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这话一落,江美舒和梁秋润都愣了下,要知道他们两人也是才搬过来而已,满打满算住进来还不到一个小时。
这会有人来敲门喊,问江同志在吗?
“谁啊?”
梁秋润下意识地将江美舒护在了身后,便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外面的李成东自然听出来了,梁秋润语气中的警惕,他当即笑了笑,介绍道,
“是我,李成东,刚好也搬到招商局来了,瞧着像是江小姐,我便过来拜访下。”
江美舒骤然听到李成东几个字,她还有些茫然,但是很快就想到这个名字是谁了。
她之前还在鹏城招商局遇到过对方,只是,江美舒没想到的是在招商局的家属楼,竟然还能遇到李成东。
这就让江美舒有些意外了,“老梁,我知道他是谁了。”
梁秋润也记起来了,他冲着江美舒点头后,这才拉开门。
四目相对。
李成东手里提着一箱罐头,他笑了笑,“梁厂长,江小姐,没想到还真是你们,太巧了。”
梁秋润邀请对方进来,李成东也没客气,提着东西就跟着进屋。梁秋润租的这个房子是一个两室一厅,不算大,加起来四十多平,但是胜在里面布置的很好。
家具也是一应俱全,甚至连带着墙面,下半部分也被他刷了一层绿色的漆面,既能当踢脚线,也能防止弄脏,墙面的上半部分则是白色的。
看起来很是清雅的样子。
这让李成东忍不住感慨道,“梁厂长,你这边的房子布置的真好看。”
“不像是我那边的房子,接手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梁秋润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里面不一样的点,他抬头看过来,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诧异,“你也住在招商局家属了?”
李成东点头,“是啊。”
他笑地坏坏的,“这不是想着可以和招商局的,这一帮领导多接触一些,我为了租这里的房子,前后找了不少人帮忙。”
“本来这里的房子还不对外出租的,但是架不住我给的多。”
显然,在李成东的眼里,梁秋润能租到招商局来,肯定也是和他一样。
梁秋润着实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天底下,还能有和他脑回路一样的人。
他之所以选择住在招商局家属楼,考虑江美舒的安全是一方面,当然也有想拓展人脉关系的考虑。
但是他不年轻了,这是阅历所带来的经验。
而李成东呢?
他今年才多大。
许是看出来了梁秋润的诧异,李成东解释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他微笑,还带着几分谦逊,“这是我父亲给我指点的,他说大陆不像是香江,让我和这边体制内的干事,多接触接触。”
和人接触最快的方法,不是你上门送礼,而是住门对门当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再不是亲人的关系下,这个邻居是双方最容易拉近关系的一种方法。
梁秋润听完,在心中微微叹气,这就是底蕴了,他快四十年才明白的道理。
人家家中长辈掌握大方向,便直接告诉李成东,怎么去处理这些人际关系。
真的是不一样的。
“我在三楼。”
李成东主动道,“就在你们这个楼上。”
“到时候可以来串门。”当然串门这个词,是他来大陆以后学的。
梁秋润颔首,“若是我在家,你也可以过来串门,我们可以喝一个。”
当然这有个前提,是他在家。
而不是光江美舒在家。
李成东听出来了,他眯了眯眼睛,笑得人畜无害,“这是自然。”
“我这次过来确实是想问问江小姐和梁厂长,我们在罗湖这边拿了一块地。”
江美舒立马竖起耳朵,好奇地看了过来。
李成东和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便直说了,“我们湘景楼这次过来开发了一个新楼盘,叫富贵花园。”
“你也知道鹏城这边规矩多,所以想找两个本地的人来投资合作,帮我搞定下这边的干部。”
江美舒秒懂,“你是说?”
“我想邀请你们入局,利用大陆本地人的身份,帮我出面来跑那些关系。”
香江人来鹏城,到底是外地人,外地人过来做生意,被人捅刀子正常,放血也正常。
李成东都过来小半年了,那个地还没拿下来,从这里就能看出来,在鹏城投资的艰难。
江美舒没回答,她在考虑李成东这话里面的真实性。
梁秋润则是探究地看向他。
李成东大大方方的由着他们看着,“我是真有这方面的需求。”
“而我在大陆这边能够认识的,信任的,也只有你们。”
剩下的那些不过是酒肉朋友而已。
江美舒有些心动,但是她不知道对方里面带着几分真诚。
毕竟,比起乔家辉,显然李成东的心眼子更多点,如果对方给他们下个套子,那江美舒他们背上的债,可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我不急着回答,你们可以先考虑。”
江美舒看了一眼梁秋润,见梁秋润没反对,她便低声道,“我们先了解下具体的情况。”
“方便介绍下吗?”
李成东点头,“富贵花园的项目我们原计划定在老罗湖,对方的金沙地,但是那边的地涉及到原住名的拆迁,所以一直在耽误,并未
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江美舒接过投资书看了下,当看到前期的金额,就直接是一千万起步的时候,她呆了下,“这个项目你们原本打算投多少钱?”
“前期一千万,中期两千万,到了后期我们便打算直接收钱了。”
“所以,如果我们参与的话,大概要投多少?”
这还真是一下子问到了核心的问题。
李成东犹豫了下,这才开口,“按理说,不管是富贵家园还是湘景楼,我们的股份都不会对外分出。”
“但这是我们公司第一次来鹏城投资,所以我可以向公司申请,把股份让渡让你们来投资。”
听到这里,江美舒就知道没戏了,就算是有戏,李成东自己因为无法做主。
不过,她都问到这里了,便顺口问了一句,“如果投资的话,大概要多少钱?”
李成东低声道,“最少四百万。”
江美舒听完,她彻底叹气,“那不行了,这就是个金山,也和我们无缘了。”
她手里有钱,但是把未来半年收入全部加进去,也才只能勉强凑到四百万,更别提这里面还有风险了。
所以江美舒拒绝的干脆,“李哥,这事情我们做不来。”
她拒绝的干脆,这让李成东有些失望,“那算了。”
他起身告辞,“不过就算是江小姐你不做投资,后期若是等富贵花园建设好了,也照样可以去买房子。”
江美舒笑了笑,“那是肯定,不管是湘景楼,还是富贵家园的房子,我都非常信任。”
等李成东离开后,江美舒关上门,她和梁秋润说道,“在鹏城开发建房子是门好生意,但不是我们的好生意。”
“这个资本太大了,对于我们来说,投资的也多,若是一旦亏本,几乎血本无归。”
“当然,这一笔钱如果是和家辉合作,我肯定是会当场答应的,但是换到李成东身上,我就要犹豫几分。”
她不信任李成东,李成东太精明了,说是八面玲珑也不为过。
这种人对于江美舒来说,只适合做点头之交,不适合当做合作伙伴。
因为怕对方背后捅刀。
梁秋润点头,“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他直言,“我看不透李成东。”
如果说乔家辉就是一张白纸的话,那么李成东像是一张带了颜色的宣纸,至于里面真正有什么东西,或许只有李成东自己知道。
江美舒默然了下,“那我拒绝他是对的。”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做自己熟悉的生意,对于自己不熟悉的生意,她一直都是秉持着谨慎的态度。
梁秋润嗯了一声,“先观察一段时间。”
江美舒没想到,这一观察就是三个月,到了十二月份,鹏城这边也慢慢转凉。只是比起寒冷的首都来说,这里起码还有十几度温度,也不算是特别冷。
梁秋润在鹏城开分厂的事情,已经跑完了所有手续。
招商局这边给划分的地块在罗湖,或者说是在八十年代初期的鹏城,大部分发展都在罗湖。
他们在罗湖厚街的位置,划了接近一千五白平的位置,着实不算小。
江美舒是全程跟着看到尾的,她看完罗湖的那一大片地,脑子里面也跟着活泛起来,“老梁,这个地皮招商办这边,是租给宏泰的,还是说卖给宏泰的?”
梁秋润这方面特意了解过,“招商办给了两种方法,第一是租,租地皮是十年一签,一年租金五万五,十年起付。”
“第二种呢?”
江美舒想也不想就问了第二种。
“第二种就是买了。”梁秋润说,“买的话这个价格要跟他们谈,具体这块地皮怎么卖,还要去问招商办这边,由招商办牵头来谈。”
江美舒小脑瓜子,飞速的运转,“租地的话,一年五万五,十年就是五十五万,二十年一百十一万,三十年就是一百六十五万。”
“只要这块地皮价格和租三十年的价格,是差不多的,那就划算。”
江美舒的眼睛炯炯有神,“当然,如果高出一百六十五万,还是划算。”
“知道为什么吗?”
在算账方面梁秋润确实不如江美舒,他虚心求教,“为什么?”
江美舒笑了笑,“当然是因为开厂三十年后,前者什么都没剩下,后者却剩下一块地。”
“老梁,开厂不一定会一直办下去,因为投资有风险,但是如果你把这块地皮买下来,三十年后这一块地皮还会是你的。”
“哪怕是你开的这个厂子倒闭,到时候你还能剩下一块地皮。”
甚至在说直白点,开宏泰赚的钱,长远来看可能不如,他们脚下的这快地皮。
一千五百平的地皮,在三十年后会暴涨到让人震惊的地步。
而江美舒要做的是,让梁秋润率先提早把这块地给拿下。
梁秋润还在思忖,“这块地如果拿下的话,可能不便宜。”
江美舒,“好东西不便宜是正常的。”
“反正如果是我,我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我更愿意去买这块地,而不是租这块地,毕竟,租地的话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
“如果将来招商局和规划局这边,对宏泰的这块地皮不满意,或者说他们对这块地皮,又有了其他需求,他们是不是可以随时收回宏泰的这块地皮?”
“到时候宏泰的厂子,又该处于何种境地?”
这话一说,梁秋润彻底冷静下来,也给梁秋润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我去找他们谈。”
江美舒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角,目光平静又柔软,“带上我。”
“老梁。”
带上她,她可以帮梁秋润参考下未来的大局观。
她或许在处理具体事物上的能力不如梁秋润,这没办法,这是个人阅历和经历的问题,但是她在对未来的大局观上,一定是高于梁秋润的。
这不是江美舒眼见有多远,而是她得益于知道上辈子历史进程。
当她再次从来一次的时候,她在看问题的方面,会比以前的自己好上许多。
这是作弊的机器,也是时代的红利。
面对江美舒这样说,梁秋润想也不想答应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江美舒的手,在这一刻,梁秋润才惊觉原来这就是娶妻娶贤的道理。
他和江美舒之间已经不光只是夫妻了,更多的是灵魂伴侣,他们能够在精神上也达到共鸣。
就这一点,梁秋润觉得老天待他不薄。
梁秋润再次找到招商局的李科长时,他说明了来意,“李科长,关于宏泰厂房地皮的事情,我想在确认下具体事情。”
李科长和梁秋润也算是老相识,于是,他便说道,“梁厂长,你直说便是。”
“如果宏泰厂房地皮这边,我们不打算租,而是打算买地皮自己建厂房的话,不知道招商办这边是怎么安排定价的。”
这话一落,李科长瞬间抬头看了过来,都是场面人,又坐到了这个为止,自然是明白梁秋润话里面的意思。
他当即便说道,“梁厂长,你可知道若是购买这块地皮的话,价格可不便宜。”
因为那不是一百平,那是一千平,甚至是两千平。
“我晓得。”
梁秋润面容俊美,声音冷静,“但是我们也没办法,租地皮的不确定太大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只能买地皮。”
“所以想通过李科长这边,帮我们询问下具体的情况,若是能便宜点是最好的。”
说到这里,他直视李科长的目光,“我们必有重谢。”
李科长有一瞬间的心动,梁秋润抬手递过去一把孤零零的钥匙,看着很不起眼,“这是香江富贵家园一套三十五平的两室一厅。”
“我爱人的意思当初,我们搬来招商局的家属院,孟嫂子给帮了大忙,这把钥匙就当是感谢孟嫂子的了。”
这手笔不所谓不大。
八零年代初期,整个大陆对香江的态度也变了,从之前的避如蛇蝎,到现在的追捧至极。
以至于连街边的电视上,都放着古惑仔打斗的样子。
崇拜,向往,这几乎占据了大半鹏城人的心思。
李科长也不例外,他低头看着那巴掌大的钥匙,当即连呼吸都跟着重了几分,“梁厂长,你这也太见外了。”
一套香江的房子,以他现在的工资,就是这辈子都买不起。
梁秋润,“是李科长你给我们帮了大忙,若不是你,我和我爱人在鹏城也不会有了落脚的地方。”
他把钥匙往前推了三分。
这一次,李科长没在拒绝,条件范围内给对方一些通融,只要不违规就行。
见他收下这一把钥匙,江美舒和梁秋润同时松口气,下一秒就听见李科长说,“罗湖厚街那一块地皮,我会去规划局问一问,若是能出售的话,我会帮你们拿下一个最低价。”
梁秋润起身,“感谢李科长。”
李科长摇头,他的速度很快,或者说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手软,不过一周李科长,便把宏泰的这一块地皮,给彻底打听到了。
他再次找到梁秋润。
“规划局那边说,如果是出租的话,可以当场签合同,但是如果是想要购买地皮,这边会做一个招标现场,你们要按照正规的竞标流程走。”
说实话,这个结果梁秋润并不满意。
要知道,他送给李科长的那套房子,要六万往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李科长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多,于是,他便在补充道,“我问过宏泰的这一块地皮,竞拍的人不多,他们更多人看的是港口附近的地皮。”
“你这个地皮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所以大概率会流拍。”
“届时竞拍的时候,你按照正常价格竞拍就好。”
他递过来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竞拍的底价。梁秋润看了一眼,李科长便把纸条收回去,顺手撕成碎片,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梁秋润起身道谢,“谢谢李科长,日后宏泰若是做成,到时候请您来参观。”
他很客气。
李科长却不敢拿乔,到了这一步,他们双方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起身相送,“静候佳音。”
“也提前预祝梁厂长,开厂顺利。”
梁秋润点头示意,让对方不用在送,他和江美舒离开了招商办后,眼见着周围没人。
梁秋润才说,“纸条上面写了一个一百五至两百。”
江美舒心里有数了,“那划算的,有说具体竞拍是哪一天吗?”
“下周一。”
也就是十二月十五号,年前了。
江美舒,“那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
梁秋润自然不会拒绝,在回去的路上有些冷,他把自己的外衣脱掉,罩在江美舒的背上,捂的严严实实,这才低声道,“届时我还会喊家辉一起过来。”
在竞拍这方面,乔家辉显然比他们更有经验一些。
江美舒点头,“是要喊家辉少爷过来,毕竟是吃过细糠的人,比我们这些吃麸皮的人,还是见识的多。”
这话引得梁秋润一阵发笑,忍不住抱着她转了下,“江江,你这么会说,但是下次不许说了。”
梁秋润从来都是个稳重的人,但是那么稳重的梁秋润,却此刻抱着江美舒,在傍晚的街道鹏城街道附近转圈。
当周围的烟火气和月光,弥漫在一起后。
就组成了一个小家。
一个只有梁秋润和江美舒的小家,是他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的小家。
江美舒被他抱着转圈,心惊肉跳,“快放我下来,若是一会被人看到了不好。”
梁秋润却不放,就那样把人从竖抱变成了横抱,声音也是低沉的,“就算是被看到了又如何?我们是合法夫妻。”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羊城和鹏城对年轻感情的包容。
不像是在首都那样,需要包裹着一层有一层的衣服,将浓烈的感情,全部都藏在衣服之下。
藏到无人见到的地方。
他更不明白,
在那个诉说爱意都要羞涩的年代,在那个谈性,谈爱色变的年代。
女人的肚子却能一年比一年大。
三年抱俩是常见的事情,生个七八个,也是常见的事情。
明明谈性色变,却又将来生孩子的事情,昭告全天下。
江美舒听到这话,她骤然愣了下,梁秋润说的这个角度,是她从未想过的啊。
是啊,这个年代的人们羞涩的要命,相亲都会脸红,牵手都会心跳就是。
却能在不认识的情况下,三年抱着俩,五年生四个,一直生到女人绝经的地步。
江美舒将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她搂着梁秋润的脖子,低声地说道,“是无力。”
“越是被禁锢,越是会释放,当释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崩坏啊。”
“但这从来都不是个人的错。”
男人们不配合,女人们没办法,她们只能被动的生。
“老梁,我们不提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太伤感了。”
“我们谈搞钱吧。”
比起搞人,她更喜欢搞钱。
“如果真能把宏泰的这一块地皮给拿下,可能会比投资李成东口中说的富贵花园更划算。”
梁秋润倒是没算过这些,他挑眉,“怎么说?”
江美舒低头在他耳边低语,梁秋润的眼睛也越来越亮,“那我现在就去喊家辉提前过来。”
远在羊城的乔家辉,百无聊赖的数豆子。
“陈秘书啊,你说,你领导在外面是不是背着我有新狗了啊?”
第222章 第222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222章
陈秘书听到这话是相当无语,他在处理文件,真是不当厂长,不知道厂长有多难当。
自从领导离开后,他便彻底接受了领导的工作,他还不像是领导,有个陈秘书可以用。
他就可怜了,既是厂长,又是秘书。
没有他不会的。
一人当两个人用,忙的痔疮都快犯了。
所以这会陈秘书在听到乔家辉的感言后,他冷笑一声,“我领导还在外面有狗?”
“你放心不会的,外面的狗不会有你这么好用的。”
乔家辉先是一喜,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陈秘书你怎么在骂人啊?”
“怎么就外面的狗不会有我好用了?你的意思是我是狗?”
