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 乔纳森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记者问道：“上半场的比赛你没有上场，球队表现得就像没睡醒，被利物浦1-0领先。下半场你上场, 球队才渐渐好起来，最后2-1逆转取胜。你认为是什么让你们做到最后时刻的觉醒？”
这明显是一个挖坑的问题。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把它绕过去, 或者换种角度重新回答, 但乔纳森没有那么做，他直直地冲着那个坑走过去，然后平稳地从上面踏过。
他回答说：“当然是大家一起努力达成的呀！上半场我们确实做的不好，那是因为利物浦表现太好了, 那种对胜利的强烈渴望把我们的压了过去。”
停顿几秒, 他接着说：“中场休息的时候, 温格先生让我们意识到这点。他重新部署了队伍, 就像一名五星级大厨，用和平常一样的材料做出一盘全新的、更美味的菜肴。”
记者又问：“最后时刻你获得的点球, 我看到你和亨利, 还有博格坎普有一些争执，最终还是你主罚了那颗球。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乔纳森笑起来：“瞧您说的，我们可从不在场上争执。当时我赢得了点球，按理说应该由Titi主罚，但他转过身来问我想不想罚。我从没在正赛这样做过, 他说相信我，温格先生似乎也没有异议。幸运的是我罚进了。”
记者：“我注意到你对主教练的称呼是‘温格先生’，但我听其他人都是叫他Boss，为什么你这样与众不同？”
“这个啊。”
阿森纳的年轻前锋笑容灿烂：“温格先生把我带来阿森纳青训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叫他的, 现在时间久了就改不过来啦。索性大家也没有要求我统一称呼，感谢更衣室的各位。”
记者在乔纳森这里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只能悻悻结束了采访。乔纳森笑着与他道别后返回更衣室，此时的更衣室完全是一片庆祝的海洋，见他进来，亨利挥舞着卷成一条的球衣招呼乔纳森加入他们。
“乔乔快来！就等你了！”
“好耶！”
乔纳森也脱掉了上衣，跳着加入庆祝的人群。
他本来想趁着这会儿人多问问大家为什么博格坎普不想罚点球，但现在气氛这么好，他不能做那个扫兴的人，于是就把到了嘴边的问题咽回肚里。
等回去再问也一样，他想。
*
第二天，乔纳森睡了个懒觉，比平时晚一刻钟到达俱乐部。
比赛结束后的这一天是不用训练的，球员们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在阿尔塞纳·温格入驻前，阿森纳的球员们通常会去酒吧放松，但从1980年开始，球员们上午的活动就变成了做理疗和按摩。
此前，阿森纳的球员们是跟伦敦大学学院共用更衣室的，而那些学生才是更衣室的主人，主教练不能随意安排训练时间，因为周三和周五学生们要使用场地来进行一些联谊活动。
阿尔塞纳·温格大刀阔斧地改变了这一切。
据说他还为此放了场小火，当然，这只是玩笑，来自马丁·基翁。
阿森纳有了新的更衣室，配备最先进的水疗池和健身房，还有一系列供球员做赛后恢复的设备，来俱乐部工作的专家——营养师和按摩师也成倍增长。
有一些球员不接受按摩和理疗，比如老队长伊恩·赖特。他给出的说法是：“我不喜欢某个男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后来伊恩偶然尝试了一次，正骨师菲利佩让他肿胀的膝盖在一天之内恢复了正常，从那以后伊恩·赖特开始到处宣传按摩的神奇之处。
不过对于2000年才进入青训，2003年才升上一线队的乔纳森来说，无论是干巴巴没有调料的赛前餐还是按摩和水疗池，他都接受良好。
或者说，乔纳森愿意尝试温格和营养师还有按摩师给出的全部建议，只要这些建议有助于他生长，并且能帮助到球队。
*
当乔纳森走进按摩室的时候，亨利和法国帮已经在那里了。
在这之前，他们交流用的是法语，但在乔纳森也加入进来后他们统一换成了英语。
“早啊，乔乔。”亨利侧过脸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Titi，还有大家！”乔纳森笑着挥了挥手，随后走向其中一个空闲的按摩师，“我整体感觉还好，但有些地方、比如膝盖侧面偶尔会感觉紧张，能帮我治好这个吗？”
理疗师表示没问题。
他让乔纳森换上短裤和背心，最后在按摩床上躺下。隔壁就是亨利，再往那边是皮雷。
按摩开始，其他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乔纳森听了一下，还是和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以及那几个模特小姐之间的桃色新闻。乔纳森对这类话题不感兴趣，但这是个好机会，足够让他抛出那个问题。
“大家，我想……”
然而按摩师的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这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腿了！”
男人操着一口法国口音感慨道。此时他正抬着乔纳森的左腿按压他的大腿后侧肌群。
“你应该去做模特，乔乔。”他说。
这样的言论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不满。
“嘿！”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
“换人换人！”
按摩师冲他的法国老乡们耸耸肩：“别误会，没有不好的意思，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赞美。我真心觉得乔乔的身材比例接近完美，如果不踢足球去做模特，一定会红遍全球的。”
“哈哈！好特别的夸人方式。”乔纳森笑起来。他下巴枕在小臂上，歪头从面前的镜子里和理疗师对视，“我是个男孩，男孩怎么做模特。”
“现在也有男模。”理疗师回答说，“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就有了，现在各品牌都在推出男装，但业界的男模就那么几个。”
“那我身高一定不符合要求。”
“这倒是。不过我认为问题不大。”理疗师似乎对时尚颇有追求，“说真的，乔乔，你可以去联系下俱乐部的广告负责人，让他给你接几个这样的业务，很赚钱的。”
听到很赚钱，想起阿森纳为了新球场背上的巨额债务，乔纳森有些心动。
但这会儿可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选择用个讨巧的方式结束这个话题：“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去尝试的——如果那些大品牌有童装需求的话。”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这个转折逗笑了，就连按摩师也没忍住。一时间按摩室里欢笑一片。
或许现在才是那个问问题的好时机。
乔纳森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问题，它困扰我很久了：为什么丹尼斯先生在我问他要不要罚点球时那么坚决的拒绝了我，他不喜欢点球吗？”
此话一出，屋子里沉默了。
皮雷看向劳伦，劳伦整张脸皱在一起，图雷发出‘呃’的声音，而亨利则神情复杂地看向乔纳森。
很显然他们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个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听着，我们……”
就在这时，按摩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博洛·普里莫拉茨昂首走了进来：“新一批的球迷已经到场，做完按摩就去给他们打招呼签名吧，别让球迷等太久了。”
他是温格精心挑选的助教，‘幕僚长’一类的人物，会说九国语言，对足球很有见解。当温格还在日本联赛执教时，他们曾住在同一间公寓，从早到晚讨论足球。
亨利打了招呼，然后像看见了什么救星那样问道：“好久没见，博洛，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回了趟老家。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巴尔干的天气实在是太糟了，糟到我去了还没两天就开始想念伦敦。”普里莫拉茨说道。随后他挤了挤眼睛，做了个‘你们懂’的表情。
按摩室里一阵嘘声。
刚刚那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乔纳森更加感到好奇。
*
很快，球员们结束按摩。乔纳森跟着亨利一起到了训练场边，那里聚集了二、三十名球迷，当他们看到亨利和乔乔两人同时出现后，呼声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去吧，乔乔。”亨利推了他一把。
乔纳森笑着依次给所有人签名。
走到一半，他突然被人群中伸出的一只手拦住。抬头看过去，乔纳森发现那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脖子上戴着阿森纳围巾，身上还穿着旧赛季的球衣。
她说道：“我已经当了50年的阿森纳球迷，见过太多有天赋的小伙子，但是你，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我恳请你千万不要学坏，就像那个贝克汉姆，场外花边不断。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阿森纳成为欧洲冠军。”
乔纳森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脸。
“您放心，我一定会专心踢球。欧洲冠军也是我们的目标。”他说。
“那就好，那就好。”
亨利从后面挤过来，笑嘻嘻地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随后他对那位老球迷说道：“这事您就不用担心了，相信我，谁学坏我们乔乔都不会的！”
*
签名结束后，所有人一起往大楼的方向走。
皮雷打算去餐厅转转，劳伦和他一起，图雷则准备去和定位球教练聊聊。于是走着走着，回健身房的就只剩下了乔纳森和亨利两人。
乔纳森犹豫片刻：“Titi，我还想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这孩子，不得到准确的回答就不罢休是不是。”亨利叹了口气，推开更衣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怎么回事，但你也要保证不要再提了，好吗？”他补充道。
乔纳森点点头：“我保证。”
亨利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少年走过去坐下来。
“这事还要从1999/00赛季的足总杯半决赛说起。我们的对手是曼联，贝克汉姆进了一球，丹尼斯也是。下半场我们获得了一个点球机会，丹尼斯主罚，但他却罚丢了，后来成就了吉格斯的长途奔袭进球和曼联的三冠王伟业。这场比赛之后丹尼斯就不再主罚任何点球了。”
乔纳森静静的听着，若有所思。
第32章 乔乔做好了长线作战的准备
“其实, 我认为罚点球是每个球员应该承担起的责任。”片刻后，乔纳森说道。
亨利对此有些惊讶。
“什么？”他问，“你刚才说……”
“嗯。点球有时候是伴随着很大压力,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逃避它。”乔纳森说道。
他双手在腿边的长凳上敲击着, 似乎没什么规律, 但如果仔细去听，就会发现和他平时常哼的欢快小调非常相似。
亨利笑了：“这真的是，很乔乔的发言呢。”
“嗯？”
少年歪头看他，似乎不太理解。
“我认识丹尼斯·博格坎普很多年了, 他是个对足球非常上心, 也非常认真的人。同时他还很固执。”亨利说, “你没有经历过那场比赛, 乔乔，你不知道那是何等的心理压力。丹尼斯没能罚进那颗点球, 后果是整个夏天英格兰都在歌颂曼联的三冠王, 如果是我，我不认为我会做的比他好。”
乔纳森停下敲击长凳。
更衣室里突然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几秒后，他说：“我明白Titi的意思，也明白丹尼斯先生在那之后有多难过。但是，我们都要向前看呀。一直被困在过去的话, 未来也会失去色彩的。”
亨利愣住。
未来，失去色彩？
好奇妙的形容。
“不，乔乔，我觉得你没……”
“如果那天面对曼联罚丢点球错失绝杀的是我, 我不会拒绝后面的点球。”乔纳森语气坚定地说。这是他头一次打断亨利的话。
“主罚点球是球队和队友对我信任的体现，是的, 在关键战中我让他们失望了，那么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我应该用更好的表现重新获取他们的信任，而不是让他们一直失望下去。”乔纳森补充道。
“乔乔……”
亨利很是无奈。
一方面他认同乔纳森的观点，罚丢点球确实很糟，但那是他们做球员的必须克服的困难，因为他还要进更多的球，证明给曾经不看好他的所有人他是多么优秀，所以他决不能倒在点球点上。
可另一方面他又理解博格坎普的做法。
世纪之交，关键之战，因为自己的失误成就对手的美名，每当人们提起英格兰最好的球队、曾拿过三冠王的曼联都是对博格坎普的一次伤害，所以不再踢点球是他拒绝被伤害的方式。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乔乔，你想帮助丹尼斯克服心理障碍，对不对。”亨利说，“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回非常困难。而且不是一般的困难，是非常非常非常困难。”
