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克将东西交给了凯佩尔派来的虫，回程途中心里一直不踏实。
自从上次南祁找他帮忙，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军中补给需要补充，他才有机会出来。
出了克朗星系范围，到达补给星的第一时间，他便偷偷脱离队伍联系上凯佩尔，在凯佩尔那了确认了南祁所说的事情，也确定了东西的交接地点。
但凯佩尔的语焉不详，让他本就担忧的心又蒙上一层阴影。
要不要告诉白？
伦克忽然冒出这个念头，转瞬又压了下去。告诉白也无济于事，只会让白也跟着担心，南祁说的没错，白已经够操心了，他不能给白增加额外负担。
可话说回来，不告诉白，如果南祁真的出事了，白会不会后悔？
“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伦克心乱如麻，最终还是决定先瞒着这件事，等有结果了再决定是否告诉白。
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伦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觉得头疼得都快要炸了。
另一边，接到空间吊坠的雌虫片刻不敢耽误，驾驶速度型机甲连续跃迁，硬生生将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缩短为四天。
凯佩尔接到东西后也没耽搁，趁艾优不在通过黑市将东西交给了蒲薄，蒲薄虽然好奇来源，但见他没说，也痛快答应帮忙检测。
蒲薄走后，凯佩尔顺道去了风声鹤唳楼。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暗中有什么神秘力量控制，那天和南祁通完话后，他就找机会去了风声鹤唳楼，却惊讶地发现，一直门庭若市的风声鹤唳楼居然大门紧闭。
凯佩尔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无名寒意升起，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离开风声鹤唳楼后，他沿途打听风声鹤唳楼最近发生了什么，得到的都是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三天前楼主忽然说要闭店谢客一段时间，具体闭店多久，楼主说看他的心情决定。
那个告诉凯佩尔的好心商贩小说说：“我觉得可能是楼主惹上什么不能惹的势力了，所以惹不起躲得起。”
这话凯佩尔是不信的，之前各国因为风声鹤唳楼联合围剿黑市的时候，风声鹤唳楼都没闭店，现在更不可能闭店了。
心事重重离开黑市，凯佩尔这些天一直一有机会就来黑市转转，风声鹤唳楼一直不开门。
本以为今天一样也会扑空，没想到风声鹤唳楼开门了。
说开门也不准确，大门还是紧闭的，只有两个长相清秀，却看不出种族的服务员站在门外。
有想卖消息的顾客上前，服务员根本不理，顾客闹了个没趣，也就不再上前询问了。
凯佩尔见状脚步顿了一下，正思考怎么才能进得去大门，就见刚才还目不斜视、闭口不言的两个服务员看见他后，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凯佩尔一惊，以为是被看穿了身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先不说他就是一个虫族的亲王，风声鹤唳楼会不会在乎，再说他戴了面具，穿了斗篷啊，外形上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谁，怎么可能因为看穿了他的身份对他笑呢。
可下一秒，凯佩尔后脊就冒出一层汗，震惊地看着精准叫出他名字的两个服务员，露出的眼睛闪过厉色。
服务员被如此盯着也不慌，继续笑容满面地说：“殿下不用害怕，风声鹤唳楼想要知道的，就肯定能知道。我们没有恶意，楼主有请，您想要知道的，楼主都会告诉您。”
楼主！凯佩尔再一惊。
风声鹤唳楼屹立不知多少年岁，从没有生灵见过此楼的楼主。
大众猜测，风声鹤唳楼的楼主就是黑市之主。
但凯佩尔是真的见过黑市之主的，他这条命也是黑市之主吊住的，那时他问过黑市之主是不是风声鹤唳楼的楼主。
黑市之主否认了，他只说风声鹤唳楼跟他有关，但楼主并不是他。
那时他还觉得这个楼主太神秘了，居然比黑市之主还难见。
然而，就是这么难见，谁也没见过的楼主，今天却突然说要见他，还派服务员特地在这里等自己。
虽说风声鹤唳楼以情报见*长，但这种无所不知落在自己头上，足以让凯佩尔心脏狂跳。
凯佩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适之感，沉声道：“带路。”
“好嘞，您这边请。”一名服务员引凯佩尔往风声鹤唳楼后面走去，另一名服务员小跑着去开路。
很快凯佩尔进入了顾客从来没进过的后院。
这里一片连廊，中间有假山水池，水池中偶尔还能看见几抹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带路的服务员微笑讲解：“那是楼主养的锦鲤，据说有招财辟邪的功效。招不招财不知道，楼主倒是养死了一批又一批。”
凯佩尔：“……”
不是，这服务员是不是有什么社交活泼症，就这么吐槽自家顶头上司真的好吗？
凯佩尔不说话，服务员也不尴尬，一路走一路介绍，一直走到后院最深处的一栋外形十分古朴二层小楼前才停下。
前面跑着开路的服务员也在楼前守着，小楼的大门开启，凯佩尔依稀能看见小楼内的一些摆设。
服务员站定后，恭敬地说：“殿下自己进去就好，楼主在楼内等您，我们在门外等候。”
说罢，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凯佩尔眼睛微微眯了下，半点都没犹豫地迈步走进小楼。
都已经到了这里，进入了风声鹤唳楼的地盘，再后悔也晚了。
一进入小楼，身后的大门立时关闭。
与此同时，客厅内灯光亮起，跟古朴外形不同的是，小楼内部装修十分现代，也十分昂贵。
漂亮的晶石吊灯，舒适的真皮沙发，手工毛绒地毯都是这个空间里最不起眼的存在。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侧面有一整面的展示柜，柜子中全都是他们之前求之不得的七彩晶石。
不动声色将周围看尽，凯佩尔摘下面具，脱掉斗篷坐在沙发上。既然身份已经透明，在这里就没必要伪装了。
坐下之后，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才清了清嗓子：“楼主请我来，不会就是让我喝两杯水吧。”
啪啪啪，三声掌声从二楼传来，随即一个低沉磁性，却十分慵懒的声音响起：“亲王殿下好胆识，就不怕是陷阱吗？”
凯佩尔望向声音的方向，轻笑道：“我自认为身上没什么值得大名鼎鼎的风声鹤唳楼楼主觊觎的，自然不怕。”
“有理。”
慵懒声音伴随脚步声靠近，一个穿着舒适宽松衣服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凯佩尔面前。
凯佩尔微微皱眉，楼主居然戴了一个全脸面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就连眼睛的位置都是用白色纱布覆盖，手上也戴了白色的手套，真是半点窥视他相貌的机会都不给。
似乎察觉到凯佩尔在想什么，楼主低低笑了一声：“亲王殿下莫怪，实在是在下丑陋不堪，怕吓到殿下，才不得已以戴着面具来见你。”
凯佩尔没接话，也没办法接话，楼主这么“体贴”，他又怎么能要求楼主以真面目见他。
微微垂眸看着手中碧绿色的茶杯，凯佩尔不再纠结这个，直奔主题：“楼主说知道我想要什么，是真的？”
楼主：“风声鹤唳楼从不撒谎，也从不给假情报。”
“你开个价吧。需要什么代价，我都会想尽办法提供。”凯佩尔放下茶杯看向楼主，却见楼主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摇了摇。
凯佩尔皱眉：“楼主什么意思。”
“意思是代价已经被支付过了，”楼主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凯佩尔的眼睛，“所以亲王殿下不用再支付了。”
“被支付过了？”凯佩尔眉心皱得更紧，“是谁？”
楼主坐了回去：“这就不能告诉殿下了，我们要保护客户的隐私。我只能告诉你，对方和你目的一样，没有恶意。当然，殿下有顾虑是很正常的，若是殿下有顾虑也可以不要这些消息。”
“所以是要，还是不要，殿下可以想一想，我们时间还很充足。”
凯佩尔沉默，事情真的太诡异了，让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消息是一定要的，但就这么毫无代价的拿走，他觉得烫手。
思考片刻，他开口道：“这次风声鹤唳楼闭店，和我要的消息有关？这个消息很重要，重要到被各国围剿都没怕的风声鹤唳楼都怕了？”
“闭店确实和殿下要的消息有关，但闭店可不是怕了，风声鹤唳楼不怕任何事情。”
楼主也不隐瞒，被白纱覆盖的眼睛微微眯起，即使凯佩尔看不清楼主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也能感受到那股犹如实质的目光，不由得神经紧绷起来。
楼主似乎察觉到凯佩尔的戒备，轻笑了一声，安抚道：“殿下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这样吧，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代你支付了报酬，但可以送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凯佩尔没有因为楼主的示好放松警惕。
楼主也不在意，换他也会戒备：“我送你的消息是你想要的，这个消息确实很重要，因为这个消息跟我们风声鹤唳楼息息相关。”
第172章 秘密南祁……居然也是……七号。……
凯佩尔跟着服务员出了风声鹤唳楼。
站在正楼门前，凯佩尔看着风声鹤唳楼的牌匾许久，才一脸凝重地转身离去。
风声鹤唳楼后院二层小楼里，引凯佩尔进来的服务员站在楼主面前，一脸笑意地问：“他真的可以相信吗？”
楼主缓慢地摘下手套，一只白皙修长却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手露了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手轻笑一声：“重点不是我相不相信，是他相信。”
服务员叹了口气：“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啊，突然把所有都丢给你，然后跑去什么白洞探险。险探没探到不知道，我就知道他沉睡了，还被抓了。”
楼主对服务员勾了勾手指，在服务员低头靠近时，揉了揉服务员的头发：“他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咱们按照他说的就好。”
服务员扁了扁嘴：“我知道，我就是想他了。他是真的忘了我们吗？他以后是不是和我们真的不一样了？”
楼主没有回答，只是又揉了一把服务员的脑袋，笑着说：“别想了，他创造了我们，就不会抛弃我们，否则他也不会让凯佩尔来找我们了。去忙吧，别乱想。”
服务员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退出小楼。
大门被关闭后，楼主起身朝二楼走去，边走边将面具和遮住眼睛的白纱摘下。
常年被面具覆盖的脸，有些见不到光的白，一双湛蓝的眼睛透明的像是无机质玻璃，闪着莫名的寒光。
小楼二层不是常见的卧室、卫生间的设计，而是一个大大的工作间。
工作间里分门别类摆放着各种尺寸的四肢、躯干、头颅，除此之外，还有眼球、牙齿、耳朵、头发之类的小部件，就跟仿生机器娃娃生产工厂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里娃娃的脸都不一样，不是工厂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也没有在明显地方打上仿生娃娃的标签。
楼主快步走到摆放头颅的架子前，精准找到自己想要的“头”，抱到工作间中央的岛台上，又快步取了蓝色的眼睛和牙齿、耳朵和头发回来。
然后，将这些部件小心地按在他选好的“头”上，细心调整。一个小时后，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眼前。
楼主笑了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还神了个懒腰，晃动了肩颈，似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有些疲劳。
做完这些后，楼主的手伸到自己的后腰处，也不知道他按到了那个位置，只听见一声极微小的咔哒声，楼主的脖子忽然九十度歪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上去跟完全折断了一样。
折断脖颈，对于任何种族都是致命的，然而楼主却半点痛苦神色都没有，而是伸出手，将自己的头又掰向另一方。
又是一声极微小的咔哒声后，楼主双手用力扶正自己的脑袋，随后用力一拔！
