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窄, 所以大家选择还是搭火车的方法走。
“慢一点慢一点。”纪杨清身后的赵建堂有点跟不上脚步,请求栖迟稍微慢走得一点。
栖迟没有觉得自己走得很快,不过还是放慢了脚步。
这个走廊只有十米左右的长度, 纪杨清硬生生觉得走了有十分钟的样子。
前面的赵建堂跟蚂蚁一样的一小步一小步慢慢走, 也不知道是空调太冷了还是内心太害怕,赵建堂只觉得寒意从自己的心底里一点一点冒出来。
本来以为直走就到了, 可是没想到走廊尽头是九十度的转角, 转角之后的走廊的宽度就大了很多。
突然一阵冰凉带水的感觉划过手臂, 接着就是划过了脖子脸庞, 仿佛是冰凉的渗着血的长舌头舔遍了猎物全身,小心翼翼的品尝着人间的极品美味。
有水滴到了纪杨清的脸上,纪杨清一抬头就对上了天花板上张牙舞爪的脸庞, 刚刚的水就是从这个畸形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嘴里滴下来的。
纪杨清听见好像电流的滋啦声响起, 电光火石间,他就看见一个牛头马面的“鬼”出现在自己面前。
距离近的只有十公分不到的样子,青面獠牙, 脸上有鲜红的血迹, 头顶上有两个犄角。
就这么怼脸一闪而过,赵建堂被吓得心脏漏了一拍,已经失声叫不出来了。
“啊啊啊啊——”接着就是他杀猪般的嚎叫声。
纪杨清没叫,但心脏劫后余生扑通扑通的狂跳,他明白刚刚自己是被“鬼”给贴脸开大了。
好吧, 纪杨清承认自己有点被吓到了,他宁愿跟丧尸打架,也不想被“鬼”贴脸开大。
前面的赵建堂已经慌乱了, 被吓得准备横冲直撞。
“不要急!别摔倒了!搭好火车冲!”栖迟沉稳有力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了纪杨清刚刚被吓到的心灵,也安抚了准备横冲直撞的赵建堂。
在刚刚兵荒马乱中, 纪杨清也看清了刚刚碰到自己胳膊冰冰凉凉的东西是什么——沾了水的红色布条从天花板一直垂落快到地面上。
后面的队友不断推搡着纪杨清,纪杨清也推搡着栖迟,栖迟只得加快了脚步。
黑暗中包裹着冷气,让人天灵盖发麻,总觉得周围有无数发红的,充血的眼睛在偷偷的觊觎你,伺机而动。
微弱的光让人看着模模糊糊的墙壁,一个一个血手印和看不懂的带着诡异的像符咒一样的图案。
BGM里乌鸦悲戚的嘶鸣令所有人都无处遁形,让人想到了夜色的墓地里盘旋在头顶,稍不留神就会被乌鸦们大快朵颐。
过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角,众人刚进来转角。
“嗡嗡嗡嗡——”地面开始疯狂抖动。
这次怀富和沙望也忍不住了:“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这次没等后面的人推搡,纪杨清自己就推着栖迟快步走。
这次终于是到了尽头,只有右手边有一扇门,栖迟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这次不是昏暗的环境了,整个屋子都是亮堂的,虽然屋子里也只是昏暗的黄光,但也比只有蜡烛那么一点点的光要强。
看到了灯光,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纪杨清靠在柜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紧张刺激,不愧是中式恐怖,单单脑补就够吓人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大门就“砰”得一声被关上了。
葛城被吓了一跳,跑到门口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
纪杨清没动栖迟靠了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你害怕了?”
“呵,开玩笑。”纪杨清冷笑一声,强装镇定。
不过栖迟没有和他争辩,这让准备了一肚子腹稿的纪杨清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不信?!”
“信。”
可纪杨清看着栖迟憋笑的脸,知道男人根本没信。
“我告诉你,你害怕了躲我怀里!”纪杨清愤愤地放狠话。
沙望在研究门口的锁,听着俩人互怼忍不住道:“不是,你们俩这样跟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一样。”
怀富和葛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纪杨清:“???”
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不太懂了。
小情侣是什么?能吃吗?