陈秘书眼睛都快瞪瞎了,这才看完一个单据,签完字后放在旁边,他抬头微笑道,“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乔家辉一听,恨不得掐死他,他也是这样做的,过来就掐着陈秘书的脖子,陈秘书把纸笔一甩,摆烂,“你掐死我算了,掐死我了,我就不用当这个老塞子的厂长了。”
奶奶的,厂长真不是人做的。
还不如当秘书呢。
乔家辉一听,顿时收手了,“算了,你死了,没人当厂长了。”
他起身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陈秘书啊,你好好做,我去找秋润哥了。”
说完这话就要离开。
陈秘书盯着他的背影,“乔家辉,你走了,宏泰厂子里面的事情谁做?”
乔家辉在这里,起码能给他当半个秘书,这要是走了,才叫一个完了。
乔家辉头都没回,“我不是你秘书,你自己找个秘书吧,工资我来出。”
说完,跟兔子一样跑没影了,生怕陈秘书在喊他停下来。
陈秘书看着这样的乔家辉,骂骂咧咧。
乔家辉前脚走,后脚他办公室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是梁秋润打的,“陈真,是我,梁秋润。”
语气简洁明了,干脆利落。
明明还是那个声音,但是陈秘书听到梁秋润的声音却想哭,“领导,您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厂长我是做不来啊。”
以前当秘书的时候,还不觉得厂长难做,但是等梁秋润一走,所有的压力都压在陈秘书身上的时候。
他这才惊觉,钱难挣,
屎难吃。
这工作真的太难了。
梁秋润手握电话筒,神色不变,声音温和,“陈真,怎么了?”
“可是遇到难处了?”
他越是这样,陈秘书就越是舍不得梁秋润,“领导,要不这厂长我不做了,我还是去给您当秘书好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万年老二的命。
梁秋润失笑,“别说胡话了,陈真,你忘记了当年我们在黑省,那个时候条件比现在都差都过来了。”
“你只管踏踏实实做就好了,至于做到哪里算哪里。”
“万一真遇到问题,你给我打电话,或者是我过来都可以。”
陈秘书有些想哭,因为梁秋润越是这样好,他就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明明以前领导在的时候,做的也挺好的,但是领导不在了,他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样。
他不说话。
梁秋润也不着急,只是声音温和道,“遇到难处了?”
“和我说说,我看看该如何解决。”
陈秘书捏着电话线,都快被他给搅成了麻花,“麻烦到时不至于,只是觉得事情太多了,多到让人不知道如何下手的地步。”
梁秋润,“那就分个轻重缓急,另外,陈真,你需要一个秘书了。”
一个好的秘书,能够让人事半功倍。
梁秋润这么多年来能走的这么损,全凭他身后站着陈秘书,帮他扫尾,做后勤。
陈秘书喃喃道,“可是我自己都是个秘书。”
“陈真,你现在是厂长,你要改变下心态了,在未来你不光是宏泰的厂长,你还会是其他厂子的厂长,会走到更高的位置,所以不要给自己画框好吗?”
梁秋润不疾不徐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陈秘书的天灵盖,这让陈秘书整个人都慢慢冷静下来。
“领导,你是不是想做更大的事业了?”
作为搭档,陈秘书太了解梁秋润了。
梁秋润也没否认,他嗯了一声,“是有这个打算,所以陈真,你尽快立起来,将来好在跟着我。”
宏泰是他暂时的路,也会是陈秘书暂时的路。
他们未来会经过宏泰,但宏泰却不是他们的终点。
梁秋润这话一说,陈秘书顿时打起了精神,“我晓得的,领导。”
“我这边做好了,往后还跟着您。”
梁秋润嗯了一声,这才提起正事,“我打电话过来,一是问问你最近的情况,有没有遇到难题,二是要找乔家辉,让乔家辉接电话,我要和他说些事情。”
陈秘书一听,顿时愣了下,“家辉出去了。”
他不动神色的朝着梁秋润告状,“我让家辉在这里给我帮忙,他便跑了。”
梁秋润皱眉,玉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他有没有说去哪里了?”
“那倒是没有,我瞧着他的意思,似乎想去找您。”
梁秋润听到这话,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过了一会他才说道,“这样,你让乔家辉要是来办公室了,给我回个电话。”
“比较急。”
他还补充了一句。
陈秘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等挂了电话后,江美舒顿时看了过来,“怎么样?”
这边的电话筒不知道是不是质量好的原因,那边的电话她听的并不是很清楚。
梁秋润,“家辉出去了,暂时没联系上他。”
“我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到时候走一趟羊城去喊他过来。”
只是,梁秋润没想到乔家辉的速度,会这么快,当天晚上乔家辉便敲开了,他们家的家门。
当梁秋润看着立在门口的乔家辉时,他还有几分恍惚,“家辉,你怎么找过来了?”
他才搬新家,这个地址乔家辉是从来没来过的。
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他这话一说,乔家辉顿时有些委屈,“秋润哥,你们走了就走了,连搬家这种大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声。”
梁秋润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清清淡淡,不带一丝压迫,却让乔家辉有种后脖子发凉的感觉。
他顿时不吐槽,也不委屈了。
老老实实的跟着梁秋润的身后,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一进来就能看到屋内的全貌。乔家辉顿时懵了下,“秋润哥,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啊?”
他还算是有脑子,没说你这间房子,还不如我家厕所大呢。
梁秋润嗯了一声,给他倒了茶水,“招商局这边的户型基本都是两室,出租的也只有两室。”
“只能暂时住了。”
乔家辉还想说些什么,见梁秋润对这个环境,还算是满意,他便小声嘀咕,“你是何苦呢,在羊城多好啊,小白楼住着,厂长当着,宏泰的业绩也好,基本上都是好日子,非要来鹏城开荒,这边要啥没啥,全部都是从头开始,这日子怎么过啊。”
乔家辉这是把梁秋润当做了自己人,才会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
梁秋润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乔家辉,一杯自己拿着,吹散了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道,“正是羊城的日子太好了,所以才想换一种新的日子。”
“家辉,一眼看得到头的日子,没意思。”
肉眼可见的都知道,宏泰的未来不错,但这也是仅限于这几年的。在梁秋润看到的地方,十年内自行车可能要慢慢没落了,所以他要提前布局。
布局摩托车,来一个承上启下的缓冲作用。
他做的是现在,看的是未来。
梁秋润从来都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只是,他的远见能懂的人并不多。
好在他也是幸运的,遇到了江美舒,遇到了一个完全能理解他的人。
像是乔家辉,他就不理解,“你建新厂投资的成本,还不如去扩大旧厂,一样也是增量,而且还能更快一些,何苦现在?”
梁秋润,“扩建旧厂没有好处,但是来鹏城建新厂却是有好处的。”
“不管招商这边给地盘,还是在税收政策方面,都比羊城会好一些。”
“家辉,我们只有往前走,往前布局,才能不被时代淘汰。”
这些话他也不指望乔家辉能够听明白,梁秋润只是在给乔家辉,埋下一颗思考的种子,他希望在未来他不在的时候,乔家辉能够自己想得到这些方面。
果然,乔家辉听了若有所思。
恰逢江美舒从筒子楼的公共水房过来,她穿着一件薄荷绿毛衣,她皮肤白,这种绿色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得白的发光,在加上清瘦纤细,所以毛衣穿在她身上并不臃肿,反而还有一丝单薄的美。
她手里捏着几个熟透的芒果,是她去串门子的时候,孟娟嫂子给的。江美舒也没想到自己回家来,竟然在门口看到了乔家辉。
她愣了下,笑盈盈地喊,“家辉来了啊??”
乔家辉起身,招呼了一声,“小嫂子。”很是恭敬。
江美舒走进屋,顺势把芒果递过去,乔家辉摆手,“我不爱吃芒果。”
实际上是芒果过敏。
见他不要,江美舒也没和他客气,找了削皮刀,把芒果外皮扒开,切成块端到了桌子上,瞧着还有几个荔枝,便一起洗了拿过来。
乔家辉吃了荔枝,齁甜齁甜,甜的他眯着眼睛。
江美舒小口小口咬着芒果,芒果很滑,咬在嘴里一汪水,特别好吃,她咽下去后,这才在旁边问,“老梁,你和他说了没?”
“说什么?”
乔家辉有些茫然。
梁秋润摇头,“还没来得及说。”
乔家辉更疑惑了,“你们在卖什么关子?”
梁秋润简单把招商局这边的情况,和乔家辉说了一遍,乔家辉哪怕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在听完后,他却也能给出意见,“那肯定是优先买地。”
这方面还是他老豆教他的。
梁秋润,“嗯,我和你小嫂子的意见也是优先买地,只是,这边的规矩是先竞标,我和你嫂子没这方面的经验,想届时喊你一起去。”
乔家辉吐了荔枝核,他点头,“这个我有经验,我以前跟我老豆去过拍卖会,不过我们那个时候拍的是船舶。”
“就是不清楚大陆这边的拍卖规矩,和香江一样不一样。”
“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号竞标定了吗?”
“二十一号。”
乔家辉掐了掐指头,“那就是下周了,在过一周就过年了。”
梁秋润起身拿着日历,在日历本上画了一个圈,“嗯,所以我们想在年前,把宏泰分厂的地皮给敲定下来,等开年了就开工建设。”
这些都要时间。
“那成,我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去。”
乔家辉回答的爽快,这让梁秋润有一种对不住他的意思,“宏泰的品牌我会占着,届时,我会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就像是在宏泰总厂那边的情况一样,只是如今二人的股份价值,却是调换了一头。
乔家辉老老实实道,“我老豆说,我拦不住你,你是龙困浅滩,将来早晚会离开宏泰,如果你重新开厂,在我不投资的情况下,你能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就已经是把我当做自己人了。”
而梁秋润给了他百分之二十。
这让乔家辉内心有些复杂,当然更多的却是欣喜。
梁秋润怔然了下,“家辉,我拿了宏泰的品牌来开分厂,是我在占你的便宜。”
乔家辉却不这样想,他摆手,“秋润哥,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是你没来宏泰。”他苦笑一声,“宏泰在两年前就倒闭了,更不会有现在让我一年分红几百万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你要拿宏泰这个名字,你真要是和我调换股份,我也是应该做的。”
乔家辉不聪明,但是他却有格局的,也有眼界的。他很清楚宏泰能有今天,不是靠他,而是靠梁秋润。
梁秋润若是真要离开,和他拆伙,宏泰可能会红火一段时间,但却不会长久经营下去。
乔家辉没有这个能力的,他很清楚。
所以和梁秋润合作,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梁秋润听到这话,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拍了拍乔家辉的肩膀,“家辉。”
“谢谢你。”
乔家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秋润哥,是我谢谢你。”
“竞标的事情,你等等我回去在问问人,打听清楚了,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
梁秋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乔家辉的速度很快,他虽然和他老豆不联系了,但是他还有三个姐姐啊。为此,他还特意回了一趟香江。
而且还是当去,当天回的状态。
在取完经后,便拿着自己的小笔记本,找到了梁秋润和江美舒,梁秋润看完大概心里有数了。
在要竞标之前,梁秋润又去拜访了招商局的李科长,以及土地规划局的陆科长。
梁秋润把他能做的所有准备都做了一遍,最后则是钱了。
江美舒则是把二人的存款 ,全部都放在了一个存折上,她算了算,满打满算两百八十二万。
这几乎是二人手里所有能动用的钱,她甚至有些庆幸,还好她把房贷给结清了,不然把手里的全部钱抽调走后,房贷没了着落,她会和没有安全感。
钱,人,礼,都准备齐全后。
转眼到了十二月二十一号,到了竞标的这天,一大早梁秋润,江美舒,还有乔家辉三人便抵达了,竞标的地方。
就在土地规划局隔壁的办公室。
等他们到了以后,这才惊觉,原定九点钟的拍卖,这才七点半,就已经有人了。
看到这梁秋润并不惊慌,“我们先去隔壁吃个早饭,在过来。”
很是沉稳。
这让本来有些紧张的江美舒,也跟着安心了几分。只是,吃饭的时候,江美舒有几分味同嚼蜡的感觉,梁秋润却给她夹了虾饺,“多吃两个,一会还有硬仗要打。”
他刚看了,最少来了二十多个人,这还不包括没来的人。
所以这一场竞拍的时间,势必不会短。
江美舒吃不下,但却强迫自己多吃了两个,便匆匆离开,心心念念去了竞拍处等着。
他们来的也巧,刚好这边办公室门开了,是土地规划局的办事员,他冲着外面的说道,“大家可以进来了。”
“不要喧哗。”
“九点钟竞拍准时开始。”
梁秋润提着公文包,和江美舒,乔家辉一起鱼贯而入,进去后,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
三人并排落座。
屁股还没坐热。
李成东也和他的下属进来了,他看到梁秋润几人的时候,也愣了下,他们的座位本来安排在第二排,他避开了下属的领路,直接朝着梁秋润他们走过来。
“梁厂长,江小姐。”
“家辉,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话问的巧。
不等梁秋润和江美舒回答,乔家辉就嬉皮笑脸道,“李哥,你是来做什么的,我们就是来做什么的。”
这让心思多的李成东,瞬间多转了几转。
“乔家也要来鹏城做地产生意?”
张口就是试探。
乔家辉嗤了一声,“我老豆不做地产生意,你放心。”
这让李成东微微松口气,“那你们这是?”
“肃静。”
“竞拍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不要说话。”
“保持一个安静的环境。”
上面人的话,这让李成东没能问出所以然来,只能带着疑惑去了拍卖的位置上。
等他走了。
乔家辉朝着梁秋润低声道,“李成东当销售还行,他是销冠,但是当朋友,他的心思太多了,我姐让我不要跟他有太多接触。”
“说是我缺心眼,玩不过他。”
这话说的,梁秋润有些哭笑不得,“嗯,我晓得,家辉认真听。”
一句话把炸毛的乔家辉给安抚了,看来比起李成东,他才是秋润哥的自己人。
也就是说。
秋润哥在外面没养狗了。
这让乔家辉很是满意。
想到这里,乔家辉隐晦地去看了一眼李成东,恰逢李成东,也在关注他们这边。
这一眼看的李成东,心里惴惴不安。
这人心思多,想的也多。所以在这一刻,李成东脑子里面已经有了几十个念头了。
最后定格为,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乔家辉,梁秋润他们最后要和他竞拍,同一块地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到最后,拼的就是双方的财力。
在财力这方面,就是把乔家辉的乔家给算进来,也是不如他的。
想到这里,李成东才微微放心了几分。
台上的竞拍已经开始了,土地规划局的姚干事负责主持现场。
“我们今天竞标的第一块地,是罗湖的小东门,一共是七千三百平,底价为五百万起拍。”
这话一落,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江美舒虽然很馋这一块地。毕竟,后世鹏城的小东门,谁不知道啊,那几乎是最繁华的地带,没有之一。
可惜,这个价格太高了,起拍价都是他们全部身家的两倍,这让江美舒也只能看看而已。
她没有开口,其他人也差不多。
上来的第一块地,就直接把在场的大部分人给隔绝在了门外,是他们不想要吗?
不。
是没钱。
眼见着没人开口,李成东便开口了,“五百零一万。”
这个数字让上面的主持人,并不满意,他微微皱眉喊了下四周,“还有人要竞拍吗?”
“五百二十万。”
“五百四十万。”
“五百八十万。”
“六百万。”
……
最后随着报价到了八百四十万,李成东显然有些不悦了,他看着和他竞拍的人,“赵宋启,你确定要和我抢这一块地皮吗?”
这是个江美舒没接触过的名字,她好奇地看了过去,李成东口中的赵宋启,很是锐利,开口就是蹩脚的普通话,“李成东,这地是你家的吗?”
得。
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
李成东气的火星子乱冒,只能强压着脾气,继续报价,“八百六十万。”
赵宋启在旁边继续追加,“八百八十万。”
“九百万。”
眼看着再次要打起来。
江美舒在旁边听的心脏怦怦跳,李成东却突然站起来,“我去上个厕所,马上过来。”
这是中场休息,也给对方商量的余地了。
上面的主持人自然明白。
“那就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继续。”
有了这话,原先看热闹的众人,顿时歇了下心思。
江美舒早上紧张喝了太多的水,便朝着梁秋润说,“我也去上个厕所。”
梁秋润抬头,温润如玉,“我陪你。”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你盯着现场。”
梁秋润这才不强求。
江美舒快去快回,正当她准备出厕所的时候。
刚从厕所出来的李成东,却突然拽着了江美舒的手腕,声音低哑,“江小姐,给我帮个忙可好?”
第223章 第223章一更
第223章
江美舒听到这话,她顿时愣了下,先是低头看了下手腕,她微微蹙眉,“放手。”
李成东下意识地丢开手。
江美舒活动了下手腕,她的皮肤白,被李成东这么一拉,直接多了一层红晕,她看了片刻,这才抬头看向李成东,“李少,我能帮你什么?”
她不认为这种大佬级别的竞拍里面,她能帮上忙。
李成东见她手腕上的红痕,也有些尴尬,“抱歉,是我没控制好力度。”
江美舒心平气和,“下次李少直接喊我就行。”
言外之意,不用动手动脚。
李成东越发愧疚,“是我的错,也是太过心急了。”
“江小姐,竞拍会上的局面你也看到了,赵宋启明显在针对我,在这样下去的话,我就算是想拿到这块地,怕是也要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所以我想让你帮忙,从中间一起喊价。”
江美舒扬眉,脸上还带着几分讶然,“李少,你要知道一旦我这边也来开价后,那这个价格势必会被炒到最高。”
“对,但是可以让池子里面的水更混一些,当你和我竞争后,赵宋启看到我有竞争对手,他自然会放手。”
“若是江小姐肯给我帮这个忙,我肯定有很大的好处给。”
江美舒没贪心,也没被眼前的利益给蒙蔽住双眼,她甚至还有些冷静,“李少,你觉得我们这一座小庙,敢得罪,能得罪赵宋启吗?”