这次声音清晰了，机械卡扣被打开的声音撞击在工作间的墙壁上反弹回来形成回音，原本还在楼主肩膀上的头就已经落在他了自己的手里了。
暖橙灯光下，无头身体站立，手中抱着自己的头颅，头颅的眼睛还在动，这种诡异的画面以前似乎只能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却在楼主身上上演。
没有头颅的身体将眼睛还在动的头摆在自己对面，而后拿起他刚才做好的头“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也不见他有什么特殊的动作，还是向方才一样左右掰了掰，一颗头就安装好了。
楼主晃了晃肩颈，对面的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后，就像是被抠了电池的娃娃，湛蓝眼睛里的光灭了，变成类似于灰蓝色的玻璃球，嘴角的笑容也落了下去。
反观信安装好的头颅，灰蓝的眼睛亮起变成湛蓝色，嘴角弧度上扬，轻咳了两声，声音也流畅的发出。
楼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报废”的头抱起，拿到一边的操作台上一点一点拆除，最后扔进搅碎机里搅了个粉碎，才关灯离开工作间。
楼下的灯光散射在楼梯口，映照出楼主湛蓝的眼睛更加通透，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过客厅，从大门出去，最后消失在院子中。
*
凯佩尔回到家时，艾优还没有回来。自从他身体好多了以后，艾优也能更放心他，能够分出更多精力放在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上。
凯佩尔吩咐管家不要让虫来打扰后，独自回了房间。
他坐在床上不断回想风声鹤唳楼楼主免费赠送的消息，良久后发出一声叹息：“居然都是有自主意识的智能，这怎么可能！”
帝国拥有主脑两万年，除了莉莉外他就没见过哪个智能生出自主意识。没记错的话，黑市万年前就有了，风声鹤唳楼那是也存在。
也就是说，最起码万年前智能就已经生出自主意识了。
外界不知道是因为这些智能意识藏进了肉眼根本分辨不出的仿生娃娃身体里，将自己当成有血有肉的生命活着，还做起了生意。
这单拿出来任意一件都是地震级别的，何况这么多件事还都融合在一起，凯佩尔实在是有些消化艰难。
一想到楼主说的他已经活了上万年，每过200年就会换一个身体形象，他头皮就发麻。
怪不得风声鹤唳楼什么都知道，如果他们全都是智能系统的意识，想要入侵没有意识的机器智能很轻松，只要他们想就能出现在你身边的任何地方，自然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
深深吐出一口气，凯佩尔将楼主的事情放在一边，这是附加消息，他想要的主要消息还没看。
希望这个消息不会让他再瞳孔地震吧。
做足心里准备，凯佩尔将楼主发给他的资料打开。
然而，刚刚看到第一句话，他就倒抽一口冷气，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心脏跳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霎时间，冷汗就将他的后背的衣服浸湿。
“怎么会这样！”凯佩尔声音干涩嘶哑，“南祁……居然也是……七号。”
是真正的七号……
*
克朗星系外围，联合军驻扎星上，南祁心情很好地准备火锅。前两天联合军这边打了一场胜仗，俘虏了好几个实验体，现在这些实验体都被秘密关押。
因为实验体的出现，之前那些对联合对抗活体实验室不出声或是颇有微词的国家态度都有了转变。
因为在这次战斗中，他们看见了实验体的超强战斗力和残忍的本质。
若不是身为总指挥的白斯梅利德将军指挥出神，他们别说俘虏实验体了，估计得伤亡一大半才能撤出来。
虽然他们也想问总指挥官为什么好像知道盗贼联合军里有实验体的事情，但一看到总指挥官那张万年寒冰似的脸，他们就不太敢问了。
毕竟，人家才刚刚救了他们。
所以这两天，联合军内一片和谐，白也轻松了不少。因为这次的震慑，盗贼联合军也难得消停了下来，给了白他们一些休息调整的时间。
这一个月来，南祁心疼白吃不好睡不好，他已经尽量做白喜欢吃的东西，白还是瘦了不少。
所以今晚南祁决定做白之前念叨过的火锅，正好米尔恩加西亚中将也回来了，就当给加西亚中将接风。
看了眼时间，南祁决定出去接一接伦克。
十天前伦克去补给星进行军资补给还顺便给凯佩尔松了东西，因为最近伤员较多，伦克今早又去了补给星补充药品。
也因为只补给药品，行程没有那么满，他就让伦克帮他采购了一些食材。
看时间，这会儿伦克应该已经到了驻扎星的停泊场，他要去将自己要的食材拿回来。
想到白吃的满意的脸，南祁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来到停泊场，补给舰果然已经停靠，伦克正在指挥后勤将东西轻点归位，见到南祁过来，小跑着将南祁让他买的食材交给南祁。
南祁拍了拍伦克的肩膀：“忙完了过来吃饭，今天晚上吃火锅，我做了三个锅底。”
伦克点了点头，南祁转身要走，他忽然开口：“那个……”
“怎么了？”南祁转回身看伦克，“怎么还支支吾吾的。”
伦克深吸几口气，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生灵关注他们，才小声问：“殿下回你消息了吗？”
说到这个，南祁嘴角的笑落了下来，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祂有动静吗？”伦克又问。
南祁知道伦克说的是谁，摇了摇头：“也没有，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再等等再等等吧，如果……”
如果要怎么样呢？南祁怔了一下，他那一瞬间脑海中竟然冒出要直接问七号的念头。
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伦克还等着南祁说如果怎么办呢，就看到南祁出神，然后转过身对他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先回去了。”
伦克被南祁弄得一怔，但南祁不说，他也问不出来，整颗心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望着南祁远去的背影，伦克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在补给星有信号时直接问凯佩尔亲王，只希望那边快点传来消息，还是好消息。
叹了口气，伦克回去继续盯着士兵们搬运补给。
与此同时，蒲薄经过十天的解析，终于将凯佩尔交给他的那管血液全部检测完毕。
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蒲薄心跳加速，恨不得当场就给凯佩尔打去通讯。
原地转了几个圈，蒲薄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对，我要把资料都记在脑子里，全部删除。”蒲薄自言自语。
第173章 过渡更大的阴谋
晚上时间七点，南祁将处理好的食材，用鸡汤做的清汤锅底，各种菌子做的菌菇锅底和大家都爱吃的麻辣锅底端到餐桌上时，白也踩着夜色回来了。
加西亚中将、伦克和梅隆没跟来，倒是之前被白派出去侦查的双生子带着消息回来了。
之前斯利和斯朗是作为白亲兵进入联合军的。两兄弟能力十分出众，真放在亲兵位置有点大材小用，所以一到克朗星系外围，他就将两兄弟编入侦查作战队，和侦查队一起被派出去监视盗贼的动向。
白不相信盗贼们会老老实实等他们进入克朗星系，一定会接着对地形的了解，偷偷派兵出来监视他们。
有墨菲提供的地图，兄弟俩的能力又都跟防御相关，加上侦查队应对恶劣环境和危险的能力突出，所以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
也确实如白所料，侦查队陆续发现盗贼们派兵监视剿匪联合军，这次能战胜实验体，也都是侦查队的功劳。
这其中期利、斯朗立了大功。
这次回来也带了关于实验体的情报，白听完，就将风尘仆仆、面带疲色的兄弟俩带回来吃个饭，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南祁准备的东西多，加上这兄弟俩也吃不完。他招呼白带着两兄弟坐下，拿了饮料和水果给他们垫垫肚子，然后进厨房继续忙活。
白示意两兄弟自便，跟在南祁身后进了厨房，还将餐厅和厨房之间的门关上了。
南祁听到关门声，惊讶回头：“怎么了？”
白走过来站在南祁身后，抱住南祁的腰，将头抵在南祁的后背上，深吸一口气：“没事儿，就是有点累。”
白难得撒娇，南祁很有成就感，这是他精心呵护出来的。
回身将白抱进怀了，大手轻抚白的后脑，南祁声音温柔低沉：“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有我呢。”
白放松身体，把脑袋埋在南祁的胸口，听着南祁结实有力的心跳，闻着南祁身上被体温晕开的洗衣液的味道，被期利、斯朗带回来的消息弄的起伏剧烈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些许。
蹭了蹭南祁胸口，白站直身体，从南祁怀抱中离开，像是充满电的星脑，恢复往日的沉稳。
“还有什么需要洗的？”
南祁摇了摇头，握住白的手腕，再次将白拉入怀里，托着白的屁股，一把将白抱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然后他让白能趴在自己怀里，才贴着白的耳朵轻声说：“累就休息一会儿，什么事都不用急的。”
“嗯，好。”白轻轻回答。
夫夫俩没有抱多久，外面传来梅隆叽叽喳喳“怎么门还关上”的声音和伦克让梅隆“别那么大声，耳朵要震聋了”的声音。
白内心微皱。
南祁拍了拍白的屁股，声音含笑：“他们来了，你出去陪他们吧，这里我自己就行。”
白小声念叨：“不去。”
南祁也没推白出去，宠溺地捏了捏耍小性子的白，抱着白站了起来，将白放下。
然后，在梅隆拉开门前站在洗菜池前，开始清洗剩下的食材。
梅隆一拉开门，看到夫夫俩都在洗菜，疑惑地挠了挠头：“洗菜你俩干嘛关门，我还以为你俩做什么见不得……”
“我们能做什么？”白回头看了梅隆一眼，明明没有瞪他，眼睛里的情绪也不冷冽，声音都堪称温和，却让梅隆实实在在打了个冷颤。
梅隆：“……”
坏了，好像把白惹毛了。
明白过来，梅隆就想溜走，被白眼疾手快塞了一把菜在手上：“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把这些菜处理了，我和南祁去迎接加西亚中将。”
说完，白拍了拍梅隆的左肩膀，还没擦干的手在梅隆干净的衬衫上留下清洗的巴掌印。
梅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水手印：“……”
南祁憋笑，轻咳了一声：“拜托了。”
这句话说完，南祁迈步走出厨房，走到一半他回头：“对了……”
梅隆惊喜地看过去，以为是南祁良心发现，不让他干活了，他怎么说也忙了一天呢。
只是他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感觉右肩一凉，一个水手印出现在自己的肩膀上，和白留下的手印左右对称，跟对翅膀似的。
梅隆：“……”
生气、十分生气，这两口子太欺负虫了。
南祁却笑眯眯继续说：“加油！”
梅隆面容扭曲一秒，咬牙切齿道：“谢谢！”
“不用客气。”南祁从容回答。
梅隆：“……”
梅隆没脾气了，转身气哄哄地洗菜，不知道的还以为菜惹他了呢。
南祁看了一眼连后脑勺都散发不快乐气息的梅隆，摇头笑了笑。
谁让梅隆撞白枪口上了呢，面对兄弟和爱侣，他当然选择爱侣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双标。
将门关上，给梅隆一个可以发泄的私密空间，南祁跟伦克和双生子打了声招呼，回房间去找白了。
白说去接加西亚中将不是糊弄梅隆的，这会应该是回房间换粘了些许油烟味的衣服去了。
加西亚中将算是长辈，去接长辈带一身油烟味不好，南祁也得去换。
一进房间，白已经换好，还给南祁取出来一套。
非常有质感烟灰色的大衣，同色系的高领毛衣和直筒裤子穿在南祁身上，很好的衬托出南祁身上独特的清澈灵动却成熟内敛的矛盾气质。
白越看越喜欢，上前整理了南祁的衣领，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下来：“走吧，加西亚将军快到了。”
南祁点了点头，又从衣柜里拿出围巾围在白脖颈间，牵住白的手：“走吧，回来就能开饭了。”
白顺从的跟在南祁身后，路过客厅时还跟已经从餐厅出来在客厅看电影的三虫打了声招呼，夫夫俩才出门去接加西亚中将。
等夫夫俩走后，客厅内三虫面面相觑。
好半晌，三个中最年轻的斯朗迟疑开口：“我来的晚，中将以前情绪也这么快速转变吗？这样……真不会有问题吗？”
方才从厨房出来时，周身气息生虫勿近，能把他们都冻上。
这会儿虽然表情不多，但给他们感觉可谓春风拂面。
伦克笑了笑：“灭火器在呢。”
一句话，双生子顿悟。
伦克拍了拍两虫肩膀：“你们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帮帮梅隆。”
双生子：“我们也去。”
伦克拒绝：“厨房不大，装不下那么多虫，休息吧。”
伦克这么说了，双生子也不好说什么了，老实坐在客厅里看电影。
