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滴!请任务者尽快攻略任务对象:梁应安。】
系统:【滴!目前梁应安的好感度总计:0%。】
系统:【滴!目前梁应安的反感度总计:35%。】
林深:“!?”
任务内容系统提前告知了她, 但让林深意外的是谁家一上来这么多的反感度?
“不是,这哪来的反感度?”林深纳闷,“统啊, 是不是你出故障了?其实是好感度35%吧?我第一个任务世界你就给我上难度?不应该给新人简单点的任务嘛?”
系统看着眼前忘却前尘往事的林深, 轻叹了口气:【我要是故障了,这个任务世界也会崩溃, 我们都是彼此连接的,不可能出错的。】
在上一个任务世界的时候,林深为了能与“她”再次相见, 自愿与主神签订了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需要割舍任务者的一半灵魂, 献给主神作为决心和承诺,而林深会在每一个任务世界忘记前尘, 以一个“新人”去做任务, 而每个任务世界的任务难度也随之提升。
林深百思不得其解:“她为啥这么恨我啊?”
系统摊手:【当前任务世界的剧情线已经给你了, 请宿主自己寻找原因吧, 这次任务期限是两个月, 请宿主抓紧哦。】
林深看着剧情线, 内心划过无数容易被平台哔掉的“脏话”, 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原主作为一个背景板,在书中的出场次数少之又少,为人孤僻淡漠,一直待在国师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尤其经过那场战役之后,原主便闭关修养了。
系统给她的剧情线只有原主的故事背景以及书中比较重大的剧情节点, 对于林深完成任务本就有难度,现在梁应安不明缘由的恨她, 难度直接到顶了!
林深大学刚毕业,领取通知书的当天突然猝死,然后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要跟签订契约,说只要她完成系统安排的任务,任务完成的越快,就能增加得到“复活”的几率。
她想着自己已经死了,如今能有个机会可以复活,秉持着“不干白不干”的态度,就这么上了系统的贼船。
林深长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干净又清透又带有一丝丝微凉的声线,让房里的两人都怔住了。
倒不是这声音好听的让人无法动弹,而是因为两人都对这个声音异常熟悉。
朝华国国师,林深。
那个避世离俗,纤尘不染,超凡脱俗的仙人。
也是被世人评价为“凡人骨,神仙术”,朝华国百姓视为神明的国师大人。
裴静怡和梁应安两人无端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中浮现相同的疑惑。
—国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刑狱里?
那个避世离俗,纤尘不染,超凡脱俗的仙人。
也是被世人评价为“凡人骨,神仙术”的朝华国百姓的精神支柱的国师大人。
裴静怡和梁应安两人无端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中浮现相同的疑惑。
—国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刑狱里?
裴静怡本想收起匕首,若是被刚直不阿,公正廉洁的国师大人发现她伤害了帝姬,这等大罪怕是要诛九族了。
可梁应安握着刀刃,裴静怡不敢抽刀。
梁应安察觉到裴静怡的动作,松开手,看着掌心里的伤痕和血,往衣服上抹了一下。
她不理解林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本以为是裴静怡叫的帮手,可转念一想,裴静怡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林深从国师府喊出来,而且裴静怡刚刚也很诧异。
那么只有一个人能把林深喊来这里。
梁淮安!
门外又传来声音,带着几分警告和威严,“开门。”
裴静怡刚想说话,就被梁应安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捂住嘴巴。
她并不想让林深参与进来,否则事情会变得麻烦,眼下她只能装作这里没有人。
敲门声停止,就在梁应安以为林深离开了,眼中突然白光一闪。
砰——
房间的大门直接被打碎,真气余波汹涌而来,将裴静怡和梁应安吹倒在地。
梁应安先看向裴静怡,担心道:“静怡,你没事吧?”
裴静怡没说什么,她看向前面掉落的匕首,上面还有着梁应安的血。
下一秒,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那只匕首捡了起来。
裴静怡如遭雷劈,脸色变得很难看。
梁应安见状,先开口说道:“国师这是做什么?莽撞又冒失!竟敢擅自闯入本宫的住所!成何体统。”
林深抬眸,看向梁应安的目光淡漠,让她心头一惊。
那染血的匕首在她手上漂浮,旋转了一个圈,然后被她轻飘飘的甩出,擦着裴静怡的脸颊,钉在了两人身后的墙上。
梁应安失声惊叫:“林深!你在做什么?”
裴静怡也是武功的,也曾带兵打仗过,可面对林深的出手,她完全没办法对她抵抗和躲避。
“静怡?”梁应安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脸上的血痕,“疼不疼?我去叫太医来!”
“不用,”裴静怡并未感觉到疼痛,她用手擦了擦脸,没有伤口,许是刀刃上的鲜血蹭到了她的脸上,“国师并未伤…臣女。”
梁应安见她脸上确实没有伤口,瞬间放下心来,转头怒道:“林深,你放肆!竟敢对静怡动手!”
林深没搭理她的质问,反而看向裴静怡,“裴姑娘,注意身份,若是再有下次,这把匕首就不会落空了。”
裴静怡浑身一抖,她知道国师话里的意思。
国师是在惩治她伤害了帝姬的罪行。
梁应安也听出来林深话中的含义,不可思议又愤愤不平:“本宫还轮不到国师来帮本宫出头,本宫不过就是与静怡在玩闹,国师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玩闹?”林深抬手,指尖一动,“那帝姬不如跟我玩玩?”
唰——
梁应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怼在她眼前的匕首,距离她的眉心只有一指的距离,那匕首在空中微微晃动,好像在挑选角落,刺入她的脑袋里。
她吞了吞喉咙,咬牙切齿道:“国师是要杀了本宫吗?刺杀皇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这是在跟帝姬玩闹呢,”林深神色无辜,“帝姬不喜欢这么玩嘛?”
梁应安:“……”
谁家玩闹抵着对方命门啊!?
“帝姬若是想要诛我的九族,我还得感谢帝姬呢。”
梁应安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明明是一副淡定的神色却说着让人震惊的胡话。
林深歪头:“帝姬不知,我是孤儿,若是帝姬要诛九族,正好也能帮我找找丢失的家人。”
梁应安:“…”
你别说,还挺有道理的。
“帝姬现在可还要继续玩了?”林深指尖一动,匕首更近了一分。
林深见裴静怡想说什么,先开口说:“裴侯爷在门外等着裴姑娘回家吃晚饭呢,想必裴姑娘没时间陪帝姬玩了,就下来就由我来陪帝姬玩,如何?”
梁应安瞪大眼睛,向后仰去,额间流下豆大的汗滴。
裴静怡听到裴侯爷三个字,脸色瞬间惨白,“我…我爹怎么会来?”
林深贴心道:“我来的路上,顺便叫了一下裴侯爷。”
裴静怡:“……”
“我要是裴姑娘,此刻应该快些去找裴侯爷,还能少受些教训。”
裴静怡面色纠结又为难,她看向被匕首压迫的梁应安,咬了咬下唇,“帝姬,江霁…”
林深直接打断她:“裴姑娘,请吧。”
还在梁应安继续提江霁云,是真觉得江霁云死的还不够快啊?
裴静怡听到林深暗含警告的话,也知道此刻若是再说下去,定会再次惹怒梁应安,如今她爹已经找来,现下的她只能先回侯府,再做打算。
梁应安看着裴静怡起身离开,她本想跟着起来,但抵在眉间的匕首还在蠢蠢欲动,限制她的行为。
裴静怡巢林深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梁应安看向林深,眯了眯眼:“是梁淮安让你来的,对不对?”
林深走过去,蹲在梁应安面前,“是,也不是。”
梁应安眉头紧蹙:“装什么高深莫测,除了梁淮安,谁还能喊动你?”
“先皇。”
“??”梁应安一副“见鬼”了表情,“林深!你真当本宫是泥捏的?”
先皇已经离世半年之久,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将林深喊出来?
林深认真道:“真是先皇所托,希望我对帝姬多加照顾。”
梁应安冷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既然先皇有此交代,那你就是这么照顾本宫的?”
那匕首抵着她的眉心,是要将她照顾到去见先皇嘛?
“那还不是因为帝姬要玩,我虽然不喜欢这么玩,但见帝姬玩的兴起,我又不好扫了帝姬的兴致,只能忍着委屈和不适,陪帝姬玩闹。”
梁应安:“……”
好好好,倒打一耙,倒反天罡。
梁应安看着林深的眼睛,“那本宫现在不想玩了。”
林深话锋一转:“也许是被帝姬感染的,我突然觉得这个很好玩。”
梁应安气结:“林深——”
她竟敢耍她!
林深伸手握住梁应安的右手。
梁应安惊愕不已,碍于匕首的压制,她只能大声呵斥:“林深,你要做什么?竟敢对本宫不敬,本宫定要…”
剩下的话因为太过惊愕而卡在喉咙。
掌心的伤口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吹拂。
梁应安瞳孔皱缩,看着林深为她抹去掌心的?*? 尘土,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里面白色的粉末。
原本疼痛火辣的伤口顿感一阵清凉舒适。
“玩归玩,闹归闹,”林深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包扎好伤口,“别让自己受伤。”
梁应安表情空白了一瞬,神色突然慌乱了起来,“谁要你多管闲事?”
林深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匕首,“那我真不管了?”
梁应安咬牙切齿:“林!深!”
赤裸裸的威胁
“那帝姬要不要我管?”
梁应安知道林深话中有话,可此刻她处于劣势,根本没办法抵抗林深。
她垂眸,目光落在那被小心包扎过的手。
梁应安眸色微动,眼里闪过一丝谋算,“国师既然愿意多管闲事,本宫何乐而不为呢?”
“那帝姬要不要我管?”林深又问了一遍。
梁应安嘴唇顿了顿,明明知道林深是故意的,但眼下受制于人却无处可逃。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咬紧牙根:“…要!”
第32章 还不算太笨
眉间的匕首因为这个“要”字而落下。
梁应安眸光一闪, 伸手去拿匕首打算反击,却在即将触碰到刀柄的瞬间,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动弹不得。
梁应安震惊失声:“你你”
林深手肘撑在膝盖上, 手掌拖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帝姬这是还打算和我玩玩嘛?”
梁应安不敢相信林深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她腮肉一抖,扯了扯嘴角:“本宫不过是想收起匕首, 这上面有血, 若是被有心人士捡到就危险了。”
“是怕裴姑娘有危险吧?”林深拿起地上的匕首, 拿起梁应安的衣服擦了擦刀刃上的鲜血。
梁应安眉头微蹙:“是有如何?”
林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行, 这匕首我帮帝姬收着。”
梁应安:“”
梁应安深吸一口气:“林深, 你放开本宫!”
林深缓缓起身, “先等一下, 毕竟我一会儿说的话可能会让帝姬情绪有些激动。”
梁应安疑惑:“你要跟本宫说什么?”
林深:“联合南越十皇子南锆, 诬陷江霁云叛国入狱, 帝姬这样做,是想让裴姑娘与你同归于尽吗?”
梁应安表情闪过一抹震惊,“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深叹了口气:“我既然来了这里,必然是清楚事情的起因,帝姬这时候在跟我装疯卖傻就没有意思了。”
梁应安眉头蹙了蹙。
林深突然来了刑狱,定然是梁淮安把她从国师府喊出来的。
毕竟在朝华国内, 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权势,能与圣伦帝姬比肩的除了当今皇上便是那位深居简出, 被朝华国百姓敬仰尊重的国师大人。
梁淮安对她有愧,又碍于她是他一母同胞的长姐,对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林深不同,她不仅是朝华国的国师,也是先皇亲封的太师,也是三公之首,起到“训导、辅佐、制政”的职责,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身份,哪怕是教导梁淮安都够格,自然也是能对梁应安管教一二。
梁淮安把她从国师府喊出来,自然是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跟她说清楚了。
梁应安眼里闪过一丝无语和懊恼,她没好气道:“江霁云那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废物,凭什么能和静怡成婚?”
林深戳破她的谎言,“帝姬不是因为嫉妒嘛?”
梁应安瞪眼。
“嫉妒人家有婚约在身,可以名正言顺的成婚,嫉妒人家两厢情愿,可以彼此相守白头,嫉妒人家恩爱不疑,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够了!”梁应安打断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系统:【滴!,反感度+5,目前梁应安反感度总计:40%。】
系统尖叫:【你在干嘛?故意惹怒她啊?反感度都增加了。】
林深耸肩:“不破不立。”
系统纳闷:【什么意思?】
“有些道理她得清楚,再任由她这么搞下去,原线剧情会再次上演,到时候攻略任务就会更加难做。”
系统想了想,理解了林深的意思:【行叭,那你注意点,反感度增加太多,会影响你的任务,你要知道,任务完成的越快,对你越有好处。】
反感度不清除,就会限制好感度的增加。
“好。”
林深看着梁应安委屈又不甘的表情,心里莫名涌现一丝怜惜之意。
好似这样的神情,她也曾见过一样。
林深:“将江霁云放了。”
梁应安梗着脖子,“不可能。”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有没有写完退婚书,若是他突然反悔,她自然不能立马放了江霁云。
“你不是让他写了退婚书,既然事情已经办成了,留他就在刑狱做什么?”林深说。
梁应安诧异林深竟然知道她让江霁云写退婚书之事,“退婚书还未拿到手,谁知道他会不会临阵脱逃?”
