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清心里清楚,是他先勾起这个话题的,让卫枫道歉他良心不安。
而且卫枫本来就身兼多职,现在家里困难,要是他跑了怎么办?
现在吃得好点就好点吧,反正雄主说了,还有些存款,等他出去工作了家里的情况就能好很多。
许渊清立刻就将这事翻篇了,不敢再提。
卫枫也松了一口气。
确实是他疏忽了,雌君没怪罪就是好事了。
从现在开始,他要时刻提醒自己总裁现在破产的身份。
吃完饭夜已静很深了,等天亮了许渊清就要去医院看他的雌父了,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
他满腹心事,但面色如常,趁着在卫生间的功夫他主动联系乔利。
“五日之期到了,别忘了把你的人撤走,我要看我雌父。”
他谨慎的将光脑调成静音,在霍琨敲门前推门出去。
“雄主,好困啊。”
他打了个哈欠,满脸困顿。
霍琨敲门的手停在空中,自然地揽住许渊清。
“你果然困得受不住了,我刚刚都怕你睡里面去。”
许渊清半真半假地阖上眼,被霍琨拖着放在床上。
没了大房子,他们睡在一间卧室一张床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十分明显。
许渊清拽了下霍琨的衣角,声音迷迷糊糊的,“雄主,我明天去医院看我雌父。”
“嗯,我没忘。”
霍琨的鼻音偷着一股慵懒的感觉,他摆弄着许渊清柔软的棕色头发,手还搭在他腰上。
身边有源源不断的温暖,刚刚还结束了一场x事,好像白天所有的尔虞我诈都消失了,他浑身都舒畅。
大脑兴奋了很久才酝酿出困意,在霍琨呼吸均匀时,早该睡着的许渊清睁开了眼。
再次看到雌父的情景他在脑子里演了好多遍,现在终于是真的了。
他拥有的太少了,所有幸事来临的前一晚,他像以前一样失眠了。
区别是这一次他身边有陪他的人。
虽然雄主不知道内情,也帮不了他,但只是睡在他身边,让他攫取一点温度就够了。
睁眼到天亮。
霍琨眼皮微动。
在霍琨醒来前,许渊清闭上了酸涩的眼。
这一闭,竟真的睡过去了。
等他再睁开眼,外面阳光灿烂,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心底一夜的暗潮汹涌被这一觉一扫而空,许渊清伸了伸懒腰,感觉浑身轻松。
看着窗外的太阳,他有预感今天会很顺利。
后知后觉地打开光脑,在他睡觉的时候乔利快把他的光脑发爆了,全是他发来的消息。
“晚上提醒我,白天又把我晾着,什么意思?我没那么多精力跟你耗,你要是不想去完全可以,我的人一直在那边,全是我一句话的事。”
“这个点了你不可能还在睡,如果再故意做这种幼稚的事,我会让你看看惹怒我的代价是多么惨烈。”
许渊清看看时间,倏地一拍额头。
竟然都要到下午了。
因为要伺候雄虫起床加做饭,雌虫一般起得很早,再晚也会比雄虫早的。
雌虫睡到这个点,大概只有躺在病床上才能实现,也难怪乔利宁愿猜他临时变卦也不觉得他是刚醒。
许渊清想了下给乔利发过去。
“刚刚在受罚,才结束。”
这个解释乔利很快就接受了。
“顶多到下午两点,你再不来,呵,我可不会心慈手软给你机会。”
许渊清揉了揉眼睛,又理了理头发,洗漱了下趿拉着拖鞋推门出去。
家里只有跟着他的杨成一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应该是听到他的动静又热了一下。
他坐下拿起筷子,抽空给乔利回消息。
“三点。伤有点严重,现在下不来床。”
乔利自己是经常受罚的雌虫,很能体会受罚后的感受,但是他可不是什么善人,看不顺眼的人越惨他越高兴。”
“装什么,你什么时候真的弱了,以雌虫的恢复能力,马上就能止血了。只要还有一口气,你就给我来。”
“雄主给我戴了抑制环。”
抑制环抑制雌虫的恢复,还让雌虫被禁锢,无法用力,要是打得太严重,确实是有死亡的风险。
乔利不情不愿道:“两点半。”
据说被打得下不来床的许渊清,此刻正坐在椅子的软垫上,吃着满桌子他爱吃的菜。
吃饭的间隙,他看到乔利的消息,淡淡的回了个,“哦。”
乔利只当他没力气回复了,不仅没生气,还十分幸灾乐祸。
编造了一切的许渊清吃得很开心。
他不是不想早点去看雌父,这件事情很大,正因如此,他才要慎之又慎,在出发之前好好准备,还要把大脑和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而坐在顶楼霍琨风评突然被害,无端打了个喷嚏。
“霍总,清算要结束了,马上公司要注销了。”
赖以生存的公司没了,霍琨也就算个普通雄虫,顶多高点,帅点,有钱点,出身也好点,并且等级高达A。
但是他面上看不出丝毫愁绪。
“放出消息,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还有,以后别露馅了,他还不知道。”
这个“他”,卫枫立刻心领神会。
“明白,下次不会再犯了。”
“嗯,时机到了,那个项目移到我们公司去。”
霍氏科技的大楼里人员变得十分稀少,卫枫却精神奕奕。
想到将要完成的事,他心中一阵激动。
几年前他就看出来总裁并非池中之物,几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庆幸当初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跟随。
外界风风雨雨,但总裁沉得住气,把一切都抓在手心里。
运筹帷幄,鹰一样敏锐,跟着这样的人未来才更有奔头。
当然,薪资也很美丽。
卫枫数着马上又能到手的钱,感觉自己还能干五百年。
第42章 鸟尽弓藏
阳光下,医院显得有些破旧。
许渊清循着记忆,来到了日思夜想的那间病房。
门口的两个壮硕的雌虫紧盯着他,没有阻拦。
眼角添了皱纹的雌虫安静地躺在床上,屋里只有机器安静运作的声音。
“雌父,我来看你了。”
他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
伊森一动不动,这杯茶最终只能进他的肚子。
“你以前最想我逃出牢笼,过自由的生活,没想到吧,我现在连看你的自由都没有。”
“许家这个漩涡,我不仅没有逃脱得掉,还越陷越深。”
许渊清托起伊森的手臂,用指腹轻轻抚摸,平静中将芯片慢慢按进皮肤。
皮肉被刺破,血争先恐后的溢出来,把许渊清的手指都染红了。
他冷眼看着伊森手臂上的惨状,手下丝毫不留情,加重了力道,让芯片慢慢埋进血肉里。
苍白的手臂上剩血肉模糊的一道伤口,许渊清用指尖擦除冒出来的血,慢慢抚摸这道伤疤,垂下的眸子遮掩了思绪。
凭他的本事,把雌父带着离开不是不可实现的事,这样许家就再也威胁不到他了。
可糟就糟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那场战争终究是伤他太深。
他喃喃道:“我的虫翼废了,不能带着你一起飞……雌父,你快醒来吧,我们一起逃。”
艾尔的药很好,果然可以加快雌虫的自愈,在指腹的轻抚下,细小的伤痕很快愈合,变得难以发现。
身后静得怪异,竟然没有守卫催促的声音,许渊清强忍不适,想和伊森多说一会儿话。
“雌父,我嫁给了一个很好的雄虫,你应该也会替我高兴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等我解决了……”
“等你解决了什么。”肩膀上轻轻压上一道力,顺着手,许渊清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乔利。
乔利勾唇一笑,“再次见到你,我真高兴啊。你刚刚说解决什么,解决我吗?”
“雌君,你多虑了,”许渊清似笑非笑,“我说解决现在缺钱的困境呢,毕竟你知道的,我的雄主最近破产了。”
“哦不不不,霍琨阁下很厉害,他手里的新项目人人都眼馋,虽然公司破产了,但他依然很有价值。”
“我替雄主谢谢雌君的夸奖。”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把文件给拿来呢?交待你的任务你一次都没完成,韦伦阁下向我诉苦,说就算把饭喂到嘴边了你也不知道吃。”
乔利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敲了敲许渊清的椅背,威胁的意味十分强,“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呢?在我失去耐心前,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许渊清依然面带微笑,“雌君,我很努力去完成了,任务失败我也很难受。”
乔利盯着许渊清略带苦难的脸,良久,冷哼了一声。
“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等黄花菜都凉了,我们连汤都喝不到。”
许渊清平静无波,腿边却握紧了拳头。
他打的什么心思,两人心知肚明,但目前最能成功的只有他,乔利就是再急也只能相信他。
“我知道了。”
“雌君,还有别的事要吩咐吗?”
他泰然自若的模样乔利越看越不爽,故意恶心他:“准备和尤安阁下以及米隆阁下见面吧,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许渊清脸色微变,“可是你之前说……”
“我之前说暂时,暂时听不懂吗?这件事过后,你和霍琨阁下依然要离婚。”
许渊清猜到了他雄父许近科要把他当做交际手段送到别的雄虫的床上,就像当初把他送到霍琨的床上一样。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连名单都拟好了。
尤安和米隆,应该是名单里身份最高的两位。
尤安阁下已经老了,许渊清很小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就是拥有很多雌虫,他嫁过去,顶多当一个雌奴,根本不给他名分,把他当取乐的玩意儿也是有可能的。
米隆阁下和当今大皇子有些亲缘关系,他已经有了一位雌侍,还有一位未婚夫,预定了雌君的位置。
与别的雌虫相比,他目前有的雌虫格外少,可是听说他有一些特殊的爱好,很多雌虫都受不了。
最能拿得出手的两位雄虫都这样,许渊清不敢想象后面的雄虫会烂成什么样,和他雄主霍琨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是脑袋被飞行器碾了才会离婚。
或许是他现在不太妙的脸色取悦了乔利,乔利看着心情颇好。
“好了,时间到,你可以走了。”
许渊清一动不动,“五天前,你可没说要限时,我才刚坐下没一会儿。”
“凭三个雌虫对你一个废雌,你说话语权掌握在谁手里?”
乔利抱臂斜睨他,门口两位壮硕的雌虫已经摩拳擦掌。
许渊清一一看过去,仍然没懂,似乎在依依不舍。
乔利不耐烦的开始赶人。
许渊清手伸进床底,微微一动,在乔利伸手碰他前主动站起来。
“我自己能走。”
乔利不屑冷哼,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今晚你会受到新的计划,我可不好糊弄别忘了你任务失败的下场。”
许渊清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事实上就算他偷来了文件也不会有好下场,无非是坐牢或者被送给别的雄虫。
许家就是鸟尽弓藏的一群人,还高高在上的以为赏赐了别人天大的好事一样。
他看着自己这双手,指尖还有被伊森的血染上的红。
芯片已经植入雌父体内,摄像球也被放在隐蔽的床下,这下雌父这边一有什么动静他能第一时间获悉,暂时能松一口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的走廊太过阴森和有压迫感,许渊清眼前一花,恍惚了一下,在一睁眼,额头和墙壁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顷刻间,头痛欲裂。
精神域刮起熟悉又痛苦的风暴,许渊清踉跄着敲响精神域检查的门。
第43章 我有一个朋友
许渊清揉了揉眼睛,检查单上哪几个“濒临崩溃”“十分危险”的字眼依然没有改变。
医生的眉头皱得很紧。
“除了精神域暴乱到达了危险级,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伤?”
许渊清平静回答:“右翼被斩断,右臂受过很严重的伤,至今不能提重物。”
虫翼被毁了,身体在雄虫眼里是不健全的,那就是废雌了啊。
怪不得精神域长久没有得到疏导,废雌应该入不了很多雄虫的眼吧。
医生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道:“有雄主了吗?”
“有。”
许渊清的回答出乎医生的预料,他推了推眼镜,嘀嘀咕咕:“咦,那不该的啊……”
他思索片刻,去柜子里翻来翻去,翻出来一本小册子。
“拿去好好看,争取你雄主今晚就让你上床,事后怎么着都得让他给你精神力疏导了。”
他看着许渊清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心想又是一个倔强的雌虫,他口苦婆心劝道:“我知道你们有些年轻雌虫脾气硬一些,拉不下脸去求雄虫,但是这是事关自己生命的大事,如果能活下来,怎么着都是不吃亏的。”
许渊清出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医生已经在讲床上的技巧了,他闹了个大红脸。
“医生,我有个一个朋友,他想问……如果他的雄主愿意碰他,但是事后不会给他一个精神力疏导,他该怎么办?”
这种问题医生显得游刃有余,“是不是你在床上没有让他满意,所以他不愿意奖励你一个精神力疏导?或许你该去星网上学习学习了。”
许渊清强调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是我的朋友和他的雄主,不关我的事。”
医生笑眯眯的点头,镜片下的眼睛仿佛看破了一切。
“嗯,回去告诉你朋友,也可以在事后主动争取,身体和嗓音都放软一点,很多雄虫都吃这套的。”
“好,我朋友会感谢你的。”
许渊清看着严肃正经,耳朵却红得要滴血。
他拿着检查单和那一本小册,就这样离开了他日思夜想才终于进来一次的医院。
搭飞行器前他随手翻开了小册,啪的立刻就合上,低着的头都要冒烟了。
有些事情,虽然他已经做了很多遍,但是明晃晃的在大白天看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抬脚要上飞行器,身后忽然传来一字一顿的狠声。
“许、渊、清。”
声音熟悉,转身一看,是自上次被霍琨整治之后再也没见过的许涣。
他摆手让公共飞行器离开,和一脸狰狞的许涣相比,显得格外温润。
“又有什么事,我亲爱的雌弟,许中将,我现在不在军部,没有军功可以给你薅。”
“你闭嘴!”
一提这些事许涣就要抓狂,他知道他的荣誉很多都不属于自己,但是许渊清不可以提。
“你现在说这些又怎样呢?那些勋章早就打上了我的印记,别人提起许中将想到的是我许涣,而不是你!”
这样的事实在无数个痛苦的夜里许渊清提醒过自己无数次,现在从许涣嘴里听到,只觉得不痛不痒。
“嗯,好,你说的都对。”
“怎么,你特意找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想起要说的事,许涣的脸色陡然转晴,下巴也不由得抬起来了。
第44章 血迹蔓延
“大皇子从偏远星考察回来了,你不知道吧?”
许涣自顾自道:“哼,你知道了也没用,皇室为欢迎大皇子归来举办的晚宴你只能看着我参加。”
许渊清认真听完,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哇,你好棒啊。让一让,下一班公共飞行器要来了。”
许涣这一趟就是专门来向许渊清炫耀的,结果对方不接招,他这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得他难受。
“喂!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他一把拽开许渊清,正好拽的是他使不上力气的右臂。
“嘶。”
许渊清眉头微皱,悄悄拉下袖口遮住颤抖的右臂,面上不动声色。
“你要去参加庆祝大皇子归来的皇室晚宴了,怎么,我有哪点听错了吗?”
没听错,但是这样平淡的态度错了。
从小到大,许渊清都是这样一副冷淡的表情轻松压制他,所有排名,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被稳稳压一头。
即使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许渊清以前的所有,面对跌入谷底的许渊清,一看到他这个表情,他还是会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
“你就装吧,其实你心里也很羡慕是不是?从小就跟我争,其实你心里特别在意跟我比吧,但是不好意思,你什么都比不过我,这个晚宴就是你跟我的差距,我被邀请,而你连门槛都摸不着。”
说这话的时候许涣咬着牙,眼睛发红,格外狰狞,仿佛又回到以前被许渊清压制,只能无能狂怒的时候。
同在学校或者同在军部时,他没少联合其他人打压许渊清,但许渊清这个平民雌侍所生的雌虫就跟青松一样,无论怎么打压都会笔挺挺的冒头。
更让他愤怒的事,每次堵他,他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傲慢又不屑的样子让许涣直接把他的课桌砸了。
只有看着许渊清低头沉默又无奈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一丝快感。
不同于以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来去匆匆,离开了学校和军部,这次许渊清终于正眼看了许涣。
他有些疑惑,“我没有和你比,你之前是第几名来着?我没注意,我只关注我自己的成绩。”
许涣默了片刻,眼里的血丝更浓了。
比瞧不起更伤人的事,他一直视为对手的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所谓的挑战和进攻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许涣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忽然发难,一个手刀把毫无防备的许渊清劈得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你撒谎!”