“或者说,我们得罪他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一个敢和李成东公开叫板的人,江美舒不认为她和梁秋润有这个能力,能在对方的针对之下,全身而退。
李成东听到这话,他愣了下 ,“是我思虑不周。”
江美舒摇头,“赵家复杂吗?家辉敢得罪吗?”
李成东认真地想了想,“乔家辉不怕他,他们双方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
江美舒心里有了数,她便说道,“我和老梁不好开口帮你竞拍,我们得罪不起对方,但是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乔家辉,若是家辉愿意帮你,他届时自然会开竞拍,如果他不愿意。”她语气顿了下,“还请李少不要见怪,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
“那是当然。”
李成东很是感激,他还想说些什么,外面竞拍会的中场休息时间到了。
他便匆匆忙忙道,“十套房。”
“若是乔家辉或者你,不管谁帮忙竞拍,到时候我们在鹏城的项目,都会给你们留十套房作为报答。”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转身离开,察觉到赵宋启在看这边,李成东勾唇,嘲讽道,“姓赵的,在看什么?”
赵宋启在看江美舒,刚才李成东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注意到李成东似乎在和江美舒说话,但是他并不是看的很真切。
赵宋启试探道,“那是你的小情人?”
李成东脸色难看了下,“姓赵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改成了狗鼻子?”
“是不是,你过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看看对方的丈夫,会不会暴打你一顿。”
说完这话,李成东根本不去看赵宋启的脸色,转头就离开。这反而让赵宋启打消了疑虑,李成东这人八面玲珑,一肚子心眼,如果真要是和先前那漂亮的女士有关系的话,对方不会走的这么干脆。
想到这里,赵宋启又看了一眼江美舒。
江美舒洗完手,平静地和对方对视。
她的目光清澈平静,似乎还带着几分不解,只是更多的却是镇定自若。
甚至,在好几秒之后,她还朝着赵宋启点了点头,便进了竞拍会里面。
她的这番态度,越发让赵宋启摸不着头脑,他心说,这应该不是李成东的小情人吧?
他知道李成东在香江挑女人的眼光,非常不咋地,像是江美舒这样镇定自若的女人,应该是看不上李成东的。
想清楚这里后,赵宋启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没了。
竞拍会里面。
梁秋润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江美舒进来,他正准备起身出去找她的,江美舒安静地走了进来。
和闹腾的竞拍会不一样,她像是一株空谷幽兰一样,宁静又独立,气质也雅致。
她一进来,竞拍会热闹的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下来。甚至,大家都是同一个动作,全部都望向了江美舒的那一张脸。
白皙干净,眉目如画,漂亮的跟一副山水画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梁秋润自然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他大步流星的起身走到江美舒面前,当着众人的面牵着她的手,这是在宣告所有权。
眼看着江美舒被梁秋润给牵走,大家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很漂亮的一朵娇花,但是是有主的娇花,这就不好在过分的去窥探了。
等到了位置上后,乔家辉在那夸张的比划,“小嫂子,你是不知道,你刚进来的一瞬间,大家看你的眼睛都看直了。”
“小嫂子,你真漂亮。”
他竖起大拇指,乔家辉的眼里都是纯粹的欣赏,没有半分邪念。
江美舒有些羞赧,不过到底是大方的,“谢谢家辉。”
等落座后,她才朝着二人小声道,“刚刚去上厕所,李成东找到我。”
她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后,梁秋润微微皱眉,“赵宋启是个什么来路?”
他和江美舒想到了一起。
江美舒摇头,“我不晓得,但是能和李成东叫板,来路不会差的。”
“所以我直接拒绝了,就看家辉这边敢不敢横插一杠了,李成东开出的报酬是鹏城,他们开发的十套房免费送。”
梁秋润一听,他就皱眉,“这一块地皮他们能不能拿到,都是两说。”
“还十套房。”
这明显是在画大饼。
乔家辉有些心动,“小嫂子,鹏城十套房的价值高不高?”
江美舒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按照现在来说的话,不算看,但是你要是看未来的话,这十套房的价值绝对高出你的想象。”
这话一落,乔家辉顿时下了决定,“干了。”
“富贵险中求。”
“不就是个赵宋启,干他丫的。”
他脑子这会倒是转的飞快,看了一眼赵宋启,在江美舒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乔家辉就小跑着过去。
“启哥。”
他上前就勾着赵宋启的脖子,这让赵宋启十分不习惯,“要说话就说,不要动手动脚。”
乔家辉贱兮兮地一笑,“我知道你和李成东有过节,这样,我俩合伙干他的丫的怎么样?”
赵宋启顿时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乔家辉的对外形象就是无脑草包,所以他也就没有藏着掖着,“上次李成东坑了我,这次我也想坑他。”
“你不是在和李成东抢这一块地皮吗?”
“我也来横插一杠,把这个地皮炒到最高价,让李成东接盘。”他笑着,带着几分大仇得报的痛快,“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
赵宋启下意识地给否决了。
“难道你对这块地也感兴趣?”
乔家辉好奇地问了一句。
赵宋启,“还好,我只是不想让李成东不好过。”
二人之间在香江的时候,曾经对上过,赵宋启不喜欢李成东,这是整个香江圈子里面都知道的事情。
“是啊,你不想让他好过,我也不想让好过,那我俩联合干他丫的。把这块地皮炒到五千万去。”
他嘿嘿一笑,“这样李成东不就死翘翘了?”
看着他这般用着草包的语气,轻飘飘地说出五千万的时候。
赵宋启额头一跳,带着几分探究,“乔家辉,你真的要当搅屎棍?”
“怎么说话的?”
乔家辉顿时不乐意了,“我这是先锋,我是先锋者。”
“我来给你当枪还不好吗?”
“你在说我是搅屎棍,我不给你当枪了啊,你自己和他竞争吧,我倒是要看看李成东,到最后会不会怕了你。”
大概率是不会怕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赵宋启和李成东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他们谁都不会怕谁。
最多就只是恶性谁。
果然。
乔家辉这话一落,赵宋启的脸上多了几分决断,“一会你上试下。”
“我上了,你还上不?”
乔家辉追问。
赵宋启没说话,“我看情况。”
乔家辉嗳了一声,“那你看我的,不把他坑死,我就不姓乔。”
看到他这样,赵宋启眉心一跳,“你悠着点来。”
他有些同情李成东了。
乔家辉,“悠不了。”他笑地贱兮兮地,“我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我要不坑死他,我不白糟蹋了这次机会?”
和赵宋启说完后,乔家辉便回到了座位上,他给江美舒和梁秋润一个搞定的眼神。
江美舒有些懵,她完全不知道乔家辉去嘀嘀咕咕了什么,反正等乔家辉过来的时候,她能看的出来,赵宋启看乔家辉的眼神,有种看臭狗屎的感觉。
她还没开口。
上面的主持人便开口了,“现在我们竞拍会继续。”
“鹏城这块地报价九百万,请问还有人报吗?”
这话刚落乔家辉就举牌子起来,“一千万。”
第224章 第224章补更
第224章
随着乔家辉这话一落,周围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之前加价,都是二十万二十万的加,而乔家辉直接加了一百万。
这实在是太虎了,虎到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十万,二十万的加,和一百万一百万的加,这之间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不止是赵宋启安静了下去,忘记竞拍,就是李成东也愣了许久,
对方抬价抬到一千万。
这让他怎么加?
他加一万?脸上过不去,他加一百万那又太高了,不过几次就能把这块地的成本,给追加到两千万去了。
这还怎么玩。
这块地要是追加到两千万,那他们基本就是亏本的状态。
李成东不说话。
赵宋启也不说话,他心说乔家辉不愧是搅屎棍,这一出手就把李成东给逼到角落去了。
他冲着李成东微笑道,“你还跟吗?”
李成东脸色有些难看,他是想让乔家辉来当搅屎棍,但是没想到他搅的屎甩的到处都是。
跟,他要报价一千一百万以上。
不跟的话,他这样放弃,赵宋启会放弃吗?
李成东这人心眼子多,喜欢做一看三,所以这一会的功夫,他脑子里面已经转了几百个念头。
最后,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着赵宋启说,“我不跟了,你随意。”
这话一落,赵宋启微笑,当即放弃举牌,“我也不跟了,这块地归乔少所有。”
在赵宋启看来,只要这地不给李成东,给谁他都可以。
但是给了李成东,他就会去死磕。
乔家辉也没想到,自己报价一千万,这两个人就不跟了,这让乔家辉有些懵,那么大一块地要一千万,他没这个钱啊。
江美舒有些高兴,花一千万拍下七千多平的地,而且还是罗湖小东门,这怎么看都是赚爆的。
在上面主持人开口询问,“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两次。”
“一千万三次。”
“请问,还有人要报价的吗?”
现场一片安静。
乔家辉在咽口水,他就是胡来的,真到这一步的时候,让他花一千万来买一块地,怎么看都是不划算的。
要是让他老豆知道了,怕是要打死他了。
“既然没有人再次出价,那这块地就归这位同志所有。”
“一会跟我去后面办理交接手续。
主持人指着乔家辉。
乔家辉听到这话,浑身都被吓懵了去,这会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恨不得血液都跟着倒流起来。
他不说话。
江美舒在地下踢了下乔家辉的脚,小声道,“快答应下来。”
乔家辉这才反应过来,“喔喔,好。”
接下来的拍卖,乔家辉都没有心情了,因为他一想到自己在这半个小时内,就挥霍了一千万,他会被他老豆打死的。
真的会被打死的。
一想到这里,乔家辉就是坐立难安。
江美舒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出息,一会我们出去在想办法。”
乔家辉满头汗,“嫂子,秋润哥,你们可要帮帮我,不然我会死定的。”
江美舒镇定自若,“在等等,别着急。”
这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想了好几个办法了,要知道这块地能被乔家辉拍下来,那是让她意外的。
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江美舒比谁都知道,这一块地在七九年末,八零年初,花一千万拍下来。
在过二十年,三十年,这块地就是花十个亿,也不一定能拍得到。
归根到底,这是占了时代的红利,而且江美舒还知道这块地的真正价值下,若是有机会,她是一定要拿下这块地的。
只是看,李成东那边怎么说了。
上午的拍卖很快就结束了,梁秋润要拍的厚街那块地,因为位置一般,又加上面积不算大,所以被暂时安排到了下午。
等到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乔家辉刚起身,李成东就过来,拍他肩膀邀请,“中午一起去吃个饭?”
言外之意,商量下这块地的过户,乔家辉最好是放弃,然后这块地由他来拍卖。
不过这价格还是比他想象中的要高。
乔家辉指了指办事人员,“他们喊我进去办下交接手续。”
他回头看向江美舒和梁秋润,“秋润哥,小嫂子,你们一起陪着我吧。”
不然,他害怕。
梁秋润嗯了一声。
李成东顺势要搂着乔家辉的肩膀,“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只是,他的胳膊还没伸过来,就被梁秋润给从中间挤过去了。
李成东没能和乔家辉勾搭成功,这让他有些恼怒。
更恼怒的还在后面,赵宋启这个狗东西,也过来凑热闹,“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不让我一起听听?”
“对了,乔少,还没恭喜你拍中了小东门这块地,走了,我也去看看你的交接手续。”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李成东,突然笑的很张狂,“李成东,你这么黏着乔少,该不会是想把乔少这块地,过户到你手里吧?”
“如果你要过户的话。”
赵宋启微笑,扶着金丝边眼镜框,带着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那下午的那快金沙地,我可以就不客气了。”
金沙地才是他们这次真正的目标。
李成东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之所以先前没有再次追加竞拍,就是因为他要把大钱留在竞拍金沙地。
金沙地一共有一万多平,足够他们打造一个大型的小区。
而小东门七千多平他们也看上了,但是盖楼的人都知道,现金流捉襟见肘。
按照李成东想法,他若是能用六百万拍下这块地,这也不会影响他后面的拍卖,但是超过一千万后,他便有些犹豫了。
而赵宋启的这话,顿时让李成东更为难了起来,“赵宋启,你跟我作对是不是?小东门的地,你跟我竞拍,轮到金沙地,你还要跟我竞拍。”
赵宋启微笑,他生了一张薄唇,上扬带着几分薄情寡义,“是啊,我就是跟你作对,你才知道啊。”
他转头看向乔家辉,“乔少,若是要把这块小东门的地盘,让给李成东的话,我建议在你竞拍价格的基础上,在增加五百万。”
“也就是一千五百万,让李成东拿下这块地。”
如果他没猜错,李成东这次从香江过来,最多也就带了三千万来,若是他在小东门的这块地上,花费了一千五百万,那么可以说,他在去竞拍金沙地,便没有任何优势了。
李成东的脸色很难看。
乔家辉这人是个棒槌,他好像跟没看出来一样,“你们都来拍地,就我是来陪跑是吧?”
“我乔家辉在怎么不出息,花一千万买块地,还是买得起的,大不了,我回去被我老豆一顿毒打就是。”
“这顿打我挨的起。”
接着他话锋一转,“这块地你们两个都想要,我知道我当了搅屎棍,让你们没买成。”
他看向李成东,“李哥,启哥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这块地是经过我的手拍下来的,如果你想要,也不是不行。”
“你若是想要,我也不说一千五百万了,一千三百万,我折中一下,把这块地卖给你。”
“你看,我够意思吧?”
奶奶的。
转手赚他三百万,还够意思。
这都够李成东在香江卖几百套房子,才能赚回来了。
他不说话,眼神阴鸷。
乔家辉丝毫不惧,“你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我不想得罪,赵宋启我也不想得罪,你告诉我怎么办?”
是。
这块地是李成东让他帮忙拍的,但是是青岛了这个地步,早已经超出了他们每个人的意料。
李成东盯了乔家辉好一会,“一千万这块地我让给你。”
他的本意是让人代拍这块地,给足了十套房当报酬,却没想到到头来鸡飞蛋打。
什么都没落到。
乔家辉,“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
眼看着赵宋启离开,他甚至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大喇喇地说,“你是让我代拍,但是你我都知道,在赵宋启盯着的情况下,这块地你不可能到手。”
“我就是按照一千万让给你,你拿下这块地,你还有钱再去拍金沙地那一块地吗?”
这是现实。
一旦让赵宋启知道,李成东抽调一千万出来,买了小东门
这块地。等到下午轮到金沙地拍卖的时候,他一定会全力狙击李成东。
金沙地那一块地,到最后李成东必败,因为他把钱提前花出去了。
李成东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重要性,他深呼吸一口气,“我没想到,我终日打鹰竟被鹰啄了眼。”
“乔家辉,我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个酒囊饭袋,还能摆我一道。”
乔家辉顿时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的?”
“这块地你让我拍,我也拍了,我让你是你不要的,到头来你还给给我玩人身攻击,李成东,你真不是个男人。”
李成东,“……”
他都快被气死了,真的是甩着袖子离开的,他离开之前还非常隐晦地看了一眼江美舒。
因为代拍这件事,他就是找的江美舒,从中间牵线的。
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要说这件事和江美舒没关系,李成东不相信。
江美舒被看了,她也不惧抬头大大方方对视,“李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但是事情事与愿违,我不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到位。”
“反倒是——”她直言不讳,“是你这边做的不到位,被赵宋启抓住了把柄,不是吗?”
第225章 第225章二更,求订阅
第225章
赵宋启盯死了李成东,导致李成东和乔家辉无法交易,更别说,赵宋启还在里面挑拨离间。
给李成东制造压力。
就是乔家辉把小东门这块地,以一千万的价格,平行转给李成东,李成东都不敢要。
因为他身后跟着一头狼,这头狼无时无刻的不在盯着他。
就等着他在操作。
果然,江美舒这话一落,李成东顿时不说话了,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从江美舒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他咬着的后牙槽。
“我知道了。”他甚至还报以微笑,“那我还要谢谢江小姐了。”
他枉做嫁衣裳,亲手送给了别人。
江美舒心里咯噔了下,她顿了下,垂眼,细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倒也不必。”
“我虽做到你的要求,但是却没达到你的目的,李少,这件事我们互相扯平。”
李成东很想翻脸,但是他这人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只能捏着鼻子点头离开。
“他很憋屈。”
看着李成东离开的背影,就是傻乎乎的乔家辉,也看出来他的情绪十分的不好。
江美舒嗯了一声,“也正常,毕竟竞拍会上丢了一块到嘴的肥肉。”
提起这个乔家辉顿时闷头着急了起来,“小嫂子,你说这块地真到我头上了,我可怎么买得起啊。”
“一千万啊,那可不是一百万。”
要是一百万,他还可能轻飘飘的拿出来,但是一千万,他是真拿不出来。
江美舒抿着唇,抬头看向乔家辉,“家辉,你相信我吗?”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睛大,眼尾弧度开的宽阔上挑,瞳孔漆黑,忽闪忽闪,宛若一汪湖水。
那是相当的漂亮。
被江美舒这样盯着,饶是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乔家辉,都有片刻的恍惚,“小嫂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若是不相信对方,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大喇喇的拍下一千万的土地了。
江美舒,“既然相信我,那就凑钱,想办法把这份地给拿下来。”
“哪怕是拿下来,你什么都不做,放在那里,早晚也会有一天会升值的。”
她说的笃定,乔家辉也不由得心动了几分,他牙齿一咬,手一甩,“干了!”
“我手里还有四百多万的存款,我再去找人借一借。”
江美舒看了一眼梁秋润,见梁秋润点头,她这才说道,“家辉,这一块地算我和老梁一份。”
若是这块地被李成东拿走了,她自然是无法插手的,但是这块地若是被乔家辉拿走,她还是可以从中间周旋下的。
毕竟,他们和乔家辉的关系更近一些。
“你这边有多少?”
