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哥, 今天出去后你打算做什么啊?”
通铺上的男人懒洋洋地靠在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上翘着二郎腿,其他人还穿着统一的囚服,就他是黑色皮夹克。
他揭起眼皮, 觑了旁边人一眼。
“哥还用发愁工作?外面一帮兄弟在等着哥回去当老大。”
“不愧是默哥嘿嘿。”旁边几个又是捏肩捶腿又是奉承。
“默哥,那我们以后出去了, 你能不能罩我们啊?”
“放心。”陈默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那人的脸, 还是那副漫不经心又狂傲的模样, “以后出去报我名字,带你吃香喝… …”
他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铁门嘎吱开启。
“0533。”
陈默一个激灵从通铺上弹起来, 立马毕恭毕敬站直身体。
“你可以走了。”随着狱警一声令下,陈默立马抓起包, 头也没回, 压根看不见难兄难弟们依依不舍的眼神, 他内心只有一句感慨。
他妈的, 终于不用叠那该死的豆腐块被子了。
出狱前一周何律师受许睿他们委托过来探视, 得知了出狱时间。
陈默跟着狱警走出去的时候, 一路都带着风。再走几步路,打开铁门他就能看见两年没见的好兄弟, 他激动得心跳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也不知道许睿季恺城宋崎他们三个有没有变化, 等会见到了… …
妈的,陈默暗骂, 真要见到了, 他反倒紧张起来了,连见到了要说什么都大脑空白。
尤其当沉重的铁门在眼前慢慢打开时,一瞬间,他就感觉心已经窜到顶上, 在喉咙里跟打乒乓球似的。
“辛苦了啊!”不过他还是潇洒跟狱警挥了下手。
然而随着铁门重新合上后,他却望着空无一人的道路傻眼了。
“不是吧… …”陈默抬头看了眼十月份明媚的阳光,又瞅了眼路边的一只土狗。
“操!许睿他们别不是记错日子了吧!”他抓了把短短的发茬,脸都差点黑了,“我服了。”
不过也不是空无一人,对面路边的树下倒是停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而桑塔纳边上站了个身材挺拔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陈默只随意瞟了眼,就撇开了。毕竟对方是不是长红痣的男人,他根本不用细看,光靠鼻子都能闻着味儿。
很明显,磁场不合。
不过… …他又瞅了过去。没法,谁让对方的桑塔纳吸引人。
看着跟自己同款发型,陈默牙根开始有点酸,他微微眯起眼。
“八成也是刚放出来的吧?头发都没长起来,不是… …”陈默后槽牙都酸烂了,“同样是放出来的,凭什么他就西装领导桑塔纳,老子却连个接风的人都没!”
但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儿,能怎么着,大不了两条腿走回去呗,就是不知道许睿他们那几个住哪,早知道出来前该问下何律师的。
陈默只好拎着包一路骂骂咧咧,然而当他路过那辆显眼的桑塔纳时,旁边的男人忽然喊住他。
“陈默。”
陈默一愣,他停下脚步歪头看过去。
该说不说,这桑塔纳旁边的男人不论是穿着还是气质确实出众,就算剃了跟他一样的同款发型,但仍挡不住五官的俊美。
“谁啊?”
“是我。”
陈默再定睛一看,觉得愈发眼熟。只是对方的样子还在两年前的记忆里停留。
两年前即便谈吐和行为看上去再成熟,脸上却仍有青涩的意味。可现在,已换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仅是外表,眼内更是有着磨砺后的沉淀。陈默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看着挺年轻,可又没法让人分辨出年纪的气质。
“操!”陈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又惊又喜,“季恺城!”
他站在原地又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而后讷讷道:“我靠,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走路上还真认不出来。”
季恺城笑着问:“什么变化?”
