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生气?为什么?”
太宰嘴角含笑, 眼里却只有彻骨的森寒,他的前方是与污浊化的中也战斗的两名付丧神。污浊化的中也敌我不分,这片特殊开辟的空间随着他重力的无差别攻击, 犹如被卷入暴风眼的房屋一般,颤颤巍巍。
地面在剧烈的晃动着, 而堕化的付丧神们, 宁愿硬身扛下中也的攻击, 也要靠近太宰。
森寒的刀刃覆盖着不详的污秽, 两名付丧神身上已经看不出方才那秀气精致的面庞,破破烂烂的军装挂在身上,面目狰狞的用嗜血的眼神紧盯着太宰。
可惜中也的攻势太过猛劲, 若是不先处理掉他,二刃根本无法靠近太宰, 无法杀了他。
太宰像是感觉不到它们露骨的杀意, 又或者他知道,却不在意。而是不间断的用蛊惑的语气挑动它们的怒火。
“你们的敌人是中也, 他不死你们是杀不了我的。听不见吗?已经恨我恨到即使知道杀死中也是最优解,也不在意吗?这样啊……被本能驱使的怪物,真是可悲。”
眼里只有远方的敌人,看不见近在咫尺的敌人, 若不是付丧神的防御性太强,早就死在中也的攻势下。
也正是如此强大的付丧神, 就凭现在的中也是杀不死它们的。
太宰眉眼低垂,嘴角的笑意消失,人类的情绪波动从他的身上一寸寸的散去, 明明还是那个人, 却像是另外一个人。
“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 是确定了预想中的事情一如预想那般来临的语气。
“等得……太久太久了。”
久到,连视觉所见之物的色素尽被抽离,只能看到纯然的黑白二色。单调怪异的世界,就是他所见到的世界。
太宰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所见到的血是黑色的、人是黑色的、天是白色的、墙是白色的……
这双眼睛最后一次看到的黑白之外的颜色,是红色。滚烫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身上,掌心握着的刀在滴血、掌心握着一块刚离体还未完全失去活性的肉。
从人体上,离心脏最近的胸口处挖下来的肉。
中了药物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那个人,用一双无比悲伤和憎恨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是纯粹的黑色,黑得犹如旋涡一般将他的整个人都吸取进去,黑暗如影随形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漫天的黑色之中,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像在黑纸上戳出一个洞,将纸放在阳光下。
那个白色的身影,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五官,咧开嘴角露出浮夸的笑容,浮夸得像一个纯白的面具。
“不可原谅……”
堕化的付丧神,终于意识到中也对它们的行动造成的阻碍,分出一刃与他纠缠。空出来的一名付丧神,与堕化的白虎一直,像出笼猛兽般的气势朝他扑了过来。
含着刺骨恨意的声音,像是从撕裂的声带中发出来的。
“伤害小彻的人类……不可原谅……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我。”太宰的声音喑哑得像磨砂纸剐蹭出的声响。“是我利用他的信任将他药倒,是我的手握着的刀划开他的胸膛,是这只手捧着他的血肉,取走了能够摄取他灵魂的心头血……是我坐视他的血液从伤口流淌一地。”
“灵能者,身体的一切都是宝物。头发、汗水、眼泪、血、肉……但凡有一样落在敌人手中,利用秘术就可以不用刀不用枪的伤害他,我全部都夺走了哦……”
他单手按着胸口,表情没有一丝起伏。即便付丧神的刀即将从头顶劈落,也没有牵动他的心神。
用一种踩在云端上,随时会坠落的语气,轻飘飘的说着:“他的宝物,全部,都被我夺走了。”
所以啊……小彻,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就算变得再强,强到可以睥睨天下的力量,拥有以上一切的我,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破你的防御,轻易的杀死你。
所以为什么,要回来。
刀没有落在他的头顶,在即将砍中的时候,一道白光化为屏障,弹开了堕化的五虎退和老虎。黑色的细屑从太宰的脖间掉落,伴随着烧焦的气味,一枚防御符失效。
第二次的袭击,失效。
第三次第四次,太宰毫发无伤,损伤的就只有他身上戴着的符箓。
可笑的是,到了这个时候,能保护他的不是中也,而是羽仁彻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留下来的这些护身符箓。
“说大话不是好习惯,堕落的神明。”太宰轻声道,“你杀不死我。”
而援兵,已经到来。
