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 就是这里？”
中原中也扶住帽檐盯着雾蒙蒙地前方。
“嗯。”太宰治脚步不停，略带急切地往前走。
“啧，涩泽龙彦……”中原中也跟在他后面, 忍不住扬眉道，“只要打败他, 凌就会没事了吧？”
太宰治音调淡淡：“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凌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就证明那个家伙没这么容易对付。”
“你也别太自信了, 中也。”
“这可不一样，凌的体术太差了, 如果他的异能被限制, 无法打败涩泽龙彦也是正常的。”中原中也皱眉说道。
说着说着，他钴蓝色的眼中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还是要快点找到凌才行, 不然如果他和涩泽龙彦或者别的什么家伙遇上就危险了。”
他将视线移到看似平静的太宰治身上，心情有些复杂地说：“你也很担心吧, 太宰。”
或者说比他还要担心……, 他可从来没见过太宰治现在这么慌乱的模样。不过他也不是很意外，作为搭档, 中原中也还是比较了解太宰治的，他就像海上漂浮的冰山一样，浮在海面上的只是一小点，海面之下还有更庞大震撼的部分, 甚至海面下的才是真正的冰山。
太宰治平时对凌表现的就已经足够在乎了，也不知道那暗处的海面之下又有多少这样的情感。
虽然不喜欢太宰治，但中原中也承认他对凌的在意。
不过他中原中也可也是凌的朋友，他们之间的感情肯定不比凌和太宰的差！
他绝对会拼尽全力救出凌的-
只有真正进入白雾之中，才知道这里面的雾气究竟有多浓。
太宰治走了一步后就不再移动, 转头看向身后的中原中也，他想知道这片白雾对异能者的影响是什么，这样他就能把握凌在这里面的处境。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注视下踏入雾中，然后那一瞬间他忽然僵了一阵。
“中也？”太宰治惊讶地收缩着瞳孔。
中原中也在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被剥离了，又仿佛只是错觉。
他刚想回太宰治的话，就看到了他吃惊的样子，他顺着太宰治的目光看过去。
喉口几乎是挤出了不可置信的气音。
他们的左边，或者说中原中也的左边出现了一个浑身都裹着红光的身影。
相同的身高，相同的服饰，相同的样貌。
突然出现的这个家伙也是中原中也！
对面的“中原中也”蓦地用力踏碎脚下的地面，被掀起的地面速度极快地袭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两人反应迅疾地分散躲开。
“太宰，我的异能用不出来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从不远的另一侧沉沉的传了过来。
无法使用异能的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出现的另一个能够操控重力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手撑在地上，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鸢眸冷冷瞥着动静不断的另一边。
“中原中也”只执着于追着中原中也攻击。
……原来是这样。
太宰治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明白出现另一个“中原中也”意味着什么后，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凌。
快点赶到凌的身边……不然……不想失去……，明明说好了不会离开他的，不许食言！
太宰治看了中原中也那边一眼后，抬脚就要继续朝浓雾深处走去。
可他还没走几步就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停顿住了-
“喂，太宰，他似乎是我的异能……”中原中也再次高高跃起躲开被重力裹挟着深深插入地面的石块。
面前这个家伙虽然长的和他一样，但却只知道一味的攻击，简直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样。
再联想到他进入这白雾时感觉到的被剥夺了什么的感受，和刚好在那个时候出现的这个家伙。
以及他操控的可是他的“重力”啊！
中原中也不笨，他立即就能想明白，对面的“中原中也”究竟是什么。
就是他消失的异能。
想通后，他就将这个情报告诉了太宰治。
但另一边却迟迟没有回应传过来。
“太宰？”
“你不会跑了吧，混蛋。”中原中也恼怒地低声道。
不过他只是不耻于太宰治丢下同伴独自离开的行为，至于太宰治为什么会这么焦急地离开他还是明白的。既然他的异能会在这片白雾中变成对本体具有强烈攻击欲望的人形，那凌那边肯定也是一样的。
……而且凌已经进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他的体术还那么差，对上自己的异能根本就毫无胜算！
的确不能浪费时间，要快些找到他才行，不然凌的处境绝对会越来越危险的。
中原中也扶稳帽檐，双眼紧盯着在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那就快点去把凌带出来。”
“吵死了，”不耐烦的沉郁嗓音突然响起，“攻击它的额心，那里有块宝石。”
“击碎它。”
“哈？混蛋太宰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你直接去找凌了吗？”中原中也皱着眉冲向“中原中也”，拳头被对面躲开后又踢了一脚。
果然，因为是由异能变的，“中原中也”能操控“重力”，但体术上是不如中原中也这个本体的。
也不是不能打败它，只是需要点时间罢了。
“哈？”太宰治也很不爽地回他，“你什么时候让我去找凌了？而且我去找凌还要你教吗？”
他和凌才是最好的朋友！
“要不是凌把你当成朋友，你以为我想帮你吗？”冷漠地说完这句话后，太宰这回就真不回头的朝深处走去了。
反正他已经帮忙找到弱点了，剩下的就让小矮子自己处去吧。要是连这都处不了，那小矮子死了就死了吧，森先生不会没用的棋子重罚他，凌也不会在他已经提醒过了的情况下真正生他的气。
太宰治忍不住跑了起来，他双眉紧蹙，眸光晦暗。刚才的遇袭让他的耐心全耗光了，他现在就想见到凌。
得知凌被困在这里时，他还只是紧张并没有现在的慌张。因为就算对面是和他相同的异能，太宰治也可以确信凌用自己的异能对上未必会输，但这片白雾中的敌人可不是什么相同异能的对手，而是自己的异能成精来反杀本体啊！
想到平常他仗着自己的［人间失格］是怎么欺负凌的，太宰治就更急了，没有异能的凌完全就是任人宰割！
……在他赶到之前，希望凌身上那个奇怪的斗篷能多保他一会——
“我以为既然连母亲都失败了，那这双眼睛就的确是不能被‘杀死’的，结果原来不是不可能只是概率很小吗？”
空条凌好奇地用手里的短剑对着芙芙挥来挥去，芙芙想对他呲牙，又顾及他也是凌……虽然这个凌没那么讨兽喜欢！
凌垂下眼眸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语气淡淡：“所以你没有去迦勒底亚斯。”
“没有，”空条凌在芙芙忍不住伸爪想要按住他的短剑时，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眨眼间那把短剑就不知道被他藏哪儿去了，“我被他带回去后，同样在时钟塔待了几年，不过和你不一样，我没有觉醒异能所以也没因为造成重大破坏而被赶走，倒是比你多待了几年。”
“然后我就被空条家找到……或者说是被spw财团找到了，你应该听说过这个财团吧？在美国那边。”
“嗯，他们很有钱。”凌点头，森鸥外念叨过这个财团，说是如果能和这个财团一样因为挖到石油而一夜暴富就好了。
“那就行，总之那个时候spw原本的执行官是空条承太郎的外公，他退位后就是承太郎继续spw了。”空条凌介绍道。
“哦，承太郎他算是我们的……堂哥？他的父亲和我们的父亲是兄弟。”
介绍完后，他又开始说：“我被他们找到之后，跟着承太郎……也不算是跟着他工作，我只是会接一些他那边的任务。”
“除此之外就是魔术师那边的任务，解决某些讨厌的魔术师这种任务我还是很喜欢的。”空条凌一手按着不停对他嗅闻的芙芙，一手翻转，又转出一把短剑，他瞥向凌问道，“你呢？这个奇怪的小家伙你是怎么遇上的。”
“我在迦勒底生活时遇到的芙芙，它是我的家人。”凌认真地看着空条凌。
空条凌低头：“芙芙？”
“芙呜？”被他按住的芙芙也疑惑地看着他。
“它的身份不简单吧？”空条凌再次看向凌，他那双青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看到了。”
“它身上的死线可一点也不像它的样子那么可爱。”
“嗯。”因为隐瞒无用，且对方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所以凌没有犹豫地和他解释了芙芙的身份。
“居然是‘兽’吗？”空条凌若有所思地点头，“迦勒底亚斯果然有点东西。”
“对了，所以你现在是黑手党？”
“港口mafia，我的组织。”
“港口mafia……我听过，你们的首领是不是穿黑风衣还戴着红围巾？”凌突然好奇道。
思考了会森鸥外的穿着，的确是空条凌描述的这样，所以凌认真点头：“嗯。”
“我远远看到过他一次，那家伙不简单。”
空条凌也认真地对他说：“以我的能力，那个距离不可能有人能发现我，但他就回头了。”
“不过我听说他身体不好，那应该不是他体术比我强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直觉什么的吧。”
虽然语气上很轻松，但空条凌至今也能想起那个眼神和那双眼睛。
那双落日余晖般的眼睛。
第52章 第 52 章 他是？
安静。
太安静了。
太宰治一路向前, 这片被白雾笼罩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空车辆，它们似乎是其主人在毫无准备时停下的，停的横七扭八、东倒西斜, 反正就是乱七八糟，如果是平时这条街上的交通绝对要瘫痪了。
对于街道上歪歪扭扭的的车辆太宰治一点也不惊讶, 被白雾笼罩的普通人会消失，而所应当的, 既然开车的人都消失了, 那么不管车是在路上行驶还是怎么着，人不见后肯定会毫无章法地停在某处。
问题是, 这条街太安静了, 除了刚进白雾的那段路还是中原中也在战斗的声音外，太宰治这一路过来没听到别的什么声音, 反而还又遇到了几个死于自己异能的倒霉鬼。
在这幽静的环境中他的心脏重重跳了两下，若是凌还活着, 他和自己异能战斗的动静肯定也会很大, 就像中原中也那边一样。
坏消息是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好消息是这里也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
这不对……, 太宰治仔细地观察了几眼周围，然后才活过来似的喘了两口气，凌如果被袭击了这周围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就凭他那每次发动都有大动静的异能……周围的建筑是绝对不可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的。
他原本以为没有打斗动静是凌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这周围完好的一切却告诉他，没有动静或许就是凌最好的消息，这意味着凌到现在也还没有与谁交锋。
意味着凌现在还是安全的。
虽然不解为什么凌这边的情况会这么特殊，但太宰治感觉到一直压在他胸口闷闷的郁气霎时间消散了一大半，他脚下捺不住小雀跃地加快了速度。
快点, 要快点见到凌。
他要亲眼确认凌的状态。
蓦地，太宰治停下脚步，他将整个脑袋扭向一处角落。
那个车牌……是凌最常乘坐的那辆车。
他大概找到和凌的行踪有关的线索了。
看着那眼熟的车牌，太宰治有些轻快地想着-
太宰治像猫咪一样脚步无声地靠近那辆车，随着他的靠近他渐渐听到了车里面传来的模糊声音。
是太宰治绝对不会认错的，凌的音色。
“你会开车吗？”
太宰治眼中蓦地绽出绚烂的光芒，凌的声音很平稳，除了语气有点不一样之外听起来并不虚弱。