伦克走进厨房，梅隆已经将菜洗好装盘，还在柜子里扒拉出南祁给白做的坚果糖，正气鼓鼓地往嘴里塞。
门开的时候，他以为是白，吓得眼睛瞪大，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艰难咽下坚果糖，梅隆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出声，差点弄死我。”
伦克无奈摇摇头：“小心白回来找你算账。”
梅隆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这两口子忒坏，你看我衣服，现在还凉嗖嗖呢。”
“你活该，谁让你乱闯了。”伦克说，“你没见自打斯利和斯朗回来后，白心情就不好吗？门关上，就是不想有虫打扰吗，就你没眼力劲儿。”
“我这不也是担心他嘛。”梅隆心虚嘟囔。
伦克敲了敲梅隆脑袋：“别找借口，你就是好奇南祁会怎么安慰白而已，活该你被整。”
“看破不说破嘛。”梅隆被揭穿也不尴尬，对着客厅的地方挑了挑眉，“你说他们跟白说什么了，下午会议上，他都心不在焉的。”
说到这些，伦克也露出担忧的神色：“你们在厨房时，我问了斯利和斯朗，他俩不肯说，估计是白下了封口令。”
梅隆急了：“我们都不能知道吗？因为什么啊。”
伦克摇了摇头，他内心有个模糊的答案，但他没有告诉梅隆，只是让他别担心，白有分寸。
然后他端起梅隆喜好的菜放在餐厅的桌子上，顺便把锅底煮上了。
“行了，等他们回来就能吃了。”
伦克这种淡定的反应，让梅隆很不适应，追着伦克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斯利斯朗看见来阻止，都没能打消梅隆的执着。
伦克不说，梅隆就缠着伦克不让走，加西亚中将一进门就看见两虫扭在一起，乐了：“这是欢迎我呢？”
两虫尴尬，梅隆从伦克身上下来，恭敬问好。
加西亚中将摆了摆手：“不是工作期间，不用这么拘谨，我都闻到香味了了。”
“您这边请。”白引导加西亚中将往餐厅走，南祁跟在后边，对梅隆他们招了招手：“吃饭了，快过来。”
四虫乖乖跟上，落座，火锅的香气驱散一切不快，很快大家都投入到进食之中。
吃的差不多后，加西亚中将两只这些天的成果捡着紧要的说了说。
“我行动太过频繁，虫皇应该得到消息了。这种藐视他权力的举动，放在以前，我早都被制裁了。但现在他一直不动，这太诡异了。”
“对了，这些天他已经完全不出寝宫大门，各大皇子、部长已经完全见不到他了，就连执政官都是不经过召见，不得进宫找他。”
加西亚中将摸了摸下巴：“我总觉得他在盘算什么更大的阴谋。”
第174章 双生那这么说胡佛沃克也不是皇室子……
“是不是病了，才没有召见大臣们。”没跟虫皇接触过的双生子发出疑问。
白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
胡佛沃克是在阴谋诡计里泡大的。
可以说，他还在不懂事的年纪就见识过各种计谋下的惨烈盛况，甚至参与其中。
幼年的记忆扎根心底，掌控、玩弄他虫命运的“成就感”深刻脑海，又没有得到良好的关心和矫正，使其成年后越发信奉“不择手段”的信条。
所以，如果哪天胡佛沃克不去盘算阴谋，才是真的病了。
他们最近的行动并不隐秘。不管虫皇是真心想要知道他们的查探进度，好加以防备，还是假意关心这件事对国家的影响，他都会召见加西亚中将。
况且，之前已经住进疗养院等死的加西亚中将忽然频繁奔走起来，似乎已经痊愈，以胡佛沃克一直以来塑造的良好形象，势必会召见加西亚中将，对其进行慰问，趁机探明加西亚中将因何痊愈。
但虫皇却一动不动，这已经很反常态了。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让胡佛沃克连演都不想演了。
他们离开中心星太久了，即使佩吉他们每天都会将中心星的一些动态传回来。
但因为怕信息被虫皇那边截住，加上老师那边可能不想他们过多担心中心星上的事情，传回来的东西还是十分有限。
加西亚中将的回归，才算是将中心星真正形势带了回来。
好在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否则这消息一出，恐怕大家都吃不进去了。
放下筷子，梅隆叹了一口气：“我们真的不能想办法直接弄死他吗？”
“说什么胡话呢。”伦克敲了敲梅隆的脑壳，“你还能把皇室都杀干净啊，他那些孩子里一个省油的灯都没有。你信不信虫皇上一秒死，下一秒帝国就得乱起来。”
“哎呀，我知道啊。”梅隆揉了揉被伦克敲痛的脑壳，龇牙咧嘴地说，“我过过嘴瘾不行啊。”
伦克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肉片扔梅隆药里：“吃你的吧，你饿的时候智商为负。”
梅隆翻了个白眼，到底没再发言，老实吃伦克夹给自己的肉片。
伦克堵住梅隆的嘴，自己却叹了口气：“虽然虫皇从里到外全都烂透了，但他的谋略能力奇佳。就凭我们在皇宫安插的那几个钉子，他想做什么，我们根本查不出来。”
苦笑一声，伦克接着说：“这些天第三执政官向我们靠近，我们连他真心还是假意都无从分辨，虫皇最信任的第一执政官佩狄。威廉姆斯也马上回到中心星了。有他在，虫皇如虎添翼。”
“还有七号……祂的出现好像一切都明了了，又好像一切都蒙在雾里，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这番话说到在场众虫的心坎里，就连不太了解内情的斯利、斯朗听了都心情沉重。
一时间，席间静默下来，呼吸声好像都听不到了。
半晌，加西亚中将忽然轻笑一声，在众虫看向自己时，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我觉得关于第三执政官你们可以相信，他应该是真的投靠咱们。”
“为什么？”梅隆瞪圆眼睛，咽下嘴里的东西，求知欲极其旺盛，“您怎么知道他可以相信啊。”
加西亚中将慈祥地看着梅隆：“你还记得第三执政官叫什么吗？年龄多大吗？”
“记得啊。”梅隆一脸我没失忆的表情，“米尔恩史密斯嘛。今年160岁，是上任虫皇最信任的执政官，年纪轻轻就升至高位，那会儿还有报道说他是帝国近百年来最杰出者之一。”
“对。”加西亚中将被逗笑了，继续问，“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多大年纪吗？”
“当然，您叫米尔恩加西亚，年龄……”梅隆声音骤然小了下去，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瞪得更大，“您、你们……”
加西亚中将微微一笑：“发现了？我们两个的名字一样，年龄也一样，不觉得巧合吗？”
“可、可是，帝国重名、年龄相仿的那么多，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梅隆试图否定。
加西亚中将摇了摇头，刚想开口，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你们和斯利斯朗一样是双生子。”
加西亚看了过去，就见南祁唇边带着一丝笑意：“虫族繁衍困难，双生子本就难得，您和史密斯先生还是双生中更难得的龙凤胎，难怪你们骨相明明相似，却没有虫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
此话一出，所有虫瞬间无声。
白都惊了，视线落在加西亚中将的脸上，称得上放肆的打量。
片刻后，白打破平静：“以前竟然没有发现，您和第三执政官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正解。”加西亚中将赞赏地看着南祁，“观察细致*入微，不被常理框住，你真的很好。”
夸完南祁，加西亚将军敛了笑意，将自己和第三执政官米尔恩史密斯的关系缓缓讲述出来。
“我和史密斯确实如南祁猜测的那样，我们是双生子中的龙凤胎。不过这个说法好像是人族那边常说的，倒也贴切。”
南祁有些心虚，心想加西亚中将不愧多活了那么多年，这敏锐度有些吓虫了。
南祁的走神并没被注意力全在加西亚中将的身上众虫发现，加西亚中将似乎也只是顺便提一嘴。
“我们真正的姓氏是米尔恩，出生的家庭不是什么贵族家庭，却也富足温馨。我雌父、雄父极其恩爱，我和史密斯的童年也十分幸福。可惜这份幸福在我们二十岁那年毁了。”
想起那一天，加西亚中将眼睛里的恨意犹如实质，刺痛在场每一位的眼睛。
白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安慰，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下意识看向南祁。南祁握住白有些发凉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有些恨不是安慰就能释怀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血债血偿才是那些恨意的宣泄口。
加西亚中将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之中，眼神变得狠厉：“我家做些生意，一次外出进货，我雄父无意间知道了一个关于皇室的秘密。这个消息，让我们一家陷入炼狱之中。”
“什么秘密。”梅隆已经完全沉浸在加西亚中将讲述的往事之中了。
加西亚中将咬着后槽牙，面部肌肉紧绷，许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上代虫皇根本不是皇室之子，是上上任虫后从民间抱来的。”
“上任虫皇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了避免身世泄露，他抹除了一切关于他身世的痕迹，这其中就包括我们全家。我和史密斯是雌父拼死送出去的。”
“什么？！那这么说胡佛沃克也不是皇室子孙？！”梅隆眉头紧锁，“你们说胡佛沃克知不知道这件事。”
“呵，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加西亚中将冷笑一声，“他也不是没这么做过，当年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是凯佩尔亲王的嫡亲哥哥拉亚亲王，但一直康健的拉亚亲王却突然暴毙……”
“除了拉亚亲王，那一段时间内还接连死了三位不受宠的皇子。”
南祁惊讶地看着白，白缓缓点了点头：“确有其事。”
“啊啊啊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子都不放过，太残忍了。”梅隆一脸不忍，忽然看到斯利、斯朗脸色苍白，想说的话顿时吞了回去。
他想起来了，斯利、斯朗这两个小苦瓜不就是有一对“亲生子”都不放过的双父吗。
叹了口气，梅隆脑袋转的飞快，转移话题，小声说：“那上任虫皇死跟你们有没有关系，那会儿我们还没出生，但也是看过史料的，那会儿上任虫皇的身体好像还没差到死亡的地步。”
众虫的目光立马朝加西亚中将看过去，梅隆不提，他们还真没想到这点。
在众虫的目光下，加西亚中将缓缓点了点头：“双父出事后，我和史密斯忍辱负重。我进了军部，史密斯阴差阳错进了宫，一点一点成为那老畜生的执政官。”
“史密斯得到信任后，给老畜生下了慢性毒。”
“嘶……”梅隆咋舌，他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没想到老虫皇的死真跟加西亚中将有关。
“害怕了？”加西亚中将恢复和蔼的样子，慈祥地看着梅隆，“那会儿，我们太年轻，只想报仇，好在那老畜生虽然死了，但帝国没有陷入太久的骚乱。”
“这不能怪您。”梅隆护短，立马开口安慰加西亚中将，“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是好孩子。”加西亚中将拍了拍梅隆的手，“你们这一代比我们有出息。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史密斯其实一直都是我们在宫里的内应。”
白听了之后，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十年前那场针对他和老师的、堪称完美的阴谋会被凯佩尔亲王化解，这其中很可能有第三执政官的手笔。
白试探性地问了加西亚中将，加西亚中奖点了点头：“我阿弟并不得胡佛沃克器重，所以未能提前得知计划，只能去寻外界名声不好，但真是品性高洁的凯佩尔亲王解围。”
白起身行礼，郑重道谢：“多谢将军和史密斯执政官帮助。有机会，我会当面跟史密斯执政官道谢。”
加西亚中将连忙扶住白：“不用，我们目标相同，都想结束这恶心的世道，再说元帅于我和史密斯有恩。”
“史密斯和梅……”加西亚中将看了白一眼，才继续说下去，“和梅从君是两情相悦，却因为虫皇一己之私被送入皇宫。他现在已经得了虫皇的一些信任，加上史密斯，我们未必探听不出虫皇要做什么。”
这边，米尔恩史密斯也确实如加西亚中将所说，开始想各种办法查探虫皇的动向。
梅莱斯利也在胎稳后，一反常态派虫侍去请虫皇。
一次、两次，虫皇无动于衷，三次、四次，虫皇开始怀疑梅莱斯利的目的。就在他等第五次、第六次的时候，梅莱斯利突然不请了，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梅莱斯利如今已经怀胎四月有余，正是需要精神力疏导的时候，他已经有将近一月没去看过他的梅从君了，估计他的梅从君应该也忍到顶点了。
正好这些天白给他找了不少事情，他正没有渠道发泄。梅莱斯利本就是白的替身，反正现在胎也稳了，他不如就去梅莱斯利那里坐坐，放松放松心情。