陈默啧啧两声:“看上去… …沧桑了,不过还挺有男人味的,都快赶上我了。”
季恺城笑着摇了摇头,他接过陈默手里的包,让他上车。
陈默却摸着桑塔纳,羡慕道:“你小子可以啊,又是西装皮鞋又是桑塔纳的。我听何律师说你们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啊,当大老板了啊。”
“你不也是大老板吗?”
陈默:“我?”
季恺城看着他,问道:“难道我们已经散伙了吗?你这就要抛弃兄弟们了?”
陈默盯着季恺城愣了几秒后,他突然说不上话来。只觉一股热意从心里头往上涌,慢慢地涌到眼眶。
他将眼睛看向别处,缓解这股情绪,最终佯装洒脱地重重拍着季恺城的肩,“不愧是好兄弟,发财都没忘了我。”
季恺城看着他试图掩盖发红的眼圈,心中微酸。他敬佩陈默,敬佩他即便脱离社会两年,可却没有一丝抱怨,反而只会因为兄弟的情谊而感动落泪。
他张开手臂。
陈默一怔,“干嘛?”
季恺城微微扬起嘴角,他说:“你回来。”
“靠!”陈默嘴上虽碎碎骂,不过还是走上前同季恺城用力抱了下,而后故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的哆嗦了下,“可把我给肉麻死了,没想到有天还能跟你这小子抱。”
季恺城却看着他认真地说:“陈默,以后都会好了。”
陈默忽然没法维持嬉皮笑脸了,他沉默了瞬后垂下眼睛,慢慢点头道:“好,那就好… …”
就聊了几句,大男人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他吸了下鼻子颇为尴尬,“有点煽情啊,要是来根烟就好了。”
季恺城问:“没戒掉?”
陈默轻嗤道:“切,你当哥在里头白混的?告诉你,我里头一群小弟偷偷孝敬我。”
季恺城笑笑没说话,只是手伸进西装的内口袋中摸出一包烟,递过一根,又拿出打火机给点上。
陈默深深吸了两口,他抬头,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待烟雾吐出,新鲜的空气重新入肺,如获新生。
他陶醉地眯起眼,“爽,要是你能陪我来一根就更好了,可惜你小子不抽。”
然而话音刚落,只听旁边打火机清脆一响。
陈默怔然,他看过去。
季恺城已经垂眸点燃了口中的烟,细长的白烟渐渐模糊他深刻的眉眼。
“你什么时候都会抽烟了?”
季恺城笑道:“没多久。”
陈默又不是傻子,哪能瞧不出他熟稔的动作。
何律师探视时只告诉他关于他们的创业进展,却没过多透露他们的生活。
其实陈默又何尝不知,那么多赔偿金和罚款得需要多辛苦才能还清,他之所以能够减刑,他们又得花多少力气去周旋。
“以后少抽。”
季恺城:“行,以后生意场上的事都你出马。”
陈默笑骂:“你小子还挺能偷闲的啊。”
俩人站在桑塔纳前抽完烟,季恺城让他进车里坐着。
陈默踩灭烟头,不满道:“不是,今天真就你一个人来啊?许睿呢宋崎呢,还有你的胖儿子呢?”
季恺城勾唇笑道:“你以前的小弟们要不要也一起喊来给你接风?”
“那倒不用。”陈默脸上些许失望,“可我跟许睿和宋崎能一样吗?他们不来就说不过去了。”
季恺城朝他微抬下巴,“那不是来了吗?”
陈默扭过头,看见宋崎也是一身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抱着几瓶汽水远远朝他们跑来。
“陈默!”宋崎见到陈默也是抑制不住地激动。
“怎么回事?”陈默狠狠抽了两下嘴角,他看看季恺城又打量宋崎,“不是吧,我就出个狱,你们至于穿这么隆重吗?”
这时他又发现了宋崎居然也剃了短短的发茬,顶着那么一张纯良无害的脸配这发型怎么看怎么怪异。
他眯起眼问:“今年流行这风格了?爆炸头不流行了?”