“嗯?”林深纳闷,“退婚书你不是拿到了嘛?”
这个段剧情不就是梁应安利用江霁云的亲人逼迫他写下退婚书嘛?
按理来说,梁应安已经拿到了江霁云的退婚书。
梁应安望向外面,看着走来的九罗,眼里立马爆出希冀之色。
裴静怡的武功不如九罗,所以打不过林深也正常,但九罗可是八品高手,定然可以与林深交手。
她喊道:“九罗,快来救本宫。”
九罗走上前,看着屋内的景象以及突然出现的林深,惊得眼睛都大了。
她刚准备向林深行礼,却听到帝姬的呼救,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深哭笑不得,“帝姬觉得九罗能从我手下解救你吗?”
梁应安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向九罗,怀疑道:“九罗,你可是八品高手!”
九罗面带难色:“可是国师大人是九品,属下打不过。”
梁应安:“”
都是废物!
梁应安气的脑袋又胀又疼,白了一眼九罗,问:“退婚书拿到了?”
九罗摇头:“江霁云写到一半,昏了过去。”
“昏了?”梁应安诧异,“怎么回事?”
“狱管事找来了大夫,诊治了一下,说是气血攻心,昏厥了过去。”
梁应安气结:“把他弄醒,让他继续写啊!”
好不容易让江霁云松口,若是江霁云再反悔就难办了。
九罗为难道:“现在大夫还在医治。”
林深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若是江霁云写完退婚书,帝姬能否放过他?”
梁应安没好气道:“不然本宫留着他做什么?”
等江霁云写完退婚书,她自会找个死囚代替江霁云,将他送离朝都,这样也能断了他和裴静怡的缘分。
而且她答应江霁云的事自然会办到。
林深望着梁应安的眼神晦暗不明,梁应安被看的心里发慌,“你这么盯着看本宫作甚?”
“觉得本宫再说谎?”梁应安冷嗤一声,“本宫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本宫只要江霁云的退婚书,至于他的那条烂命,本宫拿了还嫌脏手呢。”
那江霁云到底怎么死的?
系统给她的剧情线太粗糙了,只有原身和梁应安的剧情线是完整的,其余都是一些小说中重要的剧情点。
其中一个剧情点就是关于江霁云在刑狱中死掉,而他叛国之事被人查出证据,乃是梁应安故意陷害,从而激起民愤,朝臣连连上奏,要求皇上惩处帝姬陷害忠良之罪。
林深一开始通过这些模棱两可的剧情线以及对梁应安的了解和认知,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梁应安骗取江霁云写下退婚书,然后立刻将他处死,以防裴静怡与江霁云再续前缘。
毕竟梁应安是个睚眦必报的狠厉性子,江霁云公然抢走她心爱之人,还与裴静怡联合,一起将婚期提前,意图斩断梁应安的妄念,梁应安得知此事,定然不会放过江霁云,所以才会联合南越十皇子南锆诬陷江霁云叛国。
但眼下,梁应安从始至终只想要江霁云写下退婚书,若是江霁云做到,她也会履行承诺将江霁云带离朝都。
那么,杀死江霁云的人另有其人。
“你不会还在怀疑本宫吧?”梁应安见林深的脸色越来越沉。
林深朝着梁应安伸手,“起来。”
“你定着本宫,让本宫”梁应安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她直接打开林深的手,“不用你!”
装什么好人!
九罗见状,瞳孔一颤,抿唇不语。
“回府!”
眼下江霁云昏了过去,裴静怡又被裴侯爷带回了侯府,梁应安懒得在这里继续待着。
“等一下。”
梁应安耐心告罄,“林深,别以为你是国师,本宫就不敢治你的罪!”
林深转过身,看着梁应安黑沉的脸色,“帝姬这时回府就会错过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林深抬脚走出房间,“跟来。”
梁应安没动,“本宫凭什么受你指使?”
林深头也不回,“那帝姬可以选择自己主动跟来或者被迫跟来。”
“你威胁本宫?”
林深回头,倒退着走,朝着梁应安勾了勾手指,“明明是帝姬答应了让我管啊?不然我在和帝姬玩玩刚才的游戏?”
梁应安:“”
小人!!
到底是哪来的传闻说朝华国国师是为风光霁月,超凡脱俗的仙人?
自戳双眼吧!
眼前之人根本就是地痞无赖!
九罗意外的看着帝姬跟了上去,而这位国师大人也并不像坊间流传的那么孤傲高冷,不近人情。
梁应安受林深胁迫,跟着她走,走着走着,她发现林深竟然来到了刑狱的后门。
她来刑狱做什么?
有大门不走干嘛要走后门干什么?
九罗也是满眼疑惑,但她没有主动询问,国师做事应有自己的打算。
林深看着刑狱内上空飘荡的白雾,旁人乍眼一看,会以为是普通的雾气。
“统,帮我检测一下那些雾气。”林深继承了原主一切,自然能感知到刑狱里的不对劲儿。
系统:【经检测,这是白障,可使人快速昏厥,扰乱记忆,微毒。】
“如何解除?”
系统:【风一吹就散了。】
林深:“”
真随便啊。
林深纳闷:“那朝都的百姓都闻到不就中毒了?”
系统:【大风过境,一稀释,毒性就弱了。】
系统:【这里是有人将白障控制在刑狱里,浓度高,所以刑狱里的人都会昏厥过去。】
林深了解,她抬手直接一掌,将那团雾气打散。
九罗见状,不禁纳闷道:“国师大人,您这是?”
林深:“你们不觉得刑狱里太安静了嘛?”
梁应安和九罗瞳孔一震。
确实,此刻的刑狱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仿佛是个被遗弃的宅院。
梁应安纳闷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深推开后门,带着两人走进去。
梁应安看着地上昏厥过去的狱卒和狱卫,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深把匕首给梁应安,“护着自己。”
梁应安拿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
“带帝姬玩个游戏。”
梁应安不解,“什么?”
林深一把拉着梁应安的手,直接朝牢房走去。
梁应安看着林深的手,发觉她的温度似午时的阳光一般滚烫。
牢里关押的犯人都昏厥了过去,包括看守他们的狱卒,全都倒的七扭八歪。
九罗看向一个牢房,惊道:“帝姬,南锆死了!”
梁应安看过去,发现关押南锆的牢房里,躺在地上的尸体被人在胸口插入一把匕首。
“这到底怎么回事?”
梁应安刚想问林深缘由,就被她拉着往深处走去。
“林深,你究竟要做什么?”
林深耳朵一动,听到远处细小的交谈声,她拉过梁应安,握着她的手腕,“我教帝姬玩飞刀。”
梁应安不明所以,刚要问她做什么,突然她感觉身体里涌入如瀑布一般汹涌的真气。
耳边传来林深轻柔的嗓音,“朝着前方,将刀甩出去,用真气控制。”
梁应安不由自主的照做,飞到脱手,迅速地朝前方刺去。
“停下。”
梁应安立刻止住真气,匕首在她看不清的地方停下。
九罗似是察觉到了刑狱里有其他人的存在,拔出腰间横刀,冲了上去。
林深看着梁应安激动的表情,“好玩吗?”
梁应安偏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深,呼吸微微一滞,倨傲道:“不好玩。”
“哦,”林深松开她的手,往前走去,“那以后不带帝姬玩了。”
梁应安:“”
那股真气随着林深的离去而消散,她身体轻晃了一下。
她连忙跟上去,气急败坏的喊着,“林深,你到底想”
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梁应安震在原地。
她回头看了眼关押南锆的牢房,又看向被九罗横刀架脖的人,眉头紧蹙:“你没死?”
南锆身边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此时正被着停在空中的匕首抵着眉心,不敢乱动。
而他手上的长剑即将要刺穿江霁云的胸膛。
梁应安看清局势,脑中瞬间明了眼前的变故。
她看着南锆,眼中戾气渐浓,舌尖顶了一下腮帮,狞笑道:“当初屠杀南越人,还真不应该漏了你呀。”
林深意外梁应安这么快就把这个复杂的局面给明白了,扭头夸了一句:“还不算太笨。”
梁应安觑她一眼。
第33章 你怎么选都会赢
林深是因为提前知道原剧情线的一些重要节点, 所以当她看到南锆假死,还故意杀害江霁云,就明白了之后的剧情发展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梁应安只靠着面前混乱不堪的局势瞬间明了背后真相, 这让林深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梁应安走上前, 看着南锆,“从南越国破那日, 你就是故意接近本宫的,假借“诬陷江霁云叛国”的由头,让本宫相信你的诚心, 实则是想要在背后阴本宫一刀啊?”
“本宫念你从未有过欺辱之心, 所以留你一命, 你就是这么回报本宫的?”
南锆抬眸,目光并未落在梁应安身上, 而是越过她, 看向林深, “南锆见过国师大人。”
梁应安见他无视她, 眯了眯眼。
九罗收刀, 横刀锋利无比, 瞬间割破南锆的侧颈, 虽不致命,但也让人不好受。
南锆感受到脖颈上的伤口,面不改色,仍是看着林深,眼中满是好奇和探寻。
林深俯身,把了一下江霁云的脉象, 原主会的还挺多,医术也会, 所以林深也继承了原主的所有技能。
还行,江霁云有口气呐。
她起身,“十皇子认识我?”
南锆颔首:“何人不识拥有“凡人骨,神仙术”的国师大人,帝姬能这么快的反应过来,还将我抓个正着,想来是国师的帮衬吧?”
梁应安撇了撇嘴,南锆这话虽然说的让她不悦,但确实是林深助她勘破南锆的阴谋诡计。
林深:“这时候计较这些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南锆目光炯炯,“国师是如何知道我的计谋?”
这件事他做的隐蔽,除了他的心腹,不可能有人会察觉到。
南锆有想过是不是他的心腹出了内鬼,可这个计谋从开始到现在变化多次,就算出了内鬼,也会被多次改变的策略而混乱迷茫,所以这位国师大人是如何得知今日之变的?
梁应安也很好奇,林深这个深居简出的人是怎么发现南锆这个隐秘的计谋?
从南越国破到现在已经过去4个月了,这四个月里,朝都里从未有人说过自己见过国师一面,梁应安也从未在宫城里见过林深一次,哪怕是她偶然路过国师府,她也只是看着大门紧闭,里面传不出来任何声音,像是一座荒废的宅院。
林深倚着牢房的木桩,双手环胸,懒洋洋道:“十皇子不说了嘛?”
南锆蹙眉:“什么?”
“你不是说我是凡人骨,神仙术,”林深坦然道,“本事如此,这点小计谋随便算算不就知道了。”
毕竟她也不好跟他们说自己拥有剧情线。
南锆眼神一变,看向林深的目光更加深沉。
若是这种隐晦的计谋能被人轻而易举的算出来,那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而这个人竟然还是朝华国的国师,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南锆突然觉得,南越国破定是跟此人有关系!
梁应安惊讶不已,“你算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林深如此神奇。
林深:“那我说是先皇告诉我的,帝姬可愿意信?”
梁应安:“”
又来!
南锆自嘲一笑:“国师大人如此厉害,我认输。”
如今刀架颈侧,自己的心腹还被林深挟持,他们根本没办法逃离出去。
梁应安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那你就给本宫去死!”
竟敢用如此阴损的计谋来坑害她,定要将此人送去和他那些兄弟姐妹团聚。
九罗立马动刀,手中的横刀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强大的阻力给生生打飞了出去。
手被震得发麻,九罗眼中难掩震惊和愕然。
梁应安见状,质问道:“林深,你干什么?”
“他还不能死。”林深无奈的看着梁应安。
“为什么?”梁应安指着南锆,“他设计谋害本宫。”
“你竟然袒护他?”
林深:“他设计陷害是有错,但谁让帝姬非要跟他合作,你不跟他合作,他不就陷害不到帝姬你?”
梁应安脸色铁青:“”
南锆抿唇忍笑:“”
九罗觉得很有道理的点了点头,后又被帝姬狠狠地剜了一眼,像个鹌鹑一样缩起了头。
“而且退一万步讲,这位是南越国十皇子,您是朝华国帝姬,两人身份本就是针锋相对,如今拔刀相向,互相谋害也很正常,成王败寇嘛。”
梁应安抵了抵腮,嗤笑道:“所以呢?你让本宫忍下这口气?”
她已经忍了三年了,凭什么还要忍下去!?
“本宫今日非要杀了他,”梁应安恶狠狠地看着林深,眼尾泛红,神情狰狞,“你若敢拦着,便是对本宫大不敬,哪怕你是国师,本宫一样可以治你的唔”
林深一把抱住昏迷过去的梁应安,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南锆、九罗以及那位被匕首挟持不敢动的“心腹”。
她平静的解释了一句:“帝姬到底是年轻,倒头就睡。”
南锆:“”
这已经不是“年轻嗜睡”就能解释的通的事情,我们都看到是你打昏了圣伦帝姬啊!
九罗:“”
咋办?咋办?咋办?咋办?
