雄觉得两小子小题大做没事找事，真以为古董遍地跑呢。


    随便土里挖一个就是。


    他拍了张照片出去给认识的教授鉴定，琢磨着待会好好说说这两混蛋，不能啥事都使唤领导：“老乔，我捡了堆工艺品，你看看，这啥玩意儿。”


    三分钟后，郑泽雄满脸呆滞，跟教导员一块蹲在排成排的破烂玩意儿跟前。


    郑大一会儿看看照片，一会儿看看瞧着跟垃圾没区别的破玩意儿，语气怀疑人生：“不是破烂？”


    是真的？！


    “我没做梦？”郑大语气飘忽，狠狠揪了一把教导员胳臂。


    教导员：“……”其实他也相当震惊，感觉自己在做梦。


    两位领导蹲在地上，看薛清泽他们：“你俩走狗屎运了？？哪儿捡的？”


    第78章 五十二只黑猫猫 猫猫抓盗墓贼，萧寻上……


    “你俩行啊。”徐文刚小心翼翼拿起被裹在泥土中、瞧不出本来模样的青铜器皿。


    他们既新奇又意外, 借着远处的灯光照耀，仔细端详着这刚出土的青铜器。


    郑泽雄是个大老粗，平时压根不玩文雅玩意儿, 也不爱研究。


    主要是因为……他没钱。


    郑大蹲在地上, 双手捧着脏兮兮的青铜器，眯缝着眼上下左右瞧。


    瞧了老半天, 发出一声感慨：“这古董……真像破烂儿啊。”


    薛清泽眼皮子抽了下，赵华扶额。


    樊冬儿爪爪捂嘴, 偷笑。


    大家都一样, 只在博物馆里或者电视上见过被收拾干净的青铜器。


    乍一瞧见刚出土的青铜器，都觉得新鲜。


    拿着文物, 在手里把玩许久，他瞧来瞧去也没瞧个景来。


    郑泽雄很快失去了对古董的兴致，更关心这玩意儿的来处，本来是奔着薛清泽他们去的。


    “你俩从哪弄的？”


    “哦不对，小樊, 说你呢, 这玩意儿从哪弄的！”


    正蹲旁边石台上瞧热闹的猫猫茫然抬脑袋, 眼神无辜而单纯：“喵？”


    对上郑大队长威严质问的眼神, 猫猫爪爪拍石头，嘴巴两侧的白须颤抖着, 她一本正经喊：“我只是只猫诶，这种事干嘛要问猫猫？”


    黑猫一脸不开心,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乱搞事的猫猫？


    可恶，猫猫遵纪守法，乐于助人，从来不干坏事。


    你们对我有很大误解！


    郑泽雄看都不看薛清泽和赵华, 语气笃定：“肯定是你弄回来的。这玩意儿到底咋回事？你不会偷偷摸摸挖人墓葬了吧？”


    郑泽雄蹲到猫猫跟前，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握住猫爪，语气严肃：“小樊同志，我们作为警察，不能犯错误啊！”


    “喵……呜。”


    小樊同志嫌弃地抽出毛茸茸小爪，啪叽打了下郑大手背。


    她喵喵呜呜冲着树丛里喊了两声。


    “胖球，赶紧出来，把你的锅领走。”


    可恶！


    胖球鼠探头探脑，心虚地摩挲爪爪。


    事情好像跟鼠鼠想象的不太一样？


    樊冬儿不敢靠近这些青铜器，稍稍过去些，就嗅到了浓烈掺杂着的气味。


    难受得很。


    猫儿：“喵呜！”混蛋老鼠出来，不准躲了！


    郑大跟猫猫相处的时间短，搞不太懂猫猫的意思。


    就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他转头过去，看见一只又一只的老鼠钻出树丛，站到了他们旁边。


    “吱吱——”胖球鼠身形在老鼠群里格外明显，肉呼呼那厚实的体型比鼠弟弟大了两个号。


    徐文刚还沉浸在观赏刚出土文物的喜悦中，突然被惊醒，一抬头，对面老鼠站成排盯着他看。


    老鼠们站得还挺稳当，排成两排，相当整齐。


    教导员：“！！！”


    他惊了一下，本能往后退，结果踉跄着坐到了地上。


    某只猫纹丝不动，依旧优雅蹲坐在山石上，喵呜了声。


    小老鼠们汗毛乍起，它们迅速后退开，拉开一大段距离，远离了被它们吓到的两脚兽。


    “吱吱——”


    “喵呜~”樊冬儿圆圆金瞳在逐渐昏暗下来的树丛中亮起幽光，“你们吓到人了。”


    猫猫语气冷森森，本意是想吓唬这群小老鼠，没想到，胖球鼠跟鼠弟弟吱吱了两声。


    四五只老鼠迅速窜进树林没多久，没多久，居然又拖出了个青铜簋，远远扔徐文刚跟前。


    徐文刚：“？？”


    樊冬儿歪着脑袋，白须须上下抖了抖，挥舞爪爪大声质问：“混账，你们居然敢偷藏？！”


    “吱吱——”


    胖球鼠和鼠弟弟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胖球鼠生怕大猫过来一巴掌打它们。


    鼠鼠吱吱不停叫，黑溜溜小豆眼盯着被吓到的两脚兽看，还用脑袋顶住青铜簋，把文物顶到徐文刚跟前。


    “这是……要给我？”


    两只小老鼠送东西的架势相当明显。


    薛清泽和赵华习以为常，小赵同志轻笑了声，轻声解释：“教导员，它们跟你赔礼道歉呢，想送一个给你。”


    “吱吱——”


    胖球鼠把东西送徐文刚脚边，扬起鼠脑袋吱吱喊了两声，又飞速窜回到鼠群。


    徐文刚瞅着自己脚边的青铜簋，嘴角抽搐：“你们敢送，我也得有胆子拿呀。”


    “吱吱——”


    徐文刚正想开口问玩意儿是从哪弄来的，樊冬儿陡然喵叫了声，叫声如婴儿啼哭，相当慎人。


    一群小老鼠们吓得四散奔逃，刹那间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跑、跑了？”


    郑泽雄有些着急：“还不知道这东西从哪弄来的呢！”


    “喵~”


    樊冬儿又喵叫了两声。三四分钟前窜出去的老鼠们居然又呲溜窜了回来。


    这回，又丢下了两件青铜器。


    被丢下山坡的是两件短兵器，郑泽雄走过去掂了掂分量，眼神略带诧异。


    瞅了眼还对峙中的猫和老鼠，他迅速明白过来。


    合着，这群老鼠还自己私藏了几件？


    “吱吱——”


    胖球鼠害怕樊冬儿，完全不害怕两脚兽。


    胖球鼠黑豆眼瞪郑泽雄，两只爪爪勾在胸前摩挲着，转头时，眼神竟有刹那凶狠。


    看啥看？！


    可恶，要不是你们这两只，鼠鼠还能私藏几件。


    回头再被猫猫剥削，鼠鼠就还有礼物送。


    现在倒好，鼠鼠两爪空空，下回还得想其他法子。


    分明只是老鼠，可郑泽雄和徐文刚愣是从那黑豆眼和老鼠脸上看出了嫌弃和厌烦。


    然后，这胖墩墩的老鼠往前走两步。


    在猫猫面前吱吱叫时，鼠又换了张脸。


    那跟猫猫对话的叫声落在郑德雄耳朵里，好似都比刚才对他的叫声软乎上一倍。


    郑大：“……”


    徐文刚：“……”


    谁说动物傻？


    瞅瞅这群老鼠见风使舵，看人……不，看猫下菜碟的本事，完全不比他们人差。


    对面这群家伙在猫猫跟前软和又可怜，完全没有刚才甩两脚兽眼神的凶狠。


    不仅人现实，这鼠也相当现实啊。


    现实的小老鼠们不搭两脚兽，但在猫猫淫威下叫唤着，迅速说明白了这玩意儿从何而来。


    “喵呜~”


    郑泽雄跟徐文刚满头雾水，看着黑猫爪爪在空里瞎比划。


    猫叫声高高低低，时长时短，时不时还拍拍自己爪下的大石头。


    樊冬儿：“喵呜！”


    就是这样子啦。


    猫叫声戛然而止。


    樊冬儿优雅蹲坐回去，郑泽雄跟徐文刚面面相觑，好似看了一场默剧。


    赵华若有所思：“这么说，那群盗墓贼把东西藏起来了？”


    “他们说不定已经发现缺了东西，我们最好动作快点。”


    “喵呜！”樊冬儿时不时伸爪爪插话。


    “是有点远，我们现在上山，也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两人一猫交流顺畅，毫无阻碍。


    被排斥在外的郑大和徐文刚：“……”


    这两个小混蛋去哪里进修过猫语？！


    夜色越发深了。


    东广山上，一行人背着包袱，扛着工具，脚步匆匆行走在深山老林里。


    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期待和兴奋，有几个年轻人克制不住地哼着小调，好似已经看到了钱在跟自己招手。


    他们迫不及待地踏入荒废林屋，这次挖了个大墓，可半山腰有特警大队驻地，太危险了。


    他们不敢一次次背着大包，来来回回走，那样太显眼。


    索性将挖到的玩意儿藏在了山里，打算挖完最后一次，大家分赃，一次性全部带走。


    一群人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半分钟后，大家面面相觑。


    盗墓贼：“？？！”


    一夜暴富的文物呢？！


    我们的青铜器呢？一件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玩意啊！


    屋子很快响起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咆哮传出去老远。


    “老六，是不是你偷偷上山，把东西偷走了？！”


    有盗墓贼还不甘心，疯狂扒拉着石头头的空荡。


    可布袋子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一次挖到的玩意儿。足够让他们一夜暴富啊。谁都不愿意放弃，互相怀疑指责起来。


    “到底谁偷的？你们也太黑心了吧，一件都不给别人留？！”


    “想吃独食？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有命拿！”


    被指责控骂的老六委屈又愤怒，觉得自己无辜背锅，愤怒瞪着讲话之人：“老子一直跟你们待在一块，大家伙谁单独出来过？！我去哪偷，我会分身术吗？！”


    他们同吃同住，就是为了互相监视。


    “谁知道你是不是叫其他人偷偷上山了。”


    “齐浩东，是不是你偷的？你这小子昨天就贼眉鼠眼不停偷看。上回挖到那个墓，总共也没几件东西，你就偷藏了两件。”


    “你别血口喷人……”


    废弃的守林人小屋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最愤怒的家伙推搡着怀疑对象，已经控制不住要动手了。


    眼看着事态发展不对，六人中年纪最大、眼神沧桑瞧着50岁上下的中年人大吼了声，“好了，都别吵了。”


    老韩头左右环顾一圈：“这东西就咱们几个人知道，肯定有人偷偷动手。”


    “当初大家发过誓，都有财一起发。把东西全偷走，做的是有点绝。这样，谁干的现在站出来，咱们把东西放回来，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大家都是兄弟，走到今天不容易。这次发的大，足够大家伙挥霍好几年的。”


    其余五人都眼神凶狠的互瞪着其余人，眼神好似要吃人，凶神恶煞。


    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等薛清泽他们带着人赶到时，一群盗墓贼已经打了起来。


    这群家伙在屋子里打得噼里啪啦昏天黑地，桌椅倾倒满地狼藉，脸上身上都沾了血。


    倒霉的六个家伙被警察按在地上时，还在互相瞪着对方，嘴里骂骂咧咧，问候别人全家。


    “死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货就背着我们偷偷昧下两成，当我们是傻子？！”


    “那是我应得的，要是没有我，你们能有现在？！”


    上山拉练顺便逮人的王大队长斜了下老韩头，他一脚踹向老头：“不错，你成功带他们走上了人生巅峰，以后就吃牢饭吧，不用自己辛苦了。”


    白队长语气冷飕飕：“能有今天，不容易。”


    打架吵上头的一群人哆嗦了下，被警察们一个个按出守林人小屋。


    深夜冷风料峭，吹拂过脸，盗墓贼们脑门出汗，好似此刻才清醒过来。


    他们真切意识到，完蛋，自己被逮住了。


    “走吧，带我们去墓穴。”


    “警察同志，你们早就发现我们了？那青铜器是你们带走的？！”


    经验丰富的老韩头对上了赵华似笑非笑的目光。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像是突然老了十岁，嘴里喃喃自语：“你们也太黑了。”


