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他那么乖的妹妹被绑架了


    得出鹤姜疑似被绑架的消息,被林家人保护的很好、从小到大没遭遇过这类事情的林荟,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邓柠按住了她报警的手,一脸严肃的说:“林小姐,不能报警。万一惹恼对面,小姐会有生命危险。”


    上任一个月不到就遇到绑架案,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邓柠懊恼死了,早知道就不贪图看那一会儿电影了,当时就该跟着鹤姜小姐出去的。


    容柏青那边接到邓柠的来电,是在凌晨五点多。老头子遗留下的麻烦事在前一天尽数搞定,预计回国就在今天上午,没想着大清早还没睡醒就传来了这么个消息。


    他那么乖的妹妹被绑架了。


    当场气笑。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切和容家无关。容家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也没那个胆量碰他的人。国内这些年他安分守己,应该没什么仇人吧?


    就在手下人调查的时候,又一越洋电话打到他手机上。接了后,才知道是嫌疑人有了出处,还被迫得知一个不算好的事实。他平时一口一个‘哥哥’自称着,这回鹤姜这小妮子还真多了个异父同母的哥哥,比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乱认来的哥哥正经靠谱太多。


    不过,冲鹤姜是因为纪家才有的这一遭难,容柏青对其不可能有好脸色。但他就算是马上回国,落地也要近十个小时,他能等鹤姜那蠢丫头等不了,只好忍着不悦和纪政礼商量好对策。


    真不知道纪家是怎么教小辈的,居然胆大包天到绑架人,想来是社会毒打挨的少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有纪菀这么个糟心玩意儿,纪家人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先前就对纪政礼没好印象,冠冕堂皇、衣冠楚楚的一个人,用鹤姜的话来说,就是装模作样。指不定心思多肮脏呢。


    容柏青现如今对纪政礼有着莫大的恶意,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不让鹤姜跨进纪家这大染缸。


    一边和纪政礼保持联系,一边骂骂咧咧的着手准备回国事宜。


    另一边。


    纪菀在接了纪政礼电话后,匆匆吩咐几句就离开了。只留下鹤姜独自面临四个人高马壮的黑衣男人。


    许是雇主不在,男人们对工作松懈不少,当即就把扛在肩上的鹤姜放在地上。


    “老实点,别想耍什么小心思,老子的拳头可不讲道理的。”其中一人握拳恶狠狠的威胁道,“自己走,老子没空一路扛着你走。”


    鹤姜双脚沾地,因被捆住双脚只能努力稳住摇摇晃晃的身体。看了看其余三人冷漠无视的态度,她眨眨眼,知道机会来了,立马用力的咳嗽,低着头示意他们看捆在小腿上的绳子。


    “干什么?要死啊!”


    走在最后面的男人对同伴宛如肥猪的脑子无语至极,不留情的踹他一脚:“咋?小威,你让她像僵尸一样跳着跟上我们吗?”


    小威不满撇嘴:“二哥,你裤子都给我踹脏了。大夏天穿黑衣黑裤,热得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病。”他说着弯腰给鹤姜解开了脚踝绳索,随意扔在地上。


    被喊二哥的男人麻木着脸收拾烂摊子,捡起绳子快步走在了前面。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动拳脚。


    鹤姜看着这一幕,觉得还怪搞笑的,猜测着剩下两人谁会是大哥。猜测着,也不忘接着大声咳嗽。


    小威一看就是性格暴躁的人,被咳的心烦,转头怒骂:“咳什么咳,喉咙里有耗子在爬啊,还是你有病啊,有病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了。”


    身后男人下巴到脖子有一处大面积的伤疤,皮肤褶皱不平,像极了老树斑驳的树皮。他盯着鹤姜有了好一会儿,抬手撕掉封嘴的胶带。


    “说话。”


    这两字明显是对鹤姜说的。


    小威见状不解:“三哥,你这是做什么?我记得你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啊,这荒郊野岭的倒是不怕她乱喊乱叫。”他朝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说话:“老大,你看三哥!”


    面对身后乱哄哄的局面,老大不语,只一味的玩着开心消消乐。欢快的音效时不时的响起。


    看见不远处的面包车,鹤姜小脸难受的说:“几位大哥,上车前我想先上厕所,可以吗?”


    上厕所是假,跑路是真。上车后就不好再下车了,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这四人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尤其是那个叫‘小威’的傻大个,憨憨的。


    怎么说呢,纪菀一离开,四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草台班子临时组成的。还没梁耐给的压迫感实在。


    但她不能掉以轻心,好歹是四个成年男子,她有幸运buff加持也干不过。‘幸运buff’这玩意儿好虚,鹤姜至今还没体会到buff带来的好处。


    小威率先不同意:“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打啥坏主意,说是上厕所,别是想趁着这时候逃跑吧。我劝你赶紧打消这年头,你是跑不过我们四个人的,哈哈哈哈。”笑声得意猖狂,反派必备笑声。


    另外三人没说话,老二老三看了看鹤姜,等待前方老大发话。


    老大仍旧没回头,皱紧眉头一脸严肃盯着手机屏幕,仿佛遇到了世纪难题。这一关只剩下两步了,思考良久后点击,‘unbelievable~!’音效紧随其后的响起,眉头舒展开来。


    这才舍得分出眼神,“都看着我干甚,她想去就去,难不成你们想她尿车上啊。一群蠢货,老四脑子不好使你俩也被传染了?这种小事都要问我,吃饭怎么不问我。”


    老四小威上扬的嘴角顿时下撇,想顶嘴反驳但碍于老大邦邦硬的拳头,忍了。火气撒鹤姜身上:“懒鬼屎尿多,走吧。你最好是给我老实,敢耍小花招腿给你打断。”


    鹤姜环视四周,往右侧方落败的建筑走去。那边建筑后方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夏日草木茂盛,野草灌木丛生,想遮掩一个人再容易不过了。


    老大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掏出一根烟点上:“老三,你跟上去。”


    老三一声不吭的照做。


    老二走到车头背靠着,一并看着那三个小黑点,犹豫下问:“老大,这丫头一看就鬼精鬼精的,老三老四怕是降不住,要不我也跟上去盯着?”


    第一次干事关人命这种活儿,他们心虚不已。和雇主说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编造的,什么出国渠道,通通假的。主要是纪菀给的太多了,他们没禁住诱惑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单。干活前还每人买了一套黑衣服,穿上像模像样,真把雇主给唬弄过去了。


    老大摩挲着胡子拉碴的下巴:“怕什么,还能跑了不成。老二,你说我们把这丫头弄哪儿去好呢?国外就别想了,搞不好把我们自己搭进去。”


    “小威家是南边大山里的,就弄那里边去呗。任她跑断腿也跑不出来,看在她给我们挣了一笔钱的份儿上,咱们可以给她挑个好人家。长得水灵灵的,要不是怕她半夜给我一刀,我都娶


    她当媳妇儿了。”


    老大白他一眼:“滚蛋吧你,就你这模样谁看得上。老二,你那些花花心肠别用在这上面,除非你想下半辈子去踩缝纫机。”


    “我知道,就过过嘴瘾。”老二心思一转,鬼主意贼多,“老大,这丫头瞧着也是个富贵人家出生的,我们要不要趁机再去敲诈一笔?她脖子上戴的项链,小几万呢。”


    这会儿已经看不到老三老四的身影了,老大陷入沉思,嘴里吐出一圈圈的白烟。


    鹤姜还想往前走,被老三叫住,“停下,就在这里。”


    小威附和点头,“赶紧的。”


    鹤姜和两人对视上,小脸纠结为难,小声请求:“你们能不能转过身去,稍微离我远一点点,有人看着我不行。你们放心我不跑,我就在那颗灌木丛后面,好不好?”


    她没要求把手腕绳子松开,他们也不会同意。


    小威张嘴就想骂人,老三拽了拽他,粗声粗气的说:“行,给你两分钟。”


    “谢谢两位大哥了。”


    鹤姜往几米远的灌木丛走去,枯草枝干踩得嘎吱嘎吱响,她抽空挣扎了下手上的绳索,捆得很紧实。无奈叹口气,回头瞄站在原地的两人,一边加快脚步往前方黑漆漆一片的树林跑去。


    大脑不自觉的幻想,这林子里应该没有鬼吧?


    不知是不是‘幸运buff’起效果了,鹤姜这一路逃跑的还算顺利。月光清冷明亮,地面坎坷不平,她也没摔倒或是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高大树木近在咫尺,她回头遥遥望去,只听得小威一声惊扰夜晚的刺耳尖叫。


    “操,老大,这女人真他娘的跑了。在那儿!她往山上跑了。”


    “追!”


    有点顺利,但不多。


    鹤姜跑进树林,月光在高大树冠的遮挡下黯淡几分,视线变得昏暗不明。她一路往前跑,还时不时的左右变换方向,很快消失在丛林中。


    她大口喘着气躲在一处坍塌的土崖下,脚下是厚厚的树叶,软绵绵的。此时也顾不得脏不脏了,将自己蜷缩在暗处,警惕听辩着空气中的声音。下午没怎么吃东西,肚子空荡,身子瘫软闭上眼睛缓口气。


    [666,能帮我看看他们追上来了没?]


    666心疼宿主大大遭受的无妄之灾,懒得管违不违反系统局的规定了,着急道:[还有直线五十米就追上了,宿主大大你赶紧起来跑吧。统给你指路!]


    鹤姜喉咙又干又涩,每一口呼吸都刮的嗓子眼微疼。双腿颤巍巍的,脚踝处被绳子勒的发红,还有些隐隐作痛:[嗯,顺便帮我注意他们的动向。]


    她深呼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跑。


    在666的作弊下,鹤姜不知跑了多久,抬头看到前方灰白色的大片月光和一条绵延起伏的公路。远处城市灯光星星点点,仿佛触手可及。


    [我这是把这片树林跑穿了?]


    666沾沾自喜:[对哒,宿主大大,现在我们只需要去下面等着,有路过的车辆就能获救了。统的主意怎么样?]


    第62章 62快起来打他


    隐约看到前方视野中出现车辆灯光,鹤姜笑不出来:[不怎么样。你觉得这车我能上吗?666,我严重怀疑你和绑架我的人是一伙的。]


    666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尴尬的不敢说大话了。


    陪着宿主大大安静了一会儿,它小声提醒:[后面人快追上来了。这里地势高,容易被发现。]


    鹤姜两条腿累得直发颤,又酸又麻,听到这话满脑子问号:[这就是你给我指的路,请问有什么优势吗?我才休息一分钟都没有……]


    人都要跑废了,现在告诉她还要再接着跑。莫名幻视打游戏打疯了,实名制荒野跑毒求生。


    666辩解一句:[优势就是,比宿主大大你自己跑要安全一点点。]


    鹤姜捏捏喉咙,咽咽口水,暂时不想和它说话。朝地势陡峭的山坡下望了一圈,除了半人高的野草灌木,没有别的能遮掩的物体。要下山的话,没有路可走,除非闭上眼一路飞奔到山坡底部,刹不住脚,摔不死也能摔个半残。


    绝望。


    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死,但还想再活几十年。


    她深呼吸,准备去作死。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下挪,期间还能听到沙砾土壤滚下去的声响。双手被捆着,太没有安全感了。


    鹤姜看中了半山腰的一处灌木丛,藏个人绰绰有余,就是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她若是一个不小心没踩稳摔下去就能英年早逝了。紧张到心跳声响亮的仿佛在打雷,不夸张的说,她两条腿都快不听使唤了。


    抖的不像话。


    在距离灌木丛不到两米的地方,她脚下踩的土块骤然松散,惊的她身体摇摇欲坠,努力把上半身倒在壁崖上,吃了一嘴沙砾。整个人重心不稳,眼看着要摔下去时右脚踩中了一石块,咬咬牙往灌木丛那边一跃,稳稳当当的趴在了灌木丛和山坡之间的缝隙里。


    手臂和小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用看都知晓是被划伤了。


    鹤姜后怕的用身子扒拉开灌木丛,钻进去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渐渐的与黑夜融为了一体。稀疏月光透过树枝叶片的缝隙照射进来,勉强能看到山坡上方边缘和下方的景象,耳边时不时还有飞虫的嗡嗡声。


    这时,小威惊恐的大嗓门在不远处响起。


    “我操操操操!这怎么是悬崖啊,三哥你小心点。不对啊,那小妞儿跑哪儿去了,我们一路追过来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总不能变成蚊子飞了吧。”


    老三:“别乱来,栽下去摔不死你。”


    小威沿着陡坡边缘走了几步,试图往下寻找鹤姜的踪迹:“三哥,咋办?人真不见了,空手回去老大非得削我们一顿不可。你说她是不是跑得太快,摔下去了,像我刚刚那样。”


    他不由感慨:“可惜了,那小妞儿还怪漂亮的,从这里摔下去指不定摔的有多惨,这荒郊野岭的,半死不活也没人救治,该死的命。她要是不跑路的话,说不定还能活个三五十年。”


    鹤姜注意到老三在往这边看,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后背针扎般的痛,应该是山上的野蚊子,咬人痛死人。


    在心里骂道:该死的幸运buff快生效啊!


