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权转移,乌野这边轮转后，是1号位的影山发球。
影山的发球很犀利，看来这么多年来他没少打磨发球。
在大力跳发不失犀利的同时，*还能在最后制造微妙的旋转。
看得出来,这是对方对每个发球轨迹都精密研究过的产物。
如果说及川彻的发球注重瞬时性,主打一个突然性的落地。
那么影山飞雄的发球爆发力虽没有及川那么强,但在球被发出的最后那点路程,他研究出了突然性的变轨。
某种程度上和及川的球一样难接。
但接的人是白川七奈就另当别论了。
白川七奈抬了抬脸，稍微判断了一下,便改变正对着的胳膊，侧向旁边一个角度，蹬腿送出接球平台，顺利把变轨的排球接住了。
想都不用想，七奈肯定接得到。
及川彻早已提前跑到位，进行了二传的准备手势。
“金田一。”
金田一抿了抿嘴，他还以为这球会给岩泉前辈打。
“是！”
不管怎么样,他准备起跳了。
正对面的比高度,金田一还真没怕过谁,以前顶多是上升速度不快而已,但金田一的高度一直可以的,近几个月还有上升的趋势。
“拦网！”
后排插入的影山大声提醒,他不能在前排起跳了,所以参与不了拦网,只能让别人拦。
已经没时间沉浸在刚刚那个成功的快攻上了。
早就实践过了，光凭怪人快攻是打败不了眼前这支队伍的。
那个离谱的快攻可能对其他球队效果拔群……不夸张的说，哪怕比赛对象是井闼山，影山飞雄也有自信利用快攻建立优势。
但唯独……对青叶城西是行不通的。
白川七奈所掌握的球技,与其说是威力不可一世，不如说是那个框架无人能模仿。
无论是三刀流引臂的启动，还是那似兔非人的肌肉控制导致的弹跳，还是那变态的二次滞空……
同样是快攻，甚至可能威力相同……但影山飞雄清楚，上面的三个东西，日向可一个都做不到。
「比起做得到什么，要看做不到什么……」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身高，同样的位置……打出来的门道也可能完全不一样。」
影山飞雄看着网前准备拦网的三人，半蹲下做着拦网保护。
他那双宝石蓝的眼睛里映照着球场上的人影，此时才明白了白川学长的意思。
「影山的话……重新认识下快攻比较好呢。」
只执着于威力的话……可能永远都打不败对方，甚至无法理解那份力量。
影山飞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的目光不放过赛场上任何一道信息。
观察……再观察……
沉浸在‘快’里的话他什么都得不到，不能放弃思考。
金田一的话，以他以前的打点，再往上加半个多的球位……
是这里吧。
影山飞雄跟未卜先知一样，一个踏步就把金田一突破拦网的扣球给接了起来。
“调整！”
影山从地上起来，喊道。
日向走到，下手把球垫了起来，“田中前辈！——”
田中：“好！”
田中扣的斜线球。
被自由人渡亲治救起。
“可恶，扣不死！”田中挠头懊恼。
青城那群家伙要不要这么全面！
及川彻继续组织进攻。
这次他没喊人，只是看了一眼岩泉之后，又瞥了一眼白川七奈。
白川七奈：有股不详的预感……
绷了绷‘^’嘴，白川七奈不管了。
算了，主攻不想这个，阿一跳他就跳，陪了！
白川七奈把心思放到跳跃上，准备球到手里了再思考。
岩泉倒是懂了及川的意思，但还是跳了。
球最后传给了后排的白川七奈。
白川七奈没进行什么很复杂的思考，球来了他就开始规划扣球路线，下意识进行了顺手隐蔽的下引臂。
空中视野良好。
乌野的前排再次三人拦网，白川七奈将球扣向日向的指尖。
日向翔阳：！碰到了！
“一触！——”他很高兴地往回喊。
观战位随时准备跟西谷夕换的月岛萤眯了眯眼。乌野练习赛也打算熟悉换人。
哈，那个高度？日向那矮子能挨到？他又没助跑。
怎么想都是在放海吧。
场上一分分地进行着，比赛场面硬是打得很焦灼。
但依旧是青城领先。
国见英从右路拿下一分，破的是影山的拦网。
黑发猫眼的主攻吐了吐舌头，神色还是很淡。
白川学长喜欢放水那是白川学长的自由。
但这群家伙别以为青城其他人是吃干饭的。
影山被对方的鬼脸气到了，“国见你这家伙……”
这家伙也是，完全没有以前爱偷懒的样子，不如说按刚刚那个球来说，对方按理说会吊球的，但国见硬是扣了过来。
与其说是不摸鱼了，不如说是变勤奋了？
国见英见他生气，还附赠了一个不冷不淡的剪刀手。然后便转身而去，移动到了下一个位置。因为他的得分，球权转移了。
日向和影山的怪人快攻，自那之后又成功了一次，但失败了更多次。
但这也足以证明，他们可以把这东西渐渐应用到实战中了。
日向的节奏感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以前的他像是一块窜的很快的拼图，只有快一个作用。
但现在……他的快变得可调节，变得可以和其他拼图联合使用，和他人联结了起来，切切实实地增加了自己的团队贡献率。
哪怕不凭借怪人快攻，以他的配合能力，想必乌养教练也不会再担忧这份正选身份是否合适。
一支正在欣欣向荣的球队。
白川七奈不由这么想道。
但下一球，及川彻传给他的过程中，白川七奈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手掌。
五指分明的，指节带着阴影往前伸着的，属于拦网手的手掌，其影子在白川七奈的脸上形成一片，遮盖住了他一半的眉眼。
白川七奈：“诶。”
展腹滞空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不由往下瞥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的脸。
月岛萤。
那下压着也不失英气的眉眼和标志性的运动眼镜，让白川七奈认出了拦网手的身份。
这么想拦自己？
白川七奈豆豆眉扬了扬。这才抬眼继续看球。
看着正在沿着弧线传过来的球，白川七奈知道阿彻并未改变传球路线。尽管对方刚刚应该能改。
嗯……怎么做呢？
虽然他很想让啦。
但感觉回答问题会很麻烦，所以还是算了。
白川七奈的滞空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瞬。月岛萤的指尖几乎擦着他的睫毛掠过，而那颗旋转的排球正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月岛萤的眼睛睁了睁，连同眼睫毛一起颤动了几下。
‘二段跳。’
他咬了咬牙，也跟不上主攻的滞空。
球在最高点开始下坠的刹那，白川七奈的引臂突然变换了角度，平着向后拉开。
本该扣向直线的手腕扬起落到后面，小臂肌肉像绷紧的弓弦般发出细微震颤。
别人的滞空顶多维持高度，但白川七奈的滞空却可以做到‘提升高度’，这就是知名的，跟兔子一样的二段跳。
滞空提供二次高度越过手掌，平引臂再顺便制造力量。
普通球员等两秒便会在空中力竭，但白川七奈不但不会力竭，反而会将本来没有威胁的扣球进化一下……
高度+力量……
月岛萤的脑子飞速运转，也想不出来如何硬解这样无解的火力。
事实也确实如此，白川七奈挥臂而下，这一球被他轻松拿下。
“彭！——”落地声。
这是这场练习赛的最后一分了。
25-23。
青城胜。
连旁观的乌养教练都不禁正了正神色。
最后这一球……
任谁见到，都无法不为之动容的。
高度+力量+超速挥臂。
速度，力量，高度，能把三者融会贯通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来自青城的无冕之王，「兔」了。
一看便知，什么叫做登峰造极的球技。
“哈哈，果然是放水了吗……”
乌养系心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仰了仰头苦笑道。
但这也实在没办法。
他的心情，与其说是被迫承认最后那一球是无敌的。不如说是希望最后那一球是无敌的。
那样的球技，不赢的话简直没天理。乌养身为一名排球教导者，自然是希望这样球技的跟随者越多越好。
“这也没办法呢。”
他旁边的小武老师也无奈扶了扶眼镜。
穿着土气运动服的他，眼里的光芒却闪烁着智慧。
“就连不懂排球的我也知道，这场比赛确实该对方赢……”
他身为顾问老师，亲眼看着队里的天才球员越来越多，甚至有的球员，都能被叫做‘怪物’了。
小武老师经验很少，很多时候也苦恼怎么指导他们。凡人该怎么指导天才呢。
他身为年长者，根据人生经验和普遍常识，有的时候，确实能指出很多‘错误’的地方。
但却很少能笃定，什么是‘正确’的。也很难把这些灌输给学生们。
而身为一名教师，触类旁通地去观察，小武老师一看白川七奈就知道。
对方身上的东西……
恐怕就是在排球领域，最毋庸置疑的‘正道’。
第232章 飞逝232只大兔子
练习赛结束后。
乌养教练还是好好揉了一通自家队员的头。
日向和影山被他的大手压得头朝下眯了眯眼。
“真有你们的！这样怪人快攻就是稳定的武器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乌野已经开始蜕变了。
等到春高预赛，他一定会让老爷子过来看的。
“在这里怎么失败都行！把自己的武器打磨得更锋利吧！”
乌养教练最后这么说道。
自那以后，乌野确实是这么多队伍中，打训练赛打得最猛的队伍,他们的体力就好像是无限一样。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逐渐接近合宿的末尾。
白川七奈逐渐放得开,经常有人能在各体育馆角落的休息时间捡到睡着的他,然后报告及川彻，白川七奈没少因为这事被揪脸颊肉教训。
心善一点的可能会帮他掩盖一下,但遇到心狠的，比如说佐久早这种，就不同了。
离合宿结束还有一天。
下午的休息时间，白川七奈却在罚站似地背着手站着，低着头蔫蔫的。
他面前就有两个人。
一个是逮到他睡觉的佐久早，一个是他的队长及川彻。
佐久早没什么表情，好整以暇地站着看他。及川彻则笑眯眯的,抱臂的手指敲着胳膊。
“又睡觉？不是说出去喝水了吗？”
及川彻盯了一下白川七奈抿着的嘴唇,那颜色喝不喝水都一样红润。但他严重怀疑是睡饱了的。
白川七奈对了对手指,然后看了眼佐久早圣臣,莓红眼睛里有点水色。
“……抱歉阿彻。”
最后还是认错了,软和声音听着就没什么精神,那股空灵感都软了。
及川彻：“叫队长。”
白川七奈从了：“……抱歉队长。”
佐久早看着服软的白川七奈,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嘴角上扬了几个像素点。
白川七奈看见了，很想冲这家伙哈气。
怎么回事，总感觉yoomi这家伙，性格上的恶劣越来越明显了。
本来还在良好认错的白川七奈圆脸蛋下压着,那双圆圆的桃花眼越来越狐疑，逐渐变成了半圆状。
白川七奈：盯——
及川彻教训完白川七奈，竟然和佐久早搭上了话。
“见笑了，我们家队员不太听话。”
佐久早嘴角又拉平了，“……他听不听话无所谓吧。”
他眉毛抬了一下，上面的两颗痣也跟着动了动。
反正白川又不会一直固定在一支队伍，如果他将来打职业的话，有实力就行了。
再加上这家伙这么软，拿捏白川七奈实在是太简单了。
脸上情绪很简单，不是在发呆的话，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及川彻顿了一下，本来因为微笑而微阖的眼睛睁开，最后还是嘴角提起笑了一下。
“说的也是，引导过度也很麻烦呢。”