心腹:“"
南越被灭国也正常,朝华国的人对自己人都下手。
系统:【】
瑟瑟发抖,好怕涨反感度。
——
梁应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看着纱窗透出来明媚的阳光,表情空茫,目光失神。
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昨晚一夜无梦,安静又舒坦,如今醒来,浑身上下,倍感轻松。
梁应安闭了闭眼,有些回味那抹惬意。
刹那间,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梁应安睁开眼,怒目圆睁,笈着鞋下床,边走边吼道:“九罗,拿刀来,本宫要杀了林深——”
她想起来了。
昨夜林深为了保住南锆,竟然将她打昏!
林深怎么敢如此做?
实在是胆大妄为,该当死罪!
愤怒的表情在走出卧房的瞬间突然僵硬了起来。
梁应安看着林深在她院中,坐着她的摇椅,用她的茶壶煮着茶,还让她的人给她扇火倒茶。
倒反天罡!!!
林深侧目,招手:“帝姬醒了?来,刚煮好的茶,过来喝一杯,降火的。”
梁应安:“”
她现在的火气可不是一杯茶就能降的,得见血!
梁应安四处看了看,走进房间里,拿起一个碧玉雕花瓷瓶直接砸向林深,“去喝孟婆汤吧!”
瓷瓶猝然停在半空中。
林深摊手,瓷瓶便稳稳的落在她的掌心,“多谢帝姬,刚好我采摘的荷花没处放。”
梁应安看着林深从桌子底下拿出两根荷花和莲蓬,插/进了瓷瓶里。
梁应安:“”
梁应安气的浑身发抖,看向九罗,“给本宫过来。”
九罗起身走了过去,梁应安抬手打了她胳膊一下,“谁让你伺候她的?你是谁的人?”
九罗缩缩头:“属下打不过国师大人。”
言外之意,她是被林深强迫的。
梁应安抬手摁了摁心口,她现在被这个局面气的心堵。
细细想来,整个朝华国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了林深。
梁淮安特意把林深从国师府喊出来,显然两人是站在一边的。
而她虽然贵为圣伦帝姬,可面对林深,竟然也沦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梁淮安深吸几口气,走到林深旁边的。
九罗给梁应安拿了椅子过来。
梁淮安坐下,看着悠闲自在的林深,沉默半响,问:“为什么要留着南锆的命?”
林深偏头:“我以为帝姬会问我为什么打你?”
梁淮安也知道林深为什么打她,毕竟那时候的她理智有点欠缺,被南锆摆了一道,她恨不得宰了南锆,哪怕当时梁淮安在场,见到发了疯的她,也只能束手无策。
“本宫没兴趣自讨没趣,”梁应安看着她,“国师如此猖狂,定是有自己的谋算吧?”
林深要是说不出来个正当理由,她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南锆得留着,给帝姬洗脱嫌疑。”
梁应安疑惑:“本宫有什么嫌疑?”
“帝姬在裴姑娘与江霁云的成婚之日,以叛国之罪带走了江霁云,侯府办礼,来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普通百姓虽然不能进府观礼,但也知道那天发生的巨大变故,”林深看茶煮好,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在梁应安面前,“帝姬猜猜,江霁云叛国的这项罪名,到底有几个人是相信的?”
梁应安面上泛起一丝波动:“管他几个人信,人证物证具在,本宫就算做局,也会滴水不漏。”
林深哼笑一声:“滴水不漏?”
梁应安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浮现一抹懊恼和窘迫。
“想来帝姬是清楚的,南锆若是昨晚成功逃脱,江霁云又被他害死,到时候他在反水,将帝姬谋害忠良之事公布,届时群起攻之的对象会是谁呢?”
梁应安指尖蜷了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朝臣们会上奏,百姓们会抗议,而裴姑娘”林深直视她的眼睛,“会彻底恨死帝姬。”
“要知道,比心爱之人更难忘怀的是死去的心爱之人。”
“帝姬觉得自己能争的过一个死人?”
梁应安呼吸一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算皇上怜惜帝姬,但他终究是朝华国的帝君,朝臣和百姓的请愿皇上不可能置之不理,但皇上又不忍惩戒帝姬,届时,百姓可还信任尊重陛下?朝臣可还尊崇臣服陛下?皇上的威严和权势还能保住?”
梁应安垂下头。
系统:【你收着点,别又激化了反感度。】
林深:“别怕,我心里有数。”
梁应安沉吟道:“所以你打算让南锆反水,洗脱江霁云的罪名,让本宫从乱局之中摘出来?”
林深拿过茶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茶杯,“帝姬聪慧。”
梁应安捏紧茶杯,面上闪过为难和纠结,她舌尖涌出一股苦涩,艰涩道:“多谢国师教诲。”
林深嘴角微微一挑:“看来在帝姬心里,陛下更为重要。”
梁应安清楚,一旦江霁云洗脱冤屈,裴静怡也许会再次和江霁云成婚。
梁应安拧着脸,没说什么。
“我跟帝姬玩个游戏如何?帝姬若是赢了,我替帝姬做一件事情。”
梁应安看着茶水,不想搭理林深,懒懒道:“本宫不想玩。”
“玩呗,若是帝姬赢了,我可以帮帝姬解决掉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
梁应安眼睛一亮,“你你能帮我?”
这激动的,连称谓都不顾了。
林深耸肩:“嗯哼,帝姬要试试吗?”
梁应安想到这两天林深的本事,她确实不负国师盛名,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帮她破坏裴静怡和江霁云的婚事。
“玩什么?”
“猜东西,”林深揪掉一片荷花瓣,窝在掌心,然后双手在梁应安面前快速划动,“猜猜荷花瓣不在哪个手里?”
刚才林深把花瓣握在右手里,但经过她来回变换双手,梁应安一开始还能捕捉到荷花瓣的动向,但现在有点不太确定。
梁应安咬了咬唇:“左手!”
赌一把。
林深摊开左手,空空如也。
梁应安惊喜笑道:“我赢了。”
“恭喜帝姬,”林深看了眼天色,起身道,“那我就去帮帝姬了,帝姬静待好消息吧。”
梁应安本想问问林深到底要做什么,结果她走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这家伙到底靠不靠谱?”她不确定道。
“属下觉得国师大人是真的想帮帝姬的。”
梁应安转头看向九罗,“什么?”
九罗俯身,捡起摇椅旁边的荷花瓣,“因为帝姬不管选国师大人哪只手,都会没有荷花瓣。”
梁应安心里蓦地一恸。
第34章 忙忙碌碌的一天
系统:【滴!反感度-20%, 目前梁应安反感度总计20%。】
林深走出公主府,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嘴角一勾。
梁应安还是个懂事的, 帮她解决这么大的事情, 降低个20%也算是够本吧。
系统:【你这么做是为了帮梁应安得到裴静怡吗?】
“假的。”林深微微一笑,弯起的眼眸里透着一丝狡黠。
系统:【哈?】
林深:“我需要通过这件事和梁应安拉近关系, 不然以她之前对我存有40%的反感度,她不杀了我都得算她心地善良。”
系统默默舒了口气:【所以你才故意说帮她解决掉裴静怡的婚事,让她对你没有防备心。】
“你和我不都看过剧情线吗?裴静怡的官配又不是江霁云, 我不如顺水推舟, 卖梁应安一个大大的人情呐。”
系统点了点头:【有道理, 不愧是你。】
她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林深先是回到了刑狱把南锆带回了国师府,威逼(不说实话就当场宰了他)利诱(说实话可以保他和心腹一条命)的操作下, 第二日上早朝的时候, 众臣看着许久未出现的国师大人带着南越十皇子走入大殿, 又是震惊又是愕然, 南锆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 将把所有罪责归到自己身上, 将梁应安描述成一个“不谙世事, 无辜受骗”的可怜人,从而让这场闹剧就此结束。
梁淮安听闻后,对南锆之罪勃然大怒,怒火中烧,当下说要将他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江霁云立刻释放,官复原职, 南锆被压回刑狱的时候,抬眼看了眼林深,两人隔空对视了一下,了解了彼此的暗示。
下朝后,众臣见到国师大人,甚是想念,纷纷上前来打算和国师大人寒暄两句,这时方大监赶来,说陛下思念国师,想要单独会见国师。
众臣理解,众臣退散。
林深便跟着方大监去御书房。
梁淮安早早在御书房等着,望向门外,见到林深身影的瞬间,激动的连声音都飘了,“师父—师父——”
林深一听,走上前,玩起抽象,“悟空,别急,为师在。”
梁淮安顿了顿,“师父,您不是一直叫朕淮安的吗?这悟空是?”
林深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师父前几天算卦,觉得陛下很适合悟空这个名字,特给你求了这个小字。”
梁淮安又是感动又是欣喜,“多谢师父赐名。”
系统无语:【】
方大监走出去,将御书房门关紧,守在外面。
“师父,今日朕看您把南锆带来大殿,是不是您已经劝服长姐了?”梁淮安忙问。
林深点头:“嗯,帝姬也是受了南锆的蛊惑,一时听信小人谗言,差一点酿下大祸,索性帝姬及时止损,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梁淮安长舒一口气:“此事还是要感谢师父的出手相助,朕知长姐心中有怨有恨,朕虽然心疼长姐,可朕也无能为力,只好求助师父从出关相助。”
他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整个朝华国,除了他就只能让林深出关来劝服梁应安,不然梁淮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对梁应安有愧,那愧疚如高山深海一般。
他无法用皇权来压迫梁应安,不然就成了当年父皇利用皇权和他的命来压迫长姐去南越国为质一样残酷狠辣。
林深颔首:“那为师能请陛下帮个忙吗?”
梁淮安:“师父随便说,朕都答应。”
“南锆暂时还不能死。”
梁淮安蹙眉:“师父留着他还有用?”
他没有怀疑林深的立场,第一反应是觉得林深对这个人另有安排。
“南越国虽然已经国破,都城已被陛下收服,但有些南越国人仍有异心,想要复国,而他们很想要一个出师之名。”
梁淮安瞬间明白了林深话中的含义,“南锆就是这个出师之名。”
“可我们杀了他,那些有异心的南越国人不就师出无名了吗?”他不太理解这其中的神医。
林深摇了摇头:“若是南越皇族都死了,届时那些有异心的人便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揭竿而起,可我们若是留着南锆,那些异心之人便只有一个理由,救回南锆,奉南锆为主,集结兵力来复国。”
“我们一直掌控着南锆,就能一直压制那些异心之人,他们会把重心放在“解救南锆”的事情上,从而将复国之事暂时搁置,在两方牵扯之下,定会损精折力,这样是对朝华国最有利的。”
“届时随便找个死囚代替南锆就好了。”
梁淮安点头道:“师父说的有道理。”
“那继续把南锆关在刑狱,也许并不安全。”
林深继续道:“若是陛下信任,可以关在国师府。”
梁淮安眼睛一亮,赞同道:“那自然是好的,整个朝都,唯有师父一人可以以一敌百,万夫莫开,若是将南锆关押在国师府,哪怕有人来救南锆,也过了不了师父这关的。”
“好。”
林深突然道:“陛下,还有一事,为师希望陛下帮忙安排一下?*? 。”
“师父您说。”
林深想了想,说:“江霁云既然官复原职,待他修整好就该尽快上任,陛下也可重新重用他,如今快到征收赋税的时候了,临近朝都的几个县城可由江侍郎操办,也算是让他明白陛下还是愿意用他的。”
“兵部尚书的位置空缺,若是这差事他办的好,便可嘉赏他,也算是弥补了他这次的无妄之灾。”
“师父说的是。”梁淮安觉得有道理,这次事件终归是长姐害了他,如今确实该弥补他一下。
梁淮安不知想起什么,表情有些失落和担忧,问:“师父,长姐现在状况如何?南锆突然改了口供,旁人以为是长姐被他蒙骗,但朕清楚其中缘由,眼下南锆改了证词,江霁云无罪释放,届时江霁云和裴静怡会继续成婚,长姐恐怕是万般痛苦的。”
林深:“为师只是给了帝姬两个选择。”
梁淮安好奇:“哪两个选择?”
“是选裴静怡还是陛下。”
梁淮安神色一变,眼眶泛起酸涩,踉跄了一下,艰涩道:“我我欠长姐太多了。”
这场闹剧发展到这个地步,梁淮安怎么能猜不到是梁应安主动退让了。
只是他没想到梁应安还是因为他而退让的。
他的长姐又一次保护了他。
林深没有在皇宫里待太久,主要是梁淮安因为梁应安的退让,在御书房里哭唧唧,她懒得哄,其次她得先找裴静怡聊聊天,以防裴静怡先和江霁云见上面。
侯府的护卫见到国师来临,吓得赶忙跑进去汇报,不一会儿裴侯爷就快步走来接待她。
“国师大人怎么突然到访?”裴明威神色一变,“难不成小女又跑了?”
“没跑,”林深叫住要去后院的裴明威,“如今江霁云的叛国之罪已经翻案,乃是南锆故意栽赃陷害,想必这件事裴侯爷和裴小姐应该都有听闻吧?”
距离早朝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这个消息肯定已经传遍整个朝都了。
裴明威点头:“已有听闻,没想到南锆此人,居心不良,如此歹毒,竟然随意污蔑我朝忠良,幸而皇上明察秋毫,将歹人处以极刑。”
“既然事情已经查明真相,江霁云也被陛下赦免,官复原职,那裴侯爷是不是还打算促成裴小姐和江侍郎的婚事?”