看来凌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就是不知道凌在和谁说话……？
在他刚要抬脚继续向前靠近时，另一道声音也传到了他耳边。
“我看过别人开车。”
太宰治愕然顿住，这道声音和前一个声音的音色一模一样，因此如果是别人的话极大可能会将这两句话认作是一个人说的，但太宰治却从这两句话语气上那些微的不同中察觉出了这是两个人在说话。
是凌和另一个家伙……
以他对凌的熟悉，后面那句话才是他的凌说出来的。
“看过……？所以你呢，你会开车？”
“看过就会了。”
车里面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所以你其实没开过车吧……，不过你自信的样子很像我。”
“帮我照顾一下芙芙。”
“……我来开也是可以的。”
“你会？”
“当然，我和你不一样，一直待在人类社会的我接触这些交通工具的机会很多。”空条凌青金色的眼睛朝着凌的方向瞥了瞥。
“他是你的朋友吗？从刚才开始就在磨磨蹭蹭地过来。”
凌一怔，心脏忽地跳快了一拍，然后他镇定顺着空条凌的视线地转头，他看见了卷发乱飞神情狼狈的太宰治，这样的他就像流浪了好久才终于见到一根肥美小鱼干的黑猫一样。
“太宰。”
凌利落地打开车门，抛下车里的一人一兽，独自下车走到双眼黏在他身上的太宰治面前。
“你怎么在……”话还没说完，凌就被太宰治黑色的西装外套糊了满脸。
白色的绷带近在眼前，这还是他昨晚帮忙绑上去的。卷发少年剧烈运动过后比以往还要高的体温将他拥得严严实实。
太宰好像跑了很久。
冷静地把脸从太宰治怀里拔出来，并搁在他颈窝的凌默默思考着。
“凌。”太宰治平静到近乎漠然地喊了他一声，嗓音低哑。
凌愣住，他靠在太宰治怀里一动不动，等到另一个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渐渐平稳后，他轻声道：“太宰，别怕。”-
察觉到凌在这里面的处境是安全的那一刻，太宰治的思绪就差不多冷静下来了。
他认为是这样的。
其实也的确是这样的。
只是在他亲眼见到平安无事的凌后，那些他自以为的冷静和清醒全都溃不成军。他的大脑告诉他，这没什么好意外的。但他的心却在欢呼，凌看起来很好，果然没受伤，快点上去抱他呀。
于是在大脑转达意志之前，在凌向往常一样走到他面前时，他的身体跟着心先动了。
因此懵逼的大脑，只能撤回之前意志，干巴巴地给他分析，这是在他以为要失去凌后，失而复得的喜悦。
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时，太宰治又听见了凌几乎不可能说出的温柔安慰的话语，他鸢色的眸一瞬便化成了稠密的枫糖。
既然他的情绪都这样被凌揉捏的乱七八糟了，既然凌都很明显的开始心疼他了，那他一定要以此得到更多才行！
“凌酱，我好担心你……”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
“听森先生说你大概被困在这白雾里的时候，我紧张的心都要碎成八瓣了。”
“……”凌缓了一会才说道，“太宰，太夸张了。”
太宰治当作没听见似的继续煽情：“我要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凌：“……”
“笨蛋凌，怎么才和我分开这么一会就被陷入危险了。”
鸡皮疙瘩起来了。
“以后我要把你揣在口袋里带着！”
“太宰，你清醒一点。”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让我体会‘失去’的痛苦的，那你就要遵守诺言才行！”太宰治捧起凌的脸，眼睛极具压迫感地盯着他迷茫的金眸。
“以后，我们不能分开，你要在我视野范围之内。”
凌看着他摇头：“太宰，你应该明白，这种事是办不到的。”先不说他们两个人会有不同的任务要去解决，单就是他们平常自己在公寓的时候也不可能不分开……总不能一起上厕所吧？
所以太宰治的要求是凌完全没法做到的要求。
不过由于太宰治刚才慌张的表现，以及他说的那些虽然肉麻但的确表露了他情绪的话。
凌心中泛软地说：“太宰，你换一个可以做到的要求。”
两人温热的吐息随着不自觉的呼吸，一下有一下没的交融，太宰治牢牢地盯着凌认真的眉眼，确认他不是在撒谎。
太宰治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翘，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不起眼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小黑豆”。
他笑着把“小黑豆”塞进凌华丽斗篷……里面低调的黑西装口袋中，动作迅速，凌连阻止都来不及阻止：“这是一个窃听器，里面还有定位，连接的是我的手机。”
“既然凌不想永远待在我身边，那我也只好做出牺牲了……没办法，谁让我在乎凌呢。”
“只要凌带着窃听器，不管你在哪儿都可以像待在我身边一样了哦。”
“这样我也就能放心了。”
凌沉默地看着笑得开心的太宰治：“……”
这才是你真正的计划吗。
不愧是天生的欺诈者，连他也心甘情愿地被骗了。
凌叹了口气，但也没打算把“小黑豆”拿出来，他纵容了太宰治对他的监视-
空条凌老实地抱着芙芙坐在车里等着凌拉着太宰治走进来。
他惊愕地猛盯着太宰的眼睛看。
太宰治在看见凌的时候也看见了这个和凌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但他只以为这是凌的异能［解构］变成的，所以除了一开始并没有过多在意。
那双不同的青金色眼瞳也变成了空条凌是异能不是本体的证明。
所以当空条凌看向他时，他也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他，凌的异能似乎有自我意识，这就是他们没打起来的原因吗？
严肃看完太宰治的脸后，空条凌转头问正在熟练开车的凌：“你在港口mafia地位很高吗？”
凌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我是准干部。”
空条凌点头：“那这个地位应该还是挺高的吧？毕竟你们首领都亲自来找你了。”
凌奇怪地眨了眨眼：“首领？”
“森先生并没有来。”
“森先生？这是谁？”空条凌同样茫然，“你们的首领不就是后面的这个家伙吗？”
因为突然的急刹，副驾驶的空条凌和后座的太宰治，还有太宰治怀里的芙芙向前扑得差点就撞到头了。
凌淡定地抬起踩住刹车的脚，驾驶轿车绕过障碍继续前进。
他回答空条凌：“太宰，不是首领。”
“嗯？”空条凌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凌，然后恍然地点头，哦，又是一个两个世界的不同点。
“你们关系看起来不错。”他随口说道。
太宰治放在腿边的右手食指按耐不住地翘了翘。
“凌酱，他是？”
他好像猜错了，能这么流畅交流的“凌”似乎不是异能。
第53章 第 53 章 直死之魔眼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我。”
凌目视前方, 稳握着方向盘，抽空向太宰治解释道。
“哦？另一个世界的凌？”得到答案的太宰治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捕捉到的情绪，他笑着伸出蠢蠢欲动的右手, 好奇地用食指戳了戳副驾驶座上的空条凌的肩膀。
空条凌因为没有感知到恶意，所以也就没有阻止太宰治的动作, 他默许地看着太宰治在他肩膀上戳了两下。
被他触碰到后没有消失……所以这个所谓的“另一个世界的凌”应该不是假的。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指。
空条凌却是愣住了，他转过身表情空白地盯着太宰治看,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太宰治疑惑地抬眼：“？”
空条凌再次重复道：“你做了什么？”
太宰治的眼睛缓缓眯起,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兴味地说：“我的异能对你起效了？”
话音刚落，他就再次用手指戳上了空条凌的肩膀, 这次他没有着急收回手指而是将其停在他的肩膀上, 鸢眸探索地注视着空条凌的表情，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
空条凌没有拍掉太宰治的手指, 他只是迷茫地感受着第一次看见的风景。
轻眨着眼睫，空条凌的视线不断移到, 他先是看了眼观察他的太宰治, 然后又将视线挪到认真旁边开车的凌身上，最后他的眼睛又转向了车窗外……虽然他只能看见一片浓雾。
“你朋友的异能是什么？”虽然大概已经猜到了, 但空条凌还是侧头向凌确认。
“是无效化，将所有被他触碰的异能无效化，但看你的反应，‘那个’也被无效化了吗？”这说明太宰治［人间失格］的效果范围也不只是那些异能, 还可以使其他能力也无效化。对此凌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
万物都有其终结，都有死。
在直死之魔眼的注视下，“死”被具象化了。
直死之魔眼使其拥有者能够看到目之所及的万物的“死”，看到具有“死”这一概念的物体或者生物的表面上的“死线”, 只要直死之魔眼的拥有者沿着这些黑红的死线攻击就可以对物体或生物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也被称为“杀死”。
但拥有直死之魔眼的人同样也无时无刻地能够看到周围事物崩溃碎裂的景象，他们所看到的世界与常人不同，是扭曲崩坏的。
拥有这对眼睛，就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生活了。就连被另一对直死之魔眼“杀死”，从而使其消失这件事也只有凌的世界成功了，空条凌的直死之魔眼还好好的长在自己身上呢。不过即使凌的直死之魔眼被“杀死”那也是付出了代价的，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他的母亲当时手抖，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体术也被一同“杀死”了。
直死之魔眼造成的伤害不可防御、不可逆转。
他的体术被“杀死”后，自然也无法再使用了，不管他如何训练都不可能再拥有体术了，所以他最多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活动，甚至可能连普通人都不如。
话又说回来，凌和空条凌的直死之魔眼是遗传的，这是当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世界上竟然会有天生的直死之魔眼。
所以他们从小的看到世界就与别人不同，崩坏扭曲已是常态，干净透亮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才是陌生的。凌失去直死之魔眼后也因为无法适应，戴了好一段时间的眼罩。
而空条凌……直至刚才，他的世界都还是那个充满“死线”的世界。
直到太宰治戳了他那几下。
他眼前世界的崩坏突然消失了，就像一台旧电视，像素块不断闪烁，画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直到太宰治的手指不再挪开，完整的没有“死线”的世界也渐渐浮现-
确认太宰治的无效化异能连直死之魔眼都能抑制后，车上的三人又在自己位置上重新坐好。
“所以我刚才看到的就是你们平时看到的世界？”空条凌撑着脑袋看向窗外雾蒙蒙的世界。
“不受直死之魔眼影响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
“很新奇，但我不习惯。”他淡声总结道，正常人眼中的世界的确比他布满“死线”的世界更明亮，但他早已习惯了崩溃的世界。就和他无法被“杀死”的眼睛一样，他注定属于那个世界。
凌认可地点头：“嗯。”
他当初也很不习惯，是甚至连走路都会走不好的那种。
“等一下~”
坐在后面的太宰治想要加入他们的谈话，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像好奇的学生似的举起一只手。
“提问！”
“直死之魔眼是什么？”他噙着笑望向凌的如冰玉般的侧脸。
空条凌也转头看向凌：“你没和他说过吗？”
凌沉默了一会回道：“没有。”