乔家辉问了一句。
江美舒,“我手里现在的现金有两百八十多万,若是给我点时间凑一抽,我能凑到三百万。”
“但是。”她还有些犹豫,“老梁那边还要拍卖厚街的那一块地,我们问过了,最少要一百五十万。”
“所以我就算是投资,我也要把钱留出来一部分,给老梁拍地来建厂用。”
也是到现在江美舒,突然有一种捉襟见肘的感觉,钱不够用,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
四处抓瞎还是不够。
乔家辉听完,他摇摇头,“那你这个缺口还有些大。”
江美舒,“是,所以我要想办法来筹钱,而你要做的是先把这块地给交接过来,我们在想办法来凑钱。”
有了江美舒这话,就像是定心丸一样,乔家辉也彻底冷静了下来,“成,我现在就去做交接手续。”
江美舒和梁秋润是陪他一起去的。
进去了办公室后,对方让他签了一堆的合同,等最后一个合同签上字后。
办事员说,“先交一百万定金,剩余尾款在三天内打过来,地皮就会过户到你手里。”
乔家辉不懂这些,他下意识地去看江美舒和梁秋润,江美舒也不懂。
最后梁秋润点头,“可以。”
“定金的话这边是怎么付的?”
“走存折,打到我们单位存折上,三天内若是没交齐尾款,届时定金不退,土地会进行二次拍卖。”
这个条件有些苛刻了,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是老大呢。
江美舒他们只要不违约的情况下,就没有任何问题,若是违约只能说风险太大了。
“我们知道了。”
江美舒说了一句后。
便让办事员跟着一起去了银行,前面的定金乔家辉给了五十万,江美舒给了五十万。
凑够了一百万给了单位后。
乔家辉顿时坐不住了,连带着下午的拍卖会,他都不在参加了,而是选择出去筹款。
江美舒则是和梁秋润一起继续参加拍卖会,她也亲眼见证了。
等到金沙地这块地皮拍卖的时候,李成东和赵宋启两人几乎打的头破血流,最后赵宋启硬生生的把这块,本来价值两千万的地,抬到了三千三百万。
李成东还是生生的给接了下来,就这样钱超出了他的预算,他没办法只能像是乔家辉那样,先把合同签了,定金交了,他在回香江筹钱。
为此,他真是恨死了赵宋启,要不是赵宋启,他根本不会多出这一千三百万,而有这一千三百万,他就能顺利的那小东门,这块地也拿下来了。
但是一切没有如果。
李成东为了拿下他们公司,能够顺利拿下鹏城的这块地,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去。
金沙地这块地拍完后,大头的算是没了,整个拍卖现场也走了大半的人。
后面那些零散的小地盘,有人看的上,也有流拍。
梁秋润要拍的这块地,是倒数第二个出来的,等这块地出来的时候,整个候场都没几个人了。
所以梁秋润也算是幸运,厚街这块地一千五百平,报价一百五十万。因为地理位置不算好,甚至还有些偏僻的原因,并没有人竞拍。
最后,梁秋润以一百五十一万的价格顺利成交。
至此江美舒和梁秋润两人都跟着松口气下来,他们这块地的金额没那么大,可以一次付清,也可以先付定金,三天内来付尾款。
江美舒选择了后者先付定金,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们手里的钱不够多,还打算一钱两用,所以只能说先付定金,再去想办法凑钱,看后面能筹集到多少钱。
从土地规划局出来,江美舒望着那湛蓝色的天空,风吹的她有些冷,她不由得打了个
哆嗦。
接近年底的羊城,也多了几分寒意。
梁秋润脱了外套给她披着,江美舒低头看了一眼深黑色的西服,她喃喃道,“老梁,还缺钱的口子,我们从哪里补?”
她算过如果两边都想同时吃下,他们最少要四百万往上,有五百万最好。
一百五十一万解决梁秋润开厂拍地的事情,剩下的三百五十万投资到,小东门这块地皮上。
也可以少投资,但若是少投资,这就代表着他们赚的也少。
说白了,人心就是贪婪。
梁秋润迎着夕阳,褪去的西装外套,只着了一件黑色衬衣,衬衣扣子被扣到了最顶端,衣领一丝不苟,透着几分禁欲和雍贵。
他声音很是冷静,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任何时候都是波澜不惊的,“先把手里的生意能扎帐的全部扎一遍,如果还是不够,那就抵押。”
江美舒愣了下,“抵押什么?”
梁秋润低头凝视着她,“如果想拿下这两块地,我们手里有三个东西可以抵押。”
江美舒心里有了猜测,但是她并未开口。
梁秋润缓缓道,“我们手里最值钱的两部分,第一便是我们在宏泰的股份,宏泰现在如日中天,这个股份是可以用来抵押的。
第二便是香江的房子,这些房子全部还完贷款,作为资产来说他们也可以可以抵押的。第三便是我们在首都的四合院,那套四合院能抵押一些钱出来。”
“这三者不是万不得已,我都不想抵押。”他看着江美舒,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面,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江江。”
连带着呼唤都带着几分郑重。
“你想好了吗?”
“这两块地都要拿下吗?”
其实就梁秋润来说,他更倾向于只拿一块地,这样他们手里有余钱,后续抵御风险的能力,也会更大一些。
江美舒犹豫了,她站在街道上来回踱步,夕阳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长,身上的黑色西装也显得过分宽大了几分。
许是过去了几十秒,也许是过去了几分钟。
江美舒走到梁秋润面前,突然停下脚步,“老梁,如果我说拿下这块地的未来,是百分百赚钱,你还会赌这一次吗?”
她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希冀。
从江美舒的角度,她是希望参与并且拿下,鹏城小东门的这块地的。毕竟,按照江美舒上辈子的工资,她就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鹏城小东门的一套房。
而现在却摆在她面前,一千五百平的地,这是小富和暴富之间的区别。
如果拿下。
江美舒甚至敢笃定,他们家会有三代的富贵。
她问完后,也不说话,只是那样仰头看着梁秋润。
四目相对。
梁秋润薄唇微张,“你想拿下?”
“是。”
“哪怕是赔本?”
“是。”
江美舒深吸一口气,“老梁我算过,就算是赔本,我们也是亏三百万进去,而这三百万我俩努努力,基本上两三年的光景就能赚回来。”
“但是若是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将来等她老了,鹏城的房价也彻底起来了,而寸土寸金的小东门将会是她高攀不起的存在。
她若是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有这个机会抓住,却因为谨慎而放弃,她会后悔的,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确定。
梁秋润知道她的决心,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了决断,“那就两块地一起拍。”
“把手里能抵押出去的,全部抵押出去。”
江美舒说不出话,她只是上前紧紧的抱着梁秋润,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在这一刻,她有些庆幸自己嫁的人是梁秋润,这个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无条件支持她的男人。
“老梁,谢谢。”
梁秋润回抱着她,轻轻地摸摸头,“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谢,况且,夫妻本来就是一体,哪怕是投资也是。”
江美舒闷闷地嗯了一声,只是趴在他的肩头,小声喃喃道,“老梁,你真好。”
梁秋润笑了笑,他的眉眼舒展,透着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不是我好,江江。”
“是我相信你。”
他的江江一直都是最好,最聪明,最棒的那一个。
*
离开规划局后,江美舒便和梁秋润两方面走,梁秋润去当地的信用合作社,评估他手里百分之十八的宏泰股份,能抵押出来的金额。
江美舒则是跑了一趟香江,她先去找到了陈金山。
时隔半年,陈金山这边的电影公司,开的如火如荼,很快就已经三部电影在筹备了。
一部电影在上映,票房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卖身契,但是七百多万的票房,还是足够让他们冲击,整个香江电影史上的票房前三。
江美舒找到他的目的也很简单,“陈导,电影公司这边什么时候分红?”
陈金山本来还想和江美舒叙旧的,听到这话他顿时愣了下,“江妹子,你这边是缺钱了?”
“对。”
江美舒也没瞒着,“我那边看重了一块地皮,想拍卖下来,但是钱不够。”
剩下的话,江美舒就是不说,陈金山也能明白了。
他思索了下,“你跟我回一趟家。”
江美舒还不解,但是到了陈金山住的地方后,他进去不一会便出来了,递给了江美舒一个存折。
江美舒低头看着存折,怔了下,“陈导,你这是?”
陈金山把存折往她面前塞了三分,“这是上个月上映的那部电影分红,我分了四十五万,你分了六十五万,钱都在这里了。”
“你先拿去应急。”
江美舒下意识道,“我不能要你的那份。”
“还什么你的我的。”陈金山不在意的摆手,“当初要不是你和乔家辉投资我,我这会还不知道在哪个桥洞里面睡着呢。”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江妹子,这钱你收下吧,大不了,从你下部电影分红里面还我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江美舒还怎么拒绝啊。
她紧紧地攥着存折,朝着陈金山道谢,“陈哥,我真是谢谢你了。”
陈金山摆手,“不至于。”
江美舒从陈金山这里离开之后,她捏着那存折,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朋友的恩情她记着在。
她再次去的是美信装修公司,她到的时候,也是巧,黎文娟和前台都在。
江美舒来的突然,黎文娟还愣了下,“美兰,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也不去摊位,也不去我厂子,更别说来香江了。”
江美舒长话短说,“文娟姐,我过来是为了筹钱。”
“我想看看美信这边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我能不能把我的那份分红,提前拿走?”
黎文娟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忙走过来说,“你这咋地了?”
“要和梁秋润拆伙啊?”
第226章 第226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226章
这话一落,江美舒哭笑不得,“文娟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怎么会和老梁拆伙啊。”
“我是打算和老梁在投资一块地皮,手里的钱不够趁手,所以想来问问,这边分红有没有多的,我先来筹集下钱。”
黎文娟听到这话顿时松口气,“那还好。”
“不过,你要投资什么地皮?”
显然她也有意思。
江美舒他们这边就是缺钱,于是她便直言,“家辉在鹏城拍了一块地,要一千万才拿下来。”
“这还只是前期的价格,若是后期投资建厂,建房,这才是大头的钱。”
黎文娟听了,她喃喃道,
“你们这步子拉的也太大了。”上次投资电影一百万,她都觉得这个投资有些高了。
结果这次直接杀到了一千万。
这让黎文娟简直不敢想象。
“没办法。”
江美舒叹气,“这次机会若是错过了,以后很难在遇到了,所以我们大家都在为了这一丁点的机会,开始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黎文娟有些理解不了,“美兰,这值得吗?”
黎文娟向来只做自己认为合适的生意,在换句话来说,她不喜欢承担风险。
当初开制衣厂她有基础,后来投资美信装修公司,那是她自己的房子也被装修,发现这里面的水很深,能赚不少钱,所以她才会参与投资美信装修公司。
在到后面投资电影公司,那也是看到了江美舒,在投资了“卖身契”这部电影后,她竟然赚了好多倍的利润进来。
黎文娟这才投资电影公司。
至于江美舒说花一千万,投资鹏城那个破渔村的地皮,黎文娟是真想不通,“你要地皮做什么?”
“你想要地皮,我们羊城周遭的菜地空地那么多,你想要多少没有?别说一千万了,你一百万都能买下不少地皮啊,美兰!”
黎文娟就差摇着江美舒的肩膀,把她给摇醒了。
江美舒语气冷静,“文娟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再劝我的。甚至,我还想来劝你,你手头若是有闲钱的话,可以参与家辉的这次地皮投资。”
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是她不能说的笃定。
哪里料到江美舒这话刚落,就被黎文娟给否定了,“我不会投资地皮的,我只会投资那些看我看得见利润的生意。”
服装厂,电影公司,装修公司,这些都是她能看见的东西,她是不会去做她看不到的东西。
那一块地皮,等于一堆黄土,她要黄土做什么?
见她确实劝不动,江美舒便不再多言,“既然你不参与,那就借我钱吧。”
“我按照市场上高出三分的利息还你。”
不算是高利贷,这里面还有他们双方的情分。
黎文娟嗯了一声,“这个没问题,不过借给你的钱我不要利息。”她要是在江美舒面前收利息,这成啥人了。
她喊来了会计,让对方拿来了账本。
“这是美信装修公司账上的钱,从去年成立到现在,大概盈利了二十五万左右,前期分红过一次,这是后面还没分的,原本打算到了年底一起分了,但是你既然提前要,那就提前给你好了。”
“这二十三万里面,你有七万,我有七万,乔家辉五万,你妹妹江美舒那边还有四万。”
这是按照当初大家的投资比例来分红的。
见江美舒没说话,黎文娟飞快地说道,“我的这份钱到时候可以给你拿去。”
“除此之外,服装厂那边还压了你九万的分红,我手里的余钱大概还有七十多万。”
“届时我一起给你。”
江美舒发现光来黎文娟这一个地方,她就筹集到了快百万的钱,这让她有些感动,她握着她手,“文娟姐,谢谢你。”
黎文娟摆手,“美兰,你可想清楚了?这个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要是我来看,投资地皮才是最容易亏本的。”
江美舒,“我想清楚了,这个地皮我肯定会投资的。”
见劝不动,黎文娟只能作罢,她叹气,“若是你未来亏本的话,服装厂的分红,能保你有一口饭吃。”
只是说到了后期,服装厂的分红可能都用来还账了。
江美舒哭笑不得,“文娟姐,你放心,不会到这一步的。”
黎文娟不置可否。
江美舒走了陈金山和黎文娟两个人这里,她一共筹集了小两百万。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钱是真不少了,但是对于江美舒来说,这钱不算多的。于是,她还在继续筹集,她把自己在湘景楼的十九套房租,全部做了抵押,到最后贷款了九十三万。
这还是因为里面有乔家辉三姐,乔清竹的关系,对方这才给她报了偏高的价格,不然的话,她可能只能抵押七十万左右。
至此,江美舒来了一趟香江,一共筹集了两百七十万。她临走的时候,去喊了乔家辉。
乔家辉这边也不错,他手里就五百多万,但是好在他姐姐多,三个姐姐都是富婆,大姐在电视台上班,也是联姻,所以直接从她那边抽调了,两百万给乔家辉。
这不是乔大姐不给多,是她在夫家没有话语权,她虽然是联姻嫁过来的,但是夫家的生意,她是没有任何接触的。
以至于她的这些钱,一是之前陪嫁,二是丈夫长辈婆婆给的零花钱,三就是她在电台各种牵线投资赚来的。
这两百来万几乎榨干了,乔大姐所有的压箱底。
乔家辉自然知道他大姐的艰难,为此,他还给他大姐立下军令状,“大姐,你放心到最后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他本来想说翻一倍给她的,但是又怕亏本,不敢说这个大话。
乔大姐笑了笑,“这钱本身就打算给你用的,你留着吧。”
“我们家言言有爷爷奶奶,还有他爸那边继承的财产,就足够他几辈子生活无忧了。”
乔家辉默然了片刻,只是上前抱了抱乔大姐。接着是乔二姐,乔二姐是香江女魔头,她联姻死了两任丈夫后,克夫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后面乔二姐就专心搞事业了。
她名下的生意,几乎遍布了整个香江,大头还是父亲的船舶运输行业,在准确点可以说是走私行业。
这个几乎是暴利。
这是男人们的天下,但是乔二姐硬是在里面厮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所以她手里也是有钱的。
等乔家辉找到她的时候,大手一挥给了六百万,“拿去造。”
这比当初乔老头给的还多,要知道乔老头给乔家辉去羊城开宏泰的时候,也不过才八十万。
而乔二姐直接在里面,几乎翻了十倍。
看着那支票上的数字,乔家辉懵了好长时间,“二姐,你就不怕这钱我拿去亏本了,还不上你啊。”
乔二姐看了一眼他,“你最近的投资能力还行啊,怎么?你打算又要恢复以前的酒囊饭袋了?”
乔家辉下意识地摇头,“二姐,那不至于,我这辈子就算在怎么废物,我名下的宏泰,美信,还有电影公司,也能保我富贵呢。”
“那不就是了。”
乔二姐看的很开,“这钱你就拿着用,如果真赔完了,到时候把你名下的股份都抵押给我。”
乔家辉,“……”
是亲姐没错了。
他嗯了一声,“到时候我肯定会赔你。”
“那就够了。”
乔二姐的颧骨高,能挂得住肉,是那种地母系长相,很是大气,“家辉,我们这种人宁愿你出去创业败家,也不要你在家当废物。”
“你只要出去创业,只要肯做事,有亏有赚很正常,但是你一旦在家待久了就废了。”
乔家辉不认可,他心说他在家躺平的时候,一个月连一千块都花不到呢。
这出来创业一赔就是一千万,甚至还不止,够他躺平几辈子了。
但是这话他不能和他二姐说,以他二姐霸王龙的脾气,说了就能把他脑瓜子给弹崩。
他只能低头说是。
轮到乔三姐的时候,她给了一百万,让乔家辉拿去花,不用还。
这让乔家辉瞬间有一种被姐姐养了的感觉。
虽然,他说了这是对方的入股投资,但是这三个姐姐,没有一个人当真的。
都觉得这是帮扶弟弟的钱,倒是没想过投资赚回来。
所以当乔家辉和江美舒碰头的时候,江美舒这边筹集了两百七十万。
乔家辉倒是好,他还没回家要钱呢,光他三个姐姐这里就弄来了一千万出头了。
这还没问他妈要私房钱。
他问江美舒,“这钱够不够?”