“中也——!!!”黄色的光辉从下方绽放,延伸,吞噬。
倒在血泊中的中也,发狂的红色眼睛里闯入了一张熟悉的,布满担忧的脸。在他的身后,同样有一个熟悉的人飞快的奔跑而来。
禁锢着太宰和中也二人的异空间,因为中也的重力、付丧神的暴走和兰波从外面的冲击,三者的能量打破了平衡。
他们脚下站着的是实地,两只付丧神被关在了兰波的异能空间里。空间的面积能无限的延伸,堕化的失去理智的付丧神,徒劳的挥舞着刀想要砍碎这个碍眼的空间屏障,刀落不到实处。
空间延伸的速度比刀速更快。
破坏不了异能空间的付丧神,就注定被关在兰波的异能里面,像是装在笼子里供人欣赏的怪物。
这里不是猎犬的基地牢房,而是一个太宰不认识的陌生地方。是一片宫殿废墟的一角,坍塌的宫墙,远方还有不间断的战斗的声响,枪声、金属剐蹭碰撞的声音、击打肉/体的声音……
他们被带到了天元所在的薨星宫地底。
太宰轻易判断出这一点,他走过去,触碰了中也,红纹从中也身上消散,从污浊中解放。与谢野晶子匆匆赶来,眼神复杂而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迅速的治疗好中也,魏尔伦示意晶子将悠悠转醒的中也带走,用牙齿咬下右手的手套,眼神阴沉的盯着太宰。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想要背叛我吗?”太宰轻轻的歪头,身上散发着的危险气息,仿佛能够撕裂眼前人的灵魂。
“背叛,我这个亲手将港口黑手党打造成地下王国的……boss吗?”
魏尔伦没有放松警惕,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摘下帽子,贴在胸口处。
“我清楚你的危险性,boss。你的强大不在于肉/体和力量的强大,而是你的大脑、语言和窥破他人心灵弱点的心理操作能力。但是boss,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魏尔伦的脸上寻不到以往那总是伴随着的厌倦、疲惫,他沧桑的灵魂本唯有中也和兰波在他面前时才会生出活力。
然而此刻站在太宰面前的他,能让任何人都感觉到他灵魂深处汹涌的怒火,和因为无法理解产生的困惑。
“你是逼迫港口黑手党,与所有人开战!”
利刃出鞘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渐渐围拢过来的稀少人影中,太宰见到了其中的织田作。在用一种惊愕的,好像第一次认识他的眼神看着这名好友。
那个眼神,与久远记忆里,那位在酒吧里说出对自己所写的小说没有自信的青年叠合在一起。用一种戒备的、拒绝的、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就像他们不是朋友,而是一名敌人。
那个时候,他们确实是敌人。在酒吧里是第一次相会,他们不是朋友。
还活着的,在武装侦探社里工作,一边写小说一边收养了十多个孩子的织田作,不会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的友人。
死去的,会附和他或真或假的玩笑,会与他碰撞杯壁的底层黑手党的织田作,死在了无数个世界,无数个注定会死亡的正常世界。
唯有那个他活着的世界,他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在这个不明原因而重生的奇异世界里,在这个打破了他认知的,多重能力体系共存的奇异世界里,还活着的织田作,露出了和死去的织田作一样的眼神。
织田作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太宰,为什么。”
不要看我……
织田作的眼里渗出了痛苦,和溢出的难过和不理解。“为什么是你。”
不要说了……
“为什么,要那样对待羽仁君。”
够了……
“这些事情,我竟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羽仁君不是自愿离开的,他不是无故失踪,抛下所有人离去。”
为什么不能像另一个活着的织田作那样放弃我,为什么要用一种好像我还能拯救的眼神看着我。
“是你逼走他的。”织田作的声线在颤抖,他回忆起之前自己听了太宰的抱怨致电给羽仁彻时说的话,还有见面时摆出的脸色。颤抖的手指捂着自己的嘴唇,低着头茫然无措的道。
“被伤害的,是小彻啊。”
那个,与太宰一样,他亲眼看到大的孩子。在稚童之龄,就主动的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一力扛下风风雨雨,保护着他们的小彻。
若是羽仁彻恢复记忆,回想起那一幕,该多伤心。
明明他才是最需要被保护的人。
“太宰治。”站在破败的宫殿屋脊上的军装青年,身后的披风在风浪中摇摆。他是第一个对太宰拔刀的人,刀鞘在上空投射下来的阳光里,反衬出阴森的寒芒。
末广铁肠看着太宰的眼里,再没有往常中平静带着纵容的柔光,他甚至不愿意承认羽仁治这个名字,而是以太宰治称呼他。
“伤害我弟弟的人,必将死在我的刀下!”