    还不忘骂666:[啊啊啊,666我要掐死你啊,那些小说里的系统一个个牛逼坏了,到你这里怎么就只能指个路了。我就知道那钱不是这么容易拿的,呜呜呜,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和你绑定的,我不要做任务了。]


    [容柏青给我的钱都够我这辈子花的了,我就该当个被养着的小废物,到时候我请几十个保镖跟着,死个毛线啊。我都那么勤勤恳恳的做任务了,现在好了,小命该没还得没。破小说,破剧情,破系统,呜呜呜这个破世界,没一点让我喜欢的。]


    [还有周彦行也是个混蛋玩意儿,分手这么多天了不来找我,还说什么喜欢我,都是骗我的。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信,骗人的鬼话。蚊子都快把我叮死了,我不会被吸成干尸吧。]


    骂着骂着不禁悲从心中来,眼眶酸酸的,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难受死了。


    陡坡上方,小威的说话声越来越近,“三哥,你看那下面黑黢黢的,她会不会躲在这些草丛里啊,大晚上啥都看不见。手电筒在车上,我们也没拿一个……”


    老三显然被这话说动了,一眼不眨的盯着下方草丛看:“别瞎逼逼,听声音。”


    鹤姜心里骂归骂,真危险到头顶的时候比谁都要老实安静,一动不动装人机。头顶两道灼灼目光的注视,在黑夜里存在感十足,与被恶鬼盯上了没什么区别。


    无声祈祷着:别看我别看我。


    小威抠抠鼻孔,忽然听到身后树林里响起慌乱不已的奔跑脚步声,震惊的转身追上去:“三哥,她还在林子里!操,我他妈就说人怎么不见


    了,原来是躲后面了。差点就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真鸡贼。”


    “追!”


    老三最后看了眼鹤姜藏身的灌木丛,转身跟着小威往声响处跑去。


    周围恢复宁静,鹤姜生怕两人是在诈自己,又待了好几分钟确定没人后才瘫软在冰凉的地上,上半身靠着嘎吱作响的枝干发愣。


    [我安全了?]语气不可置信。


    666很小声的说:[嗯,宿主大大你看幸运buff还是有用的吧。]


    鹤姜原本懒得搭理它,但想到不知何时才能获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野外她害怕,勉强原谅它的无用,没话找话说:[这里会有蛇吗?]


    666忐忑:[应该没、没有吧。]


    鹤姜舒展酸了吧唧的小腿,找个舒服的姿势窝着:[666,放部电影来看看,算你给我的补偿,再顺便帮我盯着周围有人没。]


    666自觉没帮上宿主什么忙,还让她吃苦受累,默默打开了近来年最火的几步电影任她挑选:[宿主大大,电视剧也有的。你想看多久都行,统一定帮你盯好。]


    鹤姜困倦的打着哈欠,其实她不想看电影,也不想看电视。要不是怕自己放松睡着滚下山崖,她精疲力竭到现在闭上眼就能秒进入梦乡。


    ——


    绑架四人组失算了。


    闷头在树林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悻悻汇合没多久在出这片区域的半路上被纪家的人当场逮住。看着把山区照亮的大阵仗,四人齐刷刷傻眼了。


    小威被两人压着都在嘀咕:“我嘞个乖乖,这么多人都是来抓我们几个的?老大,我们这下彻底完蛋了,那小妞背后有人。”


    老大没好气吼:“闭嘴,就你长眼睛了是吧。”


    搜查面包车后,上面没有鹤姜的痕迹。站在人群中心的两男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大步走近,低沉嗓音藏着怒火:“你们绑架的人呢?送哪儿去了?”


    小威被他凶狠眼神瞪的一哆嗦,张嘴就说话。


    老大看他不争气的狗模样就想一脚踹过去,抢先道:“你们在干什么?什么绑架,我们不知道,快放开我们,否则我要报警了。不要觉得你们人多就能欺负我们人少。”


    旁边年长一些的男人走来,言语冷淡:“现在交待还不算太晚,你们确定想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鹤姜若是出事,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老大还在犹豫,老二识时务的一一交待了。


    “她跑了,我们也不知道她藏哪里去了。我们在北山区那片的废弃厂子里接手的,上车前她说她要去上厕所,然后趁我们不注意一个人往山上树林子里跑了。”老二一开口,小威也憋不住了。


    “就是这样。我和三哥一路追上去,没追到人。树林都跑穿了,你们抬头看那边,那处高陡崖就是树林尽头,到处找都没找到。回去的时候又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她,结果追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几人平时混是混了点,但也没人想去坐牢。


    老大说:“几位大哥,我们四个是无辜的,啥都没对那女孩做。将那女孩从市中心绑来这里也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就刚接手。对了,雇我们干活的那女人还打了女孩一巴掌,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周彦行听不下去他们的辩解:“纪先生,我先过去找姜姜了。”他走到最前方的车辆上,一脚踩油门直奔废弃厂区。


    纪政礼紧随其后:“绑起来。先找人。”


    一群人进入这片荒废的郊区,手电筒的光亮在空中投射出明亮且远距离的光芒。身后的人以广撒网的形式分散开来。呼唤声此起彼伏,却始终不曾得到一声回应。


    周彦行没空听后面人的分析,无所畏惧的走在最前方找寻着属于鹤姜的痕迹。忽然视线里一道闪光一晃而过,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布满枯叶的地面,在一簇野草边上发现一条眼熟的项链。


    是姜姜的!


    他没找错地方,姜姜一定就在前面等着他。


    周彦行攥紧项链,边走边朝纪政礼那边说:“我在这里发现了姜姜的项链,过来几个人一起来这边找。”


    这片树林周边没有住户人家,很少有人进入,行走过的痕迹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格外显眼。沿着不知是鹤姜的足迹还是那几人的足迹往前走了不知多久,视野开阔起来。抵达几人说的树林尽头山崖口了。


    陡崖很高,很陡,边缘土壤松散,稍微不注意就会踩垮土块。


    周彦行喉咙发紧,那声‘姜姜’怎么也喊不出口了,他怕再毫无回应。树林快搜寻完了,姜姜还被捆着双手,能跑到哪里去啊。


    青白色的月光洒在他冷肃的脸庞上,额头冒着汗,身上衬衫早被汗水浸湿。攥着项链的手隐隐发抖,身体藏着莫大的痛苦。


    还老实窝在陡崖中段灌木丛里的鹤姜,此时已经陷入了昏睡。


    666发觉宿主大大看着电影就睡着了,以为她是太累了就没出声,想让她好好休息会儿。在发现男主和纪家人找来后,在脑海里疯狂呐喊也喊不醒。这才逐渐意识到宿主不是睡着,而是昏过去了。


    它没法钻到男主脑子里,告诉他宿主大大在这里,只能一个劲儿的大声呼喊。


    昏昏沉沉的鹤姜终于被吵醒了,强行睁开沉重的眼皮,声音都透着一股子虚弱:[干什么啊,让我安静的睡会儿行不行啊?我太困了……]


    666大声说:[宿主大大,男主找来了!就在你头顶上方,你快站起来说句话啊。]


    鹤姜意识还没清醒,眼皮眼看着又要闭上,嘟囔道:[什么男主啊?哪儿?我才不要男主,我要睡觉觉。]


    666麻了:[周彦行来了!快起来打他。]


    鹤姜嗖的一下惊醒,喊出名字:“周彦行!”


    第63章 63当他妹夫是差资格了点,但加把劲……


    鹤姜再次恢复意识醒来,已经是在次日阳光明媚的下午了。明净玻璃窗外绿草如茵,白云蓝天,呼吸间是消毒水独特的难闻气味。她不适的蹙起眉头,身心都想赶紧离开这里。


    入眼是洁白宽阔的天花板,闭眼前的疼痛和黑暗通通不见了。耳边清静无声,好似一场虚幻飘渺的噩梦。


    她眼神呆了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身处现实世界中。


    [我死了?这里这么白,应该不是地狱吧。]


    666一成不变的机械音透着明显的欢快:[宿主大大,你终于醒啦。你没死,这里是医院。]


    鹤姜诧异:[你怎么还在?]


    她后知后觉:[哦,我还没死啊。那你还在就正常了,还以为你跟着我一起嗝屁了。谁找到我的啊?怎么感觉昨天隐隐约约听到周彦行了,奇奇怪怪的。]


    666实话实说:[宿主大大,昨晚就是男主第一个找到你的。你当时发烧了,半梦半醒的,统喊了你好久。]


    鹤姜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心里有一点点失落。她遭遇绑架,醒来这会儿身心正需要人来安慰陪伴,却一个人都没有。


    好好好,一个个的都是大忙人。


    不管有没有人陪伴,她也想立刻马上离开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姜柔生病那一年里,她经常三天两头的往返于学校、医院和家三个地点之间,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姜柔是正常的因病去世,毫无征兆的。


    鹤姜被班主任喊出教室的时候,还在想着放学后给姜柔带她最喜欢吃的百合酥。虽然那时候的姜柔已经虚弱到什么都


    吃不下了,全靠营养针维持生命。接到电话拼命赶去医院,还是连姜柔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自那之后,她就格外的讨厌医院,同样讨厌医院的标配味道——消毒水味。


    鹤姜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掀开被子下床,手腕丝丝痛意传来。低头一看,两只手的手腕都被缠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双手受伤严重到要断了。


    “什么鬼啊,这谁给我缠的。大夏天是想捂死我吗……”她不高兴的嘀咕出声,说着就要上手拆开绷带。


    从病房外走进来的周彦行,恍然见到她醒来眼里迸发一丝光亮,大步流星走上前:“姜姜,你醒了。手别动,有伤,医生刚给你换了药。想做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好吗?”


    青年脸色不太好,剑眉紧蹙,眼下黑眼圈明显。身上衬衫不规则的发皱,黑色裤脚灰扑扑的,还沾有些许褐色泥点。那双黑眸专注执着,仿佛只看得下面前女孩一人。


    整个人憔悴又疲惫,像是好久没休息了。


    这是小情侣分手后,第一次见面。两人状态都不是很好,一人比一人惨。


    鹤姜半推半就间又坐回了病床上,看着他利落蹲下脱掉自己脚上的拖鞋,脱完也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仰头看她。


    “姜姜,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周彦行问的小心翼翼。


    鹤姜居高临下的俯视他那张憔悴却不掩俊英俊的脸庞,烦躁情绪莫名缓解了几分。原谅她就是个俗人,男色当前,控制不了躁动的小心脏。但想到近半个月没见,对他的可信度悄悄降低了,冷着小脸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周彦行肉眼可见的身体一僵,长长睫毛轻颤,低眉顺眼的解释:“你生病了,我想照顾你,很担心你。”


    鹤姜:……


    怀疑他是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的。


    但她还真就吃这一套。在外冷脸示人的男人,在家任由使唤和差遣,比调皮的小花还要舒心。


    鹤姜告诫自己:不能轻易中了美男计。


    “才不要你担心我,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周彦行,你就是个骗子,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信了。”


    周彦行眼里慌乱,有意辩解时碰巧进来查房的护士,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护士见病人醒来,按照规定一一检查过后,“病人醒来就好,没有发烧了。手腕是皮外伤,觉得室内闷的话可以出去走走。”


    鹤姜受伤不严重,大多都是裸露在外手臂和小腿上被树枝划伤的小口子,最严重的是被打了一巴掌的小脸。发烧大概是因为连续受了惊吓,加上又在陡崖上吹了凉风。手腕只是被磨破了皮。


    护士说完,就出去了。


    鹤姜想起自己宝贵的脸蛋,连忙双手碰脸,疼倒是不疼了:“这里有镜子没?帮我看看我脸好了吗?纪菀打的那一巴掌,我当时脑袋都嗡嗡嗡的,我不要毁容啊。”


    周彦行眸色沉沉,安抚说:“放心,脸没事,卫生间有镜子。”


    鹤姜这时候不信任何人,下床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去照镜子,脸蛋白里透红,气色不错。不见巴掌印的痕迹,她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我的脸蛋没事。”她气愤的长呼一口气,“纪菀真的有病,之前就烦死她了,像苍蝇一样不消停。你是不知道,她在仓库里有多装逼。仓库到处都脏兮兮的,她还让那些人给她擦桌子凳子,铺桌布,还摆花瓶插花……”


    鹤姜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周彦行都没问,就把昨晚发生的经过知晓了七七八八。他耐心听着鹤姜的吐槽,时不时的点头应下声。


    方才气氛还有些尴尬无措的两人,又如同回到了过去,温馨和谐。


    “昨晚是谁先找到我的呀?”鹤姜从666那里知道是谁,但还是象征性的问一问。其实她是好奇周彦行怎么和纪政礼凑一块去了。


    周彦行不知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后怕多一些:“是我。我和纪先生一群人在树林找了很久,姜姜,幸好你那会儿出了声儿,我才能发现你在那簇黑漆漆的灌木丛里。当时你嗓音都沙哑了,额头滚烫,身上都是伤口。”


    他陷入自责:“对不起,姜姜,是我没保护好你。”


    鹤姜顺着问下去:“纪政礼?”


    “嗯,是他。我从林荟那里知道你被绑架后,林荟联系上了纪先生那边,我很担心你,就主动找上纪先生,希望能带我一起去找你。”周彦行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昨晚更是清晰认识到了自身的无用和无助,遇到这种事他一点忙都帮不上。报警只会是他的第一选择。不敢想要是没有纪先生和容柏青的帮助,他要多久才能找到姜姜。


    以他现在对上纪家,毫无胜算。


    若是纪家一心保纪菀,他连替姜姜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鹤姜没察觉他情绪低落的异常,追问道:“其他人呢?绑架我的那些人抓起来了吗?”