    早就发现他们了，却不抓人，暗地里偷偷摸摸抢了青铜器，


    再趁着他们内讧，轻而易举逮住所有人。


    老韩头越想越觉得警察套路黑，看警察们的眼神都变了。


    你们居然是这样的警察！


    白队长一巴掌拍上他后脑勺：“瞅啥瞅，赶紧带路！”


    “是是是，我们戴罪立功，马上就带你们去！”


    六个倒霉的盗墓贼哭丧着脸，带特警队员们去寻他们好不容易寻到的墓地，“就是这儿了。”


    老韩头为了表示自己戴罪立功的决心，特别主动地给队员们介绍：“这墓主人地位极高，底下有吨位重的陪葬礼器，器形很特别，是目前没有发现过的……”


    说这话时老韩头的语气还挺遗憾。白队长瞥了他一眼，眼神凉飕飕：“就是可惜，你挖不出来，带不走，是吧？”


    “哪能，我们哪敢挖那种国宝级别的大玩意。”老韩头点头哈腰：“我们就带了几件青铜簋，还有两把兵器，别的都没敢带。”


    队员们懒得听这群盗墓贼狡辩，简单粗暴扣了人回驻地走。


    樊冬儿蹲在白队长肩膀上，小爪爪拍了拍他后脑勺，眼眸亮晶晶地凑过去：“小娃娃，喜欢吗？”


    白队长一本正经脸，语气严肃，“把你的爪爪拿开。”


    这小混账猫，爪爪就知道乱蹭，把他当宠物撸了。


    猫猫有点遗憾地收回爪爪。


    让你们整天撸我，猫也要撸你们。


    这群家伙板寸头刺刺挠挠，也挺好撸的。


    其实猫猫更想撸大胸肌来着，就是不太好意思。


    “诶？猫猫？”


    樊冬儿正跟白队长人撸猫猫撸人的互相拉扯，一个年轻盗墓贼转头过来，不停往猫猫身上瞅。


    “喵？”看啥看？


    那年轻盗墓贼垂头丧气，可还是忍不住抬手，想摸摸猫猫爪：“猫猫，我是你粉丝啊。”


    “喵？”


    樊冬儿一巴掌拍开盗墓贼伸出来的手，猫猫小眼神里都是鄙视。


    “那你真是撞大运了。”薛清泽饶有兴致地挑高了眉梢，手戳向一脸嫌弃的猫猫脸：“能逮到你们，都是这猫的功劳。”


    盗墓贼：“？！！”


    第二天一大早，广市考古研究中心的考古队急匆匆赶到了东广山，勘探地形，确定墓穴状况。


    樊冬儿在旁边围观了会儿，猫猫溜溜哒哒，偶尔跑到队员身边看热闹。


    考古队员们趴土坡上，用各种细致零碎的小工具去扫土。


    考古是个既辛苦又艰难的活，极其考验人的耐性。


    樊冬儿打了个哈欠，跳到站起来活动手脚的带队教授身边。


    猫儿金瞳圆溜溜，盯着对面的老教授看，考古队还有这么大年纪的教授？


    好体力啊！


    “诶呦，”带队老教授架着圆圆的金丝边眼镜，眼角纹路深刻，但慈眉善目，很是温和儒雅：“猫警官来视察？”


    “喵呜。”


    樊冬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喵呜两声表示：“朕是你们保镖。”


    这墓穴被盗墓贼撬了开，考古工作组必须要进行保护性挖掘，尽快将其中有价值的古物全都取出来，保存好。


    可问题来了，这墓穴在深山老林里。


    东广山再往北是老林子，其实相当危险。


    特警队员们上东广山训练，也绕着外围走。


    他们人高马大，训练有素，还有好几次碰上灰狼和野猪呢。


    这群考古队员踏入林区核心，要是再往里一些，就会踏进老林子。


    那里边就是狼群领地，经常有灰狼活动的。


    考古队员们一心一意搞挖掘，郑泽雄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问题，特派出猫警官当保镖，保护他们。


    嗯，另外调拨薛清泽和赵华在旁边策应。


    温老教授握着优雅漂亮的黑猫小猫爪，语气温和带笑：“我听郑大队长说，这次还多亏你，才能保护住这些文物。”


    “喵呜~”樊冬儿不想揽功，爪爪戳向林子里：“不是我，是那边那群偷摸观察你们的老鼠。”


    温老教授听不懂猫语，依旧脾气相当好地自言自语，跟猫讲话：“这猫可真漂亮。”


    “老师，猫猫可聪明了。”在1号坑边上的两个年轻考古队员边扫土，边给翁老教授科普樊冬儿的丰功伟绩。


    “这么厉害？”


    温老教授不知道樊冬儿如此出名，甚至还救过人破过大案子。


    郑大队长临走前特地跟他说要派小黑猫保护他们，温老教授只是觉得有意思，就额外关注了下猫猫。


    加上这猫非常漂亮灵动，那双猫眼好似会说话，他忍不住过来跟猫唠嗑。


    没想到，人郑大队长不是在开玩笑。


    这猫居然真是立过功的功勋猫。


    温老教授也没多想，继续干活去了。


    临近中午，忙了大半晌的队员们艰难爬起身，各自活动身体，准备吃饭休息。


    “喵——”


    一声猫叫突然划破长空，始终安静趴伏的樊冬儿突然从树梢上跳了下来。


    猫咪眼眸变得锐利，直直扑向远方，刚好从温老教授头顶上飞了出去，挡在他身后：“喵！”


    温老教授和学生们吓了一跳，薛清泽和赵华第一时间冲过来。


    树影婆婆摇晃，温老教授正捧着刚出土的器物仔细观察，被冷不丁一吓，差点坐在地上。


    他本能转头去看，黑猫如同幻影，窜到了丛林中。


    几乎在猫猫飞窜出去的刹那，林子里直直冲撞出两头野猪。


    华南虎销声匿迹，林子里的野猪没了天敌。族群迅速壮大，这几年经常能看见它们的身影。


    两头野猪从林子里冲出来，直奔着温老教授而来。


    薛清泽扛起温老教授，迅速后退。


    离林子比较远的其他人也都慌忙后退。


    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凶猛强悍，完全不是他们能挡得住的。


    “猫猫，快跑！”


    考古队员们四处寻找能掩藏的地方。


    可这附近空空荡荡，实在没有能躲藏的地方。


    “喵——”


    黑猫猛地窜了出去，几乎就挡在要再次冲撞向前的野猪们前头。


    这一幕瞧着危险可笑，小小的黑猫挡在了两头又要蓄力冲撞的野猪跟前。


    但那野猪居然就停了下来，它们发出叫声，猫猫居然开始跟野猪对峙。


    猫猫发出了长长的猫叫声，叫声尖锐，眼神中还带着警告。


    温老教授完全没想到，这个小猫会冲出去，本能地按住了薛清泽肩膀。


    “猫猫！”


    其他考古队员们不停后退，都有点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生怕看到猫猫被顶翻出去。


    但野猪居然没有继续向前冲撞，它们踌躇地停留在了原。


    野猪抬起脑袋四下观瞧，樊冬儿又叫了两声，两头野哼哼唧唧，发出不满的咕噜声，居然开始慢慢后退。


    考古队员：“？！！”


    走了？！


    野猪在猫叫的催促声中，居然转身离去，重新返回了林子里。


    温老教授相当惊讶，抬了抬眼镜，脚踩实地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小小的猫硬是逼退了两头野猪，考古队员们不知道它们如何沟通的。


    那两头野猪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转头离去了。


    温老教授三观受到了剧烈冲击，怪不得郑大队长要派猫猫保护他们。


    这、这还真是保护啊！


    他之前还琢磨着，就算这猫有些本事，人面对野兽都没什么办法，猫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他们。


    现在看来，人家猫是真有本事。


    “猫猫厉害！”


    其他年轻队员们发现没了危险，赶紧凑过来对老师嘘寒问暖。


    温老教授：“我没事，真的。”


    大家都盯着猫猫看，一脸新奇。


    一个个还想去撸猫猫，甚至得寸进尺地捏猫猫爪，全被樊冬儿拍掉。


    “不准袭警！”讨厌！


    猫猫圆圆金瞳闪亮亮，她一跳而起，踩过考古队员的肩膀，重新窜到了高处树梢上，懒洋洋甩起了尾巴。


    那摸鱼睡觉的模样，瞧着真跟普通猫没区别。


    温老教授在树下致谢：“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啊。”


    他完全没注意到野猪，自己这把年纪要是被冲撞到，可能就真散架了。


    猫猫在树梢间跟温老教授摆了摆爪，职责所在，应该的。


    谁让猫猫是保镖呢。


    “温教授，您要是想感谢，不如投她一票。”


    “投票？”


    温教授有些疑惑，旁边啃面包的年轻学生解释：“我知道我知道！最近有个公安宣传活动，猫猫在参加候选人比拼呢。”


    温老教授赶紧表示，自己肯定投猫猫的票。


    樊冬儿：“……”倒也不必，其实猫觉得当不当都行。


    大家都很努力，谁当都一样。


    *


    省厅。


    赵琴绷着脸走走出办公室，她手里捏了一份资料，回头瞧了一眼关闭的办公室大门。


    赵处长捏着报告的手指微微握紧，她很快离去，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迈过走廊，步子迈的又快又急。


    处里的小科员王哲在走廊等着：“处长，咱们接下来……”


    王哲正想说按原计划办，看到赵琴表情冷淡，神情紧绷，眉头隐隐皱成川字。


    “我们先走。”


    王哲是赵琴一手提拔上来的，对处长相当熟悉。


    他一瞅见赵处长这表情，心里暗道糟糕，只怕事情难办了。


    回了办公室，赵琴将资料转给王哲，语气平静冷硬：“重新写稿子，把这事情搞定。”


    “你注意着点。”


    王哲低头打开资料，是平阳市局送上来的候选人资料。


    他心里大概有了数，表情整个垮下来，五官都皱到了，只觉得无处下手：“处长，这事棘手。”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广市分局送上来的候选人太特殊。


    现在网上有关宣传活动的热度比以往两年涨了十倍有余，他们要是想强行定下结果，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要是简单，还要我们干什么。”


    赵琴想起娄秘书三言两语就要她解决所有事情的所当然，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事儿不是你干，说得轻巧。


    王哲跟赵琴大眼瞪小眼，王哲绞尽脑汁想了几个法子，全部都被赵琴否决。


    最后，王哲也没辙了，他表情跟赵琴一样沉郁难看：“处长，您要不再去领导说说，这事跟以前的不一样啊。”


    “咱这宣传活动看的就是宣传效果，广市市局的宣传视频播放量和影响都断层第一，线下活动的效果都比其他市局高出了一大截子。甚至，人家送上来的候选人还有功劳在身，你硬把人家撸下去，这怎么弄？！”


    以前这么搞就算了，候选人都差不多，他们随便操作，没人注意。


    现在不行啊。


    赵琴撇了眼王哲，没说话，那一眼里已经说完了全部。


    这活动以前没人关注，甚至，系统外的热度极低。


    但这种东西放在任何一个年轻人身上都是天大的荣誉，是履历上极其光鲜亮丽的一笔。


    这种荣誉是各大市局都要争抢的，放在一只猫身上，那岂不是亏了？


    白浪费好机会。


    王哲沉默。


    赵琴叹了口气，语气平静：“这宣传活动搞得不错，热度也很高，领导让我们多努努力，争取办得更好一点。”


    努力？


    懂了。


    王哲嘴角抽抽。


    合着你们不想让一只猫得了荣誉，还想蹭人家热度？


    怪不得能当领导，真心黑。


    “处长，咱再把热度炒高点，那万一……”


    大领导一句吩咐，他们这些基层的人就要跑断腿。


    人家张张嘴皮子，他们得绞尽脑汁才办到。


    累死累活，还可能捞不着好。


    赵琴揉了揉眉心，想了许久，叹气：“拖吧，尽量把这事办好，就这样。”


    她叫王哲来，当然是让这年轻人跑腿干活的。


    赵处长只负责下命令。


    赵琴摆摆手，示意王哲可以出去了。


    王哲拿着平阳市局送上来的候选人资料，出门时，撇了撇嘴。


    当初考上来有多欢天喜地，考进来之后就有多厌弃这地方。


    他坐回工位，随手把资料甩到了旁边，划拉开手机，又看了一眼网络投票界面。


    被隐藏起来的广市市局投票已经达到了800多万，其他候选人投票稀稀拉拉，但借着这活动的热度，居然也有达到上万的。


    “辛辛苦苦为谁忙，为谁做了嫁衣裳……”王哲嘀嘀咕咕，虽然被夺了荣誉和功劳的只是只猫，他却有种自己是那只猫的憋屈感。


    他做宣传口的，看见这种事多了去了。


    可这次，或许是看了很多猫猫视频的原因，因为猫猫视频帮他舒缓了压力，王哲也偷偷给猫投了票。


    结果自己白浪费感情，有种很生气的暴躁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烂摊子烂在他手上，回头出了事儿，八成得他顶包。