这已经不是过往外人苦于无法介入的普通家庭纠纷。太宰治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这位兄长。
作者有话说:
提问:太宰是被谁引到夫家人面前的
A、【首领宰】
B、羽仁彻(婶婶版)
C、羽仁彻(失忆版)
D、费佳
E、历史修正主义者
F、天皇彻
PS:猜中的话,加更哦~
PS:鸽了几天我认错,这不是后面有点虐嘛,小心肝受不了,所以就去开了隔壁乱步的文,唯有那篇从头甜到尾的乱步cp才能拯救我的小心肝。嘤,人家真的好怕看虐文(我没有虐,是我的手不听话!)
——?
第41章
太宰的异能力‘人间失格’能将碰触身体的一切异能和咒力无效化, 是反能力的究极异能者。活用这个异能,会是能力者的噩梦。
然而他的异能对上末广铁肠的‘雪中梅’,会有一个短板。‘雪中梅’能使铁肠手中的刀刃自由伸展、扭曲, 即便在触碰到太宰的身体时会无效化,但利刃之所以称为利刃, 刀刃附着的刀气也能伤害到他。
强大的持刀者, 光是挥舞刀刃带出来的强劲气流都可以杀人。
而恰好末广铁肠就是能办到这一点的强大剑士。羽仁彻不吝于将自己掌握的刀术传授给这位兄长, 本就天赋惊人的他, 有了羽仁彻的指导之后实力更上一层楼。
对铁肠而言,羽仁彻不仅是需要守护的弟弟,也是他敬重的恩师, 羽仁彻在他心目中俨然成为最重要的人,因此他更不可能在知道太宰治对弟弟做过的恶举之后, 还能以平常心对待。
以往他只以为太宰只是比较娇气和调皮, 偶尔他们之间的机锋会让他感到困扰,身为兄长既不能偏袒弟弟, 也不能偏袒弟妹,夹在中间无比难受,因此下了一个决定:不参与他们之间的家庭纠纷。
反正最后都会和好的,他插手只会让事态升级。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亲耳听到太宰对小彻做出的事情, 更清楚小彻对自己身体的一切是多么重视,连掉颗牙齿流下的血都会耐心拭去, 擦汗用的纸巾都要小心烧成灰烬……
被划开胸膛,流了那么多血,还被硬生挖去一块肉, 从太宰的语气里还可以听出, 当时的小彻只是身体不能动弹, 大脑是清醒的,疼痛是存在的……
他知道对于小彻而言,被夺取掉身体的一部分,远比受伤的疼痛更加严重。他也知道对小彻而言,太宰治的意义是多么特殊。被自己珍视的家人背叛,说不准连被桎梏的秘术都是自己亲手教导……
如果不杀死太宰治的话,他内心的怒火永远不会平息!
太宰不意外铁肠对他起了杀心,在他推断出这里是天元所在的地下宫殿后,在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是谁将他引到这里来的?是谁在背后操纵那两名堕落的神明?