他还试图解释：“因为没必要。”他已经没有直死之魔眼了，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们可能也不会接触到这双眼，所以凌之前并没有给太宰治特意说明这双眼睛的打算。
鸢色的眼眸幽暗下来，黑气缓缓从太宰治身上飘向凌的方向。
凌：“……”
……这熟悉的感觉。
太宰治弯着眼眉，语气轻快地说：“我还以为我和凌酱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了呢。”
“结果凌酱其实什么都不和我说……”
凌踩下刹车，将车平稳停下，他打开车门走向太宰治的后座。
空条凌呆住，连车都不开了吗？
凌拉开太宰治这边的车门，低头道：“没路下来走吧。”
前方的路被横摆的几辆车挡住了。
不过看这些车身上坑坑洼洼的痕迹，与其说是车主横停在路中的，倒不如说是像被人扔过来的。
凌驾驶着车辆并不是打算离开雾区，而是向着雾区的中心前进。
即使出去了，这片白雾的罪魁祸首没有解决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派进来，倒不如他们现在就直接去处那个异能者。更况且中也正好也在这里，他们联手的话就绝对没问题了。
但在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和中原中也之前，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
如果他再不哄人的话，太宰治的怨气就要化成实质了-
凌沉吟了会开口：“太宰，别揪芙芙的毛。”
难怪芙芙的尾巴最近看起来那么秃……
“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直死之魔眼也不是秘密。”
“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没必要。”
本来听到前面半句话时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微霁，但他还没来得及彻底灿烂就又听到了后半句话。
他阴下脸，沉沉地盯着凌：“为什么没必要？”
和凌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能听出来凌说的“没必要”其实不是不想告诉他或不耐烦感受他的意思，只是他没问所以凌便觉得没必要多余解释。
但太宰不喜欢这句话，也不喜欢这种他一知半解但凌却和别人聊得开心的场景，就算是另一个世界的凌那也是别人！
被太宰治气恼地盯着，凌也总算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了他真正生气的点什么。
凌垂下头揉了揉被他解救过来的芙芙的耳朵，他低声道：“抱歉，太宰。”
“芙呜……”芙芙垂头丧气地躺在凌怀里，默默叹了口气，它都习惯了，只要两脚兽一吵架就要把他当成抢来抢去的捏捏、揉揉、拔毛毛。
“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凌抬眼对上太宰治的眼睛，这次是因为空条凌出现的太突然了，所以他才忽视了有些东西他还没告诉太宰的情况。
“我想知道凌的全部！”太宰治在他面前站定，脸上还带着怨气地说。
“让我大概要和你说很久很久了。”凌自觉自己以前的生活还是很丰富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说！”
“我也想知道太宰的全部。”
“欸？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玩交换故事的游戏……”
空条凌靠在他们停在路边的车上，吃惊地望了眼太宰治脸上那比刚才要真实的多的笑容，又望了眼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明显松和了许多的凌。
他疑惑地低喃：“所以他们不是在吵架吗？”——
接下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宰治一直拉着凌说个不停。
现在插不进话的变成了空条凌。
空条凌：“……？”
他跟着两人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因为太宰治在闲聊中还会分享些情报。
比如造成这片雾区的异能者名叫涩泽龙彦，又比如涩泽龙彦已经靠这片雾区解决了很多组织……
好无聊啊，听了一会，空条凌就觉得无聊了，他平常就不喜欢听这些东西，反正他只要知道自己的武力能解决掉所有麻烦就行了。
他又忍不住瞄了凌一眼，真奇怪，如果是另一个他的应该也不喜欢听这些吧？按来说他们的经历相差也没有很大，所以他们性格应该也没有相差很大才对吧？
再瞄一眼。
被太宰治抓到了。
那个眼神……绝对是在瞪他吧。
空条凌扭头轻啧一声，但也有些不解，正常朋友是这样的吗？和脱离社会的凌不同，在时钟塔生活了更长时间的空条凌是有自己的朋友，而且他和他朋友的相处不是凌和太宰治这样的。
唉，只要找到那个涩泽龙彦，然后打败他能出去了吧？
他会帮忙的。
与其在这片雾里看凌和太宰治聊天，还不如他自己出去到处看看。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承太郎在哪，还有他的老师和那些朋友们……他可以去看看另一个世界的他们。
第54章 第 54 章 警告
在心中畅想该如何去与这个世界不一样的好友们打招呼的空条凌, 忽地脚步一顿。
他视线警觉地扫过四周。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凌和太宰治也停了下来。
凌侧耳听了一会，然后摇头：“没有。”
太宰治原本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但忽然间他就听到了隐隐有什么动静不断传来, 似乎还越来越近了。
他眯着眼看向神色淡淡的空条凌，很熟悉的表情, 凌也总是这副模样。
但这位另一个世界的“凌”的耳力貌似很好，比他能听见的范围还远。
太宰治正想着事呢, 空条凌突然就表情变都没变得冲了过来, 一把抱起了凌，然后拽着他往远处一跃。
一把抱起了凌……抱起了……
还是公主抱……
太宰治神情恍惚地被拽走。
就算下一秒他们站的地方被从天而降的一辆车砸出了个大坑, 他也没回过神来。
这不是另一个世界的凌吗？
为什么他的体术那么厉害！？比他先听到远处的声音就算了, 竟然还能轻松的抱起凌并且顺带拽着他一起跳开……跳的特别高的那种，这样的利迅捷可是体术中下的太宰治也做不到的。
但众所周知, 凌是一个体术废啊！
就像天生就缺了这项技能似的，无论怎样训练凌就是无法学会体术。
所以另一个世界的凌难道不应该也是个体术废吗？
不过……, 想到凌在与他人近身搏斗时, 下意识的反应总是快于身体的动作。
果然，其实是他的凌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如果没有出问题, 另一个世界的“凌”的体术水平才是凌真正的水平？
暂时压下脑中的猜测，太宰治跳着脚指向还保持公主抱姿势，并且一齐回头看向车辆飞来方向的凌和空条凌。
他不满地嚷嚷道：“你们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快点放开凌！”
刚刚让他像个外人一样坐在他们的后座就算了, 现在还……他都没有公主抱过凌呢！-
空条凌淡定地将凌放下，他青金色的眼睛在浓雾中缓缓亮起。
“那个红色的家伙是什么？还有那个白头发的又是什么？”他疑惑地问凌，这是凌的世界，他应该比他更熟悉这个横滨。
凌凝神朝空条凌说的方向看去，他的五感没有他那么敏锐, 看了一阵才从那熟悉的红色异能和那令人熟悉的充满不爽的声音中认出，浑身裹着红光在浓雾中窜来窜去的人是他的朋友中原中也。
至于和中也对战的白发男子是谁，凌就知道认不出来了。
“他是涩泽龙彦，官方为了终止这次斗争派出来的异能者。”太宰治从凌的身后靠上来，他的脑袋搁在凌的肩膀上，歪着头在他耳边懒懒地说道。
“这一切都是官方引起的？”凌皱着眉问他。
“是也不是，人的确是异能特务科派出来的，但涩泽龙彦异能笼罩的范围太大了，普通民众也受到了影响，所以我觉得是他们也已经控制不住他了。”
对此凌只有一个字评价：“蠢。”
既然没有掌控的能力，那就不应该动用这股力量。
太宰治叹气道：“确实很蠢，但是现在要由我们来给他们擦屁股了。”
“森先生下了命令，让我们解决涩泽龙彦，并且在这之后吞并所有被他摧毁的组织。”
就涩泽龙彦这异能笼罩的范围，太宰治都能想到事后的扫尾工作要有多少了。
又要加班……唉-
没管郁闷的太宰治，凌紧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按说，既然森鸥外已经下达了命令，作为港口mafia准干部的他应该去帮助中原中也同涩泽龙彦战斗才对，但从他进入这里就消失的异能迄今都没有回来。
可按太宰治提供的情报，涩泽龙彦的白雾会剥离异能者的异能，并使其变成与异能者相同的样貌，不断对本体发动攻击，只有解决了自己异能身上多出的宝石才能收回异能。
但凌的异能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过，唯一和他长相一样的还是空条凌……
凌讶然地望向一旁正在看戏的空条凌。
察觉到他的视线，空条凌疑惑地转头：“怎么了？”
太宰治也同时抬眼看向凌：“凌酱？”
“我的异能，”凌顿了顿，他组织着语言道，“我的异能和你交换了，空条。”
空条凌也意识到了，他怔怔地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有些魔术师的魔术是需要条件的，而这种让空条凌从另一个世界进到这个世界的魔术更是如此。那个魔术师的魔术大概是让空条凌和这个世界的某个人交换，或者再大胆点，那个魔术师是想凭着同位体之间的特殊联系让空条凌和凌交换，甚至可能还有“交换一个没有直死之魔眼的凌”这种指定词，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恰好的换到凌的世界……如果那个魔术师平行世界比较有研究的话。
……没有限定词就算他运气好。
不过巧合的是，在那个魔术师发动魔术的同一时刻，凌刚好进入了涩泽龙彦的异能之内，他的异能也同时被剥离了，所以那个魔术就把“没有直死之魔眼的异能凌”和空条凌进行了交换。
所以凌和空条凌见面了，而他的异能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异能是［解构］？那个魔术师是我接的悬赏，你的异能可别把他打得太过了，起码给我留一个脑袋去换赏金。”空条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魔术师还真是倒霉，以为换一个没有直死之魔眼的他就可以逃脱了，结果换了一个没有智、不可交流、只知道攻击的异能过去，会死的很惨吧。
看在他送他到异世界游玩的份上，等回去之后空条凌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如果那时候他还活着的话。
“所以在你离开前，凌都没有异能了？”太宰治站直身体，不再懒散地靠着凌，而是用不善的目光看向空条凌。
“甚至可能你离开之后，凌的异能也不一定能回来？”鉴于空条凌一副绝对能回去的自信模样，太宰治就按他能回自己的世界设想。万一这个他们所称呼的魔术只能交换一次呢，空条凌和凌的关异能交换的这一次就是唯一一次，而空条凌说不定不靠这个魔术也能回去，但凌的异能却是回不来了。
空条凌坦白地说：“我也无法确定。”
“但如果我回去之后你的异能无法被交换回来的话，我会尽力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他对凌郑重承诺。
“毕竟这是我那边引发的交换，我会对此事负责的。”他也是不愿意坑另一个自己的。
“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去你的世界找你聊聊这件事的。”太宰治眼神幽冷地盯着他，他不相信口头的承诺，毕竟若是空条凌回到自己的世界仗着他和凌都不会穿梭世界而不管这件事也是可以的……所以目前除了相信空条凌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虽然他们暂时没法穿梭世界，但为了防止他回过自己世界后真的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太宰治还是决定给他点警告。