佐久早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知道对方在点自己。
毕竟佐久早就是因为当初太操心才让白川七奈跑了的。
“……随你怎么想。”
佐久早的嗓音不冷不淡，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没兴趣跟高自己一个年级的人讨论这种事。
况且佐久早圣臣这个人，他做什么事都是延长到一生去规划的。
对于平常人来说，一时的情绪波动可能很影响判断，但对佐久早来说不一样，因为一旦把情绪拉长到一生里去，就会发现很多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轻易不波动，也轻易不放弃，完美符合井闼山球风的一个人。
白川七奈头一点一点的，听他们俩说话都快困了。
及川彻看了犯困的白川七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句话：“那好，事情说完的话，我就先带这家伙走了，省得他又睡。”
说完及川就把白川七奈领走了。
白川七奈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佐久早一眼，路过的时候突然伸手扒拉了他一下。
佐久早：？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裸露皮肤的胳膊，刚刚这块皮肤被那兔子拿手摸了一下。
什么意思。
七奈那家伙，不会还以为自己对他有洁癖吧……
有点蠢得可爱了。
而且佐久早也不是故意把及川彻喊来的。
他发现白川睡觉的时候，及川彻后脚就来了，结果那呆子以为是自己喊的人。自己看上去有那么和蔼近人吗？
自己反而想救他好吧，结果那呆子自己先道歉了。
又笨又容易摆布。还不允许他笑一声了？
离群索居的兔子都这样吗？越来越不听话了。
最后，佐久早的目光从自己胳膊那块皮肤上移开，叹了口气。
古森元也适时地出现在他旁边，“怎么？七奈呆点不挺好的。”
长得像元气柴犬般无害，但个子不低的豆豆眉男生笑嘻嘻的。
佐久早‘呵’了一声。
“……那家伙真是这样就好了。”
他沉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只是盯着前面的一小块区域，这么说道。
但偏偏在一些地方敏锐得要死。
那片莓红色后的本质，他到底也只在两人真正吵架的时候看见过。
如玻璃般的浆果色燃烧起来的样子，竟然是剔透的。越燃烧便越是清澈。
佐久早和古森都比白川七奈小一岁。
但在相处的过程中，主动权似乎都在他们手里。
很少有瞬间让他们觉得白川七奈有任何‘年长’的感觉。那个人好说话到离谱了。
起初，佐久早还因为这点，有些看轻白川七奈。对对方的照顾也难免偏激。
但后来，他们打架了。
要是白川七奈和以前一样很软地说他不喜欢，佐久早也就把这事揭过去了。然后过几年，见不见面也无所谓。
但白川七奈是真生气了，眼睛也特别鲜活好看，还想狠狠地用洁癖攻击打败他。那就很有意思了。想再看一次。
不过现在看来，对方在扣球的过程中也不是那么兴奋。
反正那双眼睛漂亮的时候，佐久早没见过几次。
是因为实力的因素？
佐久早倒是想自己去激对方一下，但混合赛制，很少有机会对上。
只能春高再说了。
零散的，混合的人员组合之下，很难对白川七奈进行什么针对性的进攻。
等队里的人回去再练练吧。
井闼山的资源同样不差，在准备春高预赛的阶段应该能把实力再精进一层……
思考‘努力’跟呼吸一样简单。
到时候再跟对方打吧。
以往的事情尚且不论，井闼山身为‘常胜的王者’，可谓是冠军守门员一样的存在。
青城想要在这个赛季获得全胜的战绩，全国之后就是春高，IH的冠军确实是青城，井闼山因为队长出事而耽搁了，但春高，井闼山可不会让青城太如意。
“也是……毕竟七奈现在很强呢，不努力的话他可看不见。”
古森元也摸了摸下巴，也承认了佐久早圣臣的说法。
而到了晚上。
回寝休息。
白川七奈被领回去后，及川彻没怎么说他，而是让他提前收拾一下东西，因为他们不是东京本地的，路程远点，要提前收拾一下。
同是宫城县的月岛萤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白川七奈回到寝室时，月岛萤正将最后一件叠好的队服塞进背包。听到开门声，他推了推眼镜，“回来了？”
他又看了眼表，现在还早，便知道对方也是来收拾东西的。
白川七奈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个事情。
“你回去之后，要见哥哥吗？”
他直接问了。
月岛萤收拾的手部动作一顿，抬眼回答了，表情有点无奈：
“他说要让我去他球队里练习拦网。”
为什么合宿快结束，他的训练量反而要有增加的迹象。
白川七奈在等他收拾完自己上去收拾，坐在旁边听他说话，甩了甩小腿，闻言笑道：
“喔！那不挺好的。”
“你都能拦我了，自信一点嘛~要拿到代表权喔。”
白川七奈表情有点欠欠的，笑着凑过去拍了拍月岛萤的肩膀。
没错。
月岛萤已经拦到白川七奈一次了，就在前几天。
白川七奈当天就编了个秘密给对方。
月岛萤一想起对方的话，都难免觉得白川敷衍。
严重怀疑当初对方只是为了逗他才说那种话的。
对方说：
「秘密就是……能拦到我一颗球的你，超级适合当拦网手喔！最厉害了！」
还一边拍月岛萤肩膀一边说的。
虽然语气是很真诚，但未免内容有些太蠢气了。
跟木兔前辈的话完全是两个层面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不过月岛萤已经放下了，所以还是放过了脑子想不出来词的白川七奈，回了他一句：“谢谢学长的鼓励。”
转念一想，能得到这位世界级主攻的肯定，就算以后不打排球了，也能拿出来吹一辈子吧……
虽然自己不是那种爱吹牛的人。
月岛萤默默想道。
月岛萤收拾完背包，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白川七奈晃荡的小腿，突然开口：“学长这次回去，对春高预赛有信心吗？”
白川七奈歪头想了想，莓红的眼睛弯成月牙：“当然是第一代表了。”
随后，他又想到什么，坏心眼地凑近月岛萤，说了一句：
“青城可不想和不是第一代表的球队打春高赛。”
第233章 会话233只大兔子
月岛萤闻言抬眼,有点无语地挤了挤眼角，然后又低头收拾行李。
“就算前辈对我用激将法也没用，乌野成为第一代表不太可能呢。”
还有一句月岛萤没说。
就是他的个人实力，还没有达到能影响队伍取胜的阶段。
低了低眉眼,月岛萤又抬眼假笑,对上了旁边一直凑近企图观察他微表情的圆脸前辈。
“话说……您还有事吗？上去收拾东西吧,我又没挡道吧？”
白川七奈：！
“奥……那我上去了。”
有点被假笑阵仗吓到的白川七奈老实上去收拾东西了。
月岛萤叹了口气。
他算是能明白,为什么青城那位传闻轻佻的队长，线下看上去也这么操心了。
这位确实是个让人操心的主。
一夜过去。
第二天的训练也结束,合宿的球队都已经登记好了退宿手续，一个个从基地里退了出来，乘着自己学校的巴士各回各家了。
夕阳西下。
五颜六色，款式各样的巴士从围墙围住的郊外夏季乘凉基地一列列开了出来，又最后开进不同的国道。
熟悉的人告了别，不熟悉的人点了头。
这场合宿也彻底落下了帷幕。就像以往在这里办过的无数场合宿一样。
夏季的高温，让沥青的道路变得粘稠,气味也混合着味道,被橡胶制的轮胎一下下碾了过去。
国家队总教练,云雀田吹,和国青队总教练,火烧呼太郎,两人并列站在一起。
云雀田吹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很欣慰的笑了笑。
“经过这次的合宿,想必春高会很精彩了！……”
火烧呼太郎也很认可他的说法，点了点头：
“确实！……感觉已经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世代了。”
而且还是断层式的。
前面几个世代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盛况。这对于21世纪的开始来说，也算是一个开门红了。
“话说……您和蓝田女士还准备续约吗？”
火烧教练突然想起个事，问了一句。
云雀田：“续了,还准备春高也让她组织一下解说部分的人员培训。”
不光是个人解说，以蓝天月美业务跑遍国内外的行业经验来看，让她策划这次春高的解说人员，效果一定非常不错。
所以不只是续约，还拟定了新的合同。
火烧：“奥……那我就不操心了。”
火烧教练的性子很稳重，只是确认一下。省得到时候工作量重复了。
而此时，远在宫城县的白鸟泽学园。
在总教练的办公室。
白色整洁的室内设计，和几乎整面墙展柜里的奖杯和奖章。彰显着这是宫城县最德高望重的学院办公室。
戴眼镜的平头排球队教练，齐藤明，在走廊里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他身旁站着另外一个人，条善寺排球队教练，穴原孝昭，穿着灰色的运动服。
“鹫匠教练，我带人过来了。”
齐藤明冲门内喊了一句。
“进。”
简短沧桑，但仍然有力的嗓音。
门被推开了。
入目而去，就是明亮的灯光，和那坐在实木色办公桌后的矮个子驼背老头。
鹫匠锻治。
已经头发全白，从排球队的教学一线退下来，担任总教练的鹫匠锻治坐在椅子上，白眉下的眼睛深邃如铜铃。
他越过了齐藤明，看向他旁边站着的穴原孝昭。
“你就是那位推崇二对二的排球队教练？”
鹫匠教练问他。
没错，条善寺的穴原教练也是白鸟泽出身。
不过与其说他是白鸟泽出身，倒不如说宫崎县的所有排球教学人才，哪怕他们本人不是白鸟泽出身，往他们上面老师的几代查，百分之九十九都能追溯到白鸟泽这座百年老校。
所以鹫匠教练时不时就把这些已经到宫城县各校任职的校友聚一聚，有需要还会让对方帮忙计划一些有助于提高宫城县整体排球水平的合宿训练。
白鸟泽在这方面，一直都是在宫城县起带头作用的学校。
不止是实力，还有它的师资人员，也都早已密密麻麻，如经络血管般分布在宫城县各地。
穴原教练听到鹫匠教练的问话，连忙上前走了一步，神情中流露出几分尊敬。
按照辈分算，鹫匠教练都是他老师的老师了。
“……是的！我现在在条善寺任教。”
鹫匠教练抬眼，并不在意他在哪个学校任职。这种事太常见了。
“哦，听说你想申请以助理教练的身份，参与置办十二月份的合宿？”
这本来是冬天的事情。但因为预赛的代表权因为白川七奈的存在已经扩增，白鸟泽获得代表权的压力几乎是零。
训练的计划便可以提早计划了。毕竟是春高，对于打排球的高中生来说，这不止是唯二能接触到的全国赛事之一，还是唯一能接触到的职业级全国赛事。
穴原教练闻言扬声肯定：“是的！我也想尽快熟悉关于教练的经验！”
说起这个事情，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尽管他已经当上了宫城县四强之一，条善寺，的排球队教练，对于事业来讲，穴原可以说是位居一线。
可身为年轻教练，他的野心也同样不小，也想积累更多经验，将来往上走。这才找上了鹫匠教练。
再加上，条善寺在全国预赛表现不佳，是被乌野打败了的。
拥有‘朴实刚健’横幅的他们，现在的球风却极其跳脱，完全不符。处于青黄不接，靠谱三年级走了的转型艰难时期。就连身为最后一个三年级的女经理也在全国预赛结束后走了。
现在球队的年轻力量有了想要转变和寻找自己风格的意愿，穴原身为球队教练，当然要第一个做出改变，寻求经验。