    这话刚说出口,半掩的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道悠闲不着调的嗓音响起。


    “哟,还知道关心这些,我以为某人一心想要吃回头草呢。瞧瞧,聊的多开心啊,身体不舒服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鹤姜抬抬下巴,望着来人不满轻哼:“喂!你到底是不是我哥,我遭遇绑架这种吓人的事情后醒来,你非但不好生安慰我关心我,居然还在那儿阴阳怪气我。要不是我聪明,你现在都可能见不到能说能笑的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卖出国了!!!”


    可恶啊,亏她昨晚还一直念着容柏青。结果刚睁眼,这人就跑来嘲笑她。


    “是吗?我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实在是不忍心打扰你们叙旧呢。”容柏青似笑非笑,没告诉她那四人压根就没那个本事把她卖出国。


    鹤姜脸颊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被说中了:“你好烦啊,不想看到你。”她偏过头,用实际行动表示不想看他,宁愿看病床前的周彦行动作斯文的削苹果。


    苹果皮一整条的掉在半空,并在不断增长。拿着苹果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仔细一看,发现食指弯曲处有条尖锐利器话划伤的伤口。连张创口贴都没贴。


    没有流血,伤口处有些发白。


    许是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容柏青也跟着看了过去,见到默不作声的周彦行,眼底闪过一缕嫌弃之色。分手了还眼巴巴的缠上来,半点男子气度都没有。


    网络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人一样安静。


    这小子一看就还不死心,怕是心思都在如何挽回鹤姜这件事情上了。不过看在昨晚他尽心尽力帮着找人的份儿上,容柏青硬是忍着没刺这人几句。再者,鹤姜现在多了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要再管东管西,怕别是出院后第一时间就要把他给踹了,好奔向纪家的怀抱。


    容柏青如今非常不平衡,一想到鹤姜会在下一秒或者是他看不到的地方,喊姓纪的一声‘哥哥’,他心里就刺挠得很。凭什么他看着长大的好妹妹,要喊别人哥哥。还是一个纵容身边养了二十多年的妹妹伤害鹤姜的人。


    纪家又如何,论能给鹤姜的,无论是纪家还是纪政礼,都必定远远不及他。


    所以,他需要一个盟友。


    而周彦行就很适合。


    他那好妹妹明显还对周彦行念念不忘,分手分的莫名其妙。他有种预感,这两人和好是迟早的事儿。现在多了个纪政礼,容柏青突然就觉得周彦行也怪顺眼的,鹤姜喜欢就好,当他妹夫是差资格了点,但加把劲努努力也不是不行。


    容柏青唇边荡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鹤姜抬头就看到他这模样,看着后背心直发凉,容柏青指定在憋坏主意。


    容柏青进来后,身为前男友的周彦行识趣的闭上嘴、管住眼,没参与这对兄妹怼天怼地的谈话。若不是昨晚加班回家路上,碰见林荟和邓柠,知晓姜姜被绑架、不知所踪的事情,并通过林荟和那位纪先生参与进来,他压根就没机会走进这间病房。


    被容柏青盯着,他也丝毫不慌张,仍旧慢条斯理的将削好皮的苹果分开,削核,再切成入口大小的小块。用叉子叉了一块喂到鹤姜嘴边。


    鹤姜张嘴吃掉,嚼嚼,没忍住找话说:“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容柏青见好就收,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今天早上到的。本来预计是今天回国,下午这些能到B市,现在提前回来也行。”


    知晓她好奇昨晚绑架案的结果,“这事我报警了,那四人在局子里蹲着。昨晚把你绑去厂区的那人,警察那边还在搜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至于罪魁祸首,纪菀……”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下。


    鹤姜瞪他:“快说,少装。”


    容柏青察觉到右侧一道阴影进入,脸上笑容淡了淡,讥讽道:“纪菀得了纪家人的庇护,现在在纪家吃好喝好呢。证据不足,又有纪家有心护着,普通警察拿她没


    法。”


    第64章 64你好,我是纪琮


    在容柏青那句话说完后,鹤姜的病房走进来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戴着一副银边方框眼镜,遮住了眼眸探索好奇的目光。黑发少许凌乱,面容帅气锋利,身上有股利益至上的刻薄资本家气息。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性格。


    男人怀里抱着一捧盛放的百合花,没搭理言语攻击的容柏青,表情淡然的将百合随手放在旁边空桌上。脚步果断坚定,丝毫不见犹豫。


    鹤姜盯着他看了又看,确定不认识这号人。眼神看向满脸写着不悦的容柏青,无声问道:你朋友?


    容柏青冷哼一声:“纪二少来的可真快,可惜我妹妹最讨厌百合花的味道了。”


    鹤姜吃着周彦行递来的苹果,一边嚼嚼嚼,一边眨眨眼。她什么时候说过最讨厌百合花的味道了?百合花味道是差了点,但花束还是很好看的。


    这男人姓纪?难不成跟纪家有关系?


    她对纪家并不了解,就知道纪政礼和纪菀两人,其余一概不知。哦,托纪菀的福,她还知道纪父是她亲爸了。


    被唤作纪二少的男人没让鹤姜疑惑太久,他走到病床前,却与鹤姜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你好,我是纪琮,纪政礼是我哥。”


    容柏青插嘴道:“你亲爸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暗戳戳提醒她,人家不缺你一个孩子,别傻乎乎的就跟着跑了。


    他在一次商业晚宴上见过纪家这对兄弟,都不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鹤姜这笨蛋进了纪家,怕是要被兄弟俩玩的团团转。


    单看在纪家还没把纪菀送去警察局这一点上,他对姓纪的就不可能有好脸色。鹤姜是他容柏青的人,有且只有他能上手欺负,还没谁在欺负她之后能安然无恙的脱身了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鹤姜没听懂他的潜意思,出于礼貌干巴巴的朝纪琮打招呼:“你好。”


    突然冒出来两个有点血缘关系的哥哥,感觉浑身刺挠得很。一想到小说里的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因为和纪家的这层血缘关系才死的那么凄惨的,她就说不出来的……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心情。


    很想怒骂纪菀一顿,她又没说要回纪家去认亲,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弄死她了。还让她死的那么丑,简直是天降的无妄之灾。


    纪琮隐晦打量着病床上新鲜出炉的妹妹,同时也扫视着病房里态度迥然不同的两个男人。没猜错的话,对他言语嘲讽的是鹤姜异父异母的哥哥,喂鹤姜吃苹果的是刚分手不久的前男友。有关鹤姜的资料,在他进入病房前就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这个妹妹长得比家里那个顺眼多了。


    接回来养着,似乎是个蛮不错的选择。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纪琮直白问道,“纪家,纪菀,我哥,或者是我等等,这些你都可以问。”


    鹤姜不客气了:“你们会包庇纪菀吗?不限于送她出国这种形式。”


    纪琮轻笑:“不会。如果是我做了这种事,大哥昨晚就把我送去警察局待着了。要相信我们大哥,他是个铁面无私的家长。”


    这声‘大哥’,容柏青听得刺耳,不耐烦说话:“什么我们大哥,说话注意点分寸纪二少。鹤姜是我妹妹,她没说要和素不相识的你们相认。”


    烦死了烦死了,出国半个月,冒出这堆破事来。什么阿猫阿狗都跑来碰瓷了。


    他不高兴的瞪着哑巴似的周彦行,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以前一个劲儿的在他面前嚣张的秀恩爱,现在怎么不秀了?没看到有人都舞到眼皮子底下来了吗!


    纪琮无奈笑笑,语气温和包容:“这些年多谢容先生对妹妹的照顾,商业上有需要纪家帮助的,尽管和我大哥说。”他对鹤姜解释:“妹妹,大哥和父亲在处理纪菀的事,忙完那边会立刻过来看你的,你不会多心。妹妹这般漂亮可爱,他们会喜欢你的。”


    春风细雨般的温柔神情,仿佛鹤姜前几分钟看到的冷漠模样是脑海中生出来的幻象。纪琮仅比纪政礼小两岁,但他也比容柏青要大一些。照年龄来说,鹤姜和容柏青都算是妹妹弟弟。这样说话中规中矩,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鹤姜内心不适的接过周彦行手里纸巾,若有所思的擦着嘴角:“嗯。”


    纪琮在装。


    他的和善温柔是浮于表面的,但没有令人作呕的虚伪诓骗色彩。鹤姜感觉不出他对一起生活里二十多年的纪菀有留念情愫,纪菀的存在与否,对他来说没有分毫影响。


    和小说男二温晗玉的伪装截然不同。


    “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纪琮问。


    “可以。”


    鹤姜没有拒绝,偏头寻找手机,忽然想起她手机和包包在昨晚丢了,随口问道:“周彦行,我包包和手机找回来了吗?”


    周彦行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新手机:“还没找到。这是新的,电话卡给你挂失补办了。”


    什么都没干的容柏青幽幽的拉着张脸,完全没想起这回事来。


    手机里鹤姜常用的软件应用都下载好了,点开vx发现账号也给她登录了,不用想都知道是周彦行的操作。她社交账号的密码都一样,知道的就他一人。


    添加vx好友后,纪琮歉意提出告别:“妹妹,我研究院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常联系,喜欢什么或有疑问不好问父亲和大哥的,随时找我。”


    病房门轻轻关上。


    容柏青烦躁的‘啧’了声,想说脏话缓解不佳情绪又瞧见鹤姜拿着手机翻。凑过去一看在翻纪琮的朋友圈,顿时阴阳怪气的说:“哟,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亲哥哥了?唉,早知道他下午要来,那我何必在这儿待着呢。”


    一股酸味儿。


    鹤姜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仰头看他:“容柏青,你发神经啊。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再说了,加上好友第一件事是翻朋友圈很稀奇吗?”


    容柏青肉眼可见的更暴躁了,一脚轻踹病床前的凳子脚:“少唧唧歪歪的狡辩了,有亲哥哥,你现在都开始喊我名字了,避嫌是吧。那明天是不是就要删我好友了?”


    好大一口黑锅迎面砸来。


    鹤姜一时分不清昨晚到底是谁发烧了:“我喊你名字很奇怪吗!我都喊好几年了,放心,不会删你好友的,最多把你永久拉黑。”


    容柏青:……


    手痒了,想敲颗圆润的脑袋瓜止止痒。


    他冷静了下来,高傲的说:“呵,好妹妹,你休想摆脱我!”说着弯曲食指中指,趁她没防备一个暴扣敲她头顶上了。


    敲完利落收手,得意洋洋的留给鹤姜一道欠揍的潇洒背影。


    “你好好歇着吧,哥哥我去忙了。”


    “那谁,纪家人来了及时跟我说。”


    余音回荡在病房,鹤姜捂着脑袋气愤尖叫:“啊啊啊啊,容柏青你太讨厌了。我一定要把你拉黑名单!”


    ——


    纪家老宅。


    纪政礼得到鹤姜醒来的消息时,正在这边处理纪菀的事情。有个流落在外、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消息,他上午顺嘴告诉了刚好休假在家的老二,这会儿差不多快到了吧。


    希望医院那边安宁些,别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眉梢突突直跳,给不安分的老二发去警告消息,抬眼看向等候已久的父女俩。


    纪菀在纪家别的没学到,倒打一耙和胡言乱语的功力倒


    是日复一日的渐长。


    老父亲纪骋大概是老糊涂了,也可能是被纪菀似是而非的单方面哭诉哀求得心软,连事情经过都没问清楚就想一意孤行的保下他老友唯一在世的血脉。在他心里,他早已把纪菀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害怕犯点小错在所难免,不是不能原谅。


    看着长大的孩子,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纪菀昨晚着急忙慌赶回去,见到的不是大哥,而是跟在他身边好几年的特助邵森。邵森公事公办的问了她好些问题,去哪儿,见了谁,具体到分别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但关于大哥在何处他半点没透露。


    她咬死了今晚是去的朋友家里,邵森一离开,纪菀清楚意识到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当即就想离开这里。


    还没踏出大门,守在门口的保镖突然出现,一脸冷酷的拦在面前:“纪小姐,先生让您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纪菀心‘哗’的一下就凉了。这些是大哥出行在外的私人保镖,除了大哥谁的话都不会听。她想要强行离开是行不通的。以大哥的手段是不会包庇她的,唯一机会就是爸爸那里。只要求得爸爸的原谅和对她生父生母的愧疚,她就还有救。


    于是,她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


    保镖们属实招架不住纪菀的小花招,好歹是BOSS的妹妹,真要出点意外就不好了。给BOSS打去电话,委婉告知这边发生的事情,说‘纪小姐想回老宅’。


    纪政礼当时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管纪菀要去哪儿,让他们跟着就行。


    忙了一晚上,他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好在鹤姜安全获救,这让所有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对鹤姜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件事,怎么说呢,纪政礼不是很惊讶。心底有道声音冒出来:本该是这样的,鹤姜就是他的妹妹。


    有纪琮和纪菀在前,他对弟弟妹妹这种生物着实没什么好期待的。平时少来烦他,尽量别给他添麻烦事就谢天谢地了。即使他对鹤姜的印象蛮不错的。


    把昏迷不醒的鹤姜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确定没性命之忧,纪政礼又是连夜把那四人送去了警察局并报警,又是收集纪菀犯罪的证据,忙了个通宵和一上午。


    纪菀猜的很对,他不会对任何人心软,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今天就是纪琮那小子来了,他也丝毫不会心慈手软。


    在老父亲纪骋连续打了五六个电话,去医院看完鹤姜的纪政礼终于舍得回了老宅一趟。他径直走过去,没给纪菀留脸面,将她近一年对鹤姜做的事和一份亲子鉴定摆在了还被蒙在鼓里的纪父面前。


    纪骋懵了,明纪集团交到大儿子手上后,他几乎就不怎么管事了。整天和几个老伙伴四处钻研钓鱼的爱好,不着家。要说他对几个孩子有多少关心和亲情,实际也没有多少。和蒲双雁是塑料夫妻,能指望对家族逼迫下生出的孩子有多爱。


    年轻时忙着开疆扩土,家里有专门照顾孩子的一众保姆和佣人,想起来了就去看看,或是关心一两句。因为纪菀是死去好友的血脉,这才多上心了几分。


    他看着鹤姜个人资料上的照片发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说:“政礼,你确定这份亲子鉴定没出错吗?她是我女儿???”