是小彻吗?不,小彻确实失忆了。不对,也可能是失忆之前做下的布置。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目的,怎么能事先精准的预知眼下的发展。
这里有小彻提前布置的眼线,不,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
也可能是他推断的方向错了,背后人不是小彻,而是……
“别傻愣着,滚开!”魏尔伦快被太宰气死了,他只是在港口养老,可没想过认真工作,他这个干部的位置都是替兰波占着的。
现在却被逼着不得不解放所有的力量,和发狂的末广铁肠对战。
谁不知道羽仁彻那家伙给自己兄长开了多少小灶啊,这小子根本强得一匹好不好!论物理攻击,即便是超越者都没有自信能够全程躲过他的刀。
偏偏兰波现在要集中精神囚禁那两个一身黑雾的怪物,根本分不出手来支援。
魏尔伦的异能和中也一样,是操纵重力。而比起中也,他对重力的掌控更为得心应手,使用的范围和杀伤力也更广。
与中也相比,他的重力操纵就是加了一个等级。
铁肠的刀犹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没有死角,魏尔伦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尽情的舒展筋骨,他的异能能够减缓对方刀刃的速度,制造出可以喘息的空间。可铁肠的敏捷性很高,自己的攻击对方也躲得开。
陷入僵局,暂且还能够应付。可问题就在于,被得罪的不只是末广铁肠这名猎犬的第一战斗力啊!
羽仁彻的人脉广到跟蜘蛛网一样密布在这个国家的上空,在场除了他们这些港口的人天然站队在太宰这边外,其他人要么如织田作打击过度丧失战斗力,要么像乱步绫辻那样非纯武斗派选择观望,其他的……妥妥都是被拉黑没商量好不好!
条野远远听着那个动静,心里不停的咒骂太宰。
靠,这小子策反天元,不知道和什么鬼东西联盟也就算了,你还对羽仁彻出手?
就算是酒吧四靓仔的常驻人员,他也得唾弃一下太宰啊!
友情还是饭碗,当然是选饭碗啊!而且不选饭碗,万一被羽仁彻恢复记忆后秋后算账,小命都难保好不好!
条野气得脸颊鼓成了河豚,随手一刀斩灭一只咒灵,气冲冲的喊:“这些鬼东西哪里冒出来的,跟老鼠一样大小就算了,还像老鼠一样能生吗?”
不知道在那个边角旮旯里跑出来这么一堆身形小又灵活的咒灵,对密集恐惧症患者伤害度max,对他这种五感过人的也伤害性很大啊!
靠,好像有只老鼠从他脚边蹭过,恶心死了!而且这么小,纠缠不休的,比苍蝇还烦人!
“喂,你们这里守得住吗?”烨子黑着脸问条野和立原,她刚和队长合力杀了一只宫殿那么庞大的咒灵,皮肤硬得跟钢铁一样,刀都卷刃了。
她也没准备听这两名手下的回答,随手将自己卷刃的刀扔在地上,目露凶光的瞪着太宰治那一边。“甚尔你小子顶住我守的缺口,别拖队长后腿。”
“那副队长您呢?”甚尔倒是没意见,虽然压力有点大,再多份压力也没差多少。
“我?”烨子重重的跺着步伐朝太宰治那边走去,一边扭动着手指的筋骨。“老娘今天不把太宰治揍成烂泥做化肥,咽不下这口气!”
大仓烨子,被条野称为正义之心能将整个国家燃烧殆尽的女人,崇拜者名单上一个是人类英雄福地樱痴,另一个就是视为国家未来领袖的羽仁彻。
魏尔伦虽然庆幸有咒灵和mimic分散了战力,如五条悟这个自称人类最强的人是没精力过来了,但伏黑惠顶替了夏油杰做了五条悟的搭档,夏油杰他过来了。
夏油杰的理由简单粗暴:“我还等着大魔头改造世界,减少咒灵产出,减轻术师压力,减少牺牲……你特么竟然差点让大魔头GG了!”
这要是游戏的话,就是妥妥的毒瘤!
他虽然没有梦境里的那个自己有着消灭所有普通人的偏执念头,但也受够了人类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制造出来的咒灵好不好!
五条悟也挺想过来的,但他过不去,他被几只特级咒灵拦住了脚步。好家伙,这几个他也不算陌生,真人、漏瑚、花御……再加个七年前因为太浪被羽仁彻坑死的‘脑花’,这四人组都能重新组队出道了!