置办十二月的强化合宿是一个最近的机会。
鹫匠教练闻言点了点头。
他倒是不讨厌敢于冒险和向他寻求经验的年轻教练。
再者，二对二这种训练方式，还挺讨他喜欢的。
“那好，十二月的强化合宿，我可以交给你策划，预赛之前把第一版的方案给我。”
鹫匠教练下了决定。
他的手边是一杯茶。拿起喝了一口后，鹫匠教练看着自己的脸倒映在茶水上面，想起来一件事。
“至于人员……就在宫崎县里面找吧。”
现在的宫崎县，排球水平还真不低，对于全国的所有赛区而言，难度也称得上一句地狱。
“反正那小子把宫崎县拔这么高，我们也多邀请点人好了。”
突然，鹫匠教练说了一句没由来的话。
穴原教练眨了眨眼睛，他旁边站着的齐藤明常年做鹫匠锻治的助理，倒是明白了总教练的意思，推了推眼镜。
“白川七奈吗……确实，现在宫城县的代表权和东京一样，已经在体协那边算排球大县登记了。”
以往只有一个代表权的话，白鸟泽办合宿，一般只邀请自己联盟内的学校，范围很小。
但今年的话……
或许身为宫城县唯一有联盟的老牌强校，白鸟泽得多承担一些社会责任了。
本来代表权增加这事……鹫匠教练在牛岛这代都没想过这事。
但没想到这事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选手给突然完成了。
这事受恩的是整个宫崎县，而在外界眼里，宫崎县的代表学校就是有联盟的白鸟泽。白鸟泽再不表示一下就说不过去了。
“范围扩展到全县，有点特色的选手都可以考虑拉进来。优先选择在全国赛事里有表现的球员。”
鹫匠教练喝了口茶，又不轻不淡地补了一句。
再不表现一下白鸟泽的气量，恐怕外人都快以为宫城县的老大是青城了。
青叶城西，当个刚出头的愣头青还可以，当老大的责任，对方未必承担得起。
联盟，人脉，资源……这些东西，对方一个偏学术性的私立高中估计没有吧。真当上了老大，恐怕也只会揠苗助长。
穴原教练眼镜后的瞳仁瞪大了几分。
他来这一趟还以为只是个联盟范围内的合宿，但没想到是全县级别的。
这个机遇有点大到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策划县级合宿，还是排球大县。对于他一个四强球队教练来说，在履历上，也是一次非常宝贵的经验了。
“……明白！我一定会拿出让您满意的方案安排！”
穴原教练有点兴奋，鞠了一躬。
鹫匠教练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既然主动请缨，就好好干吧。”
说了一句类似于鼓励性质的话，鹫匠教练就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穴原教练一脸高兴和跃跃欲试地出去之后，齐藤明在里面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往身后看了一眼。
“总感觉……您对十二月的强化合宿很期待？”
有些试探意味的，齐藤教练问道。
虽然鹫匠教练平时的表情很少很吓人，但和他共事这么久，齐藤教练多少能猜出点对方的情绪。
少见的，鹫匠教练低头继续办公，却没有反驳的意思。手中的钢笔在纸上沙沙划过，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毕竟……春高前的宫城县，也该让全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妖怪世代’了。”
第234章 测量国青合宿+春高预赛结束。……
过了几个月后的宫城县。
各校都在合宿之后进行着自己的训练。还有人加练。
有人是在校外的排球队,有人找着某个便利店的师傅，也有人找上了以前让人闻风丧胆的老教练，天天在人家的排球教室里加练。
天气也逐渐从暖到黏腻转为秋高气爽，最后一点点变冷,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份,是春高预赛在各地举办的月份。
天气很凉,导致有人提早就戴上了围巾。
又是早到的一天。
影山飞雄脖子处围着一条蓝色的围巾,白川七奈最初莫名其妙爆装备给他的那条。
走了几步，就在路上看见了某个橘子头也在。
对方脖子上也围着一个嫩绿色的围巾。
“！……”
眼神对上的时候,两人都走路顿了一下。然后比赛便开始了。
两人的启动步都快得惊人。
一个转瞬都跑了起来，直接上了二楼，想第一个去活动室换衣服。
结果活动室的门先打开了，两人差点一头撞上去。
“？你们这是……”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嗓音淡淡的。
是乌野的三年级经理，以前是女跨栏跑选手，现在因为腿伤退部,做了排球部的经理的,清水洁子。
人如其名的漂亮清冷感美人。
清水洁子穿着经理的黑色队服,抱着刚刚从活动室拿出来的资料,有点疑惑地,看向了倒在自己脚边的两人。
影山手还按着日向的头,闻言抬头说了一句：“是这家伙非要挤着进来！”
日向猛抬头,去卸影山的手：“说什么呢……！明明是你吧！”
清水看着又有吵起来迹象的两人,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人又进行莫名其妙的比赛了吧……
她仅用嘴部动作微微张合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简明*扼要地说道：“那赶紧换衣服去早训吧。”
说完,便绕过两人，往一楼的体育馆门口走去，今天是她负责开门。
影山/日向：“……是！”
两人又扭头看了一眼彼此，开始比起了换衣服速度，然后冲下了楼，跑进人难得已经在这个点来齐的体育馆内。
稳重体格好的队长，泽村大地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两人，“哟，来了。”向他们打招呼。
预赛是刚刚结束的。
乌野成为了第二代表。
第一代表是青叶城西，第三代表是白鸟泽。
现在来这么早，除了是安排后续的训练，还有进行……每年一度的重新测高！身高和摸高都重新测！
“既然都来了的话……洁子，仁花，拜托你们帮他们量一下了！”
泽村扭头对两个经理说道。
今年开始的时候，乌野还多了个新经理，谷底仁花，擅长海报绘制和设计的一年级女生。
虽然刚开始有点犹豫，但在日向和母亲的帮助下，还是为排球队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甚至，为乌野拉到了今年的第一份赞助投资。
谷地仁花：“……是！”
清水洁子则是拍了拍僵硬立直的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并把手里的资料册递给了她。
“请帮忙更新一下数据，笔给你，我来测就好。”
“……好的前辈！”
谷地仁花立马接过，握紧了笔。
体育馆内很快热闹起来，队员们排成一列等待测量。日向踮着脚尖不停张望，影山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两人之间仍弥漫着未散的竞争气息。
“下一个，日向翔阳。”清水洁子翻开记录册，声音平静。
“是！”日向蹦跳着跑到测量墙前，后脑勺翘起的发丝随着动作晃动。他深吸一口气，像要参加正式比赛般绷直脊背。谷地仁花紧张地捏着笔，在记录表上划出横线。
“164.2厘米。”清水报出数字时，日向猛地转身，眼睛亮得惊人：“比去年长了1.4厘米！”他挥舞着手臂冲向影山，“看见没！我——”
“181.9。”影山打断他的炫耀，面无表情地报出了自己的数据。
日向瞬间在脑内进行了计算，按照影山年初的身高，对方的身高是180.6，也就是长高了1.3厘米。
1.4>1.3，赢的人是他！
日向很快又燃起斗志：“赢了！摸高测试我也绝对不会输！”
影山：“……？赢哪了？”
山口在旁边笑，“日向在这方面的计算好快……”他长高了5mm，刚好是180cm。
月岛从测量台上下来，仰着头说道：
“呵，豆丁们比身高真是辛苦了。”
月岛萤测完身高是190.1。是真正的一米九选手了。毋庸置疑的拦网中枢。
“哈？月岛你这家伙……”
影山握拳，日向痛苦，山口上去就夸了几句：
“厉害啊，阿月，终于超过了190！”
菅原孝支笑着看他们斗嘴，转头对泽村大地低声道：“还真是老样子。”大地队长无奈摇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毕竟是要冲击全国的新生组合啊。”
不管是影山日向，还是山口月岛，少了哪一个，他们都打不败白鸟泽那群怪物。
尤其是月岛，那场预赛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拦网如有神助，竟然正面拦下了那个牛岛的扣球。好好挫了一顿白鸟泽的锐气。
泽村大地越想越觉得神奇。
老实说，再打一场，他都感觉胜负难料。
虽然输赢都有代表权，但他们竟然排名在青城之下白鸟泽之上，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尽管只是代表权的简单排名，仅仅攀升了一个名次，赞助和投资也是如潮般涌了进来，还惊动了校方。
那个可爱的秃头假发主任都惊得没话说。一脸瞠目结舌的慌张样子，实在是让人感慨。
测量完身高的队员们陆续开始热身。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互相拍着肩膀比划肌肉，东峰旭则默默拉伸着肩部肌肉。准备测摸高了。
他们身为前辈，也都并不想输给后辈。
尤其是身为队伍现任王牌，身高体格力量都不俗，甚至在国中在县内都很有名的，东峰旭，更是感觉不能输了努力。
现在的乌野球队，可谓是欣欣向荣一派向好。
测摸高是用白粉摸篮球框后的篮板。
日向最后一个，大家对他的竞争意识很强，结束后也是一片喧闹。
不光是队内球员，在远处旁边训练的篮球爱好学生，也都一脸惊讶于，日向一个一米六怎么跳这么高。
竟然有333cm……飞起来了？一米六跳这个高度？
队里的主攻跳的也差不多就这么高吧？
突然，体育馆大门被推开，武田一铁老师抱着文件夹走进来。
“……小武老师？什么事这么急？”
还是泽村大地身为队长先回过了神，前去接应小武老师。
小武老师运动神经并不发达，是教语文的，走路总是磕磕碰碰，据本人说，还特别擅长下跪。
“……各位！”
小武老师则一脸激动地扶着膝盖，又抬头跟已经自觉列好队的球员们说话。
“我收到了！……一份不得了的邀请！……”
武田一铁喘了一会气，看向了一脸懵的影山飞雄：“影山！你被国青那边单独征召了！”
不同于夏季的合宿，这次是单人，含金量更高，是真的在挑选YOUTH，也是国家队的预备役。是对高中球员的最高认可之一。
影山：“……！请让我”去！
泽村大地率先替他说出了那个字：“当然要去！——”然后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对吧？”
“虽然磨合很重要，但这种机会也不能放弃，放心地去吧，不用担心这边的训练。”
泽村大地拍了拍影山飞雄的后背。把所有话都先说了。
现在的影山还不能领会他人话语内的厚意，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日向有些急了：“那，我呢？”