    纪政礼敛眉:“嗯。鹤姜的母亲是姜柔女士,父亲,您应该还有印象吧。鹤姜的身世我调查过了,是个意外。姜女士和鹤先生都不曾知晓。”


    纪骋长时间不语,姜柔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


    当年在和蒲双雁离婚后,他谈的第一个女友,和她认识是在一个酒局上。姜柔是在校大四学生,在合作方的公司里实习。可能是样貌过于出色,被上司有意无意的带来参加这种乌烟瘴气的酒局。


    纪骋对逼着喝酒的姜柔起了怜惜之心,主动给她解围,还送她回了学校。有一见钟情的冲动,再次偶然遇见,二人交集增多,互生情愫。


    许是在念大学的姜柔年轻漂亮,身边有很多高质量追求者,他自觉优势不够,一时鬼迷心窍,没有告诉她自己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的事实。也基于这段感情长久不了,觉得没告知的必要。


    恋爱不到半年,姜柔得知被刻意隐瞒的残忍事实,虽伤心欲绝,但仍旧果断和纪骋提出分手。感情上受了伤,她辞职离开B市这个伤心之地,加上姜家商业有危机,她答应了鹤原的追求。


    等纪骋想通去H省寻找姜柔时,她已经和鹤原领证了。两家正在筹备婚礼。


    一段往事悄悄过去。


    纪骋回忆消散,目光怔愣似喃喃道:“眉眼很像她。”鹤姜是姜柔的女儿,鹤姜出事,她应该会来B市的吧?当年一别,有整整二十年没见了。


    坐在边上的纪菀见到这一幕,内心惶惶不安,忙不迭开口:“爸爸……”


    纪骋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上面那般心狠手辣的人会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想不通是哪点出了问题。两个儿子虽不说是良善之辈,但违法犯罪的事是坚决不碰的,有着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他深深叹口气,良久后对大儿子:“该怎样就怎样吧。那…那孩子在哪家医院?”


    纪政礼:“纪家名下的私人医院。”


    纪骋没继续听纪菀的低声哀求,转身步履蹒跚的上了楼。高大背影染上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依稀瞥见他鬓角的一抹白。


    第65章 65你好无趣啊,周彦行


    鹤姜在黄昏时分见到了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她正在和周彦行在住院部楼下绿草如茵的草坪上散步,火红色的灿烂夕阳给草地蒙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草坪远处是一条缓缓流淌的人工河流,圆圆的荷叶点缀在溪边。


    B市的五月中旬,气温最高能达到30摄氏度。夹杂着白日余热的晚风吹拂而过,吹起她丝丝缕缕披散在肩上的栗色长发。一缕淡淡的幽香飘进周彦行的鼻尖,是身侧鹤姜的发香,但不是他熟悉的香味。


    鹤姜从昨晚昏迷,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三点左右,中途没醒来过。这一觉睡的长久,补足了精气神。容柏青前脚离开,她后脚就伙同周彦行跑出了闷闷的病房。


    这很明显是一家私人医院,占地面积广,建筑设施富丽堂皇,风景优美秀丽。


    她闲得无聊转了一圈,坐在茂盛树下的木椅上乘凉歇息,欣赏着天边多彩变幻的晚霞。白净额头冒出小汗珠,不经意浸湿了额前碎发。


    周彦行去医院食堂带回来了两杯酸梅汁,将其中一杯递给身旁鹤姜。


    鹤姜感受到手心微弱的凉意,打开塑料盖子往里看了眼,嫌弃道:“怎么没加冰啊?酸梅汁喝常温的难喝死了。我最讨厌喝常温的饮料了,周彦行,这才多久啊,你就把我的喜好忘了。”


    她说着就想把手里酸梅汁还回去。不是她喜欢的,永远都不会强迫自己去喜欢,即使她现在有点口渴。


    酸梅汁是,人也是。


    哼,忘了就忘了!她才不稀罕,一点都不在意的。


    周彦行避开她伸来的手,轻声解释:“姜姜,你身子还没好全,医生说最近你要少吃辛辣油腥和寒凉的食物。酸梅汁我放了一块冰块,不算常温的,你尝尝。”


    鹤姜不听,瞄准了他手里的那杯酸梅汁:“你那杯给我,我们交换。”他的酸梅汁肯定是冰镇加冰的,酸


    酸甜甜,喝上一口肯定从头到脚都凉快了。


    不等他答应或拒绝,她直接上手换走了那杯酸梅汁。握在手心里发现传来的温度不对,一点也不凉,甚至还没之前那杯酸梅汁凉。


    鹤姜沉默且无语,抬眼发出不理解的疑惑:“你是怎么忍住在夏天不喝冰的?难道你不热吗?”


    周彦行又把酸梅汁换了回去,嘴角微微上扬一点弧度。他绝不会承认是早猜到了有当下这一幕情形,提前留了一手。有了对比,姜姜便更能接受她手里那杯了。


    “还好。习惯喝温水了。”


    鹤姜悻悻的撇撇嘴,犹豫几秒还是嘬了一口,嗓音含含糊糊:“你好无趣啊,周彦行。”


    周彦行没有反驳,只是坐在身旁静静的陪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递出纸巾。


    酸梅汁喝到一半,一个穿着墨色条纹西服、面容温文尔雅的中年帅大叔缓步走到两人跟前,梳着大背头,毫无征兆的在鹤姜的另一侧坐下,随之一股低调的金钱的味道飘来。


    吓了她一跳。


    她下意识的朝周彦行那边挪了挪臀,警惕的用余光观察对方。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他有点眼熟。


    没想到对方刚好也看过来,两人就直愣愣的对视上了。


    帅大叔率先开口:“你是叫鹤姜吧。第一次见面,我是你的亲生父亲纪骋,驰骋沙场的骋。很高兴见到你,也很抱歉我来的有些晚。”


    鹤姜这下知道为什么他眼熟了,她一个小时才去网上搜了纪骋的照片,看了但没记住。当下局面怪尴尬的,她不擅长和陌生人搞这些,尤其对方还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亲爸又如何,在今天前两人是毫无联系的陌生人。


    “没事,我过得很好。”


    她突然想起了鹤原,情绪一瞬沉寂下来。握着酸梅汁杯的手紧了紧,莫名庆幸鹤原还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她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对话了。


    鹤姜在知晓妈妈答应嫁给鹤原就有可能怀上了自己的那一刻,对鹤原的感知变得复杂奇怪。妈妈不知道,鹤原不知道,纪骋也不知道,若不是纪菀多此一举的出手针对她,这件事就会和小说剧情里那样被掩藏在虚名之下,永远没有见光的那一天。


    而鹤原二婚时曾经说过,他没有出轨,没有对不起姜柔。


    她此时此刻的大脑对那些往事格外清晰,鹤原说过的话一一浮现在眼前,好似昨日才发生过一样。她沉浸在妈妈去世的悲痛中,不愿意听鹤原的解释,认为他说的所有话都是在为他丑陋不堪的行为做辩解。


    此后父女俩中间多了一道无形的隔阂,再也没办法冷静的交流沟通。


    在场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察觉到女孩的情绪变化,头顶仿佛积聚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


    周彦行这次没有迟疑的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唤醒:“姜姜,姜姜。”


    鹤姜骤然回神,眼眶许是进了飞虫,想揉一揉。夕阳西下,只剩下短短一截夕阳露在远方高楼顶端。残留光线温柔的照在她完好无瑕的脸蛋上,身后草坪上倒映着三道高矮不一的上半身影子。


    晚风吹起的发丝,在地面摇摆不定。


    纪骋递出一张黑色鎏金的黑卡:“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没给你准备见面礼。这张卡你收下,没有限额,就当是见面礼了。”


    鹤姜在容柏青那里见过差不多的黑卡,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拥有。她在接与不接二者间来回挣扎。纪骋作为她的亲生父亲,缺席父亲身份数年,黑卡是见面礼,亦是赔偿;但又觉得接下怪别扭的……


    纪骋看出了她的犹豫,直接将黑卡塞她手里:“拿着吧。”说罢欲言又止,视线落在鹤姜身旁的年轻男人身上:“小周,我有话要和姜姜说。”


    好歹是姜姜认可过的前男友,不管分手是什么原因,那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单看两人亲密无间的相处,这分手似乎有些水分。


    “姜姜,有需要喊我。我去边上等你。”周彦行说着就要起身。


    鹤姜还不想独自和纪骋说话,拽住了他即将要脱离的手,不讲理的威胁道:“不许走,你要是敢走,那你就别回来了。”


    周彦行因起身半躬着的身躯顿时僵硬住了,果断选择回去坐下。


    鹤姜勉强满意,转头看向另一人:“我们接下来要说的,应该不涉及违法犯罪吧?”


    纪骋笑意充斥眼中看,眼尾褶皱加深:“不涉及。”


    鹤姜理直气壮的要求:“既然不涉及,那就没什么别人不能听的。我要周彦行陪着我,您要是介意的话,可以不用说了。”


    “哈哈,姜姜说笑了。既然是你的选择,我自然是竭力支持的。”纪骋脾气很好的样子,语气凝重道,“姜姜,是否回到纪家是你的个人意愿,我不会强制你回来。当然,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会很高兴的。不止是我,整个纪家都会欢迎你的回家。你大哥和二哥都见过了吧,对他们印象怎么样?你没受欺负吧?”


    鹤姜中肯的评价:“纪先生很好,以前还帮过我一点小忙。”


    纪骋哭笑不得的纠正:“喊什么纪先生啊,政礼是你大哥。你若不愿喊大哥也行,直接喊名字。”


    “你两个哥哥不知随了谁,性子打小就冷淡,目光只停留在感兴趣的事物上。现在你大哥整天在公司忙工作,你二哥十天半月待研究所里,一年下来聚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寥寥无几。我和你妈妈谈恋爱前,已经和双雁离婚了。”


    “双雁最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你们以后见面会相处很愉快的。纪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纪菀的结果我不会插手,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欠她爸爸一条命,等她出来我会给她一些资产供她基础生活,让她离开纪家。”


    “姜姜,你觉得这样能接受吗?”他末了询问鹤姜的意见。


    鹤姜对那一巴掌颇有怨言,向来是有仇必报,坦言问:“她昨晚打我脸,痛死了。这一巴掌我能打回去吗?”


    纪骋好笑的心想:还是没长大的孩子,一身孩子气。


    “这是你们的事。”


    鹤姜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小脸上绽放出见到纪骋后的第一个笑容,抬手晃了晃白嫩指尖中的黑卡:“那它我就收下啦,真允许我随便花?”


    “嗯,真的允许。”


    “那我去买车买房也可以?”


    “可以。”


    见他什么都应允,鹤姜兴致缺缺,买车买房不过是说说而已,目前还真没有这种想法。


    天色黯淡下来,一盏盏路灯亮起,恍若白日。


    纪骋心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见时候不早了:“姜姜,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小周也一起来。渔歌居的菜肴以清淡为主,味道还不错。”


    “不能。”鹤姜摇头婉拒:“对了,纪家我暂时不想回去,我和你们的关系也希望能先保密。事发突然,我还没想好怎么办。”


    纪骋爽快答应了。


    人一走,鹤姜也坐不住了。趁着容柏青不在没人管,她不肯继续待在医院养身体,吵着要出院。


    周彦行拗不过她,实则是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很快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别墅注定要被人扯着耳朵念叨,说不定还要吃一堆补身体的难吃药膳,鹤姜才不想回去。但她身上除了手机没别的东西,惨兮兮的蹲在路边想着等下要去哪儿。


    头顶路灯照射出白色灯光,女孩可怜巴巴的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周彦行心头一软,轻声提出主意:“姜姜,跟我回家住好吗?”


    第66章 66你们复合了呀!


    时隔半月,鹤姜再度回到这个生活了近一年的小家。


    推开门的荒凉场景,乍一看还以为走错门了。玄关处鞋柜上孤零零放着几双款式简单的男鞋,一眼看去全是深色。客厅空荡荡的吓人,除了大件的沙发茶几电视柜就基本上没别的物件了。


    跟她记忆里温馨小家的模样完全不同,没什么生活气息。


    “你还住在这儿?”