裴明威眉头微蹙,“下官以为,江侍郎是忠贞之士,如今真相大白,他与小女的婚事,确实应该继续操办的。”
林深看他表情,好似有些不情愿,想想也是,江霁云此次卷入叛国之事,此等罪行,若是坐实,往大了判,都能牵扯到裴家,裴明威虽然看中江霁云,但此事过后,仍有些后怕和担忧。
如今这段原剧情对林深的帮助已经没有了,毕竟江霁云没有像原剧情线那样被杀害,所以之后的剧情发展便会不可控起来。
林深:“据我所知,江侍郎在牢中受了难,怕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婚事可以再等等,莫要操之过急。”
裴明威自知刑狱那地方的残酷和狠辣,去了刑狱的人,哪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裴明威曾经派人去看过江霁云,那时他还没有受刑,但却被人断了吃食,每日只能喝点水来维持生命,瘫在地上,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定让人以为那是一具死尸。
“国师说的是。”
林深看向后院方向,“我想与裴小姐见一面,方便吗?”
裴明威不解道:“是小女犯了什么错吗?”
“裴小姐没有犯错,是我想与裴小姐认识一下。”
裴明威颔首:“请您跟下官来。”
裴静怡的宅院叫“静园”,护卫将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可谓是密不透风。
裴明威见状,尴尬一笑:“小女素来调皮不服管,这这主要是怕小女又偷跑出去,小女会些武功,若是不看守的严一些,下官怕她再生事端。”
林深理解:“好。”
裴静怡到底是人不如名那般娴静,反而喜欢舞刀弄枪,当初朝华国和南越国打仗的时候,裴静怡为了参军杀敌,偷跑出去,男扮女装上了战场,后来被裴明威在军中发现,无奈之下,又有陛下的松口,便让裴静怡留在军中一起杀敌。
而裴静怡与江霁云的感情就是在这个时间培养出来的,那时江霁云作为户部侍郎,随军一起出发,是他先发现裴静怡的身份,帮她隐瞒,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江霁云还帮助了裴静怡很多,毕竟一个女子在全是男子的军营里生活,有诸多不便,而江霁云的帮助让裴静怡渐渐对他敞开了心扉。
后来战事胜利,皇上大喜,嘉赏众人,还赐了江霁云和裴静怡的婚约,成全了这对“战场有情人”。
裴明威将静园的护卫撤掉,与林深走进宅院。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喊道:“静怡,快出来,国师大人来看你了。”
房门打开,是裴静怡的贴身侍女,红缨。
红缨行礼道:“国师大人,里面请。”
她看向裴明威,“小姐说,不想见老爷。”
裴明威:“”
红缨是同裴静怡一起长大的,也是裴明威从战场捡来的遗孤,他也是疼爱红缨的,不然一个侍女怎么敢对侯爷如此说话?
林深颔首:“好。”
裴明威叹了口气,脸上难掩担忧之色,说:“那个…国师,若是小女有什么顽劣之处,还请国师多多包涵。”
“好。”
林深走进去,红缨走出房间,将房门关上,双手掐着腰,见裴明威看来,她扭头看天,傲气十足。
裴明威:“”
这一个个的!
第35章 他是个肾虚的
裴静怡的房间里到没有姑娘家该有的花花草草和精美摆件, 林深一眼看尽,都是各种武器挂在墙上和架子上,跟个武器营似得。
裴静怡走上前, 俯身行礼道:“臣女见过国师大人。”
林深抬抬手:“私下会见, 不必如此拘束。”
“我只是想与裴小姐说几句私房话罢了。”
裴静怡目光疑惑看着她。
林深开门见山:“今日早朝的事情,裴小姐可是知道了?”
裴静怡点头:“知晓了, 是国师大人发现南锆阴谋,帮助江霁云证明清白,对此臣女对国师大人深感佩服和崇敬。”
“这些恭维的话不说也罢, ”林深婉拒了, “我来侯府, 其实就想问问裴小姐目前有何打算?”
“打算?”裴静怡被问的怔住,“什么打算?”
林深眯了眯眼, 提醒道:“在这次“叛国事件”之中, 无辜的人可不止是江侍郎一人呐。”
裴静怡面上闪过一丝波动, 她双手不由自主的搅着衣服。
“我看裴小姐这幅神情, 也该知道另外一个无辜之人是谁了吧?”林深直接说出名字, “便是裴小姐差点刺杀成功的圣伦帝姬。”
“我不想刺杀帝姬的, 我只是”裴静怡慌乱道, “只是想求帝姬放过江霁云。”
“可你带了匕首,若那日去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裴小姐如何承受的起谋害皇族的罪名?”林深眼含狠厉,“届时裴侯爷怕是都保不住你,整个裴府都会因为你而遭祸。”
裴静怡被吓得红了眼, 她颤声道:“我带那只匕首,本是想”
“是想利用自己的命来逼迫帝姬放人吧?”林深说, “毕竟你以为帝姬喜欢你,会惧怕你伤害自己而从轻发落江霁云。”
裴静怡惊讶的看着林深,“国师你”
她和帝姬的关系纠葛,怎么会被国师发现?
“我是国师,筹算天下,这点小事怎么会瞒过我,只是以前我懒得管。”林深故作高深,“只是这件事越闹越大,我不能再置之不理。”
裴静怡被她唬住,蹙起眉头,“国师既然知道,也知臣女被迫的。”
她从未想过帝姬会喜欢她。
先不说女子之间的感情不容于世,更别提还是帝姬的情意,裴静怡当初知道的时候,整个人是又怕又慌,江霁云发现她那段时间情绪不对劲儿,逼问她到底怎么了,裴静怡心神一乱,就将此事告知了江霁云,之后江霁云才提议把婚期提前,一旦她成为了新妇,帝姬便能断了对她的念想。
结果成婚那日,帝姬带着刑部和京兆府一同前来,抓走了江霁云,说他叛国,而那场婚礼也没有办成。
“帝姬只想与你亲近些,行为举止上可能有些莽撞,但她从未想过强迫你的,”林深看着她,“在你没有发现帝姬对你的感情之前,帝姬可曾强迫过你?就算帝姬跟你说了她对你的感情,帝姬可曾强迫过你?”
“帝姬乃是朝华国最为尊贵的女人,她想要什么不会有,若是她向皇上强要了裴小姐,裴小姐觉得自己能躲的掉?”
裴静怡表情空白了一瞬。
“这把青龙长缨枪是帝姬送给裴小姐的生辰礼吧?”林深看向架子上那把长缨枪,“凡是裴小姐喜欢的,帝姬只要知道便会想尽办法给裴小姐送来,那时裴小姐便觉得帝姬在强迫你吗?”
裴静怡表情难看了起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而是裴小姐,发现了帝姬喜欢你,以为帝姬会对你强取豪夺,便立刻应了江侍郎的提议,将婚期提前,还隐瞒帝姬成亲,裴小姐觉得自己很无辜吗?”
裴静怡嘴唇颤抖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是是臣女对不住帝姬。”
是她小人之心,是她自私自利。
林深说的口干舌燥,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裴小姐有和帝姬好好说过一次话吗?你确定帝姬对你的喜欢一定是磨镜之癖吗?”
裴静怡眼里划过一丝诧然,“这是什么意思?”
“我与帝姬说过几句话,从那次交谈之中,我觉得帝姬对裴小姐你的喜欢,也许只是金兰之情。”林深指腹摩挲着杯壁,“想来裴小姐知道帝姬曾经受困南越国两年,居于幽宫之中,受尽屈辱,如今虽然回到故国,但帝姬心中仍有恐慌和无助,而裴小姐对于帝姬而言,是一种慰藉和支撑,帝姬只是错把这份感情误以为是男女之情,从而让裴小姐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自处。”
裴静怡不可思议道:“竟是这样?是是臣女错怪了帝姬?”
“是不是错怪?”林深将茶杯放下,“裴小姐不如自己去问?”
裴静怡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和犹豫。
“还是说裴小姐觉得帝姬对你图谋不轨,如今连见一面都不想见了?”
“不是的,”裴静怡连忙否认道,“臣女没有这么样想帝姬。”
“那裴小姐可有难处?”林深问。
裴静怡苦恼道:“臣女做出那么多伤害帝姬的事情,臣女怕怕帝姬不想见臣女。”
林深还以为什么呢,这种小事太好处理了。
“裴小姐不必担心,我既然来找裴小姐,就说明帝姬从未对你生气,而且帝姬对你如何,想必裴小姐心里自有比量吧?”
裴静怡想起从前,深吸一口气:“好,明日臣女便去给帝姬登门道歉。”
林深颔首:“既然误会解开,那我就先走了。”
“国师大人来找臣女,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裴静怡不理解。
林深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裴静怡看着林深衣诀翩翩,从背后看过去,似即将飞升的仙人,美的不该在世间停留,应不染尘埃。
想来这场“闹剧”大到已经让深居简出的国师不得不站出来解决,让国师这般劳心劳神,心力交瘁,是他们的过错。
林深离开侯府,并未回到国师府,而是赶去了刑狱。
正好碰上了江霁云刚刚出狱。
江霁云的贴身小侍四宝正扶着自家公子上马车回府,瞥到风光霁月的国师大人,立刻跪倒在地,叩首道:“草民拜见国师大人。”
江霁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国师,他刚想行礼,就听见国师说:“不用行礼了,我此次前来,是想与江侍郎说两句话。”
林深看向马车,“上车说,方便吗?”
江霁云看向自己的黑幔马车,说:“马车简陋,怕怠慢了国师。”
“没事,”林深看向跪着的四宝,“快将你家公子扶上马车。”
四宝起身,立马将江霁云扶上马车,林深也坐了进去,马车慢慢朝江宅走去。
江霁云看向坐在一边的林深,眸底闪过一丝狐疑和打量,他拱手做辑:“早朝上,多谢国师大人劳心费神,替下官证明清白,让下官避免含冤而死,这等恩情,下官无以为报,只求今后国师大人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只要国师说一句,下官定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用今后,现在就有了。”
江霁云:“”
江霁云愣了一下,“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林深看着他,“江侍郎对于自己这次磨难,有何感想呢?”
江霁云摸不准林深的意思,苦笑一声:“想来是下官之过,遭人妒忌,竟被南锆陷害至此。”
明知道是梁应安故意坑害他,还故意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
林深:“江侍郎,我念你是朝华忠臣,不忍外人残害你至此,这次之祸,若要真算起来,你真当无辜。”
江霁云扯了扯嘴角:“都过去了,下官也不想再计较什么。”
“那江侍郎还想与裴小姐成婚吗?”
江霁云微怔,不明所以的看向林深,“国师这话何意?”
“我可以帮助江侍郎,压制帝姬,不让你与裴小姐的感情再被帝姬破坏。”
江霁云瞳孔一颤,哑声道:“国师大人这是在说什么,下官不太懂。”
“我与江侍郎开诚布公,”林深眼含警告,“便是不希望江侍郎同我装傻充愣。”
江霁云脸色一变。
林深懒懒道:“还是说江侍郎想让自己在朝都的每一日都过得提心吊胆?”
江霁云眉头紧蹙:“那那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不必知晓,”林深看着他新换的衣服,但身上还有一丝血腥味,“你如今遭此劫难,也是命中注定,眼下能保住一条命,还能官复原职,实属大幸之事,这几日就好好在宅子里,安安静静的,闭门调养一下吧。”
江霁云听出林深话里的深意,虽然他能活着从刑狱里出来,还官复原职,但此事牵扯帝姬,国师此次前来传话,想必是陛下属意,
闭门调养怕是要他谢绝外客,闭门思过。
江霁云颔首:“多谢国师教诲。”
“江侍郎是聪明人,陛下本就对你多有希冀,眼下遭受这横祸,陛下不仅没有放弃你,还想着补偿你,待江侍郎调养好后,陛下定会重用你的。”
江霁云眼睛一亮,激动道:“下官定不辜负圣恩。”
林深敲了敲车厢,“停车。”
四宝勒紧缰绳,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巷子旁。
林深下了马车,天色都有些暗了。
江霁云拉开帷幔,垂首感谢道:“下官还是要感激国师此次出手相助,若以后有需要下官的地方,尽情吩咐。”
林深没说什么,摆摆手,便让他离开了。
她捏了捏嗓子,“说了一天的话,嘴巴都说干了,可惜这里是个古代世界,没有薄荷糖润润喉。”
系统顿了顿:【想吃薄荷糖?】
林深听这话,感觉有点谱儿,“你能有吗?就是那种中间镂空的,圆圈薄荷糖。”
系统点头:【有,放你怀里了。】
林深摸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自己平常吃的那种薄荷糖。
她惊喜一笑:“行啊,統,你还挺懂我的喜好。”
系统笑笑,没说什么,转而问了别的:【我有点看不懂你的安排。】
林深知道它问的是什么,说:“你打开剧情线。”
系统操作了一下数据台,【剧情线怎么了?】
林深指着一个剧情节点,“这段剧情写的是江霁云死后,梁应安受罚后在平乐坊琼花馆买醉,一个妓子刺杀她,后来被刑部一审,此人原来是江霁云的表妹,得知江霁云被梁应安害死,还经常出入琼花馆,她便想着替他表哥报仇雪恨,可惜势单力薄,不仅没报成仇,还要被处死,裴静怡得知此事,便想尽办法将表妹救出来,送回了故乡。”
系统疑惑:【这段剧情有什么问题吗?】
林深看着手指,眼里划过一丝兴味:“我给江霁云把过脉,他肾虚。”
第36章 胖点有福气的
夜色深沉, 清风微凉。
梁应安坐在湖中江亭,看着湖里抢食的锦鲤,心不在焉。
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朝都, 那些曾经认为是她捣鬼陷害江霁云的人纷纷改了口风, 竟然破天荒的帮她说话,还为她鸣不平, 觉得她无辜,还真是可笑至极。
但梁应安心里清楚,那场“闹剧”算是彻底解决了, 南镐的计谋被林深破坏, 江霁云被林深证明清白, 而她还被林深摘的干干净净,到此为止, 梁应安才真真体会到朝华国师的厉害之处,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整个困局迎刃而解。
而这样的人确实应该孤芳自赏, 孤傲不群。
而她与之相反……
“在想什么呢?”