    可王哲能怎么办？


    接着事情办，还必须要办好，要让赵处长看到他的能力。


    王哲搜索了下平阳候选人的资料，琢磨着能用什么由把猫刷下去，把这人夸出花来。


    从早上工作到下午，王哲也没想出其他好办法。


    赵琴的托字其实是最妙的。


    拖着拖着事就黄了，拖着拖着事就没人关注了，他们能轻而易举做到想要的。


    临近傍晚，王哲忍不住又刷了一眼投票界面，眼眸突然瞪大：“这怎么又涨了？！”


    之前才800多万，一个下午的功夫，暴涨200万，现在已经快达到上千万投票数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王哲拖动界面，瞧了瞧评论和转发，很快寻到了猫猫投票暴涨的源头。


    ［广市考古研究中心v］转发文章并评论：“考古小组于东广山发现西周墓，出土青铜器险些被盗墓贼贩卖挖掘。在此，我们要特别感谢猫警官，提前发现盗墓贼的踪迹，保护住了珍贵文物。@群安特警大队@温世平”


    ［阳春大学温世平v］转发文章并评论：“差点在林子里被野猪撞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扛不住它的几下。感谢猫警官，为猫警官拉票！”


    王哲满脑袋问号，眼眸微微瞪大。


    官方宣传号评论已经爆炸了，热度比之前还要高。


    “为盗墓贼鞠一把同情泪，怎么就碰上了我们猫猫警官？”


    “我们猫警官明察秋毫！”


    “这群盗墓贼肯定不知道，猫猫可有领地意识了，敢在我们猫猫眼皮子底下搞盗墓，太过分了！这不是打我们猫猫的脸吗？！”


    “猫猫上去就是一巴掌，给他们送进派出所。”


    “温老教授都给猫猫投票了，我也要投！之前一直偷懒，没投来着。”


    温世平是真正意义上的考古界大佬，他年过七旬，今年已经76岁了，依旧坚守在考古第一线。


    温老教授转发投票，他的学生同事甚至还有网友们纷纷跟着转发。


    “猫猫好拼哦，现在都把爪爪伸到考古界去保护文物了！”


    “猫猫努力，猫猫加油！”


    “这样努力认真还正能量的猫猫当不上代言，我把手机活吃了！”


    “楼上的加我一个。”


    “我们猫猫铁定第一。”


    “啪！”


    王哲重重把手机翻面扣在了桌子上，觉得眼前一黑。


    他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写了一大半的花式夸奖文章，全给删了。


    尼玛！


    老子辛辛苦苦大半天，屎里头抠金子，可对手太强大了，我有点扛不住啊。


    他还是拖吧。


    拖到网友们不关心这事，再放结果。


    赵琴也注意到了再次热度爆棚的宣传活动，她再三犹豫，播出了个内线电话：“娄秘书，宣传活动那事儿……”


    电话对面，传来男子温和而又毋庸置疑的回答：“赵处长，领导已经下了决定，你把事情办好。”


    “按规章制度办就是。”


    赵琴心里狂骂娄平站着说话不腰疼，勉强寒暄了几句，重重挂断电话。


    说的倒轻巧，你怎么不来？！


    滚蛋！


    可恶！


    猫猫可不知道，她不仅要被当成兔子薅流量，还要被一脚踹开。


    这会儿，猫儿正蹲坐在极安静的包厢里。


    左右两边是薛清泽和赵华，樊冬儿本来想直接坐他们肩膀上，赵华却硬是给猫留出了个位置。


    “喵呜？”


    薛清泽手靠着椅背，有些吊儿郎当，赵华正在一遍遍地沏茶。


    樊猫猫探头探脑，猫等的有些不耐烦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樊猫猫第一时间瞅见男人头顶闪烁的功德光辉，再仔细一瞧，这家伙有点面熟。


    “萧处长。”


    赵华跟萧寻握手，把温热的茶水推到他面前：“这茶很不错。”


    萧寻接过温热适中的茶，“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萧处长特意把善解人意加重了语气，赵华好像没听见似的，慢悠悠给猫猫递过一杯：“我们月前才见过。”


    “苏老说，你找我有事儿？”


    樊猫猫抱着专属猫猫杯子，正有点好奇地对比这三人谁功德更浓厚一些，突然感觉萧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家伙看猫猫的眼神。跟头一回见樊冬儿一模一样。


    好似是在盘算着猫猫值几斤几两，能卖多少钱。


    樊冬儿狠狠瞪他一眼，抱着小杯子缩到了赵华的保护范围。


    滚蛋，不准打猫猫主意。


    萧寻视线转开，看向对面的薛清泽，他主动伸出了手：“恭喜你，进入考察期。”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薛清泽挑了挑眉头，转头看赵华：“考察期？”


    这混账玩意儿不是说带他回国，只要自己过了考察期，就天高任鸟飞，他爱去哪去哪吗？


    赵华好似没感觉到薛清泽那好像要杀人的眼神，漫不经心把最后一杯茶水推到薛清泽手边：“对啊，你进入考察期，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你就能想去哪就去哪。”


    嗯，哪里有案子你就能去哪里。


    多自由。


    薛清泽：“……”


    “你现在想跑也行。但你也看见了，在国内，想带木仓可不是件容易事。”弥你没防身武器，能自在？


    樊冬儿眼眸瞪着大大的。


    她之前隐约觉得薛清泽和赵华不太对劲，那功德比郑泽雄的还要浓厚，似乎有秘密。


    但有些人的确天生功德浓厚。


    樊冬儿观察过，部分特殊的小孩有极其浓厚的功德，甚至比薛清泽和赵华的还要多。


    这两人干了什么事，才会积攒下如此之多的功德？


    萧寻直接忽略掉薛清泽和赵华的拌嘴，目光盯着眼神乱转的猫：“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们，来找她的。”


    “我有事想请她帮忙。如果可以，得请她走一趟。”


    “喵呜？！”


    樊冬儿赶紧跳到赵华身后，喵呜，不要不要。


    “什么任务？”


    萧寻对上赵华疑惑的目光，耸了耸肩：“我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能去。”


    “你是不能告诉我，还是不知道？”


    萧寻：“……”


    他被噎了下，轻轻咳嗽声：“猫猫，就三天功夫就行，可能得去趟云省。”


    “我们在那里有同志遭遇了麻烦，但短时间内没有法子能帮助到他。”


    “苏老说，你是最好的人选。”


    “喵呜？”樊冬儿歪着脑袋，满脑袋问号，苏老是谁？


    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要指她去做任务？


    樊冬儿有点怕，猫眼本能看向赵华和薛清泽，惊慌地缩了缩爪爪。


    国安警察的任务？


    猫猫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头一回撞上就让她自己去？


    猫猫有点抗拒。


    而且听萧寻那意思……得让猫猫自己去。


    樊冬儿甚至不知道要自己去干什么，萧寻给的任务肯定既危险又复杂，猫猫害怕。


    “喵呜~”


    萧寻一直注意着樊冬儿的动静，眼神里带着期盼。


    黑猫爪爪抱住赵华胳臂，努力往他怀里钻：“可、可以去，但要铲屎官陪我一起。”


    “他不可以去。”


    “我们的任务非常重要。”


    萧寻也不知道苏老为什么要猫去。


    可他明白，既然都让一只猫跑过去尝试了，说明任务相当重要，绝对不容许失败。


    “我根本不知道那任务是什么，只有你到了那里，才会有人告诉你。”


    “你可以不去，因为，我也不确定任务的危险性。”


    “你有时间考虑。”


    “放心，你可以拒绝的。”萧寻露出了笑：“我这次来只是提前通知一下你，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出发，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来过。”


    眼前虽然只是猫，可她也是有选择权的。


    毕竟，这猫跟普通猫不一样，它有智慧。


    “来来来，吃饭吧。”


    萧寻笑着招呼：“我可是难得出一回血，这地方吃一顿很贵的，别浪费了。”


    饭很好吃，樊冬儿却心不在焉，吃着饭时不时偷瞟一眼对面的萧寻。


    猫猫脑袋里全是问号。


    为什么来找她？


    樊冬儿一直以为自己乐乐呵呵地没人注意，但好像……不是这样。


    萧寻吃饭的速度很快，他似乎也非常忙碌，只停留了不到半小时，便匆匆离去。


    离开之前，萧寻给樊冬儿留了个电话：“如果你愿意，让赵华打电话，这人会在机场等你。”


    做特殊任务的，本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少会被其他人关注到。


    可这猫不太一样，必须给它配个助。


    赵华默默吃菜，薛清泽偶尔皱着眉头，


    樊冬儿再也忍不住，跳到了对面的高脚凳上，爪爪掐小腰：“你们两个混蛋，是不是你们把我出卖了？！”


    “不准装傻！”


    薛清泽满眼无辜：“是你自己非要赖上来的。”


    “别忘了，是你自己碰瓷，非要跟我们。”


    樊冬儿：“喵？”


    赵华喝了一口汤，笑眯眯指了指薛清泽：“你太会选了。这家伙可是个危险人物，作为定时炸弹，他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你跟着我们，注定被发现不对劲。”


    樊冬儿歪头看咔嚓嚓啃苹果的薛清泽：“喵？”


    危险……人物？


    第79章 五十三只黑猫猫 神秘的小樊同志［上］……


    小黑猫眼神怀疑, 上上下下打量着薛清泽。


    这家伙对猫猫来讲是个危险人物，樊冬儿每天躲避他的偷袭狂撸，得耗费很大心思。


    每回被这家伙精准无比地按住又蹭脑袋又蹭小肚子, 樊冬儿就会体会到了当一只猫猫的头痛和苦恼。


    赵华却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似乎完全没有告诉猫猫薛清泽以前到底干过啥的打算。


    猫猫圆圆的金色眼睛里写满好奇，毛茸茸小家伙在桌边, 绕着薛清泽打转。


    小薛同志修长手指微微弯起，漫不经心弹了下猫猫圆鼓鼓的小脑袋, 揪起她耳朵：“你有心思关心这个, 不如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接任务。”


    “喵呜？”


    樊冬儿太好奇了，任务以后再说嘛。


    她站起身子, 两只毛绒爪爪扒住薛清泽胳膊，重重地胡乱摇晃：“喵呜？”


    跟我说一下嘛。


    一下下。


    薛清泽吃掉最后一口苹果，笑容灿烂地凑过来，吧唧亲上猫猫脑门：“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好奇心害死猫。”


    樊冬儿气鼓鼓的, 两爪拍开薛清泽伸过来的咸猪爪, 一溜烟蹭到赵华身边。


    “喵呜！”


    不告诉猫猫算了, 猫猫不稀罕。


    “你过来给我按摩下, 我就告诉你。”


    “喵？”


    樊冬儿半信半疑，可她是真好奇, 溜溜哒哒走过去，爪爪踩上薛清泽肩膀。


    小家伙努力蹦哒着, 来来回回踮jiojio走。


    迎着猫咪期待的目光，薛清泽懒洋洋转了下手机，语气里没什么起伏，把事儿说得是相当简单：“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是个小中介，在东南亚混口饭吃。去年撞上桩大生意，我把他们都卖了。”嗯，卖给了国安。


    樊冬儿满脑袋问号，薛清泽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她气恼地爪爪挠过薛清泽后脖梗。


    尖锐的弯弯指甲在青年皮肤上划出红痕，薛清泽疼地嘶了口气，樊冬儿哼哼唧唧，一溜烟跑开：“喵！”


    可恶的薛清泽，让你骗猫猫。


    樊冬儿生气地在赵华跟前打转，时不时踩一下小爪爪，看向薛清泽的眼神里写满谴责。


    “你别逗她了。”


    赵华揉了揉猫猫脑袋，给猫猫抱到眼前。


    他想了想，划拉了下两下，手机将屏幕界面转给樊冬儿看：“大生意。”


    樊冬儿大眼睛扫过去，旋即眼睛瞪大。


    薛清泽这家伙似乎不想告诉猫猫他的过去，赵华给樊冬儿看了个暗网上的悬赏，手指点向隔壁的家伙：“这是一些家伙对他的悬赏。”


    “一千万？！美金？！”