“唔……”许渊清咽下痛呼,感觉胸口灼烧般又麻又痛。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了,但是他的傲气容不得许涣这样欺侮他!
他目光锐利,凝眉将冰冷的目光射向许涣,气氛陡然变得危险。
腿边的拳头刚攥紧,眼前忽然一阵眩晕,他不动声色地靠回柱子,闭上眼缓和了一下。
许涣可不管许渊清身体怎么样,他早就蓄势待发,看到许渊清脸色苍白他反而高兴。
他得意地笑着,满心畅快,“怎么,又发什么病了?还是说你表面不在意,其实都要怄死了我死死踩在你头上,而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也追不上我!”说着,他目露凶光。
许渊清脑子里混乱一片,像是刀片在脑子里搅动,许涣尖锐的声音让他本来就不稳定的精神域雪上加霜。
他拒绝了杨成一跟过来,哪知道会遇到别有用心的许涣,眼下只有他一个人,身体状况该怎么差也得硬扛。
他深呼吸,竭力按住颤抖的指尖,但很快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脚也开始发软。
汗顺着下巴往下流,许渊清仰头呼出一口气,双拳紧攥。
手空空的,不对劲。
他猛然睁开眼,就见医生给他的那本小册连同夹在里面的检查单被摔在地上,而许涣正好注意到了那本小册。
“住手!”他踉跄着往前扑,但许涣一看他这么急迫,眉一挑,直接将小册踩在脚下。
“哎,这是什么,看你这样应该是不简单,让我来看看。”
许涣军靴锃亮,死死的将小册踩在脚底下,许渊清眸色加深,绿意慢慢变浓。
那个小册,里面都是成人教学的图片,是专门教导这方面知识的,含蓄点来说,是避火图。
被许涣看到了,他的脸面算是彻底没了。
以许涣的性子,不知道要在外面怎么散播他的谣言,再加上他要参加皇室的晚宴,他都能想象的到他把这些添油加醋的话带到那里散播的样子。
到时候不光他没脸,雄主也受影响。
更重要的是,里面夹着他的检查单。
他的身体情况除了艾尔谁也不知道。
他一直伪装得很好,让乔利以为他身体状况良好,只是有些残废,依然还有利用价值。
最怕的是对方什么都不图,到时候卸磨杀驴是再果断不过的事,到时候即使他能监控但雌父那边的情况也比不了乔利下手迅速。
而且根据雄虫保护协会推出的法条,精神域达到危险级别的雌虫是要被带走关押起来的。
事情已经在一步步按他所想的进行,他怎么甘心就这样被带走!
趁许涣弯腰,许渊清拼尽力气往他腰上撞,趁机给了他腹部一拳。
一直紧攥的拳头铁一样硬得吓人,忍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拳,许涣冷不丁受这一拳,身形一歪。
许渊清趁机收起小册。
但许涣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被打翻在地,他捂着腹部痛苦了片刻后就直起了腰。
喘着粗气,他冷笑出声:“许渊清,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被你的光芒盖得死死的那个我吗?你不在,我在军部早就进步了,而你荒废许久了吧,呵,身体还废了,你拿什么跟我斗。”
许渊清环顾一周,越看越心凉。
他被许涣拖得太久了,距离下一班公共飞行器还有很久,而他身体这个状况按理来说是要立刻被送进急救的,在许涣手下逃跑根本就是妄想。
只恨他太掉以轻心,一而再而三的拒绝了霍琨让杨成一跟着他的要求。
他脚步往后挪了一步,头发忽然被一把拽住,头皮撕裂般的痛。
许涣恶魔低语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还没有想好怎么逃跑吗?再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许渊清感觉到头皮的痛更重了几分,许涣本就是来报仇的,根本没想让他逃!
“放、开、我……如果我告诉乔利上将……”
“他也会支持我的,不光不会骂我还会帮我摆平一切,你大可以试试,只是你估计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幕了。”许涣轻声道。
许涣比许渊清印象中还要扭曲,残酷的话让他遍体生寒。
他现在更进一步认识到了他的疯狂。
他一开始估计错了,许涣不只是想来教训他,而是想要他的命!
“刚刚那一拳挺好嘛,我想想你打在我哪里了。”
许涣慢慢比划着。
不知为何,许渊清肚子猛然一缩,心底冒出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喊他务必要护好肚子。
“不……”
霎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遵从直觉拼命挣扎着。
许涣本来耐心就不多,眼下更是所剩无几。
“不什么,这可由不得你。”
铁拳蓄满了力,带着从小到大的愤恨,直接从侧面狠狠击中腹部。
许渊清的右翼和右臂被齐齐斩断时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但是这一刻,他感觉身体里什么东西碎裂了,这痛胜过许涣打在他皮肉上的疼。
“不!”
一瞬间,眼泪就从眼底漫出,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去的感觉,眼泪洒落在地。
许渊清搞不清楚是什么没了,但是总觉得很重要,因为他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悲伤感直接把他淹没,即使许涣的拳头又落在了他瘦削的背,他也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不知挨了几拳,许涣一松手,他浑身无力,软软地跌落在地。
脸贴着肮脏的地面,他还在想他刚刚失去了什么。
许涣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许渊清,好像这些年的憋闷都在他一拳拳的痛击下尽数消散。
他盯着那双曾经让他整晚整晚嫉妒的漂亮的绿眼睛,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哼,你还有今天。”
“不过,我会记住你的,等你死后,我会挖下你的眼睛,就用这双眼来让我回忆起你吧。”
他抬起军靴,漆黑的鞋底许渊清的余光里慢慢放大。
许渊清刚刚还心里憋着一口气要逃走,但那一瞬间没由来的悲伤把他所有力气都抽干了。
眼下即使心底叫嚣着要赶紧逃,但只能瘫在地上,感受着军靴从天而降的靠近,一动不动。
他慢慢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他的结局。
虫族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他死在许涣手上,憋屈,但没多少不甘。
就算许涣不动手,接下来他也会在一次次精神力暴乱中死去。
只可惜他生平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决定跟在霍琨身边,不离婚,但命运没有给他一个美妙的相遇,也没给他继续相处的机会。
好在真心为他好的人很少,他死了应该也影响不了什么……
“啊!”
许渊清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
但许涣的军靴迟迟没有落下,不仅如此,刚刚那声痛呼很像许涣的声音。
耳边好像很混乱,他好像还听到了……霍琨的声音。
许渊清猛地睁开眼,强撑着支起上身,果然是霍琨!
衣摆划出凌厉的弧度,忽然出现的霍琨西装革履,却很不符合形象的按着许涣往死里打,打得许涣毫无还手之力。
许渊清怔怔地看着那道矫健的身姿,甚至忽视了一个雄虫拥有这样恐怖的战斗力是多么奇怪。
卫枫、郑厉全都在,直接把吐血的许涣按在地上。
霍琨拍拍手转身向他走来,发型有些乱,碎发落在额前,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冰冷。
“雄主……”许渊清喃喃自语。
雄主从天而降救了他,幻觉也好臆想也罢,都让许渊清喜上眉梢。
刚露出笑他就皱起眉头,一笑就扯到肚子,难言的痛。
霍琨连忙跑过去跪在地上将他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脸色前所未有的白,生命流逝的感觉让霍琨的声音不由得发抖。
“我送你去医院!”
抱着他的手也在抖,许渊清从来没见过霍琨慌成这样。
即使他很虚弱,但这时候他反而想逞强安慰霍琨。
“雄主,我只是肚子有些疼,不碍事。”
“肚子疼?“
霍琨看向他肚子,颤抖着举起血淋淋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因为养尊处优又白又干净,鲜红的血绕在上面,像蛇在吐信子。
“雌君,你流了好多血。”
许渊清撑起身子,才发现,原来霍琨手上不是许涣的血,是他的血。
低头一看,他身下血迹蔓延,像倒在血泊里。
第45章 以后几乎没了生育的可能
“滴、滴……”
病房很安静,只能听到仪器的声响。
药效还没过,许渊清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睡着。
他总是皱着眉头,好像有无穷的心事,现在眉头终于展开了。
霍琨在等他主动坦白的那一天,但现在终于悟了,在这个畸形的虫族社会,雌虫的选择不多,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自我献祭。
但霍琨不想让许渊清走到那一步,他还要和许渊清有以后。
在生命面前,什么都是小事,即使尊重许渊清的个人空间,但他想,他要开始插手了。
站在床边,霍琨最后看了眼许渊清恬静的睡颜,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坐下时,敏锐的感受到对面医生一直在打量他。
他抬头对上医生的视线,“我们认识吗?”
医生慌忙收回过于大胆的目光,“哦不,不认识,不过我和你的雌虫认识,”他看了眼表,“大概在半个星时之前。”
霍琨立刻抓住重点,“他在你这儿检查了什么?”
“精神域。”
医生见面前的雄虫好像听得进去话,不像以前他以前接待过的雄虫,吵吵闹闹无法交流,不由得试探性的劝他。
“您的雌虫精神域状况很糟糕,所以会出现突然的眩晕,浑身无力、颤抖,严重的会产生幻觉出现自残行为,请阁下多包容,不然……您给他带来的伤害比精神域大得多。”
医生躲躲闪闪的说的隐晦,话说一半让霍琨摸不着头脑。
“请说得详细一点。”
医生额头开始冒汗,结结巴巴的让霍琨提取不到重点。
他眉一压,气势迫人,卫枫已经做好换一个医生的准备了。
医生一看这个架势更怕了,他刚刚还觉得这位雄虫阁下比一般雄虫好一些,没想到是更恐怖!
他有些后悔刚刚出于好心的含蓄提醒了。
霍琨耐着性子问最后一遍:“说清楚点。”
医生心一横,哆哆嗦嗦道:“您、您的现在身体和精神状况都比较差,经受不起您的责罚,您可以找别的雌虫发泄……”
霍琨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腾地站起来。
想到问题还没问完,他又坐下,只是桌子上的拳头握得很紧。
“首先,我没有打他,你说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其次,他是我雌君,我只有他一个雌虫。”
医生不太信,但面前的雄虫认真又严肃,让他不由得信了几分。
“那……好吧,等药效过了我会……”
“等一下,你刚刚说他的精神域状况很糟糕,能具体说说吗?”
医生的表情瞬间就不自然了。
精神域问题是雌虫的通病,几乎没人会过多纠结,他以为他能瞒过,没想到这位雄虫如此敏锐。
他顾左右而言他:“雌虫精神域出问题很正常,不用纠结等级,啊我们再聊聊他的伤势吧。”
霍琨对这方面不了解,没想到医生反应这么大,他立即反问:“等级?”
雄虫眼神锐利,不怒自威,一双深眸像雾下的深渊,谈话之间医生心惊肉跳,眼下更是如芒刺背。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雌虫的精神域达到危险级别要被雄虫保护协会带走,都是雌虫,他有心帮一把,但没想到很快被识破。
这个雄虫看着来头不小,背后高壮的雌虫正虎视眈眈,医生叹了口气,还是坦诚相告。
“您的雌君,精神域的问题很严重,已经到了危险级别。不敢干涉您的决定,但是如果可以,希望您能给他一次机会。”
霍琨不懂精神域等级的划分,但医生的表情告诉他,许渊清的问题十分严重。
他刚要开口,门忽然被敲了几下。
“先失陪了。”
门外是另一位医生,他正拿着检查单赶来,表情不太明朗。
他看了眼四周,斟酌道:“阁下,要不我们坐下来再谈谈。”
霍琨估摸着许渊清快醒了,于是说:“不用了,边走边说吧。”
医生隐隐轻叹,“接下来的话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霍琨不由得变得紧张,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坚定道:“除了危及生命,其他的任何事我都做好了准备。”
“您和您的雌虫恐怕要失去一个虫崽。”
霍琨懵了。
距离许渊清的发情期没有过去多久,他们最近才开始亲密的,怎么就有虫崽了呢?
他到底对虫族的一些事不太了解,定了定神,艰涩开口:“……只要他平安,就好。虫崽,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有的。”
“不,霍琨阁下,您的雌虫没有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霍琨猛地站定,头一次,他发现竟然有一句话可以将他的心弦绷紧到这种程度。
医生推了推眼镜,顶着霍琨迫人的视线,还是开口:“他的身体太差了,这次又受了很重的伤,肚子里的虫蛋大概率是保不了了。我们检查发现他的孕膜比一般雌虫要薄,这次能怀上实属奇迹,但是奇迹应该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医生说的含蓄,但霍琨已经把他没说出口的话补全。
像一棍子打到头顶,或是被电过了全身,他没想到过会是这个结果。
虫崽,也就是,孩子。
两世头一次拥有婚姻,孩子对他来说好像很遥远,但细想又很近。
他确实对孩子没什么期待,但是年轻时或多或少会幻想,如果有孩子了,他会怎么做。
父母是家族联姻,各玩各的,他靠着自己慢慢长成青年才俊,他想,如果他有孩子,一定不会重蹈他父母覆辙,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可是真是遗憾啊,人不能幸运两次,他有了要相伴余生的对象,就不能再贪心的觉得有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原来什么都没有。
许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微微沙哑:“除了生命危险,其他的一切我都做好了准备。”
医生细细观察着霍琨。
他好像是第一次在雄虫的身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而且是因为家里的雌虫而起的。
出于职业要求,他安慰道:“阁下,请不要过于伤感,您还可以和别的雌虫有虫崽,只是这个雌虫生不了而已。”
轻描淡写,又残忍现实,这的确是霍琨在虫族社会里有时候的感受。
这种话从一个医生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诧异。
他是处处受优待的雄虫,所以有时候感受得不太深切。
但是刀子落在了他身上,这一刹那,他终于体会到雌虫在虫族活得是多么艰难,存在感是多么渺小。
纵使其他雌虫有千千万,但许渊清只有一个。
原本就没有在未来给虫崽设定一个位置,那就那就当从来没有过这回事好了。
霍琨敛了敛眸,再抬头正色道:“他是我唯一的雌君,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还有,关于他孕膜的情况,我希望你能暂时不要告诉他。”
医生本来已经做好了雄虫接受不了暴怒摔打的准备了,没想到眼前的雄虫意外的平和。
毕竟伤者现在伤势还很重,医生也能理解。
“好的,请阁下放心。”
医生匆匆离开,霍琨站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儿,抬头才发现几步之遥就是许渊清的病房。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接受医生一开始的提议。
他要是现在从办公室里刚出来,那么他有一路的时间可以平息自己的情绪,将所有事情都埋在心底,让许渊清看不出分毫。
现在许渊清的病房近在眼前,他却忽然失去了推开门的勇气。
有没有孩子,他觉得无所谓,没有可以,有了更好。
可是不能用他的感觉来决定许渊清的想法。
虫崽对雌虫很重要吗?
许渊清很渴望有个虫崽吗?
霍琨通通不知道,他突然觉得他与许渊清虽然做了最亲密的事,可是只有肉体的碰撞,没有精神的交流。
就像这次意外,他从医生口中才知道原来许渊清的精神域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
他应该忍了很久身体的不适,但是他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是他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还是觉得不告诉他更好?