想到这里，胡佛沃克吩咐虫侍前去报信，自己则在虫侍的伺候下好好洗了一个澡。
梅莱斯利很快得到通传，他冷着脸让虫侍准备今晚的饭食，自己转身进入寝宫，叫来贴身虫侍，让其出去传信。
等贴身虫侍走后，梅莱斯利从床下的暗盒中取出一个小瓶子紧紧握在手里，漆黑的眸子含着冷光。
现在他已经重拾活下去的希望，就不会再容忍虫皇糟践，这药是史密斯给他的，今晚正好派上用场。
第175章 那管血凯佩尔就看见身披黑色斗篷的蒲……
梅莱斯利挥手让伺候的虫侍全都下去，看着床上已经陷入昏睡的胡佛沃克，眼里闪过仇恨的光芒。
他紧紧咬着牙，紧握的小药瓶上传来的冰凉之气时刻提醒他要理智。
好半晌，他才克制住想要直接弄死胡佛沃克的冲动，起身离开寝殿。
无月夜，米尔恩史密斯在夜色掩藏下跟着梅莱斯利的贴身虫侍来到梅莱斯利的寝宫的书房。
一进门，梅莱斯利沉着的脸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你来啦。”
米尔恩史密斯连忙上前握住梅莱斯利的手，眼睛里全是担忧之色：“他没打你吧。”
梅莱斯利得意一笑，晃了晃手里的药瓶：“这个药真的好用，他太自负了，以为有精神力方面的控制就可以压制我臣服他，可笑。”
说到可笑时，梅莱斯利笑着转身不去看史密斯，眼泪从眼中滑落。
不臣服又能怎样，他如今怀了那畜生的孩子，也被那畜生标记，如今的这一点甜都是他偷来的。
余生的路，他只想拉着胡佛沃克一起下地狱，顺便期盼史密斯能忘了他，找到真正能陪他共度一生的伴侣。
稳住心神，不着痕迹地擦去眼泪，梅莱斯利重新扬起笑脸转头看向史密斯：“他现在已经睡着了，他的印信我也偷出来了，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米尔恩史密斯接过梅莱斯利递给自己的印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狠狠抱了他一下：“听着，梅拉，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你要等我。”
“嗯。我等你。”梅莱斯利贪婪地贴着米尔恩史密斯的胸口，声音很轻很轻，不知道是在安慰抱着自己发抖的爱侣，还是在安慰自己，“我会等你，等你带我……出去。”
等你带我的尸体出去，只是希望那时你不会恨我。
闭眼隐藏自己的不舍，梅莱斯利推了米尔恩史密斯一把：“快去，都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米尔恩史密斯深吸一口气，低头亲了亲梅莱斯利的额头，转身借着黑夜的遮掩快速离去。
梅拉说的对，不能浪费时间了，早点扳倒皇室，扳倒这腐朽的制度，他才能接梅拉出来，才能让和梅拉一样被腐朽制度控制的雌虫获得自由。
伴君如伴虎，通往虫皇寝宫的路，米尔恩史密斯走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让他胆战心惊。
虫皇专属大队银翼大队虽然因为地下实验室之事被虫皇苛责，但他们还是深受虫皇器重，想要绕过他们进入虫皇寝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米尔恩曾经是老虫皇最信任的执政官，知道一条密道可以通往虫皇寝宫。
这条密道是老虫皇在位的时候秘密建造的。他因为自己不是皇室正统，所以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生怕有一天自己的身份泄露，遭到围杀，所以建了这么一条逃生路。
只是没想到，老虫皇没用上，倒是便宜自己了。
轻车熟路找到密道入口，米尔恩史密斯小心打开尘封已久的门钻了进去。
通过长长的巷道，米尔恩史密斯来到另一扇门前，他屏息了很久，才轻轻按下密码。
嘀的一声，门锁打开，米尔恩史密斯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这条密道真的没有被发现过。
轻手轻脚推开门，刚好看见一个虫侍在不远处打瞌睡。
米尔恩史密斯一个健步上去，在虫侍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手刀切晕。他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是一只身娇体弱的高等雄虫，举手投足间全是肃杀之气。
将虫侍拖到柱子后面藏好，他又环顾四周，可能是因为虫皇今日没有宿在自己寝宫，让虫侍们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寝殿中除了这只打瞌睡的虫侍，就没有别的虫在殿中。
确定只有这一个虫侍，米尔恩史密斯不再浪费时间，快步朝密室方向走去。
密室入口极其隐蔽，只有虫皇印信才能打开。
胡佛沃克性格多疑，这些年在他有意识的恭维和元帅艾优珀西，以及那些只会奉承的蠢货配合下，胡佛沃克又多了狂妄自大的毛病。
多疑会让胡佛沃克不敢将这么重要的印信放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所以他必然会带在身上。
狂妄自大会让胡佛沃克认为在他能绝对掌握的空间之内，比如皇宫内，没有虫敢对他做什么，印信带在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基于对虫皇的了解，他才敢赌这么一把。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缓缓开启的密室大门，米尔恩史密斯强迫自己稳定心神，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确定浑身上下全都捂得严严实实，一点生物信息都不会留下后，闪身进入密室。
进入密室之后，他没有马上去放置主脑主系统的内室，而是停在了外室的保险箱前。
他记得前些天帝国研究又向虫皇进献了提纯后的promote02药剂，这么多年，帝国研究所进献的药剂最少也有二十只，但虫皇似乎从没用过。
这次难得进来，他要确定一下虫皇到底用没用过这些药剂。若是没用，他后续会想办法让虫皇用，若是用了……
米尔恩史密斯冷笑一声，当年给老虫皇下的药还剩下一些，他不介意往药剂里掺点，送胡佛沃克归西。
有虫皇的印信在，保险箱不难打开。不大的保险箱了，一排排泛着金色的药剂静静地放置在黑色的盒子内，粗略数了数，倒也差不多二十只。
“看来还没用。”米尔恩喃喃自语，随即冷笑一声，“也对，他那么谨慎小心，怎么会用这种半成品药。”
小心取出几只注射枪，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正是他当年给老虫皇下的药。
这药本是无毒的，但只要跟沾有精神力方面的药剂混合，就会变为慢性毒药。
注射枪是密封的，寻常药下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却难不倒他，他的药不用下进药剂里，龇牙涂抹在注射枪外，胡佛沃克能接触的地方就行。
这样可以通过皮肤吸收。
涂抹好药剂，将药剂放回去，想要关上保险箱时，他忽然发现，装药剂的黑色盒子下压着一角白色。
咦了一声，米尔恩史密斯小心将药盒抬起，就见一份薄薄的文件压在盒子下面。
抽出文件打开一看，米尔恩史密斯瞬间瞪大双眼，不过片刻，他全身冒出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怎么会这样。”米尔恩史密斯猛地抬头看向内室方向，眼里的惊惧不定。
他没有再去内室，而是拍下手中文件，然后回归原位，关上保险箱，退出密室，顺着密道极快地出了虫皇寝宫。
梅莱斯利的寝宫书房中，梅莱斯利静静地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望着门外的方向。
贴身虫侍见状叹了口气，安慰道：“您不用担心，执政官不会出事的。”
梅莱斯利回过神来，微笑地摇摇头，声音温和：“我不担心，他那么厉害。”
“那您？”贴身虫侍不解，自家主子明明衣服忧郁担心的模样啊。
“等你长大了，有心仪的虫了，就懂了。”梅莱斯利笑着拍了拍贴身虫侍的手，就继续一言不发的望着门口。
他确实不担心史密斯行踪被发现，他只是想要史密斯回来时，第一眼就能看到史密斯。
他不知道，这样能见到史密斯的日子还剩多久，只想在能见到爱侣时，多看两眼。
这么想着，梅莱斯利的眼神越发柔和。
贴身虫侍不明白自家主子说的话，但也老老实实不再说话，只是拿了两个抱枕回来塞在自家主子后腰处，希望自家主子能舒服一些。
自从怀孕，自家主子身体状况就直线下降，肚子里那个小小的东西仿佛在汲取主子的生命力一般，他常常担心自家主子会因为这次孕育伤及根本，所以更加小心照顾。
贴身虫侍的小心，梅莱斯利看在眼里，暖在心中。他拍了拍忙前忙后的小虫侍：“别忙了，坐下陪我一起等吧。”
贴身虫侍小声哎了一声，搬了一个圆凳坐在自家主子身边，双手撑着下巴和自家主子一起看着门口。
同一时间，凯佩尔亲王公馆中。
蒲薄深夜造访，惊动了因为刚刚得知南祁和七号联系，还没拿定注意要怎么办的没睡的凯佩尔亲王。
艾优迷迷糊糊想起来，被凯佩尔哄着又睡了下去。
等艾优睡熟，他才小心下床，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凯佩尔就看见身披黑色斗篷的蒲薄煞白的一张脸，和红的惊虫的双眸，心下一惊。
“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这么急？坐下说。”亲自给蒲薄倒了一杯水，又让虫侍全部出去，将门关上，不允许任何虫靠近后，凯佩尔又问，“是那管血有问题”
蒲薄坐在沙发上，神经质般深吸好几口气，才沙哑地吐出一句话：“殿下，那管血你是哪里弄来的，那管血可能就是失踪的001号。”
第176章 盖章不能反悔
蒲薄的话直接在凯佩尔脑海里炸出了烟花，他身形微不可见地晃了晃。好在蒲薄此时也是心慌意乱，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反应。
“那管血是白从星际盗贼手里收缴的。白觉得星际盗贼对于这管血这么重视，才托伦克在补给时，将东西送出来。”凯佩尔强自镇定，“看来白才对了，报告带来了吗，我明天在信号通畅时交给白。”
蒲薄摇了摇头：“我把报告毁了，数据都记在脑海里了。”
见凯佩尔似有不解，蒲薄沉吟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报告出来后，见到报告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报告不应该存在。所以我把所有数据全部清空，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你这么做也对。”凯佩尔点了点头，“胡佛沃克这么多年都没放弃寻找001号，检测数据如果有存根，难保不被他的探子发现，你做的对。”
“那数据，我需要默写下来给您吗？”蒲薄抿了抿嘴。
凯佩尔摇摇头：“不用了，你考虑的十分周全，这些数据不能有一丁点泄露。最重要的你已经告诉我了，我回头跟白联系一下，他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切事情等白回来再说，对了……”
凯佩尔斟酌片刻：“还记得我将那管血交给你是说的话吧。”
“记得，可是殿下，连老师都不能告诉吗？”蒲薄智商稍微回笼，后知后觉事情根本不是凯佩尔说的那样简单。
但蒲薄也没有继续询问，面对凯佩尔严肃的神情，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保守秘密的。”
哪只他这么听话，凯佩尔却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不告诉艾优一是因为他现在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还构不成太大威胁，不用惹他烦心。二是，这是……白的要求。”
“他觉得不确定的事情，就先不要声张，这次我会问白决定怎么办。你先给我讲讲那管血到底有什么特殊作用，真的提炼出制作promote02药剂的主要原材料？”
凯佩尔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反正他们夫夫一体，他也不算说谎。
听到凯佩尔这么说，蒲薄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将关于那管血的检测结果细细跟凯佩尔讲述。
蒲薄：“我确实在那管血里检测出了promote02药剂的主要成分，但这个成分却比原本药剂里的更加活跃。”
“是不是因为新鲜的问题？”凯佩尔问。
蒲薄拧着眉：“不是因为新鲜的问题，药剂制成时就已经保住了主要成分的活性，否则也就没有作用了。”
“你的意思是001号更强了？”凯佩尔想起南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和那漂亮的精神体九尾猫，以及那独一份的SSS级精神力，暗自点头，南祁确实很强。
具体多强，恐怕只有南祁自己知道，他们所见到的都是冰山一角。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蒲薄解释道，“那种物质不止活性更强了，稳定性也更强了。如果001号落在了星际盗贼的手里，白他们一定要小心。”