乔纳森忽的笑起来：“谢谢你，Titi，我知道这不容易，但就是因为它难办我才要去做。丹尼斯先生是个非常优秀的球员，他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什么？
这点乔乔说得非常模糊，亨利一下子不能准确判断其中的意思，但他认为这个‘更好’应该指的是奖杯。
丹尼斯·博格坎普，阿森纳的‘冰王子’，他本应该获得金球奖或者世界足球先生，1998年是他最接近的一次，然而第二年他就遭遇了点球不进，对外宣布不再主罚点球。
这也是不少球迷心中的遗憾。
亨利赞同这个。
唉，丹尼斯先生，整天丹尼斯先生。
法国前锋有点酸溜溜地想：他对他也很好啊，带他训练，庆祝，还把点球让给他，怎么没见这臭小孩对他上心过。
就在这时，乔纳森用刚刚敲击长凳的手指化身小人，一步一步走到亨利胳膊上，然后拽了拽他的袖口：“Titi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帮助丹尼斯先生的事告诉你，毕竟在很多人看来你们是竞争关系。”
蒂埃里·亨利转头看向少年。
乔纳森也抬头看他，带着弯弯的笑眼：“因为我们是阿森纳啊，是团队。竞争当然存在，但我们的是良性竞争，能让球队越来越好的那种。”
“如果丹尼斯先生能够克服点球困难，对我们整体都是有好处的。”乔纳森又说，“我相信Titi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团队荣誉当然应该在个人荣誉之上。
但同时，获得了最多团队荣誉的个人也最容易获得个人荣誉，这二者相辅相成，互相促进。
这些道理亨利当然明白。
不过——
“你这个小滑头，虽然我赞同那些说法，但你这么努力的给我戴高帽，是不是有求于我啊。”亨利捏住乔纳森鼻子左右晃了晃。
“哎呀，还是让你猜到了。”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眼神闪了闪，说道：“想要帮丹尼斯先生克服恐惧，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啊，我需要Titi的帮助。”
“哼，我就知道。”亨利松开乔纳森的鼻子，又弹了他的额头，“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这个嘛——”
少年从长凳上起身，十指交叉向上伸了个懒腰：“先不告诉你，到时候就知道啦！”
*
转过天来，休息结束，阿森纳众将重新回到训练场上。这赛季他们任务艰巨，除了国内双赛，还有欧洲战场等着他们。
“接下来进行分组对抗，等会儿我会念出一些名字，被念到的到我这里来领取粉色背心，你们是B组——别冲我摊手，粉色怎么了？”
助理教练博洛·普里莫拉茨大声宣布道，阿尔塞纳·温格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两份文件，上面除了打印出来的油墨字体，更多的是他用签字笔写下的不同想法。
“分组对抗后，还有个人训练。等训练结束后再加20分钟的按摩放松，千万不要让自己的身体超负荷。”温格说道，“现代足球对抗中，战术很重要，但健康的身体更重要，明白了吗？”
所有人一起回答：“明白！”
“很好。现在休息5分钟，等博洛念名字。没被念到的是A组，跟着我，到时候我还会把你们分成更细的组别。”温格又说，“解散吧，去喝点水，补充点牛磺酸或者肌酸。”
主教练话音落下，球员们原地散开。
只有那个姜黄色头发的少年像个小马驹一样跳着来到温格眼前。
“怎么了，乔乔？”温格笑着问。
“我想告诉你一件好事！”乔纳森兴高采烈地说，“上午我被营养师拉去做体检，那机器说，我现在长到5.87英尺了！”
“那真不错啊。祝贺你。”温格揉了揉乔纳森头顶的卷发，随后手掌下压，温格开了个小玩笑：“不过乔乔，你确定那机器在测量时没把你头发的高度也算上吗？”
“没有！”
少年一下跳了起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他转过身单手叉腰看着主教练，另一只手用力压在自己头顶，那些毛绒绒的小卷一下子被压扁：“不可以说这种话呀，温格先生，那机器量的时候狠狠压在我头顶，还有点痛的。所以我的身高绝不可能含有水分！”
温格嘴角笑意更甚。
逗乔乔玩还是那么有意思。
“我知道了，对不起，你的确是长高了，我能看出来。”他温和的道了歉。
其实没有。
即使乔纳森长到5.9甚至是5英尺，对于5.4英尺高的阿尔塞纳·温格来说，同样都要低着头去看。
“快去领背心吧，我记得你是B组的。”温格说。
“嗯。”乔纳森点了头，但他仍然站在原地，“我还有件事想和温格先生商量。”
“是什么？”
“就是——从下一次训练开始、就是结束了和切尔西的比赛，备战莫斯科火车头的那场训练，我能不能加两组点球训练？”
“点球？”温格微微皱眉，“你的点球踢得非常好，就连弗格森也盛赞你有颗大心脏，平时我们也有针对前锋的点球训练，我认为那完全够用了。”
乔纳森点点头：“够用了。但我还想加练。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
为了什么？
温格发现他的得意弟子正看向远方，于是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博格坎普，乔乔在看丹尼斯·博格坎普。
原来是这么回事。
联想到冰王子对点球的拒绝，以及上一场和利物浦的比赛最后乔纳森和博格坎普还有亨利的互动，温格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温格有些复杂地问。
少年点点头：“我保证会在体能允许的范围内进行，可以吗？”
思索片刻，温格同意了。
虽然他认为这次乔纳森成功的概率不大，但有时候挫折教育对天生乐天派的孩子来说不是个坏事。
“去吧，乔乔。我等你的好消息。”
*
40分钟后，分组对抗结束，A组获得了胜利。乔纳森兴奋地跳到了亨利身上庆祝。回更衣室的时候，他特意找到了落单的博格坎普。
“丹尼斯先生，我准备从下个阶段的训练起隔一天增加两组点球训练，请问你可不可以帮帮忙？”乔纳森问。
博格坎普有些不相信，“你要增加点球训练？”
“是的。”
“可你的点球踢得很好。”
“那是因为我踢得次数少。你不知道，丹尼斯先生，每次准备踢的时候我心里都特别的恐慌。”
“你为什么不去找蒂埃里？他的点球更稳。”
“也找了。”乔纳森轻轻拽了拽博格坎普的衣袖，“如果能有俱乐部里最厉害的两个球员帮我，我的点球一定会让世界震惊的！”
博格坎普沉默了，他看向身旁请求的少年。
乔纳森眼睛亮亮的，带着请求，面对这样的眼神，博格坎普跟本没办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好。”冰王子点点头，“我帮你。”
乔纳森跳起来欢呼。
“谢谢你，全世界最好的丹尼斯先生！”
*
他知道克服点球恐惧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博格坎普还是个执拗的人，但是，没关系，乔纳森已经做好了长线作战的准备。
他一定会成功的。
第33章 【5k收感谢！】为什么不能是切尔西的太阳
又是一个雨天, 阿森纳客赴斯坦福桥球场，挑战同为伦敦球队的切尔西。
此前，蓝军在英超只能算是中游球队, 唯一与阿森纳相似的是，他们同样债台高筑。
1992年, 当时的切尔西老板肯·贝茨制定了一项宏伟计划。他打算以切尔西俱乐部为中心, 建设一个集高档宾馆，餐馆、酒吧、购物中心为一体的切尔西村。
然而钱投进去了，高档村建起来了，但由于价格太过昂贵却没人买账。本金和利息越滚越多, 到2003年, 切尔西负债已经超过8000万英镑。
如果说阿森纳的省钱方式是让球员们乘坐廉价航班, 那么切尔西则更极端, 他们禁止球员在赛后与对手交换球衣，以控制成本。
不过在这个夏天, 他们迎来了一位新老板, 前俄罗斯寡头罗曼·阿布拉莫维奇。
为躲避俄罗斯新掌权者的肃清，他出资1.5亿英镑买下切尔西俱乐部，一举付清了俱乐部的全部债务，还打算翻修球场建设周边，目标是让蓝军成为豪门俱乐部。
小道消息称, 在与球队主教练会面的那天，拉涅利有些局促地交给对方一份球员名单。在看过这份名单后，阿布也拿出了一份他拟定的名单，而上面的名字包括罗纳尔迪尼奥、齐达内、罗伯特-卡洛斯。
蓝军主帅差点晕过去。
几天后, 有知情人士透露，阿布拉莫维奇的这份名单上也包括了阿森纳小将乔纳森的名字。《每日电讯报》表示, 在新老板抵达俱乐部的第一天，某位工作人员就将‘伦敦城的太阳’的事迹透露给了他。
当然，这则消息未经证实。
所以当有记者对乔纳森问起这件事时，他都是一笑了之：“我只是个小人物，那位富豪才不会认识我呢，你们去想点别的新闻报道吧。”
媒体的报道少了，但球迷之间的争端可一点没少。
在得知切尔西疑似挖角阿森纳的太阳后，枪手球迷出离愤怒，由球迷组织的负责人带头，他们来到切尔西的训练基地拉起横幅：
[俄罗斯的走狗！！！]
而切尔西球迷也不逞多让，他们在海布里球场外也拉起横幅：
[要我们帮你建个球场吗？]
这种烦人的互喷方式一直延续到了比赛日。
大巴车上，听到窗外愈演愈烈的吼叫声，乔纳森想要掀开窗帘一探究竟。可手还没碰到系窗帘的绳子，就被亨利一把拦了下来。
“别看，因为这些影响发挥可不好。”他说。
“可是……”
乔纳森担心争吵闹大了，出现流血事件和人员受伤就太糟糕了。
“比赛日的广场上都配备大量警力，还有骑警维持秩序，不会有事的。”亨利安抚道，“即使真的有什么事，你从车上看到了又能做什么呢？”
这时坐在前排的温格站了起来：“他说的没错。你不应该插手球迷之间的事，你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赢下比赛。”
乔纳森点点头。
“很好。”温格重新回到车头，拍拍手对所有球员说，“从联赛开始已经过去9轮了，我们保持了9场不败，这是个值得祝贺的成绩。但还要提高警惕，曼联和切尔西都在我们后面觊觎着榜首的位置。还记得赛季前我给你们定下的目标吗？不要给对手任何超过我们的机会！”
*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您收看英超联赛第9轮的现场直播。】
【目前对榜首的争夺非常激烈，积分榜上，阿森纳以8胜1平的不败战绩积25分排在第一位，而曼联和切尔西则同积20分位列第二第三。】
【虽说阿森纳手握5分的优势，但本赛季切尔西表现强势，如果他们没能拿下本场比赛而曼联获胜，那么和老冤家的差距将会被进一步缩小。是否会出现上赛季那样的情况还未曾可知。】
【先来看看双方首发名单……】
阿森纳方面，禁赛的维埃拉持续缺阵，巴西双后腰吉尔博托.席尔瓦和埃杜首发出赛，帕洛尔作为队长领衔出场。
今天的阿森纳换回了他们传统的442阵型，锋线上亨利和乔纳森担任双前锋，这也是他们首次以这种方式搭档出战。
切尔西那边，主帅拉涅利做出三点改变，罗马尼亚前锋穆图顶替了荷兰射手哈塞尔巴因克，与克雷斯波组成锋线。中场达夫顶替了乔-科尔，格雷米、兰帕德和马克莱莱三人组成了中场的强劲防线。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几分钟，乔纳森跟着亨利来到球员通道。
他本打算安静地度过这一小段时间，但还没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聊天的声音。
是阿什利·科尔和切尔西的约翰·特里。
他俩年龄相仿，又都是踢后卫，年初还同时被英格兰队征召，再加上阿森纳和切尔西敌对情绪不强，两人自然就闲聊两句。
“嘿！”
皮雷突然从后面跳出来，占据了乔纳森的整个视野，还好，乔纳森没被吓到。
“怎么了？”他问。
皮雷做了个眼对眼的手势，搭上少年肩膀，悄悄指了指身后的特里：“看见那家伙了吗，乔乔，记得离他远点。我是指，你总要进英格兰国家队，到时候在队里别跟他走太近。”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呀？”
“那家伙总是到处寻欢作乐，我在伦敦的每家夜场都碰到过他，包括那些不干净的。而且他身边同行的人也基本没重样过。”罗伯特·皮雷说道，“这样的作风可太糟糕了，你离他远一点，别沾上那种气息。”
“好的，我会好好考虑。”乔纳森说。
紧接着他露出个有些困惑的表情：“但是，罗伯特先生怎么会知道他总到夜场去？难不成，你也在现场？”
皮雷：……
亨利幸灾乐祸地笑了，他在皮雷头顶敲了几下：“问你话呢，你怎么知道特里老去夜场，还有那些不干净的地方，是不是因为你也老去？”
皮雷面露尴尬。
“意外，意外。”他抓了抓头发嘟囔说，“我都是被朋友拽去的，不是我自己想去。”
亨利发出很大一声‘切’，毫不犹豫地对发过老乡发出嘲讽。皮雷恼羞成怒，扑上去用胳膊夹住亨利脖子，亨利则反手敲他脑袋。
乔纳森在一旁笑得开心。
总体来说，阿森纳这边的赛前气氛非常轻松。
*
轻松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场上，今天的切尔西非常谨慎，开场后并没有大举压过中场的打算，这也就给了阿森纳多次进攻的机会。
不到3分钟，乔纳森已经两次带球攻到切尔西禁区前沿，可惜亨利没能把握住机会，两次都没能赶上乔纳森的传中球。
“Titi！！”
这样的浪费就连亨利身后的吉尔伯托·席尔瓦都看不下去了，亨利自知理亏，摆手表示这次算他的。
然而送出两次精妙助攻却没得到结果的乔纳森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挥拳给法国前锋打气：“没关系的，这次没把握住下次知道了就好，这才几分钟，机会还多的是呢！”
蒂埃里·亨利深呼吸。
乔乔都这么说了，再把握不住机会可就真太不是人了，他想着对自己说：打起精神来，你是当家前锋，要起到表率作用啊！
*
第85分钟，好运降临。
切尔西后卫约翰逊防守时手球犯规，阿森纳获得了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35码，稍微偏左。