当霍琨手放到冰凉的门把上时,所有混乱的思绪全部清空。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正对上许渊清眨巴的眼睛。
在霍琨的意识里,怀孕了是要被像易碎的珍宝一样对待的,幸好虫族的雌虫身体素质好,除了伤势不算严重,没有危及生命,只是虫崽已经在流产边缘。
霍琨已经默认会失去这个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医生说了,许渊清的孕膜薄,能怀上就是奇迹,要流还保住了这样的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现在许渊清还能安稳躺在病床上注视着他,他满心只有庆幸。
“渴吗?我给你倒点水。”
霍琨从没有见过许渊清这么虚弱的样子,唇色白得他心揪。
他转身倒水,掩藏他要失控的表情。
再回头时,他全部的情绪都都藏得滴水不漏。
许渊清想说不渴,但霍琨已经将水杯抵在他唇边。
雄主亲手喂的水。
他晕晕乎乎又诚惶诚恐。
霍琨把他搂起来一点,看着他把水乖乖喝光,心湖慢慢变得平静。
许渊清毕竟是虫族成长起来的雌虫,他应该给予耐心,给他充足的安全感,慢慢磨合。
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
他揉着许渊清软趴趴的棕发,清浅的甜慢慢在心间蔓延。
第46章 “挺厉害的,我很满意。”
药效还没有完全消散,许渊清懵懵的,脑袋有些不清醒。
他按了下光脑,对着上面的“17”发了半天呆。
脑袋似乎超载了,难以分辨17时到底是几点,他凑近了看,又掰着手指头数。
13是1点,14是两点……
他颠三倒四地数,最后自信地说:“哦,七点了啊。”
他抬头,“雄主你吃饭了吗?”
霍琨鲜少看到这样迷糊的许渊清,不用别人开口,自己就能骗自己。
他点了点自己的脸,“亲我一口。”
许渊清毫不犹豫地亲过去,霍琨也很有心机的把脸凑过去。
“啵!”
响亮的声音让他有些憋不住笑,冷峻的眉眼如冰川融化,春意盎然。
霍琨尝到了甜头,感觉这时候让许渊清干什么他能都毫不怀疑的接受然后照做。
可惜迷糊的时间很短,没等霍琨再耍小手段,许渊清就清醒过来了。
他愣了一下,四处张望,想到了什么惊慌道:“我的小册子!”
霍琨扶住他,将他按回床上。
“这个?你一直攥在手里,我给你放床头小柜子上了。”
许渊清紧张兮兮的,“雄主你没有翻开看吧。”
说得好像霍琨是喜欢偷窥人隐私的那种人似的,霍琨急了,立刻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绝对没有乱翻乱看,我连那本书的颜色都不知道!”
“什么颜色?”
“橙色。”
许渊清瞥了眼放在床头小柜子上的小册子,橙得吓人。
霍琨咳了声:“我记性比较好,就看到一眼,我瞎猜的。”
许渊清半信半疑,慢吞吞地回道:“……哦。”
思忖片刻,他心间一松,觉得要是霍琨真的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不应该如此淡定,应该是没说谎。
他笑得明媚,“我随口一问,我最信任雄主了。”
霍琨盯着他几秒钟之后才露出的笑,轻哼了声。
“我也最相信你说的话了,可是你有事瞒着我。”
人都在医院了,没点事怎么可能。
许渊清眼神飘忽,嘴巴嗫嚅了半天,还是没有否认。
他瞒的事可太多了,他心里慢慢排着轻重缓急,想挑一个不痛不痒的说。
“雄主,其实我……”
“叩叩”
门被敲响,郑厉一板一眼的把几张纸递过来,“总裁,这是您要的资料。”
许渊清自觉回避,“雄主要工作了吗?那我……。”
“不必,这是关于你的。”
“我?”
许渊清不由得紧张,但又暗暗心存侥幸。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不然雄主不可能真的淡定。
可能顶多调查个他和许涣从小的恩怨?
他咽了咽口水,偷偷观察霍琨的表情,但霍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看了等于白看,还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心跳吓得很快。
想了想,他壮着胆子问:“关于我的什么啊雄主。”
霍琨看他一眼,目光如利刃,直看进他心底,像是要划破他拙劣的伪装,“你的精神域。”
许渊清脸色大变,悄悄握紧拳头,但看霍琨没有发作,他也不好轻举妄动。
在他要急得满头大汗时,霍琨慢悠悠开口:“你的A级已经岌岌可危了知道吗?再发展下去,你就要成B级雌虫了。”
许渊清呐呐点头,“是的我知道。”
“精神域已经到了危险级别,怎么不跟我说。”
许渊清低头看不清霍琨的表情,误会了他的意思,急道:“请雄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先不要告诉雄虫保护协会,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精神域恢复的。”
霍琨眉一皱,“你还想找别的雄虫?”
好大一口致命的黑锅,许渊清恨自己嘴太慢,愣了几秒才否认。
霍琨扔下资料,盯着许渊清的眼睛不让他闪躲,“难道不是雄虫才可以做精神梳理吗?你不找我还想找谁?”
他刚刚一目十行,看的信息可不少,带颜色的不带颜色的,他通通看进脑子里,对精神力梳理有了很深的了解。
此刻他发出深深的质问:“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向我要一个精神力梳理?暴乱到这种程度,难道你就不痛不痒吗?”
许渊清宁愿忍着也不告诉他这个能解决他困境的枕边人,他真的有些受伤。
质问之后他又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我每次让你不满意?”
许渊清很愧疚,刚要说什么话题就转到这方面了。
而霍琨对这方面格外在意,一直锲而不舍地追问,脸都怼到他眼前了。
“嗯?”
他偏了偏头,有些难为情。
在外杀伐果断、进退有度的霍琨此刻丢掉了他的边界感,也忘记了什么空间,一直往前逼近,近得许渊清都要钻他怀里了。
“怎么不说话。”他又把人拉出来,不依不饶。
熟悉的味道环绕着他,像是把他亲密又霸道地抱住,一抹红晕直接红到脖子和耳朵,许渊清四处瞄,确定病房里没别人才猫一样开口。
霍琨不满意,把耳朵凑过去,嘴上还假惺惺地说:“满意就是满意,不满意就是不满意,不用勉强。”
一颗脑袋就这样窝在他胸前,让许渊清回忆起某些不合时宜的事。
他平息了一下内心,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心里的羞耻,咬着唇半遮半掩道:“……挺厉害的,我很满意。”
看着霍琨掩不住的得意和喜悦,他真的怀疑他还没清醒。
医生觉得是他没让雄主满意,还专门给他一本小册子让他回去好好练练,雄主却反而觉得是他自己没有做好。
其实已经很好了,还能怎么样好,他都要被……
剩下的几个字被他吞入腹中,耳朵更红了几分。
好在雄主花样不多,他尚能应付,他得注意着家里的书,不能让雄主学到新的东西。
此刻在许渊清面前情绪简单的霍琨得意得有些忘形了,趁许渊清不注意,手已经摸上了那本橙橙的书。
“哎你这书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就看一眼封面我不乱翻。”
许渊清大呼不妙,但霍琨已经眯着眼读出了封面。
“雄主宠爱指南。”
他往下一瞟,“三天速成版。”
“让你的雄主吃得开心,玩得……”
“雄主!”许渊清一把夺回小册子,十分庆幸这小册子的封面好歹是清纯的,守住了节操底线。
霍琨没看完,还想伸手去拿,许渊清紧急转移话题,“我们刚刚不是在说我的精神域吗?”
这个问题确实严重,霍琨收回手,也收起了逗许渊清的心。
他正色道:“我问过医生了,以你现在的情况,越早进行精神力疏导越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不给许渊清犹豫的机会,霍琨握着他的肩,额头就十分坚定地抵住他的额头。
霍琨是个半路出家的雄虫,有些大家约定成俗不会明说的虫族规则他确实不了解。
就像雄虫会在事后给满意的雌虫奖励一次精神梳理,他完全不清楚,也没有了解的契机。
包括怎样进行精神力梳理,资料里说得玄之又玄,他蛮横的凭自己摸索,总算是闯进许渊清的精神域了。
广袤无垠,荒凉灰败,空中几乎被乱成团的灰色丝线挤满了。
霍琨摸不着头脑,在许渊清的精神域里横冲直撞。
直到无意间拽下一个灰团子,无聊的把它理顺,一根丝线轻轻巧巧地飞远了。
他明显感觉到一直隐约在震颤的精神域安稳许多,他好像找到梳理的方法了。
接下来他一个个把灰团子摘下来,不厌其烦的慢慢梳理,把打结的地方耐心地解开。
他沉溺在自己忙碌的工作里,没有注意到手下许渊清的肩颤个不停。
许渊清捂住嘴,一双绿眼睛浸泡在满满的泪水中,被洗刷得格外清透。
脑袋深处爽得发麻,脊背麻痒一片,让他不由得挺起腰往前顶。
但是再靠近就要但霍琨怀里了,他尽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失态。
又一击重击,他轻喊一声,眼泪憋不住顺着脸边软肉干脆地滑下来。
霍琨在他敏感的精神域碰碰跳跳、横冲直撞,给他解精神丝时下手也不算轻柔。
触感放大无数倍忠实的反馈给他,这恰到好处的力道仿佛有人在有技巧的撩拨他的心弦,让他皱眉又舒展,说不清是痛还是爽。
许渊清撑不住,还是靠在霍琨肩上,霍琨的手慢慢垂下,正好松松搂住他的腰身。
病房十分安静,但时不时就有压抑的声音奇怪的传来,细细小小,在人心上轻挠。
灰团子实在太多,霍琨有些累了,退出了许渊清的精神域。
他抬手擦了把汗,却发现被人抱了满怀。
许渊清一抽一抽的,好像哭了,有这么疼吗?
霍琨有些担忧,轻轻拍了下他的腰。
许渊清触电般浑身一颤,嗓子里酝酿的声音也大了些。
霍琨觉出不对劲来,掐着许渊清的脖子把他从怀里拉出来。
“我刚刚哪里做的不对吗?”
许渊清双目无神,唇舌微张。
他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酥麻,浑身酥麻,包括胸前刺激到突起的两点,顶端也聚焦着让他颤巍巍弓起身子的麻意。
而罪魁祸首还满脸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第47章 化为春水
除了麻还有软,浑身无力,像是他们混乱的第一夜一样。
但是还是不同的。
当时他被注射了药剂,肌肉软了但是心没软,现在从里到外他都化为了一池流淌的春水。
从许渊清迷离的眼神和布满红晕的脸上,霍琨看出些端倪来。
他低头抿住许渊清微凉的舌尖,用细密的网将他猎捕,让他带来的感觉充斥他的神经。
一吻之后,银丝破裂,许渊清眼神逐渐清明。
一抬眼,正对上霍琨要把他吞吃入腹的一双暗眸,他顿觉不妙,慌忙挣开他的怀抱。
霍琨遗憾地看着水润的唇不断远离,藏起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刚刚怎么了,头晕吗?”
虽然刚刚像狼逮到肉一样抱着许渊清吻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他衬衫扣子扣在最上面,领结也十分规整,装起来的时候人模人样的。
许渊清一看霍琨这个正经的模样连忙收起自己的羞涩,红着耳朵给霍琨解释雌虫的精神域有多敏感。
霍琨看起来听得认真,心里其实早就跑偏了。
刚刚的资料只是提了一句很敏感,没想到这么敏感,一碰就化了。
所以说雌虫和雄虫都有精神力,不然雄虫拿什么给雌虫做精神域疏导。
那他们就相当于……神交?
精神力疏导通常是事后用来奖励的,本来结束时就浑身烂熟,再一刺激,岂不是能看到不一样的许渊清?
其实许渊清被情欲左右的样子他早就见过了,但是他承认他不是好人,他有极其浓烈的恶趣味,他想加码,看许渊清被攀上巅峰的反应。
无奸不商,霍琨作为其中的翘楚很会利用语言技巧说服自己这种事本来被用来当情趣比较多,他想的也没错,只不过赤裸点。
自从重生在虫族,他混入其中,却又默默和其他雄虫划清界限,但此刻他觉得他一瞬间倾泄的想法和那些恶臭的雄虫八九不离十,他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人。
思绪瞬息万变,霍琨眼一眯,带着温和的笑,开始关心许渊清现在的精神域。
“精神域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你的生活了,而且我刚看了,到危险级别是要被带走的,如果不想到那一步的话,我们就好好的恢复精神域吧。”
许渊清感动得眼泪汪汪,他本来现在就哪哪都水多,一激动,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雄主不光不告诉雄虫保护协会还体谅他,甚至还想个他共同面对,整个虫族还能再找出第二个这么好的雄主吗?
“雄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把,我绝对配合你。”
霍琨笑意加深,“乖,我们每晚梳理一次。”
许渊清有些犹豫。
他也想快点好,可是每晚一次是不是刺激太大了?刚刚他经受了一次,人都傻半天。
他委婉道:“雄主,那你会不会太累啊,疏导也消耗雄虫的精神力的。”
没有任何一个总是暗戳戳孔雀开屏的男人能经受得起这样的质疑,霍琨坚定道:“我不累,你也想快点好吧。而且,我每一次都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做个精神梳理而已,跟别的别的什么事一样。
许渊清只敢在心里嘀嘀咕咕,面对霍琨的坚持他只能拖着,“那好吧,雄主到时候不要太深啊,太刺激了,我有点受不住。”
这话好像更有歧义?
许渊清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决定不想了。
雄主如此一本正经,他却在想这些事,龌龊!
霍琨则面不改色说出更龌龊的话:“好,我们每晚在床上做……精神梳理,你一定会很舒服的,而且会好得很快。”
许渊清点头应下,因为他的精神域暴乱有救了,他难免喜形于色。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比他想象得更容易。
想起来霍琨凑过来耳语的话,他心脏怦怦跳,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土发芽。
雄主说,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
还说,他想知道他最真实的感受。
好像在说他隐瞒精神域的事,又好像不至于此。
他的欲望,他的感受,那些见不得光的占有欲,和滔天的仇恨,真的可以完好无损的移交给另一个人吗?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他第一次出征时都没跳这么快过,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面对自己如此强烈的真实情感。
和一个雄虫讲信任,所有人听了都要笑掉大牙。
但如果是霍琨,好像真的可以相信。
他在犹豫。
思绪拉扯间,他眼皮越来越重。
精神梳理在爽的同时把精神域的“废料”处理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耗费精气神。
许渊清嘴微微张合,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倚在霍琨的手臂,彻底陷入香甜的黑暗。
霍琨慢慢将他放在枕头上,不忍心打扰他,只悄悄拨弄他的发梢。
头发跟主人一样,软,好欺负,让人摸了就上瘾,无法收手。
但霍琨知道,这仅限于许渊清对他,对外许渊清可不好惹,如果不是有太多桎梏,那高处之上本应该是许渊清。
偏弱的雄虫没疲倦,强壮的雌虫倒先撑不住了,霍琨一双笑眼从许渊清的脸慢慢往下打转,手也跟着穿过头发,抚过鼻子,顺着脖子和起伏的胸膛,慢慢来到尚且平坦的肚子。
他将手静静地放在那里,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许渊清现在是两个人,他们有了汇聚着他们血脉的虫崽。
现在许渊清腹部还是平的,但是霍琨不知为何感受但一股炙热的力量,好像在活泼的昭示他的存在。
霍琨不清楚是不是他心理的原因,但是此刻他被这股力量感染,浑身暖洋洋的。
孩子,你要是能活下来多好啊。
他将头轻轻放在许渊清的腹部,刚刚手按住的地方还有残留的温度,燃得他的脸也很温暖,向来冰冷的表情好像也被融化了。
要说未来他们的规划里没有孩子的位置好像也没有。
八十平的小房子正空着一间小小的婴儿房。
当时许渊清提的时候,他同意得格外顺畅。
他也不懂当时怎么答应得这么快,现在细细想来,好像他也有一丝期待。
不过,几日之后,那间小婴儿房大概要另作打算了。
关于他和许渊清隐约的期待,尘埃落定,没有结果。
……
“啪”
房门被轻轻合上。
郑厉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总裁……”
霍琨抬了下手,郑厉立刻噤声。
到了远一点的地方,看霍琨的眼色,他才再次开口。
“总裁,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许涣先挑衅雌君,后来愈演愈烈,逐渐失控,雌君准备反抗但是状态不对。”
“怎么挑衅的。”
“他提到了皇室欢迎大皇子的晚宴。”郑厉点到为止,等待霍琨的裁决。
霍琨呵笑一声,“最近别让他好过,但是晚宴,我要他正常出席。”
郑厉就明白了。
不过是让许涣九死一生,再让许家拼了命地抓住这一生的机会,成功救走人。
这样的操作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一点头,“另外,许家的雌君乔利上将刚刚给雌君发了一条消息。与此同时我们整理了他以前发给雌君的信息,全在这里了。”
霍琨摆了摆手,拒绝了郑厉递过来的资料。
“我不看。”
郑厉没有丝毫质疑,收回资料。
在他转身时,霍琨忽然叫住他。
“东边那块地许家也在争?”