梁应安以为是九罗, 懒洋洋的回答:“在想林深这家伙到底怎么帮本宫?”
话音一落, 梁应安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首先这声音就不是九罗的嗓音, 九罗的嗓音比较低沉沙哑, 而刚才的声音清凌凌的,如同拨奏瑶琴一般。
而且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也不对,九罗不可能这么没规矩的跟她说话。
而是她还闻到一股淡淡又泛着凉意的清香。
梁应安脸色一变,将手中的鱼食碗砸过去。
“我不求帝姬知恩图报,但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梁应安一看,果然是林深, “你怎么进来的?”
林深捏了一把鱼食扔进湖里,“走进来的。”
“竟没有人通报本宫?”梁应安不满道, “这些丫鬟护卫真是欠打了。”
“他们没发现我走进来,不知者不罪。”林深看着被喂的圆滚滚的锦鲤,“帝姬给它们吃什么了,这一个个吃的圆溜溜的。”
梁应安抢过林深手里的鱼食碗,“怎么?本宫的鱼,本宫爱怎么喂就怎么喂。”
“那帝姬怎么不把自己喂的圆溜溜的呢?”
林深看着她,太瘦了,双颊都有些凹陷,如今回到朝华国,还是没有补回来。
梁应安喂食的动作一顿,“吃那么多干嘛?胖得跟个蹴鞠似的,能好看?”
林深转头对锦鲤说,“帝姬说你们丑呢。”
梁应安:“……”
梁应安捏了鱼食砸向林深,“不许你说它们。”
她见林深没躲,鱼食都撒在她那一身纯白的衣衫上面。
梁应安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心想着是林深自己不躲,怪不得她,而且鱼食打人又不疼,也不会把她的衣服弄脏。
林深捡起衣服上的鱼食扔给锦鲤,“我倒是喜欢胖点的,有福气。”
梁应安意外的看着她,“国师还能喜欢人呢?”
林深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道姑,也没有剃度出家。”
国师又不用守戒律清规,究竟谁设定的国师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能娶妻生子!?
梁应安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不过她也没心思管林深喜欢什么。
“你来本宫府中有何事?”梁应安猜测道,“可是静怡那边你处理好了?”
“嗯,明日裴小姐会登门向帝姬道歉。”
“道歉?”梁应安纳闷,“她为何要向本宫道歉?你跟她说了什么?”
林深单手撑在美人靠上,轻描淡写道:“说了你在那场闹剧之中是无辜之人,裴小姐心地善良又单纯,觉得万分对不起帝姬,所以明日特来登门道歉。”
梁应安忍不住笑:“本宫不用她道歉,她能见本宫就是好的。”
“这件事国师办的不错!”她夸赞道。
“先别高兴的太早,”林深泼她凉水,“我和裴小姐说,你对她的情谊可能只是金兰之情,所以裴小姐才觉得愧疚万分。”
“什么?”梁应安急躁道,“你怎么能诓骗她?”
“她竟然也信了?”
林深耸耸肩:“信了。”
“你怎么跟她说的?”梁应安不可思议道。
林深把身上的鱼食喂完,正色道:“这些没用的帝姬就不要在意了,接下来微臣说的每句话每个字还请帝姬铭记在心,不然只会将裴小姐越推越远。”
梁应安见她突然正经起来,不禁也严肃了起来,“你说。”
“我理解帝姬对裴小姐的感情,但是裴小姐目前还是喜欢的江侍郎的,如今江侍郎官复原职,待两方休整一番之后便会重新操办婚事。”
梁应安脸色难看了起来。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未来之事千万变化,所以我们要看眼前,”林深看她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无奈笑了笑,“帝姬,美人都是难得,咱们得一步步来。”
梁应安见林深温柔的笑容,心里不禁缓和了起来,没那么烦躁了。
“我建议帝姬先以朋友的身份与裴小姐重归于好,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然后让裴小姐渐渐习惯帝姬的靠近,明日我希望帝姬可以让裴小姐留宿公主府。”
“留宿?”梁应安惊讶道,“为何?”
“自然是为了对付江霁云。”
梁应安眉头紧锁,“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不想要美人?”
“想!”
“那就别问那么多。”
梁应安:“……”
“你说的容易,又不好做。”
现在戏台子林深给她搭好了,但戏不是那么好演的,梁应安最讨厌压着本性去阳奉阴违。
“那我教帝姬一次,帝姬可要好好学。”
“你怎么教?”梁应安纳闷道。
林深看着她,“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裴小姐,而我是帝姬。”
梁应安眨眨眼,看着林深突然靠近,磕磕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林深表情带有一丝委屈和茫然,继而又自嘲道:“想来静怡你对我很失望吧?我对你的姐妹之情竟然让你这么有负担,是我的过错。”
梁应安微怔,她看着林深眼角的红晕,心里莫名的一揪,她柔声道:“我从未怪过你的,你别这般想自己。”
“我知静怡你心思单纯,便着能够用自己的能力来保护你,你若喜欢什么我便送给你,我做这些也是因为…想与你的姐妹之情更加长久深厚。”林深抬起手,想要触碰梁应安的脸颊,却在碰触的瞬间,似是觉得自己不配,又慌乱的收回。
梁应安见不得这样委屈脆弱的林深,她不由自主的拉住林深的手放在脸上,掌心热的让人心尖儿一颤,“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江侍郎这事也怪我,若不是被南镐蛊惑,又怎么会陷江侍郎于生死危难之间,”林深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泛着一抹淡淡的水光,“我不忍看你伤心,便想办法救江侍郎,却被静怡你误会我要加害江侍郎,我看你拿着刀要杀我时,我心有多痛?”
梁应安觉得心窝似被刀绞一般,疼的她呼吸都在打颤,“对不起,我那时…我那时是失去了理智,并非想要杀你的…”
“算了,都过去,如今你我误会解开,”林深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眸光流转,带着一丝丝乞求,“今日还能否与我畅饮赏月,再续前缘?”
梁应安怎么能不答应,她现在恨不得把命都给出去,“好,都听你的。”
她感觉到脸上的手要抽走,慌乱道,“别走—,林深!”
话音一落,梁应安震住了。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林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蕴着一丝蔫坏儿的意味,“帝姬这是入戏了还是出戏了?”
梁应安呼吸深喘了一下,眼神慌乱闪躲,不看林深,“自然是出戏。”
“你演技也很一般。”
“哦,那帝姬演技好,”林深抬手,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眼中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怎么还哭了呢?”
梁应安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深,寂静的夜晚,她听到了湖水中,水波被搅动的声音。
滴答——
扑通——
梁应安慌乱的打开林深的手,“风吹的,迷了眼。”
林深也没戳穿她如此虚假的谎言,“帝姬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亭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林深拿起旁边的鱼碗,继续给锦鲤喂食。
梁应安趁着林深喂鱼的空档,摸了摸胸口。
这里的跳动极其不对劲儿。
她又摸了摸脸颊,竟然出奇的温热了起来。
她自小便有体寒的毛病,体温比旁人都低一些,此刻脸颊突然温热了起来,着实古怪。
梁应安偷瞄一眼林深,那人半趴在扶栏上,下巴抵着左手肘,右手撒着鱼食,看到鱼儿抢食的景象,嘴角微微勾起,一双桃花眼氤氲着荧光,湖面在月色照耀之下,波光粼粼,那光洒落在林深身上,美的不似凡人。
梁应安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林深的时候,裴静怡将她从幽宫之中救出,她们之间隔着尸山血海,林深一袭白衣站在其中,宛如天神下凡解救苦难的众生。
漫天血色之下,唯她纯白鲜亮,比光还要刺眼。
系统:【滴!反感度-10,目前梁应安反感度总计10%。】
林深眼中浮现一抹笑意,转头看向梁应安。
梁应安心头狂跳,飞快转过头去,抿紧薄唇。
江亭里沉默许久,梁应安恢复平常心,想起世人对林深的传闻,以及自己对林深的认知,问道:“你与传闻很不同。”
“传闻是不是传我孤高请傲,不近人情,不可一世?”
你倒是挺清楚的。
梁应安点头:“对。”
林深弯唇一笑:“在外人面前我会装装高深莫测,不好惹的样子。”
梁应安眨眨眼,不由的问出口,“那对内呢?”
说完,梁应安突然意识到这句话里的深意,整个人如火一般燃烧了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林深起身,语调有些散漫,带着一丝轻柔的笑意,“帝姬猜猜呢。”
“不早了,我先走了,帝姬早些休息吧。”
“哎?你…”梁应安看着林深飞远的背影,似神话里的嫦娥奔月。
她站在江亭里,望着明朗的月亮,望的出神。
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对着月亮,抓了一下。
第37章 快来摘月亮
第二天, 公主府来了一位梁应安早有预料的人,裴静怡。
梁应安已经被林深提前预习过如何应对裴静怡,所以两人一见面, 主导权就在梁应安手上。
两人坐在江亭之中, 桌上是裴静怡带来的赔礼。
“这是什么?”梁应安看着两壶坛子,“是酒嘛?”
裴静怡点头:“这是臣女觉得很喜欢的美酒。”
她不好意思的看向梁应安, “臣女罪过,不知帝姬喜欢什么,便只能拿一些臣女觉得好的东西过来给帝姬赔礼道歉。”
梁应安摇摇头, 笑道:“其实今日, 静怡能来我府上, 我已经很开心了,根本不用带什么赔礼过来, 这不是显得咱们俩生分了许多?”
“不是的, 臣女是愿意与帝姬做朋友的, ”裴静怡连忙解释, “都怪臣女, 误会了帝姬对臣女的情谊, 还让帝姬受了伤, 臣女真是该死。”
“何必说这么严重的话?”梁应安伸出手掌,“你看,伤口早就好了,那日你也是无心之举,此事就翻页了好不好?”
裴静怡见梁应安掌心的伤口好了很多,舒了口气:“好, 就听帝姬的。”
“其实那日幸亏有国师前来,让臣女可以不再犯错, 能得国师教诲,臣女真是感激不尽。”
“臣女愚钝,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若非昨日国师大人来侯府,跟臣女说了很多,臣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面前的困难。”
梁应安知道林深昨日去找裴静怡,但她不清楚两人之间的谈话,林深不告诉她,眼下倒是可以从裴静怡口中套一套,正好也可以完成林深的要求,让裴静怡留在公主府夜宿。
“国师大人确实是劳苦功高,让本宫叹服,”梁应安看向酒坛,“这样吧,今日咱们竟然把误会说开了,不如把酒言欢,像以前一样喝酒赏月聊天,若是累了困了就在我这里睡下,你爹那边由我去说,如何?”
裴静怡迟疑道:“啊?要今日嘛?”
梁应安适时的流露出委屈的神情,“难道说静怡还是觉得我对你居心不良,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下去?还对我仍有戒心和防备?”
裴静怡见她如此哀伤,连忙否认,“并非如此,臣女…臣女自然是想与帝姬做朋友,喝酒聊天的,这不是怕再次夜宿影响了帝姬休息嘛。”
“以前你也是在公主府夜宿过的,怎么今日便不行了?”梁应安开始翻旧账。
裴静怡顿了顿,“是臣女的问题,臣女今日就舍命陪帝姬畅饮。”
梁应安嘴角微勾:“静怡也不用老用“臣女”自称,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好,臣…我知道了,”裴静怡打开酒坛,“那今日就喝喝我带来的这两壶醉千章。”
她给梁应安倒了一杯,帝过去,“帝姬尝尝。”
梁应安接过,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松子香,色如冰清,她喝了一口,入口醇香,但味道过于火辣,入喉如刀划过,却让肺腑温暖了起来,如滚烫的烧炭燎过一样。
梁应安眉心微动,艰难吞咽下去。
她弯唇一笑:“不错,不愧是静怡喜欢的美酒,味道绵柔醇厚,烈如火焰。”
裴静怡见她喜欢,笑道:“帝姬喜欢就好。”
“帝姬再来一杯?”
“不急,”梁应安婉拒,“这等美酒自要慢慢品鉴,我们边喝边聊?”
裴静怡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大半,畅然道:“好,帝姬想聊什么?”
梁应安眼里闪过一抹深意,“昨日国师大人去侯府找你,你们聊了什么?”