这个任意球由巴西后腰埃杜来罚。
乔纳森来到门前，他对自己目前的身高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选择了后点，并且稍稍靠外。
特里扭头观察了一眼，随即指挥队友后点跟上防守：“那边，看住他！”
然而就在那名切尔西的后卫看向特里指的方向时，罗伯特·皮雷恰好从乔纳森身边挤过，那名后卫非常自然地认为特里要他重点盯防往中路前插的皮雷。
于是乔纳森这个点被漏掉了。
【看看这一球，阿森纳能否突破蓝军的防守。】
埃杜观察门前情况，助跑，然后将球吊入禁区。
双方在门前拼抢地非常激烈，第一落点被吉尔伯托抢到，但由于防守球员太多他没能发力，特里跟进头球解围。
球从拥挤的禁区飞了出去，正巧落在后点乔纳森的脚下。
【哦？机会！】
少年看着眼前的‘天降大礼’，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抬腿射门。
但这个球落点有些怪，刚好在乔纳森鼻尖前不到3公分的位置，属于那种，往前半步接不到往后半步又离远了的位置。
【啊，这球的位置，不好办啊，稍微力气用不对了就容易打飞】
其实并不。
对乔纳森来说就没有不好办的球。
位置不好？调一下就好了嘛。
乔纳森抬起右腿，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球，把球下落的位置调整到适合自己的地方后又给它加了个向上的力。
【啊？这——】
当着全球观众的面，乔纳森用一个类似于训练场上颠球的动作，膝盖一顶加脚尖一挑，球就那么被他‘玩’进了球门。
旁边的切尔西球员都傻眼了。
解说更是语无伦次：【漂亮，太漂亮了！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阿森纳的年轻小将好像没在面对激烈的比赛，他状态非常轻松写意，在防守球员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球挑进了球门，这真的是‘英糙’球员能踢出来的进球吗？】
1-0！
阿森纳客场领先。
然而进球后的乔纳森却没怎么庆祝，直到队友们一拥而上，拍肩膀的拍肩膀，揉头发的揉头发。少年在凌乱中对他们不好意思一笑：“这球我的功劳不大，我只是站在那里，球自己飞过来的。就好像是上帝把它带到我面前，我只不过是踢了一脚……哎呦！”
话音刚落，亨利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不，乔乔。这球不是上帝的功劳。”他说，“是你的。”
*
领先后的阿森纳状态更加放松，进攻的花样也更多了，教授在场边指挥，时不时叫来吉尔伯托交代一些事情。
只不过交代的这些事情并不全是战术相关。
就比如——
“吉尔伯托，我想要你告诉乔乔，他的进球是阿森纳在英超历史上的第700个进球。非常有纪念意义。”
巴西后腰转告了乔纳森这个好消息。
而几分钟后，阿森纳的两名前锋联手上演好戏。
乔纳森牵制住后卫，亨利边路高速突入禁区，乔纳森和吉尔伯托打了个配合后送出斜传，亨利不停球推了个极尽精彩的远角。
【阿森纳的第701颗进球诞生了！】
亨利转过身张开双手，乔纳森笑着跑过去，然后一跃而上。
“太棒了Titi！”他欢呼着亲在亨利额角，“我就知道你不会再浪费机会了，进得漂亮！”
“那当然！不看看我是谁！”亨利有些得意地说，随后他把少年往上送了送，“走！庆祝你第一次上树，乔乔，带你跑半圈去！”
*
2-0的比分保持到了最后，第85分钟，温格用博格坎普换下了乔纳森，用维尔托德换下了亨利。
毕竟马上他们还要面临欧战，得保证主力球员不要太累着了。
第85分钟，切尔西门将库迪奇尼上演黄油手，博格坎普机敏插上一蹴而就，蓝军几乎是送给对手一个进球。
3-0，阿森纳完胜。
这也是他们本赛季拿到的第一个零封，廷斯·莱曼非常高兴，比赛一结束他就放弃守门冲去替补席，然后抱着乔纳森的脑袋亲了好几口。
亨利有些不高兴：“我也有进球，你怎么搞的好像3个球全是他进的一样。”
“没有啦，莱曼先生肯定是……唔！”
没等乔纳森说完，德国门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颇为冷漠地回过头看了亨利一眼：“我就是想亲乔乔，你有意见？”
亨利：……
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你们德国人怎么回事。
“还是说，你也想我亲你几口？”莱曼补充问道。
亨利险些没绷住自己的表情，他抽着嘴角连连摆手后退：“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乔纳森再次笑弯了眼睛。
“喂！”
亨利注意到了少年的笑意，强行把他从莱曼胳膊底下抢过来，假装手里有个危险物，然后虚空架在乔纳森脖子上质问：“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乔纳森回答说。
随后他将露齿笑换成抿嘴笑，接着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亨利手里不存在的刀，说道：“当初能加入阿森纳，我真是太幸运啦！”
*
与此同时，有媒体拍到，当乔纳森进球时，看台上的切尔西老板阿布同步对友人摊手，脸上带着欣赏且无奈的笑。
更让人惊讶的是，赛后阿布拉莫维奇主动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并亲口承认了赛季初关于那份名单的传言。
“是的，乔乔是个非常优秀的球员，我的确想要把他买来切尔西，但当时因为一些俱乐部建设的问题耽搁了。”说到这儿阿布摇了摇头，“伦敦城的太阳到哪儿都是太阳，为什么不能是切尔西的。可惜了，如果当初发现他的是我们的球探就好了。”
显然，蓝军的新老板一点也不打算掩饰自己对乔纳森的喜爱。
当天晚上，这事就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
据说在得知切尔西的‘野心’后，阿森纳副主席大卫·邓恩气的折断了一支铅笔，并下定决心在明年转会窗开启后化身乔纳森的小尾巴，杜绝一切他被切尔西挖走的可能性。
第34章 英雄救美？
进入11月, 冷风登陆英伦三岛。伴随着雨水，气温一下降到了个位数，球员们在训练时也逐渐配备了帽子, 围巾，还有手套。
阿森纳即将面对更严峻的欧冠挑战。
上个月初, 他们前往俄罗斯客场挑战莫斯科火车头, 却因为不适应气候踢了个0-0。后面去到乌克兰客战基辅，干脆输了个1-2。
目前欧冠小组赛三轮结束，阿森纳仅积1分排名垫底，外界一致认为他们濒临出局。
【阿森纳已退至悬崖边缘, 欧战成“危险游戏”】
【枪手面临“弃车保帅”, 联赛还是冠军杯？】
不过在经历了两次客战滑铁卢后, 这次温格学聪明了。提前19小时, 他便带队来到意大利，就为了让球员们能够多几天适应时间。
出发那天, 球员们坐大巴来到机场, 随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此次出行竟然不再是廉价航空，而又恢复成了包机。
这引得以皮雷为首的球员们发出狒狒一般的鸣叫声。
“怎么回事，俱乐部有人中彩票了吗？”维埃拉问道。
虽说在英超他还有禁赛在身，但在欧冠中不受影响, 因此他也随队一起出征意大利。
“当然不，我们倒希望有人能中奖。”副主席大卫·邓恩带着他的行李箱姗姗来迟。他擦了下额角的汗，解释道：“这次能用包机还要感谢乔乔，完完全全是他的功劳。”
“哎？”
正坐在箱子上打瞌睡的少年瞬间惊醒。这是他首次在欧战中跟队前往客场, 昨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在院子里用几颗坚果贿赂松鼠聊天, 最后聊到松鼠都抱着坚果睡着了。
乔纳森有些茫然地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在聊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在聊交通工具的事。”亨利回答，“邓恩先生说这次我们能回归包机出行全靠你。”
乔纳森挠了挠鬓角，脸上的茫然更重了，“我吗？”
“是你。”大卫·邓恩走过去帮还迷迷糊糊的少年擦了脸，然后憋着笑说道：“今年的球票卖得比去年好，民意调查显示，50%是想看我们赛季不败的，还有40%是来看乔乔的。这部分人不一定是球迷。而且之前BBC做乔乔的节目也给了一部分版权费，所以我们这次可以稍微改善下生活。”
球员们发出恍然大悟的“喔”声，随后他们开始起哄，维埃拉更是直接把乔纳森从箱子上扛了起来，然后在候机厅里来回转圈，仿佛举行什么神秘仪式。
“让我们感谢乔乔小伯爵的慷慨！”
乔纳森困意全无，很快跟着他们闹成一团。
不远处温格和好友邓恩站在一起，看着那边闹哄哄的球员们，同时露出微笑。
真好啊。
*
正式启航后，不少球员都发出舒适的感叹，还是包机合他们的心意。当然，包机还是廉价航空，对乔纳森来说体验感都差不多。
真正让他感到有趣的是抵达米兰之后。
下了飞机后，阿森纳从米兰国际机场坐大巴前往预定的酒店。
一路上乔纳森几乎是把脸贴在车玻璃上看着窗外，无论是行人还是小动物，甚至街边的一棵树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可以说，米兰的一切都让乔纳森感到新奇。
等到了酒店更是。
“别转了，乔乔。”亨利笑着说，“转得人眼晕。”
酒店的前庭里，乔纳森拖着箱子到处跑，看看这儿摸摸那儿，甚至还和每一个雕塑摆出同样的姿势。
“对不起啊，再玩一会儿，就一会儿！”他说。
“行了，赶紧回来，可玩的时间多着呢。”维埃拉招招手，“晚上训练完我们带你到处去玩，这总行了吧。”
“我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度假的。”温格强调说，“并且这里晚上不安全，别乱跑，不然到时候当地警局出动乱子可就闹大了。”
乔纳森立刻安生了许多。
他点点头：“嗯，我听温格先生的。”
亨利皱起眉，从地上找了块小石头踢到乔纳森旁边：“怎么boss说你管用，我们就不行？”
乔纳森没说话，只是对他灿烂一笑。
当然了，这话还得是最大的家长说才管用，到哪儿都是。
这时大卫·邓恩和管理员从酒店大堂里走了出来，两人各带着一沓房卡。邓恩把他的卡分给教练们，同时说道：“手续都办妥了，大家按照卡上的房间号入住。会议室在二楼，房间都是五楼，可以用电梯，但这里的电梯比较，呃，复古，走楼梯可能更快一点。”
管理员的卡则是给球员们的，“游泳池在顶层，训练场在后面，时间表大家都有，如果有更改会通过房间里的电话通知大家，所以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他说。
乔纳森拿到了他的房卡，“我在525，好耶！”
“我住你隔壁。”亨利拿出他的卡，上面写着527。随后他装模作样伸出手：“你好，新邻居。”
“535是我。”维埃拉也凑过来，他冲乔纳森挤挤眼睛，“看来你要被法国人包围了，这次谁会举白旗啊，嗯？”
皮雷用手肘戳了队长一下：“哪有法国人自己玩投降梗的。”
没想到维埃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摆摆手说道：“我家祖上是移民，别把你们那投降的传统扣到我头上来。”
“这么说就太无赖了，往上追溯的话我还是葡萄牙后裔呢。”
维埃拉的血统论立刻在阿森纳队伍中掀起了一小股风暴，大家都开始了回忆自己的祖先究竟来自哪里，和他们现在的国籍差别有多大。
只有乔纳森不知道这些信息，只好在旁边听着大家的故事。
大卫·邓恩看在眼里，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各位，请注意下，住在这里我还有几点要强调。”
球员们渐渐看过去。
“首先，这家酒店有几百年历史了，不要弄坏东西，否则照价赔偿；其次，我们现在的位置处于米兰城中心和郊区之间，天黑之后不要再外面逗留，街上会有常年不干好事的人。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邓恩说道。
“那天没黑的时候呢？”永贝里举手问。
“天亮的时候可以出去转转，不过必须要在没有训练和会议的时候。”温格替好友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但是我会提出建议，如果你们能全心全意备战比赛，我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球员们没人说话了。
“我们明白了，温格先生。”乔纳森拖着行李箱走上前，“大家放松下心情，训练当然也会跟上，我相信这次我们一定能在欧冠中有所突破的！”
说完他踏着欢快的步子进入酒店大厅。
“快来呀，来晚的等不到电梯！”
队伍里恢复往常的气氛。刚才几个闹得最欢的冲温格抱歉一笑，然后也拖着箱子飞奔去挤电梯了。
“来了来了！”
*
第一天的训练不太多，主要是让球员们适应环境和恢复身体。吃过晚餐后乔纳森跟着亨利他们到泳池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房间准备休息了。结果躺在床上，好半天他都没能成功入睡。
是的，乔纳森罕见地失眠了。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午夜了，这时候能做些什么呢？
乔纳森想了想，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后下楼找前台讨了几颗坚果。他准备故技重施，到花园里贿赂松鼠陪他玩。正好也瞧瞧，这意大利的松鼠和他那里的有什么不同。
然而贿赂是贿赂了，可意大利的松鼠不讲武德，拿了他的坚果转头就跑。
“哎呀，坏松鼠！”乔纳森紧追不舍，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语言不通的前台那里要到的坚果，“把我的果子还给我！”
松鼠在前面跑，速度不快，也不上树，好像是故意逗他玩。
少年有些生气了，拿出球场上冲刺的速度追赶松鼠。