    樊冬儿看看悬赏，又看看对面懒洋洋的薛清泽，眼眸瞪大：“喵呜？！”


    这家伙，好值钱哦！


    生活在安稳的环境里，樊冬儿一直觉得悬赏啥的距离她很遥远。


    万万没想到，六千万竟在我身边！


    薛清泽：“……”


    这猫啥眼神？！


    不过，猫猫瞪大眼，呆呆傻傻的模样还是挺有趣。


    薛清泽趁机两手抱住猫脑袋狂撸。


    给猫猫揉得乱七八糟，小脑袋成了爆炸头。


    “喵喵喵！”过分了啊六千万！


    不要以为你值钱就能对猫猫上下其手！


    小黑猫挥舞爪爪，已经跟薛清泽打起来了，赵华赶紧从后头给猫猫抱开：“别闹了，说正经事呢！”


    “你打不打算去？”


    樊冬儿被抱在半空，还在拼命踢小腿，试图一脚踹上薛清泽脑门：“喵呜！”


    赵华给猫猫按到自己对面，严肃而又认真：“这任务可能会很危险，但危险的同时也有回报，你好好想一想。”


    樊冬儿想都不用想，完全是能一口答应。


    可就是吧，自己一只猫猫跑去那么远，还没有铲屎官陪着，樊冬儿有点担心害怕。


    “喵呜？”


    赵华捏捏猫猫耳朵，他是国安警察，心里很担心身陷囹圄的同志，但还是没有催促着让樊冬儿尽快做决定。


    “喵呜~”


    猫猫歪着脑袋：“那我去吧。”


    赵华手指在桌边敲了敲，眼眸动了动，没有回答。


    旁边薛清泽收拢笑容，皱了下眉头，他揪起猫耳朵，有点暴力地把猫猫拽到自己跟前：“你去什么去？不准去！”


    他在最混乱最难熬的环境里长大，没人比薛清泽更清楚国安警察干的是什么活。


    那个老头让这猫千里迢迢地飞到云省，只怕案子小不了。


    关键的，这猫要救的人铁定相当重要，绝对不能有失。


    “你去了，也不一定有用。”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赵华微微垂着眉眼，没有开口。


    薛清泽按住不服气的小猫脑袋，给猫按得身子都快歪桌面上去了：“你这猫身价千万，还有工作。五险一金铁饭碗，安分过日子不行吗？”


    “喵！”樊冬儿小耳朵被薛清泽力道拽得超级痛，她眼泪汪汪，可怜巴巴。


    毛绒绒爪爪疯狂拍薛清泽手腕：“喵呜呜——”


    猫猫痛，命令你，赶紧放开本猫耳朵！


    薛清泽不看赵华，一手抄起猫，给她放进怀里。


    青年大踏步朝门外走，声音散漫，透着不羁傲慢：“怎么，你们人都死干净了？要一只猫去力挽狂澜。”


    “薛清泽！”


    赵华皱起眉，温和眼眸少见地锐利，眼神不满：“你别忘了自己在哪！猫猫有她的想法，可以自己做决定，不需要你越俎代庖。”


    “她是我养的猫。”


    “你养的？”


    赵华猛双手撑住桌边，温和带笑的眼眸此刻好似是初春料峭，坠了冰霜风雪：“你好像忘了，她是我带回来的。”


    樊冬儿：“？？”这俩家伙吵啥呢？好像是吵她，好像又不是，


    “是吗？”薛清泽手摸过樊冬儿脑袋，不给猫猫开口的机会，侧转过身，回头。


    他站在门边上，俊朗眉目笼罩了一层阴影。


    青年缓慢摸着猫脑袋，偶尔还揪揪小耳朵。


    可这会，猫都叫不出声来。


    她也不太敢反抗，很怕薛清泽又拽猫猫耳朵。


    “我不同意，你休想。”


    “猫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和判断力，不需要你替他做决定。”赵华还想再讲，薛清泽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那是因为你知道，这猫愚蠢又天真，肯定会同意过去。”


    愚蠢又天真的猫猫本猫：“喵？！”


    可恶，说谁呢？本猫还在这呢。


    怎么可以当着猫猫的面说猫猫坏话？


    樊冬儿瞪着溜圆大眼，薛清泽低头，猫猫赶紧缩爪爪，假装没瞪过他。


    嗯，猫猫报仇，十年不晚，先把账记着。


    猫不跟上头的凶巴巴家伙计较。


    “赵华，我不、同、意！”薛清泽一字一句，抱着猫扬长而去。


    “走，带你吃臭豆腐。”薛清泽悠闲散漫的话声越来越远：“那家宠物店又推出了最新版的逗猫棒，五颜六色的，还会闪光呢，你肯定喜欢！”


    “喵——”樊冬儿表示反驳，混蛋不准再给猫猫买无用的逗猫棒！


    可惜，她被薛清泽捂住了嘴：“嗯，他们家好像还推出了最新版猫猫裙。”


    “要不要？”


    樊冬儿陷入纠结：“喵……”


    要不要去呢？


    虽然人家只是猫猫，但也可以选公主裙的嘛。


    薛清泽身影彻底消失，赵华眼皮子直跳，无奈地坐回到椅子里。


    薛清泽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国人，更不是他这种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人。


    这家伙十一二岁流浪街头，十六岁穷到下擂台赚买命钱。


    他能从一个街头混混变成国际掮客，在缅北立足，在混乱的各方军阀势力力争斗中求得一生存之地，全靠自己。


    他跟自己回了国，进了系统，却依旧是他。


    骨子里的东西，短时间内改变不了。


    这家伙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这样的薛清泽不可能为了莫名其妙的陌生人让猫猫冒险，薛清泽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在意的。


    成长环境不同，注定了念不同。


    赵华窝在椅子边上，仔细琢磨这件事情，又回想起萧寻进来时说的那话。


    进入考察期？


    赵华晃悠着已经凉掉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苏老，您可真是……”会出招啊。


    赵华其实也担忧焦虑，但他是国安警察，已经形成了一切行动听指挥、命令大于天的本能。


    苏老可真行。


    “可恶的混蛋！”


    赵华郁闷死了，薛清泽平时瞧着好说话，还不会反驳别人。


    但他本性其实最冷酷，看着别人死是家常便饭，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闻风而动先跑路！


    毕竟，在战火纷飞的环境里能活下来的就是赢家。


    小薛同志稳稳当当活到了27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贼会跑。


    赵华回宿舍时，樊冬儿正扒拉着刚买的漂亮小首饰和小串珠。


    听到赵华回来，樊猫猫从床铺上探出了半个脑袋，高兴地跟小赵同志招爪爪。


    那只毛绒小爪在半空里欢快晃悠，赵华抿嘴笑了下，走到床边上，蹲身握住猫猫小爪。


    “喵呜~”


    樊冬儿爪爪扒拉过旁边纸袋子，“我给你也选了几件呢，我们来试试看。”


    猫猫爪子捧着银链给半赵华戴好。


    薛清泽湿着头发踏出洗手间，赵华已经被猫堆成了个首饰架子。


    薛清泽只当没看见赵华，被赵华无语地按住：“你都多大了，还搞这套？”


    樊冬儿默默窝到旁边去，不参与两人的争论。


    “我们出去谈。”


    赵华看了一眼，好似在认真扒拉小首饰、实际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讲话的猫，强行把薛清泽带了出去。


    “任务我可以去，让她去，没门。”


    “苏老不会让猫去执行特别危险的任务。”


    “那出事怎么办？”


    薛清泽蹙眉：“我不同意，除非让我跟着去。”


    赵华：“……”


    两人意见不统一，不欢而散，气氛僵硬地回到宿舍。


    宿舍灯光昏暗，白炽灯被关掉了，猫儿在桌上开了盏小台灯。


    暖光下，小黑猫跟他们招爪爪：“喵呜。”


    “别生气嘛，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我给你们做了佛珠串。”


    樊冬儿爪爪推着佛珠串：“喜欢哪个，自己挑。”


    赵华有点心不在焉，还在想要不要让猫猫出任务。


    薛清泽压根不关心任务，兴致勃勃坐到了桌边，一个个挑选起来。


    他先拿起了蓝色珠串，放到暖黄灯光下，仔细打量。


    “喵。”樊猫猫凑过去，热情伸出爪爪，想给薛清泽带上。


    “等等，我还没挑好。”


    “这个有瑕疵，扣子系松了，不要这个。”小薛同志挑挑拣拣，可给猫猫气坏了。


    “喵！”都一样的嘛。


    樊冬儿爪爪用力拍了薛清泽手腕，小薛同志拿起最后一串暗绿色的，也放在灯光下检查。


    “喵呜~”樊冬儿偏开脑袋，又跟赵华招爪爪：“快过来挑，不然都被这混蛋挑走了。”


    赵华点点头，却并不着急，他走过去时，薛清泽已经挑好了珠串。


    两串暗绿色佛珠挂在薛清泽手腕上，小薛同志似乎相当满意，抬起左手，借着暖黄灯光的照耀打量端详着。


    赵华随手拿起剩下的两串珠子，还不忘跟樊冬儿道谢。


    “累不累？”小赵轻轻揉了揉猫猫小爪，眉眼温和：“这种小玩意儿太累，下次别费功夫了，你这猫爪很不方便。”


    赵华蹲身取了个牛肉罐头，出门给猫加热。


    他回来时，薛清泽还坐着拨拉佛珠。


    青年眉眼舒展，似乎心情极好。


    两串佛珠而已，这么开心？赵华一愣，说起来，薛清泽这家伙应该不在意这种小玩意吧？


    但他这样，好像还真是喜欢。


    赵华迈步进门，薛清泽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揪起一个小珠子放到猫猫跟前：“这颗珠子里缺了一角。”


    樊冬儿正玩游戏，不耐烦地爪爪推薛清泽手腕，却没推开：“喵呜！”


    不就是缺了一角嘛，随便戴戴的玩意，你那么认真干嘛。


    烦人家伙，不准打扰猫猫玩游戏。


    “我刚才没注意这一小块缺口，你赶紧给我换个。”


    樊冬儿无可奈何，她眯着眼看好几次，终于发现了几乎看不到的缺口。


    猫：“……”


    猫翻了个白眼，懒得搭这家伙。


    她扭过毛茸茸小身子，背向薛清泽继续玩游戏。


    “喂，给我换个。”


    小薛同志锲而不舍，修长手指戳猫猫后背。


    他每戳一下猫，猫就嫌弃地往前挪身子。


    到最后，整只猫都快趴到玻璃窗上了，撅着小屁股压住薛清泽手指：“喵！”


    “烦死猫了！”


    人家小赵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多事儿？


    樊冬儿烦不胜烦，认命接过佛珠串串。


    毛绒爪爪拖着小佛珠，溜溜哒哒跑到床上给烦人精换珠子。


    猫猫趴在床上认真工作，薛清泽坐猫猫对面絮絮叨叨，话多到樊冬儿想一爪爪拍飞他。


    赵华放下温热的牛肉罐，樊冬儿挨挨蹭蹭坐到罐头旁边，大眼睛斜睨薛清泽：“瞅瞅你，就知道使唤猫猫，再看看人家！”


    赵华没讲话。


    他安静坐在床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佛珠串，扫一眼时不时戳戳猫的薛清泽，若有所思。


    小赵同志笑了下，眉目舒展，也把两串儿佛珠放到猫猫爪爪边：“我这个系的不好，也帮我换一下吧。”


    樊冬儿：“……”


    白夸你了。


    两个事精。


    *


    清晨。


    赵华无声无息走下床，借着雾蒙蒙的光亮看一眼桌子，小猫猫团成团，睡得正香。


    他缓步走出房间，拨出一下号码。


    赵华说出指令后，对方轻声询问：“您有什么事？”


    “我想跟领导申请，参与127行动。”


    甜美的女声当即应答：“可以，领导嘱咐过，你们可以参加，但必须跟军方行动，不得暴露身份，一切行动听指挥。”


    “是，我明白。”


    赵华愣了下，很快放下手机，他回头看了一眼宿舍的方向。


    苏老为了收纳薛清泽进队伍，好似也费了不少力气呢。


    不过，这家伙值得。


    薛清泽能干的事情，其他人做不了。


    樊冬儿今天起得有点晚，冬日暖阳融融撒落下来，薛清泽他们已经出门巡逻去了。


    猫伸了个懒腰，溜溜哒哒跑出宿舍。


    路上有熟悉的队员跟猫猫打招呼，小黑猫窜过他们头顶和胳膊，躲开一只又一只咸猪爪。


    “喵！”