    周彦行把他的那双拖鞋放到鹤姜跟前:“嗯,你穿我的。”他脱鞋穿着袜子踩在冰凉的地板砖上,把手里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鹤姜没跟他客气,脱鞋穿上拖鞋跟着进入亮敞的客厅,随口嘀咕着:“我还以为你搬家了呢,客厅看着好空,快跟样板房一样了。”


    周彦行幽幽侧目,似在诉说着什么。


    鹤姜说完,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家里之所以变得这般空旷,是因为她前段时间搬家把大部分东西都搬走了。特别是挨着阳台的那个大型树猫爬架,现在那是处空地。


    她喜欢搞笑古怪的小玩意儿、玩偶和各种各样小巧精致的装饰品,出门在外总是会隔三差五的带些回来到处装饰。时间一长,家里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搬家的工作人员里有容柏青的人,愣是把房子属于她的东西搬的一干二净,连阳台小桌上的几盆多肉都没放过。


    那些盆茂盛的绿植,是鹤姜和


    周彦行一起去花鸟市场买的。她没让搬,搬去别墅干什么,又不缺这点绿色植物,还不如留在这里任它生长。


    周彦行物欲不高,很少买不实用的物件回来。她这一搬,连当时搬家的人都开玩笑的说:“好像被洗劫一空了。”


    鹤姜歪坐在光秃秃的沙发上,没了柔软的小黄鸭抱枕非常不得劲,身子怎么靠都难受。


    周彦行打开空调,默默回房间去拿了枕头和一张小毛毯出来,本想拿些吃的先给她垫垫肚子,想起家里压根就没零食,干巴巴的说:“我去做饭。”


    早知姜姜会这么快有回来的一天,他昨天就该去超市买些她喜欢吃的零食回来放着;她最喜欢的小黄鸭抱枕记得好像是在商场里买的,明天他就去买回来;拖鞋、睡衣、护肤品等那些也没有……


    米饭刚淘洗煮好,外送电话打来了,周彦行回来路上在平台上购买的食材和水果到了。他把粉嫩嫩的水蜜桃洗净,和鲜红果瓤的西瓜切成水果拼盘,再点缀一小把蓝莓,放上叉子端出去。


    见她在打哈欠,“姜姜,困了的话回房间睡会儿,晚饭好了我喊你。”


    “嗯嗯嗯,那你快点,我好饿。”鹤姜揉揉眼睛,催促道。也不知怎么回事,睡那么久现在还真有点困了,但要她就这么上床睡觉是不愿的,在医院待了一天一夜,总觉得身上沾染了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


    见周彦行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鹤姜摸出消息震动的手机。不出所料,是容柏青发来消息,问她在干什么,晚饭吃了没,周彦行在旁边守着没。


    医院有周彦行,容柏青就没有时时刻刻派人盯着这边。想着姓周的也不能把鹤姜饿着吧,除非他是嫌活的不耐烦了。纪家把纪菀交出来了,鹤姜的意思还没想好要不要认亲爸和两个哥哥,那他就还是鹤姜的唯一哥哥,相信她应当也不想让鹤原来B市处理这事。


    容柏青不是心底善良的人,睚眦必报,不弄断纪菀打人的那只手都该庆幸她是在国内了。


    无论纪家对纪菀的态度是好是坏,但她到底是纪家人养大的,也是半个纪家人吧。容柏青自然是要给鹤姜争取最大的利益,甭管鹤姜以后要不要回去。攥在手心里的好处才是真实的。


    他一下午忙得连晚饭都没空去吃,将鹤姜从商场影院绑去郊区废弃工厂的男人主动去警察局自首了,梁耐如实交代了纪菀跟自己联系的所有信息,和在仓库内交接的场景。


    和那四个地痞说的完全对上。


    被迫参与这件绑架案的于苗,还没去警察局,单就邵森找上门就吓得彻底老实了。


    纪菀牢饭吃定了。


    容柏青和纪政礼那边沟通完,终于能喘口气了。想起时候不早了,关心关心一下他娇弱的好妹妹。今昔不比往日,该用点小心思还是要用点,脸皮算什么,能当饭吃吗?


    鹤姜不想回消息,但熟知这人的秉性,没从她这里得到回答,下一秒就会把电话打过来或是打给在做饭的周彦行。


    姜就不了:在躺着,还没吃,马上就吃。


    她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没一个字是假的。


    嘻嘻。


    容柏青:七点了还没吃晚饭???周彦行怎么照顾你的,他不行就趁早离开。


    姜就不了:不怪他,黄昏那时候纪骋来医院找我了,我们说了会儿话。我还不怎么饿,急什么呀。


    鹤姜眼波流转,拿出那张黑卡给容柏青拍了过去。哼,叫你之前看都不给我看一眼,我现在也有了!


    姜就不了:哥哥看看这是什么,纪骋给我的见面礼。好大方啊。


    姜就不了:小猫得意.jpg


    容柏青一招毙命:这就把你收买了?妹妹,别忘了伤害你的纪菀可是他从小养大的,纪菀雇人绑架你的每一笔钱,都是从纪家流出来的。说不定在给你之前,也把黑卡给过纪菀呢。


    要不说鹤姜有时候不爱和容柏青相处呢,就是他的那张嘴太欠了,得理不饶人。博弈间,总能准确无误的扎中最疼的心窝。


    这段话成功把鹤姜想要炫耀的心给灭了,得意上扬的唇角憋屈的落了下来,生出一丝把黑卡扔垃圾桶的冲动。对纪骋还不错的想法,瞬间消失了。


    好吧,她有点被容柏青的话说服了。


    纪菀的行事作风和低调的纪家截然不同,或许是受了身世的影响,她格外的看重名声。听不得一点关于她不是纪家亲生的风言风语,纪骋和纪家两儿子不在乎这些,纪菀身世也没刻意藏着掖着。


    她在纪家人手里讨不着多少好,纪政礼正式接受明纪集团后,她更为难受了。


    从高中开始就在网上有意无意的晒名牌包包、首饰,纪家的豪车和别墅庄园,今天去参加什么什么晚宴,和假期又又又去哪儿玩了。爱看热闹的网友们好奇有钱人家的生活方式,纷纷戏称她为‘小公主’。大概对纪菀来说,网友们的虚荣和夸赞更能让她舒心。


    纪家的名头无论在哪层圈子都是通行证。


    她知道大哥讨厌这种高调行为,在网友们扒出她是纪家小姐后,也很聪明的没回应过她到底是不是。


    纪家和纪骋没亏待过纪菀,在金钱上更是秉承着富养女儿的理念,属于她的奢侈品数不胜数,名下还有好几套房产和各大公司的股份。


    这些信息有的是容柏青告诉鹤姜的,有的是她自己在网上查到的。足以见得,在过去这二十多年里,纪家完全是把纪菀当成亲生女儿来培养的。


    鹤姜望着屏幕上的字眼发呆,思绪乱糟糟的,不知在漫无边际的想着什么。


    容柏青发完那段话后觉得有些过分了,撤回也是于事无补,思索两秒后又问道:纪骋应该和你提过让你回纪家吧?你要回去吗?


    容柏青:纪家在圈子里的名声不错,底下产业链还算清白。你父亲纪骋有过一任妻子,在和你妈妈的恋情结束后,身边也没再有过别的女人。纪政礼和纪琮至今单身,前者有在相亲,后者在纪家投资的研究所工作……


    他说了很多,把鹤姜需要知晓的信息尽可能的摆到明面上来,供她全方面的思考。


    容柏青出于私心,确实不想她回纪家,但选择权鹤姜手上。他没有权力阻止,只能让她清晰了解当下的局面,而不是浑浑噩噩的被花言巧语骗回了纪家。


    鹤姜不是是非不分的傻子,明白他说这一大堆话的意图。眼眶又酸酸的了,视线有一瞬变得模糊。


    她不禁自嘲:最近情绪大起大落,都快变得反复无常了。


    姜就不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哥哥。回不回纪家我还在想,不着急的。


    她如果要回纪家,那涉及到的人和事就很多了。最起码要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还被蒙在鼓里的另一个人——鹤原,还有一众关心她的姜家人。


    鹤姜不敢想,若是她不是鹤原和姜柔的孩子的消息传出,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看鹤原的笑话。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虽然鹤原在她妈妈去世后不到一年娶了方怡月是不争的事实。


    她想:等周末放假,她该回H省一趟了。


    想到这儿,鹤姜浑身一颤,猛然坐起身。昨天是周四,今天是周五,她睡过去了,学校那边容柏青有没有给她请假啊!还有看电影看到中途就被迫见证她消失的林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吓着。


    她滑动屏幕往下翻,看到来自林荟和章玉娇两人一连串的关心问候。


    鹤姜拨通了林荟的视频通话,对方一秒接起,屏幕上出现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


    章玉娇咋咋呼呼的大嗓门扑面而来:“姜姜!你好点了吗?快起来让我看看,身上没哪儿伤到吧?哎哟喂,你和林荟出去逛个街,结果就回到了林荟一个人,都快把我着急死了。你看林荟好大两个黑眼圈,昨晚这人怕是没睡熟过。”


    林荟眼眶泛红,脸蛋憔悴:“姜姜,对不起,都怪我那会儿没陪你一起去……”


    鹤姜打断她的自责,认真反驳道:“林荟,这件事不怪你,那人盯我有一周了,就算不是昨天,也会是今天,或是明天。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我下午才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又见了好些人,不小心把你们搞忘了。”


    林荟摇摇头:“没事,你醒来的消息周学长已经告诉我们了。”


    章玉娇插嘴:“是啊,我俩本来说下午上完课去医院看你的,但学校临时有事耽搁了就没去成。姜姜,我们明天去看你啊。”说着发现鹤姜所处的背景墙不对:“诶?姜姜,你不在医院里了吗?”


    她只去过鹤姜和周彦行的小家一次,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认出鹤姜在哪里。


    倒是细心的林荟认出来了,惊讶又犹豫的轻声发问:“姜姜,你怎么在这里啊?他也在吗?”


    鹤姜眉眼弯弯:“我不想在医院待了,没地方去就跟着回来了。荟荟,你眼神不错,这么快就认出来啦,不愧是我们大学霸啊!”


    林荟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有啊,是你背后墙上的木钟。你坐的沙发上还有小花抓挠的痕迹,有这些我才认出来的。”


    章玉娇看看屏幕里的鹤姜,又看看身边的林荟,两眼迷茫的说话:“不是,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我伤心了,我不高兴了,你们有秘密瞒着我!我们仨还是不是好朋友啦!”


    林荟扶额小声解答:“玉娇,姜姜这是在周学长那儿,没听到我刚提了小花吗?”


    章玉娇瞪大双眼,眼里装满了探寻八卦的目光:“!!!姜姜,你和周学长复合了呀!我靠,你们太迅速了吧。我就说你们月初分手分的奇奇怪怪的,私下我还在论坛里和大家猜测你们会不会和好呢。她们这群没眼光的,都说你们不会复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的猜测准不会出错的。”


    视频里传出她嚣张的笑声。


    鹤姜飞速瞥了眼厨房的人,见他似乎没反应,还是调低了音量:“你想多了,我们没复合。今晚是个意外,他见我没地方才说一起回来的。”


    章玉娇不信:“是吗?我听说周学长一直都在医院照顾你呢,我敢保证,他肯定想求复合。姜姜,之前怕你伤心没敢问你,你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第67章 67重要的是,是谁买的


    面对章玉娇直白的询问,鹤姜庆幸自己刚把手机音量关小了,厨房里的人应该听不见吧?她默默转身背朝着厨房那边,额头抵在沙发上和两人继续视频。


    “不知道,我不知道。”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视频光线暗淡下来,章玉娇和林荟就眼睁睁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占据了整个屏幕,却仍旧白皙的发亮,一双水润润的眼眸妩媚多情,勾人得很。唇瓣颜色寡淡浅白,神情恹恹的像是提不起精神。


    昨晚到底是被吓着了,她这二十年平安顺遂,没遇到过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最多在电视剧上看到过。


    尽管在病床上睡了一天一夜,还是没完全缓过神来。裹着纱布的手腕又时不时传来痛意,老是想扯开来看看伤口成什么样了,她总不能不用双手吧。


    章玉娇看愣住了,小嘴叭叭:“姜姜,你皮肤好好啊,就跟自带磨皮滤镜一样了。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女朋友,才舍不得放手呢。”


    鹤姜:“我今天没去学校,有帮我请假吗?”


    林荟看出姜姜不想谈论和周彦行有关的话题,觉得章玉娇接着说不太合适,借着去端杯子喝水的时候在视线盲区拉拉身侧好友的衣角,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


    章玉娇后知后觉的摸摸鼻子:“放心吧,你哥哥跟辅导员请过假了。这两天正好是周末,姜姜,你在家要养好身体啊,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下周轮到我们大二体测了。据说是在周三前后。”


    鹤姜蹙眉,抬起双手给两人看:“下周啊,不知道我手腕到时候能不能好。现在还怪疼的呢,我双脚也又酸又疼,希望早点养好。实在不行的话,我跟体育老师说我晚几天吧。”


    大学生最怕项目之一——体测,不是说着玩儿的。


    八百米跑下来,累得跟头牛似的摊地上爬不起来。八百米都还好,撑口气能及格,最烦的是五十米,用尽全力冲刺都不及格,还要惨兮兮的补考。


    章玉娇想到大一的时候,她跑五十米足足跑了三次,两条腿跟奔腾的野马一样疯狂往前扑腾。得亏体育老师善良愿意让他们这些不及格的学生补跑。


    “我可怜的姜姜啊,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的想要针对你。话说,绑架你的人找到了没?一定不要放过她,让她去吃牢饭!”章玉娇愤怒叉腰骂道,很快又话音一转,“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姜姜,要不你还是回医院去养伤吧,周学长不是专业人士,能照顾好你吗?”