“可别让我逮到你！这位先生、或者小姐！”乔纳森气恼地说，“不然我一定送你上松鼠法庭！”
跑着跑着经过了一扇栏杆铁门。
乔纳森没多想，推开门跟着松鼠跑了出去。
可等到那扇小门‘哐’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跟着松鼠跑到了酒店外面的大街上。
“瞧你做的好事。”乔纳森对松鼠抱怨道。
松鼠抱着坚果看了他两眼，转身上了树。
“好吧，算我送给你的。”乔纳森嘟囔了几句，转身再去推门，“我得赶紧回去了，先生说过天黑了不能出来的。”
可能他刚才推开时没注意，现在门不幸地被卡住了。
少年扁了扁嘴，“哎，看来只能绕回大门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阴影中走出来几个身穿卫衣戴着帽子满脸不好惹的家伙，他们盯着乔纳森，就好像秃鹫盯上一块新鲜的肉。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乔纳森冲着他们把口袋翻了出来。
但那些人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为首的那个说着听不懂的意大利语，带头朝他逐渐逼近。
“哎呀——”
乔纳森倒是不怎么害怕，这种时候跑就好了。顺着酒店的围墙，等跑到大门他们就不敢做什么了。或者找个稍微矮一点的地方翻进去，不过那样可能会受点小伤。而无论如何，睡前运动都会加重他的失眠。
正当少年打算选个方向开跑时，就听见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银色的轿车闪着灯光停在了他面前。
随着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冲他说了句：“快上车！”
乔纳森听不懂意大利语，但好歹能看懂开车门的意思。思考了几秒钟后，他坐进了对方的车子。
街对面的几个流氓很快散去，车子缓缓向前开。
“谢谢你呀，这位友好的先生。”副驾驶上，乔纳森对轿车主人道谢，“我就住在旁边的酒店里，拐个弯把我放下就好。”
主驾驶上的男人似乎没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吹着口哨歌。
“老天爷，这么晚了还敢在米兰的小巷里游荡，你们这些游客真是不要命了。”男人说着扒拉几下头发打开车顶的小灯。
乔纳森看过去，就着微弱的灯光，他发现那是个头发中长微卷，容貌端正的意大利青年。随后对方也扭头观察乔纳森，在看清乔纳森的脸后，他吹了声口哨。
“原来是迷路的精灵，你好啊，我叫菲利普·因扎吉，你叫什么名字？Name，我是在问你的名字……唉，当初真应该好好学下英语。”
第35章 【二更！】夜游米兰城
菲利普·因扎吉没想到自己偶然开车出来兜风, 竟然捡了个迷路的小游客，还怪好看的。
作为一个意大利本地人，因扎吉从来不看英国报纸, 因此也不知道面前的‘迷路游客’也是球员，不然一定会感叹命运的奇妙。
乔纳森同样不怎么关注外国新闻, 英国的报纸偶尔会报道意甲的消息, 但版面都不大，扫一眼就过去了，所以乔纳森只觉得面前帮了自己的青年有些眼熟，根本没往球员的方向想。
两人语言不通, 但靠着零星的单词和比划也能交流。
眼看周围没有什么不干好事的家伙在了, 因扎吉停了车。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了一遍。
听到对方话里的name, 乔纳森回答说：“大家都叫我乔乔, 其实是乔纳森。”少年一字一句的讲解道，后来担心还听不懂, 干脆拉过对方的手在手心里写自己的名字, “我是乔乔，这样写。”
菲利普·因扎吉有些古怪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还有自己被牵起来写字的手。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的笑意太过热烈和纯真，以及年龄看上去实在是不大，他还以为是什么别的意思呢。
“我知道了, 乔乔，对吧。”因扎吉抽回手，“那你听懂我的名字了吗，我的名字？”
“菲利普。”乔纳森笑着叫了因扎吉的名字, “我听懂啦，谢谢你刚才帮忙, 菲利普。”
要是光听他讲，英语发音也是好听的，因扎吉想。
随后意大利前锋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那你要到哪儿去？到—哪儿—去？”
乔纳森指了指旁边的酒店围栏，“我就住在这里，就在这儿。不远的。绕过这个拐角就到了。”
边说还边比划。
好先生菲利普的声音听着很成熟呢，比看上去低沉一点，乔纳森想。不过意大利语真的很好听，难怪汤普森奶奶曾说它是上帝的语言。
通过零星几个能听懂的单词和比划、好吧其实大部分是比划，菲利普·因扎吉明白了眼前的小游客就住在这隔壁的酒店里。他放下手刹，重新发动车子：“走吧，我送你回去。”
*
走路到酒店确实很近，但开车就要多绕一段距离了。菲利普·因扎吉以一个不快的速度开着，两人用不同的语言聊着天，偶尔能听懂对方说的话，听不懂的时候就一个劲的用‘yeah’来附和。
总的来说，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各说各话，但一路上也算欢声笑语。
马上就要到酒店门口，因扎吉听英语也听累了，他敲了敲方向盘，自己念念叨叨：“遇上我也算你幸运，要不是我和保安有私人恩怨被夜场赶出来，那几个小流氓会对你做什么还真不敢想。”
乔纳森耳朵尖听见了，可……
好长一段啊。
听不懂。
不过没从这段话里感受到恶意，乔纳森就自动把它当作了对自己的夸奖，先道了谢，随后用笑容表达自己。
因扎吉把车停在门口，扭头看到笑着的乔纳森，忍不住“哎呦”了一声。然后手动延长安全带，伸手把他嘴角向下拉：“别笑了，在米兰夜晚的街上笑太好看是会被抓走的。”
“哎？”
乔纳森不懂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只好有些困惑地看着对方，并眨了眨眼睛表明自己的不解。
因扎手停了几秒，随后放开。
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眼前这双漂亮的绿眼睛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当然，那人的眼睛更暗一点，也没这么有活力。
“那我回去了，菲利普先生。”乔纳森说着挥挥手就要下车，还没等拉开车门，驾驶位上的因扎吉拉住了他的安全带。
“我还有个问题这位游客，嗯，乔乔。”因扎吉冲他笑了一下，“既然你就住在这里，那这么晚了到外面来做什么？我记得这酒店花园很大。”
“嗯？”
“好吧你没听懂。”因扎吉有点苦恼，然后尽量精简自己的词句，“晚上，你，出来做什么？”
这下乔纳森明白了，他指了下自己，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耳边做了个睡觉的姿势，缓缓回答说：“我睡不着。”
噢，失眠啊。
因扎吉了然点点头。
但随后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嘿，乔乔。”因扎吉再次叫住准备下车的少年，“你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好地方，好—地—方，很好让人入睡，好—眠。”
乔纳森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但是，要去吗？
异国他乡，才认识了一刻钟的朋友，两天后要比赛。
就这么跑出去可以吗？
菲利普·因扎吉也看出了乔纳森的顾虑，他在车内搜寻一圈，没找到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倒是找到了维耶里的金貘奖杯。
于是因扎吉掂量几下，把金貘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出什么事了你拿着它去AC米兰找克里斯蒂安·维耶里，我就会出现。”
乔纳森有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奖杯。
他不知道什么是金貘奖，但他还挺喜欢这个长鼻子金色小猪的，眼睛一弯笑着接了过来：“有这样小奖杯的先生肯定是个有趣的人。”
说着乔纳森坐回车上，他决定加入这个冒险。
“走吧菲利普先生！我们出发去好地方！”
*
因扎吉口中的好地方路途并不遥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乔纳森下车，发现那是一出坐落在市中心的二层楼房。
这房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依稀可见上淡绿色的漆，两边爬满藤类植物，在初冬的寒风下显得有些萧瑟。
这就是‘好地方’？
“跟我来。”因扎吉甩了甩车钥匙，示意乔纳森跟上。
他带少年走进房子，来到二楼阳台，这里视野非常开阔，没有高楼遮挡，能看见大片天空。阳台上有两把太阳椅和一张小桌子，上面脏兮兮的，看起来不像是放要东西倒更像是用来搭腿的物件。
“在这里等我一下。”因扎吉说完跑回房间。
乔纳森看着那两张椅子，直觉选了离自己最近的坐上去，冰凉的金属栏杆贴在皮肤上，乔纳森瞬间打了个哆嗦。
“别直接坐上去啊，会很冷的。”因扎吉回到阳台上，带着两个抱枕和两条毯子，“给你，把自己裹起来，像这样——”
说完他亲自示范了一下怎么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乔纳森回了一个标准的露齿笑和一个大拇指，随后用因扎吉丢给他的毯子把自己裹成一条。
见他学会，因扎吉也跳着到太阳椅上坐下。
“感觉不错吧。”他说。
乔纳森看了眼因扎吉又看了眼自己，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我们好像两个卷饼啊！”
“什么东西？算了。”因扎吉不太在意少年说的是什么，他抬抬下巴，用简单的单词讲解道：“这里很安静，适合思考。现在可以看星星，到早上还能看到日出，就是太阳升起，很漂亮。”
乔纳森听懂了安静，星星和太阳升起。
“真好啊。”他抬头看着星空，然后闭眼感受了下，“意大利人确实会享受。”
日出乔纳森倒是经常能在码头看见，不过这次来到意大利，能见识见识这里的日出和伦敦有什么区别也是很好的。
“你是第二个我带来这里的人，之前我只带波波来过，还是输了比赛之后。”菲利普·因扎吉突然说道。
他说的声音很小，也没有使用英语。这句话本来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没什么意义的一句念叨，可就是这句让乔纳森突然来了兴趣。
“波波？你也有个波波吗？”少年笑起来扭头看向因扎吉，“我也有个波波，他是我的小狗。”
“嗯？”
因扎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波波。”乔纳森从毯子里把手挣脱出来，比比划划地说道：“我的小狗，波波，我好爱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小狗！”
菲利普因扎吉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他听懂了波波，和小狗。
天啊，他这位新朋友养了只小狗，名字叫波波。
“哈哈！我朋友也叫波波！”因扎吉大笑起来，“这真是太奇妙，太有趣了！”他说。同时因扎吉在心里决定等回去就用这个嘲笑维耶里：你就是个bobo，跟小狗一个名字。
后面的时间两人一直在谈论波波。
只不过一个说的是小狗，另一个说的是朋友。
再后来乔纳森睡着了。
他从没想过在经历了这些事后还能睡得像婴儿一样安稳。
直到日出。
菲利普·因扎吉不算太温柔的拍了拍乔纳森的脸：“喂，起来看日出了，乔乔。”
乔纳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太阳逐渐攀升，天空从红色变为橙色，再由橙色转变为金黄。
“果然很美啊。”他小声感叹。
然而心里想的却是：虽然意大利很好，但还是英国的日出最美。
与此同时，菲利普·因扎吉看着乔纳森半眯着眼的侧脸，心想：红头发果然还是和日出最配了。
*
这边酒店里，温格还在睡觉，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
电话里，大卫·邓恩严肃地对他说：“起来阿尔塞纳，坏事了。我刚遇到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们说乔乔不见了。”
阿尔塞纳·温格‘唰’的睁开眼睛。
不见了？
怎么能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
来不及问清楚，温格套上衣服冲下楼去。可正当他火急火燎跑向前台，就看到那个让他担心的少年从门外溜进来，然后蹑手蹑脚回了房间。
温格：……
突然之间阿森纳的主教练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乔的不见，原来是偷跑出去玩了。
等一等。
温格抱起胳膊摸了摸下巴。在意识到少年是自己跑出去的之后，他心里竟然还有点欣慰。
*
晚一些的时候，AC米兰训练基地的休息室里，菲利普·因扎吉笑着给维埃里打去电话，先是说起那只被他送出去的金貘奖，随后说道：“夜游米兰城是会遇见好事的。知道吗波波，我今天见到了红头发的精灵呢。”
第36章 掐屁股
“好乔乔, 就告诉我们你跑到哪里去玩了，我们不会到处说的。”
“就是就是，告诉我们吧, 我们不跟boss说。”
“你就悄悄地说，对着空气说, 我们假装没听见。”
“其实没有去哪里啦。”
“你少来, 这里可是意大利，我们才不信你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肯定是跟什么人一起。”
“说吧说吧。”
“这么不想告诉我们，难不成是艳遇？”