这点不用蒲薄明说，凯佩尔也自动蒲薄的意思。
星际盗贼中有虫皇的爪牙，更是在克朗星系深处发现类似于帝国研究生的实验室，这些天白他们就已经跟盗贼培育出来的实验体交锋了。
如果001号真的落在星际盗贼手中，他们不可能放着这么个大宝贝不用，盗贼们的实力也自然就不止现在看到的这样，白他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还好，001号并没有落在星际盗贼手里。
“我明白你的担心，我会叮嘱白的。夜已经深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派亲卫送你回去。”凯佩尔说着就想叫亲卫进来，被蒲薄拒绝。
“还是不要惊动殿下亲卫，我悄悄来，悄悄走。”
蒲薄说完将斗篷的帽兜带上，将自己隐入黑暗中：“殿下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这就走了，那管血我已经毁了，请告知白一声。”
凯佩尔轻抬眉角，有些没想到蒲薄这么谨慎，心里为艾优有这样的好学生感到骄傲。
“去吧，注意安全。你那个小未婚夫不错，你可以多接触一些。”凯佩尔在蒲薄就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开口。
蒲薄脚步一顿，胡乱嗯了两声，再抬步有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凯佩尔轻笑两声：“还是个孩子。”
随即他收敛笑容，愁容爬上脸，苦笑一声：“南祁啊南祁，你究竟是谁，还要给我带来多少惊吓，我要想想究竟该怎么办。”
独自坐了良久，久到天光熹微，凯佩尔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天边升起的红日，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起来。
南祁到底是谁，身份如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南祁站在他们这边，即使那个七号有什么想法，南祁也算是七号，他们未必没有扭转局势的可能。
只是南祁的身份还是最好保密，这是为了保护南祁，也是他们的底牌。
呼出一口气，凯佩尔觉得头脑从未有过现在的清明，转身走出书房。
回到卧室，艾优还没睡醒，手无意识地放在他的位置，凯佩尔眼神变得更加温柔，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艾优像是有感应一样往凯佩尔方向凑了凑，刚好凑到凯佩尔怀里。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用带着浓重鼻音微哑的嗓音问：“你怎么这么凉，不舒服。”
凯佩尔摇了摇头，将艾优抱紧怀里，下巴蹭着他的额头：“没有不舒服，刚刚去了卫生间，时间有点长，今天有点冷。”
“哦。”艾优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清醒一点，还是不些不放心，“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好，告诉你。”凯佩尔拍拍艾优的背，声音放轻放缓，“再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艾优这两天确实很累，确定凯佩尔确实没有不舒服，疲倦地闭上眼睛，趴在凯佩尔胸口，听着凯佩尔日渐有力的心跳，艾优嘴角翘起小小弧度，很快又沉沉睡去。
放下心中重担的凯佩尔也在爱侣温暖的怀抱里渐渐熟睡。
＊
克朗星系外围，驻扎星上。
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住外面的景色，白缩在南祁怀里睡得安稳，南祁却没有睡。
此时已是深夜，自从那次火锅过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凯佩尔亲王那边还没有消息，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凯佩尔那边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
最起码血液的检测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以蒲薄的能力这点应该不难。
血液检查结果既然出来了，凯佩尔却没联系自己，结果很可能跟他预测的一样，他的血就是promote02药剂的主要成分，他就是十年前失踪在帝国研究所那场乱局中的实验体001号。
自己居然在很久之前就来到这个世界，还被帝国研究所抓走成为实验体001号。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具身体的的确确是他自己的，他也确定自己死在那场大战之中，尸骨无存，怎么会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三十万年后的星际。
这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有那个七号……
自己是三十五年前被帝国研究所抓，七号恰好三十五年前醒过来，这之间是否有某种联系。
那些因为他生出自主意识的智能是不是也和他与七号之间的联系有关？
七号是潘西哥创造出来的，以他对潘西哥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去研究这些，是什让潘西哥改变。
而且他们和异生物打了那么多年，所有的科技和财力全都用来开发武器，别的科技落后的可怜。
就算他跟异生物之主同归于尽了，想要清除剩余的异生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哪来的钱和精力去发展智能科技，还让智能生出自主意识。
要知道，星际科技这么发达，还没办法让智能生出自主意识，在那个科技不如现在的三十万年前怎么可能研究出主宰当世科技的具有超级智慧的智能系统？
这其中必然有原由。
眉心皱起，南祁忽然觉得头有些疼。
他心里有个朦胧的想法，却在他想要看清，想要抓住的时候，像是一朵缥缈的云倏地化开，再也看不见。
轻轻吐出一口气，南祁低头去看白的睡颜。
比起醒着时的冷峻，白睡着时显得人畜无害，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小了很多。
虫族40岁才成年，白的换算起来，也确实不大。
南祁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轻轻抚摸白的脸，嘴角下意识扬起。
“还是个孩子呢，就担起这么大的责任，很累吧。”俯身亲了亲白的侧脸，“别担心，以后还有我，不管我和七号是什么关系，我是不是实验体001号，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说完，南祁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又亲了亲白的脸，小声说：“盖章了，永远不会变的。”
发完誓，南祁小心躺在，把南祁搂在怀里，闭眼睡去，没看见在他气息平稳后，原本熟睡的白睁开眼睛。
他用眼神描摹南祁轮廓许久，才再次闭上眼睛。
南祁，盖章了就不能反悔。
第177章 小蝴蝶得知一切
第二天一早，白吃完南祁的爱心早餐，跟南祁要了一个吻，又大大的拥抱了一下，拍了拍白的心口，才冷起一张脸，出门“上班”去了。
南祁每次看见白这样，心都会软软的。在外面冷面战神，在他面前会笑、会撒娇的白真是满足了他作为白伴侣一切的虚荣心。
唇角的弧度扬起，南祁目送白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此时克朗星系也正直寒冬，加上这边地况极其复杂，造成了天气的无常。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早已经是大雪纷飞。
这里没有那些防护罩，所以雪并不是纯净的白，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灰色，还带着一股烧灼的味道，衬得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颜色，压抑极了。
关上门，南祁回到温暖的卧室开始收拾卫生，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星脑亮了起来。
南祁手上的动作一顿，看清是谁来电之后，心里有种大石头终于落地的感觉。
坐在床上，点击了接通，凯佩尔亲王的脸出现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南祁礼貌问好，仔细观察凯佩尔的面部表情。
出乎他的意料，凯佩尔看起来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状态却不错，甚至还带着笑。
南祁眉眼轻抬，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殿下看起来心情不错。”南祁问了一句看似无关主题的话。
凯佩尔听嘴角的微笑变成爽朗的大笑，他还以为南祁真的稳重得什么都不在乎呢，这不也有少年心性，担心结果不如意，在这里旁敲侧击的询问。
带着揶揄的心态，凯佩尔开口：“事情已经发展至此，我愁眉苦脸也没用，还不如放松一些，也能让你没有那么紧张。”
南祁：“……”
他看出来了，凯佩尔是在打趣他。
看来，他拜托凯佩尔的事情的结果估计跟他猜测的一样。
低笑一声，南祁道：“殿下就不用再打趣我了，看来结果很不好。”
凯佩尔也收敛起笑容，点了点头：“血检结果出来了，你让我去的风声鹤唳楼，我也去了。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南祁点了点头，凯佩尔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继续说：“你的血液里检测出了promote02药剂的主要成分，且活性更高，也更加稳定。这代表什么，你那么聪明，应该不用我解释了。”
南祁点了点头：“那……风声鹤唳楼呢？”
风声鹤唳楼一出，凯佩尔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这里安全吗？”
南祁会意，庞大的精神力顷刻外放，所有生物在这股庞大的脑电波下无所遁形。
做完这一切，南祁看向凯佩尔：“殿下请讲。”
凯佩尔深吸一口气，将在风声鹤唳楼听到的消息和南祁和七号的真正关系和盘托出。
*
驻扎星中心指挥室，墨菲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浑身汗毛倒竖，像是被什么人窥视了一般。
但等他细细感受，却什么都没有。
摸了摸脑袋，墨菲满脸疑惑：“感觉错了？白老弟，你感觉到……诶？白老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盗贼这边今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白狠狠吐了一口气，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极低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谢谢墨菲大哥，我确实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有事终端联系。”
这句话说完，白半点时间不耽误，抬腿便走，速度之快差点撞到进门送文件的岩族士兵。
这番有异于白平常的表现，瞬间点燃了指挥室内的气氛。
“这是怎么了？”
“对啊，从来没见总指挥这样过，面对实验体军团的时候，总指挥也游刃有余啊。”
“真那么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军医去看看？”
“要的吧，你看刚才总指挥的脸色比纸还白。是不是前段时间对抗实验体的时候受伤了，怕军心不稳，我们才不知道？”
“有可能，我这就通知军医去给总指挥检查一下。”
“总指挥没提，应该就是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先征求总指挥的意见再说？”
墨菲站在纷乱的声音里，摸着下巴看着白消失的方向。
几秒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吼了一声：“都老实点，总指挥没事，谁也别去打扰他。”
有生灵反驳：“可是……”
“没有可是！”墨菲凌厉的视线扫过，“听到我说的了吗？总指挥没事，若是有事，我一力承担。在坐诸位都是见证，不用怕我别有用心。”
众生灵也不敢说什么，人族虽然出现在公众视野晚，科技却极其发达，国力强横，再说墨菲将军和总指挥关系好不是秘密，人家都不担心，他们担心个啥。
打了个哈哈，众生灵转头去忙自己的。
墨菲见都老实了，才坐在中控台前看着监视画面发呆。
不一会儿，亲卫俯身小声说：“将军，用不用我去看看？”
墨菲摇了摇头：“静观其变吧。”
能让白变色的事情不多，就连七号可能灭世，都没让白神色转动半分。墨菲的印象中，能让白这样的也就只有南祁了。