    樊冬儿悠闲跳到高处树丛，然后得意回头。


    没蹭到猫猫的年轻队员们面露失望，都叹了口气：“这猫速度又见长。”


    “猫儿，我们下次肯定逮住你！”队员们边喊着边跑开。


    “猫猫，猫猫你快看！！”


    邓玲玲满面红光冲过来，樊冬儿歪了歪脑袋。


    邓主任欢天喜地，抱住猫原地转了一圈：“你看，你看！”


    “喵呜？”


    樊冬儿歪着脑袋，猫脸疑惑。


    “你要当广市年度人物候选了！”


    邓玲玲甩出了个大惊喜，把猫整只猫都砸懵了。


    樊冬儿：“？？？”


    邓玲玲抱着猫，急匆匆跑到电脑旁边。


    广市有三年一度的城市人物评选，参加这个评选活动的候选人既有官方推选名额，也有网友们网络投票选出的。


    网络投票数前三名自动进入候选人争夺，最后由市政府评选出三名年度人物。


    当然，投票出来的人选必须符合年度人物评选规定，否则票数作废。


    “你看你看，你投票数第一！”


    樊冬儿都懵了。


    猫猫有点呆傻地看着熟悉的猫猫头像，“喵呜？”


    年度……人物？


    “猫猫，你肯定能进最终评选！”


    邓玲玲放大笑脸在眼前晃悠，樊冬儿突然往后退了一步，不停挥舞爪爪：“不不不，这怎么能行？！”


    她根本没有干什么事情啊。


    参加公安宣传代言人活动，樊冬儿还有点底气，毕竟，她宣传工作做得比其他人都强。


    这是事实。


    可这个城市年度人物……她觉得自己不配啊。


    她只是想要多赚点功德而已。


    她只是觉得上辈子过得憋屈平庸，变成了猫想努力拼一下，活得更多姿多彩一点，过得更高兴一点而已。


    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如此高大上的猫猫？


    猫猫没做啥！


    “猫儿？”


    瞅着猫呆呆傻傻的，邓玲玲蹲下身，在猫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不高兴？”


    “喵呜？”樊冬儿歪头看看那投票界面，圆圆的猫眼写满了疑惑。


    为什么会有她？


    猫猫比划着，觉得不可思议，恍如梦中。


    “为什么没有你？”邓玲玲眼神奇怪：“你虽然是只猫，但跟其他公安警察们一样巡逻，还舍己救人，破了路正的案子。还将我们广市的公安宣传工作搞得风生水起，内容深入基层，大众喜闻乐见。这都是功绩啊。”


    樊冬儿迷茫：“就这么简单？”


    邓玲玲瞪大眼：“哪里简单，猫儿，你很厉害的！”


    “有了候选人资格，你的公安宣传代言就更稳当了。”


    邓玲玲左右瞧了瞧，确定周围没人，又跟猫嘀嘀咕咕偷笑：“郑大今儿早去市里开会，回来都春风满面的。我爸跟我说其他大队长都嫉妒死郑大了，都暗地里说他是躺赢狗，走了狗屎运。哈哈哈……笑死我。”


    “笑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一道威严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邓玲玲笑脸僵住，刹那站直身体：“郑大，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有事让小刘跟我说一声就行。”


    郑大手背在身后，冷冷淡淡瞥一眼邓玲玲，懒得跟这小混蛋计较。


    郑大目光转向猫猫，威严的面庞春风化雨，和煦柔缓地跟猫握爪。


    郑大笑眯眯：“咱们猫警官今年创下了不少业绩，年底给你算奖金。”


    “这是吴副局特批的，他在会上大大夸奖了你一番，你可要继续努力啊。”吴副局做出这个决定，很多人都心中不满呢。


    希望这猫继续努力。


    郑大拿出了一串钥匙：“喏，我给你特批了一间宿舍，就在小薛他们隔壁，以后你就住那儿吧。”


    樊冬儿呆呆傻傻地抱过钥匙，“喵呜？”


    还有专属猫猫宿舍？


    谢谢领导。


    郑大知道樊冬儿不喜欢别人摸脑袋，再次郑重其事地跟猫猫握爪表示器重。


    他双手背身后，走路带风地离去。


    隔得远了，猫居然还听到了郑大的哼歌声：“……今儿个老百姓，真呀真高兴……”


    邓玲玲抱着猫猫：“我要发达了，我要发达了！”


    她是猫猫的宣传搭档，猫猫进了领导的眼，说明她的努力也都被领导们看见了。


    “哇吼吼，我要升职加薪喽……”


    已经走出去老远的郑大回头瞧一眼邓玲玲，心想，这个小邓真是躺赢狗。


    樊冬儿没有邓玲玲那么开心的，反而有种云里雾里的做梦感。


    她大半日恍恍惚惚，直到薛清泽和赵华准时换班回宿舍。


    两人回来，怀里还抱着零食。


    “喵？”昨天不是刚买了吗？


    赵华解释：“这是有人送到特警大队的，说是犒劳我们辛苦。”


    “还是因为你之前拍的特警日常呢。不光我们，其他特警大队也收到了礼物，吃的喝的都有。”


    “喵！”


    薛清泽和赵华收拾东西，樊冬儿机灵地抖抖耳朵，跳上桌子，郑重其事地拍爪爪：“我宣布，我要去参加那次行动！”


    “喵呜！”


    樊冬儿郑重其事，猫眼认真，连毛绒绒小身子都坐得格外板正。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配上现在得到的荣誉和特殊待遇，不然，太不好意思了。


    不然，配不上那么多人的支持和喜欢。


    “我就说吧，这猫肯定要去。”


    薛清泽不搭赵华，走到桌边，叹了口气：“你可能会死的，猫儿。”


    这种事儿跟之前的都不一样。


    樊冬儿：“喵呜！”


    猫猫抱住薛清泽手腕，轻轻蹭蹭他，大眼睛鄙视：“猫猫撞上大老虎，正常情况也会死翘翘的。”


    对猫猫而言，情况都一样。


    “放心，我不会有事哒。”


    薛清泽抿了抿唇，眉心拢着郁气。


    他手撑在桌边，认真盯着樊冬儿。


    青年眉目天生带着三分野性和桀骜不驯，他认真盯着旁人时，隐隐有种野兽在盯着你的错觉。


    樊冬儿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白嘘嘘颤动：“干嘛呀？”


    薛清泽盯着她看了会儿，摸了摸她毛绒绒小脑袋：“你想去就去吧。”


    樊冬儿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彻底落下去，就听见薛清泽慢悠悠的话语：“你要是完蛋了，我就把你放锅里煮一煮，熬一锅猫猫汤出来。”


    樊冬儿：“！！”


    她赶紧远离薛清泽这个变态，爪爪拨拉出了萧寻留下的纸条，递给赵华。


    “别着急，出去之前，得准备好行动。”


    樊冬儿有点疑惑，薛清泽从床底下拖出了个大箱子，赵华则走到旁边打电话。


    下午三点，一只颜色混杂的玳瑁猫出现在三门街中心花坛，她探头探脑，眼神灵动。


    樊冬儿嫌弃地抬抬爪爪，小白爪变成了黄黑掺杂的颜色，丑不拉几。


    猫猫叹口气，沿着花坛溜溜达达向前，“车牌号是焦A48635，灰色……”


    樊冬儿转过花坛街角巷口，从高处一跃而下，窜过半敞开的车窗，从天而降落到了副驾驶座上。


    驾驶座上是个小年轻。


    年轻人架着黑色边框眼镜，娃娃脸，皮肤很白。


    他文质彬彬，瞧着就是个办公室职员。


    林景瑜听到动静，转过脑袋，打量目光刚好跟樊冬儿的视线撞上。


    年轻人愣了下。


    “下去下去。”


    林景瑜反应跟正常人一样，揪起猫想要把她丢出去。


    樊冬儿急促猫叫了两声，叫声频率有长有短，林景于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很快，她微微瞪大了眼，立刻松开手。


    林景瑜小心翼翼给猫放好，甚至还给猫把弄乱的毛发顺了顺：“樊同志？”


    他想起了领导的嘱咐。


    “……你要接的同志很特殊，小心行事。”


    林景瑜盯着对面点头的猫猫，只觉得三观炸裂，这个世界离大谱。


    他以为的特殊是身份特殊，没想到……是物种特殊。


    这位被领导点名要跟他一块去云省，要去解决那棘手案子的家伙是……是一只猫？！


    他给一只猫当联络人当助？！


    林景瑜脑瓜子嗡嗡的，但确定樊冬儿就是自己要接的同志后，还是立刻启动了车子：“我们要去兴隆机场，直飞云省。”


    林景瑜犹豫迟疑：“你……能听懂正常话吗？”


    “喵。”樊冬儿点了点猫脑袋，爪抓拍林景瑜胳膊，无视这家伙写满震惊的脸：“认真开车，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AI女音配合地响了起来，“我叫樊冬儿，你可以叫我小樊。”


    “你叫什么呀？我待会儿要怎么做？”


    林景瑜听着耳朵边上不断响起的AI女音，趁着红灯亮起来，不停打量身边平平无奇、还有点丑陋的玳瑁。


    他心里翻天覆地。


    我的妈呀，这玳瑁好牛批！


    怪不得领导再三嘱咐他，让他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他们部门已经卷到这种程度了吗？特殊人才……果然是特殊人才。


    怪不得人家能有特殊待遇，这……就应该有！


    林景瑜呼了口气，绿灯亮起，他开车转过路口，朝西北方向驶去。


    “你待会儿藏好，尽量不要钻出来，惹人注意。”


    樊冬儿点点脑袋，大眼睛疑惑。


    就算她藏好，飞机安检也会把她揪出来的呀。


    林景瑜走进候机大厅，却没有似樊冬儿想的那样排队候机。


    他从特殊通道直接进入候机室，没走安检，跟着混进候机人群里。


    樊冬儿窝在黑暗的书包里摇摇晃晃，等着飞机落地，也等着即将到来的任务。


    也不知道铲屎官怎么样。


    猫猫完全不知道，薛清泽和赵华跟她坐了同一架飞机。


    只是，目的地不一样。


    “小樊，可以出来了。”


    飞机落地云省勒川县，林景瑜带着樊冬儿进了一家酒店，“你好，我预定了三天房。”


    前台刷了下身份证：“609号房，请跟我来。”


    樊冬儿一路跟着林景瑜进房间，她被放到桌子上。


    林景瑜绕着房间地毯式搜索摄像头，甚至还拿出了金属探测器。


    樊冬儿哪见过这种架势，呆呆傻傻一直看着，直到林景瑜在对面坐下。


    “你好，我是林景瑜，这次由我负责你跟专案组的沟通。”


    “喵？”樊冬儿歪着脑袋，大眼睛疑惑：“你是助？”


    猫居然还有助？她以为会直接去公安局的。


    “对。”林景瑜来之前已经被嘱咐过了，眼前这位同志是新人，必须要跟解释清楚。


    他心素质强大，虽然对樊冬儿很是好奇，可还是不打探任何消息：“你们的身份需要保密，除非特殊状况，不能出现在人前。”


    “喵？”


    樊冬儿爪爪蹭脖颈，AI女音顿顿卡卡地响了起来：“那如果我必须要出现呢？”


    “尽量隐蔽，不被别人发现身份。虽然可以签保密协议，但一旦露面，就有很大风险。”


    线人和隐蔽起来的特殊人才都是他们部门耗费很大心血培养的，一旦暴露，部门数年甚至十几年的心血都会毁于一旦。


    “喵喵。”樊冬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猫脑袋。


    林景瑜简单跟猫猫说过了任务注意事项，取出一沓资料。


    他想要递出去，但又迟疑了一下：“你认识字吗？”


    “喵！”樊冬儿爪爪拍桌子，重重点头。


    这猫的眼神鲜活灵动，小表情都可爱得紧。


    林景瑜忍不住，很想伸手去摸摸人家，但又想到这猫是同事，默默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不能随便猥亵同事。


    “你先看资料，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林景瑜：“我是调职过来的，你得扮成我带的宠物。可以吗？”


    “喵。”


    樊冬儿一行行地认真看资料。


    这份资料很简短，樊冬儿只能看到一小部分，根本看不到事件的全部。


    资料上给出了勒川县北部苍南丘陵的地形图，还有部分烂尾楼和民宅的图片。


    “我们被困的这位同志很重要，但他去卧底，三天没消息了。”


    “你有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确定状况也行。”