梅阿查球场的客队更衣室里, 阿森纳的球员们持续‘围攻’乔纳森, 他们已经这样做两天了, 可乔纳森仍然没有告诉他们那天晚上他违规跑出去是到哪儿去了, 又是跟谁走的。
提前70分钟，球员们坐大巴来到球场。
即使是在路上他们也没放过乔纳森, 温格全程看在眼里,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象征性地喊了两次，让弟子们不要在行进的车上打闹。
阿森纳的球员们都是个顶个的精明，一下就看出了主教练的心思, 所以可劲地‘折腾’乔纳森，非要他告诉他们真相不可。
眼看比赛就要开始，少年终于松了口。
他把被揉到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捋到头顶，说道：“好啦好啦, 我会告诉大家的。不过要在比赛结束之后，而且必须是赢了才行。”
更衣室里爆发出一阵可惜的感慨声。
“很好, 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必赢不可的理由。”维埃拉拍拍手站起手，随后他转了一圈，高声对众人说道：“为了乔乔的小秘密，这场比赛，我们必须拿下！”
所有人齐声欢呼：
“OHHHHHHHHHH！”
“拿下！拿下！”
“为了撬开乔乔的嘴冲啊！”
抱着手臂靠在更衣室门上的阿尔塞纳·温格暗自偷笑几声，这样的打气方式虽然有些怪，但从效果上看，还挺管用的。
*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几分钟，乔纳森换好衣服来到球员通道，刚一进通道他就被外面球迷的呼声震撼到。
目前，梅阿查球场已经历过三次扩建，容纳量达到了惊人的8万人次，是意大利乃至欧洲最大的球场。
而8万名球迷的呼声自然要比3万人大，并且还大许多。
乔纳森按住胸口，这种由外到内几乎引起胸腔共鸣的震颤感，他还是头一次感受到。随后他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只是多了几万人看你，千万不要被吓住啊。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旁边队伍的后排，有个人在静静地注视着他。克里斯蒂安·维埃里很少盯着对手的球员不放，但这次实在是太特殊了，在阿森纳的队伍里有个极为亮眼的存在。
看着看着，他就看了好久。
也看到了对方给自己打气的全部可爱行为。
维埃里忍俊不禁。
原来英国也会有这么招人喜欢的球员啊。
等比完赛回去一定要给皮波打个电话，维埃里想。红头发是真的很漂亮，不过他遇上的这个是球员，而皮波的那个午夜神秘游客……虽然他管对方叫精灵，但是如果拿出来和眼前的阿森纳前锋比一比的话，维埃里认为那位精灵一定会黯然失色的。
“喂，想什么呢。”国际米兰后卫马尔科·马特拉齐拍了维埃里后脑一下，“走了走了，快点跟上。”
维埃里甩甩头，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比赛上，跟着队伍跑上球场。
*
除了本赛季欧冠小组赛的首回合交锋，国际米兰和阿森纳对彼此并不熟悉，因此双方教练都选择了比较稳妥的人员布置。
国际米兰这边，主教练扎切罗尼排出了353的阵型。
雷科巴大腿有伤没有进入大名单，锋线上维埃里重回首发，搭档马丁斯和范德梅德；中场方面，拉穆齐和扎内蒂居中，布雷谢，萨内蒂分居左右；马特拉齐顶替了阿达尼的中卫位置，左边是科尔多巴，右边是卡纳瓦罗。
阿森纳则重回433主攻阵型，后防线上，维埃拉搭档索尔·坎贝尔出任中卫，阿什利·科尔和杜尔担任左右边卫；中场上吉尔伯托小腿不适暂坐替补席，帕洛尔取代他的位置成为后腰，在他身前是皮雷和永贝里；锋线上继续首发亨利，乔纳森，以及坚持坐车迟到了两天的冰王子博格坎普。
【目前国际米兰暂居B组小组第一，本场比赛他们只需要保平即可稳住位置，而阿森纳如果不能在梅阿查取胜，那么在这里，我就可以提前宣布他们欧冠小组再次出局。】
解说员话说得虽然难听，但事实确实如此，所以刚开场，国际米兰那边打得比较谨慎，而阿森纳则更想快攻抢开局。
然而阿森纳的快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多优势，或许是不适应8万名球迷同时在场，不断地压上反而是给了国际米兰反击的机会，前锋马丁斯频频冲击阿森纳防线造成险情。
第5分钟，基翁防守时不慎拉倒马丁斯，主裁判吹停比赛，给了国际米兰一个任意球，但并没有对基翁有所表示，甚至连口头警告都没有。
基翁挠了挠下巴，趁着国米布置站位招手叫来永贝里：“等下你去跟乔乔他们说，今天这裁判比较松，让他们注意防着。尤其是那个马特拉齐，还有科尔多巴，他可是麦德林人，动作幅度都很大。”
永贝里点点头，迅速将此事传给了博格坎普。而很快，博格坎普又把它又告知了乔纳森和亨利。
国际米兰准备主罚这个任意球，罚球者正是马尔科·马特拉齐。
他没有选择开球，而是向右将球一拨，由中场拉穆齐调整位置，将球吊到前场。阿森纳后点漏人了，阿什利·科尔调头去防，已然来不及，但幸好维埃里的左脚射门偏得离谱，距离门柱有将近一米远。
莱曼抱起球准备开出，阿森纳阵型瞬间拉长，想要打一个快速进攻。乔纳森也紧跟着向前场冲刺，但下一秒场边响起温格的指挥声：“稳一点，别着急开球，尽量控制住球权，把场面拉回我们这边！”
球员们停下脚步，莱曼伸手做了个回收的手势，随后把球放下，用一个稍显缓慢的速度将球传给了坎贝尔。
乔纳森不太理解教授这样要求的原因，但他愿意相信对方。而温格的想法是：阿森纳现在有些被动，必须减速控球，把节奏带回他们这边，不然前场球员还没适应现场，继续打快攻可能会导致球权丢失。
相比起阿森纳，国际米兰才是不着急的那一方。
所以，他们现在必须控制好节奏。
*
第15分钟，双方中场拼抢，皮雷和拉穆齐对脚，双双倒地，主裁判没有响哨，萨内蒂混乱中抢到球权，回传卡纳瓦罗，卡纳瓦罗快速转移后送出长传。
马丁斯得球后禁区左侧劲射，球偏出右门柱。
温格在场边看着，现在局势渐渐明朗，国际米兰虽然在场上稍占优势，但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们的进攻组织办法不多。
除了任意球拼抢，就是要靠速度型前锋马丁斯冲击对手防线。
很快了，温格想。
等再稳一稳，让博格坎普后撤回，不让国米在中场占据人数优势，这样两个边路就能顺势活跃起来。
左边亨利右边乔纳森，国际米兰的三中卫讨不到任何好处。
不过还有个问题。
乔纳森在右路面对的是萨内蒂和科尔多巴的防线，即使中场牵制住萨内蒂，乔纳森顺利突破，但科尔多巴经验丰富，如果过不了他这一关，那另一边的亨利就要吃力许多。
在科尔多巴的问题上，乔纳森和温格不谋而合。
从得知本场比赛主裁判的判罚较松后，他就一直在观察对方。首先，他排除了靠速度取胜，科尔多巴会直接封堵带球路线；其次，靠身体重心改变实现过人目的的方法也不行，科尔多巴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方式，且正确率很高。
那么就只剩下了技巧。
乔纳森决定用他多年练习出来的脚下技巧去蒙蔽对方。
第21分钟，阿森纳后场组织进攻，这是他们本场比赛第一次相对完整的进攻，同时这也是他们今天实现的首次射门。
然而首次射门便一蹴而就。
基翁中路带球推进，面对卡纳瓦罗的封堵，他观察队友位置，将球斜传给回撤接应的乔纳森，科尔多巴立刻跟上。
眼看哥伦比亚后卫来势汹汹，乔纳森玩了个巧的。他先稍微减速，营造准备内切的假象，随后左脚迈出去的同时右脚往前一拨，球就那么在他两腿之间打了个圈，科尔多巴完全没反应过来。
等他转身再追，乔纳森已超过去一个人的身位。
整座梅阿查沸腾了，国际米兰的球迷献上疯狂嘘声。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欣赏和叫好声。
【过去了！阿森纳小将就像蜻蜓掠过大象那般成功过人，底线带球，还在往里走，不传球吗？中路皮雷到位，右侧亨利也早已等候多时，还等什么呢？】
是啊，还等什么呢。
听着看台上的那些嘘声，乔纳森内心汹涌澎湃。他快速观察了场上情况，心想，这球我可能进的。
【还在带，还在带，难道阿森纳培养出了足坛一匹新的独狼？等等——喔！喔！！他竟然——进了！这球进了！】
乔纳森一路向禁区靠，国米门将选好角度张开双手封堵，中卫卡纳瓦罗和马特拉齐也快速逼近门前。
眼看没了射门角度，乔纳森向底线一扭身，左脚将滚动的足球向身侧稍稍一带，赶在卡纳瓦罗的铲断到来前，他抬脚抽射。
这一脚很神奇，靠的是外脚背。
在这样的情况下姿势非常难把控，以至于在被卡纳瓦罗铲出界外后乔纳森还连滚了几圈，并且大腿连带着胯骨都隐隐作痛。
但结果是好的。
在接近0角度的情况下，乔纳森打出了一记超绝的弧线球，这一球从马特拉齐和门将头顶划过，然后冲入远角。
国际米兰门将托尔多自认为封角度封得天衣无缝，看到足球从他眼前飞过钻进球网，他人都傻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捡球！”被马特拉齐一呵斥他这才反应过来。
阿森纳前场疯狂庆祝。
几乎每个人都挤到乔纳森身边想要揉他的头发沾沾喜气。
“太美了这球，乔乔！”
“几乎是负角度哎！”
“怎么做到的在那种情况下，太厉害了！”
乔纳森只是笑。
他就说他能做到的。
【漂亮啊！想不到阿森纳在被压制了整个开场后，竟然以如此精彩的进球打破了僵局！现在看来是国际米兰小瞧了对手，如果他们再不主动攻出去，恐怕今天阿森纳就要笑着从梅阿查离开了！】
1-0！
上半场时间将将过半，阿森纳客场领先！
*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同样的情况不断上演，乔纳森换着花样地把科尔多巴过成了筛子，并且时不时和左路亨利连线，威胁着国米球门。
第33分钟，马特拉齐后场掷入界外球，维埃里在皮雷和博格坎普的逼抢下停球过大，马特拉齐赶忙拦截却没能够到球，乔纳森右路带球切入禁区，连续的假动作晃倒科尔多巴后助攻亨利，亨利扛着卡纳瓦罗低射得手。
2分钟后枪手卷土重来，亨利带球到禁区前沿，横敲右侧乔纳森，乔纳森45度回传插上的博格坎普，冰王子门前5米处推近角得手。
上半场还剩不到一刻钟，阿森纳3-0领先。
*
“你怎么回事！这是第几次了？再让那小子过你我们干脆把梅阿查送给他好了！”大比分落后让马特拉齐心情十分烦躁，他挥着手大声冲科尔多巴抱怨，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对方没能防住那个新人的错。
“别对他手下留情，听到没有！”马特拉齐命令道。
“我没留情你这个混蛋。”
科尔多巴用西语骂了句，随后摆着意大利传统手势对马特拉齐说：“别冲我喊，那红头发的小子比河里的鱼还灵活，要不你去防他试试。”
试试就试试。
马特拉齐招呼队友换位置：“下次换我去和他对位，你看着点身后，别到时候我防住他了你把后面漏过去了。”
科尔多巴用了好大力气才没在场上冲马特拉齐翻白眼。
去吧去吧，他嘲讽地想，我让你也尝尝被过成马路的滋味。
于是在接下来的10分钟里，马尔科·马特拉齐见识到了乔纳森的厉害之处。他被整整过了四次，四次！而且每一次他都十分狼狈。
解说员也毫不留情地送上讽刺：
【怎么回事，在被阿森纳小将轻而易举用身法骗过去后，马尔科·马特拉齐只好拿草皮泄愤。在同一场比赛中，科尔多巴和马特拉齐都拿这个年轻人毫无办法，看来今天过后梅阿查球场就要迎来一位新国王了，而讽刺的是，新国王并不是国米球员，他甚至不为意甲踢球。】
真见鬼。
意大利中卫心想，这个乔纳森速度又快，还灵活，拉也拉不住，卡身位的话他对这家伙不熟悉，贸然预判可能会犯更大的错误。
那怎么办呢？
当然也不是没办法。
作为一名中后卫，马特拉齐始终相信所有前锋都有弱点，有对应的防守方法，而有一种方法是几乎所有人都讨厌的。
就是容易让自己成为赛后媒体的焦点。
思索片刻，马特拉齐决定行动。
于是，趁着一次阿森纳开后场战术定位球时，他快速从后面靠近乔纳森。
眼看四下无人，主裁判也身处阿森纳后场，马特拉齐看准时机，贴身过去，然后对着那个看上去圆润且有弹性的屁股狠狠一掐。
“呀！！！”
第37章 演技
感受到屁股上的疼痛, 乔纳森一下向前跳开，随后扭头看向身后。在发现肇事者是马特拉齐后，乔纳森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刚才你是捏了我吗？”他问。
马特拉齐没说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乔纳森又问。
马特拉齐还是没说话。
好吧。
或许……或许他不是有意的？
没得到任何解释的乔纳森带着满腹的疑惑揉了揉仍然发痛的屁股, 坚决地和马特拉齐拉开距离。
然而没想到马特拉齐从此就贴住他了。
其实像这样的防守方式并不罕见，马特拉齐也不是原创。事实上, 从足球这项运动在世界范围内风靡起, 这样的防守就开始出现。
毕竟规则里只写这不允许过分肢体接触犯规，而像掐屁股这样的小动作完全是在规则范围内的，裁判管不着，只有受害者不胜其烦。
但显然, 在乔纳森经历过的所有比赛中, 还没人对他使用过这样的方式。
他遇见过最烦心的是贴身跟防, 但那也只是对方在不停跟他说话, 试图转移他的注意。
像马特拉齐这样直接动手的，乔纳森还是第一次遇见。
*
第42分钟, 维埃拉后场带球, 边带边观察前场可能的接应点。
博格坎普是最合适的，左路亨利距离稍远，可以作为二点，右路的乔乔……呃，维埃拉看到乔纳森打了手势, 示意他不要传球给他。
紧接着维埃拉就看到在乔纳森身后跟防的马特拉齐。
在353的阵容下还能分出一个中后卫跟防边锋，看来今天乔乔是真把国米后卫们搞烦了，维埃拉想。
于是他把球交给博格坎普，随后向左路启动, 准备和亨利配合再打出一波进攻。
他根本没多想，也没发现马特拉齐不只是在单纯的跟防, 他几乎整个人贴在乔纳森身上。
阿森纳打出左路进攻，乔纳森想要后点跟上，但马特拉齐第三次捏了他的屁股。于是阿森纳的进攻没能往右路扩张，最后博格坎普的射门被卡纳瓦罗破坏。
见防守有了显著效果，马特拉齐更来劲了。
“你能不能走远一点，好好比赛。”乔纳森转过身郑重地对马特拉齐说道，“不要再这样了，虽然裁判看不到，但你这样也是种犯规行为。”
马特拉齐听懂了，但他假装听不懂。
耸了耸肩，意大利后卫对乔纳森吐出两个字：“Sue me.”