宋崎乐道:“清清爽爽多好啊,看上去人都精神多了。”
“这倒也是。”
“我刚去买汽水了,怕你出来待会儿车上没水喝。”宋崎从袋子里取出一瓶汽水递给他,“现在喝不?”
“不渴,放车里吧。”
“行。”宋崎把汽水放后排座椅上了。
陈默问宋崎:“就你一个人去买汽水了?”
“不然呢?”
陈默东张西望了一圈,季恺城问他在看什么。
陈默摸了摸鼻子,表情不自然地看了眼季恺城,“那什么… …许睿真没来?”
季恺城盯着他没说话。
陈默立即耸肩,“别乱想啊,我这不是看你俩都到了,按理说许睿也该来吧?”
在他被季恺城盯得浑身发毛时,季恺城忽然开口说:“许睿怀孕了,在家里休息。”
陈默瞠目结舌,“你说什么?!许睿… …”
“二二二… …二胎了?”
季恺城慢慢点头,“嗯,在家里养胎。”
陈默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磨了半天牙才迸出一句话:“老子真是服了!老子在牢里踩缝纫机,你俩居然还有心思生二胎?”
紧接着他又想到什么,忙转过头盯着宋崎问:“你别告诉我,你也结婚生小孩了啊?那我真是无语了,别到最后我年纪最大结婚最晚啊?”
宋崎摇头,“我还没。”
陈默大松一口气,他搭上宋崎的肩,长叹一声:“好兄弟!”
而后痛心疾首批评季恺城:“我听何律师说你们创业整天忙得晕头转向,这都有时间生小孩?”
季恺城面不改色地挑了下眉:“白天创业晚上睡觉,不耽误。”
“操!”陈默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可旁边的宋崎笑得直抖肩。
“干嘛?”陈默看着他俩戏谑的表情,开始反应过来了,“好家伙,你俩耍我?”
季恺城笑了会说:“你出来前亿万要上厕所,许睿带他去了。”
正说着,季恺城带着亿万过来了。
远远的,陈默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大喊他的名字。
当他看清许睿也是同样的装扮,连边上牵着的三四岁小胖孩也顶着个小寸头后,他忽然全都明白了。
一时间再也开不出玩笑话,等许睿走到跟前,他才从微微窒痛的喉咙里艰难喊出许睿的名字。
“陈默。”对于陈默的内疚自责一直都藏在许睿心里,直到重新见到他,许睿才稍稍释怀一些。
只是想到那么多的日夜陈默独自一人承受,心中的酸楚还是无法控制,他既高兴又哽咽到泪流满面。
最后用力的一抱,承载着许睿的千言万语。
从陈默入狱,许睿就一直想说对不起,时隔了两年,终于可以把这三个字说出口。
“陈默,对不起。”
陈默从不觉得许睿或者季恺城宋崎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只是这三个字,却令他颤抖不已。
无关任何亏欠,仅仅只是这二十几年来,他明明孑然一身,却在偶然间遇见了他们三个,后来风里雨里再也不孤单。
令他颤抖不已的是… …他如此幸运。
这一刻,陈默无比高兴。
“别说什么对不起,即便那时不是我进去,也会是宋崎,季恺城或者是你,我们之间都一样。”陈默拍拍许睿的背,“好了,现在大伙又能在一块儿,大好的日子不得高兴高兴?”
“对!要高兴!”宋崎说。
许睿抹了把眼泪,接着把亿万推到陈默跟前。
陈默蹲下身看着这个白胖的小孩,看见亿万,他才有了恍惚的感觉。
因为进去时,亿万还踉跄着走不稳路,可现在却稳稳站在面前。
“亿万,还记得陈叔不?”许睿蹲下身。
亿万舔了舔嘴唇,表情犹犹豫豫了会后,却小声喊了声:“陈叔。”
这一声稚嫩的童音却使陈默轰然涌上热泪。
“这小子记性挺好啊。”
季恺城说:“你以前一直带他。”
“来来来,亿万给你陈叔抱下。”许睿推了推儿子。
可当亿万张开手时,陈默却挡住了他的小手。
陈默深深吸了吸鼻子,他含着泪意笑道:“别抱,等我回去好好洗澡了再抱,不然… …”
“晦气。”
从来都是桀骜洒脱的男人,从来都是无拘无束的男人,这么一个男人,却因怕带给小孩晦气而收敛起他的性格。
“你胡说什么?”许睿又气又难过,“你刚才明明说我们之间都一样!”