日向的声音在体育馆内格外响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他攥紧拳头，眼睛紧盯着武田一铁，仿佛要从对方的表情里挖出答案。
武田老师推了推眼镜，露出歉意的神色：“抱歉日向，这次名单上只有影山……”
“为什么？！”日向猛地跳起来，像只炸毛的橘子头，“明明预赛我也——”
月岛都忍不住替他出声了，有时候这家伙真的莽撞到让人不忍的地步。真的是单细胞……
“那可是YOUTH，不要以为夏季合宿国青邀请了很多球队，就以为自己也有戏啊，自知之明那种东西你真的没有吗？”
月岛萤说到最后，疑惑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日向握拳：“……”不吭声了。
但紧接着，小武老师却又看向刚刚出声的月岛萤，说了一条消息：
“对了，月岛，你也被邀请了，不过你的是白鸟泽联盟牵头办的合宿。”
“我看看……这次合宿办理方式很新，据说是某个年轻教练的主意，直接大胆对标了同样在12月举办的国青强化合宿……旨在提高宫城县全县排球实力，这样。”
小武老师接着念了一大串纸面上的介绍。
月岛：“……哈，我就”不去了吧。
显然他没想到。
还没等他话说完，日向则是绷不住了，猛地再次发问：“那我呢？！”
影山和月岛都被人邀请了……这两个都是日向队内最大的竞争对手。
明明自己的表现也不算差了，不管是助跑节奏还是接球，扣球方式还是拦网……都有练了啊！连前辈们都承认他进步大了。就连影山和月岛平时的态度，也流露出自己越来越厉害了才对……
日向不是心高气傲……只是突然有点觉得，以前的经历和努力好像有点是假的一样，不愿意承认。
小武老师这下又沉默了，最后说道：“好像也没有……抱歉。”
就算是他，也莫名有点对不住日向了。
对不住这位一直努力着的小小少年所面对的现实。
第235章 新冬235只大兔子
另一边的青城。
天气冷下来后,大家都已经长衣长裤不离身了，打得热了才会掀出里面短的队服。
体育馆内。
一片祥和。
入畑教练笑眯眯地拍拍手，“哈哈，来看看,谁又被国青邀请了？”
说着,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卷成一卷的纸张。
队员们聚集过来,看向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很多人认出了那张纸,并对眼前的情景很眼熟。
毕竟去年的这个时候，入畑教练也是这么召集他们,然后亲手把及川扭送到国青营去的。
“啊呀，该不会……”
花卷面无表情地捧了一句。眼神则转向某个赭发队长。
松川一静看了一眼：“哦，又是及川吧，怎么说？”，他转头问及川。
被众人注视的及川彻愣了愣，先是问了下入畑教练，指了指自己,“真是我？……”
入畑教练点头,“确实,当然,这次还有白川。”
不过白川他应该不会去。白川七奈已经在私下吐槽过他好晕车了。很可能因为要坐车而放弃。
及川彻听到真有自己后,反而用指尖捋了捋自己的微翘的发尖,有点为难。
“欸……这次我就不去了吧,就这样好了。”
起初的语气有点犹豫,但到了后半句又坚定起来，朝入畑教练点了点头。
岩泉一倒是对他的决定不意外。
及川彻本来就不是那种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人，再加上……
暑假的时候在国青基地……那位也找他了吧，说是后续愿意收他为徒。
这家伙去阿根廷的计划,恐怕是要彻底落地了。
那这么看来，国内的训练确实没多大必要。更何况及川彻现在的实力并不差。
至于白川……
“……他人又去哪了？”
岩泉一墨绿色的猫眼环视一周，最后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
先出声的是国见英。
“白川学长他……好像不知道有会要开，先走了。”
盯学长盯得最紧的黑发学弟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走了？”
岩泉转头看向京谷，眼神里有点无奈：
‘不是说让你看着点自己对应的正选吗？’
京谷贤二郎迅速低头，背手一副认训的模样：“……”
显然他舍不得看管白川七奈。
“还真走了，真是……”
岩泉一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兔子是真回去了，叹了口气。
及川彻摆手，“别生气了，在手机上问问他算了，不过他大概率不会去。”
去年白川七奈就没什么想去的意愿。
入畑教练得到及川彻的答复也不意外，听到了白川的情况，笑笑：“那就拜托你们看着点了，把答复短信发给我就行。”
于是就这样，他们草率地掀过了关于国青发来的邀请这件事。
转而提到了另一个话题。
“对了，白鸟泽那边，有个强化合宿，想邀请我们这边的人过去。”
“说是要培养年轻有望的一年级生，范围限制在高一，我们这边受邀的有两个……国见和金田一，你们要去的吧？”
从语气可以看出，入畑教练是推荐他们去的。
白鸟泽终究是县内的第一校，他们的培训手段，入畑教练是认可的。对于这些刚入队的一年级，也肯定会是个打磨基础的好机会。
并且，拥有独立联盟的白鸟泽，平时想进都进不去。这次是个机会。
金田一和国见英也都没有意见。
“没问题！”
“好。”
入畑教练点了点头，把纸张递回给了沟口领队，示意他把东西收到文件夹里。
然后便宣布解散了。
大家都收拾东西，走在回去的路上。
而刚刚缺席会议的白川七奈……
此时正在超市采购晚饭食材。
他短发的妹妹头长了一些，大约到脖颈的一半，稍长的侧发则隐约要遮住锁骨。
因为天气冷的原因，他是先回家换的衣服，然后出来买的东西。白川七奈穿着外套，是短款的夹克，难得把他的腿衬得修长。
可惜连这条休闲的宽松裤子也是裤脚稍长的款式，直直垂到了鞋面。
但也算很潮流的穿法了。颜色还都是深色，很显成熟。因为冷，他还戴了个针织帽。
总之，是青城人来了都可能认不出的型男私服打扮。
超市内也没人认出他来，顶多觉得好看，打量一眼。
结完账后，白川七奈插兜，小臂上挂着购物塑料袋出来的时候，在对面的一所超市，看见了晚一步出来的日向翔阳。
“哦……”愣了一下。
白川七奈抬了抬豆豆眉。
对方的表情好像很郁闷，拿着一副洗漱用品皱眉看干什么。
本来没准备打招呼的手抬了起来，打了个招呼。
“喔，翔阳，晚好。”
生硬的招呼，和因为音量大显得清亮的声音，唯一没改变的是他空灵的声音特质。
“……！”
日向翔阳本来还在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在冷风中发呆。
听人喊自己，头发毛都跟着跳了一下。
日向翔阳抬头看人，饶是外向如他，辨识了半天才认出眼前正走到他面前的人是白川七奈。
“……白、白川前辈？！”
好稀奇的打扮！私服诶……
“嗯，晚好。”重复了一遍问候语。
白川七奈走到人跟前，又弯下腰打量了一下人。
说是打量，但这家伙却用鼻子嗅了嗅。
完全不想用五感以外的东西辨别情况呢……好似能把情绪嗅出来一样，兔子这种生物有时候确实蛮不讲理的。
日向翔阳被凑近，也是先闻到了对方身上关于果香的洗护用品味道。
“……！前、前辈？”饿了吗这是。
对方好像刚买完食材的样子，塑料袋上面还有一点蔬菜带出来的水珠悬挂在外面。
“你心情不好吗？”
不等日向回答这个问题，白川七奈又凑近。
“要来我家吃饭吗？”
白川七奈歪头。
日向翔阳：“诶！也不是！不是，我是说，大概……可以？”
橘子头的少年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对方哪个问题。
“家远的话住一晚也可以哦，我是独居。”
白川七奈直起身，慢悠悠补了一句。
日向翔阳手足无措：“诶……额，如果实在需要的话……好。”
心里却想着真要住的话，用手机发讯息过去，自己父母应该能同意……
“喔，GOODBOY……嗯，我是说那走吧。”
白川七奈突然嘴里拽了句英语，反应过来后他自己又止住了。
这不怪他装，是及川彻最近在猛学英语，不是那种应付考试的词汇量，而是实打实在准备出国的词汇量，导致总是帮他提问单词的白川七奈也耳濡目染的。
挠了挠自己的针织帽，白川七奈有点不好意思。
搞得他像怪叔叔一样。
然而，他只是想有人陪自己吃顿饭，自己能吃得更香而已。
过了十几分钟。
到了附近的白川家里，结果做饭的活计都被日向翔阳揽去了，亲手把食材买回来的白川七奈反而是打下手的。
“你挺会做饭的。”
白川七奈已经把那套衣服换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居家的卫衣和围裙。
那套衣服本来也不是寄给他的，本来是他妈妈在公司白嫖的，尺寸合适就准备寄给千炼那家伙，结果寄到他这里，白川七奈只能凑合穿穿了，他俩身高也没差多少。
听到白川七奈的夸奖，日向翔阳笑了一下，手里做饭的动作没停，抽空解释道：
“毕竟我是家里的长子嘛！别看我这样，我还挺会照顾人的……”
“喔，长子，好诶。”
白川七奈继续唏嘘。
他就不一样了，他是次子。
千炼那家伙在和他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还经常嘲讽他是‘被惯坏的次子’什么的。
不过要真算的话，千炼才算真正的次子，所以白川七奈不予置评。
日向翔阳确实没说谎，菜炒得很利索，比白川七奈预计中的还要丰盛。
白川七奈见到摆好在桌子上的饭时，都不禁在内心感慨了一句。
他还挺会捡做饭的人的。
还是说乌野那边会做饭的就是多？上次好像是月岛吧，也很会做饭，不过对方做饭很教科书，但日向做饭不一样，感觉烟火气更重，有家常的味道。
嗯……
想到此，白川七奈不禁数了数，这几个月以来，来自己家做饭的人的特点。
牛岛会处理高级食材，天童会做巧克力。
及川做饭喜欢花样多的摆盘，岩泉一很会营养搭配。
而自己……
嗯，感觉能吃就不错了，熟了就好。
“……感恩，我开动了。”
白川七奈双手合十，还朝日向那边低了低头。两人坐的是对桌。
白川七奈塞了好几口，结果发现身为主厨的日向竟然没怎么动筷子。
补充完能量的大脑逐渐想起了对方刚开始表情不对劲的事情。
“话说……日向最近在烦恼什么呢？”
连本人都觉得话题转得太生硬，白川七奈又补充：“嗯！我很好奇，请告诉我。”
说着，他还又塞了一口米饭，桃花眼盯着主厨。
日向回神，才发现自己面前碗里的饭都没怎么动。
“呃……”
有点抱歉地低了低头，抬眼便看见了白川七奈的莓红眼睛。
看见那双温凉的桃花眼，不知怎么的，日向就忍不住倾诉的欲望。
第236章 帮助236只大兔子
日向把情况跟白川七奈简单说了一下。
白川七奈本来还在吃饭,但听着听着就放下了筷子。这里纯粹是他的脑子无法在生活中双线程进行。
“喔……你很想去吗？白鸟泽的强化合宿。”
日向愣了一下，低头，捏着手，看着桌面解释道：
“想去……”
“因为大家都在往前走。”
他原来以为努力就可以了,但现在残酷的现实告诉他,有时候,个人的努力是换不来某些预期以外的资源的。
小武老师和乌养教练虽然都安慰过他,但日向还是不甘心，因为影山和月岛都是他的同级生。
同龄人的差距才更让人悚然。
“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川七奈托腮看他。
日向有点尴尬地用食指挠了挠脸颊,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大胆想法。
……
“你要偷偷溜进去？”
白川七奈惊讶，眼睛都瞪大了，那点莓红色难得缩小了一点，露出了更多的眼白。