“倒是有点像样了嘛,你们几个。”五条悟擦去脸颊的血迹,伤口还在分泌出新的血液。
“刮目相看了吧。”真人笑容灿烂,“我们三个本就是源于人类对天灾、人性的恐惧憎恨诞生出来的特级咒灵,加上无兮大人的洗礼,已经不是当年被你追得满街跑的小可怜了哦。”
“哦,我还记得。”五条悟咧开嘴角,眼睛熠熠生光。“无兮大人吗?又解锁了新boss啊,只有一个名字的卡片可不值得收藏。”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魏尔伦觉得自己不行,铁肠加个夏油杰,再加上武侦社那群家伙远程辅助,他一个人承受太多了。
他快撑不住了。
就算是超越者,也会觉得难受啊!而中也虽然恢复了,却也没能抽出空隙帮助魏尔伦。他被意外性的人物挡住了。
看着面前三大一小穿着狩衣的古人,一个头两个大。
“不能让你过去哦~”五条盛笑得阳光灿烂,“这么盛大的一场好戏~多了碍手碍脚的人~可就不美了~”
“啧~那小子是我们禅院家的后代~家族术式倒是用得有模有样~那个大个头也是我们禅院家的吧~体格不错~”禅院惠·女,一会儿看伏黑惠大战咒灵,一会儿看伏黑甚尔也在大战咒灵,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
“是跟惠殿一样的天与咒缚呢~”加茂和风一手摇着纸扇给脖子上的小天皇扇风,一手抓着他垂落的小jio,心情激荡也不忘记和同僚们闲聊。
“陛下~这个风速如何~”加茂和风随手撒出几滴血,封住了中也的西边关卡,一边对骑在自己头上的小天皇谄媚的道,“请放心~不会让人叨扰您的兴致~”
禅院惠听到小天皇有兴致看那边的好戏,顿时摩拳擦掌的朝中也走去。“陛下的心愿~臣下即便粉身碎骨也不允许任何人叨扰~何况是区区的贱民~~”
她可是老·脑残粉了,陛下的意志就是她禅院惠的生命信条。
中也快疯了。“你们几个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为什么还有个小小彻啊!!!”
那绷着小脸,小大人似的神情,还有那灵动的眼睛里只差写着‘打快点、打重点’看好戏的恶趣味神色……妥妥就是幼年版的羽仁彻好不好!
羽仁家的……果然有毒!太宰那家伙背着其他人搞那么严重的事态,他还得硬着头皮和羽仁彻那一伙的人对上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被一个幼年版的羽仁彻伤害眼睛!
小天皇晃悠着小jio,虽然加茂和风只有中等身高,好在这个臣子的下盘稳,坐在他肩膀上也能欣赏到那边的光景。
视线揶揄的落在太宰身上,估计魏尔伦快要撑不住了,太宰也快被打了。眼里恶质的情绪随着视线往上移动而散去。
定睛于站在半腰处一座小屋子的窗户,浸泡在阴影里的人,随着光线的移动露出了头上的一角。
白色的毛线帽……你倒是挺悠闲的在看好戏啊。
小天皇掏出夹在腰间的小纸扇,扇头指着那个黑色的人影,偏头对五条盛说:“盛殿~你的速度最快~去~将那只阴沟里的小老鼠给朕带过来~”
这么盛大的戏,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作者有话说:
网友:山楂小仙女评论: 《和哒宰相爱相杀的路上》 打分:2 发表时间:2021-10-22 21:56:21 所评章节:101
除DF
山楂……你,是魔鬼吗?怎么能猜的这么准!
是不是偷看我大纲了!
——?