“陈默。”季恺城看着他,“我们都一样。”
“是啊,我们都一样。”宋崎也急道。
亿万又自觉张开手了,陈默最终抱紧这个小小的身体,而眼里的泪光却控制不住闪烁。
在监狱门口好一会儿了,十月的天气仍有些闷热,许睿他们三个穿着笔挺的西装在太阳底下站久了实在吃不消。
季恺城说先回家。
陈默看着他们三个晒的额头冒汗,实在忍不住说:“不是,你们三个什么时候这么张扬了?今天还要去干嘛,非得穿西装出来?真是为我接风穿的?”
“那可不?”许睿扯了扯自己的西装,“这件西装很有意义的。”
陈默问:“好几千块钱?”
“服了!”许睿说,“这可是那年过年的时候咱们四个一起买的!”
“是吗?”
宋崎:“你的那件在车里,等会回去了你给换上。”
陈默问:“这是晚上要去夜总会的意思啊?”
季恺城笑道:“带你去个好地方,走吧上车。”
陈默正要打开车门,眼前忽然抛过一件东西,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是车钥匙。
他不解看向季恺城,“干嘛,我刚出来就要我开车啊?”
季恺城:“这是你的车。”
许睿把儿子塞进后座,手臂搭在车门上说:“愣着干嘛?赶紧的上车试试感觉。”
陈默望着手中崭新的车钥匙,望着桑塔纳前的三位兄弟,鼻腔又骤然一酸。
他没再开口,而是拉开车门。
车厢内是久违的熟悉声音,映入眼帘的是海市繁华的街景,这一路仿佛从车窗吹进的风都是自由的。
“我靠,这两年海市变化挺大啊。”
“可不是嘛。”许睿从后座俯到前排聊天,他指着江对面一排排矗立的高楼,“这两年建了不少楼,你看那边,七八千块钱一平方呢。”
“这么贵!”陈默咋舌,他问,“那你们现在住哪?”
“等会你就知道了。”许睿神秘兮兮地笑了下。
季恺城让陈默把车开过跨江大桥,桑塔纳从新天地一路向前行驶,驶过宽敞的大桥,直奔江对面那片繁华奢靡的区域。
桑塔纳停在了一幢楼下,陈默抬头,这楼高得不像话,外立面的玻璃在阳光下夺目得令人晕眩。
走过喷泉的小广场,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季恺城按下楼层,随着电梯缓缓上升,陈默好奇问:“上哪?”
可许睿他们三个却只告诉他去好地方。
“别告诉我,楼上是咱们公司?”
季恺城说不是。
“别告诉我,现在夜总会都办大楼里了。”
宋崎:“你到了就知道了。”
许睿觉得还差点什么,眼瞧着电梯的数字快到了,他让陈默闭上眼睛,又教亿万待会别出声。
“昂!”亿万现在三岁半了,愈发懂事。刚见到陈默的时候他还有点懵,现在似乎一点一点记起来了,记起当时陈默抱着他满厂房玩的场景。
他那么久没看见这个叔叔,亲得要死,一个劲去抓陈默的大手,仰着脑袋乐着嘴喊:“陈叔。”
“乖乖乖。”不过兄弟们这仪式弄得陈默心情既紧张又期待,“靠!搞这么隆重?别到时给我准备一帮美女啊,我刚出来还没休息,吃不消啊,你们好歹给我补补再说吧。”
“赶紧的。”许睿见电梯门都快打开了,催促道,“快闭眼!”