“不够,我在回家一趟。”
只能说富贵人家的小孩,命真好啊。
回家哭一哭,一千万就有了。
江美舒,“暂时就这么多了,若是后期不够,在回来要。”
“我这边有五百来万,你这边一千五百来万,凑起来也
有两千万了。”
说实话,江美舒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都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很难想象,她竟然在七九年年末,能够说出两千万这个词语。
就像是在古代说出小汽车一样稀奇。
“那就先这么多吧。”
乔家辉意犹未尽,“我要是回去找我妈哭一哭,按照我现在成器的样子,她说不得就给我千儿八百万了。”
“这样来看,我们后续的投资钱也有了。”
江美舒,“……”
江美舒真是福气,只能人和人比起来,命真是不一样。
*
等江美舒和乔家辉再次回到鹏城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秒是高楼大厦,另外一面是平房小楼,四处灰扑扑的。
这让人有一种极为割裂的感觉。
江美舒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她先回家看了看梁秋润,对方不在家,她思索了下,打电话去了陈秘书那边。
梁秋润得到消息,立马从羊城赶到鹏城。
他这边基本也把钱筹集好了,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到最后抵押了四十五万。
他这个才算是低,但是没办法,股份这个东西看重人自然看重,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看重。
能抵押四十五万出来,已经是不错的了。
梁秋润找到江美舒,“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首都的房子要抵押的话,需要本人回去,时间太短了,我来不及回去。”
“所以只筹集了这些钱。”
梁秋润和江美好舒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在筹钱方面,他是不如江美舒的。
江美舒安慰他,“能有这些钱已经不错了,我这边能有两百七十万,加上你抵押的钱,我们这次多凑了三百万出来。”
“在加上之前的一共有五百八十万,足够了。”
确实够了。
梁秋润这才不在自责,凑够了钱,他们赶在交钱的最后期限,去了规划局。
乔家辉这边交够了一千万,其中,这里面有四百万,是江美舒和梁秋润两人出资的股份。
除此之外,江美舒还和梁秋润,单独交了一百五十万,拿下厚街的地。
至此,江美舒摇身一变,成为在羊城也拥有数千平地的女人,想到这里,哪怕是把所有身价都砸了进去,她要很高兴。
倒是交完钱,出来的时候,遇到李成东,李成东是来交金沙地的钱,双方见面。
本来还有一些交情的,毕竟,他们在李成东手里买了那么多房子,但是因为竞拍地的时候,双方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交情,瞬间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李成东看了一眼乔家辉,“我还没恭喜你们,顺利拿下了小东门的地。”
“也希望你们后续能够顺利开发成功。”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江美舒和梁秋润都察觉到了,但是他们还没开口,乔家辉便已经接过话,“我还没恭喜你呢,拿下金沙地的地,也提前祝福你后续能够开发成功,不被赵宋启这个搅屎棍单独狙击。”
这哪里是祝福的话啊,这明明是威胁,也是落井下石。
李成东的脸色当场就青了去,几乎是一瞬间,他便甩袖离去。
这让乔家辉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这是?我是恭喜他呢,他怎么生气了?”
不得不说,乔家辉的直球就是好玩,他这边钝感力超强,而李成东都快被气死了。
旁边的江美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着李成东离开的背影,“他在发癫呢。”
“不用管他,你那边的手续都签完没?”
她问乔家辉。
“签完了。”
乔家辉拿出合同给江美舒看。
江美舒看了合同,便去朝着梁秋润提议,“老梁,我们去看看地?”
她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当地主了。
虽然这话很不正确,但是她就是想当地主,江美舒比谁都明白,过了八零年之后,原先那些排斥的东西,钱和权,甚至地,都成了好东西。
梁秋润摸摸头,语气温柔,“想去现在就去。”
“先去哪边?”
小东门和厚街离的还有些距离。
“我想去小东门看一看。”
那个后世繁华到人山人海的小东门,在八零年一月份,这里还只是一片荒地,零星能见到几座破旧的灰色平房。
江美舒看的入迷,乔家辉却说,“小嫂子,我不懂,你说我们拿一千万,就拍卖来了这破烂的万一?”
他蹲下来抓了一把土,“就是这土想种菜出来也不容易啊。”
江美舒微笑,“那是现在。”
她眺望着远方,七千五百平的土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家辉,这个贫瘠的土壤这里,在未来会比香江发展的更好。”
而她便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之一。
江美舒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就有一种贫苦人一下子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亢奋。
乔家辉不信,“小嫂子,你可别吹牛了,就这里还未来比拟香江?”
“给它一百年的时间发展,它也追不上香江。”
见他不想i想你,江美舒也没强迫他去相信,而是接下来去了厚街,厚街比小东门还荒凉,几乎都看不到人影,到处都是荒地。
江美舒看了,她朝着梁秋润说,“老梁,你若是想在这里建个宏泰起来,不容易。”
梁秋润也看了这片地,他笑了笑,“是不容易,但是更具有挑战不是吗?”
乔家辉听了,心说变态。
这两口子都是变态。
拍卖土地的事情确定后,江美舒便没那么紧张了,眼看着要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就要从七十年代迈入八十年代了,这是重大转折的地方。
江美舒也知道这个跨年的重要性,于是,她找到梁秋润,问他,“老梁,我们今年要不要回首都过年?”
一连着两年在羊城过年,其实她也知道,挺对不起梁母的。毕竟,让老太太一个人在首都待着。
梁秋润还没回答,家里便传来电话。
是林叔打过来的,声音有些沉重,“秋润,小江,你们今年过年回来,看看你母亲吧。”
这话一说,梁秋润心里顿时咯噔了下,语气担忧,“林叔,我母亲怎么了?”
林叔默然了下,隔着电话筒,也能听出来他语气的低沉,“你们回来就知道了。”
因着林叔的这一通电话。
梁秋润和江美舒连夜买了火车票,从羊城转道回首都,三天四夜的火车,使得他们抵达到了首都后。
已经是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还有两天。
梁秋润出了火车站,便马不停蹄的带着江美舒往家里赶,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让他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只是,等他到家后,看着家里周围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这让梁秋润心里的担忧也更大了几分,他在把行李放到天井后,下意识地要往梁母的房间去走。
只是,还没到地方,便看到坐在屋檐下看雪的梁母。
她瘦了不少,人躺在藤椅上,身上搭着一床棉被,目光平静地望着外面外面的雪粒子。
在察觉到动静后。
梁母回头,看向风尘仆仆的梁秋润和江美舒,她笑容慈和,脸色病态,“秋润,小江,你们回来过年了。”
第227章 第227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227章
看着这样疲惫病态的梁母,江美舒和梁秋润都有些懵,“妈,您怎么样了啊?”
江美舒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跟着下来了。
她是后悔的,后悔和梁秋润太过忙生意了,以至于忽略了家里。
梁母抬手,摸了摸江美舒的脸,“我好好的呀,小江,你别哭了。”
“我这只是年纪大了而已。”
“人都会老的。”
她眼里透着几分释怀。
江美舒说不出话来,梁母却要挣扎起身,“我记得小江你爱吃我包的馄饨,你难得回来一次,我去给你包小馄饨。”
梁母这辈子会做的饭菜不多,但是小馄饨算是拿手绝活。
看到她这样,江美舒怎么会肯呢。
她不要,梁秋润也在旁边跟着说,“是的,妈,您别忙活了,我们吃什么都行的。”
这话一落,梁母似乎有些意外,她抬头看向梁秋润,目光带着几分不解,“你是谁?为什么要问我喊妈?”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明明,他们刚出现的时候,梁母还在欢迎他们回来,但是不过转瞬间,便记不得他们了。
这让梁秋润心里咯噔了下,他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放在母亲的膝盖上,“妈,我是秋润啊。”
梁母仔细想了下这个名字,最后给出了一个答案,“不认识。”
她又去看雪粒子了。
把江美舒也给遗忘了,她甚至忘记了,之前说的打算给她做馄饨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这让江美舒和梁秋润,都有些意外,“妈,他是梁秋润啊,您在看看他,他是你小儿子,您忘记了吗?”
江美舒拉着梁母的手,小声地解释。
梁母纳闷,“我都没结婚呢,我哪里来的儿子。”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还透着几分年轻时的灵动,没有了婚后的疲惫和怨气。
有的只是满心的纯粹。
梁母的记忆停留在结婚前,在家当姑娘的时候了。她把自己结婚后的记忆,给全部忘记了。
江美舒愕然地惊在原地,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但是现在却不能说。
梁秋润也是。
一直到梁母睡着后。
江美舒这才从房间出来,她抿着唇问,“林叔,我妈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话一问,梁秋润也看向林叔。
林叔叹气,“婉茹从六个月前,就有些记不得人和事了,老是容易忘记,情况变重视从上个月开始的,彻底记不得人了,就是偶尔想起来,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又再次忘记。”
“像是刚刚你们回来,她还能认出来,已经是幸运了。”
“或许等他睡一觉起来,就谁也不认识了。”
甚至,包括他。
他这话一落,江美舒就知道这是什么病了,在后世大夫给这个病,起了一个名字叫阿兹海默症。
遗忘性记忆。
梁秋润微微皱眉,“去医院看了吗?”
林叔,“去了几次,医生让她按时喝药,但是婉茹一直说自己没病,她不需要喝药。”
“而且,她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林叔垂眸,说出了最无奈的一句话,“她不想治。”
那个婚姻不顺四十年的梁母,在年迈的时候,终于忘记了过去,当了一个纯粹的秦婉茹。
没有婚姻,没有丈夫,没有儿子。
她就只是她自己。
江美舒听到这话后,第一反应是心疼,在那些看似风光的日子里面,这一段婚姻给梁母到底带来的是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妈。”
江美舒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妈这个病如果不治,到了最后就会丧失生活技能,无法独立生活。”
“可是如果治疗。”
江美舒有些难过,“那就是让妈清醒的去正式,她过去的那一段婚姻。”
梁父所带来的影响和痛苦,在年轻的时候,看似被梁母给云淡风轻的咽了下去。
实际上并不然。
那些痛苦深入骨髓,在她生病的时候,再次显现出来,那一段婚姻是梁母竭尽所能也要忘却的存在。
“老梁,妈这病是治还是不治?”
这才是最头疼的。
梁秋润默然了片刻,“这要和母亲商量了之后才知道。”
“而且,在此之前我还要去问一下大夫。”
他无法替那个在婚姻里面,苦苦熬了四十年的母亲做主。
如果他单方面做主,那梁秋润会认为自己太过自私了。
江美舒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点头,“那就按照这个来。”
当天下午,等梁母睡醒后,梁秋润便要带梁母去医院,梁母不同意,“我没生病,你们为什么要带我去医院?”
“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
“你在这样带我走,我就去警卫司报警,让他们把你抓起来。”
在梁母的眼里,江美舒和梁秋润似乎成了一个陌生的人,一个对她有害的人。
江美舒看着这样她,又想哭了。
因为她记起自己刚嫁过来的时候,梁母怕她不自在,便带着她大街小巷的去逛街,她吃过的第一口烤红薯是梁母带她去的。
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糖水,也是梁母带她去的。
她还知道这些巷子里面,哪家的裁缝手艺好,哪家的饭菜好吃,哪家卖的水果新鲜。
更甚至,连来月事用的东西,都是梁母给她准备的,而且还是准备的最好的那种。
曾经的梁母太好了,以至于江美舒有些无法接受,不认识她的梁母了。
“妈,您看看我,我是小江啊。”
梁母看了她片刻,眼神有些恍惚,“小江啊,你要不要吃糖水啊?”
“老关家的糖水又出摊了,我带你去吃糖水好不好?”
江美舒听到这话,眼泪刷的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妈。”
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鼻子也是酸酸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她就只想哭。
“别哭。”
梁母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江美舒哭的太厉害了。
“妈。”江美舒抱着她的胳膊,哭的泣不成声,“对不起,是我和老梁不好,没能多陪陪您。”
“妈,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抬头眼里透着几分希冀。
梁母笑着给她擦泪,“怎么会记不得你呢?你是小江呀,是我最喜欢的儿媳妇。”
江美舒一听这话,顿时绷不住了,她扭头在旁边低低地哭。
梁母有些无措,她去看梁秋润。
梁秋润有些高兴,“妈,你记得我吗?”
梁母看了他片刻,“你是隔壁家后生吧?你有对象了吗?”
“我瞧着你生的一表人才,我把小江介绍给你怎么样?”
梁秋润,“……”
梁秋润无奈,“妈,我和江江已经结婚了。”还哪里需要对方介绍啊。
梁母怔了下,她看了看江美舒,又看了看梁秋润,叹气,“真是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梁秋润攥着的拳头松开了,又攥紧了。
好半晌都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旁边的江美舒还抿着唇笑,梁秋润无奈,摸了摸她头,这才冲着梁母说,“妈,我和江江想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不好?”
梁母很抗拒,“我没病,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而且这大过年的我才不要去医院。”
眼见着她抗拒,江美舒没办法,拿出杀手锏,“妈,您去做个检查,说不得就能一直记得我呢。”
“我就问您,想不想我每次回来,都记得我是谁?”
梁母下意识地点头点头。
“那就去嘛,咱们今天下午就去,可能半天就结束了,等晚上回来还能吃团圆饭。”
梁母不在反对,就这样江美舒把梁母给搞定了。
趁着梁母休息的时候,江美舒和梁秋润出去了,“你要去把二哥二嫂喊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下。”
不是推脱责任,而是这种时候,有个亲人可以商量,反倒是他们的幸运。
至于大哥和三哥,江美舒就没打算提,实在是这两个人不提也罢,真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怕是还以为江美舒,他们是为了要平摊医药费来的。
这种真的挺没意思的。
梁秋润嗯了一声,不过半个小时,就把沈明英和梁秋松给喊了过来。
“妈这情况其实我们都知道了。”
说这话的是梁秋松,他有些难过,“我和明英过来劝了几次,她都不听。”
梁母的主见强,当孩子的根本强迫不了对方。
“没事,我们已经劝好了,下午会带妈去医院做个检查。”
江美舒说的直截了当,“到时候根据医生说的情况,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商
量商量,看下一步怎么做。”
在这种时候,她似乎更有主见。
对于江美舒的提议,大家都接受了。
下午,梁秋润开车,梁秋松坐在副驾驶,江美舒和沈明英一左一右,坐在后面陪着梁母。
梁母这会脑子是清醒的,她一手拉着江美舒,一手拉着沈明英,笑容满面,甚至还带着几分满足,“我这辈子没有女儿,但是有你们也是满足的。”
都说先看婆,在看媳。
梁母在当婆婆的时候,她记得住每个儿媳妇的喜好,又给钱,又给人,还不多事,儿媳和儿子闹矛盾,永远都是站在儿媳妇身上,就这一点她都比太多婆婆好了。
也不怪江美舒和沈明英,在梁母生病的时候,愿意陪着她去看病。
江美舒摸了摸梁母的手,好半晌才说,“妈,有你是我们的福气才是。”
她依靠在梁母的肩头,“妈,您去看病的时候,配合下医生好不好?”
“我和秋润还想给您养老,看着你到长命百岁。”
“等将来梁锐结婚了,您还能抱上重孙子。”
她在给梁母画蓝图,她希望梁母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她今年也不过才七十三岁,后面还有很多好日子。
梁母没说话,因为生病这个东西,她控制不了。
但是看着江美舒那般渴求的样子,她默然了下,“小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不必难过。”
江美舒知道,但是她不愿意接受。
“那是人之常情,但是前提是您配合医生。”
江美舒佯装生气,“您要是不配合医生,我就在家不走了,天天缠着您,麻烦您,唠叨您。”
梁母没法子,心里却是妥帖的,只是含糊道,“等医生看看在说。”
梁秋润安排的医院是在协和,他找的还是这类顶尖的医生。哪里料到,医生看完之后,很是淡定,“老年痴呆是个小病,虽然无法治愈,但是就她目前这个情况无关生死,只要按时吃药就能把控得住。”
这话一落,江美舒他们顿时松口气,“那像是我妈这种时不时的忘记人,这个要怎么办?”
“喝药,定期复查。”
“要是有条件,去找隔壁的国手,让对方给病人扎一段时间的针灸,这个效果也很好,配合着药物治疗,基本三个月就能见成效。”
当然,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老年痴呆无法治愈,只能延缓。
只是看在病人也在,他不好将这话说的太过直白。
梁秋润和江美舒他们记下了细节,比他们更在意的是沈明英和梁秋松,因为后期梁秋润他们两口子若是南下去了。
哪怕陪着老人看病的责任,就在他们身上了。
所以他们对于医生的叮嘱,每一项都很在意。
旁边的医生看了,有些意外,“老人家,这几位是你家晚辈?”
梁母点头,“我儿子媳妇。”
“那您命真好。”医生感慨道,“老年痴呆这个病基本上老人都会有,但是能够重视找到我这里看病的真是少有。”
“来我这里看病,又能做到像您孩子这样周全的,更是少有。”
不管是江美舒,还是梁秋松,他们都在拿着纸笔一点点记录东西,这让医生很是感慨,他们医生本事在好,架不住遇到这种不重视病患的家属。
所以很多时候医生是无力的。
难得遇到这种看重的,医生恨不得把他肚子里面的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对方才好。
开了药,梁秋松要去结账,梁秋润没让,“二哥,我来结账,你照顾母亲。”
梁秋松,“怎么能什么都让你们出钱。”
“我和江江在南方有时候,没那么方便照顾到妈,往后妈在老家还需要你和二嫂多担待点。”
“当然,若是条件允许我和江江都会及时回来,若是赶不及,我和她都会在钱财方面多承担一些。”
到了他和江美舒这个家底,看病几万块拿出来,他们几乎都不眨眼的。
就这钱砸下去,只要不是得了绝症,大多数都能救回来。
梁秋松见弟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便不在拒绝。
趁着梁秋润去结账的时候,江美舒还领着梁母去了,隔壁科室找到了国手。
让对方给梁母扎针,这种国手不止挂号费贵,出手的价格也贵。
但是江美舒付钱起来,基本不眨眼的。这让沈明英看在了眼里,她在心里叹口气,这就是差距啊。
明明江美舒刚嫁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是捉襟见肘的,而现在不管是给梁母的医药费,又或者是后续的费用。
江美舒都能给的不眨眼。
这就是差距啊。
沈明英很真切地知道,三年前的那次选择,把她和江美舒拉成了两个层面的人。
梁母扎针的时候,江美舒和沈明英在外面等着,梁秋润去买饭了。
梁秋松则是
到处溜达。
只余下她们二人的时候,沈明英斟酌地问了下,“小江,南方的钱好挣吗?”