反正今天之后他绝对要开始研究怎么穿梭世界，没道空条凌可以穿到他们的世界，他们却不能穿梭到他的世界！
从直觉上感应出太宰治不是嘴上说说而是非常认真地威胁的空条凌意外地看了眼太宰治，说实话，除了知道他的［人间失格］可以抑制直死之魔眼时，他大部分时候都不太在意这个卷发少年。
嗯……作为体术顶尖的那一批人，太宰治这样的他可以打几十个。
但太宰治能那么迅速地察觉到他和凌的异能交换的弊端，并且还这样大胆又自信的威胁他。
这家伙只是一个异能者吧？
要知道就算是时钟塔的那些天才魔术师们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找到穿梭世界的方法啊。
不过要是太宰治打算用的是和这次设下陷阱给他的魔术师一样用的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奇怪东西的魔术，那也不是不行。但一个从来没接触过魔术的人能做到这步也算是厉害了。
“随便你了，”空条凌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他扭头就对凌说，“你们的关系还真是不错。”
凌没他的这句话，反而是认真地和他对视道：“空条，你替代了我的异能。”
空条凌：“我知道，所以呢？”
“我要去帮中也一起解决那个涩泽龙彦，但我现在没有异能。”只有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什么？”
“所以你要替我去帮中也。”
“行。”空条凌痛快点头，只是战斗的话，这就是件他喜闻乐见的小事。
他手腕一转，闪着寒光的短剑便被握在了手中。
凌提醒他：“中也现在是‘污浊’状态，无法控制自己，你注意不要伤到他也不要被他伤到。”
“嗯。”有点麻烦但不多。
空条凌蹲下身体，然后原地起跳到了一个常人不可能达到高度。
他青金色的眼睛如宝石般在一片白茫茫中熠熠生辉，抬手切开中原中也扔来的重力形成的黑洞，他盯着涩泽龙彦身上的死线，仿若流矢似的冲向他。
第55章 第 55 章 龙头战争结束
当空条凌穿过浓雾举着短剑刺向涩泽龙彦时, 涩泽龙彦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朝着空条凌的方向看来。这片浓雾对他似乎没有阻碍，电光火石之际他直接抬手挡住了空条凌手里的短剑。
哐当。
金石碰撞之声响起。
空条凌微愣地看着涩泽龙彦挡住他短剑的那只手缓缓垂下, 细碎的宝石粉末从他指缝中滑落。
难怪能防止他的这一击，原来是用宝石挡住了。
除了魔术师的宝石魔术, 空条凌还没见过其他用宝石战斗的方法呢。
空条凌倒是有空看着涩泽龙彦手里重新摸出来的宝石发呆，涩泽龙彦却提防又紧张地看着他：“你是谁？”
“你的敌人。”空条凌平静地回答。
下一秒, 他的左手不知从哪儿抽出了又一把短剑横劈向涩泽龙彦, 他的速度迅捷如电，刚才一剑能被涩泽龙彦接住是因为距离原因。
而现在, 涩泽龙彦在他的近战范围之内, 只要在这范围里，拥有直死之魔眼的空条凌就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且涩泽龙彦没有意料到眼前之人第一次进攻用的分明是右手, 这次进攻用的竟然变成了左手，且看这架势, 他的左手用的也很顺畅。
躲不开的涩泽龙彦右肩一痛, 就被短剑毫不留情地穿刺，血液霎时喷涌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衣。
涩泽龙彦深深地看了空条凌一眼, 就算是对面那个赭发的世间罕见的强大异能者也没让他这么快就受伤……异能者？
他抓住一闪而过的思绪，拽着空条凌刺中自己肩膀的左手，他皱眉问道：“你不是异能者？”
空条凌抖开被涩泽龙彦拽着的手，有些不耐烦道：“不是。”
他本应该趁涩泽龙彦走神讯速用另一只手沿着沿着死线“杀死”涩泽龙彦的, 但是在他身后的中原中也耐不住了，他裹着重力踹向空条凌。
空条凌不得不退开-
涩泽龙彦也借此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他忌惮地盯着被中原中也缠上的空条凌。
他的异能［龙彦之间］能制造一片笼罩范围极广的雾区，异能者在雾里会被剥夺异能力，普通人则会在雾里消失, 等他的异能结束会才会重新出现。
但眼前这个人不是异能者，却依旧出现在了他的异能内。
他是一个变数。
还是一个难对付的变数。
再加上那个不知怎么就陷入了疯狂的港口mafia，涩泽龙彦感到了棘手。
作为聪明人，他该脱身了。
至于异能特务科……他之前的确是异能特务科的研究员，但在这次任务中他改变注意了，与其一直待在异能特务科完成上面派发任的务来收集异能宝石，还不如到外面去寻找更多的宝石。
涩泽龙彦看向雾中两人混乱的战斗，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不止是剥离异能，他还可以将他人的异能变为宝石。而他，是一个收藏家，他喜欢收集他人的异能宝石。
他要去寻找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耀眼的异能，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大概是因为心中有了谋算，涩泽龙彦一边平静地躲开空条凌时不时刺过来的冷剑，一边观察四周开始寻找离开的机会。
在这期间他注意到了另外两个少年投过来的视线，但他并不在意，一个异能是无效化，一个身上的异能……嗯？又是一个身上没有异能的人？
自从几个小时前的大丰收之后，外面的那些组织大概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再派人进入他的异能，所以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接收到新的宝石了。
但现在，不仅出现了一个没有异能却极其强大的家伙，还有另一个没有异能的人也待在他的异能里。
涩泽龙彦不由地望凌那边多看了两眼。
发现凌和太宰治姿态亲密后，他了然地转头。
原来如此，是那个异能无效化让他能待在这里的吗？不过长发少年身上披着的那件在雾中也闪着夺目光芒的斗篷，其上的宝石品相倒是不错，竟然还是个和他一样有品位的人吗？
涩泽龙彦又忍不住朝那边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迎上了太宰治沉冷的目光。
［人间失格］，异能无效化，他对这个异能也挺感兴趣的，原本是想让它也变为自己的收藏，但现在变数太多了，他不好下手。
但是没关系，他总有一天会再回横滨的，到那时他自然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宝石-
不详的红光覆于中原中也全是，他的脸上身上还有类似于龟裂的痕迹，空条凌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因为他的身体无法再承受过多力量的征兆。
而且再放任他这么没有节制的使用这股力量的话，他会爆体而亡的吧。
空条凌并不想与他太过纠缠，他答应的是解决那个涩泽龙彦又不是这个中原中也。
但似乎知道空条凌是这片空间中除自己外武力最强的那个，中原中也连原本的目标涩泽龙彦也不管了，他就追着空条凌打。
因为他的干扰，空条凌好几次能一剑解决涩泽龙彦的时候都刺歪了，所以涩泽龙彦到这会也只是身上多了几条血痕，一处致命伤都没有。
稳稳踩在歪斜大楼上的空条凌：“……”
从来没有被这么碍手碍脚过的他眯着眼盯着中原中也，凉凉的视线绕着他身上的死线转了好几圈，要不是顾及着凌说的不能伤到对方，他早就动手了。
地面上的凌也发现了空条凌的困境，他将盯着涩泽龙彦的视线移到还在不断交手的中原中也和空条凌那边。
大概是涩泽龙彦在搞什么，周围的白雾越来越淡了，凌眼尖的发现中原中也身上的红纹越来越多。
看见中原中也的皮肤里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时，凌已经顾不得涩泽龙彦想干什么了，他急急喊了声太宰治：“太宰，中也要撑不住了。”
“先救他。”
太宰治的神情也渐渐凝重。
刚才雾气太大，他朝着涩泽龙彦的方向开了几枪，不仅所当然的射空了，还差点刺激到失去智的中原中也，如果不是空条凌拦住，他大概又要被砸一辆车了。
啧，麻烦的蛞蝓，就算失去智对他也还是这么看不惯。
现在雾气渐淡，太宰治也知道是涩泽龙彦打算干什么，多半是看情况不对想跑了。
但凌很担心小矮子，要他先帮助他。
那他也就没精力去管什么涩泽龙彦了，反正只要解决了这片笼罩大半横滨的雾气，能让森鸥外顺利吞并其他组织，也算是他们完成任务了。
至于森先生可能会想要涩泽龙彦的异能什么的。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知道自己的任务从解决涩泽龙彦变成制服中原中也后，空条凌感觉轻快不少，终于可以放开打了。
至于要和太宰治合作，让能够使用异能抑制“污浊”中的中原中也……不好意思，这是太宰治的事。
他要先和强大的对手打一场。
侧身扭开中原中也的拳头，空条凌反手朝着他胸口刺去。
短剑不出意料地被重力阻拦了，又在轻转手腕“杀死”重力后继续往前，但中原中也早就准备的躲开了。
最后只刺中他肩膀上方的墙面，空条凌眸光微闪地压下手腕，短剑就像切豆腐一样顺着墙面向下劈砍，中原中也不断矮下身避开锋刃。
上半身也接触到地面时，中原中也伸腿横扫向空条凌的腿部。
空条凌将短剑往墙内推了几寸以此牢牢卡住，他紧握住剑柄抬起下半身，以倒立的姿势将剑刃继续下劈并躲开中原中也的腿。
可就算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却还是让中原中也抓住了短暂的停顿。
翻滚出剑刃范围后，中原中也立即用重力掀起大块地面甩向他。
空条凌迅速地在空中调整姿势，躲避，下落。
他们的动作太快，这些只是发生在几瞬之间。
当他们各自在站稳时，刚才被空条凌一劈到底的墙面才从中间平整的裂开。
而这样的交手他们已经经历几回了，周遭歪倒的高楼、破碎的地面、毁坏的车辆都是证明。
空条凌看了眼一个个浮在身边重力黑洞，对中原中也说道：“你还真是不知疲惫。”
这么高强度的异能，俨然就是一副不解决对手就不停手的架势啊。
“就这么困住他，将他困在地上。”
白雾中忽地传来安静许久的太宰治的声音。
空条向声音来源看去，惊讶地发现即使他知道太宰治在哪里也没法看到他。
四周的雾已经很淡了，淡到他都能发现涩泽龙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但这么淡的雾，却让太宰治藏住了自己。
这倒让空条有些另眼相看了。
于是他就按照太宰说的将中原中也拖在了地上，不让他使用重力飞起。
每当他想浮空时，空条凌就用短剑封住他浮起的方向。
所以中原中也愤怒的操纵起地上散乱的石块攻向空条凌。
借着被重力浮起的石块，太宰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中原中也身后，以中原中也的体术他只有一次成功的机会。
但他是太宰治，就算只有一次机会，他也一定会成功。
抬手按住中原中也的肩膀，太宰治望向远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凌，淡声道：“结束了。”
［人间失格］发动的白色光芒取代白雾笼罩了这片区域——
“林太郎，你快看！”正在画画的爱丽丝似乎感应到什么地跑向落地窗。
“雾里有什么在发光！”
“大概是钻石的光芒吧。”森鸥外放下手中的文件，含笑望向窗外淡得快要消失的白雾和穿透雾区的刺眼光芒。
他的慢条斯地开口：“毕竟钻石就是天生会发光的。
第56章 第 56 章 为什么不问太宰？
“污浊”被人间失格抑制下去的中原中也缓缓阖上了变得清透的蓝眸, 蒙头往前倒下。
因为离得近，空条凌顺手就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
砰。
沉闷的声响传来，中原中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空条凌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 中原中也的身体直接了穿过他的手臂。
太宰治也惊讶了，他鸢色的眼中透出犹疑：“你……”