“是的总裁。”
霍琨果断道:“让他们出事,另外,最近我不露面,让魏东盯紧点。”
简单的几句话,血腥味却肆意蔓延。
郑厉熟悉霍琨的作风,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最近主星怕是不太平。
龙要翻身了,整个主星都要颤抖。
霍琨挥退郑厉,刚要进去陪许渊清,就见光脑来了一通电话。
是政府那边的,不好推。
他看了眼不远处安静的病房,还是转身向更远处走去,接起了通讯。
政府有个大项目要招标,人人都想拿下。
谁能想到呢,他们嘲笑的破产的天之骄子,已经暗暗的成为他们之中的最大赢家。
霍琨接完了通讯,眉目舒展了一些。
项目比他想象之中进行的要顺利,这样下去不到半年,他就会以制霸的地位打碎整个主星对他们的嘲笑,让许渊清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当他走近病房时,却隐隐听到里面的哭声。
他顿感不妙,立刻推门而入。
里面不只有抽泣的许渊清,还有无奈的医生。
许渊清抱着肚子哭的伤心,刚刚还睡得一脸恬静,现在眼睛已经红肿得可怜。
霍琨眉一沉,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医生身上。
这是刚刚和他说许渊清怀孕状况的那个医生。
他确定他跟他说过,不要在许渊清面前乱说,如果他把这一切都告诉了许渊清……
霍琨眼底的阴郁更甚。
医生一哆嗦,也不不耐烦了,眉也展开了,接受到霍琨眼中的警告,他忙为自己辩解。
“是这样的,霍琨阁下,我刚刚和你的雌君说了他肚子里虫崽的情况,啊……我只说了这些……嗯……因为其他目前也没什么事了。”
得到允许,他立刻跑开。
第48章 雌君守则
病房里只剩霍琨和正在抽泣的许渊清。
许渊清原本哭的伤心,看到霍琨来了,慢慢止住了。
他攥着被角,低着头只顾无声的掉眼泪,眼前的被面被啪嗒啪嗒的打湿了一片。
一个没看住,想缓一缓再说的事情就这样暴露出来了。
看着眼前伤心的许渊清,霍琨有些无措。
他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渊清,但是对于他的痛,他感同身受。
站了半天,霍琨硬邦邦的把手放许渊清头上,“别哭了,就当是缘分还未到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许渊清带着眼泪使劲摇头,“这是我的虫崽,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下一个虫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到来,可能几年,可能十几年也可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雌虫的生育率很低很低,很多雌虫一生都无法拥有自己的虫崽。”
霍琨很少见到许渊清这样失态的样子,他从来都是内敛但灵动的,他想过许渊清或许一时接受不了,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他安慰道:“就是一辈子都没有虫崽也没关系的,我们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许渊清反应更加激烈,“不行!我必须得有虫崽!没有虫崽怎么配当雌君!”
霍琨不能理解,他猜想正因为虫族生育艰难,所有给雌虫灌输的很多催生的思想。
“可是你现在就是我雌君,我们没有虫崽,依然相处得很好,重要的是我们两个过得怎么样,虫崽不是必选项。”
许渊清流得更凶了,摇头道:“可是没有虫崽,我这个雌君也当不了多久,雄虫保护协会会强制性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踢下去,到时候雄主有了别的雌虫,我更加难以拥有自己的虫崽。”
霍琨鹰眸微睁,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离谱到他以为许渊清是随便说来骗他的,可是他知道许渊清向来不会说谎,脸上也藏不住事儿,现在哭喊着说出这些话,故意是真实的情况。
想过虫族和雄虫保护协会对雌虫的忽视和压榨,但没想到,能打压到这种程度,让人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渊清不敢抬头看霍琨,任由泪水把自己的视线全部模糊。
他的态度完全可以被拼音上对雄虫不敬的罪名。但是这段时间和深处的相处,让他胆子大了些
这全是他的真心话,如果雄主被他惹怒了,那他被带到雄虫保护协会去也毫无怨言。
反正以后也几乎没了指望,正好能看看雄主对他的底线在哪儿。
等了一会儿,许渊清僵着没有动,霍琨霍琨也愣在原地没有说话,许渊清心里在打鼓,渐渐发凉。
大部分雄虫都无法接受他刚刚说话的态度吧,因为声音太大了,太激烈了,说的话也没有给雄虫足够的尊重。
但是它的虫崽……
他太心痛了。
原来许涣那一拳下去,他丢失的是他的虫崽,是他的希望。
如果雌父出了意外,那么虫崽将是他在这世上除了雄父之外唯一和他有亲密的血缘关系的人了。
是他这个废雌活下去的寄托。
怎么就没了呢。
雌虫受孕艰难,他那么幸运,没多久就有小家伙跑进他的肚子里了。
他比大部分雌虫幸运,但没有运气维持到保住这个虫崽。
许涣下手重,不光是虫崽,孕腔应该也受到创伤了吧,以后能不能再有虫崽还不好说。
他才二十多岁,但往后的人生已经可以窥见。
多年不孕,被雄虫保护协会强制踢下雌君之位,被雄主的其他雌虫排挤,吊在车尾,每天数着日子猜雄主会不会来见他。
或许根本等不到那时候他就已经被许家逼疯了,十分不体面的死去。
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他明明已经有了过自己的人生的信心。
他只想体面一点的活,但这个愿望从没有没满足过。
被许家玩弄在股掌之间,被婚姻宣判死亡,他受够了。
许渊清猛地抬头,坚定地望向霍琨。
“雄主,我会主动去申请交出雌君之位,我不想离开你,只希望你以后能在喜欢别的雌虫是稍微想起我一点,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霍琨真觉得自己在做梦。
要不然接二连三的,跟看恐怖片似的听许渊清说的话。
他喉结滚动了下,艰涩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认为我会对你厌烦,为什么你明明伤心还要这样伤害自己?”
许渊清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称不上笑的苦笑。
“雄主,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不能违抗规则。”
“怎么可能,那条规则这么说了?”霍琨不以为然。
其实这些都是虫族一些大家心知肚明的规则,霍琨是许渊清碰到的第一个问这种问题的。
他有些奇怪,但心想应该是雄虫懒得理解针对雌虫的这些规矩。
他老实答道:“雌君守则第508条。雌君守则都是根据雄虫保护协会公布的条例整理的。”
霍琨再次深深的怀疑是编的,但许渊清说得有鼻子有眼,他不得不信。
他问:“雌君守则还说什么了?”
许渊清掰着手数:“不能起得比雄虫晚,要早起服侍雄虫起床,要在雄主一下床就能吃到早饭。”
霍琨心想这点他做得比较好,如果雌虫和雄虫的位置互换的话。
“除了请罪,跪应该成为常态,日常生活里要时刻保持比雄虫低一头。上桌的雌虫不能在餐桌上与雄虫坐在同一高度上。”
霍琨顿了片刻,一颔首,“继续。”他看看到底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在雄虫责罚时要主动,不能反抗,不能顶嘴,不能太过刚硬让雄虫受到惊吓。”
……
“十年没有虫崽雌君位置被撤销,根据雄虫的申请给雌侍或者雌奴的位置,如果雄虫不申请,自动认定为抛弃,婚后并入雄虫资产的财产不归还。”
霍琨久久没有回过神。
“……”
怪不得刚结婚那会儿许渊清动不动就跪,每天诚惶诚恐,时刻关注着他,搞的他每天也怪紧张的,原来有这个毒守则在啊。
第49章 你没有错,是我不行
这样的规则在虫族持续了这么久,已经成为铁律,千千万的雌虫身强体壮,却没有一个起来反抗,想来这些规则已经深入人心,并且被大力支持,很难被打破。
说什么道理都只会白费口舌,霍琨直接用魔法打败魔法,简单粗暴道:“在这个家里,你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
许渊清立刻点头。
“好,”霍琨接着道,“那我让你不要因为这些事烦恼,没有虫崽就没有虫崽。”
许渊清纠结道:“可是……没有虫崽,我们从第五年开始就要被罚款了。”
霍琨瞬间就懂了。
雌虫难受孕,但是五年内一个家里没有虫崽诞生就要被罚款,那雄虫就要多娶雌虫,每天奋力耕耘,提高机率。
反正雄虫本性花心,多娶百利而无一害。
这个雄虫保护协会还挺聪明的。
霍琨安抚许渊清,“别担心,我会努力赚钱的。”
许渊清却不那么乐观,因为罚款是逐年递增的,而且真的是很大一笔钱。
家里现在已经破产,真的能在五年内拿出那么大一笔钱吗?
不能因为他的遗憾,让雄主也跟着受累,若雄主一个雄虫却每天要苦恼钱的问题,过得不快乐,那他宁愿让雄主有别的雌虫。
而且有虫崽又不是什么坏事,让雄主有虫崽不好吗?
虽然那个虫崽不是他生的,但他应该也会为雄主感到高兴吧。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霍琨却瞬间沉默了。
片刻后,他表情严肃。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本来打算过几天再说的,在你说到了这个话题,那我就不得不跟你坦诚一点了。”
许渊清早已习惯霍琨的不苟言笑,只是这一次,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难道是雄主在外面已经有了雌虫,现在要把他带到家里?
还是说关于虫崽的事,他有了别的解决方案?
许渊清甚至都想到了他一直遮遮掩掩的秘密已经暴露了,霍琨现在要跟他清算。
但这些猜想,在霍琨说的这件事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我已经结扎了,以后都不会有自己的虫崽。”
许渊清看着霍琨或明或暗的脸,耳边是他淡然的话,倏的他脑袋被一拳打乱,身形有些摇晃,甚至视线都有些模糊。
“……为什么?这样,无论家里有多少雌虫,都不会有虫崽诞生。”
他震惊到恍惚,霍琨却微微一笑并没有多沉重,甚至还有心情给许渊清掖被子。
“我说过了,虫崽对我不重要,如果以后有人骂你生不出虫崽,告诉我,我会跟他们解释,你没有错,是我不行。”
许渊清更恍惚了,双目无神,摇晃着低头撑住杯子,喃喃道:“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结扎?”
霍琨看出他的状态不太对,暗暗用力把他按倒在床上,温声道:“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那就不要问。你就当雄虫的心思捉摸不透好了。”
被按在床上许渊清的慢慢的平静下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一时间病房安静到有些冷凝。
霍琨轻拍着缩在被子显得有些可怜的许渊清,目光少见的柔和。
他从来都是一把染着寒霜的利剑,在诡谲中建起高塔,现在却像淋了场温柔的春雨,浑身的棱角与尖刺都被融化,眼底有着雨后潮湿且厚重的爱意。
不可否认,因为他两世的经历,他有些霸道,他在尽力克制,但许渊清却像一个软团子任他揉搓,也渴望他的主导。
正好迎合了他的性格。
可是这样两人并不对等。
所以他必须更加克制自己,等许渊清站起来,和他平等地交流。
他是有些卑鄙,但那些手段他不想用在许渊清身上。
他大可以利用许渊清的愧疚感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但他高兴了,许渊清下半辈子都会在懊悔中度过。
如果真的尊重、爱惜自己的雌君,不可能舍得他受伤害。
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就让他们之间不要因为虫崽而横着一道刺吧。
霍琨轻轻掐了下许渊清露出来的侧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湿,他原本要离开的脚,瞬间迈不开了。
许渊清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露出满是泪的凄惨的一张脸,断断续续道:“我肚子里的虫崽要是保不住,雄主你是真的不会有虫崽了啊。”
霍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撩他额前的头发。
“可是许涣下手太重了,医生已经说了虫崽保住的希望渺茫。”
这些霍琨都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始至终,他这个两世的老男人图的就是许渊清这个人。
“乖,也许就保住了呢。”他随口安慰道。
许渊清摇了摇头,重新背对霍琨,也不再说话,只是肩膀不时的抖动。
霍琨轻叹了口气,看了他的背影许久,最终还是轻手轻脚的出去了,给他一个空间。
病房里,许渊清脸埋在枕头上,拼命压抑自己的哭声。
虫崽在他的身体里,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保得下。
他摸索着顺着身体一路往下,贴在腹部。
除了那一刻强烈的失去感,他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力量,从他醒来,他就再也没有感受到那股生命力了。
现在手按在肚子上拼命感受,只有一片死寂。
虫族的科技毋庸置疑,他的侥幸心理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手术就在这几天了,如果虫崽已经死了,就会被安排打掉。
许渊清手忽然用力,手指陷入皮肉里,引起阵阵钝痛。
可即使是这样,也感受不到他体内有丝毫的波动。
他力竭般抽出手,甩在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虫崽这辈子与他无缘了。
也与雄主无缘了。
是他害了雄主。
闭上眼,他久久没有困意,眼皮不时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等窗外已经有了夜色,他的呼吸终于平稳。
光脑孤零零地响了一声。
紧接着是好几声。
他睡得不安稳,但很熟,光脑的响声只让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房门传来轻响,霍琨进来悄悄把他的光脑摘下带走了。
第50章 噩梦
阳光有些旧,照在身上没有温度。
许宅熟悉的花园里,缩小版许涣正在和缩小版许渊清说些什么。
“老师不是夸奖你了吗?我看看你有多厉害,你必须给我爬上去。”
几把椅子累成摇摇欲坠的高塔,小许渊清面露犹豫。
他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我上不了这么高。”
小许涣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恶声恶气道:“你不上去,我就告诉我雄父雌父!”
小许渊清不说话了,低头沉思。
他雌父最近被关了禁闭,他也被禁止去探望,只从别的雌侍那里打听,听说被雄父打得很严重。
雌父那儿已经情况不妙了,他不能再增添负担,最近许涣和他雌父得势,他得罪不起。
他仰头看着眼前这座由破旧的椅子垒成的小楼,显然,不能用爬,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所有椅子全都砸在他身上。
但虽然最近技能考试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但是这样的高度,显然超过了他的他目前的极限。
许渊清踌躇不决,许涣好整以暇地报臂,准备看好戏。
见许渊清不知道怎么上去,他还不嫌事大的添了把火。
“喂,赶紧上去吧,告诉你我的耐心可没有那么多,你不上去,我马上就告诉我雌父你打我!”