他怎么这样啊！
乔纳森是真的有点生气，不过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只是把手放在后面挡住屁股再跑开了。
躲远一点好了。
然而马特拉齐也立刻跟上，似乎打算乔纳森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然后，意大利后卫从侧面贴住乔纳森，非常隐蔽地摸了他的腰，最后还使劲掐了一下。
“哎呀！”
这下的疼痛感可比屁股强烈多了，乔纳森险些往前摔个跟头。
马特拉齐又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但仔细看，能看出他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真是的……”
乔纳森对上帝发誓，这是他踢球以来最无奈的一次。
君子最怕小人。
阿森纳的太阳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用从来没有过的厌弃眼神看着马特拉齐。而在马特拉齐看来，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嘉奖。
幸好上半场时间所剩无几，主裁判吹响哨子，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乔纳森松了口气。
如果再不回更衣室，他恐怕真的要忍不住动手推搡马特拉齐了。
这家伙就像苍蝇，一直围着他转，还时不时还碰下他的身体。
上半场阿森纳踢了3-0。
但是……
乔纳森扁扁嘴快速逃回更衣室。
好烦啊！
*
中场休息时阿森纳的更衣室一片欢笑，没人发现不对，乔纳森也不想打扰大家。
但马特拉齐的问题总得解决。
乔纳森想了想，边换衣服边蹭到亨利身边：“Titi，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请教？”亨利用毛巾擦了擦头，“什么问题，你说。”
乔纳森有点不好意思，他低着头，一根手指挠着脸颊把上半场最后马特拉齐对他做的那些事全都说了出来。
包括被掐了屁股，还好几次。
蒂埃里·亨利刚开始听着还很放松，但听到后面他差点气到跳起来。
“嘿！帕特里克！你知道——”
就在亨利准备叫上维埃拉一起治一治马特拉齐这个混蛋的时候，乔纳森手快，一把拉住了亨利。
亨利看他，乔纳森摇了摇头：“帕特里克他们在联赛还有禁赛呢，欧战可不能再出事了。”
那边维埃拉肩膀上搭着毛巾抬起头：“什么事？”
“没事，叫错了。”亨利摆摆手糊弄过去，顺了乔纳森的意思没让更衣室里几个暴脾气的知道。
随后他把少年叫到一旁去：“你怎么样，乔乔，他有没有伤到你？”
乔纳森摇摇头：“没伤到，但他掐得我可疼了，Titi。而且还贴得很紧，最后那十几分钟我一次都没触到球。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亨利眼里闪过关切。
办法肯定是有，就是不知道乔乔愿不愿意那么做。
想了想，法国前锋问道：“在告诉你办法前，我想知道你对这种行为的看法。”
“看法？”
“嗯。你认为这是犯规吗？”
“当然是啊！”乔纳森毫不犹豫且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样的行为完全是耍无赖，我相信在任何公正的比赛都不会出现。”
亨利点点头，放心了不少。
“但是主裁判不会对此作出判决，乔乔，你觉得是不是规则有些漏洞。”他循循善诱道，“当然我不是说规则有错，只是这个规则是面对所有人的，总会有些方面照顾不到。”
这么说的话……
乔纳森犹豫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那好，我的办法就是，下半场我们给马特拉齐来一张黄牌。”亨利说。
“啊，这个……这样不好吧。”
“可他确实对你犯规了是不是。”亨利继续劝说，认识乔乔这么多年，他清楚要怎么说才能戳到对方的点，“这样的防守对他来说非常轻松，如果你一直由着他，下半场就别想好好踢球了，而且不只是你，他还会对别人这样做，比如丹尼斯·博格坎普。”
提到可能还会有其他受害者，乔纳森被说服了。
“但是Titi，我不会。”少年抿了下嘴说，“要怎么办？”
亨利表示好办：“下半场你找时间去勾他一下，然后在他碰到你的时候大叫一声，最好还是带球的时候。”
“马丁先生之前说主裁判尺度很松，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亨利说，“马特拉齐上半场已经有几次警告了，这次你演的，呸，表现得疼一点，他肯定会吃黄牌。”
等吃了黄牌他就该老实了，不然再给他红宝石卡，那样更好，亨利心想，让你这家伙骚扰乔乔。
*
下半场开始，乔纳森上场后一直在想这件事。虽然亨利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还不确定是否要这样对马特拉齐。
平心而论，虽然马特拉齐捏他屁股，这很烦，但和那些照着他的小腿铲断的人相比已经相当温和了。
真的要给他黄牌吗？
就在这时，阿森纳后场断球成功，维埃拉带球发动进攻。
“乔乔！”
乔纳森立即启动，结果马特拉齐又一次贴上来，再次狠狠抓了他的屁股，刚好在最疼的地方。
少年速度直线下降，左路的亨利没等来另一侧的支援，只好将进攻控制在固定范围，最后被科尔多巴和卡纳瓦罗联手解围。
“回去再多练练吧。”马特拉齐小声对乔纳森说了句，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走开了。
直到下次阿森纳进攻，他还会回来。
乔纳森：……
少年原地跺脚，变成了个河豚。
哼。
坏家伙，他气哼哼想，就按照Titi说的，让你尝尝黄牌的厉害。
*
第53分钟，阿森纳获得了角球。
亨利准备主罚，乔纳森挤进人群中间，马特拉齐果然也跟了过来。
“乔乔，你在做什么！”维埃拉大喊，“到后点去！”
这次乔纳森没有听他的话，而且打手势让队长相信他。
维埃拉拧起了眉毛。
“帕特里克，这边，看这边！”
亨利举手示意自己会罚向前点，维埃拉也不再去管乔纳森错位的问题。
皮雷也在门前，看到乔纳森，他左右判断下情况，给乔纳森拽到自己左后方：“你到这儿来乔乔。”
乔纳森应了声，然后换位过去，同时他还关注着马特拉齐的行踪。
很快，马特拉齐也凑了过去，就在乔纳森身后，像个幽灵那样。
亨利角球开出来。
乔纳森按照计划起跳，马特拉齐顺势贴过去，双手卡住乔纳森的胯部往下狠狠一拽。
罚角球时禁区里混乱是正常的，动作也能比在别处更大点。
乔纳森被从空中拽了下来，马特拉齐沾沾自喜，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前一直隐忍的少年这次竟然爆发了。
“啊——”
乔纳森大叫了一声，原地抱头蹲了下去，仿佛瞬间变成了一朵大蘑菇。
还是被采坏了的蘑菇。
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主裁判吹停了比赛，快步跑向事故现场。马特拉齐傻眼了。
然后就看见那个蹲在地上的少年抬起头，眼睛水蒙蒙的，眼角红通通的，完全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
“他打我。”乔纳森抽抽鼻子，指着马特拉齐告状说。
周围的阿森纳球员们群情激愤：
“你这家伙对我们乔乔做了什么！”
“裁判！您看呐！”
“没事了没事了乔乔，让我们看看。”
唯一知道真相的亨利：……
乔乔你，这演技还要再磨炼磨练啊。
第38章 【4k营养液感谢！】他本人比照片好看
“裁判！裁判你要擦亮眼睛啊, 我可什么都没对他做！”马特拉齐冲到主裁判面前捏着意大利传统手势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自己坐在那儿了，我一根汗毛都没碰到他！”
乔纳森听不懂意大利语, 只能瞪大眼睛抬头看着裁判，眼神里充满忐忑和希冀。科尔多巴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心说不妙, 赶紧上前, 假装不经意挡在他和主裁判中间。
永贝里推搡着挤进最里面。
“快走开，你们还想对他进行二次伤害吗？”说完他转向主裁判，用英语夹杂着意大利语说道：“您别听他瞎扯，我都看见了, 他刚才抢头球的时候完全没冲着球去, 就那么抱住乔乔, 抱住他使劲拽！”
边说, 永贝里还边给主裁判演示。
说实话，他演示得一点也不像。
乔纳森抬头看过去, 觉得永贝里演得比自己遭受的还要夸张几倍, 那动作不像球场上会出现的，倒像是森林里正在爬树的棕熊。
主裁判是个西班牙人，刚才角球开出来他的注意力也没放在乔纳森和马特拉齐身上，因此也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主裁判伸出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随后跑向更近一侧的边线裁判询问建议。
目前在一场足球比赛中共设有四名裁判，包括一名主裁判在场内活动执法，两名边线裁判负责在两边补充执法，还有一名第四官员, 也就是替补裁判，负责场边的后勤事宜, 比如举换人牌，以及在主裁判无法执法时接替他的任务。
在欧洲冠军联赛中，裁判团大多来自不同国家。像今天的比赛，主裁判来自西甲，两名边裁一名来自德国，另一名来自希腊，而第四官员则是意大利本地人。
主裁判前往询问的是那名德国裁判。
上半场他才近距离观看了乔纳森那粒技惊四座的0角度进球，并且也看到了少年在被铲翻后拍拍屁股笑着爬起来，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还对附近的工作人员和他挥了挥手。
并且他也看到了临近中场休息时马特拉齐干的缺德事，捏人家小孩屁股什么的，再加上乔纳森长得确实很好看，导致这名边裁对马特拉齐实在没什么好感。
于是当主裁判询问他有没有看清刚才的突发事件时，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并表示：“我全都看见了，他确实推了他。很隐蔽，我不认为他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主裁判点点头。
但正当他打算再次息事宁人时，边裁拉住了他的胳膊，提醒道：“您上半场给过警告，到现在有几次动作大的时候。”
主裁判立刻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这场比赛并不是那种无聊到没有犯规产生的比赛，如果这次再没表示，恐怕赛后会引发争议。到时候可能需要写很多报告，还有媒体的骚扰，会非常麻烦。
西班牙人小声道了谢，转身回到场上。
然后他拿出圆珠笔，坚定地对马特拉齐出示了黄牌。
“Mamamia！真不敢相信！”
马特拉齐先是抱头惊呼，随后再次做出意大利传统手势，往地上啐了几口，嘴里骂骂咧咧往回走。
“瞧，起作用了。”亨利伸手把乔纳森拉起来，对他挑了挑眉，“别有心理负担，你做了件大好事，乔乔。现在他不能再去烦人了，否则等着他的是更严厉的惩罚。”
乔纳森点点头。
他才没有心理负担呢，那位马特拉齐先生是个坏家伙，刚才他还听见他骂人来着。这样的结局真是大快人心。
而且——
哼，意大利语，还是那天的菲利普先生说着好听。
*
事情果然如亨利所料，在得了一张黄牌后马特拉齐果然老实了，他换回了原来的位置，防守乔纳森的又成了哥伦比亚后卫科尔多巴。
于是右路再次畅通无阻。
【上去了上去了！国米明显比上半场更注重进攻，但后防空虚，被阿森纳轻易打了反击。看看这次——乔纳森还在带，晃倒了科尔多巴，打门！球进了！这是他本场比赛进的第二个球，阿森纳小将闪耀梅阿查！比分来到了4-0！】
【连续的抢断！左右路连线，天啊！阿森纳的球员们在国际米兰门前打起了乒乓球！小将乔纳森无私助攻，皮雷进球。如果他选择自己射门，现在他已经有一顶帽子了，那会是他在欧冠中的首次帽子戏法。哦对，今天也是小乔纳森在欧洲赛场的首秀。阿森纳真是捡到宝了啊，比分来到5-0！】
【80分钟了，阿森纳卷土重来！Ohhh！世界波！维埃拉的一脚远射洞穿了国米的大门，看看门将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吧，等回去一定要重新建立信心才行啊。比分达到了惊人的5-0，还是在梅阿查球场，蓝黑军团今天怎么了？】
比赛的最后时刻维埃里为国米打进一球，算是挽回颜面。眼看胜负已定，进球的维埃里也只是没什么表情地摆摆手，并不打算庆祝。
5-1！
阿森纳客场大胜，积4分，一跃升至小组第二。
虽然现在还不能说一定会出线，莫斯科火车头和基辅迪纳摩还在后面等着他们，但至少他们干掉了小组第一，并且一雪前耻，也是让阿森纳和球迷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赛后，乔纳森以两球两助的成绩被评为本场mvp。
与联赛不同，在欧冠被评为mvp是有小奖杯可拿的。于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工作人员将那水晶奖杯递给了少年。
刚开始乔纳森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在听那工作人员不断重复mvp后，他终于理解了奖杯的含义，用最灿烂的笑容向面前的所有人表达感谢。
“Awwwwww！”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记者，摄影师，还有维持秩序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大多数是意大利人，他们一齐发出感叹声。
见自己喜欢的美女记者也被吸引走注意，本来陪同乔纳森接受采访顺便充当翻译的永贝里坏心眼地把少年留在原地，自己跑回更衣室洗澡去了。
“哎呀，这，这可怎么办呀。”乔纳森抓抓头发，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的记者们。语言的门槛实在太难迈过，乔纳森一句也说不上来，只能不停地冲他们笑。
然而即使这样，那些闪光灯依旧没有停下工作。
乔纳森不知道他们还在拍什么。
直到5分钟后，一位略懂英语的记者凑到前面，抓着他的手对他深情地说道：“你一个字都不说也没关系，宝贝，让我们静静地欣赏这张天神级别的脸蛋。不要停止微笑，这就够了。”
*
告别了热情的意大利记者之后，乔纳森带着他的奖杯回到更衣室。可没想到刚一进去他就被抓住了，阿森纳全体球员都像饿狼一样盯着他。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那天晚上去哪儿了吧，乔乔。”维埃拉像个好莱坞电影里的反派那样笑着，边笑还边搓手，“快说，那天晚上遇见谁了，是不是美女？”
乔纳森笑着耸耸肩：“不是美女，是一位好心的先生。”
随后他把那天晚上的经历大致跟队友们叙述了一遍。在听到没有猛料后，大部分人唏嘘着转身离开，只有亨利和博格坎普还留在原地。
他们对那个‘小金猪’很感兴趣。
“再仔细说说那个奖杯，乔乔。”博格坎普说，“我总觉得它和我印象中的金貘奖很像。”
亨利也点点头：“我也见过那个金貘，是不是这么大，像个小猪，但却是长鼻子的。”
“是的，就是那样。”乔纳森歪头，“Titi和丹尼斯先生怎么会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亨利说道：“在意大利踢过球的基本都知道，那东西叫金貘奖，会由媒体颁给一段时间内最衰的球员。”
乔纳森很是惊讶。
这样的话，菲利普有这个奖，是不是说明他也是……
“估计你遇到的那人是个球迷。”博格坎普分析道，“我看过有商贩兜售这东西的模型给游客，因为外形奇特还金灿灿的，销量很不错。”
啊，这也有可能。