    林荟赞同应和:“是啊,姜姜。玉娇平时是不靠谱了些,但这话说的有道理。这里你把行李都一一搬走了,怕是今晚得不到更好的歇息。”


    鹤姜知晓两人是真心关心自己,挨个回答问题:“绑架我的人抓到了,有我哥他们在不会轻易放过的。我身体没大碍,就是外表看着严重些。我手腕只是被绳索磨破了皮,养养就好了。”


    三人隔着屏幕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紧闭的寝室门从外面打开,背着斜挎布包戴着黑框眼镜的习清清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书本。


    章玉娇头都没回,自顾自和鹤姜讲着冷笑话。


    林荟坐在过道边,不好像章玉娇那样直接忽视她,便象征性的冲她笑了笑。有意无意的调整座位,挡住了手机屏幕。


    鹤姜被绑架的消息瞒的紧,学校同学们只当她是有事请假了一天。学校里就章玉娇和林荟知道内情,习清清虽是一个寝室的,但和另外三人关系都不怎么地。


    林荟怕章玉娇那张没分寸的大嘴巴说漏了,低声同鹤姜说话:“姜姜,先不聊了啊,你早点休息。要是周末嫌无聊,就跟我们发消息啊。”


    “嗯嗯,拜拜啦。”


    挂断电话后,鹤姜听见厨房哗啦啦的水流声,觉得离吃晚饭还有些时间就起身去了卧室,抱着侥幸心理在衣柜翻找一通,狠狠失望了。她搬家搬的是真干净,一件衣服都没留下。隔壁客卧都不用去看,搬家前那里面都是她的衣物和东西,搬走的时候空的只剩下衣架子了。


    她泄气的盘腿坐在床前边地毯上,望着大敞开的衣柜思考,低头闻闻身上的衣服,汗臭味儿倒是没有,但就是不好闻。三十度左右的天气,不洗澡睡觉是不可能的。


    挑了半天,最后一把薅下那套短袖短裤的夏季情侣男款睡衣。


    没毛病,她买的她穿。


    周彦行要是敢不同意,那离开时就真把这家里她买的所有东西全搬走!脚上这双拖鞋还是她挑中的呢。鹤姜拿着睡衣走了两步  ,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去翻抽屉。


    没想到梳妆台的几个抽屉,干净到老鼠来了都要流泪的程度。


    第一次觉得她的东西是如此之多,这一搬抽屉全是空的,没找到发圈或是发夹。


    鹤姜心累,不只没有发圈,连她洗漱需要用到的用品也差了好些。没办法,她不要回去被容柏青念叨就先将就一下吧。简单的去洗了个澡,湿毛巾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周彦行,吹风机在哪儿啊?”她冲厨房里的人问话,嘴里嘟囔着,“我记得上回是在这里拿的啊,怎么不在了。嘶,不会是我给搬走了吧?”


    “吹风机在你身后的柜子里。”


    端着盘子从厨房走来的周彦行,见到她身上穿着的分外眼熟的睡衣,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姜姜你……你的衣服……”你怎么穿我的睡衣。


    这句事实他没能说出口。


    鹤姜里面没穿,白色短袖挺直身体的话胸前有很明显的起伏。她微微不适的躬着些肩膀,不甚自在的伸手拽了拽过长的衣摆:“家里没我的衣服啊,再说了这睡衣是我买的,穿穿怎么啦!你有意见啊?”


    周彦行的身高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比鹤姜要高近大半个头。宽松休闲的短袖睡衣穿在她身上,下摆盖住了臀部。空荡荡的短裤衬得大腿纤细笔直,甚至跟周彦行的小腿差不多粗细。


    脚上是灰黑色的凉拖鞋,小巧的脚趾头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彦行神情羞赧,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放在茶几上的几个纸袋子,“姜姜,我是想说,那些袋子里有你家里保姆给你带来的换洗衣服,离开医院时我收拾在了一起。”


    鹤姜:???


    她目光幽幽的走过去翻看袋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崭新的贴身衣物和两条毛巾,还有基础的护肤品。那她在出浴室前的扭扭捏捏算什么,方才的弓腰驼背又算什么。


    可恶的周彦行,不早告诉她!害得她担惊又差点出丑。


    鹤姜不开心的瞪了站在原地的男人,拎上袋子脚步重重的走进卫生间。


    周彦行一脸不解看着她气恼的背影,心想:他刚刚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吗?姜姜怎么好像生气了。可能是他做饭花太长时间了,姜姜肚子饿了生气也正常。


    好在马上就能吃饭了,砂锅里是最后一道菜,番茄菌菇豆腐汤。


    姜姜喜欢吃菌菇类的食物。


    他关掉火,在汤面上撒上白绿相间的葱花,卖相大增。拿过湿帕子端到餐桌上。


    鹤姜昂首挺胸的走出来,闻到食物的香味眼睛亮晶晶的走到桌前,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哇,我们能吃晚饭了吗?好饿啊,闻着好香,感觉我今晚能吃两大碗!”


    片刻间就把刚才的糗事抛之脑后了。


    考虑到她才从医院回来,菜肴以清淡爽口为主,这些都是鹤姜平时爱吃的。


    周彦行失笑,拿汤勺给她盛了小半碗汤:“先喝点汤。”注意到她湿漉漉的发梢,转身就要去找吹风机:“姜姜,是没找到吹风机吗?”


    要说鹤说对周彦行最满意之一的点,那当然包括厨艺了。虽大多是家常菜,但味道极好,卖相也差不到哪里去。有时她馋新花样的菜肴了,周彦行照着做菜教程也能近乎完美的复刻出来,味道不输外面专业的餐厅师傅。


    昨晚被绑架前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今天一天是睡过去的,这会儿闻着诱人的饭菜香口腔里不断的分泌唾液。


    捧着周彦行递来的小碗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喝汤,猝不及防被滚烫的汤汁烫到了柔软的嘴唇和舌头。顿时双眼饱含热泪,放下碗捂着嘴巴:“好烫!”


    整个过程十秒钟不到。


    听到周彦行的问话,她含糊不清的说:“我没找,不用吹了,离睡觉还早呢。”白天睡够了觉,晚上不出意外是睡不着了。


    周彦行没料到她这般心急,想来是饿坏了,心里愧疚不已。忙不迭去接了一杯凉水,“快喝凉水含一含。”


    鹤姜听话含了一口凉水,腮帮子鼓鼓的,眼眸水汪汪的都还在盯着餐桌,有种古灵精怪的可爱感。没过多久她就跑去卫生间吐了,舌头还有点点疼,问题不大。


    周彦行追了进来,见她对着镜子查看嘴巴,镜面倒映着柔软的口腔内部,能清晰看到一截粉嫩舌尖在镜子里动来动去。他撇开视线,“严重吗?”


    “应该不严重。”


    鹤姜说着往外走,把挡在路中间的某人往外面推去:“走走走,吃饭去。”


    她说出的豪言壮语,最终没能实现。光顾着去吃菜了,米饭就吃了小半碗。周彦行做饭分量不多不少,两人放下筷子都吃得饱饱的,几乎没剩菜。


    鹤姜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这是她半个月来吃的最为舒心的一顿饭了。学校食堂吃久了味道就一般般,也不是说别墅里阿姨做饭不好吃,相反很美味,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但对上了解她口味的周彦行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加上容柏青见不得她挑食,每次一起吃饭这人总要念叨一堆屁话,非常非常影响食欲。


    看着周彦行手法熟练的收拾碗筷,原本习惯了光看着不做事的鹤姜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哦,她和周彦行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这样一想,好像继续坐着不太好,毕竟做饭时她啥也没干。


    “我来帮你。”她自告奋勇的端起桌上剩下的瓷盘,跟在青年身后走进厨房。见他拴上眼熟的粉色小猪围裙,没话找话问,“这围裙你怎么还没扔啊?”


    “为什么要扔?”周彦行黑眸直勾勾的注视。


    鹤姜动作顿住,顶着这视线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轻咳一声机灵的找了个理由回答:“因为买它的时候你不喜欢这颜色啊。我现在又不是你女朋友了,就没人逼着你一定要栓着它做饭了。”


    这回轮到周彦行茫然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了?”


    “哼,少装蒜。当时你想换那条蓝色的围裙,不过是看我挑中了粉色的,你才没有拿回去。”


    周彦行陷入沉默,从旮旯犄角里翻到这条零碎的回忆,无可奈何的辩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拿蓝色围裙是因为它正巧被别的顾客碰掉了。我对颜色没有特别的偏向,无论是粉色,还是蓝色,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是谁买的。”


    第68章 68我们姜姜这么漂亮,有点小脾气怎……


    鹤姜轻飘飘的‘哦’了声,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你爱用就用吧,我又管不了你。”


    粉色围裙是她挑选的,上面的那只HelloKitty小猫超级可爱,让她想起在家调皮卖萌的小花也是同样的可爱。家里养了小猫,出门在外总是会对小猫有关的东西多看几眼。


    这条围裙买回来后,就没出现在过她的身上。但有经常看到在眼前晃悠,周彦行做饭时通常会穿上,粉色可爱的颜色丝毫没影响他的颜值,反而多了一丝温情的意味。


    鹤姜不爱待在厨房,端盘子已经是她吃饭的报酬了,放下盘子就离开了。


    白天睡够了觉,周彦行又是个不会说话的闷骚,习惯了饭后撸撸小猫她这会儿无聊透顶,毫无不好意思的躺上了床。栗色卷发半干不干搭在肩上,她上半身用手肘撑起趴在床上,想了想点开许久没登录的微博。


    私信999+,红的扎眼。


    她没有看私信的习惯,不用想那些发言有多逆天和智障。以往评论区总有一群挑刺的神经病,拐弯抹角的抹黑她,反正就是见不得她好。


    和周彦行分手的消息,在程慕有意无意的散播下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上一条微博还停留在三月份。在预谋闹矛盾戴绿帽这步骤后,就没在微博上提及过与周彦行相关的言论了。


    随手点开一条微博往下翻,顶在最上方的评论,赫然是在问:姜姜,你真的和学神分手了吗?


    继续往下翻,好多都是在问为什么分手的啊。


    鹤姜连着翻看了好几个评论区,越看心里不舒服。凭什么啊,这是她的微博,一个个的全都是在问周彦行。怎么就没人关心她分手了难不难受,伤不伤心啊。


    连带着对来人没了好脸色,撇过脸不看他一眼。


    谁料周彦行拎着袋子走到床边,拉过一旁椅子坐下:“手伸出来,我看你洗澡时好像把纱布浸湿了。医生交代过纱布打湿要及时更换。”


    先前是他忘记这一茬了,收拾茶几的时候想起来了。缠纱布不是伤口严重,是


    想到鹤姜是个坐不住的主儿,活动手腕容易摩擦到加重伤情。有纱布在手腕上,也能随时提醒鹤姜手上还有伤。


    闻言,鹤姜低头看着手腕,皱眉反驳:“我才没有打湿,你不要冤枉我好吗。它是干的!”


    好像洗澡的时候是有点打湿了,后面又光顾着吃饭去没注意,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早干透了。她已经很注意不打湿手腕了,洗澡洗上头一下子就给忘了。


    应……应该没多大事吧?鹤姜不确定的想着。


    周彦行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一副不换纱布不挪凳子的架势。


    鹤姜自知理亏的缩缩脖子,小脸写满了烦躁二字,不情不愿的坐起身朝他伸出双手:“换吧换吧,我又是洗澡又是洗头发,打湿一点点很正常啊。你还板上脸了,你要真关心我,早在我吃饭前就注意到了,现在都过去好久了。”


    小嘴撅起,愤愤的嘀咕。


    这些抱怨的话,尽数落到在认真给她拆纱布的周彦行耳朵里,黑色睫毛轻颤,薄唇紧紧抿着,想说话还是什么都没说,手上动作却没有停顿。一句话不反驳的沉稳模样,是小情侣未分手前在家里最常见的样子。


    鹤姜不是传统意义上善解人意的好女朋友,别人家解语花般的女友形象和她截然不同。要说作妖和挑战耐心,才是她最为擅长的折磨人的手段。


    如小说里对男主周彦行前女友的评价:高调爱美、作精喜富、爱慕虚荣等诸如此类不是正面的词语。


    喜欢她的人大多都吃她的颜,并坚决维护她,声称‘我们姜姜这么漂亮,有点小脾气怎么啦’,缺点在绝对的美貌面前就完全不值一提了。不喜欢她的人,就觉着她身上哪哪都是看不惯的毛病,甚至连父母给的容貌都成了这些人抨击她的理由。


    好在鹤姜从不内耗,别人的喜欢与否关她屁事,受不了一点委屈。


    在系统666出现戳破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顺风顺水的。成绩不错考了个好大学并有两个知心的朋友,家庭有点小糟糕但多了一个还可以的哥哥,高中初恋晦气结束大学遇见了除了穷点外哪哪都喜欢的周彦行……


    总体来说,一切都很好,有得有失。


    她对自己也超级满意。


    所以才会在系统666出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居然会是一本小说的脑残女配,还会落得一个残忍的结局。


    死什么死,她是要过一辈子好日子的人。走剧情就是洒洒水啦,小菜一碟。


    周彦行是很好,但和小命一比就不够看了。猜测出小说里害死她的幕后黑手是纪菀,在仓库见到纪菀的那一刻,心底莫名安心了许多。


    害死她的凶手浮出水面,作为纪菀身后最强的后盾也不再庇佑,不出意外在将来会彻底没了来自性命的威胁。


    悬在心口的巨石顷刻间破碎,化为灰尘消失了。


    实话说,在没解决纪菀这人前,她确实是将性命之忧寄于666给出做任务的承诺上。做一次任务就相当于小命多了一层保障,为什么不做呢。


    鹤姜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心情很好,嘴上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男主?哼,在她面前还不是乖乖挨骂。


    周彦行不知她的想法,但恋爱相处了近一年,对她的性格不说了如指掌,也算是了解的七七八八。这会儿小嘴叭叭不饶人,心里指不定在琢磨折腾他的法子呢。他能怎么样呢,只能庆幸姜姜没完全抗拒他的接触,愿意让他换纱布。


    在鹤姜一事上,他总是格外的有耐心和心无旁骛,好似外界的纷纷扰扰以及眼前人对他的不满评价于他而言都不在乎。


    许是怕弄疼她,周彦行擦药的动作轻巧得像是在挠痒痒。想缩回手,发现手纹丝不动,被拽的死死的。


    鹤姜皮肤白净,手腕上的泛红伤痕就分外刺眼,捆绑绳索还留下一圈圈的淤青。亮晶晶的美甲在逃跑过程中掰断了一根,好在没伤着指甲,指甲盖粉嫩嫩的,和剩下的美甲格格不入。寻思着明天出门去把美甲卸了,一时连骂周彦行的心思都被转移了。


    纱布裹上后,她看着手腕上两个小蝴蝶结沉默了,举起双手质疑:“这样就完啦?”