南祁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既危险，又亲切。
危险源自于他身经百战死里逃生后，练就出的敏锐嗅觉。亲切，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叹了一口气，墨菲放空思绪，转头招呼了一下亲卫：“你去总指挥的帐篷外看着，不许任何生物靠近，当然，你也别离太近。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亲卫领命下去，墨菲才把经历放在今日要批改的文件上。
*
白回到帐篷时，南祁正哼着歌打扫客厅，见他回来，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怎么回来了？”
随即，他看到白苍白的脸色，笑容消失，眉宇间染上忧色：“是不舒服吗？”
南祁上前拉住白冰凉湿滑的手，扶住白的腰，将白带到沙发处坐下。
他自己坐在白的身边，顺势将白搂近怀里，额头贴上白的额头，就要输入精神力，却被白挡住。
“白？”南祁惊讶地看着白，就见他面色更加苍白，眼睛却亮的惊虫。
南祁不明所以，伸手想要抚摸白的脸，却被白一把握住手腕，力道之大，就是南祁也难免嘶了一声。
这声嘶像是唤醒了白的理智，他火舌舔手一样松开南祁的手腕，在南祁手腕落下去的时候，又连忙接住。
看着被自己捏出的红痕，语无伦次地道歉：“我，对不起，你，我不想这样的，疼吗？”
南祁叹了一口气，一把将白拉入怀中，狠狠抱住：“白，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没事，以我的体质很快就会好了，你不用自责，更不用道歉。”
白：“可、可是——”
“没有可是！”南祁强势打断，“我们之间不用道歉，也不用说谢谢。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白从南祁怀里抬头，漆黑的瞳孔早就变为原本的冰蓝色，冰蓝色中噙着水光。
“白……”南祁这时真的有些慌了。
白哭了，他印象中白只哭过一次，在他们心意相通、共赴巫山的那个晚上，白流下了眼泪。
但那是幸福的眼泪，是情绪高涨到达极致的宣泄。此时白的泪不是幸福的，也不是情绪高涨达到极致的宣泄，而是极致压抑下的流露。
怎么会这样，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等等，南祁忽然瞪大眼睛，一个不可能的想法窜入脑海：“白，你……知道了？”
白微微合上双目，晶莹的泪珠滚落。他没有说话，扶在南祁心口的手轻轻一动，一只近乎透明的蓝色小蝴蝶从他心口飞出，萦绕在他俩身边。
南祁震惊，眼角和声音都有些酸涩：“你、担心我。”
南祁当然不会觉得白放这只小蝴蝶是为了监视他，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白在担心他。
他和**神力交融过那么多回，早已经习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在这小股精神力“寄生”在他体内时，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精神力外放时，也没发现这只小蝴蝶。
南祁的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瓶，酸苦涩痛，还夹杂着怎么都抵消不掉的甜意。五味全都汇聚在他的舌尖，一时间让他的心更加柔软。
他一边为白能将精神力运用的越加出色自豪；一边又为自己没有发现白的担忧而酸涩；一边又为白放在他身上的心而甜蜜，更多的是自己疏忽造成白不安的自责。
轻轻擦去白的泪水，南祁叹了口气：“别哭，都变成小花猫了。那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你也有猜测了不是吗？”
“可是……”白说不下去了，说不清的滋味哽在喉咙，使他无法开口，生怕一开口，说出来的不是话，而是他的哭声。
他是又猜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南祁才是主脑真正的自主意识。
南祁不知道因为什么跟主系统分离还有了虫族的身体，但严格意义上说，他才是真正的主脑。
现在七号非敌非友，稍有不慎就是灭世BOOS，为了不灭世，他们必然是要反抗的。
那么作为真正主脑的南祁会不会被七号牵连，而受到伤害？
第178章 秘钥去黑市走一趟
白心中的担忧，知晓一切的南祁当然清楚。
他知道白是怕最后不得不和七号走到兵戎先见地步，怕因为七号和他的联系，从而伤害到他
说实话，南祁自己也没想到他和七号竟然是这种联系。当时他只以为自己的复活和七号有关，所以才能让靠近自己的智能全都生出自主意识。
不过南祁倒是没有白那么悲观，他不认为七号出事会牵连到自己。
如果说他才是主脑真正的意识，那么三十五年前醒来的七号和那个跟他堂哥说话的那个七号又是怎么诞生的？
那时他们是共生状态，七号先于他苏醒？还是七号是他精神分裂出来的？
不管是哪种，一定是有什么契机催生出七号的意识，而自己能脱离主脑成为有血有肉的真实生命体，就代表他和七号共生状态已经被打破，精神分裂也因为意识体分别有了容器而可以不用你死我活。
必要时，他们之间也可以动手抹除另外的意识，而不伤害剩下的意识。
当然，他不希望自己和七号真的走到这种地步。
退一万步说，真走到那个地步，他作为主脑真正的意识，对主脑的控制权绝对会大于七号。
只要想办法让自己恢复身为主脑时的记忆，就能化灾难于无形。
轻柔拍抚白的后背，南祁声音放得又缓又低，将他知道自己和七号之间的联系后，所想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南祁的坦白，直接击中白内心深处因担忧、迷茫结成的茧，将他从封闭的茧中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他狠狠抱住南祁，不停在南祁耳边低喃：“你不能骗我，不能离开我，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南祁笑着回抱住白，耐心且深情地回应白的每一句低喃：“好，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得到南祁的承诺，白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能稍稍放下。
理智回笼，想起方才自己的扭捏姿态，完全没有一国之将的稳重理智，顿时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豁然起身，白不敢看南祁的眼睛，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我先回去了，墨菲将军还在等我。”
话音未落，白抬步就要走，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手腕。
白抽了两下没抽出来，也不敢回头看南祁，支支吾吾地说：“我真要走了，指挥室那边一堆事呢。”
“哦，是吗？那你走吧。”南祁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放开抓住白手腕的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像是生怕白一不留神就跑了一样。
白自然能感受到来自南祁的力量，知道南祁已经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鼓起勇气转头看他，就撞进南祁温柔和笑意像是能化出水的眼睛。
白一怔，旋即被南祁拉入怀中侧坐在他的腿上。
渐渐红晕爬满脸颊和耳朵，直到耳朵上传来轻微啃噬感，白才终于回过神来，手软软地搭在南祁的胸口，推拒南祁的调情的动作。
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就是刚刚才让南祁知道自己监视他，还翘班跑回来哭，让他觉得有些丢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就是天塌了，他觉得自己也能顶一会儿，最起码不会让自己在意的虫死在自己面前。
可是一遇见关于南祁的事情，他就会失了分寸，变得不像自己，甚至做出分出一缕精神力化为精神体偷听的事……
现在想想，白都觉得自己简直是鬼迷心窍了。
思来想去，白做贼心虚，弱弱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监视你的。说好了，要相信你的。”
南祁挑了挑眉，看着白始终不敢看自己的侧脸，眼睛眯了眯，嘴上用力。
“嘶——”
白痛呼一声，条件反射瑟缩脖子，扭头看向南祁，就见南祁嘴角扬起留下一个得逞的笑容。
南祁：“终于肯看我了？”
白把头扭回去：“……也没有不看啊。”
南祁轻哼一声，手指碾着白耳朵上被自己咬出来的齿痕：“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没有怪你。”
白不语，耳朵更红了。
南祁将白抱紧，下巴担在白的肩膀上，还轻轻晃了晃：“白，你这样担心我，我很欢喜。今天别去指挥室了，那里有墨菲大哥足够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真正的来历？”
“真正的来历？”白心里一咯噔，皱眉道，“你不是主脑主系统吗？而且很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吧？否则——”
否则也不用拜托凯佩尔亲王去风声鹤唳楼查了。
南祁笑了笑：“关于我是怎么成为主脑主系统的，我确实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我并不是一来是就是主脑主系统。”
“白，其实我是人族。三十万年前毁于天灾的古人族。”
“什么？！”白震惊地瞪圆眼睛，“这怎么可能？”
南祁被白震惊的模样逗笑，捏了捏白的鼻子，嗓音压低，将自己上一世哨兵向导体系，以及跟异生物的不死不休的纠葛，自己血液中的提升哨兵向导进阶的X物质，以及跟异生物作战，最后跟异生物之主同归于尽的经历细细说给白听。
“我因为是唯一一个SSS级别的哨兵，只有我能打败异生物之主给人类争取喘息的机会。可惜，我成功了，但人类还是毁灭于后续的天灾之中。”
“南祁……”白唤了一声南祁的名字。
他心疼的心脏几乎要炸开。他的南祁还那么小，就承担了种族所有的期望。不仅成为哨兵和向导进阶的药罐子，还最终为了种族选择和强大的敌人同归于尽。
虽然知道是为了种族延续，但他们怎么能这样！
“都过去了。”关于那些伤害，南祁早都不在意了。
可能以前他还会委屈，会愤恨不满，会怨命运为什么要如此苛待于他。
但这些都在他在七号口中得知他的牺牲是有回报之后，就释然了。
不是他圣母病发作，而是他保护的人类里，有他不能割舍的亲人，以及他最怕孤独。
比起一个人苟活，永远陷入孤独之中，他更愿意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说七号。”南祁低声哄着为自己愤愤不平的伴侣。
白抿了抿嘴，吻了吻南祁的额头，才听南祁继续说下去。
南祁：“七号是我堂哥潘西艾德发明的人工智能程序，古人族因白矮星坍缩灭绝时，他带着几个人和七号侥幸逃脱，在一个很繁华的国家落脚。在哪里，他经历了很多，完善了七号。”
“后来，他所落脚的那个国家自己作死毁灭，堂哥才给七号下达了文明毁灭如果阻止不了，就出手毁灭，以求文明重启的程序。”
南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眉心微皱，像是有些不确定：“白，其实七号说的我不是完全相信。”
“以我对我堂哥的了解，他是不会出手干预文明的进程的人，这点在七号透露出的堂哥不让别人知道祂的存在就能看出来。”
“我不清楚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我堂哥改变想法，但七号被植入的那个所谓保护文明的程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编纂完成的，你说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低头深思，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南祁：“你还记得记得七号说的那个秘钥？”
“创造我的人将我生出意识的秘密锁了起来，只有正确的秘钥才能打开。”
“不知道。我醒来后检查过自己，发现我并不完全，包括秘钥在内的一些东西丢失，可能是上一个文明毁灭后，我也被毁灭了一部分吧。”
忽然，七号曾经说过的话窜入南祁的脑海。
对啊，秘钥。
七号说潘西将他生出意识的秘密锁了起来，秘钥也丢失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被潘西锁住的东西不止是“七号怎么样生出自主意识”这一个秘密，可能还有为何潘西会设计七号这样能影响文明进程的强大人工智能，以及那些有悖于潘西性格的程序指令？
可若是这样，那被潘西锁起来的东西只能是更要命的东西，最起码是潘西心里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