毕竟菲利普看着可不衰，意大利媒体应该不会给他颁这个奖。
乔纳森点点头，也没再往球员的方面想。
就在这时，亨利对面的皮雷脱下裤子换衣服，看到他的屁股亨利瞬间联想到了乔纳森，当即拦住要去洗澡的少年：“哎，先别走，给我看看你屁股。不是说马特拉齐掐得你很疼吗，我看看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博格坎普皱起眉来：“怎么回事？”
乔纳森连连摆手，“也没什么啦，就是……”
“就是马特拉齐那家伙耍阴招，掐乔乔屁股防守，破坏好几次机会。”亨利打断了乔纳森自己解释说，“中场休息之前就是了，你没发现那会儿乔乔基本没怎么触球吗。”
由于亨利没压着声音，周围不少人都听见赶过来围观：
“发生什么了？”
“乔乔？我听到乔乔的名字。”
“别钓胃口啊！”
踢球的小伙子们好奇心重，也喜欢凑热闹，没过半分钟全更衣室的就都来了。
维埃拉由于去洗澡，这才出来，被留在人群外面急得他原地起跳：“看什么呢看什么呢，让我也进去看看！我是队长！”
乔纳森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自己也挺好奇被反复掐来掐去的那里怎么样了，于是当着队友们的面褪下了半边裤子。
“其实不碰到的时候也不会疼，就是坐下的时候会有感觉。但不算很强烈。”他说。
刚说完，只听更衣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怪叫声：
“哎哟喂！都青了！”
“谁干的好事！”
“我呸！哪个不要脸的掐我们乔乔！”
“他还是个孩子啊！”
当阿尔塞纳·温格和好友大卫·邓恩走进更衣室时，就看到所有人围着乔纳森看他的屁股。更衣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温格：……
“你们——”
维埃拉冲他招手：“Boss你快来看啊，马特拉齐那兔崽子掐乔乔屁股，都青了！我们得上欧足联投诉他！”
温格眉头一皱，赶忙走了过去加入弟子们。
在看到乔纳森屁股上的淤青后，再把马特拉齐的名字联系起来，他恍然大悟。难怪下半场乔乔突然坐地上，当时他就感觉蹊跷，原来是这么回事。
哎，还是太好心了，温格想。
如果这事换个暴脾气的球员，可能半场就要揍马特拉齐一顿。
主教练拍了拍少年的后背，示意他把裤子穿起来，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让马特拉齐拿黄牌的决定非常正确，你没做错，知道吗。下次这种事先跟我说，我会去找裁判帮你做主。”
乔纳森感觉有一团热腾腾的火从胸口升起，他看着主教练，郑重地点了头。
“嗯！我会的！”
*
第二天同样在梅阿查球场，不，应该叫圣西罗球场。它的另一位主人AC米兰在这里以2-0的成绩击败了荷兰球队阿贾克斯。
舍甫琴科一击致命，卡卡险些进球，最后时刻因扎吉单刀入网，可以说赢的艰难但漂亮。解说员非常自然地调侃起了刚刚输球、且是大比分输球的国际米兰。
赛后，作为进球功臣之一，因扎吉接受了媒体采访。
在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后，记者问起昨天的比赛：“昨天也是在这里，波波进球了，但他的球队输得非常惨。”
“我听说了，昨天晚上我们有通电话。”因扎吉回答。
电话里维埃里不仅说了被大比分的事，还提到了他见到的那位阿森纳红头发球员。菲利普·因扎吉对好友拿那位球员和自己前不久遇到的精灵比较、并且还坚定地表示一定会把他比下去非常不高兴。
然而下一秒，记者拿出了半张报纸，头版上印着一张放大的照片。正是昨天乔纳森0角度进球时被抓拍下来的。而在这照片的右上角，一个很远的地方，维埃里也被拍了进去。
因扎吉惊讶地发现，原来那天他遇到的小游客是来比赛的。
于是接下来记者说的所有话他通通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那张照片上被卡纳瓦罗铲飞到半空、满脸惊讶、但仍然关心着进球情况的红发少年笑个不停。
“菲利普，菲利普你还在听吗？”
“我当然还在。”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说的啊。”因扎吉想了想，然后凑近话筒，用玩笑般的语气说道：“我想说，你们的拍照技术也太差了，他本人比照片好看。波波说的。”
第39章 巴塞罗那
在大胜了国际米兰后, 阿森纳的运气开始一路攀升，整个11月份，他们赢下了全部的比赛。英超积分榜上, 阿森纳积38分稳坐榜首，切尔西位列次席, 积35分, 曼联则积30分暂排第三。
进入12月，比赛间隙被拉长，阿森纳众将终于迎来了喘息的时间。
周中，他们客赴圣安德鲁斯球场挑战伯明翰。赛前, 英格兰媒体一如既往地不看好阿森纳。
虽说老特拉福德之战余波渐平, 被禁赛的球员们系数解禁, 但圣诞赛程前的伤病潮还是带来了一定的影响。此次出征, 阿森纳一线队主力有多达5人无法参加。
不过温格有自己的取胜之道。
凭借亨利和乔纳森的边路连线，阿森纳3-1逆转战胜伯明翰, 拿下本赛季第15场不败, 超过一年前由利物浦创造的12场不败的惊人开局。
乔纳森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虽然没有收获进球，但他送出了两次威胁传球，而两次全都转化为了进球，转化率高达100%；并且他的后撤衔接也为球队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不同寻常的是, 就在阿森纳的大巴载着球员们回到科尔尼训练基地、温格让球员们好好休息解散队伍后，亨利悄悄把乔纳森带去了楼梯间。
“我想知道，你周末没什么安排吧。”亨利问。
乔纳森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的周末通常由波波和图书馆组成。为什么这么问, Titi，神神秘秘的。”
“哦, 也没什么。”亨利摸了摸下巴，“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抽出两天时间跟我出去见见世面？”
听见这个，乔纳森很是惊讶。
“见世面？”
“对。”法国前锋耸耸肩，“这周末我有个商业活动在巴塞罗那进行，弗雷德里克·永贝里也会去，我们约好第一天拍完晚上到当地很有名的夜场聚会，他提议说带上你，我觉得这提议很不错，就来问问你。”
夜场啊。
乔纳森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
“当然了，不会让你喝酒，我们只是带你去跳跳舞，放松下心情。”见少年兴趣不大，亨利补充了句，“不是说非要你热爱这种文化，只是觉得你得去试试看，长长见识。这样到时候再有人拉你去，你也好找理由拒绝。”
亨利说得有理有据，但乔纳森还是想拒绝。
他本来计划好的，这周末先去图书馆借一些有关市场经济和意大利语的书籍，然后带着波波到公园去玩，等回家后再给那天的菲利普先生去个电话，想他道个谢，问问他最近还好吗。
这些事情怎么看都比去夜场体验生活更重要，对吧。
“对不起啊，Titi，我真的很想跟你去，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巴塞罗那，但是温格先生说，我已经连续三场比赛首发了，要好好休息恢复身体才行，不然长不高的。”乔纳森很是遗憾地说道。
亨利捏了下乔纳森的脸颊：“好吧，这次不去就不去了，等下次再有活动，我再喊你。”
乔纳森点了头。
随即他问道：“是什么商业活动啊，Titi，很重要吗？”
“何止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亨利笑了笑说，“价值1200万英镑的广告代言合同，我敢违约吗。”
“1200万英镑？！！”
这个超高的数字让乔纳森一下睁大了眼睛。
亨利对他的反应十分受用，哈哈笑了几声后解释道：“你知道耐克吗，去年世界杯前，他们找到我经纪人谈合作。本来价格还能更高些，但为了长远发展，经纪人说服我签约到了明年，就变成1200万镑了。”
耐克，被誉为‘近20年世界新创建的最成功的消费品公司’，以其创新的产品设计和强大的品牌影响力而闻名，是全球最大的运动鞋和服装供应商之一。
在足球方面，他们的代言人全都是大牌球星，包括巴西的3R组合，葡萄牙巨星路易斯·菲戈，还有英格兰风头最盛的万人迷贝克汉姆。
同时，耐克也赞助了不少俱乐部，阿森纳就是其中之一。
乔纳森低头看了眼自己正穿着的球衣上，那个明显属于耐克公司的对钩标志，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周末的安排也不是不能稍微调整一下。
思考片刻，他对亨利问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周六早上启程。那边都安排好了，飞机也是耐克的。”亨利说，“到时候我们直接去拍摄现场，晚上回酒店，也已经提前预订了，第二天再拍最多一上午，最迟晚饭前就能回伦敦。”
“那我能跟你到拍摄现场吗？耐克虽然是我们的赞助商，但这次广告毕竟是你的个人广告，我要是去了……”
“没问题的。”亨利勾住乔纳森脖子狠狠揉搓他的头发，“你可是我们这赛季最大的收获，媒体叫你‘温格的宝藏’，耐克巴不得我带你去呢。所以别担心，他们不会把你赶出去的。”
乔纳森知道这是亨利有意带他，“谢谢你，Titi。”
“不客气。”
事情差不多谈妥，亨利带少年离开楼梯间。最后恋恋不舍地揉了把那个手感依然十分绝妙的卷发后，法国前锋和乔纳森挥手告别：“周六早上7点到我家去，有人开车带我们去机场。”
“嗯，周六见。”
*
周六早上9点，乔纳森跟随亨利还有永贝里一起乘坐耐克为他们准备的包机前往巴塞罗那。
这趟飞机的豪华程度远超他们前往米兰时的那一架。
机舱内很宽敞，足够容纳15人乘坐，同时配备了六名空乘专门为他们服务。飞机上提供水果，饮料，以及各种食物。机长还会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曲，永贝里甚至中途请空乘留下陪他们打牌聊天。
将近3小时后，飞机抵达巴塞罗那机场。
下了飞机后还有专车负责接送，他们根本不用像平常坐飞机那样，先到候机大厅，还要排队过安检。一切的事务全都有负责人帮他们办妥。
刚开始乔纳森还有些担心，但随后他发现，无论是包机上的空乘还是专车负责人，所有耐克公司的工作人员都对他这个临时跟过来的编外人员熟视无睹，并且也会像对待亨利他们那样礼貌地询问他的要求。
乔纳森一度怀疑亨利是不是早就跟耐克‘串通’好了要带他来。
很快，车子带他们来到拍摄现场。
这是乔纳森头一次见识到大公司的广告摄影棚长什么样子，一切都很新鲜，包括摄像机，三脚架，打光板，化妆间，还有那些巨大的绿色幕布。
刚走进去几步，一个大胡子接待了他们。
他自称麦克·林恩，美国人，精通西班牙语、法语等多国语言，表示他会是接下来一系列广告中，他们这个板块的负责人。
乔纳森听着他和亨利用法语交流，又和永贝里用瑞典语谈话，心里十分羡慕对方几种语言来回切换毫无障碍的能力，并下定决心要用未来的几年向这个方向努力。
至少先学会意大利语和法语，他想。
几分钟后，麦克·林恩结束了和亨利他们的交谈，紧接着转向乔纳森。亨利拍了拍乔纳森头顶，介绍道：“这是乔乔，这赛季升上一线队的小天才。”
“我听过这个名字。”林恩笑眯眯冲乔纳森伸出手，“伊斯灵顿小伯爵，伦敦城的太阳，温格教授的宝藏，还有什么被我漏掉的吗？”
乔纳森笑出两颗虎牙同他握手：“没啦，您说得非常全，看来林恩先生平时一定熟读英国的各大报纸，才会对我这样熟悉。”
“林恩先生？哈哈！”麦克·林恩大笑起来，他看向亨利，“老天，想不到现在还有这样说话的人在，我喜欢这孩子。”
乔纳森不太理解他说的‘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只好歪头看他。林恩低头，随即发出“Awww”的被可爱到了的声音。搭配他的大胡子，总有种非常违和的感觉。
“怎么就去踢足球了呢，对这张脸来说，踢足球也太过奢侈了。”林恩很可惜地说道，“如果你出生在美国，我一定让你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乔纳森‘噗嗤’一声笑了：“瞧您说的，我现在也是家喻户晓啊，只不过还不是大明星，而是小明星。”
他话里满是独属于少年人的轻狂，并不惹人生厌，反而叫人听得意气风发，麦克·林恩眼里闪过惊讶，随后他总算是换了种方式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
“不过，我今天没和您说就跟着Titi他们跑过来，还没跟您说声抱歉。”乔纳森快速切换话题，对着林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关系。其实我们早就在商讨和你发展合作了，你这赛季表现得非常亮眼。只不过我这边一直没能联系到你的经纪人，所以谈话也没能展开。”林恩诚恳地说道。
“呀，经纪人啊。”少年笑弯了眼睛，“难怪你找不到人呢，我就是自己的经纪人。林恩先生以后想找我谈合作，直接联系我就好啦。”
什么？
自己是自己的经纪人？
还没等麦克·林恩继续询问，乔纳森补充道：“只不过，我平时要兼顾比赛和训练，还要学习，时间不多，或许等赛季结束进入夏歇期您再来找我，到时候我的时间就多啦。”
这孩子还真没开玩笑，林恩心想。随后他脸上闪过窃喜，没有经纪人好啊，直接跟合作对象本人谈，轻而易举就能把这孩子‘拐回去’，还能避免99%的讨价还价环节。
公司这次赚大发了，连带着他的口袋也能有一大笔进账。
真是笔好买卖。
想到这里，麦克·林恩对乔纳森更殷勤了。
“想不想看看广告到底是怎么拍的？走，我带你从头到尾参观一遍。”
*
一直忙活到中午，乔纳森也差不多把拍摄流程熟悉了个遍。亨利怕他无聊，就把酒店地址告诉了他，让他去办入住，同时还给了乔纳森一些欧元，要他在附近转一转。
临走前，永贝里塞给少年一张卡片，上面有摄影棚和负责人的电话。
他说：“这儿的人都不怎么会说英语，你别往远处跑，要是遇见什么麻烦，就找个书报亭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找人去接你。”
“我知道啦！”
道过谢后，乔纳森欢快地跑出去到处去游玩了。
巴塞罗那的景色非常美，和意大利的米兰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在这里，人们穿的更随性些，也更喜欢几个人凑成一群，在树下或者喷泉边围坐着，高声谈笑，或者拿出乐器弹奏着。
尽管路上寒风凛冽，但这也浇不灭人们的热情。
乔纳森拿亨利给他的钱买了很多小玩意，有零食，还有路边漂亮的挂饰。由于他没带背包，口袋里也放不下了，乔纳森只好把它们全都抱在怀里。
这样也好，暖和。
然而在经过一处街角时，一个没留神，乔纳森迎面和一群身穿训练服，手里拿着足球的少年撞在一起。其中有个身高偏矮的被撞得最厉害，向后坐在了大街上，乔纳森手里的零碎们散落在他身边。
“哎呀，真对不起！”
乔纳森边道歉边伸手把那矮个子少年拉起来，然后才去捡自己的东西。也就是在这时，那群身穿训练服的少年中，有个很高的看清了乔纳森的脸，被惊艳的直接怪叫起来。
然后一群人开始起哄。
“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游客了！”
“是少见的红头发。”
“谁去问问他是不是从事那方面工作的？”
“那是个男孩，你这个笨蛋！”
那个矮个子的被围在中间，对朋友们的行为稍微有些尴尬。
他抓了抓头发，对乔纳森用英语说了句：“对不起啊，他们都是傻瓜。”
这话说得很生硬，还带着口音，但乔纳森听懂了。少年耸耸肩，对旁边同龄人们的起哄一笑了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只要没有恶意，他通常会以微笑应对。