看着眼前的高度,许渊清已经在做准备姿势了。
许涣悠悠道:“椅子不能掉哦,这些都是其他人的椅子,你要是把它们都摔坏了,其他的虫崽就没得坐了,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故意摔坏的。”
许渊清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猛地一冲——
只差一点点。
他明明已经看到最上面那把椅子了。
可惜他没能跳上去,狠狠摔落在地,被撞倒的椅子把他淹没。
粗木笨重,他皮肉还很稚嫩,铺天盖地棱角分明的旧摔向他。
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拐角狠砸了他的额角,一瞬间,他体会到了恍惚和眼前一黑是什么感受。
他下意识想开口呼救,但一张嘴,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满嘴铁锈味儿。
眼前一阵模糊,意识忽明忽暗。
他嘴巴努力的一张一合,但是发不出声音。
最后的意识里,耳边是许涣猖狂得意的笑声。
“啊!”
许渊清猛的惊醒。
身体还没从剧烈的坠落感中解脱,心脏砰砰直跳,直跳到嗓子眼儿,激烈得让他有些恶心。
许渊清安抚自己,但这胸口怎么拍都平息不下去。
等慢慢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眼睛睁得很大,下巴也微张,这样一直保持了很久。
喉间干涩,他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捂住额角,却发现他的额头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椅子砸中的疤痕。
原来这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久到他的疤痕已经在雌虫强大到恢复能力下消失。
但是心里的疤痕还在。
再次睁开眼睛在他视线里,真的是,所有人脸上都是愤怒。
许涣躲在所有人背后,有一张怯怯的虚伪的脸。
趁人不注意,他恶劣地向他勾唇一笑。
他虚弱地要开口,却被他的雄父打断。
原来在许涣嘴里,他是这样的。
争强斗胜,被老师表扬了故意在许涣面前炫耀,还私自拿了所有虫崽的椅子。
他不光没有得到正义,也没有得到怜爱,被伤得这么重还要接受雄父的责罚,能活下来,纯属他命大,
而许涣得到了他想象中的一切,明明是施暴者,却被所有家庭成员捧着。
因为当时他的雌父惹雄父生气了,而乔利正好得脸,而且还是雌君。
一个成员众多的家庭就是整个虫族社会的缩影,过得好与不好,全看雄虫的脸色。
一个雌虫总会受牵制的,因为他有雄父,也会有雄主。
当时许渊清就默默在心里发誓,如果要死,他一定要死在现场,而不是雄虫的手下。
时过境迁,有心机的人越过越好,有心挣脱的人被牢牢困住,他现在死在战场的愿望都是奢望。
因为他已经被剥夺军衔,没有上战场的资格。
许渊清呼出一口气,趴在被子上,死死按住胸口。
从小到大,被许涣针对的事经常有,他不过是梦到了其中一件,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自嘲,却笑不出来,心像被一只大手握住,慢慢收紧,还要往上拔,像拔一颗毫不起眼的杂草。
冷汗顺着脸侧流下,许渊清紧闭双眼,抵抗来自身体深处的悲恸。
脑海里交换着浮现许家的一个个人,忽然间,他眼睛刷的睁开。
他去看雌父的时候,乔利说会亲自给他发布任务。
中间发生了许多事,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是神采奕奕的。
窗外一片漆黑,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许渊清赶紧摸上腕间,却扑了个空。
他懵了一瞬,挣扎着打开灯。
腕间空空如也,他的光脑不见了。
病房有谁能进?除了医生就是雄主。
想到什么,许渊清脸色一白,被子一掀就要下床。
刚扑到门口,房门就适时被打开。
是带着浅笑的霍琨。
许渊清一时被他脸上的笑弄得有些恍惚。
好像从他进了医院,雄主脸上就一直努力保持着浅笑?
有时虽然眉头是皱着的,嘴角已经开始微微上扬了,矛盾,又有些好笑。
许渊清甩了甩头,提起正事。
“雄主,我的光脑不见了,你看到我的光脑了吗?”
“没有不见,在我这儿。”
霍琨手里正是许渊清的光脑。
他解释道:“我听它一直响,怕它吵醒你,就擅自把他摘下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许渊清没意识到霍琨的茶。
本来失而复得很高兴,同时又有些担心霍琨看到些不能看的东西,听到他最后一句,他立刻把所有想法都丢掉了,赶紧摇头。
“雄主是在为我考虑,我怎么会怪雄主呢?”
说着,他利落的把光脑戴回手上,点开来,果然一堆未读信息。
霍琨在不远处坐下,不经意道:“怎么这么急,有人给你发了消息吗,一定要及时看的那种?”
许渊清手一顿,寸寸转头,就见霍琨自顾自地削苹果,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第51章 虫崽
许渊清不知所措,霍琨似有所感,疑惑地抬眼,“难道被我说中了?”
许渊清试探性地摇头,“不是,我是怕艾尔有事找我……艾尔是我战友。”
霍琨一颔首,十分大度,“我还不至于心眼小到这个地步,用不着这么小心。”
许渊清心安了些许,偷偷又打开光脑。
“现在出院,不管你下yao还是怎么样,找机会拖住霍琨阁下,务必要把书房彻彻底底翻一遍,三天之内必须完成!”
乔利的语气格外急。
要说他该着急的怎么着也是他昏迷前被霍琨打吐血的许涣,前面失败了这么多次,为什么忽然对这份文件急迫起来?
许渊清暗自思索,冷不丁瞥到角落的时间。
他顿感不妙,一查,这竟然已经是两天前的消息了!
今天是乔利给他的期限的最后一天,他还在医院,怎么可能完的成任务。
如果完不成,乔利要怎么办,对他雌父下手吗?
虽然有定位芯片和摄像球,但难保乔利心狠,他还没赶到就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许渊清一下子慌了,按住光脑的手都在颤抖。
他强挤出个笑来,努力假装自己没事,“雄主,我怎么睡了两天呀,我一点都没有感觉。”
“那晚你睡得沉,正好医生要来给你检查,结果很乐观,就顺便把后面的流程都做了,给你用了麻醉,你没有感觉也正常。”
用水果刀削皮,霍琨十分不熟练,削一点就断。
他挫败的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碟子里,看向许渊清,“怎么了?这两天耽误你事了吗?”
直击许渊清内心,再次将他定在原地。
从刚刚霍琨进来的第一句话开始,许渊清就感觉到了强烈的意有所指。
雄主给他的目光通常深沉平静,但今天,细究之下,还有浓烈的意味深长。
他不怕深究他的行动,但是这样不痛不痒又“恰好”击中秘密的感觉,让他僵硬得无法松弛,连伪装若无其事都有些困难。
许渊清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雄主,你说我的检查结果很乐观是什么意思?这两天医生都给我做了什么?”
霍琨笑了,棱角都柔和了些,“说是你肚子里的虫崽还算健康,虽然虚弱了一点,没有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许渊清眼睛猛地睁大,大喜之下同手同脚的跑到床边,“意思是……意思是虫崽还能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我有机会生下他,是吗?”
直到看到霍琨点头,惊喜像烟花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
虽然感叹命运的不公,但是最近他最伤心的是,往后一生他都无法拥有虫崽。
已婚雌虫没有虫崽后半生将十分艰难,即使不承受来自雄主的厌恶,也要承受来自整个社会的恶意。
感谢上苍降下怜悯,能给他这一次机会。
乔利什么的一下子就被他抛到脑后,他温柔的抚摸着还没有存在感的肚子,脸上发自内心的柔情浓的要溢出来了。
霍琨想和许渊清共享惊喜来着,结果自己被无视个彻底,他静静的看着许渊清眯眼带笑的样子,直到他被无视的时间越来越长,终于忍不住开口。
“孩子的雄父是不是也要关照一下子呢?”
孩子,虫族好像不太用这个称呼,但是稍微想想也能理解出是什么意思。
什么秘密,什么意味深长,此刻全都忘了,许渊清满心对未来的畅想。
听到霍琨的话,他一下子笑弯了眉眼。
“啊,我把孩子的雄父忘了,两天了才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一定忍了很久了吧。”
一旦想到他的身体里有一个鲜活的生命,随着他同呼吸,他就觉得他说的话虫崽都能听懂,忍不住把小小的虫崽当做已经懂事的孩子来交流。
“这两天没有和你说话,想雌父了吧?跟雄父打个招呼,以后要听雄父的话。”
霍琨配合的将手轻轻搭在许渊清劲瘦的腹部,温声道:“雄父也想你雌父了呢。”
说完他少见的有些不好意思,眨眨眼,又将手放下了。
有句话说得好,幸福能让人变幼稚,确实如此,要是让那些手下看到了,不得以为他换了一个人。
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很早就自立,习惯了不动声色,很难想象,有一天他就会拉长调子,说着让人酸掉牙的话。
之前,他和许渊清都以为这个虫崽保不住了,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再有了。
雄父雌父已经先一步放弃了这个虫崽,可是虫崽自己争气,福气也大,竟然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待在了雌父的肚子里。
随着孕期的增加,往后他会变得更加不像他吗?
不再不苟言笑,还会念一些幼稚的小故事,就像他以前想过的他成为父亲时的样子。
甚至等虫崽出生了,他可能要更与平时的形象格格不入。
对于管理队伍,冷脸是最好的,这也是他习惯的方式,但是想到他以后会满脸亲切又温柔的笑,细心哄着闹脾气的小虫崽,他忽然又觉得这样的变化他不抵触也不厌恶,甚至有些期待。
想着,他大胆的牵起许渊清的手。
刚刚他那话实在让人意外,许渊清也不好意思,现在低着头,任他牵。
包裹着他的大手骨节分明,温暖,又有些软,和他本人冰冷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许渊清抿了抿唇,下意识试图抽开,但是没抽dong,被霍琨忽然加重力道握紧了。
一次失败让他更有些窘迫,就这样任他牵着,也不挣扎。
霍琨左右看看许渊清,感觉精神比前几天好多了。
霍琨露出个笑来,对许渊清招招手,“来,给你看一段视频。”
许渊清好奇地凑过去。
里面是个熟面孔,巴里。
他满脸麻木,听着他的罪名被无情地念出来。
罪名和惩罚比许渊清想象的要重,杨成一的能力确实强。
巴里一开始还算淡定,但直到最后也没人来解救他,他四处张望,逐渐慌张。
“法官大人,我有话要说!”
第52章 坦白
巴里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直到直播的末尾,他终于不淡定了。
他慌里慌张的四处张望,嘴里嘟囔着什么。
因为他突然的举动,现场有些骚乱,但他好似根本顾不上其他人反应,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随即崩溃般大叫:“你说好的会救我,人呢!”
案件突然转折,法官眉头紧皱。
巴里不管不顾的把所有都抖落出来,“我是守法好公民,给我一百条胆子都不敢干这种事,是有人逼我的,目的就是盗取霍氏科技最新项目的机密文件,呸!平时看着人模人样,心思太歹毒了,就是许家的……”
嗓子里的字眼被死死卡住吐不出来,他瞳孔猛地缩小,紧盯着暗处出现的乔利。
乔利抛了下手中的东西,巴里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的虫崽的物件。
再定睛时,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巴里一下子颓了,眼中失去了色彩。
法官让全场安静,继续逼问巴里,“许家的谁,你继续说。”
巴里勉强扯开干涩的唇,嗓音沙哑,声音又沉又闷:“不是许家的谁,我一下子嘴瓢了,我是霍家的人,有问题也是霍家人给我出的主意。”
明显的精神萎靡,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打击,法官要继续问,巴里却抢夺先机,把他身上所有罪名都复述了一遍。
“以上的所有,我都承认,而且是我个人行为,我就是见钱眼开想敲点钱出来,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再问,他就不回答了。
巴里确实是个小角色,本来去法庭也只是走个过场,这么明显的蹊跷很多人都看出来了,但是还是就这样让巴里背负所有罪名,惴惴的入狱。
一场直播,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镜头的视角有限,虽然不清楚巴里为什么忽然改口,但是许渊清了解乔利。
跟许家人明里暗里这么多次的交锋,他最清楚他们是个什么样,这次还是许家在后面推动没跑了。
但是巴里竟不怕死的提了霍家,把人们的猜测引向霍家,霍家怕是要恨死他了。
“看完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许渊清定了定神。
“看完了,没想到巴里竟然会有这样的坏心思,亏我以前还觉得他老实。”
“嗯,但有部分罪名有所夸张,惩治身边心怀不轨者杨成一做得多了,最知道怎么让他们的下场惨烈,如果你要是察觉到身边有人有别的心思,一定要告诉杨成一,或者我。”
霍琨目光如炬,好像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别人,但无论如何,许渊清怕了。
他感觉得没错,雄主应该知道些什么。
他早该料到,这样聪明的雄虫怎么可能不清楚许家把他送过来的目的。
既然清楚,为什么要留他到现在,今天这样点他,又要对他做到什么程度呢?
许渊清垂下眼帘,忽然觉得肚子突突的痛,尤其是被许涣打过的地方,痛到他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在捂着肚子弯下腰之前,他先一步被一双温暖的手接进怀里。
“痛……”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漏了出来。
“怎么又痛了,医生不是说好的差不多了吗?”
明明两天前才诊断虫崽很有保全的希望,眨眼就出了意外,霍琨丝毫不敢犹豫,赶紧按了铃,郑厉即刻就把医生给提过来了。
一通检查,最后医生呼出一口气,“没有大问题,情绪紧张、激动导致的。无论如何,他的肚子里还怀着虫崽呢,如果可以,阁下还是让您的雌君情绪起伏不要过大的好。”
霍琨听得认真,不住地点头。
还是太急了。
原本只是想耍个小心机,逼许渊清说出一些事,没想到搞成这幅局面。
他刹那间想开了,许渊清心里的秘密不愿说出来也罢,反正大局被他操控在手里,他多很多时间让他慢慢敞开心扉。
想通的霍琨也不提乔利和巴里了,什么惩罚什么下场,通通忘掉,专心给许渊清剥水果,连动作都放轻放轻再放轻。
许渊清躺在床上一直垂着眼听医生和霍琨讲话,在病房恢复安静时,他冷不丁开口。
“雄主,其实我就是你身边的有心人。”
霍琨剥皮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顿,“不要乱说。等着,我这儿快剥好了。”
“是真的。”
霍琨这会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但是他却想把这个话题翻出来说个明白。
他早就受够了被许家驱使的日子,待在雄主身边的每一秒他心里都在纠结与矛盾。
乔利是狠毒,但雄主也不差,或许不会让他过得太惨,巴里就是个例子。
他的秘密迟早是瞒不住的,人不能站在两条船之间,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交代个明白,彻底上了雄主的船,也让他不安的心平静点。
况且局势已经把他推向了乔利的对立面,如此严肃又急切的任务,他在最后一天才看到,在乔利那边他讨不了好。
用这宝贵的两天时间换一条虫崽安全健康的消息,值了。
为了他的婚姻,为了虫崽,就上了霍琨的船吧。
想着,许渊清主动打开光脑,向霍琨展示他和乔利的记录,以及他和无礼的雄虫韦伦的记录。
“雄主,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今天向你坦白全部,请不要怀疑我的真心。”
霍琨原本想躲避,但许渊清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决。
证据都怼他脸上了,他看了几眼,面色逐渐严肃。
“你的光脑,可以暂时摘下来给我吗?我不会动其他东西的,只是方面看他们的言语。两天前收了你的光脑,我也没看你的信息。”
许渊清一笑,“看了也没事。”这样挺干脆,还省的他自曝了。
霍琨拿着光脑匆匆要离开,许渊清不知怎么的,愣愣地看着他,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抬手拉住了霍琨的衣角。
霍琨很有些邪气的一挑眉,“舍不得我走?”