到了八零年,她能察觉到现在的政策似乎放松了不少,往前的黑市都慢慢放开了,连带着鸽子市上摆摊的人也多了。
上面的人虽然监管,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美舒怎么回答呢。
她思索了下,“好挣是好挣,但是挣钱的人多,赔钱的人也多,就看自己把握了。”
实际上大多数人都能赚到不少钱,但是真正能留下来钱财的人是少数。
沈明英叹口气,“我有些后悔当年没和你去了。”
这三年她在百货大楼,几乎是原地踏步走的。自从升到了采购科科长后,就在也没往上走过了。
这对于沈明英来说,她的职业生涯已经到头了,在往上一步就是百货大楼的总经理了。
但是沈明英很清楚的知道,上面的人不会将总经理这个职位给她的。
不是她能力不够。
只是因为她是女人。
女人在职场上,似乎天然就被人打压。
江美舒默然了下,她靠着墙站着,哪怕是穿着棉衣,还是有些过分单薄了,她侧头露出白皙柔美的面容来,“二嫂,想下南方吗?”
这还真把沈明英给问住了。
她点头,“从我自身来考虑,我肯定是想去南方的,但是还有你二哥,还有俩孩子,上面还有老人要照顾。”
很多时候不是她想就能做的问题,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江美舒也明白,她叹气,“二嫂,那你考虑清楚,如果想好了,就提前联系我。”
“但是最好是越早越好,若是来的晚了,之前能吃肉,到了后面就只能喝汤了。”
沈明英默然了下,头发散落在额前,这个女强人在此刻也多了几分犹豫和茫然。
“等我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在给你说决定。”
江美舒嗯了一声,两人还要说些什么,梁母已经扎完针了,办公室当大夫在喊,“家属进来。”
江美舒和沈明英顿时走了进去。
大夫叮嘱她们,“给病人把衣服穿好,另外,她这种情况一周来扎一次,病人年纪大了,最好每次都有家属来陪同。”
“以女性家属优先。”
像是梁母这种扎针,几乎是扎全身半边一条线过去的,这种若是让男性亲属来照顾,似乎有些尴尬了。
江美舒心里有数,她给梁母穿好了衣服,便说,“大夫,我们晓得的。”
梁母似乎不习惯麻烦别人,所以她一直要自己穿。
江美舒没让,她给梁母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妈,您以前照顾过我,现在换我来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梁母鼻头一酸,她这辈子没有闺女是最大的遗憾,但是老天待她不薄啊。
让她晚年的时候,遇到这种好儿媳妇。
就是旁边的国手看的都啧啧称奇,“这是你亲闺女吧。”
梁母笑了笑,回答的干脆,“是我亲闺女。”
她一手拉着江美舒,一手拉着沈明英,“这俩都是我亲闺女。”
“那你这个老太太命好啊。”
梁母笑了笑,许是家里陪着看病,在加上大夫的话,给梁母宽心了不少。
又或者是吃了药扎了针有了效果,起码回去的路上,梁母没有在糊涂过。
她认识每一个人。
这也让江美舒跟着松口气,等回去的路上,她便宽梁母的心,“妈,大夫都说了,您这是小问题,您就只管配合大夫看病就好了。”
“等您好了。”她笑着,“我带您去羊城,鹏城,香江都看看。”
“特别是香江,那边都是高楼大厦和我们这边完全不一样。”
“趁着您现在还能跑,还能动,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余生不留遗憾。”
梁母本来要拒绝的,但是想到这次的病,她索性答应了下来,“成,要是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看一看。”
她这一病,人的心反而宽了不少,也看开了不少。
趁着还能跑出去看一看,免得将来跑不动了,就这样两腿一蹬死了,那也太亏了。
见她说通了,梁秋润从后视镜里面和江美舒对视,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
他家江江就是好厉害啊。
到家后。
车子刚才停好,江美舒便扶着梁母下车,林叔在门口着急的等待着。比他更着急的是梁锐。
二十岁的梁锐,已经从少年蜕变成了青年,他高了一些,也壮了一些,甚至连带着身上的气质也沉稳了不少。
只是那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剑一样。
他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江美舒,桃花眼里还带着几分委屈,“江美兰,你回来都不和我说。”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啊。”
第228章 第228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228章
梁锐的话让梁家大门口的所有人,都是有些始料不及的。
曾经那个最为厌恶有继母的少年,如今却却和别人在继母面前,争风吃醋起来。
只因为继母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江美舒也是一样,她哭笑不得,“梁锐,我心里当然有你这个儿子了。”
她笑盈盈地走上前,很自然地拉着了梁锐的袖子,年关跟前,数九寒天,梁锐穿着薄薄的一层棉袄,并不是很厚实。
江美舒原本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下去,她抬手提了提他的棉袄子,“怎么穿这么薄的棉袄?”
张嘴就是指责,但是梁锐却不生气,反而还慢慢的扬了唇,“我怕热。”
“特意穿了一件薄的。”
其实不是,他当时在学校的办公室,办公室有火炉子,所以不显得冷,等他得知江美舒和梁秋润回首都的时候。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拎着了衣服,就往家里跑了。
那时候一门心思的想回家,哪里还管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厚还是薄啊。
也是江美舒这一提醒,梁锐这才惊觉,站在门口似乎还挺冷的。
江美舒提着他袖子,“跟我进去换衣服。”
“另外,我这次从鹏城回来,还给你带了不少礼物。”
“还有梁风和南方的,不过他们都没回来,我还是先把你的礼物给你吧。”
“我都攒了大半年才一点点凑齐的。”
江美舒在碎碎念,梁锐却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他只是低垂着头,放慢了脚步。
既能让江美舒跟上,又能让她说话的时候,不至于仰着头。
二人就这样走在了前面。
落在最后的沈明英看到这一幕,她朝着梁秋润感慨,“秋润啊,你没想到吧,在梁锐那孩子的心里,小江这个后妈比你更重要。”
梁秋润也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他默然了下,并未说话。
旁边的沈明英半晌都没得到回答,她冷不丁的回头看过来,在看到梁秋润脸上的表情时。
莫名的,她在梁秋润的脸上看出了,其他情绪,她突然惊疑不定道,“秋润啊,你莫非是吃醋了啊?”
不然,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表情?
梁秋润被猜中了心思,向来喜怒不言于色的他,都有片刻停顿,“二嫂,你看错了。”
话落,他便加快了步子,扶着梁母进了屋内。
徒留沈明英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还真是我猜错了?”
“不能啊,我看是被我猜中了才是,不然你梁秋润能这般落荒而逃?”
一想到这里,沈明英就忍不住笑了笑,“梁秋润啊梁秋润,你也有今天。”
“不过,这是你自找的。”
可惜,已经离开的梁秋润,完全没有听到这些。
他送了母亲进去休息后,便去了自己的房间,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这是我和你爸第一次去香江的时候,给你买的一只手表,你看看戴上合适不?”
“还有这个,你不是有段时间脸上老是起痘痘吗?这也是从香江买的,据说是祛痘的洗脸的,效果非常好,你也一起试下,看看有没有效果,若是有你和我说一声,我下次去香江的时候,在给你买一些。”
“这是衣服,我根据你爸的身形来买的,估计你也能穿。”
“这是皮鞋,据说是鳄鱼皮的,具体我也不懂反正还蛮贵,你爸说你长大了,也要参加工作了,要有一套体面的衣服,所以给你买了大牌子。”
说到这里,江美舒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爸都没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鞋子呢,给你买了。”
“梁锐。”她抬头看向梁锐,目光清澈又温柔,“你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梁锐拿着皮鞋和衣服,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外面的梁秋润在听到这一句话时,他内心的那一丝吃醋,也跟着烟消云散。
这就是他的江江啊。
他的江江这么好。
他怎么能吃她和梁锐的醋啊。
梁秋润停顿了许久,他这才收敛了眸子里面波涛汹涌的情绪,敲了敲门。
江美舒侧头扬声,“进来。”
梁秋润这才推门而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江美舒面前宛若听话的大狗狗一样的梁锐。
“东西可还喜欢?”
因着江美舒做在前面,所以以至于梁秋润在问梁锐的时候,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温和。
那是少有的,外显的父爱。
这让梁锐有些怔然,好一会他才喃喃道,“爸。”
那些分开的思念和不安,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梁锐进来的时候,嘴巴撅着带着几分不开心。
梁锐走的时候,翘着嘴巴抱着一大堆的礼物。
就是在不开心的人,也被这礼物给砸开心了。梁锐更是,原先还纠结的一些问题,在这一会统统消散,废话他爸妈要是不在乎他,能去一个地方就给他买一个礼物吗?
前前后后加起来十几个礼物呢。
从吃到用在到戴。
没有一个落下的。
没了孩子,江美舒倒是终于可以放松休息下,她刚往那一躺,梁秋润就抬手过来,给她松肩按背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
梁秋润的手法很专业,这让江美舒满足的喟叹了一口气,“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她自我调侃,“人到中年,这是上有老下有小,不顾不行啊。”
明明,她也才不到三十岁。
但是江美舒就是有一种,所有的事情都经历过一样。
说到底,是因为她嫁给了梁秋润,她提前把未来四十岁要经历的事情,给过了一遍。
好在她还年轻,现在的身体和精力,还算是经得起造。
梁秋润抿着唇,他总觉得对不起江美舒,是他拖累了对方,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江美舒却摇头,她翻了个身坐在了梁秋润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老梁,事情不是这样算的。”
“若是说你拖累了我,这个我可不认,我和你之间我更倾向于是互相学习。”
她在梁秋润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同样的,梁秋润也在她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们是互补
的,也是互相成就的。
梁秋润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
那些情绪和喜欢,顷刻间便暴露出来。
江美舒有些羞赧,她往梁秋润的怀里钻了下,“老梁,我还准备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妈不是要去医院扎针吗?我想等开年后你先回鹏城,我在首都多待一段时间,陪着妈去医院看病,等她病情稳定以后我在去鹏城。”
她这话一落,梁秋润顿时坐直了身体,“你若是不去的话,鹏城那边离不开你。”
实话。
那一块才拍下来的地需要江美舒,乔家辉那个二傻子那边,也需要江美舒。
甚至还有羊城这边的摆摊,服装厂,香江的电影公司和装修公司,这些都是需要江美舒的。
她可以不去做事,但是她绝对不能不在,因为她一不在,万一遇到问题,江美舒就是这些所有人和公司的主心骨。
江美舒摊手,“我倒是可以去,但是我去了,妈怎么办?”
“指望二嫂吗?”她摇头,“二嫂一是要上班,二是二嫂也有想离开百货大楼下南方的心思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让二嫂单独留下照顾妈。”
这是江美舒罕见的连名带姓地喊,“梁秋润,那是我的不是。”
“也是你的自私。”
她没说让梁秋润留下照顾梁母,哪怕梁秋润是梁母的亲生儿子,她也没提这个要求。
梁母大多数时候,都是去扎针的,扎针需要脱衣服,在这种情况下,梁秋润在还不如不在的好。
梁母是个体面人。
同样的,梁秋润也是。
江美舒的这个理由,梁秋润拒绝不了,他默然了好久,久到江美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突然又开口了。
“在看吧。”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知道江美舒的提议,就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在梁秋润的眼里,这对于江美舒不公平。
因为这是他的母亲,但是尽孝和照顾的却是江美舒。
这不公平。
*
腊月二十九,他们家才开始置办年货,因着梁母生病的缘故,林叔也没心思过年,以至于家里的年货一直都没置办。
刚好江美舒和梁秋润,还有梁锐回来了,这置办年货这种辛苦活,就交给了他们。
林叔和梁母难得可以休息一年。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原先对于他们来说,置办年货算是非常小的事情,但是到了如今他们都会觉得吃力起来。
只因为容易忘东忘西,原本一件事三分钟就能解决,到最后硬生生的给拖成了一天。
这也就导致年货置办好久,一直到过年三十的那天,这才惊觉还有许多年货,都没置办下来。
而江美舒和梁秋润置办年货,刚好把这点给完美的解决了。
他们如今手里有了钱,去买东西也随心所欲了一些,只要看上的不要票的基本上都能拿下。
要票的根据手里的票,在来合计下买不买,买多少。
两个人有个商量,在加上有了梁锐这个劳动力,所以置办年货很顺利,鸡鸭鱼肉都买齐了,又买了酥心糖和奶糖水果糖,瓜子花生豌豆。
以及一些土豆萝卜大白菜。
首都的冬天蔬菜一直都是这样贫瘠,哪怕是江美舒他们手里有钱,也买不到啥好的蔬菜。
这也让江美舒分外的想念,羊城和鹏城的好来,那边温度适宜,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
在看看首都北风呼呼的刮,跟刀子一样割的脸生疼,身上穿着的大棉袄都抵挡不住北风往皮肉里面钻,真是冷到了骨头缝里面。
江美舒买完年货,一溜烟的钻到了车子里面,冷的直哈气,“在南方待久了,猛地回来有些不适应北方的温度了。”
梁秋润把大衣给她披上,“好点没?”
江美舒哆哆嗦嗦点头。
“一会我去给爸送年货,你在家烤火好了,不要去了。”
他们年货买了两份,一份是梁家的,一份是送给江陈粮的。自从江美舒,江美兰把母亲带到南方后。
江陈粮便一个人守着屋子过了。
他们既然从南方回来过年了,不去看望江陈粮这个长辈,实在是说不过去。
江美舒哈气搓热,身上又披着军大衣,在加上车子内挡风,她这才觉得身上多了几分热度,“不行,我要一起过去,去看看我爸怎么样。”
“总不能我们都去了外地,丢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家守着。”
她回来的突然,也没来得及去通知她姐和她妈,所以她们都还在南方守着,实在是年关跟前赚钱啊。
一天的营业额能抵得上以前一周的。
这要是放弃了,实在是心里会滴血。
见她坚持,梁秋润便不在反对,只是叮嘱,“一会回去的时候,你把我军大衣穿上。”
她身上的呢绒大衣太薄了,根本抵御不了风寒。
江美舒嗯了一声。
梁锐坐在后面热的扯衣领,“怎么会冷呢?”
“车子里面明明热的不习惯。”
这话说的江美舒想打他,只能说年轻人火力就是旺,不像她年纪大了,真是经不得一点冷风。
回到家把年货安置好了。
江美舒穿着梁秋润的军大衣,戴上帽子和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可以说这一身从上到下,真是裹的严实。
确定好了装备不会冷了。
她这才让梁秋润开车,她坐在副驾驶,把江陈粮的那份年货送过去不说,还要在接他来梁家过年。
当江美舒再次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恍惚,天太冷以至于家家户户的人都在家里猫冬。
没几个人出来的,只有不怕冷的孩子在胡同口打闹追赶。
只是,在撞到江美舒面前的时候,这些孩子们顿时一惊,忍不住抬头望了过去,看了好一会,“你是谁啊?”
“你来我们胡同做什么?”
江美舒其实才嫁出去几年的,但是当她再次回来自己熟悉的,从小长大的家时,她这才惊觉原来这批长大的孩子,竟然不认识她了。
她明明回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家。
但是对方却在问她是谁,来做什么?
这让江美舒眸色瞬间变了变,她扯掉了围巾,露出了一张过于苍白清丽的面庞来,“你不认识我吗?”
她蹲下身子,看向面前的小孩儿。
小孩儿大约有七八岁,流着两条鼻涕,就那样看了江美舒好一会,这才摇头,“不认识。”
另外一个年纪大点的,估计有十二三岁那样,她瞧着江美舒好一会,才恍然记起,“你是江家姐姐吧。”
终于有人记起自己了。
江美舒点头,“是我。”
“江姐姐回来了。”
小姑娘一蹦一跳,往大杂院里面兴冲冲地喊道。
这一喊不少在家躲着猫冬的老邻居,都跟着出来了,最先出来的是李大妈,她这人不愧是大喇叭。
在看到江美舒和梁秋润的时候,她先是撩了撩眼皮子,上下一打量,“美兰,梁厂长,是你们吧?”
声音还带着几分惊讶。
江美舒点头,“是我。”
“李大妈。”
李大妈看了又看她,“美兰啊,我记得你都出嫁七年了,怎么这模样瞧着跟没变化一样啊。”
“还跟出嫁当姑娘时一模一样。”
在看梁厂长也是一样,不是说他被肉联厂给开除了吗?
怎么瞧着人还是大人物的样子,那一身气势煊赫,真是看着吓死人了。
江美舒抿着唇笑,“李大妈,就您会说话,我都三十的人了,还能和二十出头比啊。”
“咋不能比。”
荷花婶也盯着她看了一会,“确实没变化。”
“不像是我家晓兰。”
提起晓兰,荷花婶脸上有些黯然,“她下乡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上次寄回来照片,瞧着人老了一大截。”
在和江美舒对比着,明明是同龄人,却硬生生的被比成了两辈人。
可惜,时机不太好,江美舒也没好问晓兰的事情,她便换了话
题,“婶,我爸在家吗?”
一提起江陈粮,周围的人就七嘴八舌,“美兰啊,你是不知道,你们都走了,还把你妈也带走了,你爸可怜啊,他一个人忙活不起来,也懒得忙活,做一锅饭恨不得吃三天,顿顿都吃一样。”
“他这是没了女人照料,日子过的稀巴烂呢,要我说,你回去后劝劝你妈呗,南方就算是在好,能比得上家重要?”
“她趁早回来,把你爸的生活料理清楚,老两口在一起过日子,这比什么都强。”
江美舒听了默然了下,并未承诺也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她爸的委屈,同样的,她妈也是,没有人生来就是照顾人的。
王丽梅便是。
她的责任,也不该就是为了伺候人而生。
只是这话她不好和众人辩驳。
江美舒告辞了众人,这才跟着回家,她和梁秋润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了门口瞧着房门在关着。
她便敲了敲门,“爸?”