失去了十八年记忆的纪杨清,确实不清楚什么是小情侣。
但他不好意思问,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但在队友眼里,两人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气氛,就很耐人寻味。
纪杨清不知道小情侣是什么,栖迟可在清楚不过了,乍一听到这个词,他手里的动作一顿,内心思绪变得乱七八糟,心跳慢慢加快。
门已经被锁上了,只有一个锁孔,显然是要拿到钥匙。
谢泽意上前摸索着锁孔,这种锁对于他们训练过开锁的人来说不难打开,不过游戏还是要遵守规则。
门已经被关上了,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密室。
屋子里没有了红红的血迹,只有一个大柜子还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大柜子很高已经到了纪杨清的肩头,他试了试打不开。
那么只剩下床和桌子。
桌子也很高,是个梳妆台。
栖迟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靠着墙一言不发。
葛城已经开始在梳妆台上找线索了。
梳妆台的匣子第一层里面有几个首饰,第二层里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王郎收。
信封里有四句诗:
秋月当头闻萧声,
一曲相思泪涟涟。
三春不是离别时,
与君同心偕白头。
——
信封里还有一个同心结,想是少女对心上人的思慕。
匣子的第三层拉不开,但是挨着第三层的桌面有四个浅浅的凹槽,应该就是机关了。
葛城还没想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另一头的纪杨清也在床铺下发现了几封信。
其他的信都是一些互诉衷肠的信,字里行间里的爱意不言而喻,显然是热恋之人。
只有一封与众不同,信封表面写上了吾妻佳慧收,显然是要引起大家的注意。
果不其然里面出现了数字线索。
——
展信舒颜,见字如晤:
生死契阔为一,与子成说如上。
你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何如?
——
“再找找有没有数字之类的,那边桌子上有几个凹槽,应该是要放数字。”纪杨清看过这个特殊的信封后,发表了意见。
回到纪杨清擅长的领域,一时间也忘记了刚刚的小插曲,低头专心解密。
果不其然,他把被褥全部掀开,床铺的里面还有一个明显的暗格。
好在这个暗格可以直接拉开,里面果然就是一些数字,从一到十都有,每个不止一个,显然是需要把这些数字依次放入。
那么这封分开的诗歌,和一封带有线索的信就是走出这扇门的关键。
沙望问:“你们对这个线索有什么思路吗”
“我之前玩过类似的,应该是数封闭的地方有几个。”谢泽意道。
八个人低头一看,果然如此。“阔”字有一个,“说”字有一个。
众人一喜,忙不迭的数起了四局诗里面的封闭图形。
第一句就有9个封闭图形,那么就是对应数字九。
还没等大家高兴,第二句一共十六个
“应该是只留下个位数吧。”怀富觉得是这样,不然只有四位数,这样如何都是填不下的。
“有道理,那这个就是6。”赵建堂符合。
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
第三句大家起了争议,离别的离下面的小梯形到底算不算数,如果不算就是7,算上就是8。
“没事,到时候两个都试一下就知道了”怀富说。
不过很巧的是第四句也是个8,这下大家觉得第三句是8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手里的每个数字都不止一个。
所以拿着数字的纪杨清率先走到了桌子面前。
可是把答案9688按顺序放好。
“嗞——”尖锐的声音响起后“错误,错误——”尖锐的女声也响起。
“不对?”那就是9678了。
纪杨清把第三个数字抠出来,又换了七放上去。
然而,报警声并没有解除:“错误,错误——”机械的女生依旧在重复。
一时间大家都有点迷茫。
“或许那首诗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纪杨清低头沉思了许久。
前面开头的游戏一般为了让你进入状态不会太难,启发你的思维,简单一点是个开胃小菜,纯属正常。
而这个题目拿着一个被玩烂的模板,可以说玩过一些密室的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得出来答案实属不正常。
这个提示信封的内容表示思考的方向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简单本的提示就是比较浮于表面的。
既然提示线索没有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应该就是这四句诗了。
“这四句诗既不是藏头也不是藏尾的啊。”赵建堂提出了疑问。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中间的都顺了顺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纪杨清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最后一句特别像一个字谜吗?”
纪杨清被谢泽意带偏了,先入为主完全没往这个方面想,刚刚跳脱出固有思维思考:“与君,就是与女鬼的相好。”
“女鬼相好叫什么?”赵建堂乖巧举手。
“女鬼开始广播介绍任务的时候说了叫李佳慧,而他的相好广播里也提到了叫王富清。”沉默了许久的栖迟开口了。
刚刚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栖迟靠着墙出神。
纪杨清看见栖迟双手抱胸思考的样子就觉得特靠谱,柔和的暖灯丝毫没有减弱男人的气势。
这么一说纪杨清也想起来了,虽然不用知道女鬼相好叫什么,他就得出谜底了。
纪杨清继续解释:“这就诗原本写给的是君王,与君也就是王。”
“而队长刚刚说了,相好叫王富清,那么这封信自然是给王富清的,更佐证了我的想法,这就是一个字谜,所以与君我们可以提取出来一个‘王’字。”
“‘心’那就是‘忄’,那么白头就只能是‘白’字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谜底‘惶’,那就只有两个封闭图形了。”
这个推理简直无懈可击,纪杨清推理的时候,从容不迫,条理清晰,让栖迟刚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乱撞。
“靠,牛逼!”赵建堂拍手叫好,还不忘挤兑谢泽意,“真的是瞎误导大家。”
“我又没说一定是对的,只是提供个思路,你连思路都提供不出来。”说完拧了一下赵建堂凑过来的脸。
然而在旁边讨论另外三句诗的几个人并不顺利,因为最简单的最后一句已经被纪杨清破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