    蝴蝶结板板正正,还怪好看的。


    “好了。”周彦行换了支膏药,询问道,“腿上的划伤你来?”


    鹤姜还以为身上就手腕上有伤呢,舒展盘着的大长腿,在看到腿上有好几道划伤后后悔昨天穿的是裙子了,要穿的是裤子这些被枯枝划伤的伤疤就不存在了。


    “好丑,不会留疤吧?”手指不自觉的就想去摸那些细小的伤口。


    周彦行有先见之明的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不丑,不会留疤,等结痂后擦祛疤膏药。手别摸,不干净有细菌。”


    鹤姜反手就拍开他的爪子,也不想碰膏药弄脏手:“你来吧。”下一秒,就见这男人从盒子里取出棉签。


    鹤姜:……感觉被套路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爱伺候就伺候呗。


    等仔仔细细给伤口擦完药膏,周彦行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夏凉被放床上,这才拿上另一套没被鹤姜看中的睡衣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还残留着沐浴露的玫瑰清香,他快速洗完澡后,将脏衣篓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犹豫了下还是任劳任怨的搓洗小件的衣物。姜姜应当不会生气吧?


    事实上,被人伺候惯了的鹤姜压根没想起这码事来。说着今晚睡不着的某人,刷着微博还没等周彦行进屋就静悄悄的睡着了。


    次日上午,赖床赖到十点的她慢吞吞起床洗漱,吃早饭时再度接到了来自容柏青的视频电话。打开手机一看,十多个未接电话。


    周彦行不在家,留了消息说他去工作了。还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鹤姜喝着软糯香甜的红豆薏米粥,指尖点开扬声器,还没来得及出声对面就传来高调暴躁的嗓音。


    “呵,你真是出息了啊,为了个野男人又骗我!你现在在哪里?赶紧给我发定位,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让你住院是为了养好身体,你倒好偷偷摸摸就伙同别人跑掉了。”


    鹤姜不说话,只一味的喝粥。


    容柏青骂骂咧咧了好一阵,视频里只看得到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安静了几秒幽幽出声:“你再给我当人机试试?”


    鹤姜笑嘻嘻的拿起手机,把脸对准屏幕说话:“哎呀,哥哥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想你一次性说完嘛,不想打断你就没说话。大早上的,气性怎么这么大,经常生气是很容易变老的。”


    容柏青一眼猜出她在哪个鬼地方,他愿意和周彦行站一边,不代表他愿意看到鹤姜屁颠屁颠的跟人回家。


    “少来这一套。出院宁愿去挤这破地方也不回家?昨晚问你还不说实话。要不是保姆去医院没见到人,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知道。”


    他气得直接阴阳怪气的说话:“那医院是纪家的,怕是你一出院那家伙就知晓了。一夜过去,我愣是半句没到听姓纪的说你出院的消息,鹤姜啊鹤姜,你命还真好,又来了个愿意给你处理烂摊子的。挺好的,以后你应该也用不上我了。”


    “只要你愿意,有的是人肯给你办事。毕竟我没那么大方,给不出黑卡……”


    鹤姜连忙打断:“停停停,我就背着你出了个院,你这话说的好似我背叛了你似的。纪家人我压根就没联系过,不要什么都往我身上扯。瞧瞧你那嘴脸,怪里怪气的,只差没指着我鼻子骂我没良心了。”


    “我说过,你是我哥,这和血缘没关系。”


    在鹤姜好说歹说下,心眼小得跟针孔似的男人终于愿意高抬贵嘴,不跟纪家人比来比去了。


    她还没松口气,一句“你要和周彦行复合吗”把她问的说不出话来,嘴里甜甜的红豆薏米粥都变得无滋无味来。


    她咽下一口粥:“还没有复合。”


    知道这个答案不会令容柏青满意,


    又诚恳补充道:“哥,我是成年人了,做事有分寸的。复不复合是我和周彦行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帮我拿主意了。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从你认识我起,你见过我吃亏吗?”


    出于不知名的私心,鹤姜并不想他插手自己和周彦行的事情之中来。这和与纪家人的事情不一样,纪家权势庞大滔天,她玩不过容柏青担心能理解。


    相比她单独和纪家人对上,有处处为她好的容柏青在身边支招,是很安心的。


    面对鹤姜直白坦率的眼神,容柏青轻叹一声,妥协了:“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们要玩什么把戏我不管了,但如果你是要没苦硬吃,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那谁昨天照顾你还算尽心尽力,勉勉强强合格吧。这个周末你在外面散散心,明天晚上我要在家里看到你身影,明白?”


    分手的男女老是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外人知晓了,只会说女孩不自重不自爱。


    周彦行也是,身为男人要复合拿出点实际行动行不行?!还暗戳戳搞上暧昧了,一拳打爆他的狗头。暧昧你个大头鬼,谈恋爱就给我好好谈,搞这些乱七八糟是想死吗?


    “嗯嗯嗯,我明天回来。哥哥你真好,爱你哟~”鹤姜眼眸弯成了两道迷人的月牙儿,小嘴叭叭说着好听的话。


    容柏青言语不屑,嘴角很受用的上扬,上身呈现放松愉悦的姿态:“知道你哥我好就成,别嘴上说着好听话,实际上偷偷在心里骂我是狗拿耗子。”


    鹤姜故作生气:“怎么会!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有你关心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在我身后撑腰,我哪会笑得这般开心呀。我还记得高中和阳澍那王八蛋分手,你知道后跑去套人家麻袋专往他脸上揍,给他揍的鼻青脸肿。”


    她和初恋分手这事,闹的其实不太愉快。


    主要原因是,她受不了阳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确定关系不到一周,阳澍奇葩的要求互看手机。鹤姜拒绝,阳澍又提出要她把社交软件上的男性好友全部删掉。刚谈的时候还好,慢慢的本性就暴露了,一步步限制她的交友自由。


    不许鹤姜和任何男性说话。


    在班上和男同学说了话,还要一一问清楚说了什么。


    鹤姜当时就一个大写的问号,对阳澍的那点好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次要原因,他妈是个疯子。


    还没提分手,阳澍他妈来学校门口堵她来了,指着她鼻子一脸傲慢的说了一大堆令人作呕的废话。


    听她提起阳澍,容柏青眯着眼冷呵:“这种人欠揍,我打他一百次都不为过。”


    第69章 69我想知道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


    下午阳光正好,蓝白双色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炽热刺眼的日光。电视机柜旁侧的立式空调静静运作着,茶几上矮脚花瓶里插着一簇鲜艳明媚的小雏菊,旁边随意堆放着乱七八糟的零食。


    鹤姜扎着丸子头盘腿坐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过道间,看着综艺时不时笑的前俯后仰,增添了几分欢乐。


    沉闷无趣的室内,又变成了温暖的小家。


    夏天伤口好的快,一个周末过去,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大致结痂了。纱布取下后,褐红色的伤痂难看得很,一条条细长细长的长在白皙肌肤上,跟丑陋的小蜈蚣似的。


    她是横看竖看不顺眼,偏偏又长在最显眼的位置。手腕上的伤口有些发痒,一点没听进去医生和周彦行的叮嘱,不自觉的就想伸手去挠一下。


    在一旁用笔记本办公的周彦行第n次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神情带着无奈:“姜姜,不能抓。忍忍几天伤就好全了。”


    鹤姜也知晓伤口结的痂不能抠,“它痒啊,我难受。”里面就跟就蚂蚁在爬一样,抓心的刺挠。


    周彦行没说话,只一味的默默看着她。


    鹤姜气馁的往后一靠,圆圆的丸子头被压的扁塌塌的:“那药膏呢,拿来我抹点。抹上幽幽凉凉的,我应该就不会想抓一抓了。”


    周彦行去卧室拿药膏给她抹上,确实好多了。


    夏季的太阳猛烈长久,下午六点多走在外面仍晒得直冒汗。即使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温丝毫不减半点,又闷又热。


    鹤姜这两天享受着大爷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生活,临了到容柏青给她约定的时间,压根没有要挪窝的意思。手机又给调成了免打扰模式,电话消息看都不想看。


    不想出门,不想上学,尤其是想到下周要体测就痛苦面具。


    周彦行还不知她今晚要回去的事,忙完工作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准备晚饭。刚进厨房,鹤姜就听着他手机响了,最原始的来电铃声。


    手机在沙发另一头,她稍微挪挪就能够到。但她纹丝不动,没有要去看是谁的来电。


    “周彦行,你手机响了!出来接电话。”眼睛都没从综艺上离开,张口就喊。


    周彦行正在淘米煮饭,闻言道:“姜姜帮我接一下好吗?我现在不方便。”


    鹤姜讨厌接电话,撇撇嘴:“不接,我也不方便。我可忙呢,你不要用这种小事打扰我!”和周彦行谈了一年恋爱,日常相处实在算不上黏糊,对彼此不信任互相查看手机这种事在两人这里统统没有。


    原以为有阳澍这个恶劣先例在,她会对新男友周彦行有极强的防备心理,实际交往下来好像并未对她产生影响。或许是周彦行谨言慎行,行事一本正经从不含糊,有着君子坦荡之风,让她很自然的产生了信任之心。


    她输密码很少避着,可以说,恋爱没多久周彦行就知道了手机除面部解锁和指纹解锁外的图案解锁是什么。他知道手机密码以及社交账号密码,也从没有未经允许就擅自动她的手机。


    周彦行的手机更不用说了,直接有她的指纹解锁。手机很随意的放在室内各处,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想法,只要鹤姜有心,随时都能打开查看。


    得到鹤姜这样无情的回答,周彦行没有惊讶,淡定的将米饭煮进电饭煲里才转身拿起在响第二遍的手机。


    挂断电话,他周身弥漫着低落气息,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声音沉沉:“姜姜,容先生说你该回去了。车和司机已经在小区门口候着了。”


    虽然一早明白自己现在不可能一直留住她,但真到了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和失望。


    这两天美好时光,仿佛是他悄悄偷来的。一到点,美梦就该醒来了。


    鹤姜没空去关注周彦行的情绪,因为她都自身难保了,就知道今晚逃不掉的。


    瞧瞧,以前容柏青各种看不上周彦行,拐弯抹角的说周彦行坏话,如今倒好,背着她都交换电话号码了。好气,男人心海底针,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


    葡萄吃进嘴里都不甜了,屏幕综艺也笑得她心烦意乱。撑着尖尖的下巴叹气:“你说怎么会有容柏青这么讨厌的人呢!什么都要管啊,我都是成年人了还一天到晚管着我,连我去哪儿也要问个一清二楚,烦死了烦死了。”


    “我不想回去接受盘问。”鹤姜心思一动,朝着周彦行卖萌般的眨巴眨巴眼眸,“周彦行,要不你去跟他说说,让我继续住在你这儿?你们都电话联系了,关系应该比以前好很多了吧?”


    周彦行心思微动,嘴边话音一转:“你周五就不在家了,到今天有快三天没见着小花。继续留下来的话,小花数天不见你会很想念你的。”


    这话一出,直戳鹤姜的心尖尖。


    回家的念头渐渐升起,“对哦,我的小花!那我还是回去吧,我也想小花了。”


    突然就有点明白影视剧里,为什么说孩子能拴住一个母亲了。不想回家是真,一想到家里有小花,好像容柏青在耳边念叨也算不上烦心事了。


    这下不用周彦行多说,鹤姜就麻溜的爬起来拿上手机头也不回的往


    外走,“那我走了啊,那些东西你随便找个地儿放吧,嫌麻烦扔了也行。”


    速度迅速,周彦行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不料下一秒,穿着短袖短裤,踩着人字拖,素面朝天的走出那扇门的鹤姜,在关门的一刹那又转身回来:“纪家人给的那张黑卡你给我放哪儿了?别的不带走可以,这我得带在身上,我才不要给他们省钱呢。对了,看在你这两天照顾我的份儿上,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买!”