许渊清狼狈转头,“……我是想问许涣现在怎么样了。”
许涣,霍琨一响起这个名字就牙痒痒。
甚至刚刚许渊清的肚子痛许涣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第53章 晚宴?我也能去
听许渊清现在提起,霍琨突然觉得对许涣的惩罚轻了,可惜晚宴在即,再整他已经来不及了。
霍琨收起一瞬间的阴沉,继续保持着这几天明里暗里维持的微笑。
“他太张扬了,得罪了人,最近失踪了,不过许家支付了巨额赎金,于是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许渊清歪了歪头。
只是一个没名没姓突然蹦出来的人吗?
看那天雄主身上的杀气,他?楓不相信他什么都没做。
他还记得巴里的下场,雄主和雄主的那些明面上是保镖的家伙应该不简单。
但是他随即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就是再不简单,现在他们家底子薄,根本经不起向许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宣战,那天雄主把许涣打吐血已经是顶天了。
许渊清一弯唇,随口一说:“那许家还挺有效率的,这么快就把人救回来了。
霍琨弯腰又来揉搓许渊清的一头软发,“当然有效率,许家急得都闹翻天了,皇室的晚宴马上要开始了,拿了邀请函的人不到场,他们怎么交代?”
许渊清才想起来许涣当时还和他炫耀来着。
许涣那样好胜心和嫉妒心同样强的人,能说得出口炫耀的,一定是顶顶好的,一般人接触不到的。
霍琨干脆坐在床边,和许渊清数着日子,“晚宴后天开始,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出院。”
他感慨:“雌虫的恢复能力确实强,你当初伤成那样,竟然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雌虫的恢复能力确实很强,不然他的断臂怎么能恢复成这样。
许渊清也习惯了雄主好像第一次认识到这些众所周知的道理,只是微笑着看向他。
他温吞道:“嗯,大皇子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家里看直播。”
霍琨笑开了,“看什么直播,我们也参加晚宴。”
许渊清后知后觉地眨眨眼,一脸疑惑。
皇室现在这么好接近吗?
他们家不是刚破产吗?
他记得他住的是八十平的小房子啊,这样的条件也可以收到皇室的邀请函吗?
霍琨故意避开重点,“前几天刚收到邀请函,结果你出事了,就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医生适时赶来,告诉他们最新的检查结果。
“虫崽情况已经平稳,回家以后注意点就好,身上的伤也在恢复中,没有必要再住院了。”
冷冰冰的医生头一次对许渊清显出笑容,“恭喜你,马上可以和雄主回去了。”
后面给许渊清检查精神域的医生扒着门框犹豫了一下才进来,他偏着头,躲避霍琨的目光。
经过乌龙之后,他现在看到霍琨格外紧张。
上一次见许渊清他状况很糟糕,他还劝了他许多,甚至房里的事都教他妙招,没想到小丑是他自己,遇到了个万里挑一的雄虫,对自己的雌君可好了。
他在雌虫比较敏感的精神域科工作,见识了太多无情的雄虫和凄惨的雌虫,原本以为他已经看透了雄虫,结果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奇雄虫,哪哪都奇怪,跟别的雄虫处处不一样。
说实话,都让他看着有点酸了。
幸好他性取向为雌虫,且单身至今。
……
第二天,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许渊清在病房里躺了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置身外面的阳光下了。
再次看到外面的景象,恍惚间他竟然有种重活一次的感觉。
这一次,他很幸运,不是遍体鳞伤,不是无依无靠,他现在有安稳发育的虫崽,有一直陪在他身边关心他的雄主,甚至许涣拿来和他炫耀的皇室晚宴他也会参加。
这么多好事砸向他,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该有的运气吗?
按照他的预计,他应该是倒在街头,全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救他。
没等他彻底绝望,雄主就如天神降临,让他的生命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牵着霍琨的手下意识重了些,霍琨转头笑着看他,“终于出院了,很高兴吧。”
霍琨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眉眼微弯,“家里已经布置好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阳光模糊了霍琨的轮廓,撒在许渊清身上,暖洋洋的。
许渊清感受到一股甜味,名为幸福。
天呐,特别陌生的感受。
他这样的人,竟然会感受到幸福。
没有一个好的开头,但还好遇到了对的人,在还没有失去幸福的感知前。
于是许渊清也不再紧绷,暂时抛弃了严苛的雌君守则,很轻快的回应着霍琨:“我非常非常期待。”
到家后,从门口的两个保镖许渊清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在霍琨的鼓励下,他亲手打开门,缤纷的彩带优雅地落在他头上、身上。
他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笑道:“这个彩带怎么没有声音啊。”
旁边杨成一和卫枫两人很原始的用手扬彩带,只是笑,连欢呼声都没有,非常静音。
郑厉冷静地解释:“因为有声音,这样会吓到雌君和小少爷的。”
有虫崽的雌虫确实要比平时注意些,但是再怎么样也是雌虫,还有雌虫在孕期上战场呢。
呵护孕期雌虫?这组合起来完全是空白的。
但许渊清很快就认识到,不光是是静音的彩带,家里边边角角已经被贴了海绵,有些还被换掉了,卫枫解释说是怕会有有毒物质,不是百分百安全。
八十平的房子不大,许渊清站在中间,将客厅所有空间尽收眼底。
他怎么看怎么像这儿是一个无害的伊甸园呢,或者是一个舒适的鸟笼?
霍琨一直跟在他身后,在许渊清转头时稳稳借住他的目光。
一对视,从霍琨压不住的笑意来看,许渊清直觉惊喜不在客厅,应该在……
他径直走向最小的那件婴儿房。
原本以为再没有机会让这个房间发挥它预设的用途,没想到峰回路转,命运眷顾他,虫崽也很体贴他的雌父,很顽强的活了下来。
还没推开,他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
轻轻地推开,当看到温馨的小婴儿房,他久久回不过神来,滚烫的眼泪立刻坠下。
第54章 小猫一样
小小的床,缤纷的小球,暖暖的阳光,一切都像轻飘飘的梦一般,慢悠悠轻坠在心上。
他小时候没有的,他的虫崽应该会轻松拥有。
虫崽浸泡在爱里,何尝不是他浸泡在爱里。
身后靠上来一堵温暖的胸膛,不用回头,许渊清就知道是谁。
一瞬间,他心底某一个惴惴不安的角落安定下来。
也许他该试着放松,不是隔着虫族的规戒,而是以最真实的他来面对雄主。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臭名昭著的雄虫敞开心扉,但他想,霍琨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
皇室的晚宴气势不一般,门口熙熙攘攘的人个个珠光宝气,光彩照人,带着打心底里的傲慢。
飞行器渐渐靠近皇宫,许渊清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人群,有些紧张地攥紧衣角。
只捏了几秒,他立刻松开。
身上的衣服格外昂贵,甚至可以抵得上这一架飞行器,他从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这衣服显然与他们现在的处境格格不入,但是雄主的决定他不会质疑,所以没有多问。
可内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不安。
飞行器稳稳停下,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在地上,往上是一双笔直的腿。
霍琨宽肩窄腰,剑眉星目,今天穿了更高档次的礼服还梳了背头,更显英俊,引得旁边的雌虫眼睛都不转了。
许渊清跟在后面,他本来底子就好,稍微一打扮他那独特的气质就显露出来,像雨后的森林,冷清孤高,水汽都困在一双绿眸里。
他跟在霍琨身后,紧张的微微张望,忽的一顿,他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艾尔!”他低呼。
霍琨耳朵动了动,迈开步子带着他走向艾尔和那个陌生的雄虫。
“霍琨阁下,您好。”
“您好。”
两个雄虫聊起来,许渊清趁机拽着艾尔走到一个角落。
“快给我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出现在皇室晚宴上!”
“哎哎哎,”艾尔挣开许渊清用力的手,甩了甩,“这么惊讶干嘛,只准你有雄主,不能我找雄虫?”
“这不是一码事!”
许渊清软磨硬泡,软硬兼施,艾尔终于肯开口了。
“哎呀,其实是这样的,我……”
许渊清心都要被吊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凑过去,结果艾尔说话说一半要去上卫生间。
许渊清看了还在交谈的两个雄虫,等了一会儿,就在他要去卫生间找艾尔的时候,他的光脑忽然响了。
艾尔让他去休息室找他。
许渊清叹了口气,心道艾尔还是和以前一样屁事多。
不过要说的话比较隐私,去休息室也挺好。
他想法很单纯,结果去了休息区才发现这边的休息室不止一个,艾尔个大粗心估计根本没在意,连个房间号都没给他发。
许渊清给他发消息,艾尔还没有回,他无法,只得一个个观察。
灯亮着而且还有说话声的他就排除掉,他慢慢地走着,最终在一间没有开灯的休息室外停下。
难道艾尔还没来,只是通知他去休息室汇合?真够墨迹的。
许渊清刚把手搭在门把上,里面突然传来奇怪的水声和喘息,他顿时不敢动了。
许涣和二皇子黑暗里抱在一起交换着唾液,几番交叠之后许涣趴在二皇子的胸膛喘息着。
“你前几天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我,我受了这么大委屈还不够让你心疼?告诉你啊,你那些事我可知道,但凡我没良心一点直接就把你给捅出去了。”
许涣娇嗔着轻轻拍了下二皇子的胸膛,换来二皇子轻轻一吻。
“乖乖,我知道你对我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其实我特别担心你,你消失了我也派人去找了,实在是那个人回来了,我忙得分身乏术。”
“还有啊,外面那些雌虫很好看吗?你眼睛都掉那些贱人身上了,他们就有我好?”
“乖乖,都没你好看。”
二皇子低头又亲一口,眼里却没多少情谊。
“这还差不多。”许涣嘟哝着,忍不住甜蜜的笑,他用手在二皇子胸膛慢慢画着圈圈,想起自己的计划继续说,“待会儿出去你得配合我啊,我到时候……”
门外突然传来一瞬细碎的声响,许涣瞬间警觉。
“谁!”
许渊清内心大呼糟糕,他就想轻手轻脚的离开,没想到关键时刻皮鞋相碰发出一声轻响,眼看着就要暴露了他顿时惊慌失措。
千钧一发之际,腰上突然横亘着一条有力的手臂,许渊清直接被带到怀里,下一秒眼前一黑。
许涣果断松开二皇子一拉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对面的休息室也一片漆黑。
……
许渊清侧坐在不速之客的腿上,双臂揽着对方的脖子,脸还紧张地深埋在他的胸膛。
巨大的心跳声回荡在两人之间,因为贴得很近,许渊清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感谢您,阁下。”
不清楚是雌虫还是雄虫,许渊清绷着脸扭着身子立即要下去。
“别动。”
许渊清顿时不敢动了,但品了品又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叩叩”
“有人吗?”是许涣的声音。
许渊清顿时眼神慌乱,他试图想出个办法来,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突然轻声说了句,“准备好了吗。”。
许渊清手臂上突然被掐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他下意识叫了一声。
“嗯额……”
他瞬间捂住嘴,被自己的声音闹了个大红脸,但是他突然懂了这个人想干什么。
“你自己来吗?”他轻声问。
许渊清捏了自己一下,憋了半天都叫不出来,最终自暴自弃般放弃了。
许涣原本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一阵暧昧的嘤咛,小猫一样,一瞬间他就意识到里面在干嘛了。
门“砰”的一声遭到一记重击,许涣连忙走开不去打扰里面人的好事。
霍琨收回手肘开了灯,腿上的许渊清在看清他的脸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脸上立刻飞上两朵红云,羞得不好意思抬头,连从他腿上下来都忘了。
“雄主,好巧啊……”他尴尬地干笑两声,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看。
霍琨在外习惯绷着脸,但此刻眼里含着笑意。
他把手放许渊清腰上,打趣道:“下去干什么,坐着不舒服?你不是已经坐习惯了吗?”
第55章 欲擒故纵
是坐习惯了。
但是被霍琨这样说出来,许渊清总觉得他还有另一层意思。
身体被开发之后,他的想法似乎变得更为大胆,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个个燥热的夜。
他勉强稳住心神,却见霍琨抬手再次拍向他屁股。
“上次你很害怕,现在适应了吗?”
两人靠得近,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弹跳着一圈圈扩大,好像带着意味不明的意味。
虽然石破天惊,但许渊清直觉霍琨在刻意引诱。
没出息的是,他确实吃这一套,他的身体已经对霍琨太熟悉了,只是哑着嗓子的一句话就让他浑身开始敏感。
放在后腰上的手源源不断的发着热,不出所料的话,待会儿他会率先败下阵来。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他在雄主的攻势下沦陷,颠倒了世界,好像他从没有清晰的目睹过雄主意乱神迷的样子。
许渊清抬手撑在霍琨胸前,轻轻的推拒,像欲擒故纵。
霍琨一挑眉,接住他放下的手。
雄虫向来养尊处优,军雌征战沙场,但是在霍琨和许渊清身上好像反过来了。
褐色的大手骨节分明,托着许渊清白皙修长的手,两只手交叠着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渊清也注意到这一反差,忽视了他自己的手,他一眼就被霍琨的吸引。
青筋遍布在宽大骨感的手背,一直延伸到结实的小臂直至消失在袖口,一只托住他的手,一只按住他后腰,没用上多大力,却有浓烈的势在必得,像是猛兽圈着他的所有物。
也是,他早就是雄主的人了。
越盯心越热,许渊清心里乱糟糟的,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强忍住想扭动的身体,将目光投向了眼前悠然自得,带着点戏谑的霍琨。
在他面前,雄主好像一直都是冷静的。
不经意的小动作让他失了分寸暗自慌乱,自己倒隔岸观火。
就像现在这样,许涣已经走了,雄主明明可以直接带他离开,却提起以前羞赧的事,还要在边界不停试探。
他顿时有些不平衡。
“还害怕?”见许渊清久久不语,霍琨主动问道。
许渊清勾唇一笑,唇边的那颗小痣俏皮得引人注目。
那双水润的绿眼睛专注地看着霍琨,霍琨慢悠悠地问:“还害怕怎么办。”
霍琨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那我就每晚拍你一下,迟早会免疫的……”
“小心!”
腰上的手轻微移动,许渊清摇晃了一下,霍琨眼疾手快按着他的腰将他揽回来,许渊清顺势伏在他胸前。
情况危急,霍琨一下子两手掐着许渊清的腰。
许渊清乖乖趴在霍琨胸前,却并不显慌乱,甚至还有闲心凑到霍琨耳边轻声道:“每晚不够。回去我们专门找个时间,讨论讨论到底要怎么免疫,我会好好报答雄主的。”
说完像一条蛇一样丝滑落地,打开门轻巧的离去。
人走淡香还在。
这股香霍琨很熟悉,很淡,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而他恰好几乎每晚都能闻个够。
维持着姿势,他看向自己的手。
好像……只有这么粗。
细细的一拃。
……
出去正好看到艾尔,许渊清立马上去拽住他。
“你去哪儿了!刚刚不是说去休息室的吗?”
“害,”艾尔挠挠头,“我这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找哪间休息室嘛。”
许渊清抚了下额头,不知道该拿艾尔怎么样好,干脆把他拉到角落直接开问。
“那个雄虫,你跟他是认真的吗?”