凌迈步走过来, 刚才中原中也穿过空条凌手臂的画面他也看见了，他伸出手去抓空条凌的手腕, 却什么也没碰到, 就像中原中也那样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明明空条凌就在他们眼前，可他就像空气一样任何触碰都无法落到他身上。
凌先将怀里的芙芙放下并把中原中也从地上扶起, 然后才看向空条凌, 平静地开口：“你要走了。”
空条凌也像他一样淡淡点头：“看样子是有人发现了我的失踪。”
但他从自己的世界到这里还不足一天，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发现他失踪, 要么是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其实是不一样的，要么是在他母亲死后收养他的那个男人——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 钟时塔的十二君主之一、天体科学部长、迦勒底亚斯的所长, 发现了他施加在他身上的安全魔术出了问题，比如说无法感知到之类的。
第二个可能更大一些, 因为和他母亲是挚交好友，所以马里斯比利在收养他后对他的各种事宜都很上心，如果察觉到他出了问题大概会立马出来查看，然后一看就发现他进入了平行世界了。
不止是空条凌, 凌也能猜到他这么快就能回去的原因：“是他出手了？”
“应该是他。”空条凌点头。
“芙芙~芙！”端坐在地上的芙芙伸着脑袋和他告别，属于“兽”的敏锐让芙芙也察觉到了空条凌即将要离开，不仅如此，芙芙还在空条凌身上嗅到了熟悉的魔力，所以它表现的极为欢快。
“我走了, 你的异能我会帮注意的。”感受着身上熟悉的将要穿梭世界的感觉，空条凌冲着凌点了点头，最后一眼则是看向了太宰治。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凌不知道时候安抚性地牵住了太宰治的手……难怪这个绷带精能这么安静地听他们讲话。也真是难为凌了，既要一边扶着昏迷的中原中也，还要拉着太宰治。
不过空条凌想看的其实既不是太宰治，也不是太宰治和凌牵手，他最后想看的是［人间失格］。
异能力［人间失格］能够像抑制中原中也的“污浊”一样抑制他的直死之魔眼，使他目之所及的时刻都在崩坏溃散的世界变成完整的众人口中的正常世界。虽然他不习惯大家眼里的正常世界，但这也不妨碍他对此感到新奇，那一刻他的视野从来没有这么明亮过，他的大脑也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松快愉悦的感觉让空条凌忍不住再多感受感受，不过这边的太宰治是凌的，他做不出和另一个自己抢人的行为。
但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世界也有一个［人间失格］，等回去之后，他要尽快找到自己世界的太宰治，既然凌可以和这边太宰治成为朋友，那他肯定也可以和自己那边的太宰治成为朋友-
当空条凌从他们眼前消失后，太宰治眼也不眨的盯着凌。
凌明白他在等什么，松开握住太宰治的左手，他用这左手抓住了吹动绷带少年发丝的流风。
随着空条凌的离开，他的异能的确回来了。
看来这次真的是普通的一个交换魔术。
操控着轻风扶住中原中也，减轻自己的压力后，凌微笑着看向太宰治：“我的异能恢复了。”
虽然失去发觉异能时，凌并没有表现出惊惶，甚至在得知异能不一定能被交换回自己世界时，他也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但凌其实一直都有在不安。早早就明白这个世界是由强者支配的凌对力量一向是非常在乎的，当他失去力量沦为弱小时，他的心一直在不安。可就像自然界的某种生物，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弱小很尽量撑起自己，以此来恐吓敌人。而凌面上的平淡就是那种生物驱赶敌人的保护措施。
“那就好，”太宰治松懈地耸下肩膀，他轻快地对凌说，眼神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不然我可能就真的要为凌酱穿梭世界了哦。”
凌沉默地看着他，璀璨的金眸闪着温软的光：“谢谢你，太宰。”
太宰治在凌的异能能否回来这件事上表现的比他还急迫，不止是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太宰治格外关心他，还因为他看穿了凌平静的表面下不安甚至无措的心情。
也只有太宰治能轻易看透了凌的表象。
所以他为此向太宰治道谢。
“又在向我道谢？”太宰治看见凌的眼神后心脏就软的一塌糊涂了，凌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对他才会有不一样的神态。
他按耐不住心痒地抱住凌，将头埋进他的脖颈中撒娇：“你上一次的谢礼还没给呢，再加上这一次，凌酱想好要付出什么了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凌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被太宰治抱住后，他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看着中原中也的身体开始往下倒去。
因为太宰治和他的亲密接触，［人间失格］无效了他的异能，于是失去异能搀扶的中原中也就倒霉了。
“芙！芙！”眼看着中原中也要倒在地上了，原本坐在地上的芙芙着急地站起来转圈圈，但因为他它体型太小了，也只能干着急。
凌伸手想要去扶中原中也，但手刚伸出去就被太宰治拽回了胸前。他无措地对太宰治说：“等等，中也……”要倒地上了。
一声闷响让凌咽下了剩下的话。
已经倒地上了，中也。
还没等凌说些什么，太宰治就先发制人地开口 ：“这种时候就不要提不相干的人了，现在可是我们的私人时间！”他的语气不满极了。
凌默然地盯了他一会，然后接上他之前的问题：“太宰想要什么？”虽然欠下两次谢礼可能会使之后要付出更多，但无论太宰治想要什么，凌都会给。
“还没想好，等想好之后凌酱再满足我吧~”握住凌被他拽回胸前的手，太宰治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弯下眼睛笑道。
“嗯。”
凌突然意识到，太宰治的两次帮助都没有想好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也就是说，太宰在帮他之前或许其实并没有想要获得什么回报-
就在凌和太宰治讨论关于道谢这一问题，芙芙担忧地用头拱着地上的中原中也时。
一辆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不远处。
穿着港口mafia制服、一身黑的黑衣人们从车上下来，遥遥向他们示意：“凌大人，太宰大人！”
“额……还有地上的中原大人！”
“首领命属下前来协助三位大人处战场！”
凌朝他们点头：“医疗部的来看看中也的情况。”
“是！”立即就又几个黑衣人跑过来，他们粗略检查过中原中也，确认暂时他并没有生命危险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担架上，打算带回总部再给他做一个细致的检查。
凌和太宰治则是坐上了另一辆轿车，他们也要回到总部向森鸥外汇报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战场就由后勤部的人来打扫了-
“所以涩泽龙彦逃走了吗？”森鸥外眸色深沉地注视着他们。
“啊，因为中也当时太麻烦了，所以我们才没空处涩泽龙彦。”太宰治不咸不淡地说着。
“这样么，”森鸥外和太宰治对视许久，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现般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这也是没办法了，中也君是我们港口mafia的重要财富，你们放弃任务目标优先救下他的行为是正确的。”
“这次事出有因，我就不追究了。”
不管涩泽龙彦的异能有多让人心痒，他也抵不过一个中原中也。
自我安慰了一阵后，森鸥外温和地笑了起来，他对太宰治说：“太宰君这次的任务也完成的很好，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有歇息过，你应该累了吧？”
“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就由凌君来和我汇报。”
太宰治平静地看了眼他一眼，然后无所谓的转身走向门口，他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那我就先告退了，BOSS。”
森鸥外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太宰治离开，他看向一旁的凌：“凌君，可以详细和我说一说，你的异能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交换的事吗？”
“还有你口中的魔术是指？”
凌收回放在和被爱丽丝带到沙发上一起玩耍的芙芙的身上的目光，他淡淡地与森鸥外对上视线：“嗯。”
对于太宰治，凌知道的一切都不会隐瞒，但对于森鸥外他却不一定会全都说了。他简单解释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群体被称为魔术师，但因为这种神秘被人知晓的越少魔术师就会越强的原因，很少会有与他们没有关系的人会知道他们。
接着他又解释了平行世界的存在，才慢慢说明白空条凌为什么会到他们的世界。
至于他和魔术师那边的关系，他没有解释。
出乎预料的是森鸥外并没有追问，他只是问凌：“凌君会一直留在港口mafia为我效力吗？”
“我之前已经答应你这个了。”凌平淡地回答。
“好。”于是便森鸥外微笑起来，他早就知道凌还有一个不简单的监护人了，所以他有一个不简单的背景也是所应当的，只要凌会一直守着承诺为帮助他，他也不会管太多。
望着他的笑，凌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近乎直觉般的询问他：“你刚才为什么不这么问太宰？”
第57章 第 57 章 这些真的是一天之内发生……
“太宰君吗？”
森鸥外笑容不变, 他嗓音磁性轻柔地在办公室里回响。
“我也算是他的老师吧，所以我明白和凌君、中也君不同，太宰君有自己的想法, 不需要我特地问他哦。”
凌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他没有抓住, 所以只能还带着点不解地对森鸥外点头。
“好了，凌君, 接下来我们来聊一聊该如何吞并那些组织和你的职位晋升吧。”森鸥外摆出一副要谈正事的模样。
于是凌认真地看着他, 等他开口。
“我很想让凌君现在就升为干部，但你还是太年轻了, ”森鸥外惋惜地摇头, “就像这次，虽说是意外的成分更大, 但你的不应该在组织需要你的时候陷入失联状态，甚至还需要组织为你调派人手给予帮助才能出来。”
“凌君, 你应该更小心一点。”
凌缄默地看着他。
森鸥外继续道：“接下来我依旧会将干部的事务慢慢交接给你, 但是凌君你还要再成长些才能晋升干部。”
凌向他行礼：“是，BOSS。”
见凌听懂了他的意思, 森鸥外又满意地开始和他谈吞并其他组织的事：“速度要快，不要让其他没有受伤的组织反应过来……”
虽然太宰君总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还好凌君和中也是比较服从命令的-
等凌和森鸥外谈完，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也差不多到傍晚了, 就算白天经历了涩泽龙彦的异能，遇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制服“污浊”状态的中原中也这些事，凌也不能休息，因为刚才和森鸥外的谈话他晚上还要加班。
他进到自己的办公室, 还没来得及打开灯光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办公室里除了他和芙芙，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凌缓步朝着沙发靠近，他垂眸就看见了本应该去休息的太宰治躺在他的沙发上。
或者说太宰治在他的沙发上休息。