    语气豪放大气,像是他想要什么都能满足。


    周彦行眼眸低垂,看着面前这张笑靥如花的小脸轻声道:“没有。”他回主卧拿了黑卡和医生开的药膏装在纸袋里,细细叮嘱:“药膏记得每天擦,伤口结痂长肉发痒是正常的,一定要记住不要动手去抓挠。和小花玩耍时要注意不要让它抓到你的伤口……”


    这话鹤姜就不爱听了,瞪他一眼:“你说什么呢,小花才不会这样淘气。它和我玩从来不会伸爪子的,幸好小花它不在边上,要听到你说它坏话肯定会狠狠挠你一爪子的。”


    周彦行自知失言,“是我说错话了。”


    鹤姜踩他一脚:“知道就好。这次就饶过你,我不跟小花说你在背后说它坏话的事了。好歹你也照顾了它这么久,就让它给你留个好印象吧。”


    说完就要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没想到拽不动。


    她抬头看去,眼里不解:“你干嘛?松手啊。”


    周彦行有许多话想说,想问,犹豫片刻后存在脑中的问题一个都没提,憋出一句:“姜姜,这个周末过得还好吗?”


    他想说:姜姜,我不想分手,我不相信分手理由是生日那天说的那些。


    他想问:姜姜,我们还有在一起的机会吗?


    鹤姜提出分手后,周彦行尝试过很多次去找她,但快到了她面前想问的想说的说不出口,像刚学说话的幼童吞吞吐吐,莫多言语梗在喉间。


    无数次见她从眼前路过,却没勇气上前说话。


    懦弱无比。


    鹤姜不解他的意思,还是诚实回答:“挺好的,怎么?对我住你家有意见啊。”她琉璃球般的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说:“有意见的话,我付房租和生活费给你呀。”


    嘻嘻,逗弄正经人蛮好玩儿的。


    周彦行:……


    “B市房租我不清楚,但我现在勉强算是个有钱人了,不能太吝啬了。两天加上住院一天的照顾,给你三万吧。周彦行,你说好不好?”


    周彦行不想听这些令人心碎的话,闷闷的说:“不好,我不要钱。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那你想要什么?我的黑卡不能给你哦,这是纪家人给我的补偿。”


    周彦行黑眸很亮,严肃又认真:“姜姜,你给出的分手理由我不接受,我想知道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


    在分手前几个月,鹤姜态度转变的并不明显。但细心观察,就能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这件事中,年初出现的程慕也是关键人物之一。


    他能肯定,姜姜不喜欢程慕,准确来说,是厌恶的。


    周彦行不明白,为什么姜姜分明是讨厌程慕的,却不制止这人别有用心的接近,还要一同去国外旅游。容先生那边不会在金钱上委屈姜姜,所以贪图程慕的钱财是不可能的。


    再者,以姜姜的性子根本不屑用程慕的钱。程慕几个月来送的礼物,全被姜姜挂二手平台上卖掉了,这足以证明一切。而最近和程慕有关的,似乎还有纪家人。


    鹤姜这些无厘头的行为,好似在为五月初向他提出分手做准备,甚至不惜编造出一个谎言:她移情别恋了。


    分手后,她和程慕就几乎再没接触过。有见面也是和以前不一样,她在和程慕撇清关系。


    周彦行知道的不多,姜姜有事情瞒着他。他有去询问过林荟的,但林荟不愿意说。说这是姜姜的隐私,他若是想知道,就去问姜姜本人。


    鹤姜笑脸微微凝固,装听不懂:“原因我说过了啊,你不接受那是你的事。”


    周彦行不想绕弯子,直白问道:“姜姜,你和程慕接触应该是因为纪菀,那我们分手究竟是因为什么?”


    第70章 70周彦行,我吃不了一点苦的……


    鹤姜内心咯噔一下,没料到他居然知道了程慕和纪菀的联系,还借此大概猜出了她的意图。该夸奖他不愧是脑子好使的男主呢,还是该骂他多管闲事呢。


    客厅没有开灯,夕阳洒在盆栽茂盛的小阳台上,有几缕余晖斜射照在客厅地面上。两人所处的玄关,光线要比客厅黯淡些。


    可面前青年的存在感不容忽视,紧紧注视女孩的双眸幽深不见底,专注执着的想从鹤姜口中得到答案。拿着袋子的手没有松开,不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


    鹤姜突然有些头疼,这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


    “分手还要什么原因啊,就是谈着谈着感觉不合适了呗。不合适还干耗着做什么,分开对各自都是好事啊。”你也好和女主开启甜甜蜜蜜的恋爱啊,我充其量是个炮灰。


    最后一句鹤姜没说出口,而是在心里怪里怪气的补充道。


    “实话告诉你吧,程慕纪菀的事和你我分手没关系,你别瞎猜了。这两天打扰你了。”她说着收回手,欠欠儿的给周彦行转过去三万元,微笑说,“现在你能松手了吗?”


    她知道这样做周彦行百分百会生气,但就是想做。见不得这人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爱惹人生气是恋爱期间鹤姜最常干的坏事。


    每每看到他生闷气的模样,就格外的心情舒畅。


    坏女配鹤姜初恋女友,难得开启深刻的自我反思:怪不得她当不成女主呢,哄男人这事下辈子去吧。安宁不了几天,就千方百计的找事。


    与其指望她哄周彦行,还不如周彦行自己认清现实,反过来哄她开心。


    当然,她这话绝对没有贬低小说女主的意思。


    和身为女主封莹的短短几次接触,鹤姜还蛮喜欢她的。印象最深的是脸蛋圆乎乎的有婴儿肥,笑起来跟白白胖胖的雪媚娘似的,一看就是个香香软软、天真可爱的女孩子。


    配周彦行这种大冰块,属实是委屈了。


    不过感情一事,你情我愿才是最重要的。


    鹤姜小脸不见一丝羞愧,一巴掌拍他手背上,笑容愈发灿烂的命令道:“松开!”手掌心隐隐发颤,还挺疼的。


    周彦行脸色发黑,死犟着不肯松手,戳破她的小心思:“姜姜,你是故意想让我生气的。”


    姜姜就这么迫切的想要和他摆脱干系吗……


    他喉咙干涩发紧,眼尾逐渐发红,胸口闷酸到像是被醋浸泡了几天几夜。不想承认这个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艰难移开了和姜姜对视的眼睛。


    高大身躯隐匿在昏暗光线中,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颓丧气息。


    鹤姜瞅着周彦行情绪明显不佳的脸庞,想了想还是在嘴上饶了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世界是一本小说的事她没告诉过外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出……


    这想法一经大脑,666急切切的出声:[不能说!宿主大大,你切忌将小说和统的存在告知外人。这样小世界会崩溃的,到时候大家都要完蛋。]


    鹤姜不慌不忙的安抚:[你着什么急,我也没说我要说啊。666,你担心的这些没用,你该担心的是我们接下来的任务要怎么完成。最近半个月发生的事情,足以得出:周彦行和小说里的男主不一样了。]


    小说剧情里她的致死因素被扼杀了。


    看666这愚蠢模样,不像是知晓这些没摆在小说明面上的东西。666和那些任务,都是死板按照小说仅有的剧情发展的。


    鹤姜这两天没有光顾着吃吃喝喝,还花心思想了666和做任务的事情。她没打算将纪菀是背地里害死她的人告知666,至于任务嘛,做不做就要看她心情啦。


    她拐弯抹角的询问:[周彦行和封莹都不走剧情了,那我都做不了任务了。666,我们不做任务会怎样呀?主系统会有对宿主的惩罚吗?]


    666想也没想的反驳:[宿主大大你把统们当成什么啦,怎么可能会有惩罚,系统局可是最最最公平公正的地方。之前好像忘记跟你说了,不是每个小世界都有系统介入的,是主系统察觉小世界有异常才会派系统进入寻找辅助世界进程的最佳人选来作为宿主。]


    它的机械嗓音有些郁闷:[但是没想到,即使有宿主大大你做任务,小世界的男女主还是出现bug了。男主这边不走剧情,女主那边更离谱,现在和男二谈上恋爱了。]


    “什么?!”


    鹤姜没忍住惊呼出声,这发展方向离了个大谱。


    封莹怎么和男二那混蛋玩意儿搅在一块去了。小说里可从没说过女主对温晗玉有喜欢的念头,从小到大对他都是当邻家大哥哥看待的。所以才会在知道温晗玉喜欢自己后,想方设法的躲着。


    可以说,纯粹是温晗玉的独角戏。


    周彦行从颓废情绪中走出,迅速看她,不解问道:“姜姜,你怎么了?”


    鹤姜两条秀气的眉毛都写满了疑惑:“没怎么。”当下不是问666的好时候,有个现实问题还需要她解决。她没抱多大希望的拽了下袋子,嘿,没想着还真到手了。


    周彦行垂下黑又长的睫毛,沉默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表情落寞。


    鹤姜这心头也不知是饿着了,还是吃零食撑着了,竟生出了些许不自在。有种仗着老实人不会生气强行占据了宝物的心虚感,不太得劲儿。最后归结于是周彦行太狡猾了,居然专门做出这副样子,就是想她心软愧疚。


    好吧,她承认,效果达到了。


    从666口中明确得知不做任务没有惩罚后,鹤姜的心态不经意间发生了丝丝改变。她想要的东西,就从没有失手过。扔掉的东西,只有没兴趣了。


    如容柏青当年说的那话:想要什么就去想办法争取。


    那是在高一,她看中了一条限量款的小裙子。平时花钱没有底数,一时手里余钱不够,不愿意去求刚当上新爹的鹤原,又不想动姜柔给她存在卡里的钱。


    碰巧容柏青放假在家,那会儿鹤姜和他的关系已经不错了,见了面会互相打个招呼。她在学校碰到不高兴的事情,偶尔想起来了也会给他发消息吐槽几句。于是,她跑过去期期艾艾的央求容柏青买小裙子。


    容柏青没立马答应。


    鹤姜恼羞成怒的踩他一脚,吼了声:“不买就不买,我才不稀罕!”


    在她跑掉那一刻,容柏青悠哉的说出目的:“你这暴脾气,想我给你买小裙子,难道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吗?”


    鹤姜瞬间就被点通,甜甜喊出了第一声‘哥哥’。小裙子就这样轻松到手了,还获得一笔来自容柏青的零花钱,美名其曰:改口费。


    和周彦行分手,是因为剧情需要。若没有剧情,她不会这么快提出分手的。


    直白来说:她还没玩够。


    况且,周彦行送的生日礼物,超乎意料的合她心意。


    鹤姜苦恼的拧拧眉,有点难搞哦。见周彦行又撇过头不看自己了,抬手戳戳他温热的脸颊:“看我。”


    周彦行闻声回眸,低声唤道:“姜姜。”


    鹤姜难得认真起来:“周彦行,你我都有隐私,我有不想告诉你的事,明白吗?”


    周彦行很想说‘不明白’:“明白。”


    鹤姜浅浅一笑:“哎呀,不要丧着脸啦。这样都变丑了,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最近呢我事情比较多,会很忙。你好好工作,我吃不了一丁点苦的。”


    说完脚步轻盈的离开了。


    看着电梯内下降的数字,鹤姜对着手机照镜子,不确定的想:她暗示的都这么明显了,周彦行应当能听懂她的潜在意思吧?应该能吧?


    听不懂那就没办法了,等着她以后来揍人吧!


    走出小区一眼瞧见站在路边的邓柠,上车后她开始向666询问封莹和温晗玉的事儿。


    666知道的不多:[女主和男二是前几天确定恋爱关系的。宿主大大你生日那天,本该是男女主第一次的重要剧情点,但统后来查了查才知道那天女主是被男二送回学校的……]


    鹤姜听完666的话,单手撑着下巴望着路边飞速掠过的风景陷入沉思。


    温晗玉不是好人,里里外外都黑透了,可能在封莹面前惯会装模作样。手上沾了血,之后必定是要去吃牢饭的。封莹和他扯上关系,万一心太软被哄骗什么的,总归没有好处。


    单纯小白兔对上黑心肝毒蛇,没有一点胜算。


    偏偏她和封莹只是见过几面的校友,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而封莹和温晗玉刚恋爱,贸然提醒只会适得其反。


    好烦啊,怎么那么多破事。想到回去后还有个容柏青要应付,她就提不起精气神来。


    回来途中天色变了,天边迅速积聚着层层叠叠的大片乌云,空气又闷又热,夹杂着丝缕湿意。


    半小时后,鹤姜焉巴巴的下车,迎面而来的大风吹起她的头发,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受着风携带着白日里的余温。她吐出嘴里的头发丝,走过哗啦啦的喷泉池旁,瞧见了在花圃旁扑蝴蝶的小花。


    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小花胡子动了动,嗅到熟悉的气息,急切的喵喵叫着朝着鹤姜的方向跑去。


    “喵~”


    “小花!”


    鹤姜跑过去一把抱住几天未见的猫咪,脸颊在小花毛绒绒的身体上蹭来蹭去:“好宝宝,想我了没?这几天我不在,有好好吃饭吗?”


    “喵~”


    “在这里待着还满意吧。容柏青有没有趁我不在欺负你?有的话就喵一声,我给你报仇好不好?小花。”


    “喵~”


    一人一猫兴奋的你一句我一声,明明都听不懂对方的话,却半点不影响双方的沟通。


    这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站在不远处的容柏青耳中,似笑非笑的开口:“哟,这屎盆子又扣我头上了是吧?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它,还有专门照顾它的佣人,如今见了我也会喵两声儿了。”


    “倒是某个人,周末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一堆事全推给我了。怎么,又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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