“白，你太聪明了。”南祁捧着白的脸亲了一口，兴奋地说，“只要我们扎到秘钥，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南祁开心，白也就跟着开心，但还是细心提醒南祁秘钥可能毁了。
南祁却摇了摇头：“秘钥没有毁，我有感觉，这秘钥应该是跟我有关，我会好好想想。”
想想秘钥，想想自己因何脱离主脑成为虫族，还和风声鹤唳楼扯上了关系，又怎么在三十五年前被带回帝国研究所。
他有预感，这些事情看似没有关系，却必有牵连。
只要能在这千丝万缕中找到头，后面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而这个头应到底该怎么找，南祁已经有了头绪。
“白。”南祁轻声开口，“我这两天要去黑市走一趟，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传送进入黑市的入口吗？我想去风声鹤唳楼看看。”
既然自己的身份风声鹤唳楼都这么大方的给出来了，合作意想已经很明显了，上次没有跟凯佩尔亲王表明合作姿态，就是等着他亲自去呢。
他倒要看看风声鹤唳楼，或者说是它背后的黑市，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179章 你认识我没见过你这么青春的模样……
克朗星系所处位置太偏且环境险峻，不适合居住，肯定是没有黑市入口的。
距离克朗星系最近的黑市入口，也就是在联合军的补给星上了。
只是因为补给星上几乎全都是各国军方，常驻的普通居民不多，所以黑市入口也不是每天都开放，只有月中和月末才会开放。
恰好过两天就是月中，南祁想从补给星进入黑市完全没问题，可是白却犹豫了。
他是必须要坐镇在这里的，派谁跟着南祁去他都不放心，但他于公于私又不能阻止南祁去寻找真想。
南祁不是他养在手心里的可爱猫儿，而是蔑视群雄，能救世的神，他其实应该对南祁的实力多信任一些的，可是……
白低垂眼眸，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半晌都没回答南祁的问题。
南祁有些奇怪，低头去看白，就见白一扭脸，不让他看。
说错话，闹别扭了？
南祁眼睛转了转，回想他俩之间的交谈，片刻后有了答案。
他伸手捏住白的下巴，轻轻用力将白的脸转了过来，低头用鼻尖去蹭白的鼻尖：“担心我了？”
白不语，紧抿的唇角暴露了他的想法。
南祁噗嗤一声笑了，笑得畅快，笑得舒心。
上一世，他是最强大的存在，没有人会为他担忧。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如果他南祁都熬不过去，坚持不下去，剩下的人也都熬不过去，或早或晚都会死。
却不知担忧牵挂，永远是战士们活着回来的动力。
被担忧牵挂的滋味，他真是太久没有感受到了。
狠狠亲了一口白的脸，南祁声音含笑，却十分认真地说：“就喜欢你牵挂我。”
被南祁拆穿，白有一瞬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在看见南祁藏在笑意后极其认真的眼神，怔住了。
“你……”白慢慢伸手去抚南祁的眼睛，中途被南祁握住放在胸口处。
南祁：“白，我没有骗你，被牵挂的滋味太好了，我真的很喜欢。”
掌心下加快的心跳证实了南祁的欢喜，白渐渐放松下来，靠进南祁的怀里：“你不觉得我是小看你的实力吗？”
南祁摇摇头：“白，我前世有一句话很符合你当下的心情。”
白漂亮的眼睛望着南祁，南祁蹭了蹭白的脸，声音低沉带有一丝缥缈的神性：“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你是因为太爱我，才会有所顾虑，这和你相不相信我，我的实力强弱没有关系。”
“我真的很喜欢被你牵挂的滋味。”南祁满眼温柔，声音里却全是认真，“所以，请你继续牵挂我吧。”
南祁一番话，打消了白心中的忐忑，却让他更加不是滋味。
南祁上一世究竟是有多苦，苦到自己只是担心他，就让他如此欢喜。
双手捧住南祁的脸，白低头和南祁额头相抵，脉脉温情在双方眼波之间流转。
“南祁，”白开口，声音轻轻的，“去吧，我会永远牵挂你，所以你在做任何决定时，请多想想在你身后牵挂的我。”
“好～”南祁笑眯眯的答应。
“我让伦克陪你去，你不能拒绝。”说到这，白眼睛微微眯起，嗔怒一声，“你们俩之间的猫腻，等你从黑市回来，我在找你俩算账！”
南祁心虚，白通过小蝴蝶是所有都听到了，知道是自己让伦克送血液样本了。
“那个，伦克不知道是什么。”南祁觉得自己做事自己当，就见白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当即不敢再狡辩了。
见南祁不敢顶嘴了，神情也讪讪的，白心软了，声音柔和下来：“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过多分心。”
“但南祁，我们才是伴侣是一体的，所以我不希望你的事情我要从他虫嘴里得知，也不想你明明可以让我帮忙，却因为各种顾虑放弃让我成为你的第一选择。”
白冰蓝色的眼睛清凌凌看着南祁，明明是冰透的颜色，却火热得像是要把南祁灼伤：
“南祁，你告诉我，要不要我永远做你的第一选择。”
南祁喉结涌动，白这番话语，不亚于深情告白，怎么能不让南祁动容。
温柔的大手扣在白的后脑上，用白不容拒绝的力量将白压向自己，急切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温柔，也不缱眷，甚至还带着一丝毁灭的气息。
白却照单全收，双臂勾住南祁的脖颈，更深更狠地回吻，直到一丝腥甜气在两虫舌尖上是回转，他们才放过彼此，粲然一笑。
看着白被自己亲吻啃咬得红肿的唇，南祁又浅浅地亲了两口，放在白后脑的大手轻抚，给予白安抚。
片刻后，他低低笑了，眼睛里的神色无比坚定认真：“白，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白笑容越来越灿烂，声音有一丝哽咽：“嗯，你也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一把将白拥入怀中，南祁低声安慰：“放心，我们都会好好活着，我们一起努力。”
“嗯。”白窝在南祁怀里乖乖点头，放软的嗓音听的南祁心软软。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了，能遇见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白，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事情阻挡他和白走到最后，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白最终没有回指挥室，和南祁再一次心意相通后，他头一回被自己的私心打败，想要留在南祁身边，享受爱意涌动的氛围。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白在凌晨亲自送南祁上了去补给星的后勤星舰，在星舰启动的轰鸣声中，白眼睛有些酸涩。
直到星舰消失在天边，他才有心情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溜溜达达走过来的墨菲。
墨菲本来也没想藏着，发现白看过来，还好心情地冲白摆了摆手。
白：“……墨菲大哥这么晚还没睡。”
墨菲：“你不也没睡吗。”
白：“……”
“行了，不逗你了，我是来找你的。”墨菲正色道，“南祁是发现什么，行动了吗？”
“回去再说吧。”白没有回答，转身往回走，墨菲会意跟着往回走，路过指挥室时，白还进去看了看，确定盗贼没什么动作，才迈步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回到帐篷，墨菲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美美地喝了一口，感叹道：“还是南祁有品位，他选的茶比我带来的好太多了，他之前给我的全被那帮玩意瓜分了。”
白笑了笑：“一会儿墨菲大哥可以再带点回去，南祁这次带了不少出来。”
墨菲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爽朗一笑：“那感情好，我一会儿可得带两斤回去。”
白：“墨菲大哥不用客气。”
一人一虫又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会儿，墨菲才结束废话，进入正题：“你是去送南祁老弟离开的吧，是担心后续战斗会让他陷入危险？”
“墨菲大哥不用试探了，”白重新给墨菲续上茶水，淡淡道，“我确实是送南祁出去，但并不是因为怕他陷入危险，他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哦？怎么说？”墨菲来了兴趣。
虽然知道白送南祁出去不是因为害怕战斗波及，但没想到白会这么说，仿佛是对南祁的实力十分肯定。
他知道南祁是有实力的，他曾经在南祁身上感受到极度危险的气息，也见过南祁在风暴中自由穿梭，但种族特性在，南祁是雄虫，先天条件上就输了，就算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比起武力来说，他更愿意相信南祁是智力上超群，反正和南祁打交道来，他就没占到过便宜。
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墨菲，转而道：“我送南祁出去，只是因为发现了一点关于七号线索，我走不开，只能他去求证。”
“哎呦，怎么不跟老哥我说一声。我好派人跟着一起去，还安全点。”墨菲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絮絮叨叨，“你看看你，见外了不是，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可别不舍得用我这边的人，莫非是不信任我？”
“墨菲大哥稍安勿躁。”白抬手打断墨菲的唠叨，“不是不信任，是南祁和伦克足以，人多了反倒目标大，不容易脱身。”
墨菲皱眉，白继续道：“不满墨菲大哥，南祁的实力就是我都摸不透，他是虫族的意外。”
白的话点到为止，粗中有细的墨菲瞬间明白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白，似乎没想到白对南祁的评价会这么高，顿时有些语塞。
“那个，他，白老弟，不是我不相信你啊，就是就是……”墨菲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合适的词语，整张脸憋得通红。
一个彪形大汉，憋成这样，还挺稀奇的。
白看了一会儿，解释道：“我明白墨菲大哥的顾虑，我相信南祁，也希望你相信我，我没必要骗你。比起你，我更希望他安全。”
墨菲沉默了，他没办法反驳白的话。白和南祁的感情他看在眼里，那不是演能演的出来的。
“好，既然决定跟你合作，自然是相信你。我只是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白老弟可以不吝啬通知老哥一声，老哥我也好尽一份力。”
“我会的。”白点了点头，“墨菲大哥放心，既然已经合作，我必不会做损害合作方利益的事情，等南祁回来，无论得到什么消息，都会和墨菲大哥共享的。”
“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墨菲把杯力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拍了拍白的肩膀，“别送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那帮狗崽子安静够久了，估计这两天会有动作，还要靠你坐镇指挥呢。”
这句话说完，墨菲溜溜达达出了门，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白望着被墨菲关上的门许久，幽幽叹了口气，他还是担心。
“希望一切顺利吧。”叹息一声，白回到卧室。
他没有休息，而是打开终端开始处理这两天堆积的公务。
与此同时，和克朗星系隔着时差的中心星已经是下午时间。
凯佩尔自从跟南祁通了气，心态越发平稳，就连第三执政官米尔恩史密斯传回来的“虫皇要在主脑主系统里安装控制扰乱系统”的消息都没让他情绪有太大的波动。
对此，艾优很是疑惑，凯佩尔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不用担心。
问究竟怎么回事，凯佩尔就是不说，弄得艾优有些火大，但一想到凯佩尔身体刚好，他又舍不得下手揍，只能自己生闷气。
然后，凯佩尔又凑上来跟他说还不到揭开真相的时候，时机一到就立马告诉他。
艾优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不再管这些。
他相信凯佩尔有分寸，肯定不会再这样重要的事情上面开玩笑，就由他去了，每天专心去训练士兵，外加根据七号给的实验室地图，小心在中心星上围剿。
因为怕引起虫皇注意，这些天他行动都很谨慎，只围剿了两个，但获得的证据已经让艾优心惊了。
艾优完全不敢想象实验源头的帝国研究所里究竟有什么，究竟有多残忍血腥。
一忙起来，艾优对凯佩尔的看护就不足了，每天回来生怕凯佩尔生病。