这句话问雌虫,说实话有些别扭,但艾尔还是老实回答:“这我决定不了,得看雄虫阁下是怎么想的。”
许渊清一愣,想起来雌虫的心声向来是被忽视的,他和霍琨在一起处处被哄,下意识忘记了外面的雌虫仍然面临着残酷的现实。
他换了个问题,“那个雄虫,他什么情况。”
艾尔低头随意踢了下空气,“嗯……只是两百岁,家里有一个雌君,四个雌侍,五个雌奴,十分洁身自好。”
“……”
许渊清实在是无法将一个雌君,三个雌侍,五个雌奴与洁身自好联系在一起。
“洁身自好,不是不与别的雌虫接触吗?”
艾尔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不是所有雌虫都像你,许渊清,只有一个雌虫,还是雌君,维持到现在的只有霍琨阁下。”
许渊清跳脱出霍琨给他编织的舒适圈,猛然发现,他得到的这份爱护,在虫族好像确实是独一份。
于是他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提到雄虫的年龄。
“200岁,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你才二十多啊。”
虽说虫族寿命悠长,但二百岁也不算年轻了。
艾尔长得不算丑,军衔也不低,去这个雄虫家里,顶多成为众多雌侍中的一位,再等一等,怎么着也不会嫁得这么不好吧。
艾尔苦笑一下,笑不出声来。
带他进来的那位雄虫此刻正与别的雌虫交谈,双眼放光,目光灼灼。
即使他真的嫁给了这个雄虫,他也无法阻止他搭讪别的雌虫。
本来也就是各取所需,他的精神域要撑不住了,正好雄虫也能看得上他,趁他还没被精神域折磨得面目全非,赶紧嫁了吧。
况且他也不算小了。
艾尔淡然地说出那句在虫族广为流传的话,“雌虫,还是嫩的好。”
“二十多岁也不小了,很多雌虫十几岁就被预定了,那时候腰身软,雄虫喜欢。”
“军雌一身糙皮本来就不讨雄虫欢心,大龄军雌能有雄虫要就不错了。“
“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运气,能有霍琨阁下这样气势斐然一表人才的雄主一心一意的对待。”
面前的雌虫言语间全是认命,和许渊清印象里眉飞色舞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雌虫到了年龄迟早会妥协,但艾尔不是那样以雄虫为天的雌虫,平时也很叛逆,他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记得艾尔以前还义愤填膺,误会霍琨家暴严重,这时候竟然还夸霍琨了。
许渊清问:“你之前不是说他打我吗?”
艾尔很平静,“哪个雄虫不打雌虫?”
第56章 离开你表弟的未婚雌虫
许渊清愣在原地。
艾尔似乎也知道他说出口的话与他的形象有多么不符合,偏过头不去看许渊清。
一个精神域的问题,竟然能让人的价值观改变成这样吗?
艾尔前二十多年的坚持好像都成了笑话。
雌虫所面临的婚后生活从来都是血腥的,有志之人想要改变,但自己也是个泥菩萨,有心无力。
艾尔曾经是激愤中的一员,看不得把不公平常态化,现在仿若心累一般,很平静地说:“哪个雄虫不打雌虫。”
许渊清很想知道艾尔经历了什么,他的精神域状况如何了,但是他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让他无可奈何。
“那……”
许渊清小心地斟酌词句,“希望你和那位雄虫阁下过得幸福。”
艾尔笑了,却只是浮于表面,眼中并无多少笑意,“许渊清,你果真是变了,哪有这样祝雌虫的,你应该说,希望你的雄虫喜欢你床上的表现、希望你早点怀上虫崽、希望雄虫阁下脾气好一点。”
许渊清想了想,好像确实听到过这些话,但最近一段时间与霍琨相处的时间在他的记忆里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以至于让别的记忆不清晰了。
艾尔敛了笑,面上有些羡慕,“你不需要面临这些压力,对吗?这些对你来说不是希望才能达成的,而是你已经得到的。”
许渊清隐约感觉到艾尔的情绪有些激动,不知道该怎么接好。
但艾尔还是那个艾尔,虽然在选择雄虫上妥协了,秉性却没变。
他很快调整自己,放松一笑,“你就当我乱说好了,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要搞得这么难受嘛,聊点别的。”
许渊清顺着梯子和艾尔聊起了别的,偶然间一抬头,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许涣。
他总觉得许涣在向他靠近。
但是皇室晚宴如此重要,每个人都注意自己的礼节,许涣应该不会抛弃二皇子擅自来找他。
许渊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
皇宫每个角落都奢华无比,霍琨自在许渊清身后从休息室出来后,便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般身影隐没在黑暗中,他一张俊脸忽明忽暗。
双腿交叠在一起,熨帖的西裤垂出一道锋利的直线。
有人向他走来,未走近便殷勤地递过来一支烟,他遥遥抬手拒绝。
眼前人来人往,他托着酒杯慢慢摇晃,忽然看到什么,他拍了下衣摆站了起来。
“稀客。”身着黄白相交极尽奢华的皇子服的大皇子步伐闲时,笑着走过来。
霍琨勾了勾唇,回他一句,“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
大皇子下意识抬手抽出皇室贡烟,下一秒又塞了回去。
“忘了,你不抽烟。”
他自顾自叼上烟给自己点火。
刚点上,就被霍琨掐住烟扔了。
一缕刚冒出来的烟在两人之间飘散消失。
大皇子有些不满,“你自己不抽就罢了,怎么我抽你还要管。”
霍琨靠上围栏,不急不慢道:“我的雌君怀了虫崽,闻不得烟味,你在我旁边抽,我身上会沾上烟味的。”
大皇子凯里安上下扫着眼前的霍琨,气得牙痒痒。
他对这家伙再清楚不过了,看着一脸淡然,实则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不就是有了雌君又有了虫崽,雌君又恰好是他喜欢的嘛,他也能做到,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不会输给霍琨的。
凯里安根本不想顺着话题问下去,但是和老朋友兼合作伙伴好不容易见一面,他勉强给些脸面。
冷着脸问出霍琨等着他问的问题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
于是他机械一般一字字蹦出来,“哦,你的虫崽多大了。”
这问到霍琨心里去了,他暗自满意,面上还强装冷静,“医生说还差四个月,我的雌君还在孕早期。”
这一点和蓝星有些不同。
虫族的孕育周期很短,只要五个月,但身体成熟时期和蓝星人规定的成年岁数差不多,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生命。
霍琨看了眼嫉妒到面容扭曲的凯里安,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享受了几秒后他好心提醒,“你也别太跳脱,虫族很多雌虫都排队等着你,何必和他纠缠。而且,他毕竟是你……”
凯里安脸色骤变,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恶狠狠地打断霍琨,“哦,我可没有对他认真,他是我表弟的未婚雌虫,我当然知道,我是皇子,你以为我谁都能看得上吗?”
“那你还和他这么亲密。”
“很亲密吗?他毕竟是我的助手,我的工作需要他的配合,正常的工作行为就不要多想了!”
凯里安大概还不知道他现在急着反驳脸都有些憋红了。
霍琨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慢悠悠反问:“我怎么听说你救了他很多次,还有很多时候共处一室,甚至那个舞会,你也带着他。你知道别人怎么说的吗?想找大皇子,就先找兰温。”
凯里安无力反驳,破罐破摔道!“我跟你说不清楚!”他双手抱肩,满身烦躁。
霍琨轻叹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看合作伙伴深陷漩涡之中。
贵族之间等级森严,关系错综复杂,凯里安和兰温本就没有可能,兰温还有个未婚雄虫,凯里安要是执意娶兰温,怕是要背上背德的名头。
二皇子一派虎视眈眈,一旦凯里安有什么黑点,他们多年的谋划怕是要毁于一旦。
为了他的商业帝国,为了他压的宝,他不希望,凯里安再和温兰接触。
他相信他的眼光没有错,希望再过些时候,凯里安能妥善解决这件事。
两人谁也没说话,平息之后,凯里安恢复了冷静自持。
“你的雌君呢,怎么没看见他,说起来我以前还听过他的名头,战功累累的许中将嘛,只可惜在那一场战役里为虫族做出了太大的牺牲……”
“在那儿。”
霍琨一抬头,却不见了许渊清的踪影,他鲜少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个贱人!竟然敢干这种事!”
休息区很快围了一堆人,议论纷纷。
第57章 袒护
霍琨原本不爱凑这种热闹,不知为何,他这次竟有些坐不住。
凯里安眉头轻皱。
皇室晚宴,谁敢在这儿放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迈步往吵闹的方向走去。
议论纷纷的人群一见他们自动的往两边分开,被围在中间的许渊清、许涣轻易的露出来。
“你瞧瞧你这不知廉耻的样子!霍琨阁下知道饥渴难耐,在皇室晚宴也要勾引雌虫吗?”
许涣一脸怒容,恨铁不成钢地怒斥许渊清。
而许渊清衣服被撕破了,整个人趴在地上精神萎靡,两颊有不自然的红。
许涣故意让开些,让全场的贵族子弟都见证许渊清狼狈又应当(谐音)的模样。
他嘴角微勾,点了点挡在许渊清面前的雌虫。
那雌虫是个生面孔,但小部分上层人却对他再熟悉不过。
眼尾有痣,肤白,唇红,眉弯,虫族少有的气质带妖的雌虫,让雄虫看一眼就心痒痒。
但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小白花雌虫。
许渊清朗声道:“温兰,你趁早让开,要是让大皇子知道了你袒护一个德行有亏的废雌他会怎么罚你?你知道的,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大皇子,别让在场的贵族们瞧不起你,大皇子的名声真是败在你手里了。”
温兰长得媚,气质却冷,他冷笑一声,薄唇轻启:“晚宴不容许有人闹事,我看许中将就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这件事的真相尚未查清,许中将这样把事情要闹的全虫族都知道的做派真是让我对许家的家教产生怀疑。”
许涣一向顺风顺水,一般雌虫他都不放在眼里。
温兰背后有大皇子又如何,他马上就是二皇子未婚夫了!
他下巴一抬,越发嚣张,“这件事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就是许渊清私通!你要是想擅自包庇他,先问问大皇子同不同意!”
“我就在这儿,你要问我什么。”
凯里安沉着脸,一步步走近。
霍琨快步扶起瘫倒的许渊清。
旁边一脸淫邪之色的雄虫还想拦,被霍琨眼中的冰渣子吓得颤着手赶紧收回了。
温兰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退在了一边,将战场交给大皇子。
对比大皇子,大部分雌虫都愿意接触二皇子,因为二皇子温柔亲切,总是带着笑容,而大皇子行踪不定,且总是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凯里安此时的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一看就是动了怒。
难以想象,竟然有雌虫猖狂到在皇室的主场找事,还妄想借他的名头压温兰。
他一字一顿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对上尊贵的大皇子,许渊清慌了神。
在他的计划里,事情的发展不是这样的。
许渊清到底是个无用的废雌,既身体有缺陷,性格沉闷,又没有军衔,无法带来财富和地位。
皇室晚宴门槛太高了,霍琨阁下根本不可能冒着在众多贵族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的风险执意偏袒许渊清。
可是他算错了,不光霍琨将许渊清严实的将许渊清搂在怀里,大皇子还插手了进来。
许涣一咬牙,理直气壮的把许渊清的罪行愤慨的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只是声音没有刚刚大了。
“殿下,请您明鉴,我绝不是随意在这儿发扬正义,实在是我的雌兄太过分了,我要大义灭亲!”
“您能想到吗,他主动和雄虫眉来眼去,又勾引雄虫阁下去休息室行苟且之事,要不是我及时发现跟了过去,怕是真能让他们瞒天过海,这对霍琨阁下该有多么大的伤害啊!”
被肆意编造的许渊清此刻窝在霍琨怀里,难受得眉头拧在一起,他好像知道他现在在安全的港湾,手紧紧抓住霍琨胸前的衣服,不时猛然用力,用力到手指泛白。
在众目睽睽之下,霍琨不光没有把许渊清推开,还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隔绝了所有人探究的目光。
许涣不甘心,又叫起来:“被我发现得时候,两人难舍难分,许渊清还抓着这位雄虫阁下的衣服不放呢,把阁下的衣服都扯掉了。”
又瘦又矮的雄虫见势不对,埋着头试图融进人群里,结果被许涣这么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了。
他气得牙痒痒,又不好发作,只能闭嘴配合着点头。
霍琨终于将目光从许渊清身上转移到许涣,对比大皇子,他一个破产雄虫不算什么,但一瞬间,许涣竟觉得霍琨比大皇子还可怕。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监控会证明我雌君的清白,除此之外,还有耍手段。和上次一样,在家不要乱跑,等着我的律师函,我们法庭见。”
那些痛苦的回忆一瞬间涌来,许涣打了个寒颤。
前几天所受的非人的折磨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现在还没消,他本以为是他的某个仇家,但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是面前这个破产但狼一样的雄虫干的。
霍琨眼神一错,看到了对面瑟缩又担忧的艾尔。
许渊清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就是许渊清的朋友。
而此刻和许渊清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却没有和许渊清站在同一战线。
他明明记得,晚宴刚开始的时候,许渊清径直去找了艾尔。
眼珠微动,霍琨漫不经心的再次将目光转向许涣。
“哎,上次和你一起欺负我雌君的雄虫不是二皇子吧,好像叫林原,怎么,这么快就把他抛弃了?”
许涣额角冒汗,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辩解好。
林原的家世不够,也就是许渊清那个土包子雌父才当个宝,求爷爷告奶奶的得来一段未婚关系,他故意靠近林原只是为了气许渊清。
从始至终,他的目标就是皇子,是雌后的位置,而不是林原那样爆出丑闻的浪荡雄虫。
“霍琨阁下,抛弃这个词您言重了吧,只是因为家族原因我恰好和林原阁下有些接触,没有别的亲密关系。”
雌虫敢抛弃雄虫,就等着雄虫保护协会的惩罚吧!
霍琨却并不放过他,“让你新攀上的二皇子出来。”
第58章 死不了
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没想到霍琨这么大胆,竟敢挑衅二皇子。
要知道二皇子可是争夺皇位的热门人选,不同于大皇子的闷声干大事,他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主星站队他的很多。
若有若无的目光都投在大皇子身上,大皇子凯里安肃着脸寸步不移,好像就等着二皇子过来。
许渊清脊背直冒冷汗,稍微一动,透心凉。
他和二皇子说好了一会儿由他发挥,让他过一会儿再进场。
他本想出一口恶气,但是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这么轻巧。
时间耽搁不少,眼看二皇子就要来了,许涣不由得发颤,头一次不希望能给他撑腰的二皇子这时候来。
正想着,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二皇子在侍从的带领下快步走来。
许涣一摇晃,顿时心沉到谷底。
他怎么忘了,晚宴必定遍布二皇子的眼线,他搞了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
桑克一脸阴沉,平日里脸上的笑嘻嘻全都不见了。
阴冷的目光从在场的众人一一划过,在凯里安身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落在了霍琨身上。
“听说你要见我。”
收了钱的某个侍从十分没有眼力见的按照剧本大喊:“哇呀呀,大家过来看看,前中将许渊清竟然在皇家晚宴上公然勾结雄虫!”