“国师大人与我说了很多 ,”裴静怡轻叹了一口气,“?*? 说我从始至终错怪了帝姬,把帝姬对我的金兰之情错认为磨镜之癖,还把帝姬对我的好当成居心不良,让帝姬蒙受太多委屈和不甘,实在是罪该万死。”
梁应安微怔,指尖摩挲着酒杯,听着裴静怡说了很多。
说到最后,两壶醉千章,梁应安就喝了三杯,其余都让裴静怡喝完了。
醉千章酒性烈的很,裴静怡就算是喜欢,平日里也是小酌几杯,今日聊的尽兴,把和帝姬之间的误会都说开了,而她一时也没了分寸,多贪了几杯。
梁应安看着倒在桌上醉酒睡着的裴静怡,将杯中剩下的最后一口酒饮尽。
此时天色已深,侯府那边梁应安早早便让九罗去嘱咐了一声。
梁应安起身,走到裴静怡面前,看着她喝的通红的脸颊,嘴里不知道还嘟囔着什么,有些可爱。
她伸出手,手指轻轻蹭了一下裴静怡的脸颊,心里却意外的有些平静。
酒性猛烈,烧的肺腑滚烫。
梁应安揉了揉肚子,又捏了捏眉心。
她拉起裴静怡,扶着她往松月斋去。
松月斋离她的长安苑只有一墙之隔,以前裴静怡来公主府夜宿的时候,住的便是松月斋。
梁应安给裴静怡放在床上,解开她身上的外衣,方便她睡的舒服些。
她坐在床边,看着裴静怡的脸,渐渐出了神。
眼前的脸突然变了另外的模样。
那人有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运,配上她那一张白皙无暇的脸蛋,不笑时冷傲孤高,让人不敢亲近,但笑起来眉眼弯弯,自带一股风流之韵。
声音也很好听,清润干净,如林间微风清凌凌的。
脑中不由自主的响起她含笑慵懒的嗓音。
“帝姬不如猜猜呢?我对内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梁应安倚着床边,望向天边的明月,清冷高远,遗世独立,让人无法靠近却又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本以为月光寒冷刺骨,可照在身上时,不仅滚烫如火,还能驱散黑暗。
她对外,凛然傲骨,清冷孤高。
她对内,灿烂如火,温柔似水。
梁应安对着天上的明月,伸出手,试探地的抓了抓,仍是空空如也。
她眼里有些失落和不甘,起身走出房间。
九罗看到自己帝姬晃晃悠悠,担心道:“帝姬,您这是喝多了?”
她去侯府报备之前,就看到裴静怡和帝姬在江亭之中畅饮,那酒性火烈,定是容易醉的。
眼下帝姬从松月斋出来,想必是送裴静怡回房睡觉。
她走上前,扶住梁应安,“属下送您回长安苑休息。”
“不去长安苑,去…”梁应安歪着头,神情坚定不移,“去…去摘月亮。”
“摘月亮?”九罗疑惑,她抬头看天,月亮高高悬挂,“帝姬,您这是喝多了,月亮挂在天上,摘不到的。”
“能摘到,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摘到月亮。”
九罗愣了一下,“帝姬,这哪…哪里能摘?”
梁应安不争气的看着她,甩开她的手,“不告诉你,省的你们跟我抢月亮。”
“属下不跟帝姬抢月亮,”九罗还是认为帝姬喝多了,立马扶着她往长安苑去,“帝姬回去睡觉,属下去给您摘月亮,送给帝姬您,好不好?”
“不要!”梁应安挣扎着,“我要去摘月亮,不许阻拦我,敢阻拦我,我就…”
梁应安张了一下大嘴,呲着牙,恐吓道:“我就咬你。”
九罗见状,眼里有些悲情,“帝姬想要去哪里摘月亮,属下陪您,好不好?”
“你要抢我月亮是不是?”梁应安怀疑道。
“不抢不抢,属下给您搭把手,月亮不好摘,有属下帮忙,帝姬能好摘一些。”
梁应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能有人帮她摘月亮,得手的概率会大一些。
“好,”她勾勾手,“你跟我来吧。”
九罗应道:“好。”
两人走出公主府,路上有人看到晃晃悠悠的梁应安,刚想靠近,就被九罗的横刀给吓了回去。
九罗不知道帝姬到底要去哪里摘月亮,只能跟在她身边防备着,直到帝姬停在了九罗意想不到的地方。
国师府!
九罗刚想问帝姬是不是走错路了,就看到自家帝姬走上台阶,开始大力敲门。
九罗:“…”
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在空寂的街道上羡的格外响亮。
九罗跨步上前,慌乱道:“帝姬!帝姬!您找错地方了,这里是国师府,不能摘月亮啊?!”
梁应安推开九罗,“你别动我!”
她继续敲,甚至还上脚踹。
九罗急道:“帝姬,这里不是能摘月亮的地方,这里是国师府啊!”
“我知道,”梁应安得意一笑,“这里面有月亮,我们进去摘月亮。”
九罗现在才觉得自家帝姬已经醉的不行,都跑来国师府胡作非为,这要是让旁人看到了,定要说帝姬的是非。
“帝姬,这里没有月亮的,”九罗劝阻道,“属下带您去别的地方摘月亮好吗?”
“这里有!”梁应安正色道,“这里的月亮会发光发热。”
发光发热?
九罗一脸匪夷所思:“帝姬您说的不该是太阳嘛?”
“是月亮,”梁应安给她看自己的手,“我摸过月亮,她是炙热的。我见过月亮,她是鲜亮的。”
九罗:“…”
她不禁思考,现在把帝姬打昏带走的可行度,大不了明日待帝姬清醒过来打她骂她,总好过帝姬在国师府胡闹,从而惹怒国师来的好。
就在九罗准备下手的时候,国师府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她看着帝姬扑到国师怀里,然后还胆大妄为一下子抱上国师,双手勒紧国师的脖颈,双腿跨在国师的腰肢,并兴致冲冲的朝九罗招手。
“九罗,快跟我一起上,摘月亮喽。”
九罗:“…”
她还是动手慢了。
第38章 头好痛呀
林深本来都睡了, 突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滴!反感度-5,目前梁应安反感度已清零。】
林深“蹭”的从床上坐起来,想了想:“看来梁应安已经和裴静怡重归于好了。”
所以反感度会降低。
系统也认同这个理由:【确实, 你帮梁应安解决了裴静怡, 让她们的关系不像之前那么紧绷,梁应安应该很感谢你的帮助。】
系统:【眼下反感度清零了, 我们就可以努力增加好感度了。】
“其实我搞不懂梁应安为什么会讨厌原主?”林深塞嘴里一块薄荷糖,摸着下巴,满腹疑惑, “原主和梁应安的交情很浅, 而且原主和梁应安在南越国破之前从未见过面的, 这反感度到底哪里来的?”
两年前,南越国出了一个大宗师, 打破了南越和朝华势均力敌, 难分伯仲的局面, 朝华国战败, 先皇交出长公主梁应安去南越国为质两年, 换取朝华国休养生息。
而这时, 老国师将原主从国师府带出来, 正式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被朝华国百姓甚至三州之人所知道。
两年后,先皇病逝,老国师也紧随其后的仙逝,原主继任国师之位,成为了朝华国最有威望的新任国师, 被朝华百姓和朝臣所尊崇爱戴。
新皇登基之后,便立马大刀阔斧的重塑朝纲, 完全不顾旧臣阻拦,立刻出兵攻打南越国,战时不足一个月,南越国递上降书,解救受控于幽宫的梁应安。
在越宫里,原主和梁应安有了第一次见面,两人隔着遍地的尸体,遥遥的对望一眼,然后就没有了任何交集,原主在那场战役之中受了伤,回到朝华国后便一直修养,深居简出,连皇上都见不到国师一面,后来就出了“江霁云叛国”这件事,皇上请原主出来主持大局,管治一下疯癫的梁应安,奈何原主的秉性孤僻淡漠,面对梁应难的阴鸷和偏执无能为力,只能任她继续犯错下去,酿成不可收场的大祸。
若是因为原主的阻拦而致使梁应安讨厌原主从而增加反感度,林深这倒是可以理解,但林深传过来的剧情点刚好卡在了皇上请原主出来主持大局的剧情上,而那35%的反感度从一开始就有了。
所以这反感度来的莫名其妙,让林深百思不得其解,哪怕现在反感度经过她的一番操作清零了,但林深总觉得那35%的反感度并未消失,若是不找到原因,可能会影响梁应安对她的好感度。
林深又把原剧情线看了好几遍,看着看着就听到有人在敲国师府的大门。
国师府看似宏伟大气,实则就是个简单又简洁的宅院,主要是因为老国师洁身自好,两袖清风,不重物欲,所以国师府看起来跟普通民户的宅院很像,而且国师府里没有侍卫和侍从。
之前就是老国师和原主一起住,现在就只有原主一个人住了。
偶尔会来一些刺客和杀手,但人家也不会敲门。
上次来敲门的人是方大监,就是来请原主出来主持大局的,旁人定是不敢随意打扰国师修行的。
此刻听到的敲门声,让林深有些奇怪。
林深不禁咬碎糖块,问:“统啊?谁在外面?”
系统看了一眼:【梁应安。】
林深纳闷:“她怎么来了?她这个时间不应该和裴静怡喝酒赏月吗?”
系统:【不清楚。】
林深下床走出去,敲门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九罗慌乱的制止声。
林深拉开大门,还没来及的问出缘由,就被梁应安扑到身上,此刻的她宛若一只树袋熊。
九罗在一旁瞬间死机。
林深垂眸,闻到了梁应安身上的酒气,很浓烈。
梁应安抱着她,还兴致冲冲的招呼已死机的九罗跟她一起上,摘月亮?
“什么摘月亮?”林深纳闷的看着明显是在发酒疯的梁应安。
梁应安抬头,刚好和林深对上视线,她一手搂着林深的脖颈,一手摸上林深的脸颊,满足的笑了,“你就是月亮,我摘到了。”
林深怔愣片刻,大致猜到了梁应安所谓的“摘月亮”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短促地笑了下:“梁应安,你知道我是谁吗?”
梁应安鼻尖耸了耸,又闻到了那抹清凉的香气。
她用力点头:“你是林深。”
林深眼中眸光流转,“看来也没有醉到不认人的程度。”
“我没醉!”梁应安据理力争,她动作有些大,差点从林深身上滑下去,双手立马搂紧林深,头窝在林深肩上,“我没醉,我摘到月亮了。”
林深一手搂住梁应安的腰肢,以防她跌落下去。
她看向死机的九罗,“九罗姑娘?”
九罗:“……”
九罗呆滞了好一会儿,意识到国师是在呼唤她,忙应道:“我…我在!”
她看着自家帝姬紧紧抱着国师,还在人身上睡着了。
完了、完了、完了……
她打不过国师啊!
“帝姬这是喝了多少?”林深问道。
九罗尴尬道:“属下也不知,帝姬与裴小姐一同喝了裴小姐带来的醉千章,裴小姐喝多了,已经在公主府夜宿,而帝姬想要出来…摘月亮,所以…不小心冲撞了国师大人您,属下…属下立刻带帝姬回公主府。”
九罗上前想把梁应安带走,奈何梁应安抱的严实,根本扯不动,除非把帝姬的胳膊腿给她卸下来。
九罗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直接…
“就让帝姬留在国师府睡一觉吧,”林深转身进府,“九罗姑娘也可住下,正好照顾帝姬。”
九罗:“…”
九罗:“好,多谢国师。”
哎,又想迟了一步。
九罗还是第一次进入国师府,看到里面的布局和装潢,说好听点就是简约大气,说难听点就是破旧不堪。
毫无国师府该有的气派和奢华,有一种饱经风霜又不尽人意的悲凉感。
不过…国师府里的氛围会让人觉得很平静。
九罗感觉自己心里的浮躁和烦乱都消解了。
“国师府里的房间不多,”林深抬了抬下巴,“你住在客院停居,旁边就是我的藏深阁,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
“好,”九罗上前,“那属下带帝姬去休息。”
林深摊开手展示梁应安抱人的实力,哭笑不得,“你家帝姬现在怕是跟不了你。”
九罗看着挂在国师身上的帝姬,羞愧的低下了头。
“今日就让帝姬睡在我那边,大家都是女子,没什么可以介意的。”
眼下只能如此,九罗点了点头:“真是麻烦国师大人了。”
林深搂着梁应安,摆摆手:“无事,你也早些休息。”
九罗看着林深走入隔壁的宅院,长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林深将梁应安抱回藏深阁,刚想要给她放床上,奈何这家伙抱的紧,林深废了好些力气才将她全须全尾的摘下来。
系统惊诧道:【她这是喝多了来耍酒疯?】
“很明显了,”林深将她身上的外衣脱掉,触碰到她的皮肤,冷的似寒冰,“她这体寒之症还挺厉害的。”
若不是她还能感受到梁应安的呼吸和心跳,不然会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已经凉透的尸体。
林深看向系统:“你有办法能治她的体寒之症吗?若是给她治好了,说不定能增加好感度。”
系统:【人物设定,不好处理,只能缓解。】
“如何缓解?”