“因为再坏也不会被抓进派出所？……”
白川七奈用袖口捂了捂自己的‘△’嘴。
日向继续捏了捏手，“嘛，差不多就是这样……”
白川七奈：“……”短暂的沉默。
他也是知道的，能预测到如果以这种情景发展下去的话,日向翔阳会遭遇什么。
白川七奈现在莫名想到了一句很惹人心酸的话：
「有的时候,在认为该舍弃尊严的时候,把尊严舍弃得干干净净,同样也是一种尊严。」
稍微咽了咽口水,白川七奈感觉喉咙里有点发涩。
虽然是这样没错吧……但还是感觉本来能更顺利的。
能更顺利的话……也用不着舍弃尊严到这种地步了吧…
白川七奈想了想,脑袋钝钝地运转起来。
……喊牛岛帮忙的话,会好起来吗？
就算不能直接带进去,应该也会轻松一点吧？
“……那你什么时候去？”
白川七奈抬头问了日向翔阳一句，他问的是对方什么时候偷偷溜进去。
日向翔阳低头：“一个星期后……”那个时候就是十二月份了。
“那你去吧。”
白川七奈豆豆眉抬起，突然对他表示了支持。
日向翔阳愣了一秒，抬头：“诶。”
白川七奈袖口里的手搅了搅。
他也没办法对有这种觉悟的人说出‘安慰’‘劝告’之类的退堂鼓话语,所以只能尽可能地提供帮助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多少会顺利一点。”也会好受一点。
对方已经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但身为外人的白川七奈，也无法否认它是捷径的可能性。
“就是，你就按原计划混进去吧！我会帮忙的！”
白川七奈握拳，莫名有干劲地说了一句。
日向翔阳有点发愣：“原计划？……诶？”
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日向也知道，自己那个计划是很叛逆和离经叛道的决定，没想到白川学长这么认可。
“真的可以吗？”
日向听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认同，反而发问了一下。
毕竟他也有自知之明，就算在脾气好的小武老师面前，对方恐怕都得严厉说教他一番。
“可以的可以的。”
白川七奈搓了搓手，给日向翔阳比了个大拇指。
在日向略显无奈的嘴角下，白川七奈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日向要是知道自己眼前拍着胸脯给保证的人，刚逃了一场会，合宿机会全翘干净了……估计他的表情会更加无奈。
一个星期后。
12月初。
白鸟泽学园。
干净整洁，比其他学校大一倍的体育馆，还有各校应邀而来的优秀一年级球员。
白鸟泽的强化合宿正式开启了。
主要负责监督的是穴原孝昭和齐藤明。鹫匠教练则会不定期过来视察。
穴原教练穿着灰色的运动服，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在念名单上的名字，点应到人数。
点完到最后，他的语气稍显迟疑，移动到了队伍行列最后一名，笔直站着的一名不速之客身上。
“那个……好像…名单上没有你吧？”
穴原教练又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尴尬。
日向翔阳依旧站直了身子。
而他旁边高一些的月岛萤稍微挡住了他，一直在心里默念：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结果到了最后，不还是要被发现吗！
月岛萤的毒舌都被日向卡没了，眼看全场目光逐渐转移到和日向穿着相同队服的他身上，他绷不住了。
“你……是笨蛋吗？我说不会进派出所你就来了？”
事情起源于月岛随口在超市和山口闲聊的话题，说国青那边是国家范围内的重地，强闯会被抓起来。
“你！……真是笨到底的单细胞啊！”
月岛萤最后没词了，指着日向翔阳说道。
日向翔阳：“就算你这样说……”
“回去。”
一道苍老平淡的声音。但却让气氛降至冰点。
穴原教练直了直背，打了个激灵。
偏偏这个时候，鹫匠总教练来视察了……惨了。
那位的说话风格，可一向是不留情面的，连自家有潜力的球员都照骂不误。比如说五色工。
鹫匠教练的一句话，让日向的表情也变得暗了下来，开始攥拳，表情接近哈气，但还是站着不动。
因为他就是来寻求不属于自己的机会的。为了排球，日向翔阳什么都能忍。
最后，日向翔阳被鹫匠教练叫了过去，叫到了办公室里。
日向沉默不语地进去。
打开办公室的门，里面一整面的奖章和奖杯都宣示着，这是一个与他相距甚远的世界。
进去后，一个意料以外的人站在里面，是牛岛若利。
鹫匠教练进门的时候也顿了一下，挑了挑眉。
“若利？你过来干什么？”
鹫匠教练有点稀奇。
平时这位可是不怎么过来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排球痴。除了体育馆能见到，平时可见不到他的人影。
牛岛若利适时地转了个身，日向翔阳也看见了他的面容，也有些惊讶。
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牛岛若利没在意他的目光，而是朝鹫匠教练点头示好。
“教练好。”
鹫匠教练示意日向坐下后，优先和牛岛说了话：
“找我有什么事？”
自己优秀弟子的话，他还是要好好听的。
牛岛若利的目光则越过了鹫匠教练的肩膀，落在了后面略显不安坐着的日向翔阳身上。
“强化合宿，应该还缺人吧。”
“比如说球童什么的。”
牛岛若利体格很高大，发出的声音也浑厚沉稳，听不出情绪，那双橄榄绿的眸子只是因为身高原因惯常俯视低压着，便让人感觉喘不过来气。
日向翔阳尤其感到应激，橘色头发在脸颊处打下阴影，他禁不住捏着手，回瞪着对方。
搞什么……这么心高气傲的姿态。
鹫匠教练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但仍然感到疑惑。
……牛岛，竟然是来为人求情的？
虽然很微弱，但事实如此。
不不不，牛岛做事正直他能理解，就算随手帮别人鹫匠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对方竟然会为了这件小事亲自来他办公室一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鹫匠教练沉默片刻，目光在牛岛若利和日向翔阳之间来回扫视。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严厉：“若利，你知道强化合宿的规矩。没有邀请函的人，不能参与。”
牛岛若利神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我明白。但球童并不在正式名单内，只是协助训练的角色。”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他的实力，值得一次机会。”
日向翔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牛岛。他没想到这个曾经在赛场上高高在上的对手，竟会为自己说话。
鹫匠教练冷哼一声：“实力？一个连正式邀请都拿不到的小鬼，能有什么实力？”
日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教练！我知道我的方式不对，但我只是想变强！只要能让我参与训练，哪怕是捡球、擦地板，我都愿意！”
鹫匠眯起眼睛，盯着日向倔强的表情。片刻后，他忽然嗤笑一声：“倒是有点骨气。”他转向牛岛，“若利，你确定要为他担保？”
牛岛点头：“是。”
鹫匠叹了口气，摆摆手：“行吧。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破例一次。”他锐利的目光刺向日向，“但记住，你只是球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球，更不准干扰其他选手的训练。否则，立刻滚出去。”
日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用力鞠躬：“谢谢教练！我一定会遵守规矩！”
走出办公室时，日向仍有些恍惚。他忍不住问牛岛：“为什么帮我？”
牛岛侧目看他，语气平淡：“没有帮，是你自己过来的。”他陈述事实。
而且只是个球童而已。
日向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原来如此！那下次比赛，我一定会打败你！”
牛岛微微挑眉，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是气的，“……呵，我拭目以待。”
球童还没当上就开始大言不惭了。
白川看上的人还真是性格古怪。
第237章 球童237只大兔子
不过牛岛若利真不觉得自己帮了对方。
他虽然没经常找过鹫匠教练,但多少是对方手下的球员，鹫匠教练的性格他还是了解一二的。
对方从来不做效率低下，意义不明的事情。
尽管牛岛并不清楚鹫匠教练到底在想什么。
但既然已经把日向叫到了办公室，肯定是要给他条路子的。
自己只是推进了这个过程而已。
“再见。”
闭了闭眼,牛岛若利淡淡说了一句礼节性的告别,转身走掉了。
日向翔阳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
他此时还并不清楚鹫匠教练的为人,只是想道：
有实力还真是为所欲为……竟然能说动那个魔鬼老头。
没时间想这些了，他又看了一眼早已闭上的办公室门,鹫匠教练在里面坐着办公。
紧了紧手指，日向扭头，迅速朝来时的路跑了回去，他急着回去再次参加合宿……以球童的身份。
刚一回去。
日向翔阳就大大方方宣布了自己参加合宿的身份。
“……请多指教！”
说完这句话后，日向翔阳看了一眼队伍，但没有走进去，而是走到了球场之外,和后勤人员一起站着。
这也是鹫匠教练的要求,球童是不能参与正式训练的,只能旁观。
但也没有打倒日向翔阳的心,他决心要在这场合宿中学到点什么。
训练开始,过程中,不少人会时不时地瞥一眼全神贯注捡球和观战的日向翔阳。
直到结束……对方真的没有参与训练。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不少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也他们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结束后,日向翔阳准备回家,打开手机后，果然收到了乌养教练和小武老师的问责短信。
回复短信之后，手机上就被打来了乌野学校的电话，是乌养教练和小武老师的来电。
因为鹫匠教练的口风缓了一些,他们并没有严厉*责备他，只是带着惊讶和无奈的态度说了他一通，并叮嘱他不要惹事和训练之类的事宜。
小武老师对日向尤其语重心长，生怕他的思想出了问题。
日向翔阳一直在听着，垂着头挂断电话后，他放下了手机，却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信人是……
白川学长？！
日向翔阳垂下的头又抬起，连忙把手机双手拿起，点开了那封短信。
【来信人：白川七奈】
【来信内容：如果家远的话，可以先住我这边。合宿期间可以收容哦^-^】