在他最忙的那段时间，太宰和他就是一起在这个沙发上休息的，那时候太宰总是抱怨这个沙发太小了睡得不舒服……可他现在却还是愿意在这个沙发休息。
微微蜷缩着，像猫咪一样的姿势，凌从书上看到过，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所以太宰治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抱着什么，有时候是芙芙，有时候是抱着他。
但现在凌是不可能给他抱的，所以他捞起芙芙，将它完太宰治手臂下塞。
结果才刚碰到太宰治的手，他就睁眼了，在夕阳中隐隐发光鸢眸的就像没有入睡时一般清明，仿佛能看透人心地刺向来者，凌的动作顿住。
太宰治看清眼前的人后，又缓缓放松身体，清亮的眼睛也慢慢迷蒙，他软着声音嘟囔：“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了你好久……”
“嗯，森先生和我谈完了。”凌继续着把芙芙塞进太宰治怀里的动作。
太宰治伸手用力扯了扯他，凌没有防备的被他拉倒。
差点被挤压坏的芙芙惊恐地叫了一声：“芙，芙叽！”
凌尽量撑住自己，不让自己的重量全压在他们身上，不然在他们中间的芙芙绝对会生气的！
偏偏太宰治还一副困得意识模糊的样子继续扯着他，完全不顾芙芙的死活。
“好困……凌酱陪我一起睡吧。”他从昨晚就没睡，今天白天还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的确有些累的睁不开眼了。
但凌不能睡，他还有工作要处呢。
所以他挣脱开太宰治的手，站起来轻声道：“我还有任务要做，让芙芙陪你睡。”-
走出港口mafia的大楼，凌在门口看见了等在黑色轿车前的红发男人。
“凌。”
“织田作。”
之前由于凌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所以他一般只在出任务的时候才让织田作之助护在身边。但经过今天涩泽龙彦的事，为了防止因为异能者和普通人无法同处一个空间而导致凌身边无人保护的情况再发生，凌的司机也变成了织田作之助。
因为时间紧迫，这次碰面后他们没有多聊。
“今晚的目标组织有五个，首领给的要求是速战速决。”凌侧过头对着跟在他背后的黑衣人部下说。
部下恭敬地低下头：“是！按照您的指令，部队已经准备完成，随时可以出发。”
“好，先从这个组织开始……”凌看了眼手机屏幕，随后钻进织田作之助的车后座，语气冷淡地部下说，“跟上。”
“是！”目送黑衣人部下大步跑去自己的车，织田作之助也转身钻进驾驶座，朝凌提供的地点开去。
沉默着开了一段路后，织田作之助语气平稳又含着关心地问：“听说你被困进了针对异能者的陷阱，没事吧？”
“嗯，没有受伤，太宰和中也有帮我。”凌和他简单解释了在那片浓雾的发生的事。
听完之后，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你们感情很好，不过失去异能……可真够凶险的。”
若是其他人失去异能可能还并不会太危险，但如果是凌的话，他这次没受伤简直是受幸运之神眷顾了。
所有和凌的“交流”过体术的人，都知道他的体术有多差-
黑色的天幕逐渐亮起，星子一个个躲藏了起来。
天将破晓。
凌操控异能解决了最后一个反抗者，冷漠地对部下命令道：“让后勤部过来接手。”
“是！”一身狼狈的黑衣人部下立即站直了身体。
不止是他，除了凌之外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衣物上有在地上翻滚而沾上的尘土和敌人的血。
就连织田作之助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他身上没有沾血。
只有凌，因为那件神奇的斗篷，身上一点灰尘也没有，就像颗永远不会蒙尘的宝石一样站在这战后的废墟之上。
任务结束，自然是要回总部向首领汇报工作了。
之后，凌本来是想带着织田作之助去找太宰治的，但他前往办公室之前又收到了条消息。
于是他带着织田作之助转头先去了医疗部，反正太宰现在也在休息，等会再见也可以-
在病房门口停下，凌推门走了进去，织田作之助则是挺直腰背站在门外。
“中也，你醒了。”凌垂眸望向病床上坐起身倒酒的中原中也和他猛地僵住的手。
凌：“？”
中原中也抖着手将酒瓶盖上，然后速度极快地把酒瓶连着另一只手上的酒杯一齐塞进旁边的床头柜里。
但凌还是在他紧张的神色下问出口了：“你在喝酒吗？”
“啊，嗯，因为……医生让我静养，但我睡太久了，现在醒过来又睡不着了所以就打算喝点酒。”中原中也眼神乱瞟，心虚的很明显。
凌说：“但中也你酒量不好。”
中原中也点头：“对，就是因为我酒量不好，我喝了酒才能很快就睡着嘛。”
“不是，”凌摇头，“你喝醉后并不能静养，而你酒量不好。”所以不能中也喝酒。
凌忘不了上次和中也一起去酒馆，结果中也没几杯就醉了，然后追着太宰打的画面。
如果让现在中也喝醉，他肯定也不会安安静静地躺下睡觉，而是站在病床上大笑一会，然后跳窗离开这里吧。
中原中也：“……”
他垮着肩膀倒回病床上：“好吧，我承认是因为只能躺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太无聊了，我才想试试喝酒。”
“旗会”的大家告诉他喝酒解愁，上次他试过了确实不错，所以这次在发现某位部下来看望他时送的礼是瓶红酒后才动了心思。
但这么做的确有些任性，先不说对身体有没有好处，他也记得他喝醉后不太老实这件事，所以只能叹口气放弃喝酒的念头。
但他还是不想就这么干坐在病房里的，中原中也无奈道：“我其实已经好了，只能医生说我至少还要再躺一天。”
16岁正是好动的年纪，他怎么可能躺得住。
“我说不过她……”因为医生对病人天然的压制，所以中原中也根本说不过。
“你帮我出院吧，凌。”他带着期盼地望向凌。
凌眨了眨眼，果断拒绝道：“不行。”
“你这次‘污浊’的消耗很大，的确应该多休息一会。”
在中原中也丧气的表情中，凌转移了话题，他问起了他为什么会开“污浊”这件事。
中原中也的注意力果然被这个问题吸引了，他皱着眉讲述了自己在太宰治的告知下发现异能力的弱点是额头宝石后，就一直在找机会打碎那枚宝石，但因为他的异能是操控“重力”，所以他很难接近那颗宝石。
就在他和异能僵持住的时候，发觉他们之间斗争的涩泽龙彦出现的。
“他对我的异能很感兴趣，想帮助我的异能杀了我。”
杀死中原中也，然后将他的异能变为宝石加入自己的收藏，是涩泽龙彦的目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中原中也的异能比较特殊，作为“荒霸吐”容器的他，身上的异能根本无法被剥离。
所以在涩泽龙彦的攻击下，中原中也爆发了。
他只记得自己进入了“污浊”状态。
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对了，那个涩泽龙彦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虽然结果多半是被当时也在场的凌解决了，但他还是有些好奇。
因为对凌实力的信任，他醒来后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个任务的结果。
现在凌就在面前，他才想起问一嘴。
然后就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凌失去异能，另一个世界的凌帮忙制服了没有意识的他，这些都是一天之内发生的事吗？
中原中也忍不住怀疑了一下自己，他真的只是失去意识了一天？
不过……
“太宰竟然让他逃了？”中原中也先是诧异，接着又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搭档。
虽然那时情况紧张，但太宰也太没用了吧哈哈哈！
竟然连任务目标都留不住！
和太宰见面后，他会比现在笑得还大声的。
第58章 第 58 章 朋友……？
凌翻出床头柜里的酒瓶和酒杯, 抱着它们在中原中也欲言又止的注视下离开病房。
好吧，反正他也不打算喝了，就让凌拿走吧。
织田作之助看见他空着手进去, 却怀里抱着东西出来时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似乎想到什么，凌在他面前停下, 好奇地问仰头：“织田作，病人可以喝酒吗？”
在看到织田作之助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为凝重后, 凌就猜到答案了。
果然, 织田作之助严肃地说：“……不能。”
“好，”凌把抱着的酒瓶和酒杯塞给他, “那你把它们扔掉吧。”
织田作之助看了眼病房的门, 又看了眼凌，然后了然又认真地点头：“交给我。”
在织田作之助去处从中原中也那里没收的酒时, 凌也找到了负责照顾中原中也的医护人员，告知了她们中原中也偷偷喝酒的事。
医护人员先是惶恐地表示她们对此并不知情, 接着又露出温柔但莫名让人背后发寒的笑容, 保证她们接下来绝对会看好中原大人，让他能够在休养期间得到充分的静养。
凌原本只是想和医生聊一下中也在养伤期间喝酒的事而已, 但现在有了意外保证他也乐见其成。
于是在平静地点头后，凌离开了松了一口气的医护人员视线范围-
凌在医疗部外面找到织田作之助，正打算和他乘坐电梯一起回办公室时。
织田作之助就歉意地看向他：“抱歉，凌, 我刚才接到了店长的电话……我收养的一个孩子生病了。”
按说在凌放他下班之前他是不能走的，因为他要贴身保护他的安全，但他们现在待在防御最为密不透风的总部，凌在这里暂时没有他的保护还是没关系的。
不过织田作之助还是愧疚地寻求凌的意见，如果凌不愿意, 他会继续认真工作，也不会在心中有什么不满的。
“没关系，织田作，暂时不需要你了。”凌金色的眼淡淡地直视前方，并没有因为织田作之助打算提前下班而有什么起伏。
“你去吧。”
织田作之助神色一松，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凌。”
在等待电梯下降的时间里，凌蓦地开口：“就是不能让你和太宰见一面了。”织田作是太宰承认的朋友，作为朋友在方便的情况下见一面还是可、以的，就像他和中也一样。
但现在织田作不方便，真是遗憾。
一楼到了，他们走出电梯。
织田作之助送他到港口mafia总部的办公楼之下，神色和缓地看着他离开：“下次会有时间见面的。”
“嗯。”凌进入上升的电梯后，转身就看见织田作之助在对他点头之后，急匆匆地离开总部，他脚步迈得极大，仿佛要飞起来似的-
凌看也不看地路过太宰的办公室，拉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里面灯光大开，原本应该窝在沙发上睡觉的太宰治坐直身体专注地翻看手机，芙芙倒是在他旁边睡的香甜。
凌看了眼他身上没有褶皱的衣服。
靠近问道：“你出去过了吗，太宰？”
太宰在他的沙发睡觉的时候，身上的衬衣已经皱了，所以他现在的衣服应该是换过了。
太宰治放下手机，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凌，看向他如绸缎般垂落的长发，看向他如冷玉般在灯下莹莹绽光的脸，还有他那干净的连灰尘都无法停留其上的斗篷。
面上不自觉扬起笑，太宰治弯着眼想，除了周身没有散完的硝烟味和消毒水味，凌还真不想是一个刚执行完任务回来的黑手党……嗯？消毒水味？
太宰治的笑容僵住，嘴角缓缓垂下，他重新审视地盯着凌：“你先去看中也了？”
凌解开斗篷扔到不远处的办公椅上，他皱着眉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战场的味道太重了，他也想换件衣服。
听到太宰治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开始询问他的时候，他也不觉得奇怪，在太宰弄清楚自己心中格外想要知晓的答案之前，他一般不会会他人的问询，这算是太宰的任性和傲慢。不过他在别人面前总是将这点隐藏的很好，只是在凌这里会毫无顾忌。
“嗯，因为中也刚好醒了。”凌语气淡淡地活动道。
“因为中也刚好醒了？”太宰治语气怪异地重复了一遍。
凌察觉出他语气的不对劲，明白太宰这是又生气了。
他有些无法解太宰这次为什么生气：“中也是我的朋友，他住院了我应去看他。”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明明他所看的书就是这么写的。
“织田作和你也是朋友，刚才他有事先回去了，但我也不会因为他来看望你生气。”