    樊冬儿盯着烂尾楼看，有点苦恼地爪爪挠挠耳朵。


    资料上讲，犯罪分子蛊惑了许多未成年人在这里参加集会。


    有无辜群众，卧底可能还被发现了，事情的确棘手。


    “我需要时间，还有，把丘陵地区的所有动物资料都给我。”


    “没问题。”


    与此同时，苍南丘陵。


    几个流浪汉窝在烂尾楼顶上，他们胡子拉碴，正窝在楼顶边上，好似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队长，还不行动吗？”


    “我身上都痒死了。”


    嗷嗷叫了两声，年轻队长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接到命令。”


    “再这么等下去，他们又要发展壮大了。”有队员吐槽。


    其他人都不讲话，气氛沉闷。


    大家想立刻冲进去，但就怕冲动下，白忙活一场，上次已经失败了，第二次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队员们着急，坐在会议室中指挥的领导们其实也着急。


    特警支队长看向坐在上手的中年男人，“方局长，你们国安的那位同志什么时候到？”


    “总不能让我们一直等下去吧？！不如让小刘假装成聚会的人，跟着一起混进去。”


    “我们直接动手！”


    “不行！”方局长国字脸，神情威严，语气坚决：“我们那位同志非常重要，他担负着一项重要任务，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要不是你们上次行动失败，他……”方局长语气开始不善。


    眼瞧着两人要吵起来，市局局长无奈地出来打圆场。


    自从上次行动失败，指挥室的气氛就很紧张。


    “叮铃铃——”


    方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号码，面露喜色：“……对，是我。”


    “可以，没问题。”


    “好的好的，我在这等你们消息。”


    方局长挂了电话，微微松一口气：“樊同志已经到了，他那边会马上行动，今晚能大概确定卧底的状况。”


    “嗯？”


    其他人面面相觑，今晚？这么快？！


    市局书记忍不住问：“不需要我们配合行动吗？”


    “这位小樊同志要自己一个人？”


    那群聚集的家伙都是穷凶极恶的反社会分子，经过这几年的高压打击，他们现在都相当谨慎，根本不会允许陌生人靠近。


    不仅如此，这群家伙现在还是惊弓之鸟，随时都有可能挟持人质，进行恶性绑架，威胁警方。


    方局长点了点头，他其实疑惑：“小樊说自己一个人就行，我们就等消息。”


    会议室里的领导们面面相觑，支队长郝正眉头跳了跳，“方局，你们这小樊同志靠谱吗？行不行啊？”


    他们这么多人围着这案子忙活了好几个月，还行动失败，差点把人放跑了。


    这群反社会分子相当谨慎，上回错过了好机会，卧底再三打探，总算是传回了消息。


    可还没高兴几天，卧底也跟着杳无音讯，事情又陷入僵局。


    那什么小樊同志说自己一个人就行，开什么玩笑？


    这得是神仙吧？！


    他们各种铺垫、围追堵截还暗中渗透，各种法子都用遍了，只是找到了聚集地。


    现在没主犯消息，还不敢动手。


    这小樊同志能耐不清楚，说大话挺厉害。


    “我也不清楚，先等着吧。”


    方局相信老领导，不会给他们画空大饼。


    这小樊同志是上头派来的，人家说是能，那就得等着。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方局长太天真。


    空降跑来的家伙又不是卧底，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进入犯罪分子的聚集地。


    盯梢的队员们也接到了消息，他们忍不住一次次地去瞧。


    “有人出现了吗？”


    “队长，没发现。”


    眼瞧着日头下山，傍晚余晖洒遍了整片大地，队员们还是没看见领导说的人。


    “他不会不来了吧？”


    “领导从外头找个人来探情报，简直是昏了头！”


    没听说过查案子还能这么查的。


    他们讲话时并没注意到，好几只耳朵圆圆的大耳鼠兔从草坡附近跳了出去。


    一只大耳鼠兔跳过靠岩石边隐藏的年轻队员，那队员打了哈欠。


    胖兔子撅着屁股蹦跶，圆圆的可爱耳朵在夕阳余晖中乱抖，蹦蹦跳跳朝烂尾楼去了。


    袁浩龙心急如焚，他正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旁边有群年轻人跪地上祈祷。


    这群还未成年的年轻人祈祷完毕，两个男人就走上高台，语气昂扬地宣扬宗教教义，给这群聚拢而来的混混们洗脑。


    袁浩龙忽然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一个窝在角落里的男人跟着起身，与他结伴而行。


    两人一块走到了远处的昏暗角落里。


    袁浩龙走得并不快，他好似随意地踢踏着小石子儿，身旁同伴催促了两声，他就耸着肩膀，开始暴躁烦闷地埋怨：“得在这破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头目是不是抛弃我们了？！”


    “不，不会的！信仰真主的虔诚信徒不会抛弃他的兄弟。”


    袁浩龙半蹲下身，眼里掠过讽刺和厌恶。


    虔诚信徒？


    你们只是一群畜牲，信仰真主的真信徒可不是你们这样子。


    他随意半蹲下身，角落里突然跳出来只鼠兔。


    胖兔子萌萌哒，一路蹦蹦跳，居然也不怕人，一直跳到了袁浩龙脚背上。


    袁浩龙：“？”


    第80章 五十四只黑猫猫 神秘的小樊同志［中］……


    袁浩龙慢悠悠晃了一下趴自己脚背上的胖嘟嘟鼠兔。


    鼠兔体型不大, 瞧着也就跟他脚差不多。


    似乎被袁浩龙晃悠地不耐烦了，鼠兔张嘴，发出了咪呀的叫声。


    小家伙圆滚滚大眼睛左瞧右瞧, 迷你爪爪踩住袁浩龙的脚背, 不停地来回蹦哒。


    矮胖同伴有些不耐烦了，眼前这人跟他们不太一样。说是他们的成员, 可其实是跟头目合作的关系，人家是个有能耐有门路的。


    头目有时都要请他帮忙。


    矮胖男人想催促, 张张嘴又没出声。左右人就在自己跟前, 一直被盯着，也干不出啥事来。


    这人他惹不起, 还是小心点。


    袁浩龙半蹲在地上，颇有点兴致地用手指头按胖鼠兔的爪爪。


    小兔子毛茸茸的爪又软又小，摸着格外柔顺。


    矮胖男人颇为意外，他是勒川本地人，经常见丘陵上这种大耳鼠兔, 它们非常胆小, 一般情况下是见了人就跑。


    眼前这只居然没跑。


    袁浩龙看似在跟鼠兔玩, 逗着鼠兔的毛绒小爪, 但他半低着头，心思根本不在鼠兔身上。


    警惕的眼神不停在四处观瞧, 偶尔扫过烂尾楼的窗口。


    策应的人肯定就在附近，他要怎么才能把消息传出去？


    袁浩龙在云省边境徘徊了七八年, 耗费了极大心力，才打入到这个圈子里，在不同组织边缘游走，寻找情报, 想争取到一举击溃他们的机会。


    最近几年，上面在边境投入了极大心力，重压打击反社会分子。


    明面上很少再有组织再敢冒头了，所有敢出头的都被他们扼杀了。


    可这群阴沟里的老鼠依旧在行动，而且越发会躲藏。


    他们自己不敢冒头，就在线上宣扬各种洗脑视频，笼络无知的未成年人和无业游民，让他们去当炮灰顶包，自己隐藏在后头搅风搅雨。


    这样的首恶不除，祸患难绝。


    袁浩龙内心焦急，他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了。


    “ 咪啾——咪咪啾——”


    脑海中思绪纷繁复杂，眼前的胖鼠兔又蹦哒着，重重两下踩到袁浩龙脚背上。


    胖家伙叫声清脆纤细，听着好似鸟鸣。


    心不在焉的袁浩龙这么想着，手忽然一抖，左右飘忽的视线刹那间震惊地停滞了。


    他听着叫声，盯着蹲他脚背上的可爱萌物看。


    大耳鼠兔圆圆的招风耳被风吹得乱抖，只有两三厘米的小jiojio窝在胖嘟嘟的肚子下头，几乎看不见。


    “咪啾——啾！”


    冬日里蓄满了毛发的胖鼠兔左右摆动肥屁股，跟小人似的骤然弹跳。


    它一跃跳出半米多高，重重落在袁浩龙脚背上。


    “咪啾——”


    袁浩龙半低着头，手指有些发颤地伸了出去。


    鼠、鼠兔？


    他、他没听错吧？！


    刚才这只鼠兔的叫声，还有踩自己脚背的频率……是部门里的一条接头暗号。


    袁同志经风霜过雨雪，他在最混乱最危险的地带战斗，不知多少回被木仓口顶着脑袋，自觉有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波澜不惊。


    可此刻，袁同志盯着来来回回蹦哒的可爱小萌物，脑瓜子嗡嗡的。


    完全懵了。


    这、这是来给他接头的……联络人？


    “咪啾——”似乎感受到了袁浩龙比刚才灼热许多的视线，胖鼠兔大半个毛绒身子都贴在地上，抖着招风耳，小前爪又往下压了压。


    萌物黝黑圆眼睛咕噜噜转动，它努力回想着猫猫说过的话，继续盯着袁浩龙看。


    胖鼠兔甩动着短短的小尾巴，蹦蹦哒哒跳下袁浩龙脚背，似乎是准备离去了。


    它想跳到对面人身边。


    “咪啾——”胖嘟嘟家伙开始依照熟悉的频率叫，这回只叫了一小节。


    不同节拍来回交错着乱叫，不熟悉频率的人完全听不出鼠兔是在对暗号。


    眼瞧着鼠兔要蹦走，袁浩龙赶紧伸手，一把给这毛绒小家伙抄进了怀里。


    “咪啾？”


    鼠兔圆眼睛咕噜噜，瞪得极大。


    袁浩龙迎着矮胖同伴投过来的疑惑视线，漫不经心笑了下。


    粗粝布满老茧的手指捏住鼠兔招风耳，他学着鼠兔一起叫：“咪啾啾？”


    “咪啾——”


    袁浩龙万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是这样对暗号的。


    五大三粗的壮实汉子咿咿呀呀学小鼠兔卖萌：“咪啾……咪啾啾！”


    对矮胖男人：“？？？！”


    他满脑袋问号，看傻子似的看袁浩龙：“鬼哥？”你疯了？


    “这小家伙还挺可爱。”


    袁浩龙脸皮极厚，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


    手指抚摸过鼠兔胖乎乎的脑袋，似乎非常喜欢毛绒绒的小家伙。


    矮胖男人摇了摇头：“这玩意儿不好吃。”


    “咱回去吧。”


    袁浩龙：“……”


    他起身时踉跄了下，有意无意地走在了男人身后。


    两人转过拐角楼梯，朝集会的聚集地走去。


    袁浩龙抱着鼠兔，趁着那男人背对自己，揪了下这家伙的圆耳朵，盯着兔子，眼神催促。


    快啊，咱们怎么交流信息？！


    鼠兔瞪着圆鼓鼓的茫然黑眼睛，再次发出了熟悉的咪啾叫声。


    袁浩龙：“……”


    他没办法，只能自己想法子。


    上下摸着鼠兔，没从这蓬松柔软的皮毛中摸出东西来。


    袁同志有些无奈，非常心累。


    联络兔是来了，可兔子听不懂我讲话，还摸不出沟通交流的玩意儿来，我这怎么传消息？！


    这联络兔是来逗他玩的吧？！


    袁浩龙绞尽脑汁地思索着，鼠兔能用什么法子帮自己传递消息。


    可上上下下，左右摸索，他连圆球小尾巴都捏了捏，嗯，实心的。


    “啾？啾啾！”


    五大三粗的袁同志再次模仿鼠兔叫，重重地捏了下袁耳朵，给鼠兔使了眼色。


    ——你，明白不？


    联络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张大嘴，“咪啾？”


    袁浩龙：“……”


    可恶，咱也没学过怎么跟这种特殊的联络兔子打交道。


    好几年没回部门，他好像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袁浩龙对着鼠兔上下其手，胖嘟嘟小肚子被抓得有点痛。


    小家伙在袁浩龙怀里努力踢蹬着，后腿踢踹着袁浩龙胳膊都疼痛起来。


    一人一兔子大眼瞪小眼。


    鼠兔用力踹眼前的笨蛋两脚兽，黝黑圆眼睛咕噜噜转，再次张嘴叫：“咪啾啾——”