日向翔阳逐字读完后，顿了一下。
住……住白川学长家里？
那边确实离得很近……但、但是，真的可以吗？
独居的白川学长的家……
仔细一想，日向也不可否认，这是个好主意。
否则，白鸟泽这边本来就远，再加上他回家又是翻山越岭的那种，还有乌野的往返……确实在路程上耗费的精力极多。
而且还能自己做饭…还有人照应……
日向翔阳抿了抿嘴角，最后决定和自己的父母商量一下。
他走到角落处打了个电话。
“……喂，妈，是我…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事情是这样的……”
“…没错。”
日向的父母都很好说话，最后是他妈妈拍板同意了这件事。
主要是在家里也时常听儿子唠叨那位白川学长，想必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就在学校附近，于是便同意了。
就这样，日向翔阳的通勤时间急剧缩短，他只是把自行车骑进了白川家的院子，难得没有翻山越岭回去。
停了下车，日向刚犹豫要不要给白川学长发个消息，院子内的房子门打开了，里面的灯光泄了出来。
“……已经到了？进来吧。”
白川七奈朝他挥手，日向能看得出来对方穿得很休闲，显然已经从球队训练回来，换了身衣服。
“……好！”
日向连忙过去，还问了下车停的位置妥善吗，白川说随便。
“我听牛岛说今天训练已经结束了，才向你发的短信。”
白川七奈给他拿拖鞋，还顺便打了个小哈欠。
“……所以，还顺利吗？”
白发少年蹲在玄关处高一阶的地方，歪头问他。
日向翔阳低头看他。
白川七奈的白发和休闲配色的短袖挨在一起，连同他的脸庞都被玄关不刺眼的灯光映得柔软，模糊了五官与发丝的边界。
没由来的，日向露出一个笑来，嘴角提起，露出了牙齿。
“嗯……很顺利！”
至少比他料想的最坏结果好多了。混入的计划也非常成功，没费多少力。
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努力了。
日向翔阳想到此，没被翻山越岭消耗的精力又蔓延了上来，变得话痨了起来。
边吃白川七奈准备好的晚饭，边和他在餐桌上聊天。
“我跟你说！……我在那边当球童的时候……”
日向说了一大堆自己在那边看到的东西，说起这些东西他眼睛都发亮。
白川七奈听着听着，勺子的位置越来越低，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喔，球童，我好像也当过。”
白川七奈突然来了句。
不如说，他国中前三年，高中前一年，大多时间就是这样的角色。
“……不过，确实视野很好呢！”
白川七奈在奇怪的地方和日向翔阳发生了共鸣，眼睛亮亮的。
“看别人的动作也看得很清晰……”
这让白川七奈想到了一句笑话，叫：球场视野最好的地方在球场之外。
白川七奈笑了笑，讲给日向之后又说：
“或许能学到很多呢。”
日向若有所思，突然觉得球童的身份也不是那么憋屈了。
白川学长都一共当了三年，自己当一个星期也不算什么，或许，白川学长之所以这么强，有当球童的原因在？
日向觉得前途光明了起来，对明天的合宿更有信心了。
他暗自下了决心，要用自己的方式从这场合宿里学到东西。
就这样。
日向翔阳每天都是从白川家出发去上学，然后参加合宿，队里训练，然后回白川家，帮忙做饭做家务的同时，不忘问对方问题。
合宿的时间已经安稳过了一半，日向和往常一样回来。
经过这几天的适应，他已经很适应球童的生活了，和周围人的关系也都很好。
只不过今天……又遇到牛岛若利那家伙了。
对方是作为即将毕业的三年级学长，包括春高主力选手的身份，来指导强化合宿的一年级训练的，以训练赛的形式。
牛岛若利看见他时还愣了一下。
有点没想到日向还真以球童的身份坚持下来了，本来以为对方坚持两天就会走了。
毕竟球童确实没什么好学的。
当初牛岛去找鹫匠教练，也只是白川让他提一句而已。至于球童的身份，如果鹫匠教练原来不打算让日向做这个，肯定是会拒绝的。
牛岛也不觉得自己能左右鹫匠教练的决定。
‘你现在在做什么？’
牛岛只是随口问了句，因为那个天然呆怪童真想不到球童有什么好当的。所以好奇日向的工作内容到底是什么，才让他留了下来。
但日向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明明是当时牛岛也在场，却问他这个问题。
要不是经历过代表权的比赛，多少知道点对方的性子，日向翔阳绝对会感觉对方在找茬。
“牛岛前辈的性格真的没问题吗？”
晚饭时间。忍不住，日向对白川七奈倾诉道。
白川七奈筷子顿了顿，‘^’嘴想了想。
“牛岛他……应该没问题的。你很想见他吗？”
白川七奈歪头。
总感觉，日向很想和牛岛聊聊的感觉。
日向翔阳：“没有……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
这样的话，聊聊也没用。
白川七奈伸出食指建议道：“这样啊……他很好沟通的，按字面意思理解就好了。”
“别看他长得很大只，其实问什么答什么的。”
白川七奈又补充了一句：
“忽略掉语气和表情就好了。”
日向翔阳：“是这样吗……”
转念一想，好像对方确实从来没有回避过他的问题，谈话虽然有些不愉快，但向来有头有尾。
“好，我知道了。”
次日。
合宿训练时，日向翔阳主动走到结束指导赛的牛岛若利身旁，深吸一口气后开口：“牛岛前辈，关于昨天的训练赛，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牛岛停下拉伸动作，转头看他：“问。”
日向按照白川的建议，直接抛出疑惑：“刚刚扣球时为什么总选择直线路径？明明斜线更容易避开拦网。”
“因为直线成功率更高。”牛岛的回答干脆得像在陈述公式，“斜线需要调整手腕角度，而直线只需全力击球。”
日向眼睛一亮——原来牛岛的进攻逻辑如此纯粹。他紧接着追问：“那如果对手预判了直线呢？”
“那就用力量打破预判，一般预判追不上我。”
牛岛眨了眨眼。
“那接球的时候，前辈会想什么？”
日向看着牛岛的脸，感觉确实如白川学长所说，对方很好沟通。
牛岛表情依旧很淡，抬眼回答：
“在想下一球。”
第238章 教训238只大兔子
旁边的天童觉十分惊讶地看着两人聊了起来。
他没想到日向竟然一上来就靠近了若利,而且还是以球童这样微妙的身份，现在却还这么胆大。
亏他还这么担心日向的状态，没想到对方的韧性这么强。
反正让他去做，他是做不来这样的事了。
天童觉摸了摸脸颊,圆眼睛好奇地盯着这边。
而且,竟然还有别人来问若利。
本校的一年级生,竟然也敢靠近若利。别校可能因为一时不清楚靠近,本校则更是罕见了……
今天的若利还挺受欢迎的。
合宿的时间走的很快，很快就到了最后几天。
日向翔阳在一天训练结束后,照常回到白川家落脚，刚进门的他一愣，因为里面多了两个人。
不过他迅速认出了来人。
和白川学长一样，是同为青城的岩泉一和及川彻。
他们好像在和白川学长商量什么事情。
但白川学长一副挨训的模样，一副苦瓜的皱脸，低着头。
日向翔阳：……是今天训练出什么差错了吗？
总感觉自己现在站着，好像那种一回家发现自己家孩子被老师家访的家长。
及川彻和岩泉一比低着头的白川七奈更先察觉到了玄关处的开门声,往这边望来。
“我都说,你最近太惯他了……什么声音？”
及川彻扭头,和日向翔阳看了个对眼。
“乌野的小鬼？……啊,我听说过你,暂住在白川家了是吧。”
及川彻单臂扶在沙发后背上,扭头看着日向,和他打了个招呼。
由于岩泉一是在正对着玄关坐着的,所以他一抬眼就看见了，不用扭头。
“日向……？”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岩泉一又瞥了刚刚突然抬头，一副‘得救了’表情的白川七奈。
“饭做好了，你可以过来一起吃。”
岩泉一这句话是对门口的日向说的,墨绿色的眼睛却是盯着白川七奈的，意思是‘别高兴得太早，该训还是要训’。
日向在门口没看见，点了点头便过来了。
事情突然演变成了四人一起在桌子上吃饭。
日向翔阳捧着饭碗，筷子悬在半空，眼睛在三人之间来回转动。
白川七奈低着头扒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及川彻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鱼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白川七奈；而岩泉一正坐姿端正地吃饭，是最坐得住的。
虽然被叫来吃饭的是日向翔阳，但实际吃得最香的却是白川七奈。且本人还没察觉到。一点也不像刚刚挨训的样子。
岩泉一开口了：“七奈。”
吃得正欢的白川七奈突然后背打了个激灵，放下碗筷后，讷讷应道：“怎、怎么了？”
“及川刚刚说的，回答他。”
岩泉一也不说到底是什么问题，日向也听不出来，只有白川七奈知道，抬头看了一眼好整以暇，放下碗筷的及川彻，面部表情又变成了皱巴巴的苦瓜脸。
“唔姆……”
及川彻单手托腮，“唔什么唔，不听小岩的话了吗？”
“小七奈长本事了呢，两个队长的话都不听，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及川彻那柔而绕的声音输出着，说得白川七奈痛苦脸揪了揪自己的长鬓发。
白川七奈：“oU>x
及川彻没忍住，单手捂住嘴笑了：“什么鬼表情，这事有这么难决定吗？”
日向翔阳听到这里，心情由担心转向了好奇，到底什么事情……
“……我同意。”白川七奈手攥着的头发后，声音细细的。
“太小声了。”及川彻挑刺。
“同意！”白川七奈大声说了一句，很有力气，声音是清亮的。
“同意什么了？”及川彻逗他。
他不问还好，一问，白川七奈想到内容，差点要眼泪掉下来。
“……再也不在训练的休息时间睡懒觉了，呜。”
眼看白川七奈是真的想掉眼泪，及川彻见好就收，摸了摸他的头。
“乖哦。答应的事情要做到呢七奈。”
岩泉一喝了口水，见状也没说什么，要是平时，他早护住兔子了。可这次没有。
日向翔阳：“在休息时间睡懒觉？……”他的语气有些疑惑。
岩泉一和他解释：“白川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特别喜欢睡懒觉。”
平时还好，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训练的时候，出。
睡懒觉砸到，虽然东西就碎在旁边，但及川彻找到他的时候，兔子竟然还在睡，了。
“没意识的话太危险了，不能让他再睡了。”
岩泉一扶额。
是时
明明问他，他说每天都有睡觉，但要是想睡还是能睡着……有好好睡觉，今天过来检查的，顺便要让对方意识到，
看来要在《饲养手册》里再加一条了。
白川七奈一没人陪就爱发呆，发呆久了就会犯困，得让队里的人再盯紧点。
最好在对方开始发呆的时候就打断他，给兔子找点事做。
今天训练结束后，给及川彻吓的，当初要和影山打架的时候都没见他表情这么恐怖。
虽然那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岩泉当时就明白了，恐怕发生了什么不能退让的事情。
一问果然不能再惯着了。
还是要进行把兔子耳朵拎起来露出肚皮的那种教训。
白川七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莓红色的桃花眼都被训出带泪花的高光了。