自认为解释清楚后，凌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摆在办公室另一边的柜子里找出一套新衣服来换，那个柜子是他最忙的那段时间准备的，里面都是他和太宰可以换洗的衣服。
但才移动了两步，身后的人就拉住了他的手，使用不会伤到他但也无法挣脱的力道将他往后拉倒。
凌不受控制地仰倒，后背正对着沙发，预料中的震感没有传来，有人托住了他的脊背和后脑将他轻柔地放下。
身体几乎是坐倒在地上，凌的后脑则枕在温热又柔软的地方。
他仰着脸看见投射下的阴影中缓缓靠近的另一张的脸，随着逐渐五官长开，这张脸愈发有蛊惑人心的资本。
晦暗的鸢眸凝视着凌的眼眸，眨眼时两人轻轻擦过的睫毛仿佛引起了一股小电流酥麻进心里。
“是朋友，你也的确可以去看望他，”太宰治语气甜腻地捧着脸的脸，“但是凌酱，那时候我也醒了啊，你怎么不先来看我呢？”
“在我和别人之间你不能先选别人。”
凌的瞳孔微微放大，他迷茫道：“我不知道你醒了，太宰……”他以为太宰还在休息，如果他知道，就带着太宰一起去看中也了。
“是呀，凌酱不知道。”太宰治眉眼一弯。
“但怎么总是我在意这些呢？”这一句话透着股奇怪的冷意-
“……”凌默然地注视着他沉沉的眉眼，他回答不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总是在意他和其他人的正常交往，他目前看的那些书里没有这些，罗马尼和森鸥外等可以称为长辈的人也没有教过他。
凌的沉默让太宰治的眼神更冷，他的手指慢慢摸上凌的的脖颈，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地在像天鹅一样白皙又修长的脖颈上摩挲，在凌无意识滚动喉结时他说：“你后悔了吗，凌？”
和他成为朋友后悔了吗？
太宰治的情绪这么明显，凌自然可以听出他的意思是什么。
他反手摸上太宰治的脸，像太宰治摩挲他的脖子一样摩挲他被绷带缠住的眼皮，奇异的痒让太宰治露在外面的眼睛忍不住眨了眨，因为这控制不住的眨眼他眸中星的冷意也淡了些许。
凌这才满意地说：“没有后悔。”
“永远也不会后悔和太宰成为朋友。”不管太宰治是不是占有欲强且反复无常，凌既然选择了和他成为朋友就不会后悔，虽然不解但他也明白太宰的性格如此，这些其实都是太宰在乎的表现，所以他不会后悔。
而且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早就做好准备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一切了。
太宰治怔怔问他：“……永远？”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信一个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失去的。但说出这句话的是凌……
“我不喜欢欺骗。”凌认真地望进太宰治的眼睛。
是从不欺骗的凌啊，太宰治眼中还有怀疑，但他的心已经无法克制地朝着信任偏移了。
“你不会觉得我可怕吗？”太宰治轻声道，即使是只相处了几天的部下也会对他迅速产生恐惧，那么几乎每天都和他待在一起的凌呢？
就算不后悔，那也不害怕吗？
“为什么会觉得你可怕？”对于太宰治会有这个想法，凌是真的感到惊诧了。
他用近乎怜悯的语气说：“太宰，你很弱。”
无法对他产生威胁的弱者，他是不会感到恐惧的。
太宰治一噎：“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体术比你好很多。”
凌稍稍偏开视线：“那也只是体术而已。”
“至于你的异能，我有很多方法让你近不了我的身。”无法近身就等于太宰治的无效化对他没用，就等于太宰治威胁不了他。
当然，他也知道太宰真正厉害的是他的头脑，但凌一向信奉“一力破万法”，他认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太宰治就算算无遗漏也没用。
嗯，总之太宰对他没有威胁。
看着他自信的表情，太宰治有些被逗笑了，他下压的嘴角重新勾起，凌说不怕他的心思深沉是因为他弱……
任何看到他们相处的人，都认为太宰治才是他们之间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那个，但其实凌才是占着太宰治的喜欢和在意有持无恐的那个，因为太宰治根本不会将那么阴谋用在他身上。
那就让凌继续这么天真的以为下去吧，哼~到时候凌如果敢后悔和他当朋友，他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就阴沟里翻船了。
不过……太宰治也有些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了，就像凌说的明明他和别人做的都只是朋友间正常的行为，但太宰治就是很在意。
朋友……吗？
“太宰。”凌的声音将他唤回神。
见他神色恢复正常，凌就知道他这次又哄好了，所以他开始说：“你让我起来，我想换衣服。”-
“我醒来后确实出去过了。”在凌换衣服的时候，太宰治也终于想起了凌之前问他的问题。
他语气微沉：“因为我发现了，这次官方想要使用涩泽龙彦却意外失控的背后还有一个操纵者。”
“有人引导了这一切？”凌跟上他的思路。
“对，但他很谨慎，我只能抓到一点尾巴……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呢。”太宰治眯着眼睛抱怨。
凌了解地点头：“这件事要告诉森先生。”
第59章 第 59 章 礼物
“我已经向森先生说了这件事。”
太宰治也是在醒来后才突然察觉到涩泽龙彦事件中不和谐的因素的, 或许不是突然，他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但因为当时被凌的事分去了太部分心神, 所以他并没有仔细思考那些点。
而当他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也终于有空思索涩泽龙彦失去控制这件事背后的可能了。
但因为耽搁了点时间, 等他按照线索摸过去时，幕后操纵者已经将痕迹清扫的差不多了。太宰治也只能根据对方留下的一些线索猜测, 对方可能暂时还不会离开横滨。
森鸥外从他这里得知消息后, 就立即下令派人去寻找涩泽龙彦了。
“因为对方没有离开横滨，而被他引导失控的涩泽龙彦大概也还待在横滨, 所以森先生打算在寻找涩泽龙彦, 但同时也是在寻找那位幕后黑手。”太宰治看完凌扣上衣扣子，还打算看他脱裤子。
“但我觉得是不可能找到他们的, ”太宰治漠然道，“既然他们还敢继续留在横滨, 就是有自信能够不被任何人找到。”
凌的换裤子的动作一顿, 他皱着眉回头：“太宰，你的眼神好奇怪。”
太宰治无辜地看着他：“哪里奇怪了？”
凌：“……”
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但他直觉性地对太宰治说：“你转过去，别看我。”-
转过去就转过去，反正太宰也不是一定要看凌脱裤子，他扑倒在芙芙身上吓唬正呼呼大睡的它。
芙芙应激地一脚踹向他的脸, 太宰治瞳孔震颤地偏头避开芙芙毛茸茸的后爪。
芙芙顺势踩上他的肩膀，轻巧地借此跃到地上，它扭身朝着太宰治不满地叫唤：“芙，啊芙！”
太宰治仗着芙芙不会说人话，捂着肩膀一副被踩伤着了的模样向凌告状：“凌你看, 芙芙它太凶了！”
将身上新衣服真好的凌掀动眼睫望向他们，太宰治委屈巴巴地和他对视，芙芙先是难以置信地看了瞅太宰治，然后才气呼呼地用爪子用力刨地，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仿佛随时可以冲着太宰治的脸再踹一脚。
芙芙也是有脾气的！
即使刚才在换衣服，但凌有一直注意太宰治和芙芙这边的动静。
他弯腰抱着炸毛的芙芙，打断了它的蓄力，安抚地顺着芙芙的毛：“太宰，不要折腾芙芙。”
见太宰治还想张口说什么凌直接道：“我都看见了。”他看见了太宰是如何故意惹恼睡觉的芙芙的。
“芙！”见凌是站在它这边的，芙芙高兴地挺着毛绒绒的胸脯，头高高仰起。
太宰治撇着嘴移开视线：“我只是在和芙芙玩而已。”
芙芙毫不留情地瞪他：“芙芙，芙！”
“芙芙，你别生气了，不然我会难过的，”太宰治捧着心口哄芙芙，还故意做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刚才真的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啦。”
“玩不知道这么做会让你生气，抱歉抱歉真的抱歉啦~”太宰治双手合十地对着凌怀里的芙芙晃了晃，他的表情真诚又歉意。
但久经太宰治欺骗的芙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几句话就会被太宰治骗过去的芙芙了，它一口咬上太宰治晃来晃去的指尖。
被咬的太宰治：“……”
他的笑容消失了。
芙芙在太宰治合十的手指上留下一个吓人的红痕后就跳出了凌的怀抱，它摆着大尾巴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因为不会开门，所以它还对着凌催促了几声。
凌走过去，打开门让心情变好的芙芙出去。看着芙芙轻快的背影，凌大概猜到他要去找谁了。
芙芙平常最多的是跟着他和太宰，但由于太宰刚刚惹了它，芙芙应该暂时不想和太宰待在一起，所以它大概是要去找另一个和它关系好的人类，中原中也。
等凌送走芙芙，将目光重新投进办公室内时，他蓦地发现太宰治正眼泪汪汪地抱着自己的手。
注意到他的视线后，他还呜呜呜地说：“凌酱，怎么办？”
“我的手伤得好严重，芙芙咬得太狠了。”
凌抓住他的手看了半响：“……”
如果那个快消了的红痕就是芙芙给太宰造成的伤害的话，那果然芙芙还是很喜欢太宰的。
……虽然太宰喜欢恶作剧，还总是对芙芙恶作剧，但芙芙没有像踹梅林一样踹太宰，那就是喜欢他。
“凌酱，你在发呆吗？”太宰治把手指举到凌脸前，“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受伤了你都不关心我。”
“……要怎么关心？”凌看着太宰治手指尖上快没了的印子问道。
要是再慢一点的话，凌就要连关心的机会也没有了。
“你吹一吹嘛。”太宰治夸张地撒娇道。
凌听话地对着他的手指吹气，因为脑袋微垂，原本在身后的长发滑落至身前，露出了白皙的后颈。
手指上有轻风拂过，太宰治呆呆地看着露出后颈而显得温顺的凌，形状好看、颜色浅淡的唇按照他说的对着什么事也没有的指尖吹气。
太宰治指尖微抖，动作幅度再大些他就能径直碰上属于他最在意的人的柔软的了。
于是绯色如火焰般烧上他的脸——
港口mafia在吞并了几乎所有在涩泽龙彦异能中受到不小损害的组织之后，其势力迅速扩张，成为了关东一带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森鸥外做到了他继位之前对凌说的，统领横滨的黑夜。
“凌君，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也要继续努力哦。”坐在高位之上的首领如是说到。
于是在凌继续努力一年后，森鸥外终于将干部的位置给了他-
“恭喜，你现在是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了。”森鸥外欣慰地说道。
因此向凌道贺的不止有森鸥外。
在离开首领办公室之后遇上的尾崎红叶，用宽大衣袖掩着唇，眉眼弯弯地笑道：“哦呀，凌现在也是干部了呢。”
“仅仅17岁就成为干部。”
“最年轻的干部，真厉害呀。”
“红叶大姐，广津先生。”凌抬起头平静地和她还有她身旁的广津柳浪打招呼，并没有因为尾崎红叶的调笑而感到害羞。谁是干部也不过是首领一句话的事，而他成为最年轻的干部这件事本就是森鸥外计划好的，他只是顺着他的期望走罢了。
广津柳浪看着他的目光很温和：“凌先生，恭喜。”
凌对着他轻点脑袋：“嗯。”
“虽然凌你好像对此没什么感觉，但我和广津先生还是为你准备升职礼物，”尾崎红叶从宽大的袖口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她微笑着递给凌，“不管这么说，这都是值得庆祝的事呢。”
“这是在下的祝贺。”广津柳浪也手速很快的不知道从哪里陶出了一个礼盒，不愧是黑蜥蜴的百人长，看似是年纪大的老爷子却依旧敏捷。
凌有些迷茫地伸出手接过两个礼盒，升职礼物？凌不是没收过礼物，在迦勒底的时候罗马尼、玛修和立香就经常给他礼物，但那都是因为他们是家人……立香说过家人之间互相送礼是很正常的，可是红叶大姐和广津先生为什么会给他送礼？