系统:【多喝热水。】
林深白眼一翻:“…”
系统:【你想骂我!我看出来了。】
林深:“你这话说的还挺欠打,你看出来了吗?”
系统:【…】
林深看着梁应安不由自主的往她这里拱,嘴里还嘟囔着:“…冷。”
她扯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握住梁应安的手,把她冰凉的手捂热。
梁应安感觉到热意,皱巴的小脸瞬间舒展了起来。
林深倚着床边,看着梁应安的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让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家人”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可她明明是个孤儿,从未感受过有家人疼爱之下的感情。
林深想去软榻上将就一晚上,但刚有要离开的动作,梁应安似乎能感觉到,整个人突然紧张恐慌了起来,将林深的手紧紧握住,口中低喃着无助的乞求,“别…别留我…一个人,…我怕…我冷……”
林深面上闪过一丝波动,叹了一口气,反手握住梁应安的手,轻声道:“嗯,我不走。”
梁应安似是听到这一声轻柔的抚慰,神色瞬间平和了许多。
林深只能倚着床边休息,将就一夜。
翌日,天蒙蒙亮,院中的鸟落树梢,发出声声响亮的鸣叫。
梁应安被吵的脑袋有些痛,肚子也有些不舒服,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浮现一片白茫茫。
梁应安以为自己眼花,刚想抬手揉揉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握着什么又软又滑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只如玉般温润的手,瞪大的眼睛顺着手往上看去,纯白干净的衣衫,白皙无暇的脸蛋和一双明亮又潋滟的桃花眼。
两人就这么静悄悄的对视了。
梁应安脑子里瞬间浮现昨晚发生的一切,自己醉酒带着九罗来国师府“抓月亮”,抱着林深不撒手,堂而皇之的霸占林深的床,还拉着人家的手取暖睡觉。
救命啊——
梁应安心里疯狂的崩溃咆哮,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几个急促的呼吸之后,梁应安松开林深的手,指尖揉着眉心,一脸痛苦和迷茫的扭过头去,不敢看林深的脸。
她嘴角下撇,“啊?本宫的头好痛啊!本宫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深看她装傻充愣,好气又好笑:“帝姬,醒了就起来洗漱吧,一会儿吃早饭。”
她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臂,走出房间。
梁应安听到脚步声离开,表情瞬间狰狞,抓着自己的脑袋,无声咆哮了起来。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第39章 给不了一颗糖
林深走出房间, 正巧碰到在远门口徘徊的九罗。
“你家帝姬醒了,去伺候吧。”
九罗连忙道:“好。”
“国师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林深:“我去做早饭, 你们洗漱好来厨房就行。”
国师大人亲自下厨!?
九罗震惊:“国…国师大人, 还是让属下去做吧?做饭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来?”
林深:“没事,不给你们做我自己也要吃, 顺手的事,你去伺候你家帝姬。”
“洗漱的热水可以去厨房旁边的浴间弄。”
九罗受宠若惊:“…好。”
她看着林深离开,连忙走进卧房, 一眼就看见在床上发疯的帝姬。
“帝姬?”九罗小心翼翼的喊道。
帝姬凶狠的眼神如刀一般刺了过来, 九罗艰难的吞了吞喉咙。
梁应安跑下床, 一把抓住九罗的领口,气急败坏道:“为什么昨晚不制止本宫?”
你知道昨晚上她做的事情有多么丢脸, 她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九罗羞愧:“是…是属下的错。”
都怪她下手晚了。
梁应安也知道这件事怪不到九罗头上, 九罗不敢以下犯上, 面对她醉酒后的胡作非为, 她也是有苦难言。
梁应安只是气恼自己怎么跑到林深面前来撒泼打滚, 这不是让林深更加瞧不上她!?
“…”梁应安送开她的衣服, 懊悔的叹了口气“算了, 这事怪你有何用,到底是本宫醉酒误事。”
九罗拿过床边的鞋子给梁应安穿上,“帝姬,属下伺候您盥洗吧。”
“嗯,”梁应安像是想起什么,“林深去哪里了?”
九罗:“国师大人去做早饭了。”
“做早饭?”梁应安惊讶道, “她自己要做早饭?”
九罗并未在国师府发现侍从,“是的。”
梁应安面上闪过一丝波动, “过去瞧瞧。”
“是。”
两人走出藏深阁,朝着厨房走去,幸而国师府不大,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厨房,此时厨房烧了火,烟囱里冒出缕缕烟尘,看起来颇有烟火气。
梁应安还闻到了一股淡淡又清甜的米香,惊讶不已,“她竟然真的会做饭?”
九罗也闻到了饭香味,感叹道:“国师大人还真是无所不能。”
梁应安瞪了她一眼,“你谁的人?”
九罗默默闭嘴。
林深察觉到有人来,她站在厨房门口,用铁勺指着浴间,“洗漱,吃饭。”
九罗连忙应道:“是。”
然后又被梁应安瞪了一眼。
九罗:“…”
梁应安走进浴间,小小的,看起来很破旧,盆子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她洗了一把脸,脑袋都清醒了许多。
九罗拿过干净的帕子,给梁应安擦干净,然后又自己洗漱了一番。
等两人洗漱完走出浴间,林深已经把早饭摆在了厨房前面的桌子上了。
林深坐在凳子上,见那主仆俩“傻呵呵”的模样,轻笑了下:“过来吃饭吧。”
九罗刚要过去,见帝姬没动,又止住了脚步。
梁应安走过去,坐在林深对面,看着桌上一盆青菜粥,两碟小菜,清汤寡水又平平淡淡。
对于圣伦帝姬来说,这等差劲的早膳都可以治林深大不敬之罪。
但对于梁应安来说,能吃就行。
林深本以为梁应安会嫌弃这样简陋的早饭,但见她神色坦然的接过九罗盛好的青菜粥,没有流露出一丝鄙夷和不屑的表情。
九罗又给林深盛了一碗青菜粥,放在林深面前,恭敬道:“国师大人,请用。”
“谢谢。”
九罗摇头:“麻烦国师大人做饭,属下觉得太失礼了。”
林深理解古代阶级尊卑所带来的影响,她这等身份的人给梁应安做饭都有些不合规矩,更何况是九罗呐。
“没事,我自己也要吃的,”林深说,“粗菜淡饭,还请帝姬和九罗姑娘多多包涵。”
“不,不会的,”九罗慌乱道,“这些饭菜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她还没吃,但这青菜粥的味道飘香芳馥,还有那两盘小菜,看着就可口。
梁应安看向九罗,凉嗖嗖道:“是不是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九罗:“…”
九罗低头喝粥,入口的瞬间,眼睛骤然一亮。
梁应安拿过勺子,舀了一勺入口。
青菜粥看似寡淡,口感如丝顺滑,浓郁的米香搭配青菜碎,清爽宜人,还有淡淡的甜味,让人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两碟分别是罗卜和白菜,罗卜清脆爽口,白菜虽然有些辣度,但配合青菜粥食用刚刚好。
梁应安不由自主的把一碗粥都喝完了,她刚想让九罗再给她盛一碗,却见九罗又盛了第二碗,闷头就是干,那架势跟出笼的猪似的,还会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梁应安:“…”
真是丢脸丢人家里了。
手中的碗突然被人拿走,梁应安看着林深给她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林深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示意她继续吃。
梁应安抿了一下嘴,握勺的手蜷了蜷,继续低头吃饭。
林深做粥还是做少了,她没想到这俩人还挺能吃的。
九罗吃了四碗,梁应安吃了两碗,而她一碗还没吃完,此时盆里只剩下一碗的量。
林深见梁应安蠢蠢欲动却又不好意思去刮盆底,眼见九罗的眼神已经盯上了,林深先上手,拿着铁勺刮了一下盆底,一股脑儿的全放进梁应安碗里。
九罗:“…”
她叒迟了一步。
梁应安怔愣了一下,偷偷瞟了一眼林深,眼中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三人吃完早饭,九罗主动收拾和洗碗筷,厨房里响起洗碗声,院内的两人隔着桌子,一个抬头往天,低头看地,就是不敢看旁边的人。
林深拿出两块薄荷糖,一块扔嘴里含着,一块递过去,“吃糖吗?”
梁应安尴尬又心虚的动作骤然停滞,她偏头看向林深掌心里的糖,糖块的形状很奇特,包的油纸也很特殊,竟然能隔着纸看到里面的糖块。
“这是什么?”梁应安拿起来,疑惑道。
“糖块,”林深教她怎么撕开包装纸,“尝尝。”
梁应安试探的放在嘴里,入口清甜又凉爽,轻轻吸一口气,似有一缕清风流入五脏六腑,沁人心脾。
梁应安惊喜道:“这什么糖块?哪间铺子可以买到?”
“这是我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
林深也不好跟她说这是系统特供,只能说是自己制作,反正原主在朝华国百姓眼中是无所不能的。
梁应安含着糖块,微妙的“哦”了一声。
本事还挺多,又会做饭,又会制糖,真厉害啊。
九罗走出来,说:“帝姬,国师大人,都收拾好了。”
林深颔首:“多谢。”
“国师大人太客气了。”九罗连忙摆手。
胡闹过了,觉也睡了,饭也吃了,梁应安觉得自己应该撤了,但心里莫名其妙涌出一丝不舍。
她看了一眼林深,咬了一下嘴唇,“多谢国师款待,九罗,走吧。”
九罗:“是。”
梁应安转身离开,背后突然传来林深的声音。
“等一下。”
梁应安眸光一闪,回头道:“国师还有什么事吗?”
林深从怀里又拿出几块糖,“不够吃再来管我要,但不能多吃,会牙痛。”
“我…本宫又不是小孩子,”梁应安心尖一颤,伸手接过糖块,“早就过了吃糖会牙痛的毛病。”
系统:【滴!好感度+10,目前梁应安好感度总计:10%。】
林深反手握住梁应安想要收回去的手。
梁应安瞳孔一扩,嗓音有些紧张,“你…你干什么?”
“我给了你五块糖,五天后才能管我要,帝姬你自己看着办。”
梁应安:“…”
好好好,你够狠!
系统看着梁应安走远,吐槽道:【你自己一天都能吃好几块,你限制人家一天只能吃一块?】
林深又拆了一块含在嘴里:“这叫有来有往。”
“而且那薄荷糖清凉,她体寒的厉害,多吃也不好。”
系统看着林深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关心和宠溺,心里感慨颇深。
梁应安走出国师府,蓦地回头望回去,抬手摸了摸心口,表情有些茫然。
“帝姬,您怎么了?”九罗问。
“无事,”梁应安转身离开,“回府。”
裴静怡还在她府上呢。
梁应安赶回公主府,正好碰上刚刚醒来的裴静怡,裴静怡先是道歉说自己昨晚贪杯竟然昏醉过去,多谢帝姬的照顾。
梁应安摆摆手:“无事,先用早膳,一会儿让九罗送你回侯府。”
管家已经把早膳准备好。
“好。”
裴静怡坐在桌前大快朵颐,公主府的早膳比侯府要精贵许多,不仅品种多样,味道一个比一个美味。
“帝姬不吃吗?”裴静怡见帝姬没有动筷。
梁应安主要是在林深那里已经吃饱了,其次她觉得自家的这些饭菜看起来很一般,面前这碗燕窝粥都有一些淡淡的腥味。
梁应安将燕窝粥推到一边,“早上没什么胃口,静怡吃好就行。”
裴静怡看着梁应安巴掌大点的脸,“帝姬,您该多吃些,您太瘦了。”
梁应安脑中不禁浮现林深的脸,她也曾说过让她多吃些。
“好。”
梁应安拿起筷子吃了口青菜,青菜本该清爽,可这一口吃的她有些恶心。
梁应安拿过旁边的茶水,将嘴里的腻味冲了冲,但味道还在舌尖不散。
梁应安拿出林深给她的糖块,含在舌尖,清甜瞬间驱散了那股腻味。
“帝姬,这是什么?”裴静怡闻到一股清甜,“好香啊,是糖吗?”
“嗯,是糖。”
裴静怡眨眨眼:“这糖看起来真不错,帝姬还有吗?我可以吃一块吗?”
梁应安:“…”
梁应安面色有些艰难:“…没了。”
九罗:“!?”
不是还有四块呢?
第40章 游船荷梦
送走裴静怡后, 梁应安坐在江亭的凳子上,看着桌上摆着的四个糖块。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裴静怡的提议,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可拒绝的话却脱口而出。
她确实不想给裴静怡这个糖块, 不仅仅是因为她本来就没多少,更多原因是她不想给。
对, 不想给。
梁应安拿起一块糖,放在鼻尖闻了闻,和林深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一样。
仿佛…仿佛此刻她就坐在她面前, 冲她盈盈一笑, 说着她养的锦鲤胖乎乎的。
九罗送完裴静怡回来, 见帝姬在盯着桌上四个糖块发着呆。
“帝姬,这糖块是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梁应安摇摇头:“没问题。”
九罗说:“帝姬, 裴小姐已经回到侯府了。”
“哦, 好。”
九罗看梁应安神情恹恹, 担心道:“帝姬, 您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梁应安摇摇头:“没问题。”
“…”九罗看了眼天色, “帝姬, 快到午时了, 今日午膳您有什么想吃的?属下让厨房准备着。”
梁应安不由自主的说:“青菜粥。”
九罗:“?”