刚一喊,屋内便传来迷迷糊糊的动静,“谁啊?”
是她爸江陈粮的声音,不过瞧着声音有些鼻音。
“是我美兰。”
江美舒应声,“给你送年货来了,你把门开一开。”
江陈粮这才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门口吧嗒一声把门打开,“美兰,你回来了?”
他惊喜地看向江美舒的身后,语气期待,“你妈回来没?”
第229章 第229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229章
太过期待的语气,以至于江美舒想忽视也难,她摇头,“我妈没回来,她还在羊城做生意,一时半会回不来。”
说完这话,她还仔细看了下江陈粮的状态,人有些憔悴,头发也有些长,胡子拉碴,身上穿着的大棉袄子,前面都有些打结了。
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单身汉的状态。
江陈粮没听到妻子回来,他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失望,“你妈也是的,现在整个人都掉到钱眼里面去了,为了赚钱连家都不回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连他也不照顾了。
江陈粮的前半辈子,基本上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状态,所以他一直被王丽梅照顾的很好。
一旦王丽梅离开这个家庭,江陈粮的生活质量就会断崖式下跌。
江美舒不赞同这话,她微微蹙眉,“妈赚钱也是为了这个家。”她抬眸,直视江陈粮,“爸,就如同您当年在肉联厂起早贪黑的上班一样,也是为了养活这个家。”
“同样都是为了家庭过的更好,不存在你去上班就是养家糊口,我妈去上班就是不顾家庭。”
这个世俗对女人似乎有偏见。
女人在家不挣钱手心朝上,会被人戳脊梁骨,吃他的喝他的,有什么资格跟他逼逼赖赖。
同样的,女人出去上班赚钱养家糊口,又会被家人指责不顾家。
可是明明女人做的不过是大多数男人,经常会做的事情而已。
男人赚钱养家,没时间顾家,那就是有责任心。
女人赚钱养家,没时间顾家,那就是没有责任心。
说到底,这就是一种不公平。
眼见着女儿态度有些强硬,江陈粮到底是不敢在多说话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惧怕这个高嫁的女儿了。
瞧着还是那么一个人,白白净净,柔柔弱弱,但是清凌凌的眸子看过来,就是给人无声的压力。
眼看着他们父女二人直接的气氛僵持了下来,梁秋润出来打圆场,“爸,先进去说吧,外面太冷了。”
江陈粮这才讪讪地说道,“快进来,别冻着了。”
到了屋子,他又去慌乱的倒茶水,但是王丽梅不在家,家里的杯子早都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就算是要倒茶水,也要先洗杯子。
大杂院的屋子是没有水龙头的,要洗东西必须去天井外面的水池子去,这天寒地冻的,水管子被冻上没冻上都不晓得。
眼看着他这样忙活,江美舒微微皱眉,她制止了对方,“爸,不忙活,我就是过来送点年货。”
她让梁秋润把东西放下来,一袋十斤重的精白米,一袋十斤重的富强粉。
还有一挂肉,足足有三斤半。
外加一些糖果花生黄桃罐头,以及两条大前门。
这年礼着实不轻,江陈粮看到了,他默然了下,他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如今是过上好日子了,开始嫌弃爸这边脏了不是?”
这话真的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江美舒愕然下,“爸,您怎么会这么说?我回自己的家,我还能嫌弃自己家不成?”
“我让你不忙,是因为外面天冷,洗杯子都不一定有水,而且我也不渴,你倒了,我不一定喝,我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忙活这些事情。”
江陈粮没说听进去,还是听不进去。
江美舒叹气,语气尽量温和几分,“爸,我和秋润这次是临时回来的,会留在首都过年,所以想接您一起去梁家过年热闹热闹,一起过去可好?”
江陈粮有些固执,也有些拧巴,“我不去,我就在自己家过年,哪里有大过年的跑别人家。”
江美舒顿时有些头疼,“可是您不过去的话,过年就是一个人,这我也不放心啊。”
“南方会回来陪我。”
江陈粮丢下一句,“我有小儿子陪我,再不济,我还有大儿子呢。”
可是他的大儿子江大力,当初和他们老两口断绝关系,也是他亲自签下的断亲书。
江美舒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固执拧巴到这个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南方今年会去梁家过年,您也跟着我去。”
带着几分强势的姿态,“你和我大哥的关系,我们双方都知道,您留在家里多吃大哥家里一块肉,大嫂都会挑剔你,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江美舒自己都没察觉,她自从去南方后,接触的生意多了,骨子里面的懦弱胆怯和内敛,也慢慢变成了强势和果决。
而她这是第一次将强势用在亲人的身上。
江陈粮哪怕是知道江美舒说的是对的,他也抹不开脸,也不想低头,更不愿意被一个出嫁的女儿给做主。
他闷着头,“我在家就是饿死,也跟着儿子一起,不去女婿家讨饭。”
江美舒的脸一下子被气红了,“爸。”
连带着声音都跟着拔高了几分,虽然还是柔软的,但是已经能听出来里面的几分急了。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眼看着气氛要吵起来。
梁秋润立马站起来,他冲着江美舒说,“你不是说想回以前住的房间看一看吗?要不要进去看看?”
江美舒知道这是梁秋润给她台阶下,让她不要和父亲争吵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窗外,抬手擦掉眼泪,这才转身离开进了小房间。
看着她擦泪的样子,梁秋润心里也跟着一揪,只是他这人情绪向来不外露,很快就淡过去了。
他从身上掏出一包烟,顺势递给了江陈粮一根,“爸,江江的性格你也知道,吃软不吃硬,她不是想做你的主,而是担心你。”
觊着江陈粮的脸色,梁秋润有了把握,这才不疾不徐继续道,“她在还没回来之前,便经常跟我提起担心你,一个在家吃不好饭没人照顾。”
“所以昨天才刚到,今天便去置办了年货回来看您。”
“爸,江江这个人是个什么性格,您应该知道,她最是孝顺,也最是柔软,不是她要做您的主,而是担心您年纪大了没人照顾,怕您出事。”
“她一直把自己当做您的孩子,而不是女儿或者是儿子,您懂这里面的意思吗?”
江美舒照顾江陈粮,是因为她是对方的孩子,和儿子女儿无关,她本身就是个责任感强的人。
她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儿,就降低自己对江陈粮的孝顺和照顾。
江陈粮何尝不知呢,他的这个女儿打小就孝顺听话,这会他也后悔自己说的有些急了,伤了孩子的心。
“我不是不去梁家过年,她是出嫁的闺女,到婆家过年本就是外姓人,若是我这个当爸的再去麻烦她,这让她的婆家人怎么看她?”
江美舒为江陈粮考虑,江陈粮也会为了江美舒考虑,说到底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对方。
只是,这个方式不太对而已,带着尖锐的刺,从而去刺伤对方。
梁秋润回答的干脆,“不会。”
“梁家那边的情况,江江做主,她是当家人,也是女主人,她要接你回去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敢说也有我在。”
他这话是相当的霸气。
这让江陈粮也宽心了不少,只是他还固执,“我过去过年不好,哪里有老丈人去女婿家过年的。”
梁秋润,“您不就是了?”
他微笑,“刚好我母亲也说好久没和您叙旧了,一起过去吃个家常便饭,在打个叶子牌守个岁,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可好?”
江陈粮顿时有些心动了,他刚要开口。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陈粮,美兰回来了是不是?”
是江腊梅的声音,作为姑姑当她知道江美舒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过来要和江美舒谈一谈。
听到是自家大姐的声音,江陈粮顿时过来开门,“是。”
江腊梅推门进来,和当年才认识的时候不一样,已经年过五旬的江腊梅,脸上已经多了几分老态。
江腊梅没想到进来后没看到江美舒,反而看到的是梁秋润,这让江腊梅有些恍惚,“梁厂长。”
她还在肉联厂任职,但是因为快退休的年纪,在加上梁秋润离职,新上任的李厂长烧了三把火,把他们这些老职工干部,全部都给边缘化了。
她也不复当初梁秋润还当厂长时的风光,所以再次见到梁秋润,江腊梅的内心极为复杂。
尤其是当看到梁秋润一身气势不减当年,甚至比当年更胜的时候,就已经不光是复杂了,更多的是敬畏。
一个从肉联厂厂长职位离职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止没有走下坡路,反而过的更好了,这怎么能让人不敬畏呢。
在看看他们这一批老人,被李厂长以各种方式整下台后,他们便一蹶不振了。
这样一对比,双方之间的落差更大了。
面对江腊梅复杂的打招呼,梁秋润只是点点头,“江主任。”
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
江腊梅默然了下,原本打了一肚子的腹稿,要和侄女江美舒谈话的的,但是这会却因为梁秋润在场,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她只能尴尬的寒暄,“梁厂长,出去后可过的还好?”
梁秋润颔首,“还不错。”
他模样生得俊美,举手投足都是矜贵气息,一身气势也比几年前更强势,哪怕是他不回答,江腊梅也知道他出去过的不错。
他越是过的好,江腊梅心里就越是委屈,“梁厂长,你可知道你走后,李厂长就跟吃错药一样,对我们原先这些老同志,老干部开始开刀下
手,第一个走的是陈秘书,在接着是杨主任,紧接着就是我们这些不轻不重的干部了,全部都被挪到了闲职上,原本的职位也被他换上了自己人。”
“梁厂长啊。”江腊梅几乎是声泪俱下,“你走了以后,我们这些人的日子难熬啊。”
这话让梁秋润怎么接?
他已经离开了肉联厂,早已经不是肉联厂的厂长了,他只能作为倾听着。
“何书记没管吗?”
他在任的时候,何书记虽然不是做到百分百,但是七八十还是能有的,他当初离任,也不过是因为他要改革,而改革会大刀阔斧动到许多人的利益。
何书记不允许,除此之外他们二人直接政见一致,并没有太大的不和。
江腊梅摇头,“何书记要退下来了,没人能管得了李厂长。”
他们这些被调职的老干部,也去告状过,更去闹腾过,但是没用。
梁秋润缄默了片刻,“这些年你们也挺不容易的。”
江腊梅听到这话眼泪刷的一下子下来了,“梁厂长,您是不知道,您走了以后,我们这群人就像是没了大树支撑的小草一样,谁都能踩我们一脚。”
“梁厂长,您还会回来吗?”
江腊梅希冀地看着他。
梁秋润摇头。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江腊梅擦泪,她叹息,带着几分苦笑,“瞧我,今天来是谈正事的,怎么谈起来这些了。”
“梁厂长,美、兰呢?”
梁秋润不太想说江美舒在的地方,因为江腊梅来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没出来,显然是不太想和江腊梅碰面的。
但是江腊梅又问了出来,梁秋润便淡淡道,”
她不舒服进去躺着了,若是江主任有事,可以改天和她说。”
只能说梁秋润就是梁秋润,一开口就解决了对方抛出来的问题,还将了江腊梅一军。
这让江腊梅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顿时胎死腹中。
她讪笑了下,“我来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和她商量下,她爸的归处问题。”
“总不能一家人家不想家,亲人不像亲人的。”
“我的意思是,让她母亲还是从羊城回来,挣钱哪里有老伴生活在一起重要的?”
“何况,我们家陈粮和她生活了一辈子,这年纪大了,她突然出去挣钱去了,陈粮在家的日子过的啊,实在是太难了一些。”
她一开口,梁秋润就知道她的来意了。
他语气冷静道,“让我丈母娘回来照顾岳父这件事,你们和江江说了不算,这要和我丈母娘商量。毕竟,这世界上没人能够替别人做主,你说是吗?江主任。”
江腊梅顿时语塞,“梁厂长,你能让美兰出来吗?我想和她商量。”
“不必,我们夫妻一体,你和我说也是一样。”
梁秋润甚至从怀里拿出纸笔,写了一个电话递给江腊梅,“你可以直接去找我丈母娘谈。”
这个电话江腊梅和江陈粮有吗?
他们当然是有的。
所以梁秋润再次拿这个电话出来,颇有点多此一举的感觉,但是没办法他就这样做了。
江腊梅只能捏着鼻子喝一壶。
到最后她没办法,只能低声说道,“你和美兰带一句话,告诉她,她妈在羊城享福,她爸在家里受苦,都是做女儿的,她就乐意看见这种情况?”
本来一直没打算出来的江美舒,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忍不住了,她从小房间里面出来了。
小房间因为太久没住,也没打扫,以至于她身上也带着一股霉味。
江美舒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姑姑,你说我妈在羊城享福,这话我可就不赞同了,她是地地道道的首都人,去了羊城首先就是吃不惯,住不惯,但是她还坚持了,每天忙十五个小时以上,你说她这是享福吗?”
“如果这真是享福的话,那我喊我爸去那么多次,他为什么不去?”
谁都没想到江美舒会这个点出来,而且问出这话后,瞬间把江腊梅给问的哑口无言。
“你爸这是故土难离,他要守着根。”
江美舒,“我妈不也是故土难离吗?但是为了给南方多挣点未来的老婆本,她还不是起早贪黑,羊城热的时候有四十度,四十度的温度,她在外面摆摊一摆就是十个小时,她去进货的时候,一个女人当男人用,挑上百斤重的货物,她从来没说过一句辛苦。”
“姑姑,你说我妈这是去享福,你看看她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真的是享福吗?”
江腊梅老脸挂不住,神色讪讪,“你这孩子我不是就随口说一句吗?你倒是跟我锱铢必较起来,我在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这么跟我说真的好吗?”
江美舒真是不想说话了。
她不是姐姐江美兰,她没有受过江腊梅养了五年的恩惠,她深吸一口气,“是你先计较的,先说我妈在羊城享福,说我爸在家受罪的。”
“你说我妈不管我爸,说我不管我爸,我们之前不止一次邀请我爸去羊城。”
她回头去看江陈粮,“爸,今天趁着大家都在这里,我在问你一句,这次过完年,你和我们一起去羊城,那边有一家人团聚,你去不去?”
江陈粮是个老思想,他不喜欢背井离乡。
江美舒拿出杀手锏,“过去忙起来的话,每个月最少也能赚到一百块以上,当然也会有亏本的时候,亏本的时候算我的,你去不去?”
一说每个月赚一百块,江陈粮倒是有些心动了。
“你去了不止能赚钱,你还能和妈一起,两人也有个伴互相说话,而且小橘也长大了,会跟在你生前身后喊外公了。爸,我不逼您,您想清楚,在我离开羊城之前,只要您愿意去,我都可以带着你一起过去。”
江陈粮没说话,江腊梅倒是动起来了心思,“南方这么赚钱?”
江美舒知道她的意思,江腊梅这个人很复杂,你说她坏,可是当初她和江美兰换亲之后,江腊梅在里面跑前跑后,出钱出力出人。
可是你要说她好,明明她和江美兰之间才有养育的情分。
可是因为江美兰嫁给沈战烈,这个穷光蛋,在后面相处的时候。江腊梅就对江美兰的态度冷淡了几分,对江美舒的态度热络了几分。
说到底,这是个人情社会,但是当亲人之间也要用人情来衡量的时候,这会让江美舒心里不舒服。
所以回答的时候,她也是含糊其辞的,“还行,但是有赚有亏,赚的时候能赚不少,亏的时候能亏的倾家荡产。”
“所以也不好说。”
江腊梅顿时生了几分怯意,不过想到闺女的出路,她到底是忧愁了几分,“你也知道晓娟的性格,她学习不行,高考恢复了,她连着考了三年都没考上。”
“她这前途也没个着落。”
江腊梅试探了几句,“能不能让晓娟跟着你一起,去南方见见世面?”
“晓娟的性格你也知道,她要是真是赶不上路,你把她赶走也行。”
说到这里,她肩膀有颓了下来,“算了,那孩子也没离过身边,让她跟你去,也给你添麻烦的。”
江腊梅这人坏不至于,好也还行。只是更多时候,她都是站在利益方。
江美舒和江腊梅的关系一直都挺一般的,但是她和赵晓娟的关系好。
两人曾经可是能穿一条裤子的人,甚至她相亲没衣服穿,也是借了赵晓娟的校服来穿。
不看僧面看佛面。
江美舒没拒绝的死死的,“年后吧,到时候拜年的时候,你让晓娟过来,我和她聊聊天。”
能不能带晓娟去南方,还要看对方的情况。
有了这话,江腊梅已经是很感激了,“谢谢你啊,美、”舒。
最后那个字,她没喊出来。
江美舒懂,她摇头,“姑姑,我们之间不必说谢谢的。”
江腊梅也曾经帮过她无数次,她在工会当临时工的时候,也全靠着这个姑姑罩着她,所以说谢见外了,但是亲近也没有太多。
只能说是在不触犯原则下,亲戚之间的帮扶。
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江腊梅便不在为弟弟出头了,说到底,人啊都是利益为主。
她不可能为了女儿的利益,去得罪江美舒。
所以,江腊梅也提出告辞,“那我就先走了,到时候你回来拜年,我让晓娟来找你。”
“还有梁厂长。”
江腊梅犹豫了下,“到时候我们这些人,会上门给您拜年。”
顿了顿,她的姿态放低了几分,“届时,还请您不要嫌弃我们麻烦。”
梁秋润也想见见那些老部下,他便点头,“静候佳音。”
目送着江腊梅离开后。
家里只有他们几人了,江腊梅出现的时候,江陈粮几乎不怎么说话,他这个人这辈子都活在姐姐的阴影里面。
江腊梅是长姐,自小优秀又强势,从养育到参加工作在到结婚,这些都是江腊梅一手为江陈粮操办的。
所以他保持缄默。
江美舒也知道自家父亲的性格,她要离开提出告辞,“爸,去羊城这件事您想清楚。”
江陈粮起身,“不用想了,我和你们一起去羊城。”
第230章 第230章二合一,求订阅……
第230章
骤然听到这个回答,江美舒还有一瞬间的愕然,“您想通了?”