凯佩尔倒是理解，身体经过蒲薄的调理，虽说毒还没有完全解了，却也一天比一天健康，艾优可是舒了一口气。
凯佩尔见艾优紧张的模样，心里十分甜蜜，却没告诉艾优自己如今健康并不完全因为蒲薄的治疗，最终要的是他修炼了南祁所创的精神体凝练法。
是南祁拜托他帮忙时，他趁火打劫要到的。
南祁看似被他威胁，实则是借坡下驴。他知道自己身体条件已经符合，加之已经确定精神体凝练法对虫族没害，才将功法交给自己的。
对于这个小家伙年纪轻轻，心思这么深沉，凯佩尔表示欣赏。随即想到，这家伙可能比自己祖祖祖祖爷爷年岁都大，好悬没把自己噎死。
当然这些他都没跟艾优说，除了还不到说的时候，他也在等南祁最后的消息。
另一边，南祁已经通过补给星的黑市传送阵和伦克进入了黑市。
黑市一如既往的热闹，除了风声鹤唳楼还处于关闭状态外，一切如常。
南祁带着伦克站在风声鹤唳楼门前，看着上面古香古色的牌匾，居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似乎知道他会来，站在门口不到一分钟，风声鹤唳楼自从关闭就没开启的大门砰的一声开了。
里面鱼贯走出一排排身影，整体排列两侧，一同伸手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这场面过于诡异，伦克迅速上前一步，本能地将南祁挡在身后。
南祁拍了拍伦克的手臂，低声说了一句不用担心，绕开伦克迈步向前走去。
伦克着急：“等等……”
南祁回头：“放心，他们没有恶意，都列队欢迎我了。”
像是附和南祁的话，两侧列队整齐划一道：“欢迎光临～”
南祁微微一笑：“你看，不用担心。”
伦克见此情景，也不好再阻拦南祁。他们这趟就是为了风声鹤唳楼而来，风声鹤唳楼不开他们都得想办法进去，现在开了，他们确实不可能不进。
不过伦克还是把南祁拽到身后，低声道：“我先进。”
他不是不知道南祁有多强大，但再强大也不代表不会受伤、死亡。
南祁是白的伴侣，也是他的朋友，不论是为了白，还是为了自己良心上不受谴责，他都不可能这时候让南祁来打头阵。
南祁微笑收下伦克的好意，他没有呵斥伦克草木皆兵，而是悠闲地跟在伦克身后，迈步走进风声鹤唳楼。
随着他俩的进入，风声鹤唳楼大门再次紧闭。
很快，那些列队欢迎他们的服务员也各自退下，只剩下南祁和伦克两个站在光线不足的偌大寂静的大堂里。
诡异的寂静里，伦克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立刻吊了起来。
南祁不忍心看伦克这样，摇了摇头大声道：“阁下等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参观一下贵楼的大堂多么辉煌吧。”
啪啪啪，伴随掌声传来了一个低沉磁性，很是陌生却让南祁觉得异常熟悉的声音：“这不是没见过你这么青春的模样，一时间看呆了吗，见谅见谅。”
南祁皱眉，看着闲散趴在栏杆上看向自己，面容英俊，面色*却苍白，眼睛像是嵌在奢华饰品上的宝石的姑且算是生物的生灵，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认识我？”
第180章 鎏金晶石南祁绝对不是人
“唔，我确实认识你，可惜你肯定已经把我忘了吧，真是无情啊。”
他这话说的南祁像是个玩弄他感情后，抛弃他的渣滓，还冲南祁眨了眨宝石一般墨蓝的眼睛，像是在跟南祁调情一般。
伦克被这句话吓得惊疑不定，视线在南祁和那位趴在二楼栏杆冲着他们笑的身影上来回转换。
最后他还是把南祁拦在身后，抬头看向二楼身影，厉声道：“你究竟是谁，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挑拨我们之间的信任是没有用，我劝你趁早放弃。”
“哎呦，气势不错。”这样的话并没有让楼上的生灵露出任何生气的表情，反而发自内心的赞赏目光落在了伦克身上，意有所指道，“你这次的眼光倒是不错，我很喜欢。”
伦克皱眉，这个看起来既不像虫族，也没有任何种族标记或特征的生灵到底什么意思。
一会儿对南祁的态度幽怨，活似个被南祁抛弃的怨夫，一会儿对南祁的态度又像是多年老友重逢，对他这些年的交友和成就欣慰。
如此割裂的感觉，伦克觉得自己脑容量都要不够了，只能紧紧地将南祁护在身后，防止这个敌我不明的不明种族生物伤害南祁。
对比神经紧绷的伦克，南祁倒是放松了下来。
拍了拍有些草木皆兵的伦克，南祁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抬头看向二楼双手撑着看自己的身影，淡然开口：
“阁下就是风声鹤唳楼的楼主吧，通过凯佩尔亲王殿下的手引我来此，不会就是为了耍嘴皮子吧。”
楼主笑了：“别这么说啊，这不是老友重逢，我太兴奋了吗。”
“哦，老友重逢，我怎么不记得有楼主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朋友？”南祁嘴角上翘，坐在大堂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遥遥地看着楼主，“楼主既然说我们是老友，总该拿出些证据吧，毕竟我现在可是失忆啊。”
“失忆啊”三个字从南祁嘴里轻飘飘地说出，落在伦克头上，不亚于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伦克从来都知道南祁有事瞒着他，也知道南祁的来历很可能不简单，但他不在乎。
只要白选择相信南祁，他就会无条件的相信南祁，却从没想过南祁会跟风声鹤唳楼扯上关系。
虽然在白让他保护南祁来黑市的那刻起，他有过猜测，真相摆在眼前，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深吸一口气，伦克克制自己有些颤抖的神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要记清楚每一个细节，全部告诉白。
如果那时白还选择相信南祁，他还是会无条件的跟着相信，拼死保护南祁。
伦克的反应尽管隐秘，还是没能逃过南祁和楼主的眼睛。
搂主挑了挑眉，更加欣赏伦克了，他一步一步走下来，坐在南祁对面，笑意加深：“你跟前往殿下联系过了，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而你是什么，我们又是什么关系了吧。”
南祁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再开口惊得伦克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南祁：“我是你爸爸。”
刚要开口继续说什么的楼主一口气没上来，一直带着的笑终于绷不住了，半晌憋出来一个：“啊？”
南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们都是因我而生，不该称呼我一声父亲吗？”
楼主：“……”
伦克：“……”
伦克懵了，他不懂了。
父亲这个称呼等于虫族中的雄父，虫族不用，却是是人族和其种族通用的称呼。
南祁说楼主因他而生，又没有用雄父这个称呼，且南祁和白在结婚时明明检查过身体，验证过南祁年纪才刚刚成年不久。
是以，以南祁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有楼主这么大的儿子，楼主又说南祁和他相识已久，南祁说他失忆……
无数条信息结成一张大网兜头罩了下来，困住伦克，让他找不到出路，抓不住头绪，表情一片呆滞空白。
可能是伦克这个表情够可怜，也可能是他这个表情引起了楼主的兴趣，他笑了一声，朗声道：“忘了告诉这位中校先生了，我不属于现在世界上的任意一个智慧生物种族，严格上说我不是生物。”
“那你是什么？”伦克嗓音干涩
“我嘛——”楼主低低笑了两声，余光看向南祁，见他没阻止，轻声道，“你可以理解为，我只是一串数据，一串因为南祁而生、有了自主意识的数据。”
“而像我这样的数据，风声鹤唳楼遍地都是。”
“什么！”伦克瞬间瞪大眼睛，刚想说这怎么可能，突然想起白家那只家用机器虫莉莉。
莉莉就是接触到南祁之后开始慢慢生出自主意识，当时他们还讨论了莉莉是因为南祁，还是因为七彩石，或者两者叠加才会产生自主意识。
讨论到最后他们都想要做个实验了，被白制止。
再后来，好像南祁常用的那辆飞行器也有了自主意识，他们就有些心照不宣了，只当是SSS级精神力的附加能力，这件事也就抛在了脑后。
现在看来，智能产生自主意识跟南祁精神力是SSS级根本没关系，而是南祁跟智能本身就有联系。
想到这里，伦克脸色极速变幻，看向南祁的眼神变得复杂。
楼主兴致盎然地看着伦克，想要知道伦克头脑风暴结束后，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这是南祁带伦克踏入风声鹤唳楼后，他最期待的桥段。
南祁也想知道伦克会怎样选择，他知道白派伦克跟着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没有别的意思，跟在送他走的那天跟他说一定不要让伦克知道太多。
南祁明白，白是怕一切未定，伦克知道后，会节外生枝，致使伦克他们敌视自己，而且白夹在中间也会难做。
但在来黑市的路上，南祁忽然就想赌一把。
赌伦克就算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怀疑他，不会敌视他，更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对白产生信任危机。
为什么想要赌这一把，因为他不想白背负他的身份之谜，白已经够苦够累了。
把一切交给白，隐瞒自己的身份，确实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可他不想这样，他不想自己的身份成为白和他的兄弟们之间的定时炸弹。
他不想自己身份暴露的时候，让白被他的兄弟们对白投去异样的眼光，甚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
这在战场是致命的，就算不在战场上，他也不想看到白掩藏在坚强下的脆弱。
白不应该为这些费心，所以他想要自己点燃这个炸药，伦克就是他第一个试验对象。
看着纠结地脸都变形的伦克，南祁一点都不觉得良心不安，甚至还有心情数伦克到底变换了多少种表情，也是够缺德了的。
楼主摇了摇头，起身走到角落处，招了一个服务员过来，耳语了几句，回头看见伦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憋出了四个字。
“白知道吗？”
南祁挑了挑眉，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知道我的一切。”
“那他相信你，我就相信你。”伦克咬牙道。
“谢谢。”南祁真诚回复。
这时楼主走了过来，对伦克伸出手：“认识一下吧，我叫奥康纳，是这个风声鹤唳楼的楼主，也是南祁艾德手下第一个诞生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伦克刚勉强消化南祁可能和智能系统有关的消息，楼主奥康纳又是一炸，都不是虫工智能了，而是人工智能。
这不是拐着弯的说南祁其实和人族有关吗？
伦克倒吸一口气：“这不可能，南祁就是虫族！我们虫族之间是有感应的，成年后感应会十分灵敏，这点不会出错，南祁绝对不是人。”
“呃，等等，你这话说的……”南祁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怎么像是在骂我。”
伦克：“……这是重点吗？”
奥康纳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不是重点。”
南祁往后一靠：“那两位觉得什么才是重点？”
伦克语塞，看向奥康纳。
奥康纳微微一笑，指着端着一个托盘朝这边走到服务员说：“那上面的东西才是重点。是你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今天是时候还给你了。”
服务员走进，南祁和伦克才看清托盘上面的是什么东西。
托盘上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内部闪着鎏金色的晶石，和一副纯黑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套。
这种晶石伦克从没见过，小小一颗，似乎蕴藏着捉摸不透地玄妙气息，让他想要靠近，又惧怕靠近。
南祁却和伦克感觉不同，这块晶石出现在眼前的刹那，他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随后心脏更像是被什么人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不疼，却让他浑身泛起一阵麻痒感，像是对这块晶石的渴望已经让他躯体都产生反应了一样。
奥康纳带上托盘上放的黑色手套，小心将晶石拿在手里，对南祁歪了歪脑袋：“走吧，这里不是将东西还给你的好地方，你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迎接祂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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