明显是想起了自己被两个队长凶了一路的经历。
他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着：“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及川彻见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七奈，我们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今天真的吓到我们了。”
岩泉一放下筷子，神情严肃地补充道：“那个排球架要是再偏一点，就会直接砸在你头上。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上面还有很多玻璃制品。
日向翔阳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向白川七奈，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的饭碗发呆，手指无意识搅动着。
“白川学长”日向忍不住开口，“我理解你喜欢睡觉的感觉。有时候训练太累，我也很想倒头就睡。但是”
“但是什么？”白川七奈抬起头，本来就红的眼睛下面，还泛着粉。
日向挠了挠头，突然灵光一现：“但是我们可以找其他方式来放松啊！比如比如”
“比如什么？”及川彻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乌野的一年级生。
“比如我们可以一起练习接球！”日向兴奋地说，“或者玩些小游戏！白川学长不是喜欢发呆吗？发呆的时候可以数排球上的纹路，这样就不会睡着了！”
及川彻听完捂嘴笑了笑。
不，那家伙数数也会睡着的。
不过，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个提议轻松了不少。岩泉一嘴角微微上扬：“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没说有用与否。
白川七奈则完全没察觉到两个队长对自己的不自信，反而感动地看向了给自己出主意的日向翔阳。
“是吗？下次我试试……”
及川彻也给兔子个面子，话题一转，到了日向的身上。
“你是乌野的吧？最近小飞雄有在好好当他的国王吗？”
他的表情中带着笑眯眯的促狭，似乎很乐于听到自己直系学弟的糗事。
日向翔阳没察觉到，直接回答了：“他？影山去参加国青的合宿了，还没回来，所以我不太清楚他的近况。”
“切。”
日向：？
他好像听到了及川前辈的咂舌声，错觉吗？
“看来他还算有点成果，真不爽。”
及川彻双手背在脑后，以一副很夸张的赌气姿态往后躺，坐在沙发上。
他的表演一定程度上吸引了白川七奈的目光，转移了兔子的注意力。
“唔……影山去国青了吗，好厉害！”这种自己即将毕业后学弟很厉害的感觉，有点奇妙。
白川七奈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上一个句子。
看了赌气的及川彻一眼，白川七奈下意识安慰了赭发队长一句：“没事的阿彻，我们可以一起翘合宿。”
他以为是及川彻舍不得国青营训练的计划。
毕竟人生中的很多要做的决定，往往不是一个正确，另一个就是错误。
而是一个正确，另外一个更正确。
或者一个错误，另外一个错误少些。
就算及川彻有自己的计划，也不一定真不在意国青的机会。
白川七奈是这么想的。
毕竟不是没一个人都像他这么随便。
而且他记得，阿彻以前还挺想去国青的，尽管嘴口是心非，但事实如此。
及川彻往后躺的动作一顿，表演的心情都没了，双手松了下来，叹了口气。
“……我说的不是那个好吧。”
他知道七奈在想什么，但现在明显不是在说这个的时候吧。明明是在损影山。
看来不仅是爱睡懒觉。
这天然呆的毛病，恐怕也是睡觉睡太多睡出来的。
这下不得不纠正了。
第239章 消息239只大兔子
“总之明天你开门,记得早点来。”
最后及川彻和岩泉一走的时候，他甩给白川七奈一把钥匙。
在玄关处要走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在后面站着的日向翔阳。
“下次别随便带人到家里了。”
白川七奈歪头。反手把人推了出去。
“知道了，拜拜~”
“？你刚刚是不是嫌我啰嗦了？……”
在及川彻不满的抱怨声中,白川七奈把门关上了。
顿了一下,白川七奈摸了摸后脑勺,转头向日向道了句歉。
“抱歉,他很闹腾吧。”
今天还闯祸了，闯祸还叫后辈看见了,真尴尬。
但没关系，白川七奈转嘴就把责任点到了自家队长头上，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叉了叉腰。
日向翔阳愣了一下，结果被他逗笑了。
“……没关系啦。”
白川七奈又观察了一下门外，确定人是都走了，才松了口气，他比较怕阿彻听见他说大话,又要抨击他不服管教了。
日向看着鬼鬼祟祟的白川七奈背影,看着看着,问他：
“话说……白川学长接球的时候在想什么？”
白川七奈回头看他,挑了挑豆豆眉。
他发现今天的日向很在意‘接球’,就连刚刚给他提建议也是和接球相关的。
不过,白川七奈的单细胞还轮不到他想深层次的原因,他只是回答了问题：
“下一球。”
一模一样的回答……
日向翔阳连忙追问：“为什么？……”他以为会是来球的角度和接球的姿势,唯独没想到会是下一球。
牛岛若利回答他不一定听得懂，但白川学长的话……对方肯定会讲给自己听的。
日向翔阳有这个直觉。
白川七奈听见他的疑问，愣了一下，但以他的阅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日向身为初学者的疑问在哪。
“奥，是这样的。”
“虽然在球场上面健步如飞的速度很重要……”
白川七奈慢吞吞地吐字。
确实，不管什么运动都是这样，快和轻盈就代表着强大和脱颖而出。
“但很多时候，站稳也是一门技巧。”
白川七奈继续回头检查门锁，然后转身看着日向翔阳说道。
“不是接到球就结束了。”
“如果因为接球而被迫做翻滚卸力的动作，反而会影响下一球的判断。”
华丽而实用的翻滚在快节奏的进攻中，反而又显得不必要了起来。
“就是因为要考虑下一球，什么时候翻滚，什么时候站稳，也是门技巧呢。”
甚至可以考虑用翻滚去赶下一段行动的路径，而不是单纯用于卸力。
老道的球员，往往做一件事，要达到两件事的目的。
简单和纯粹，又在必要的时候选择毫不留情的炫技进攻，球员中的老狐狸也莫过于此。
“不过这东西也不是强行去思考就能明白的。”
白川七奈摸了摸日向翔阳的头。
“接球的时候琢磨自己的动作也是正确的哦。”它和想下一球并不冲突，两者都是正确的。
只是一个早点，一个晚点而已。是一个线性关系。
日向现在就处于早点的那个阶段，那他思考他那个阶段该思考的事情就行了，欲速则不达。
“不如说，等你动作怎么做都行云流水的时候，多出来的脑力自然会去想下一件事了。”
只要在用心打球，脑力怎么分配这件事，肯定是不会偷懒的。
日系翔阳闻言明白了，点了点头便下定了决心：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不够强，我一定会在合宿阶段，把接球训练到能思考下一件事的！”
白川七奈拍拍他的肩膀，“嘿嘿，加油。”
“对了，到时候，你估计能享受到被针对的感觉了……”
“会爱上排球的哦？”
白川七奈突然歪嘴一笑。
当多余的脑力从接不好球的现状中释放出来，感官会从个人扩展到整个球场，人与人真正的链接起来，从身体对抗的简单快乐中脱离出来，能真正意义上从战术层面享受排球的乐趣。
日向翔阳：“爱上？……我现在不算吗。”
他以为自己现在已经够爱打排球了。
白川七奈：“也算，但不嫌多嘛~”
喜欢的东西之所以喜欢，就是因为你会周而复始地爱上它。
少量多次的，蔓延到一生里的兴趣，恐怕就是热爱了吧。
“好了，该睡觉了。”
白川七奈回答完问题拍了拍手。
现在的天色也不晚了，他明天还要早起去开体育馆的门。
日向翔阳点头，“那我去烧热水！”
刚刚餐桌是四人一起收拾的，所以不用再管，但白川家里的热水需要提前烧才能用。
“好——”
白川七奈先去洗漱了。
两人洗漱完后先后洗澡，回自己房间睡觉。
第二天，日向去合宿的地点，白川去青城开门了。
而白川七奈把合宿都翘了之后，训练也不算轻松，尤其是昨天被及川捉到睡觉险些受伤后，训练的程度更辛苦了。
尤其是他本人就是青城的核心，很多战术都是围绕他建立的，包括两翼，换手，梯次……很多都要配合练习。
这下把兔子累的，体力都被练起来了。
瘫在地上吹风扇，还被黑发猫眼学弟看着。
国见英给他递水：“学长辛苦了。”
白川七奈瘫在体育馆的木地板上，汗水浸透了运动衫，胸口剧烈起伏着。头侧旁的立式小风扇嗡嗡转动，因为是冬天，不开空调。
他眯起眼睛，透过睫毛看见国见英逆光站立的轮廓，对方手里晃动的矿泉水瓶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呜……谢谢。”
白川七奈拿住就开始喝水，吨吨吨的。
国见英蹲下观察他。
猫眼里的高光被无力的上眼皮压得很淡。
国见英看他喝水喝久了，就试着跟他搭话，“学长，一会和我练吧。”
前辈们说了白川学长呆呆的，喝水都容易喝太久，然后肚子撑了不舒服又蔫蔫的。
而且冬天也不能吹太久风，一会把他拉起来吧。
白川七奈停下喝水的动作，点头答应。
“奥……好的。”
他已经被安排麻了，属于别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白川七奈从地板上艰难地爬起来，运动衫后背已经湿透，紧贴在皮肤上。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汗珠，接过国见英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
“学长，先做拉伸吧。”国见英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但猫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他注意到白川七奈站起来的时候小腿肌肉在抖，疲劳造成的僵硬，不拉伸很容易受伤。
“啊…好。”白川眨了眨豆豆眉，乖乖跟着学弟做拉伸。体育馆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排球砸地的闷响。及川彻正在指导一年级练习发球，时不时传来“手腕再压一点”的喊声。
拉伸到一半，白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国见，你刚才说想练什么？”
“斜线扣球。”国见英停下动作，从口袋里掏出战术板，“学长昨天那个假动作很漂亮，我想学。”
现在的国见英技巧上没什么好精进的，但在主攻力量性的线路选择上，他开始注重起来了。
不再是讨巧，而是去真的扣球。
白川七奈盯着战术板上歪歪扭扭的箭头，突然笑出声：“你画得好像鳗鱼饭啊。”
国见英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抿着嘴把战术板转过来，发现确实有点像被筷子戳散的鳗鱼。
“抱歉抱歉。”白川连忙摆手，“我们开始吧！”他小跑着去拿球，背影轻盈得完全不像刚累瘫的人。