其实,她一直都想让父亲去南方发展的,主要是首都太冷了,而且家里人都不在,他一个人在家江美舒也不放心。
还不如弄到南方去,一大家子都在那边,反而还有个照应。
“想好了。”
江陈粮这辈子都没赚过一百块一个月的工资,他更多的是被高工资吸引了。
江美舒,“那就年后和我一块过去。”
但是具体情况,她还不确定,只能说过了年在来商量。
因着搞定了江陈粮这边,江美舒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连带着离开的时候,都跟着哼小曲,“老梁,我真没想到,我爸会同意跟我去南方。”
要知道她其实在过去的几年里面,分别提过好几次了,但是她爸都拒绝的干脆。唯独这一次却答应了,这不是意外之喜事什么?
梁秋润把她拉在身后,挡住了凛冽的寒风,他这才说道了,“许是爸这边想清楚了。”
江美舒抿着唇笑了笑,“搞定了我爸,我妈在羊城也能待的安心。”别看王丽梅在羊城赚钱高兴,但是要说一点不担心江陈粮那是假话,两人当了几十年夫妻,怎么可能没情分。
梁秋润看她高兴,心里也跟着妥帖,“最后一站去科大,看看南方和梁风?”
梁锐都放寒假回家过年了,但是这都腊月二十九了。
江南方和梁风还没个动静。
江美舒嗳了一声,“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下荷花婶那边。”
梁秋润还有些意外。
“我家太脏了,天冷我也懒得动手,我去问问荷花婶接不接打扫卫生的活,帮我爸把家里打扫一遍。”
这种事情梁秋润不好出面,“那我在外面等你。”
江美舒嗳了一声,小跑去了荷花婶家说明来意,荷花婶犹豫了下,“那你不能对外说我收你钱了。”
这年头也会给人浆洗衣服赚点小钱,但是大多数都是偷偷摸摸的来。
不然会被人说这是割资本主义尾巴。
江美舒,“那是自然。”
她提前给了两块钱,“婶,麻烦你了。”
“要是做的好,往后我们家卫生,我每年都找你做。”
对于大杂院的这些婶子们,想赚钱比登天还难,工作是固定的,糊火柴盒倒是能挣钱,但是糊一个月眼睛都快盯瞎了,也不过就挣那五六块钱。
哪里有打扫下卫生就能赚两块的好呢。
荷花婶利落的接过钱,“我做卫生你放心,你看我家就是了,绝对不会有一根头发丝掉落。”
江美舒眉眼弯弯,捧着她,“是,您是个利落干净的人,我小时候就爱来您家玩,每次都是干干净净的。”
看着她笑得好,荷花婶有些恍惚,抬手摸了摸她头,“要是我当初能像你妈那样果决,说不定我家晓兰也能留在首都了。”
像你一样过好日子。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音信全无。
江美舒默然了下,她低头看着脚尖,“婶,你没打电话去晓兰下乡的公社问一问吗?”
“如果公社没有,你在往她所下乡的知青办问一问,总归会有消息的。”
荷花婶把江美舒说的办法,一一记录下来,“谢谢你啊,美兰。”
江美舒顿了下,她摇头说不用客气。等离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的荷花婶。
她抿着唇,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因为她不喜欢这种场景,好多时候荷花婶都在通过她,看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她的女儿陈晓兰。
一个下乡后却消失的人。
江美舒其实大概知道结果,下乡却消失的人,大概率是出事了。只是,这话她不能说,也不能由她来说。
再或者说是陈晓兰爬起来了,却不想和家里联系。
这各种缘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江美舒出来的时候,梁秋润靠在大杂院朱红色大门下等她,他穿着黑色大衣,个子颀长,面容挺括。
许是上了年纪,比年轻时的温润,更多了一丝威慑性。
那种静静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说,也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这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
很是迷人。
江美舒呆了下,她小跑着过去鼻尖冻的通红,“老梁。”
梁秋润,“弄完了?”
江美舒点头小声道,“都说好了,不过没和我爸说,和他说了他肯定舍不得这个钱,还不如先斩后奏。”
这是江美舒和长辈相处,慢慢摸索出来的窍门。
梁秋润摸摸头,笑容温柔,“就你机灵。”
“接下来回去还是再去学校?”
江美舒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会也才十一点多,便说,“我们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在给俩孩子一人打包一份烤鸭和肉包子。”
江美舒去看望孩子从来不会空着手。
二十出头的少年们正是能吃的时候,肚子里面缺油水,只要她在她便会想尽办法给他们补充油水。
梁秋润听了她这话,眉眼温和了几分,“江江。”
“嗯?”
他牵着她,走在北风呼呼刮的巷子里面,为她遮风挡雨,“有你真的是他们的福气。”
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盼着有人给他送肉吃,但是没有。
梁秋润入驻队比较早,那个时候驻队条件艰苦,他曾经一度瘦的跟猴一样,看到地上跑的野猪,都恨不得过去抱着生啃两口才好。
而等到梁锐,梁风,江南方他们的时候,江美舒从来都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江美舒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买个吃食而已,这算什么福气。”
梁秋润心说怎么不是了,只是他这人不擅长争辩,更不擅长和江美舒争辩,在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包容的。
到了国营饭店梁秋润去停车,江美舒进去看了看,许是到了年关跟前老百姓们辛苦抠搜了一年,也都舍得来吃饭了。
所以国营饭店的生意,要比平日里面好上不少。
因着还要限购,所以她和梁秋润分开买,一人买了一只外焦里嫩,香酥可口的烤鸭,光给孩子们吃也不成啊,她也馋啊。
在羊城待久了,那边的烧鸭总会有一股膻味,她更喜欢首都这边的烤鸭,她又去拜托旁边的人,给了五毛钱手续费,让对方帮她排队买了一只烤鸭。
双方都很满意。
烤鸭不便宜,十三块一只,江美舒眼睛都不眨的买了三只,瞧着国营饭店的小黑板出了火锅。
江美舒自然当仁不让的选择了火锅,她和梁秋润就两个人,叫了六配菜,豆芽豆腐大白菜萝卜,外加一份牛肉和羊肉。
因为天太冷,她特意要的红油辣锅,这一顿火锅下来,她浑身都热乎了,这才舒服了起来,“果然天冷就适合吃火锅。”
“要不是他们学校不方便吃火锅,我都想给他们打包一份火锅去了。”
梁秋润很自然的提过要送到学校的食物,他笑了笑,“他们明天回家过年就能吃火锅了,不在乎这点时间了。”
“也是。”
两人从国营饭店出来后,又去百货大楼买了两罐麦乳精。
不过,这个却是给江南方的老师郭教授的。
十二点半,江美舒和梁秋润抵达到了科大学校门口,现在门口好像开放式了,因为恢复高考后,这里面也让外人进来了。
所以到了门口,江美舒也没让保卫科的人去喊江南方过来,她便直奔江南方住的地方。
江南方是和他们学校教授在一起住的,住在教授屋子外面的一间,他们来的不巧,江南方不在家,但是郭教授的妻子明贤兰在家。
明贤兰年过六旬头发花白,但是一双眼睛还很是睿智,面容慈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听到敲门声,她便过来开门,在看到江美舒和梁秋润的时候,她愣了下,“你们是?老郭不在家,你们晚上在来找他。”
她还以为江美舒和梁秋润,要是郭教授的学生。
江美舒笑了笑,“我是找江南方的,我是他姐姐,从外地回来了,便来学校看看他。”
“南方啊?”
提起丈夫得意门生,明贤兰的脸色顿时柔和了下,“我听南方提过你,你们先进来吧。”
“我去给老郭打个电话,要他务必让南方今天提前下班。”
江美舒嗳了一声,很是礼貌,“麻烦您了。”
她生得白净,面容乖巧,这一看就是老师会喜欢的类型,明贤兰也不例外,她虽然没在大学当老师,但也是搞了一辈子的文化工作。
所以明贤兰对江美舒也多了几分好感,她打完电话后,便和江美舒聊天,“这位是?”
“这是我爱人梁秋润。”
梁秋润起身朝着明贤兰打招呼,“明先生好。”
他是了解明贤兰在个人领域做的事情的,称她一声先生并不为过。
明贤兰有几分诧异,“你认识我?”
梁秋润摇头,“算是认识。”
“哦?”
明贤兰来了兴趣。
梁秋润不疾不徐地解释,“我曾在入伍的时候,拜读过您的作品。”
当时驻队管的严,明贤兰写的书算是他在驻队为数不多的慰藉。
就这样明贤兰和梁秋润探讨起来,江美舒只是隐约觉得明贤兰的名字有些熟悉,反正听着就不俗,在了解后江美舒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后世的文坛大佬啊。
只是对方写作的名字并不叫明贤兰。
正探讨着话题,江南方匆匆从实验室赶过来,深冬,他推开门还裹挟着一阵寒气,夹杂着气喘吁吁,“姐。”
江美舒听到声音顿时看了过去,江南方穿着一件靛蓝色的棉猴儿,身量高,五官清秀,唇红齿白,许是长期不见阳光,皮肤有些过分的苍白,但是和那一身靛蓝色倒是有些相得益彰起来。
颇具书生气。
江美舒有些惊喜,她顿时起身走了过去,“南方。”
连带着声音也是,有着藏不住的思念。
“长高了,还是那么瘦。”她拉着江南方的手,反反复复的看,江南方腼腆地笑,“长胖了五斤,只是瞧着不明显。”
他任由江美舒看着,一直等江美舒挪开了目光,他才朝着明贤兰喊了一声,“师母。”
明贤兰笑了笑,“好了,你姐姐和姐夫等你许久了,快和他们回去过年吧。”
江南方迟疑了下,“我若是走了,您和老师怎么办?”
二老有一子,但是从军牺牲后,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江南方因为工作的原因搬到他们的房子内,反而是互相照应了。
明贤兰摆摆手,“以前没有你,我和你老师也照样过年了,快回去吧,你姐姐回来一趟不容易。”
江南方这才拜别了对方。
回去的路上,向来内敛的江南方,在江美舒面前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姐,我原本打算寒假去找你的,但是后来我们实验室临时加派了任务,我就走不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几分失望。
江美舒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她的目光柔软又欣慰,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既视感。
“不着急,以后有时间了在去。”
“我还要去接梁风,你和我一起去?”
江南方嗳了一声,在前面带路去找梁风。梁风今年在读大三,他跟着教授走,在实验室忙算东西,所以这个点也不在宿舍,江南方直接带着江美舒和梁秋润,去了他们实验
室外面。
他有工作证在进去后,不消片刻便把梁风给喊了出来。
梁风在看到江美舒和梁秋润的时候,有片刻惊讶,便飞速跑了过来,“小叔,小婶。”
“你们怎么回来了?”
去年江美舒和梁秋润没回来,他和梁锐还两个人在一起吐槽了许久呢。
江美舒,“回来看看你们。”
“能请假吗?要是能请假就回去过个团圆年。”
梁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能。”
“我这就去跟我老师请假。”
不过五分钟,梁风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风风火火了,眉眼间也尽是自信,很难想象在五年前,他还是一个自卑的小可怜。
上了车子。
江美舒把准备好的烤鸭拿出来递给他们,“还有点温度,凑合着吃,回去在补点好的。”
不管是江南方还是梁风,他们两个都馋肉吃啊。这会看着肉,就跟狼看到羊一样,哪里还管凉不凉的,两人也不顾形象了,抱着烤鸭就开始啃。
首都的烤鸭香,哪怕是半冷了以后,还是好吃。
两个人吃的停不下来。
江美舒看的心疼,“平日在学校没肉吃啊?”
怎么吃成这样了。
江南方吞下烧鸭腿,他这才说道,“我们平时都在实验室,吃的是大锅饭,不好搞特殊。”
一句话便道明所有。
江美舒,“那你们也是笨,拿着肉票实在不行去食堂窗口,再或者是去国营饭店下馆子也行啊。”
江南方抿着唇笑了笑,“没时间啊,天天吃饭都没时间,更别说出校门了。”
他已经有大半年没出过校门了,几乎在学校内,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江美舒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她只是心疼地看着江南方,江南方受不了她这个眼神,他也不吃烤鸭了,而是很认真地说道,“姐,没什么的,整个实验室大家都是这样的。”
“我们在物理研究上,科技上都落后别的国家太多了,总要有人来追赶的,不是我,就是我的下一代他们。”
“我们做了,他们往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江南方好像不一样了,他读了一个大学出来,从内到外的升华了。
这让江美舒有些怔然,她抬手想摸摸江南方的头,但是这才惊觉好像不合适了,江南方已经从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变成一个大男孩了。
江美舒收回手,她轻声道,“我家南方好厉害哦。”
她在一身铜臭的时候,她的弟弟却在扎扎实实搞科研,报效祖国。这就够了,这真的够了。
江南方腼腆地笑了笑,回去的路上,很是安静,一直到了梁家门口,他才突然想起来,“姐,你和爸说没?我过来过年了,要是没说我自己回去找爸说一下。”
他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时间和父亲团聚,而且还只是中午,因为晚上他要陪老师,喊了父亲一起过去,对方不愿意,江南方只能作罢。
江美舒,“我说了,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接爸过来过年。”
有了这话江南方彻底放心了去,等梁秋润和梁风进去后,他这才朝着江美舒期期艾艾道,“姐,爸现在的性格有些古怪,你别往心里去啊。”
显然,江南方也受到了江陈粮的荼毒。
江美舒怔了下,她点头,“我晓得,爸就是一个人独居太久了,性格有些古怪,等这次过完年后,我会带爸去羊城那边和妈团聚,到时候你这边就能安安稳稳搞科研。”
江南方有些意外,“他同意了?”
“同意了。”江美舒眨眨眼,带着几分狡黠,“我忽悠他过去每个月工资最少有一百块,他心动了。”
江美舒要是早知道父亲心动这个,她可能在三年前就已经成功劝说他了。
“姐,谢谢你啊。”
江南方听完这些,他有些感动,因为好多时候都是他姐在前面,替他解决了好多问题。
江美舒摸摸头,“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晚上你还是和梁锐,梁风睡在一起?”
江南方点头,“对,我们三个也好久没聚了。”虽然都在首都,但是三个人各忙各的,基本上都很难碰头。
“那我一会去给你拿床被子过去。”
江南方嗳了一声。
晚上,江南方和梁锐,还有梁风三人睡在大炕上,大炕烧的热乎,三人各自在自己的被窝里面,说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江美舒起来后,也没去喊他们三个,三个孩子都在读大学,看着轻松实际上天天忙的连饭都要抢着吃。
她和梁秋润先去看了梁母,瞧着她精神状态不错,也没有忘记他们,便松口气,心说,去医院看病扎针还是对的,起码有了效果。
和家里交代后,她和梁秋润便回了娘家,把江陈粮接到了梁家过年。
江
陈粮离开大杂院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喜色,连带着面颊也潮红了起来,那是被邻居恭维的。
“老江啊,你的福气在后面呢,你说说你命可真好,儿子出息考大学,女儿也出息嫁的好,听说现在去南方做生意也发财了,还接你去婆家过年,你瞅瞅整个胡同百十户人家,有几户人家能像是你这样脸上有光的?”
本来江陈粮还在为去女儿婆家过年,有些挂不住面子的,被大家这一说,心里也乐呵了起来。
高高兴兴的跟着江美舒去梁家过年,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里人的饭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林叔是主厨子,沈明英和梁秋松来打下手,梁锐他们三个也一样在厨房忙活。
人多力量大,配菜,切菜,洗菜,基本上都被他们搞定了。就让林叔来负责掌勺,他是天生的大厨,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在话下。
饭菜准备好后,便放在大蒸锅里面热着,等江美舒他们回来,便端上桌子。
“准备准备吃团圆饭了。”
一声吆喝,大家都忍不住上了桌子,随着外面的一阵鞭炮声响起,他们知道,就要步入八零年代了。
这也是梁家这几年来,第一次凑够了这么多人,也是第一次这么齐全。
吃饭喝酒看电视嗑瓜子吹牛皮,饭桌上好不热闹。
连带着生病的梁母面色都跟着红润了起来,给江陈粮敬酒好几次,“亲家,来来来,我们走一个。”
江陈粮有一种被人高看感觉,顿时红光满面,推杯交盏,好不高兴。
看着他这样,江美舒也跟着松口气,她还怕父亲适应不了梁家的氛围,倒是没想到适应的还挺快。
江美舒也开始吃吃喝喝,林叔的厨艺好,好吃到几乎让她停不下来,她甚至有个念头,真想把林叔也带到南方啊。
当然,她也知道这就是想想而已,林叔是她婆婆专属的,谁都抢不走。
想到这里,江美舒站起来,朝着梁母敬酒,“妈,我敬您一个,祝您新的一年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梁母眉开眼笑,“好,我也祝你天天开心,平安健康,日子过的和顺舒服。”
江美舒一饮而尽,敬完一圈后,她转头朝着梁秋润举杯,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过去,“老梁,新年快乐。”
梁秋润同举杯,他没有说新年快乐,让江美舒有些不高兴。
梁秋润却冲着她眨眨眼。
隔着喧闹的人群,他们四目相对,在这一刻似乎要将爱意宣泄而出。
趁着别人都在谈话,梁秋润拉着江美舒出了屋子,一路狂奔,外面有些冷,天也有些黑。
梁秋润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外,他拿出火柴刺啦一声点燃了烟花,烟花绽放绚丽的那一瞬间,照亮了他清俊的眉眼,他回头冲着江美舒温柔地笑,“江江,新年快乐。”
原来,梁秋润的新年快乐藏在这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