梁应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神色有些懊恼,“这点小事也来问本宫,那些厨子是干什么吃的?连每日吃食都准备不好,公主府可不留废物!”
九罗:“…好,属下吩咐下去。”
“烦死了。”
梁应安敲了一下石桌, 衣袖不小心甩到桌上的一个糖块,梁应安眼疾手快, 立马拿了过来,握在掌心。
九罗见状,“帝姬,属下给您把国师大人送的糖块收起来吧?”
“不用,”梁应安收回怀中,“本宫贴身带着就行。”
九罗觉得帝姬心情烦闷,猜测道:“帝姬心情郁结,用不用属下将裴小姐再请回来?”
也许是裴静怡离开,让帝姬心烦意乱了。
梁应安皱眉:“不用。”
她不是因为裴静怡的离去而郁闷,但自己烦躁的原因却又不明原因。
“那属下陪帝姬出门逛逛?”九罗建议道,“听说平乐坊里的琼花馆,来了一批新的歌姬,嗓子都很绝。”
梁应安不禁讽刺一笑:“那些歌姬嗓子再绝能绝过…”
她脸色一变,心里浮现一股懊悔和惭愧。
她怎么能将那人与秦楼楚馆里的歌姬相比?
九罗纳闷道:“帝姬想说的是谁?是哪位歌姬帝姬觉得不错?属下去琼花馆将她请来府中弹唱?”
“没有谁。”
九罗又问:“那帝姬接下来想做什么?属下去安排。”
“本宫不知道,”梁应安双眸无神的看着湖泊,喃喃低语,“本宫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样九罗突然犯了难,帝姬此刻情绪低迷又蔫蔫的,看起来状态很差。
“帝姬,要不属下请太医来给您…”
话音未落,梁应安突然大叫了起来。
“对啊!她没有跟我说接下来的安排啊!”梁应安双手一拍,语气难言激动和兴奋,“她只说了让我想尽办法将裴静怡留在府中过夜,但没有跟我说接下来的安排。”
“做人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梁应安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她,让她把接下来的安排跟我说一下!”
九罗见帝姬急冲冲的走出江亭,她连忙跟了上去,“帝姬这是要去哪里啊?”
“国师府。”
“啊?”九罗震惊道,“帝姬还要去摘月亮吗?”
梁应安脚步骤然一滞,回头觑她,“你给本宫把这件事咽到肚子,烂掉!”
九罗:“…”
九罗点头:“是。”
九罗见梁应安走远了,立马又跟了上去。
林深又一次听到了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相比于昨晚平和了许多,甚至还能听出节奏。
经过系统的查探,得知来人是梁应安,林深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这次她不清楚梁应安来的原因。
昨晚还可以利用“耍酒疯”的理由来解释,那么现在,青天白日之下到访所为何事呢?
林深打开大门,看着面前的主仆俩,问:“帝姬突然到访,有何要事?”
“确实是要事,”梁应安直接进门,不给林深拒绝的时机,“我们进去说。”
九罗跟上去,颤颤巍巍的和林深躬身行礼,“麻烦了,国师大人。”
“没事。”
林深把大门关上,看着梁应安自来熟一般,走进藏深阁里,大大咧咧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神情还故作凝重和严肃。
“帝姬看起来是有大事要和我商量呢?”林深坐在她对面。
九罗守在门口,没有进来。
梁应安敲了敲石桌,正色道:“国师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她盯着林?*? 深的脸,一旦被她发现林深茫然或者懊恼的神情,她就立刻揪住她的把柄。
林深看她这幅神情和架势,对她想干的事情瞬间明了,“难道帝姬是来问我,让裴小姐夜宿公主府后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梁应安:“…”
啊!竟被她猜到了!
失去了先机。
“对,你没有告诉本宫接下来的安排,静怡昨晚已经在公主府夜宿了,然后呢?”梁应安看她的眼神带着怀疑,挑衅意味十足,“你不会就这点本事,想撒手不管吧?”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帝姬接下来的安排是因为接下来没有安排。”
梁应安惊愕道:“什么?”
林深点头:“时候还不到,帝姬可以先静待一段时间。”
江霁云养伤还需要几日,等他养伤好后才能开展下一阶段的安排。
“静待一段时间?”梁应安不满道,“哪有你这么办事的?本宫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哪能随随便便就这么浪费?”
林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据我了解,帝姬时常在平乐坊玩乐,一玩就是好几天,帝姬那时候不觉得浪费吗?”
梁应安哑口无言,拍桌怒起:“大胆,你竟敢嘲弄本宫!猖狂无度!”
林深指尖敲了敲石桌,“坐下。”
梁应安瞪眼。
林深抬眼。
梁应安坐好。
守在门口的九罗看清全局,无奈摇了摇头。
帝姬真是被国师大人治的死死的。
“帝姬若是觉得这段时日被浪费了,可以约裴小姐去逛逛街,赏赏花,游游船,”林深看着她,“最近不是有个【游船荷梦】的活动,帝姬可以约裴小姐,顺便促进一下感情。”
梁应安意外道:“国师还知道【游船荷梦】呢?”
林深无语:“我又不是傻子。”
梁应安:“…”
“国师既然知道【游船荷梦】,你也是想去参加吗?”梁应安指尖挠了挠眉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也可以…同伴而行。”
“不了,”林深直接拒绝,“我要在府内修行。”
梁应安蹙眉:“你每天待在国师府里,不觉得憋的慌吗?”
“习惯了。”
林深一个人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个人生活过来的,所以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喜欢自己待着。
梁应安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抓了一下。
“大约五日,”林深估算了一下江霁云的伤情,“五日后我会有新的安排,这几日帝姬就和裴小姐多多相处吧。”
梁应安这次来是为了管林深要接下来的安排,可当她要到了安排之后,怎么心情比来之前更加烦闷了呢?
“哦,好。”她应了一声。
林深问:“帝姬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
梁应安摇头:“没了。”
她缓缓起身,“那本宫回去了。”
“好,帝姬慢走。”
林深看着梁应安转身离开的背影,开口道:“若是我帮帝姬解决掉江霁云和裴静怡的婚事,帝姬能否满足我一个愿望?”
梁应安回头看她,眼中带有一丝疑惑:“无所不能的国师竟要本宫来帮你完成愿望?国师莫不是在打趣本宫?”
“因为我这个愿望只有帝姬可以帮我完成。”
林深打算这件事解决后,就要问问梁应安那35%反感度的来源,届时看在她帮她把裴静怡和江霁云婚事搅黄的份上,也应该能卖她一个面子。
梁应安见她神色认真,并未有玩闹戏耍她的意思,她好奇道:“国师的愿望是什么?”
林深:“待我给帝姬办完事后再说。”
梁应安没再继续问下去,“好,国师帮本宫如此大忙,一个愿望而已,本宫自然能满足国师。”
林深笑道:“那一言为定。”
梁应安点头:“一言为定。”
系统有些担心:【你不担心梁应安和裴静怡时间长了会在一起吗?】
“担心啥?”林深一点都没在怕的,“梁应安也许会有所动摇,但裴静怡不会,直女不是那么容易被掰弯的,此时的裴静怡只是把梁应安当作姐妹,压根没往那方面去想。”
系统:【好叭,你看着办吧。】
游船荷梦是朝都夏季的一大特色节目,又名“赏荷节”,每逢夏至便会举办。
单身的男男女女会在今日结伴而行,共赏荷花,促进感情,若是谈好了,说不定第二日就能定下婚事,可谓是大型相亲节日。
林深虽然拒绝了梁应安的邀请,但天一黑便自己跑出去逛了逛。
街上挂满了荷花灯,天一黑,张灯结彩的美景让人心动,满天星河之下是欢声笑语,热闹又惬意。
林深婉拒了好几个男子送来的荷花,若是她收下旁人送来的荷花,便是答应了作伴同游。
玩到一更时分,林深吃了很多小食,还随大流往河里放了荷花灯祈福许愿,回国师府的路上又照顾了一位老爷爷的彩灯事业,买了一个荷花灯,泛着淡淡的晕黄,虽不能照亮多远的地方,但胜在好看。
转入巷口,还未等系统主动提醒,林深便看到了坐在大门台阶上的梁应安。
身边没有九罗陪着,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边,手上还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荷花。
梁应安听林深的话,这几日一直找裴静怡逛街游玩,但两人的喜好并不相同,裴静怡喜欢玩的,看的,梁应安没兴趣,但为了不扫兴,只能在裴静怡面前装开心和喜欢。
游船荷梦,梁应安与裴静怡一起湖上泛舟,采摘莲子和荷花,晚上逛夜市,买花灯,做游戏,放河灯,一圈逛下来,不仅身累心更累。
梁应安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这几日与裴静怡寸步不离,可她知道自己总是心不在焉的。
裴静怡许是看出来她的疲惫,便主动说散场,梁应安并未挽留,转身离开了夜市,本以为自己是要回公主府的,但双脚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国师府门前。
梁应安想着来都来了,不如请林深出来,一起逛逛游船荷梦,这家伙深居简出,肯定没感受过游船荷梦的乐趣,就让她大发善心,带林深玩一玩。
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
梁应安不知道林深会去哪里,又不想现在回公主府,便坐在门口等着,心想着林深不管去哪也该会回到国师府,她肯定能等到。
国师府门前的街道有些偏僻,距离夜市也有些远,所以会显得很安静。
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引起了梁应安的注意,她抬起头,刚好和林深遥遥相望,一如初见那般。
梁应安目光落在林深手中的荷花灯,表情从惊喜瞬间转为阴沉。
她握紧花杆,站起身来,走到林深面前,冷笑一声:“国师大人今晚是有人相邀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深其实在夜市见到了梁应安和裴静怡,她没有打扰她们,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梁应安目光冷冽,看着那只荷花灯,语气危险道:“这灯是谁送给国师大人的?国师大人这是好事将近啊?”
怪不得她说国师不用像道姑僧人那样守戒律清规,原来心中早有命定之人啊?
梁应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袋“突突”的胀痛,她双手捏紧拳头,用力压制自己想要发泄的怒火。
梁应安转身想要走,她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了,不然她真的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比如将那只碍眼的花灯踩烂。
“帝姬?”林深拉住她的手,她感觉到了梁应安情绪上的变化。
“别碰我!”梁应安打开林深的手,眼眶泛红,目光狠戾,“国师大人还请自重!莫要让你心爱之人误会了!”
林深看出来梁应安为什么生气,哭笑不得道:“帝姬觉得这只花灯是我心爱之人所送?”
梁应安唇边带着讥诮的弧度,“怎么?国师还非要与本宫说道说道你们的恩爱不移?”
林深无奈一笑:“那说不了,我看那老伯如今已是垂暮之年,而且那老伯有自己的老伴,我也不好做插足他人感情的恶事。”
梁应安:“…?”
梁应安表情空白一瞬:“你…你说什么?”
林深举起花灯:“这是我花了三十文钱从一个老伯手中买的。”
梁应安:“…”
梁应安低下头,想看看地上那条缝隙她可以钻进去。
“别看了,帝姬再瘦也钻不进去地缝里,”林深轻声一笑,“抬头,看我。”
梁应安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一张大红脸,只是视线不敢与林深对视。
“花灯是从老伯手中买的,夜市也是我今日突发奇想去逛,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心爱之人,懂?”
梁应安羞愧低头,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突然来了?”
林深回来时就看她坐在门口,算了一下时间,梁应安应该坐在门口快一个时辰了。
梁应安眼神快速闪动:“路…路过。”
“哦,路过,”林深被她逗笑了,“帝姬觉得我是痴傻还是觉得我很好骗?”
“公主府和国师府是两个反方向,帝姬是从皇城外路过来的吗?”
梁应安:“…”
真是丢脸死了。
“别捏了,”林深看她快把花枝给捏烂,“荷花快被你捏碎了。”
梁应安才想起手中的荷花,看着花枝被她捏坏,荷花像是断头一样耷拉下来。
丑死了。
“这荷花倒是开的不错,”林深眼里划过一丝兴味,“我用这只花灯换帝姬这只荷花,如何?”
“啊?”梁应安有点拿不出手,“荷花被我弄坏了。”
“没事,”林深把花灯递过去,伸手朝她要花,“我拿回去养养,应该可以活。”
梁应安咬了咬下唇,不好意思的把荷花给过去,“若是养不活,就…就扔了吧。”
“我瞧着荷花开的娇艳欲滴,帝姬眼光不错。”林深扶住花头。
梁应安握住花灯杆,得意道:“那是,本宫眼光高着呢,这只荷花可是荷花池里开的最好的。”
可惜,现在被她搞成这副糟糕模样。
“多谢帝姬赏花,”林深说,“我送帝姬回公主府吧。”
“不用,本宫自己回。”
梁应安觉得自己今晚太丢人,若是再和林深待下去,指不定又出什么糗事。
“本宫先走了,国师不用相送。”
梁应安生怕林深送她,快步离开,一边离开一边招手让林深回府。
林深冲着她晃了晃荷花,柔柔一笑:“帝姬,荷花很好看,多谢。”
梁应安心头莫名一烫,伴随着猛烈的跳动。
她摸着胸口,慌乱的跑走了。
系统:【滴!好感度+20%,目前梁应安好感度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