    依旧是袁浩龙熟悉的频率，没啥变化。


    袁同志眼皮抽搐，心想，我已经知道你是联络兔了，咱能不能——诶？


    软乎乎圆嘟嘟的鼠兔张开嘴，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寒光森森。


    袁浩龙看见了鼠兔门牙靠近牙龈的位置，那里隐约显露出了半边金属片。


    金属极薄，有点像纽扣。


    胖鼠兔又张开嘴，发出咪啾啾的叫声。


    叫声软嫩清脆，两条有力的短腿蹬蹬蹬，踹地袁浩龙都险些抱不住。


    “鬼哥，别看它小，这玩意很凶的。”


    矮胖男人听见动静转过脑袋，袁浩龙强行抱住还挣扎的鼠兔：“还行，我很少碰见这小东西，它还不怕我。”


    “挺有意思。”


    说话时，袁浩龙不动声色抚摸着鼠兔脑袋。


    胖鼠兔整齐的兔牙咯吱咯吱磨着牙，很想一口咬上这只烦兔兔的两脚兽。


    但想起猫猫的嘱托胖鼠兔抖了抖招风耳，垂下了黑色长须须，压抑住了一口咬上去的冲动。


    不行，现在咬了，那兔兔就白来了。


    “咪啾——”


    袁浩龙趁着鼠兔再次张开嘴，手指指尖靠近牙齿缝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这是——窃听器？


    袁浩龙眼眸微动，前头男人缓下步子，她刹那收回手。


    随意揪起兔子的招风耳，他两步走到那男人身边，若无其事地搭话：“尼格瓦真不过来？”


    “我千里迢迢为他来的，上回差点被连累，这次被你们扣下，还不见他人？”


    “老大有他的考虑。”


    袁浩龙撇嘴，讥笑了一声：“他该不会是怕我跟他要账吧？”


    “我冒了大风险才打通这条路，西北边那群家伙的胃口很大的，我不会给他扛事儿。”袁浩龙语气冷飕飕：“我诚心诚意跟你们合作，喊他一声老大是给他面子。他还真把我当小弟了？！我被你们困在这，哪儿都去不了，他还不过来，打量我好说话？！”


    “我认他当老大，前提是咱们互利共赢。”袁浩龙抱着鼠兔跟男人，一步踏进团伙聚集地，声音突然拔高，冷锐中带着愤怒：“人就在附近，却死活不过来。该不会是想背着我自己去西北，偷我的家底儿吧？！”


    袁浩龙笑眯眯的表情不再，反而刹那阴狠凶戾。


    他忽然甩开鼠兔，在所有人转头看来时，冲到了为首的瘦高男人跟前。


    木仓口顶到了皮肤黝黑男人太阳穴，袁浩龙表情狰狞，太阳穴青筋暴起。


    他似是已经忍无可忍，手捏出男人肩膀，几乎能听到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谁敢动，我第一个送他上路！”


    “你，马上叫尼格瓦来见我！”


    “鬼哥，咱都是一家人。老大说话算话，从来都不会干过河拆桥的事……”


    被枪口顶住的瘦高男人举着双手，脸上倒没有恐惧之色，他微微侧转过头：“何必……”


    “闭嘴！”袁浩龙冷笑了一声，武器顶着他脑门：“我拿这套忽悠人的时候你还在家撒尿玩泥巴呢！马上叫尼格瓦过来，我要确定他还在！”


    “鬼哥，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必须要小心谨慎。咱们困住你不是不相信你。”


    “你也知道，咱们上次险些栽进去了，老大在歪头联络支援呢，咱们必须在这等着。”


    “一旦暴露，我们都要完蛋的！”


    袁浩龙表情松动了些，似乎是在考虑。


    其余人有的举武器指着他，那群被洗脑的蠢货有的面露恐惧，有的满脸狂热。


    袁浩龙皱着眉头：“我信不过你，你现在联系尼格瓦，只要确定他还在勒川，我就听你们的。”


    袁浩龙的要求听起来非常合，毕竟，这家伙并不算是他们组织的一员，只是跟他们老大长期合作。


    这回送货上门想要谈下次合作，却莫名其妙被他们扣在这，忍了这么几天，想必已经到极限了。


    “不行，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警方是否被甩开了。”


    见袁浩龙似乎又有暴怒倾向，表情已经变得危险，瘦高的黑衣男人赶紧补充：“我可以告诉你头目的具体位置，在南平街的苏赞公寓。”


    “头目正在联络我们的兄弟，只要他们那边动手牵制住公安的视线，咱们就能顺利离开。”


    袁浩龙额头绷着青筋，他盯着高瘦男人看。


    他眼神凶厉，好似是一头随时会张口咬人的恶狼，阴森地笑了下：“我就再信你们一次。”


    “你们要是敢骗我……”


    “真主在上，我对主发誓，绝不会欺骗我们最忠诚的战友和朋友。”


    袁浩龙收起武器，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散去。


    他刹那恢复成乐呵呵的模样，好似没有刚才那一出似的。


    袁同志热情地搂住了瘦高男人肩膀，拍着他胸口说：“不好意思，咱们都是混口饭吃，刀口上过日子的都得小心点。我也是没办法，见谅，下次我请你吃饭。”


    刹那暴怒，刹那热情。


    他似川剧变脸，根本没有半点尴尬。


    瘦高男人脸上在笑，心里狂骂。


    怪不得这玩意儿人称毒鬼，果然是又毒又鬼，变脸比翻书还快。


    袁浩龙笑容依旧，好似看不见瘦高男人眼中藏着的阴霾。


    他转过身，余光扫过跳出窗台的鼠兔，重重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消息送出去了。


    就是……这兔子会不会迷路？


    听说距离太远，兔子就不认路了。


    这烂尾楼里还有不少流浪汉，它不会倒霉蛋被随手一抓逮了吃吧？


    这联络兔非常让袁同志担心。


    领导，您这联络兔送的……我无话可说。


    袁浩龙倚着墙边坐下，发了会呆。


    事情做到了极致，他竭力全力，再没有什么其它能干的。


    接下来了要看特警和军方行动，他只需要等待。


    烂尾楼里燃起了篝火，瘦高男人带领着被洗脑的蠢货笨蛋们祈祷，围绕篝火蹦蹦跳跳，呼喊尖叫。


    耳朵边上嘈杂一片，袁浩龙坐在篝火旁，脸庞被映照得泛红。


    他手撑住膝盖，又想起那只肥嘟嘟肉乎乎的鼠兔，忍不住笑了下。


    还挺可爱，他好久没rua小动物了，可惜不能吸，好遗憾。


    他还挺喜欢小动物的。


    不过，兔子送信已经离大谱了，下次不会有更离谱的等着他吧？！


    流浪在外多年，都跟不上领导升级换联络员的速度了。


    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袁浩龙胳臂撑住脑袋，躺到冰冷的水泥地上。


    我还是想想怎么弄死眼前这群王八蛋吧，还得在特警没来之前跑路。


    烦呦。


    夜幕降临，月华洒落，烂尾楼被映照得更加冷清。


    特警队员们也倚靠墙壁，坐在水泥地上。


    耳朵边上是冷风嗖嗖，时不时能听见楼里传出来的嗷嗷叫唤声。


    年纪最轻的队员才十九岁，他撇撇嘴，喊那边还盯着烂尾楼出入口的队长：“雷大，那什么支援同志估计不会来了。这烂尾楼附近平坦空旷，只要靠近就会被发现。”


    他们都不敢靠那群家伙太近，只能打扮成流浪汉在附近游荡呢。


    雷虎咕嘟嘟喝水：“领导既然说了，就不会有错。”


    “那人要是来了，单纯完不成任务还好。要是打草惊蛇，我们大半个月的努力都要付之一炬了。”


    老猫半蹲下身，撩起打火机抽烟：“咱就是听命令办事儿的跑腿，领导怎么说，咱们怎么干。”


    那意思——你操心也是白浪费功夫。


    老猫话说得漫不经心，其实隐藏着不满。


    能在边境执行任务，这群队员都是百里挑一，精英中的精英。


    他们一个比一个骄傲。


    那位卧底被困多日，他们想尽法子却束手无策。


    怎么，随便来个特殊人才就能打破僵局？！


    你怎么不说他能上天？！


    这家伙说要晚上行动，现在都快天亮了，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是跑路，不敢来了吧？


    风呼呼刮过耳畔，雷虎手撑在阳台边上，忽地听到了几声咪啾咪啾的叫声，清脆而又空灵。


    雷虎没在意，他们在这附近蹲守多日。


    时不时就有鼠兔冒头，山石岩缝乱窜。


    这群胖嘟嘟的小家伙。非常胆小警惕，人一靠近，通常只能看见它们一窜而过的尾巴毛。


    “咪啾？”


    但这次好似不太一样，有叫声距离雷虎越来越近。


    最后，竟然靠近到雷虎边上。


    他微微转头，居然看见只鼠兔跳到阳台上，


    胖嘟嘟小家伙紧挨着雷虎手腕，人家正揣爪爪蹲着。


    圆滚滚的黑眼睛相当漂亮，湿漉漉地盯着他瞧。


    “咪啾！”


    胖嘟嘟的萌鼠兔往前蹦跳两下，细弱小爪子踩到了雷虎手背上。


    毛茸茸的触感温软还带着痒。


    “嗯？”


    雷虎有点诧异，很是惊讶。


    鼠兔们胆小警惕，碰见普通人都跑，像他们这种人身上有血气的大部分动物都不敢靠近。


    动物们对气场相当敏感。


    雷虎以往回家，连猫猫狗狗都隔他远远的，甚至有狗会盯着他狂叫。


    第一回有动物主动靠近自己，还是如此胆小的小家伙。


    雷虎意外得很，还挺惊喜。


    萌物近在咫尺，湿漉漉圆眼盯着人看，真的很减压。


    “咪啾——”


    “啾啾咪啾……”


    雷虎小心翼翼抬手，手指轻飘飘触摸过鼠兔绒毛，生怕把小家伙吓跑了。


    鼠兔有点不乐意，往后蹦哒了两下。


    这群可恶的两脚兽，真是讨厌！


    跟猫猫说的一样，见到人家就要上下起手，爪爪到处乱摸，可恶！


    本兔兔允许你摸了吗？


    “咪啾啾——”


    鼠兔张开嘴，两只爪爪蹭在一起，招风大耳朵可爱极了。


    雷虎本以为小家伙害怕要跑走，他扫了一眼对面依旧没动静的烂尾楼，眉头皱得更紧。


    他对所谓特殊人才没什么兴趣，不认为对方能打破僵局。


    可领导不会无的放矢，这天都快亮了，怎么依旧没动静？


    难道……出事了？


    “咪啾——”


    两脚兽似乎没反应，胖鼠兔又往前蹦跳两下，撅着屁股重重踩到了雷虎手背上。


    小家伙努力昂起脑袋，吸引两脚兽注意。


    “咪啾……咪啾！”


    雷虎他们跟身陷囹圉、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紧张的袁浩龙不同，队员们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对面烂尾楼上。


    鼠兔完全吸引不了他们。


    “咪啾——”


    雷虎再次收回目光，后知后觉发现眼前鼠兔不太对劲。


    小家伙分明不喜欢他碰触，却一次次后退开，又靠近过来。


    还总是张嘴冲他叫唤，好似是在讲话。


    动物有所求的时候跟正常模样不一样。


    湿漉漉大眼睛会盯着你瞧，直勾勾看着你不挪窝。


    雷虎：“？”


    鼠兔有点不耐烦了，这只两脚兽怎么这么笨？！


    厚实的嘴唇肉翕动了下，胖鼠兔再次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张嘴叫唤：“ 咪啾啾——”


    “啾——”


    赶紧把那烦人的玩意儿拿下来呀。


    硌到本兔兔的牙，好难受。


    雷虎挪出三分注意力到鼠兔身上，立刻听出了这叫声的不对劲，还有小家伙爪爪踩他手背的频率……雷虎眼眸震动，嘴唇颤抖。


    这一刹那，他手心全是汗，被惊到了。


    “你……”


    他再三分辨鼠兔叫声，急促而又短的叫声重复两三回停止。


    鼠兔歪着毛茸茸脑袋，盯着眼前两脚兽。


    两脚兽眼睛瞪得大大的，傻不愣登的样子跟刚才那只一模一样。


    两脚兽都有这种习惯吗？


    雷虎：“！！！”