眼下情况严峻,俨然变成了多方势力的博弈,这出戏显得格外好笑。
这侍从还没把词喊玩,就在许涣眼神的警告下一头雾水的退出去了。
许涣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你方唱罢我登场,另一位侍从又跳出来。
他义愤填膺地一指,“就是大家以前尊敬的许中将,我之前就看到他和别的雄虫去开房了,说给别人听他们都不信,我可不会口说无凭的冤枉人。”
现在全息技术已经很高端了,但皇室为显古典,墙上还是古老且巨大的屏幕。
上面很快放出一张照片,赫然是许渊清靠在雄虫身上,而那个雄虫显然不是霍琨。
他所有环环相扣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但意外的又一一呈现了。
虽然没有他预想的效果好,甚至可能把自己更加推向万劫不复,但……
许涣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任由那个侍从愤怒的向在场的权贵展示许渊清的出轨丑照。
靠在雄虫旁边,躲在人群后的艾尔惊得下意识抓紧了雄虫的手臂,直到雄虫暴躁的痛呼声让他清醒过来,他才呐呐地松开手。
指甲深陷手心,他连表面勉强的镇定都无法维持。
艾尔不相信许涣会做出这种事,但不是他没做就什么都没有影响。
雄虫是个因为自己的雌虫被其他雄虫看上而对雌虫产生厌倦的奇怪物种,别人的脏水是致命的硫酸。
但这种谣言靠空口辩解是没用的,谣言杀人于无形,他此刻真的想冲出去挡在许渊清面前,就像战场上许渊清无数次护住他的那样。
艾尔脚尖刚一动,雄虫拉住他,眼神威胁,“我的雌侍,不想要了吗?”
艾尔低下头。
蠢蠢欲动的脚尖终究停住不动了。
霍琨眼一眯,刚要开口,胸前的衣服被拽了一下。
许渊清不知道承受了怎样的精神压力,嘴唇苍白,此刻强打起精神,神情哀求,“雄主……我没有干那种事,我、我是……”
霍琨眉头微松,抬手将他的头轻柔地按在肩头。
“过来。”
他勾勾手,声音又轻又冷。
许涣下意识迈步,直到侍从从脸面走过去他才意识到说的不是他。
隔着一段距离,霍琨没把唯唯诺诺的侍从放在眼里,长腿一抬,侍从被踹到在地,哦都没哦出来一声。
被踹飞的雌虫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地上,众人一片哗然,立刻往后退。
侍从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看的人心惊胆跳。
许涣心脏狂跳几下,搜寻了在场的人,立刻过去拽住想躲起来的干瘦雄虫。
“阁下,您说,的确是许渊清纠缠着您的吧。”
拽着他的那只手暗含威胁,雄虫哆哆嗦嗦地说出他的词。
“是、是的,他一看到我就不停的勾引我,先是抛媚眼,然后直接过来蹭我,我不知道他是有雄虫的,毕竟我想应该也没有这么大胆的雄虫吧。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搭理他了,我很生气,他给我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我要求他赔付我精神损失费!”
他越说腰板越直,到后面完全理直气壮。
霍琨将许渊清扶到温兰身上,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放弃许渊清时,他扭了扭脖子,将手指按得咔咔作响。
一个飞踢,雄虫应声倒地,甚至没看到霍琨的身影。
如果刚刚的一脚让众人议论纷纷,那这一踢就让全场惊恐得鸦雀无声。
瘦雄虫只是个低等雄虫,答应许涣做这种事也是图又有钱拿又能白嫖一个模样不错的雌虫,没想到这美差竟能让他有生命危险。
他抹了把嘴边的血,不光不惧怕,作为雄虫的傲气反而被激发了出来。
他粗着嗓子恶狠狠道:“你以为你那雌虫是什么好东西啊,告诉你,是他主动缠上我的,那手,挺灵活,会伺候人,三两下就把我摸到底了。那脸蛋也滑,我抹了好几把,怎么都摸不过瘾……啊!”
一记重拳将雄虫的脸打偏,满口的血喷了一地,让原本充斥着香甜与醇美的晚宴被血腥味霸占。
雄虫颤颤巍巍地咧开嘴,两排带着血色的牙组成一个挑衅的笑。
霍琨一声不吭,一把抓住领子将他拽起来,沙包一样的拳头对着脸就是捶。
在场的都是养尊处优的人,没见过雄虫被这样血腥对待。
凯里安原本在一旁坐镇,后来见那雄虫一脸惨状,而霍琨还不停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悠着点吧,人别打没了。”
霍琨一撒手,让雄虫自己坠落在地。
他接过毛巾,垂眸擦了擦满是血的手,云淡风轻道:“还有一口气,死不了。”
第59章 立刻离婚
大概没人想到霍琨会这么大胆,就连凯里安都惊讶他的狠意。
二皇子正对上霍琨的眼神,竟起了一身寒意,还未发作的嚣张就这样被按下了。
场面一片血腥,所有一开始像看热闹的人现在都不敢说话。
无论许渊清到底有没有做出格的事,他们都只能在自己偷偷议论,因为霍琨用行动霸道地宣誓,许渊清是他护着的。
再没人说话,许涣被霍琨一个眼神定住不敢动,他坚实的靠山二皇子此刻也没有替他出头。
许渊清意识在痛苦得挣扎,靠在温兰身上十分不安稳。
霍琨轻轻将他接过,一打横抱了起来,最后一句话,是盯着许涣的眼睛说的:“他要是出事,你就完了。”
这么一句话,让许涣更加恐惧,他刚刚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
艾尔看着霍琨抱着许渊清到背影,想要追过去,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隐藏在雄虫身边。
……
“精神域明明有所缓解,怎么一下子加重了这么多。”
刚出院,又和医院的医生见面了。
医生严肃地推了推眼镜,意识到面对的是雄虫后他连忙补了句,“没有任何责怪您的意思,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请您原谅。”
这种时候还要在意这些不重要的细节让霍琨很烦躁,许渊清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是他似乎还有意识,而且很痛苦,眉头时皱时松。
他直接问:“能查出原因吗?”
“不排除有精神力更强的雌虫对您雌君精神域进行了恶意攻击。”
霍琨知道许渊清的精神等级已经跌到了A,而许涣是S,事情的真相显而易见。
一通检查下来,情况还算好,虫崽安稳的待在肚子里,身体也没有明显的伤,唯一严重的是精神域。
医生悄悄的出去,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唯一能救许渊清于水火之中的霍琨了。
有过第一次后,这一次霍琨进入许渊清的精神域格外轻松。
大概是他们之间更为信任了,霍琨甚至能在精神域里感受到许渊清的悲伤,连他的情绪也慢慢变得沉重。
放眼一片灰蒙蒙,他勤勤恳恳地理清乱作一团的精神丝。
一条条精神丝轻飘飘的消失不见,霍琨也有些疲惫,就在他准备退出时,他余光隐约瞥到一个小孩。
他很可怜的被关在惩罚室里,伤痕累累,默默哭泣。
所有想法都很明显的从他头上飘出来,霍琨看到,他想要一个小蛋糕,还有一根蜡烛。
这个小蛋糕朴实无华,就像普通糕点一样,又小又朴素,他第一反应甚至没意识到,小孩想要的是一个生日蛋糕,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可怜的小孩,连幻想都不敢太过分。
而那一双清澈水润的绿眸,让霍琨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许渊清。
他下意识往小许渊清靠近,却越来越远,下一瞬,他已经被许渊清的精神域送了出去。
他睁开眼,恍如隔世,眼前躺着一个放大版可怜小孩,他的精神域估计不那么痛苦了,很容易满足的松开眉头,睡得很沉。
霍琨又上手揉许渊清的一头软毛。
他许渊清的头发是棕色,在阳光下会发红,但他没记错的话,小许渊清是亚麻色偏金的头发。
很可爱。长着长着,发色竟然会发生变化。
无论什么发色,只要发生在许渊清身上他就觉得很可爱。
一想到他捧在手心里不忍心逼得太紧的人今晚被这么陷害,霍琨心里的阴暗立刻蔓延,戾气险些要压不住了。
他是个冷漠的商人,从来只关心利益最大化,但真心一旦给出,便会倾尽一切去爱护。
他知道全虫族可怜的雌虫有很多,但他只心疼这一位。
还不够,现在扩/张的速度还不够。
站在半山腰会担心别人的觊觎,但是要是站在山顶,他们就只有仰望的份儿。连碰都碰不到。
深深地注视了一会儿许渊清,霍琨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了。
静音的光脑工作信息正源源不断的刷新。
“政府项目已经拿下。”
“军部的武器采购正向我们寻求合作。”
“霍氏科技的项目已经转移完成。”
……
一口气扩/张了好几个他们以前不会做的项目,大皇子凯里安直接打过来询问。
“你疯了,你要成首富吗?”
霍琨耸耸肩,“我要赚钱养家,你知道的奶粉可是很贵的。需要我再和你说一遍吗?我要当雄父了。”
大皇子反手挂了通讯。
不一会儿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主星的生意都要被你包了,连偏远星也难逃你魔爪,累死你!”
凯里安心有余悸,感叹霍琨幸好是友军,要是对手有这么大的助力……简直不敢想象。
快吗?
霍琨想了想,感觉还不够快,主星最大的庄园不是他的,他还需要再努力。
医生预计许渊清一天半以后醒,但许渊清第二天中午就醒了。
他一睁眼,有些迷茫。
因为太过静谧,氛围太过美好。
他总觉得他经历了什么绝望的事,可是是什么呢?
他呆了片刻,无聊地抬起光脑,打开就被乔利爆炸般的信息轰炸得更懵了。
点进去,满屏的离婚,看得他晕乎乎。
他翻了一会儿,才抓到重点。
霍氏科技的新项目已经不需要他去盗取机密了,因为已经卖出去了。
怪不得乔利当时这么急,好肉果然是会被人觊觎的。
他有些好奇,许家向来横行霸道,看上就一定要得到,项目只是卖出去了,又不是没有了,为何不虎口夺食呢?
他慢慢往下翻,才看到一个关键词。
原来是卖给主星第一集团了啊。
是最近几年刚崛起的企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为了主星产业的龙头,跺一跺脚都要抖三抖的程度,别说霍氏科技了,许家的那点产业在这个集团面前都是小喽喽。
这样的企业他们高攀不起,许渊清只开心这个烫手的山芋卖出去了,家里的经济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
剩下的消息还没等他翻完,乔利的通讯就打过来了。
许渊清正想挂断,霍琨推门而入,他不小心点到了接听,乔利爆发出来。
“许渊清,你立刻跟霍琨阁下离婚!”
第60章 十亿
病房一时安静得窒息,许渊清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慌忙要挂断光脑,但乔利刺耳的声音还是冲破光脑回荡在整个病房。
“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听到没?我给你找个别的雄虫,保证条件好,你雄父和我不坑你……”
疯狂的尖叫戛然而止,许渊清握紧被角,不敢抬头。
从晚宴回来,霍琨一直在医院陪着许渊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光洁锃亮的皮鞋和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踩在许渊清心上,一胀一胀。
“条件好?有多好。”
放眼整个主星,贵族不少,又高又帅的雄虫却是凤毛菱角,尤其是到霍琨这种程度的,更是只有一位。
在没破产前,霍琨是全主星的雌虫都想嫁的雄虫,即使有了雌君,财富也不比从前,也丝毫不损他的魅力。
许渊清心里清楚,比霍琨条件还好的雄虫,根本没有。
更何况霍琨的脾气性格不是一般雄虫能比的,乔利说给他找个更好的,傻子才会信。
“雄主不是的,雌君他只是说说……”
“我感觉不像。”
霍琨抬起许渊清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慌乱的样子。
直到看到他眼里满满的只有他一人,他才终于满足。
“可以不和我离婚吗?”
许渊清一怔。
雄主好像在,求他?
虽然语气很淡,但他感觉到了。
高傲的雄虫怎么会求雌虫?
许渊清心底泛起不可抑制的心疼。
家里破产了,对雄主的打击也很大吧,虽然雄主平日里看着云淡风轻,但他能感觉到,他有很多事都放在心里。
许渊清忙把霍琨抱住,软声道:“我没有这个打算,雄主,我永远不会跟您提离婚的。”
霍琨享受着雌君的投怀送抱,一双深邃的黑眸被垂下的碎发遮住,看不清情绪。
手指轻轻搭在许渊清肩头,微点了几下,他开口:“你虽然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以我目前的条件,许家会不满意的。我知道,我还是委屈你了。”
他语气坚定,“我会努力赚钱的,给你和我们的虫崽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许渊清更心疼了,雌虫从来都是养着雄虫的,哪家会像他们一样,雄虫天天在外面跑,努力养家。
他立刻道:“雄主!你太辛苦了,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可……”
“雄主,不要说了,无论你有没有钱我都粘着你不离开你!”
许渊清向来小心翼翼,头一次这么激动,用力的将霍琨抱在怀里不让他离开。
霍琨脸埋在他肩上,一言不发,过了会儿,手悄悄绕在他身后,凭着体型差反过来将许渊清按在怀里。
后知后觉的,许渊清感觉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劲,霍琨的胸膛太宽太暖,让他一不小心就要沉溺进去。
滚烫的温度让他微凉的身体也被处处点火,刚要抑制这有些不对劲的情况,霍琨先一步按住他的肩头,将他微微拉开。
“虽然我现在没有能力一下子拿出来十亿,但是相信我,起码以后我们会衣食无忧。”
霍琨眼神里满是坚毅,可是许渊清越想越不对劲。
好端端,怎么提十亿?
什么十亿?
拿出十亿干什么了?能不能拿出来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微微愣神,霍琨握住了他的手腕,“下次乔利上将再找你,让我跟他说,你不用为难。”
许渊清还沉浸在刚刚的问题里,反应慢了半拍。
“哦好的,但……”
“不行!我是说,我自己来就好。”
许渊清真怕不择手段的乔利会口不择言,把他许多瞒着的事都抖出来,这样他辛苦维持的形象简直岌岌可危。
“为什么,和我沟通,他起码不会在需要上为难你。”
许渊清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雄主,什么十亿,和我们离婚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因为拿不出十亿而离婚,那虫族的婚姻局会一夜排长队。
霍琨有些诧异,“我一年前给许家的聘礼,十亿,你不知道吗?许家也是显赫家族,所以要十亿也不算多。”
十亿……
许渊清双目无神,有些发抖。
乔利和他雄父许近科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
他是被送到霍琨床上的,几乎是逼迫着霍琨娶他,原本就显得动机不纯,他这一年都战战兢兢夹着尾巴生存。
没想到更愧疚的是,雄主被算计娶了他,还满足了许家的狮子大开口,给了十亿。
十亿啊……
他都没感觉过自己这么值钱。
明明雄主算得上受害者,明明他是个最贱命不过的雌虫,只是春风一度,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代价来娶他呢?
“雌君,雌君?”
眼前渐渐聚焦,许渊清看到了霍琨焦急的脸。
“你怎么了,精神域又发作了吗?”
“不,我很好。”只是心有些疼。
许渊清失魂落魄,下意识想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但是他自从成了霍琨的雌君,就不再是那个孤零零的倔强雌虫了。
没等他自虐般抱紧自己,霍琨温暖厚实的身体就挤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到底是哪里难受,我们一起难受。”
霍琨温柔得不可思议,许渊清被拥在怀里,像抱住一块暖玉。
被关心的感觉很好。
有依靠的感觉很陌生,但这滋味也很美妙。
大概是温度太暖了,气氛太过美好,让他的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坠下。
一滴一滴,豆大的晶莹泪珠落到霍琨的西装外套上,像是没入一滩墨水,没入就消失不见了,唯一存在的痕迹是霍琨的心。
一滴一滴,像是打在霍琨的心上,霍琨清楚的知道这些眼泪来过。
他太清楚许渊清的脆弱,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陪着他,一言不发。
但是没想到许渊清这次学会了向他开口倾诉。
“雄主,这一年里你对我的印象很不好吧。如果我说,这十亿我完全不知情,会不会让你对我喜欢一点?”
许渊清有些忐忑。
在他成年后想自己飞的时候,乔利强行把他和许家的利益绑在一起,说出这些算是家族丑事,并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