街口的小插曲很快过去。
乔纳森收拾好了他的小零碎们，对着那群少年挥挥手，转身继续自己的探索之旅。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那个矮个子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朋友们喊他：“西斯科！你还在干嘛，快走了！”
他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
“来了来了。”
*
晚上，乔纳森带着一下午的收获回到酒店，刚进门就被亨利和永贝里架起来，然后一路带上了车。
目的地：巴塞罗那有名的Danzatori夜场。
两人根本没给乔纳森拒绝的机会。
“哎呀，你们也真是的。当心我回去告诉温格先生，就说你们非要带我去娱乐场所消费。”少年扁扁嘴小声抱怨道。
当然，他们都知道，永贝里和亨利不会带他做坏事，他们知道界限在哪儿，而乔纳森不会直接找到主教练告状。
车上亨利凑近乔纳森耳朵，小声对他说道：“其实今天我们带你去还有别的目的。有一些事情你要明白，相信我，不是坏事。”
乔纳森点点头。
带着好奇，他一路跟他们来到Danzatori。
由于乔纳森还没有成年，他们是由几个人护送着从后门进去的。
而等到了卡座，当乔纳森的耳朵里充满巨大且劲爆的音乐、同时脚下的地板时不时晃动时，他这才发现，今天来到这里的，不止有亨利和永贝里，还有范尼、费迪南德、西尔维斯特。
是的，曼联的范尼、费迪南德，和西尔维斯特。
“你好啊。”范尼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乔纳森非常惊讶：“Titi。他们怎么会……”
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点了点他的肩膀。
乔纳森下意识回头看，就发现上次在老特拉福德球场遇见的那个同样是卷发的新7号也在这里。
“又见面了，乔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笑着问。
第40章 【一更】来比一比吧，克里斯
乔纳森还没有完全接受现在的情况, 他没有立即回答小小罗的问题，而是茫然地看向亨利和永贝里：“你们早就约好要一起出来聚会了吗？我们和他们……这样是可以的吗？”
“也不能算是早就约好。大家一起拍广告，玩得好自然而然就约出来继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乔乔，我们是阿森纳他们是曼联, 但这就是我今天要你来想告诉你的。”亨利搭上乔纳森肩膀对着他的耳朵说。如果不是这样, 现场的音乐声会盖住他说的每一个单词。
“我们想让你明白，虽然媒体大肆渲染英超双雄，球迷们也是敌对态度居多，但我们在私下里也可以成为朋友。”永贝里冲着乔纳森的另一只耳朵说道, “别把场上的敌对情绪带到场下, 也别被球迷和媒体影响了, 你要有自己的生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他们谁都不知道，早在三个月前的老特拉福德球场, 乔纳森就已经对同样是新人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释放过自己的善意。
同样的, 乔纳森也对他在球队里的老大哥们和对手有来往这件事一无所知。
就像是双方都在做一样的事，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同，对彼此都知之甚少，而直到今天才对上频率那样。
见乔纳森差不多明白了，亨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看了眼小小罗, 对范尼挑眉道：“你们怎么把他也带来了，我说过会带着乔乔来，现在又多了个他，你们是生怕英国媒体不跟过来是不是。”
显然这位曼联新7号的出现在亨利预料之外。
范尼没说话, 倒是费迪南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哪有那么夸张。前两天切尔西那俄罗斯老板不是开派对吗，那让他成了媒体的新宠, 没人看我们的。快进去坐吧，到这儿一个世纪了还没点单，那可不行。”
亨利对里奥·费迪南德的莽汉做法很是不满，但也没再说什么。两边的大牌球星推推搡搡，乔纳森被挤到最里面坐下，和小小罗紧挨着。
这家的卡座是U字形的，中间有一张固定的桌子。最小的两个坐在最里面，往外坐着永贝里和范尼，还有西尔维斯特，亨利和费迪南德则坐在最外围。
很快，服务生来到他们桌前，同时还带来了一些桌游、骰子和扑克牌。
费迪南德熟练地点了一大堆酒，亨利也是。
乔纳森很新奇地看着他们和服务生互动，心里疑惑如果不用喊的，那他们怎么听见彼此说话？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小罗突然开口：“给我来两杯特调酒，一杯曼哈顿，一杯龙舌兰日出。”
他用了英语。
“名字都很好听呢。”乔纳森小声说着转头看过去。
年轻的罗纳尔多似乎是感受到乔纳森的视线，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骄傲中夹带着得意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展示自己的英语还是对各种调制酒的熟悉度。
可没想到，在听到他的要求后其他人立刻发出嘘声。其中费迪南德的声音尤其大，他拧着眉毛问道：“曼哈顿是威士忌，那杯是龙舌兰，我们待会儿还有啤酒和红酒，你小子到时候别醉得昏过去。”
小小罗耸了耸肩。
“好吧，你爱喝什么就喝什么，我管不着。不过龙舌兰日出？那种颜色骚包的酒也就你们小年轻喜欢了。”
对服务生交代完，里奥·费迪南德看向乔纳森：“你呢，要点什么？”
“他才17岁，不给他喝酒。”亨利代替乔纳森做出回答。
服务生恰到好处地将酒水单递过去，亨利扫了一眼便把单子还给了他，随后说道：“给他调两杯无酒精的。像激情海岸，禁酒者，或者纯洁玛丽。这三种都是他会喜欢的味道。”
服务生应了声，带着他们的单子回去吧台。
亨利和费迪南德坐下，没说两句开始玩扑克牌，边玩还边制定规则：输一把骰子喝一杯啤酒，输一把扑克喝一杯红酒，输多喝多，不设置上限。
乔纳森不想参与他们的酒精游戏，于是晃了会儿小腿，开始找旁边同样没怎么参与的小小罗聊天。
“对不起啊，刚刚把你晾在一边。你当然可以叫我乔乔，同样的，我也要叫你克里斯，好吗？”他说。
曼联7号的反应有些慢，在“呃”了好一会儿后才点头给出肯定的答复。乔纳森立即想起对方的母语不是英语，这时候应该还在学习摸索阶段，于是他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
“我说慢一点好了，慢一点，这样可以吗？”乔纳森说。
没想到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却摇了摇头：“不用。我在学，正常说就好。球场上可没人用慢速说话，对吗。”
“对极了！”乔纳森笑起来，“那我们就用这个语速。不过克里斯，你的英语进步速度真快，上次见你，你还只会说两个单词！”
这可不是什么恭维的话，乔纳森是打心眼里佩服眼前的葡萄牙人。
距他们上次在老特拉福德见面才过去将将三个月，对方的口语已经可以简单交流了，虽然口音还很重，也时常有比较奇怪的搭配，但对于非英语母语的人来说，再加上他平时还要训练和比赛，这样的进步可以称得上是神速。
我也要加油才行啊。
乔纳森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并下定决心等他开始学习意大利语时也要像他的新朋友克里斯一样认真。
*
很快，他们的酒水系数上齐。
乔纳森的饮料也到了，是纯洁玛丽，通体红色的一杯饮料。他试着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不过比起无酒精鸡尾酒，这杯纯洁玛丽更像蔬菜汁。
“他们开始打牌了，我们也玩点什么吧。”克里斯蒂亚诺凑近乔纳森说道。
乔纳森笑笑：“我都行。”
都行啊。
葡萄牙前锋有些拿不定主意，经过再三思考，他选择了一项比较温和，比较大众的游戏：飞行棋。
当然了，也是有赌注的。
克里斯蒂亚诺输一局喝一口他的特调酒，乔纳森输一局则要跳到桌子上对全场大声说“我逊毙了！”
乔纳森没怎么接触过飞行棋，或许也正因如此，他有了新手保护期，刚开始玩就连赢三局。
小小罗一杯龙舌兰日出迅速见了底，他脸上也因此红了好几度，而同时增长起来的，还有他眼底的胜负欲。
“再来！”
第四第五局乔纳森就没那么好运了。
不过他也输得起，大大方方地站到桌子上，喊出那句“我逊毙了！”
音乐的鼓点几乎盖住了他的声音，只有周围几个卡座的客人对他送上掌声和口哨声。
第六局正在进行，眼看乔纳森又要输，亨利突然横插一脚，把两人带去了他们的酒局。
“带你们过来又把你们放在一边怪不好意思的。”他说，“这样吧，你们也来一起玩骰子，克里斯蒂亚诺成年了，输了自己喝。乔乔输了算我的，我替他喝。”
费迪南德和范尼那边没什么意见，永贝里也同意了。
倒是乔纳森本人颇为担忧地拽了拽亨利袖口：“你已经喝很多了，Titi，不用想着帮我，我可是在酒馆长大的，可以喝啤酒。”
“放心，我还能喝。”亨利抓过乔纳森的手拍了拍，看起来已经有了一些醉意，“要是让Boss知道我让你喝酒，那我可没法交代。”
啊，说的也是呢。
乔纳森勉强同意了。
*
到了凌晨1点，桌子上的酒已经喝光了，游戏也进行到尾声。
亨利替乔纳森喝了半打，而小小罗则输光了他的特调酒，并且又喝了半打红酒，是整个卡座脸最红的那个。
费迪南德无聊地伸了个懒腰，随即起身去跳舞。跟他一起的还有范尼和永贝里，亨利犹豫了一下，决定留下来照顾乔乔，但乔纳森表示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很快把亨利赶去了跳舞。
“我可以照顾自己的，Titi，你去玩吧。”
这时，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扶着桌子站起来。他舌头麻了，说不清楚话，于是只好比比划划告诉乔纳森他要离开一下。乔纳森很不放心他一个人，跟了过去。
卫生间人满为患，味道也很难闻。
但小小罗实在难受，等不了那么久，乔纳森到处看了看，当即做出决定扶着他从后门来到巷子里。
曼联新7号晕晕乎乎蹲在路边，乔纳森拍了拍他的后背，递过去一瓶水：“这里人少，你缓一缓。”
这还是他刚才路过吧台用一个笑和那不会说英语的酒保换来的。
“你喝太多，还是混搭，我听怀特先生说这样更容易喝醉。”乔纳森站在罗纳尔多身边小声说道，“出来吹吹风对你有好处，过会儿再喝点水，会没事的。”
克里斯蒂亚诺听进去了，但酒精搅得他大脑一片混乱，想说的话非常多，最后也只是含糊不清地用葡语说了句“谢谢”。
12月的巴塞罗那气氛同样很低，尤其是凌晨，更是寒风刺骨，乔纳森站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凉透了。
但罗纳尔多还在难受，乔纳森不想这时候催他。
怎么办呢？
少年搓了搓手跺了跺脚，想尽办法让自己暖和起来。
突然，他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几只空的易拉罐，而在它们对面，还有一个开着盖子的绿色铁皮垃圾箱。
乔纳森一下有办法了。
他拍了拍葡萄牙前锋的头顶，帮对方把帽子戴好，确保他不会被风吹着后欢快地跑向那几只易拉罐：“在这里等我下，克里斯，我很快回来。”
*
地面上有几只老鼠，乔纳森挥挥手把它们赶跑。易拉罐有各式各样的，他点了半天，选中一个红色的可乐罐。
“来吧。”
说着乔纳森用脚尖挑起其中一个，先像足球那样颠了几下试试脚感。易拉罐不像足球，也不像石头，不太好控制方向，但他很快适应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
几分钟后，他感觉自己暖和起来了，于是放低颠球姿态，调整方位，照着垃圾桶把易拉罐踢了出去：“回家去吧！”
‘哐’的一声，易拉罐应声飞入垃圾桶。
“Yes！”乔纳森小声欢呼。
随后他清清嗓子，压低声音，假装自己是个解说员，并且换了种口音说道：“漂亮的得分，来自阿森纳的乔纳森，这是他尝试的第一次易拉罐射门，让我们一起期待他接下来射门，看看能不能超过第一次吧！”
说完，乔纳森仿佛变成了个万众瞩目的魔术师，对着空荡荡的巷子挥手鞠躬，然后踏着舞步来到剩下的易拉罐前。
“好的，我们可以看到乔纳森他已经准备好了！”，“乔纳森把球，哦不，是易拉罐挑起来了，他做了个转身，用肩膀接住易拉罐，Bravo！乔乔！”，“喔！看啊！乔纳森准备射门了！”
少年一边做着各种动作一边念念叨叨给自己解说，直到脚上的易拉罐快要扛不住，他才肯做出射门动作。
这次来个什么样的呢？
思索片刻，乔纳森把易拉罐换到右脚，颠出一个合适的高度后，他用一记侧凌空射门的姿势将易拉罐踢了出去。
“球进——哎？”
就在乔乔解说员即将喊出‘球进了’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飞出半个易拉罐撞在了他的易拉罐上，两个罐子碰在一起发出‘叮咣’的声响，然后一起掉在垃圾箱外面。
“是谁？”
乔纳森回头，就看见刚才还蹲在路边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别、别想趁我不注意偷偷用功。”罗纳尔多说。
乔纳森并不能听懂对方的葡语，但好歹看懂了比划。
“你想跟我比试比试吗？”他问。
葡萄牙前锋没有回话，晃晃悠悠走向一个新的罐子，然后瞄准，射门。随着‘哐当’的声音，易拉罐打在盖子上弹进垃圾箱里。
做完这一切后，小小罗看向乔纳森，歪了下头示意。
意思是：该你了。
一个醉成这样的人竟然还能稳稳把易拉罐踢进去？
乔纳森的胜负欲也被激了出来。
“好！那就让我们比一比！”
*
快到3点的时候，随着乔纳森把最后的罐子踢进垃圾桶，巷子里已经一个易拉罐都没有了。
所以，谁赢了？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捏着鼻子趴在垃圾桶边上数里面的易拉罐，但最后他也没数明白，还把自己数晕了。
乔纳森只是站在旁边笑。他不会告诉对方他其实一直有在数，除开他自己踢进去的第一个，他比他多进了3个罐子。
“——笑那么好看，肯定是赢了吧。”曼联的新7号小声嘀咕道。
天知道他真的不想输。
小小罗深呼吸，直直走向乔纳森——当然这是在他自己看来。在乔纳森眼中，他几乎是走了S形才来到自己眼前。
“克里斯？”
只见曼联的新7号双手抓住乔纳森的肩膀，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但无比认真地看进那双绿眼睛里。
“乔纳森·墨菲。”他叫了他的全名，“等着吧，我绝不会输给你！”
少年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你在说什么，可以用英语吗？”他问。
但不等乔纳森把话说完，按住他肩膀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便一头栽在他面前，直接睡了过去。
“哎呀。”
乔纳森试探着拍了拍罗纳尔多的侧脸，在听到细小的呼噜声后，他先叹了口气，随后恢复往日的笑脸。
“不说也没关系啦，走吧，我带你回屋里去。”少年艰难拖着新朋友回到酒吧。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的某个暗角，有相机的亮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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