陈默闭起眼睛,任由几个兄弟搀着他走。
走了一段路后停下了。
陈默还以为接下来就是礼炮彩带,可耳畔静悄悄,他诧异:“到了?”
“睁眼。”季恺城说。
陈默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狠狠震撼,他颤动着瞳孔,呼吸久久未能平复。
满地的青灰色百元大钞。
在这间装修奢华的大平层,每一处的角落都铺满钞票,阳光透进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洒下一片金色的光,如同落在浩瀚的钞票海洋。
陈默震撼得连身心都在剧烈颤抖,踩在厚厚一层钞票上,仿佛置身云端,那么不切实际。
可望着兄弟们的笑容却又如此真实。
亿万松开陈默的手已经跑进屋子里了,他跟掉进泥潭的狗似的,欢快地在钞票上打滚,一边玩闹还一边叫:“爸爸,哇好多!… …”
“你给我小心点,别把你陈叔的钱给坐烂了!”许睿吼完儿子后,搭上陈默的肩,兴奋问,“怎么样?”
陈默指了指一平层的钞票,又指指自己,“我的?”
季恺城抱臂倚在门边点头,“全是你的,宋崎和我们的房子就在你楼上楼下,我们做邻居。”
陈默想竭力平复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了,最终克制激动从口中迸一句:“靠!没想到我进去两年,出来车子房子票子都有了。”
他抖着手下意识去摸裤袋,可摸了半天才反应回来,又去问季恺城:“快,给老子根烟,让老子抽两口压压惊。”
“哎哎哎!”许睿和宋崎忙阻拦,“抽什么抽!要是不小心把房子点了,那咱们又得回到解放前了!”
陈默一拍脑门,“我高兴得差点给忘了。”
季恺城踩着钞票从酒柜上取下一瓶洋酒,他说:“不能抽烟,但是能喝酒。”
“行!”陈默走过去,接过季恺城倒上的酒,仰起头猛灌了一杯。
“怎么着,今天喝个痛快不?”
“行啊!不醉不归!”许睿和宋崎也大步走了过去。
这一天他们筹划了很久,季恺城早早准备足够的酒。待陈默出来,他们四个,就只有他们四个,一定要痛痛快快把遗憾的两年今朝弥补。
陈默进浴室洗澡,许睿他们三个把酒摆到落地窗前的茶几上,又把事先准备好放冰箱的吃食也拿了出来。
陈默洗完澡出来了,换上了两年前在新天地买的西装。
许睿他们三个在沙发上转过头。
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在新天地开业的情形,他们四个全都西装笔挺,迎着风憧憬未来。
“果然还是得人靠衣装啊。”许睿调侃。
陈默哼笑着走到沙发上坐下,“胡说八道,老子就算穿条内裤也玉树临风好吧?”
季恺城抿唇笑道:“幸好没给你准备美女,不然楼层太高,你穿条内裤估计爬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睿和宋崎在沙发上笑到不行。
陈默瞪着季恺城磨了磨牙,“你小子这两年长进不少啊,居然都能开玩笑了。”
而后他看到满茶几的酒和吃食。
“这阵仗是打算今天不下楼了?”他问。
许睿说:“今天这日子下什么楼啊?我都没打算上厕所了,我今天非要把两年没聊的天都补上!”
“行行行,补补补。”
“陈默。”季恺城举起杯子,看着他说,“回家。”
许睿和宋崎也举起杯子,眼里饱含着浓浓的笑意。
“回家。”
看着他们,陈默忽然想感慨。
有兄弟真好。
有患难之交,风雨同舟的兄弟… …真好。
缺失的两年时光,即使他们聊再多的话都不够尽兴,看着天黑华灯初上到天明旭日东升也不知足。
不过,生活仍在继续,情谊永不会灭。
而他们在这个时代并肩前行。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