港口mafia中职位比凌低的给他送礼，凌也能解，因为他们不过是想要用礼物从他身上换取别的东西罢了。
但尾崎红叶和广津柳浪明显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并不是有求于他，所以……
“为什么要给我礼物？”凌直接将疑惑问出口。
尾崎红叶垂首温柔地看向面前这个几乎是她看着成长的少年，一开始还只是首领身边不爱说话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和她处于同一高度的干部了。
“因为这是关心，是大姐对你的关心。”尾崎红叶艳色的唇角上扬，她柔声说道。
她原本其实并不喜欢“大姐”这个称呼，但因为凌和中也持续地喊到现在，她稍微也有些大姐的责任感了呢。
“我这里应该就是因为和凌先生是同事的缘故了。”广津柳浪扶着下巴笑道。
凌微微睁大了眼，他似懂非懂地点头：“谢谢。”
红叶大姐是因为是“大姐”所以送他礼物，嗯，经常关心他的红叶大姐的确是和家人一样的存在。广津先生则是因为他们是同事……同事之间不是只有工作吗？看来他有必要去看看讲解同事关系的书了。
和尾崎红叶他们分开，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凌遇上了拿着礼盒的中原中也。
“中也也是来送礼物的吗？”凌这回没有多少惊讶地开口。
“啊，你知道了吗？”中原中也看到过后不自在地挠了挠脸，他也是第一次这样给朋友送礼物，“因为我看到红叶大姐他们都在准备，所以……”
“谢谢。”
“欸？”
凌对他重复了一遍：“谢谢你中也。”
“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果然我应该跟红叶大姐他们一块送给你的，”不然凌肯定不是现在这副见过世面的淡定模样了，中原中也忍不住叹气，“不过，恭喜你，现在是干部了。”
凌看着中原中也背靠着他办公室的门露出笑意地对他说话的模样，有些疑惑地歪头：“中也，你为什么不进去，要在门口等我？”
因为某个经常过来的人，他的办公室不会上锁，不过重要文件会锁在柜子里，中也也是知道这点的。
中原中也表情一滞，随后带着点怒气地说：“因为你的办公室里有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第60章 第 60 章 烦恼
凌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太宰也要给我送礼吗？”
中原中也轻啧：“不知道。”
自觉待不下去的中原中也朝凌摆摆手：“我还有文件要处就先走了。”
“好。”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这一年里也像当初的凌一样成为了准干部, 所以凌解他现在要处的事务很多。
“对了，芙芙也在我那。”
“我知道了。”并不意外的凌继续点头，芙芙这几天莫名的越来越不喜欢和他还有太宰待在一起了-
中原中也离开后, 凌抱着三个礼物盒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而中原中也口中令人讨厌的家伙正窝在他的沙发上打游戏。
也不知道为什么同为准干部，中原中也每天都有不少事务要处, 但太宰治就仿佛没有工作一样悠闲。
看见凌进来，太宰治也就掀了掀眼皮：“凌酱, 你终于发现黑手党干不下去, 准备辞职去做盒子批发商吗？”
“……”凌看了看怀里一只手就能数完的礼盒，这点数量根本就干不了批发吧, 他平静地将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中也和红叶大姐他们送我的升职礼物。”
红叶大姐是因为是家人，广津先生是同事, 中也就应该是朋友了，所以他们都会送凌礼物。
那么太宰呢, 和他最亲近的太宰会送他礼物吗？
凌想了想, 走到太宰治面前伸出手。
打游戏中的太宰治余光瞟到凌的手，他放下游戏机, 任由自己操控的小人被怪打死，奇怪地看了眼凌的手，又看了眼他的表情，疑惑地问：“你想干什么？”
“太宰, 你应该给我升职礼物。”凌淡淡地开口。
“……”根本就没准备什么礼物的的太宰治，他指了指自己，“你让我给你送礼物？”
凌认真点头：“嗯。”
见他锲而不舍地伸着手，太宰治思考了一会将脸搁到凌的掌心。
凌：“？”
太宰治故作可爱地说：“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只好把自己送给凌酱啦~”
“……”凌迟疑道, “但是太宰，已经给过的礼物还能再给一次吗？”
太宰治迷茫地眨眼：“什么给过的礼物？”
“你。”
“……？”
“你是我的，所以不能算作礼物送给我了。”凌嗓音平缓地说出了让太宰治惊讶的话。
太宰治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喊：“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就是太宰说我是你的的时候，”凌认真地和他解释，“因为我是属于你的，所以作为交换你也应该是属于我的才对。”
“嗯？”太宰治尾气不受控制地上提，他瞪圆眼睛说道，“什么交换……我们才没有交换，你是我的，但我才没有属于凌！”
凌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不公平，太宰。”
太宰治在凌的手心里抬眸，真是的，凌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他们互相属于对方这种说法也太暧昧了。原本他也只是想在凌要礼物的时候戏弄他一下，没想到往常都是不解但尊重的收下的凌这次居然说出让人意外的话，明明以前的反应就很可爱……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入那鎏金色的眼中，太宰治仿佛被烫到似的挪开视线，他动作快到凌只感觉他们的视线就像蜻蜓点了下水一样似乎挨到了又似乎没挨到。
凌捏了捏手里软乎乎的脸，他笃定地说道：“太宰，你心虚了。”
“唔，是呢，”太宰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果然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们话语之中的歧义，“这的确是不公平的事，不过现在我把自己送给凌的话不就公平了嘛。”
太宰治轻眨眼睛：“这样的礼物凌酱喜欢吗？”-
“……”凌陷入了沉思，按照太宰所说他的这个礼物让他也属于他，这样确实就公平了，他们现在互相属于对方……，可按照凌的想法，在当初太宰说出他属于他的这句话时，太宰也将属于他才对，这是对等的交换。
但太宰治现在又将本就应该的事拿出来做礼物。
凌忽然意识到，这其实是太宰治不打算给他礼物的应付。
原本也没有期待的，但因为是遇见的其他人都将给他升级礼物这件事看得十分所当然，所以他也忍不住想要知道太宰会给他什么。
但他的心雀跃了一会，却迎来了一阵风，风吹过，只剩空落落。
或许是凌沉默的时间太长了，让将视线放到早已观察过千百遍的办公室布局上的太宰治按耐不住地瞥向他。
太宰治伸手握住捧着他脸的手腕，然后他的双手就像蛇一样顺着凌的手望他身上缠，将他又抱又扯地带倒在沙发上。
他用脑袋稍稍蹭了蹭凌，就皱着眉低头：“你真的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一开始的确是想戏弄凌，可他看凌那么想要，后面也是认真了的，不然谁会真的把自己送给别人啊……除了什么也不明白的凌。
甚至可以说这是他太宰治最真诚的礼物了！
结果凌竟然还不满意！
“不是不喜欢，”凌摇头，又冥顽不灵地强调，“只是太宰你本来就是我的，这不能算礼物。”
“你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太宰治没想到他还在在乎这个，笨蛋凌，只想到这件事不公平，但却没想过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
要是太宰治再自私一点，他完全可以不用说什么自己属于凌的话。
凌说的交换原则太过天真了。
但想到刚才看见的凌竟然带着失落的眼神，太宰治控制不住好奇地将脑袋贴上他的胸口，聆听着少年温暖身躯下稳定的心跳声，太宰治想着原来凌真的不是木头或者石头，除了生气和开心等情绪外，其他的感情也有啊。
他最终退了一步，目不转睛地望着凌的眼：“好吧好吧，谁让我是凌酱最好的朋友呢，你说不算礼物就不算礼物吧。”
他语调一转，忽地正经地问：“所以你想我给你什么样的礼物？”
度过变声期的太宰治，在夹着嗓音讲话的时候到还好，但当他使用正常的嗓音时凌确实感到了不小的差别，那是脱离了稚嫩、却还有些这个年纪的清朗和性感的磁性的嗓音。
近距离还是在太宰没有生气的时候听到这个嗓音，凌的耳朵都麻了一瞬，他也看出来了这是太宰治的退让，空落落的心一下就变满了。
他盯着太宰治看了一会，然后对他说：“给我一个祝贺吧，太宰。”
他真正想要的本来也不是什么礼物，只是想太宰治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如同中原中也他们一样给予他一个令人惊喜的祝贺。
“那么，恭喜升职，凌大人。”太宰治含着笑说。
只是一个口头上的祝贺就满足了吗？
这也太糟糕了，凌——
“明明平常表现的像个木头一样，却总是会说些出乎人意料的话。”
“大概是因为木头擅长直来直去，而太宰又恰好最不会应对这种吧。”
“……就算一直在看书，但他完全没有在看那种可以真正提升他的书，很多事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还一副自己懂了的所当然样子。”
“可是凌看的书都很不错，是书店和大家的评价中口碑最好几种。”
“……织田作，我是在自言自语，其实不需要你回答的。”太宰治幽幽地瞥向坐在自己旁边的红发男人。
织田作之助歉意地说：“抱歉。”
“噗，”太宰治另一边坐着的戴着眼镜的，看起来就是那种办公室精英的黑发男人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在他幽怨的目光中正经地咳了咳，“虽然是在吐槽，但太宰你其实还挺喜欢你的那个朋友的吧。”
“我当然喜欢凌。”太宰治伸着手指在酒杯里戳着冰块。
他忧愁地叹气：“但是我也不确定现在和凌算不算朋友。”
“毕竟我和他都已经属于彼此了。”
织田作之助呆滞住：“啊。”
黑发男人冷静地将从鼻梁滑落的眼镜往上推，他抹了抹头上的汗，镇定道：“但是你们之间的互相属于应该不是那种更暧昧的意思吧？”
“在凌那边应该不是，因为他的世界里目前还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或者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可能会往那方面发展，太宰治眯着眼睛看着被他按住的冰块在昏黄灯光下四散的光线。
他声音轻轻地说：“至于我嘛，我也不清楚哦。”
“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而太过亲近本就会模糊感情的界限。”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来帮你分析感情问题吗？”黑发男人喝了口酒说道，想不到啊擅长把控人心的太宰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如果安吾愿意的话，可以分析哦，但我肯定不会听的。”太宰治露出了个充满恶趣味的笑。
坂口安吾，也就是黑发男人，是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在酒馆中认识的朋友，他沉默了会，然后抑制不住吐槽欲地开口：“所以，倾诉自己的烦恼又不想听我们的意见，你是在炫耀自己和那位凌关系好吧。”
“哇，不愧是安吾！”好犀利！太宰治亮着眼睛赞叹。
坂口安吾无视了太宰治想让他多说些的眼神，和好脾气的织田作之助聊天：“今天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啊。”
织田作之助犹豫地说：“嗯……，我在想礼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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