训练进行到第三轮时，岩泉一走过来扔了两瓶运动饮料。“别太拼，”他皱眉看着白川通红的脸，“明天还有练习赛。”
青城这边刚接受了别人递来的练习赛邀请，是上次远征过来的稻荷崎，这次双方进行了第二次合作。
只不过那边二传参加国青合宿去了，到时候会由队长代替二传上场练习赛。
“练习赛？……”
白川七奈支着膝盖，用过热的大脑思考了一下，想了下稻荷崎的队长是谁。
白川七奈接过运动饮料，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时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他眯眼望向体育馆顶棚的照明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岩泉一：“稻荷崎的队长……是那个银黑发的主攻手吧？”
也就是北信介。怕岩泉不知道，他描述了一下长相。
岩泉一点头，给他递毛巾：“宫侑不在，但北信介带队风格更稳。他们快攻节奏可能会放慢，但防守反击会更强。”
“诶——那不是正好？”白川突然笑起来，豆豆眉扬起，“我们新练的梯次进攻还没实战过呢！”他转身朝球场另一端挥手，“及川！明天要不要试试那个？”
及川彻正托着球指导一年级，闻言挑眉：“你体力跟得上？刚才还像我虐待你一样。”话虽这么说，却已经走了过来，指尖转着排球，“不过稻荷崎的拦网高度……确实适合用梯次骗跳。”
他们前排身高又高，拦网中枢又是最灵活的那种球员。
角名伦太郎……某种层面上，他比白鸟泽的天童觉那个怪物还难搞。
第240章 第二次240只大兔子
第二天,稻荷崎的人到了。
由于是第二次远征了，对接的非常快，包含住宿和吃饭，都提前安排明白了。
等他们校车进来,两队队长便见了面。
“好久不见。”
及川彻和北信介握了握手。
“好久不见。”
北信介回他,眼神在后面游移了一下。
没在队伍中看见白川七奈。又去睡懒觉了吗？他想着。
殊不知现在的白川七奈已经被剥夺在校睡觉的权利。之所以没来,也只是及川彻让他老实待着而已。
“听说你们二传去国青了？”
及川彻笑眯眯地套话。
“嗯,本来阿治也被邀请了，但他不去。”
北信介的眉眼淡淡,回他话。
至于阿治为什么不去，他也不干涉对方的决定，并没有深问。
“……那我们情况很像呢。”
青城这边也是两个被邀请，一个及川一个白川，不过他们都没去。
岩泉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也被国青邀请了，不过不是以球员的身份,而是以预备教练,严格来说是被体协那边邀请了,国青只是个递话的由头。
但岩泉也拒绝了,毕竟他已经决定了要去美国留□□动康复学专业,通过那边的途径进行教练的规划。这点在青城,他的班主任合同校长,已经帮他联系好了路子。
“那很巧了。”
北信介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只是说了一句很淡的话。
他没什么好奇的。
北信介毕业后准备回家务农了，他们家地还挺大的，是地主级别的家世，学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甚至可以这么说,随时随地，都可以在国外‘买’一个，非全日制的本科，爱怎么读怎么读，只要条件够，按程序走都能拿到。
重要的永远是个人能力，能力上来了，财力就会上来，学历反而会变成简单的事情。但到那时候，恐怕也不需要学历了。
一行人往球馆里走，准备先试试场地和球。
宫治在球馆里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白川七奈。
对方正坐在一个红色塑料凳上擦排球，擦得很专注。
宫治嘴角勾起个笑来，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白川七奈擦球的动作一顿，手臂停了下来，回头看人。
看见来人银灰色的头发和浓眉大眼的五官，他便认出了来人。
白川七奈嘴角勾起一个笑。
“好久不见，阿治。”
两人对视一笑，都明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的对方，恐怕和自己一样放弃了某样机会。
“所以是有什么打算吗？话说你和阿侑打架了吗？”
宫治在他旁边也拉了一个凳子坐下，听到白川七奈的问话，明显感觉对方对后半句更感兴趣。
为什么对他俩打架这么感兴趣啊七奈……
“因为！……总感觉阿侑会非常气急败坏？因为你不打排球了嘛。”
白川七奈虽然呆，但有些感知还是敏锐的，敏锐到有些不客气的地步了。
宫治噗嗤一笑：“确实有够气急败坏。”
宫治想起了宫侑闹脾气时的样子，觉得白川的形容是准确的。
“我准备开个店，做饭团的。”
宫治单腿翘起，手搭在膝盖上，慢悠悠地说着他将来的打算。
因为家里还算有钱，算是有个托底，再加上宫治准备在大学期间做兼职，准备在毕业之前*积累能开店的初始资金。
他对自己的厨艺还算自信，再加上有四年的学习时间，宫治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喔，那非常不错了，听起来很好吃。”
白川七奈继续擦球，顺便还递给宫治一颗球擦，生怕他闲着了。
宫治也从善如流，递过来就顺手跟着擦。
和远处正在推设施和商量的球员们，两人这边有点岁月静好了。
“哈哈……是吗？我都没报饭团名字，就把你听饿了？完全是合格的食客嘛七奈。”
要是稻荷崎的人看见，恐怕是觉得宫治被掉包了。
宫治身为宫侑的双胞胎兄弟，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气明星存在。性格比起兄弟，却很淡漠。
虽然比宫侑和善，但某种程度上，比宫侑还不好接近。
现在却开朗笑着，浓颜系微笑起来的样子甚是耀眼。
“那开店的话，我可以帮忙。”
“帮忙吃东西吗？”宫治笑他。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对方经常做这种事，好不好吃都吃得下去。
“嘛，都行，看你需要什么咯，打扫卫生我也很在行。”
白川七奈没有被笑话的觉悟，只是照常回答问题，顺便擦着手里的球。
“试吃的话，也可以叫阿侑嘛，那家伙肯定拒绝不了。”
喜欢排球，也喜欢吃，这就是阿侑。
相信就算再气也会过来吃的。
白川七奈眉眼弯弯。
“……那家伙就算了吧。”
宫治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他会抢你的吃，坏种一个。”
白川七奈被逗笑了，“……哈哈，再做一个就好了嘛。”
两人边聊天边擦球，很快就把一筐的球都收拾干净了。
然后大家就开始张罗起了练习赛。
由于是第二次了，大家都不面生，青城的人和稻荷崎的人，在比赛以外的地方也聊起了天。
“话说关西那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啊？毕业旅行的时候想去看看呢，对了，至少要坐次新干线！”
“好吃的？那可太多了，下次我带你啊兄弟！”
“好啊好啊，加个line。”
……
训练赛结束后，角名伦太郎在和白川七奈聊天。
两人凑到一起是因为要交流经验。
角名微驼着背，因为个子比常人高，再加上这样轻松，他一般会稍微收肩跟别人聊天，状态很放松。
别看他不常说话，但其实并不排斥社交，甚至社交软件玩得比谁都六。
大量社交之后，角名才越发觉得无效社交很麻烦，仅此而已。
角名伦太郎在和白川七奈聊天时，话题逐渐从排球技巧转向了更生活化的内容。
角名微驼着背，低头划开手机屏幕，调出一张照片递给白川七奈看：“上次去大阪拍的，这家章鱼烧店排队的人绕了街角三圈。”
因为很壮观，所以记录了。
白川凑近看了看，金黄酥脆的章鱼烧上撒满木鱼花，热气的虚影在照片里仿佛能透出来。他眨了眨眼：“看起来比便利店卖的好吃十倍。”
“下次来关西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角名收回手机，语气随意却认真。
他又在相册里找了几张美食的照片，放大给兔子看，快把兔子钓成翘嘴了。眼神都呆滞了很多。就差流口水了。
角名伦太郎石绿色的眼睛弯起，是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似乎很享受自己拍的照片受到关注的样子。
水瓶座的愉悦点都这么与本人表面不符。
“……你拍得真好。”
白川七奈表情飘忽着，就注意到了照片里的一个细节。
上面有一个水印。
应该是角名的社交平台账号名。
“我可以关注你吗？这个。”
他指了指那个标记。
白川七奈问道。
角名伦太郎愣了愣，反手一看，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角名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关掉社交账号的水印。他平时很少在现实中暴露自己的网络身份，但看着白川七奈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难得没有拒绝。
“可以是可以……不过别告诉别人。”角名压低声音，顺手把手机锁屏塞回口袋，“我主页发的东西有点杂。”
“放心！”白川七奈立刻掏出手机，眼睛亮晶晶的，“我连阿侑都不会说的！”
角名无奈：……
提那家伙压根没什么信用力吧？
白川七奈继续低头戳着屏幕搜索账号，突然“咦”了一声，“这个粉丝数……角名，你该不会是网红吧？”
白川七奈眼睛亮亮。
但角名这次则直接表示了否定。
“只是个照片交流平台而已，没什么商业力。”
兴趣使然罢了。
白川七奈不太懂：“奥奥，这样吗……”
点了关注的同时，他又观察了一下。
发现这个账号上面上传的图片都质量很高，看着也很整齐。
但刚刚他见角名的相册里，还有很多杂乱的照片，比如说双胞胎打架之类的。
看来对方是真的喜欢拍照，不是为了应付……
角名看白川一直在捧着手机，不禁挑了挑眉。
“你干嘛呢？”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也传来一阵动静。
在后台的通知栏中，一直不停地显示，一个乱码的显然是在平台新注册的数字用户，在挨个给他的作品点赞。
还是从最早期的作品开始点赞的那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执着认真的劲儿。
“呃……”
角名伦太郎有点沉默了，他瞥了眼白川七奈，不知道是该怎么阻止。
认真这种东西，果然他还是不太感冒。
“你给我点赞做什么？”角名感到疑惑。
“欸！……这样不会有收益吗？”白川七奈反而更惊讶。
“不会。”
角名否定。
他都说了这个平台没什么商业价值，变现也不是这么变现的。
“这样吗……怪不得你的粉丝很多赞很少。”
“而且我也不是为了收益做这个……算了。”
角名感觉解释自己除打球以外的爱好挺麻烦的，索性塞了个糖给白川七奈，示意他别忙活了。
白川七奈很好忽悠，给糖就闭嘴了，手机也不玩了，就在那里吃糖。
“单纯。”
角名看着白川七奈吃糖的圆脸，不禁点评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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