    鼠兔……叫出了暗号？！


    今个下午，雷虎好像还看见过这只肥鼠兔，它蹦哒着跳出了烂尾楼。


    它、它它它它它……怎么会喊出暗号？


    难道是巧合？


    这个念头闪过，雷虎也跟袁浩龙一样，看见了鼠兔张开的嘴巴，他看见了窃听器。


    鼠兔期待的小眼睛盯着雷虎，好似在等着他干什么。


    雷虎刹那就明白了。


    雷队长伸出手，本来还很犹豫，担心鼠兔咔哧咬他一口。


    但他手指尖毫无阻碍地碰到了鼠兔尖锐的牙齿，他抠了两下，使了个巧劲，把窃听器从鼠兔牙上揪了下来。


    “咪啾咪啾啾……”


    被拿下窃听器的胖鼠兔很开心，继续啾啾叫两声。


    它一跳而起，从雷虎脑袋顶上飞窜出去，


    胖家伙蹦蹦哒哒，撅着肥屁股拱进下水道口，很快消失不见。


    鼠兔来得快，去得也快，好似一场大梦。


    雷虎呆呆傻傻，手里捏着还带着湿润感的窃听器：“真、真的？”


    他狠狠揪了自己一把。


    天爷啊！这、这是啥操作？怎么办到的？！


    鼠兔专门来给他们送窃听器？！


    雷虎接过很多任务，在边境线上风里来雨里，去说是枪林弹雨不过分。


    他见识过很多卧底接头，见识过各种奇葩古怪的传递消息方法，但这种……完全刷新了雷队长的三观。


    怪不得没看见有人进烂尾楼打听消息，合着……有鼠兔进去了？！


    雷虎两步冲进灌风的房间：“老猫，赶紧听听，这窃听器里录了啥。”


    其他队员：“？？？”


    窃听器？


    “雷大，你从哪弄的？”


    大家一直呆一块，你哪里都没去，啥时候背着我们取了个窃听器？


    队员们都有点懵。


    雷虎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但他没说，而是催促老猫打开音频，一切猜测都得听完之后才能确定。


    三分钟后。


    雷虎迅速将消息传回指挥部。


    指挥室里已经一片安静，领导们熬夜等了大半宿，没听到啥动静。


    郝支已经相当不耐烦了。


    方局长其实也相当焦虑，他并不知道领导派来的小樊同志有什么能耐。


    这都快天亮了，怎么还没动作？


    郝正本来对这空降来的特殊支援不满，毕竟这一手简直就是把他们当空气了。


    是不信任他们，所以派了支援。


    现在等了大半宿，天蒙蒙亮还没得到消息，郝支正跟方局长阴阳怪气着，忽然就接到了队员们的消息。


    “南平街，苏赞公寓？”


    窃听器中的声音相当清楚，袁浩龙还刻意引导着犯罪分子们说出了许多情报，都是目前他们急需的。


    “这、这么快？”


    领导们：“？！！”


    他们懵了。


    不是说压根儿没外人进入烂尾楼吗？


    等等，这位小樊同志是怎么做到的？


    连个人影都不见，就把消息送出来了？！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方局长等人立刻联系军区支援，准备雷霆万钧拿下这只潜藏了许多年的老鼠。


    领导们紧张地忙碌起来，队员们无声无息潜入到南平街附近，占据了制高点。


    指挥室中，大家都兴奋又激动。


    赶来支援的李团长喝了口茶水，笑眯眯盯着监控屏幕：“老何，你们这次动作够快的，厉害啊！”


    李团长参加过上次失败的行动，他们常年联合行动，彼此都很熟悉。


    李团长还以为上次行动失败，事情会陷入僵局。


    这群老鼠会一溜烟跑路，甚至还可能给警方造成很大麻烦，万万没想到，要被一窝端了。


    被夸奖的领导们脸上有点烧：“咳咳，主要是给我们支援的同志厉害。”


    你要问具体咋厉害，咱也不知道。


    这小樊同志还真是说到做到，说一晚上确定消息就一晚上。


    不仅探明了卧底的情况，还搞明白了主犯的位置。


    还真是神仙啊。


    可这到底是咋办到的？


    特警队员们在附近一直盯着，都没见到人。


    雷虎他们蹲在烂尾楼里面面相觑，大家伙脑门上都顶着无数个问号。


    “鼠兔传信？”


    “鼠兔对暗号？”


    队员们三观炸裂，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得离谱，变得他们不认识了。


    要不是他们深知雷大性格，眼睁睁看着雷虎取出了窃听器，队员们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谎话。


    “那位同志没来，他派了只鼠兔进去跟卧底交流，然后派兔子把信儿传给了我们？！”


    尼玛，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


    这要是拍出来，铁定被喷。


    雷虎吸了口烟，吐着烟圈，表情恍惚，好半晌点头：“仔细一想，今天是挺奇怪的。大家应该发现了，今天出现的鼠兔格外多，比平时多了两三倍。”


    因为多了很多只鼠兔，还都在这附近蹦哒，队员们压根没在意。


    他们只以为是天气暖和了，鼠兔在四处寻找吃食。


    万万没想到，人家是联络员，带着跟他们一样的任务来的。


    老猫吸了口冷气，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是哪里的牛逼人物？太神了吧？！


    胡子拉碴的流浪汉们蹲一块，表情如出一辙。


    19岁刚加入队伍的年轻队员，眼眸晶亮：“我就知道，当兵长见识！”


    “队长，老猫，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国安？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是传说中的驭兽吗？！”


    年轻队员产生了无限遐想：“那是不是还有内功，还有……”


    “啪！”老猫拍了下这小子的帽子，一脸无语：“没那么厉害！我干了这么多年，卧底见过不少，这么接头的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们负责打击极端犯罪，一般收到的情报都是由国安发过来的。


    以前大家经常打交道，但从来不知道，他们藏着这么牛批的家伙。


    雷虎点点头，微微转头，看向对面：“困在里头的卧底想必不简单，地位肯定很特殊。”


    他们必须要救，而且还不能暴露身份，才派出了压箱底儿的人才。


    “干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觉得自己长见识了。这是卧虎藏龙啊！”


    队员们一本正经点头。


    雷虎笑起来：“这样一来，我们压力就轻了。确定了主谋，那群家伙还在呢。卧底被困着，一群被洗脑的蠢货也被困着，说不定还得再露一手。”


    这位小樊同志主要目的是来救卧底，可不是来破案的。


    队员们一个个亮起眼睛。


    他们忍不住地期待，那位小樊同志会怎么办呢？


    一群家伙压力骤减，肩膀上轻松了许多。


    樊冬儿溜溜哒哒绕过这群，光明正大讨论她的家伙。


    猫猫走过满是灰尘的水泥地，轻盈跳到阳台上，她盯着卧底被困的烂尾楼看。


    的确……棘手啊。


    该怎么办？


    她不是来破案的，第一目标是要救出卧底。


    猫猫已经在烂尾楼附近转了一圈，又在高处打量了一圈，最后跳下阳台。


    雷虎从猫猫旁边走过，低头看了眼这只长相格外丑的小玳帽。


    “老猫，你弟弟来了。”


    年轻队员指着樊冬儿，盘腿大笑：“这玳瑁怎么长的？跟调色盘似的，丑死了，哈哈哈。”


    樊冬儿：“……”


    丑不拉叽的玳瑁眼神凶狠，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臭小子。


    混账玩意儿，要不是本猫猫不能暴露身份，一巴掌打得你满面桃花开。


    “哟，这丑猫还会翻白眼！”


    年轻队员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脸稀奇：“你们说，这猫是不是也跟那鼠兔一样，来跟咱交换情报的？”


    樊冬儿不在搭后头这群家伙，溜溜哒哒跑开。


    她沿着楼梯窜出烂尾楼，身影迅速消失在远处。


    玳瑁迅速跑开，雷虎和老猫盯着猫猫离去的方向，看了眼。


    刚才来的猫眼神好灵，感觉跟普通猫很不一样。


    雷虎摇摇头，甩开不着边际的想法，继续监视对面的那群家伙。


    可能是被鼠兔惊到了，他现在看什么动物都觉得有问题。


    *


    南屏街，苏赞公寓。


    几个全副武装的队员站在满地狼藉的房间里，表情冷肃，皱着眉头：“人跑了，似乎刚离开没多久。”


    尼格瓦提着行李，慢条斯走进候机大厅。


    周围人来人往，他时不时转头，小心观察远近行走的治安警察。


    他打算跑路了，袁浩龙猜的没错，这家伙就打算跑去西北，偷摘毒鬼的果子。


    至于那些炮灰……连累了他，自生自灭去吧！


    尼格瓦能在高压环境下生存下来，组织势力被屡屡击溃，却依旧东山再起，全靠着反应快。


    一群炮灰没了就没了，他再重新发展信徒就是了。


    为了伟大的将来，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尼格瓦慢悠悠走过人群，注意力都放在治安井身上，并没注意到附近有人群在迅速涌动。


    路人都被不动声色隔了开去，高谈阔论、张扬着说话的大学生迎面朝尼格瓦走来。


    尼格瓦转过头刹那，目光不经意跟一个大学生对上，他陡然一惊。


    他汗毛乍起，想也不想，直扑距离自己最近的过路行人。


    不对劲！是那群臭当兵的！


    尼格瓦万万没想到居然被追到了这里。


    他又惊又怒，手中却没有任何武器。


    自己一旦被抓到，只能束手就擒。


    不可能，不可能啊！


    最近两年他都着这种手段逃跑成功数次，忽悠着那群属下炮灰牵扯开视线，他就溜之大吉。


    尼格瓦从来不往偏僻的地方钻，光明正大跟普通人一样，坐公共交通。


    尼格瓦表情阴郁，刹那甩开行李，试图去挟持人质。


    融入人群中的队员们同时暴起：“尼格瓦，你跑不了！”


    人群混乱起来，行人惊慌失措往后退，看着一个又一个人高马大的队员扑出去，宛如饿虎扑食，将逃跑的家伙撞在了地上。


    尼格瓦灰头土脸，被铐上了手铐。


    年轻警察捡起他甩丢出去的行李，拽着人上车。


    他们在呼啸离去的车上简单翻看过行李箱，找出一沓资料。


    “队长，你看。”


    “咱们这次真是抓了条大鱼。”


    尼格瓦被重压送入公安局，他还不能接受自己被抓住的事实，“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尼格瓦在这些年里摸索出针对警方卧底的法子。


    就算那群家伙里有叛徒，他们都互相监视着，根本没办法向外传递消息！


    不应该能抓住自己的！


    “下半辈子，你可以在监狱里好好想想！”


    指挥室中，领导们都面露喜色。


    谁都没想到，这次真的能抓住尼格瓦。


    太多次了，都被他跑掉。


    斗智斗勇数年，老对手被逮住，加班大半个月的干员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个尼格瓦太奸诈，他们好几次捣毁了他一手组织起来的组织，可就是逮不住人。


    尼格瓦宛如最滑溜的泥鳅，跑得那叫一个快。


    烂尾楼里一群家伙的分量都比不上一个尼格瓦。


    方局长红光满面，老领导给力！


    这真是送来了个神仙！


    短短半日，就逮到主犯！


    “叮铃铃——”


    耳边都是一片欢天喜地的庆祝声，方局长接起电话。


    本来还在说话的领导们立刻停止了交谈，一双双眼看向方局长。


    “是，好的。”


    方局长挂了电话，环顾4周，“各位，现在还不是松气的时候，我们的卧底还没救出来。”


    “小樊同志想咨询一下各位的意见，有没有能安全救出卧底的好办法？”


    指挥室安静了，领导们沉默。


    郝支：“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那群家伙持枪带械。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尼格瓦做文章。”


    “尼格瓦这种人已经无可救药，他不会配合我们。”


    这种组织头目太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基本上都是死刑，一个个破罐子破摔，少有悔过的。


    警方都懒得跟这种人周旋，他们注定没有以后。


    领导们讨论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最后看方局长。


    “老方，你就别跟我们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方局长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放大音量，林景瑜声音和缓：“各位领导，小樊同志想请教一下局里的专家，要是挖掉承重墙，是否能让三楼房屋塌到二楼？”


    领导们：“？？”


    哈？你说哈？


    领导们有点懵，这主意着实离奇，而且嗖得可以。


    闻所未闻！


    “打承重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就算是能打，人家犯罪分子是傻子呀，人家不会跑吗？！


    打草惊蛇挺有一套。


    林景瑜纠正：“不是打承重墙，是在承重墙上钻洞。”


    郝支黑人问号脸：“这有区别吗？”


    这小樊同志是哪儿来的鬼才？脑洞想法突破天际啊！


    嗯，还是一点不靠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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