第42章
费奥多尔隐藏在阴影之中, 眺望着下方。他的合作者告知他来这里看一场好戏,这场戏码没有让他失望。
作为国际著名的通缉犯,‘死屋之鼠’的创立人, 费奥多尔的信念一直很坚定。为了达成消灭所有异能者的目的,他需要一样工具。
一本隐藏在日本横滨城市某个角落里的造物, 空白的‘书’。
只要在上面写下逻辑自通的内容, 就能轻易颠覆这个世界。想得到‘书’, 就必须消灭它的守护者。
有一点伤脑筋的是, 守护者的实力超出了他的上限。以前是羽仁彻,在清除掉羽仁彻这个障碍后,前路又多了一个羽仁治。
横滨的三大异能组织, 两个结盟,一个韬光隐晦, 潜藏在暗处的羽仁治, 疯狂的扩张自己的势力,将整个关东的里世界牢牢的把控在手里。
若是轻易冒头, 还没亮出爪子就会被折断的吧。毕竟,当年那件事他也有参与。
看着太宰众叛亲离的模样,费奥多尔一时也想不明白合作者的目的。如果这是一场入门券的考验,动机又是什么?将港口黑手党摆在这么多势力的对立面, 等同于废掉太宰的羽翼。
对合作者来说,这个买卖并不值当。
【太宰治】不是短视的人, 不管是哪一个,皆是如此。
费奥多尔选择暂时将这个疑惑靠后处理。他不必去管两名太宰之间的纠葛,只要结果符合预期即可。
只要确保两名太宰不会合作即可。
这二人合力会酝酿出多么恐怖的风暴, 费奥多尔早就在羽仁彻的遭遇中充分了解。
只是有一个感慨, 太宰治此人, 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看着魏尔伦的防线被突破,面临着诸多的攻击也只一动不动,全然接受的太宰,他的身影被一道道耀眼的白光淹没。
羽仁彻留下来的‘遗物’,在一次次的攻击下消弭。费奥多尔突然就明白了太宰为何要自爆行径的原因。
是在与过去的情谊做决裂?是在与羽仁彻做决裂?
等到所有的‘遗物’都毁坏之后,最终战役才会开幕。
但其实不用这么做也可以,费奥多尔觉得如果是自己站在太宰的立场,是不会做出这个选择的。
在被堕落的神明抓住之后,预测出遭到了算计,就刻意激怒敌人,暂时废掉了重力使这张好牌,在援兵抵达时瞄准时机自爆出自己对羽仁彻犯下的恶事,将自己摆在可拉拢之人的对立面。
在知晓他对羽仁彻犯下的事情后,那些由羽仁彻亲手链接起来的势力之人,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自断后路……”费奥多尔寻思着,玩味的笑了笑,“就这么厌恶自己么?”
厌恶到,连一丝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这不就是,在亲手打造自己的坟墓么。
可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无论是什么理由,背叛就是背叛,打破的镜子再修补也会留下裂缝,这种自我惩处终究无法弥补犯下的过错。
“无酒无菜~一个人赏月多无趣啊~不如加多几人可好~”
费奥多尔收敛脸上的所有情绪,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窗前,飘在半空中的狩衣男人。
五条盛,镰仓时代的咒术师,在正确时间线出生的‘羽仁彻’的部下。
在他与合作者的计划里,将本应该夭折于幼年时代的小皇子拯救,以这个外来之人干涉命运线的契机为锚点,触发世界意识的警惕,促成了对方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事件。
但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五条盛连同另外两个强大的咒术师,不应该出现。显然在他们之外,有别的势力插手了。
他已经知道插手之人的身份。再明确不过。
垂死之蚁尚且还会挣扎求生,更何况是‘他’。
*
曾经的羽仁彻不吝于用各种手段去保障太宰的周全,亲手制造出来的符箓,不管有用没用,总有太宰的一份。其中尤其以防御类的符箓最多。
一张防御符,能够挡住打空一架加农炮子弹袭击那般的强力伤害,在魏尔伦这道防线被突破,中也被禅院惠牵制住后,太宰暴露在了昔日认识之人的面前。
太宰的身手还算不错,普通人三两成群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在他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擅长战斗的精英。
只要不使用异能,仅凭自身的力量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他击败。他身上携带着的防御符就是预防着这一刻。
子弹、刀、拳头,强力的攻击落空,击打在无形的屏障上。太宰的下盘纹丝不动,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人开口,他的敌人们就像是沉默的野兽一般对他挥舞着钢爪,这很好,太宰也没有什么话想要对这些人说的。
他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些人手里,若是太宰治这个人这么轻易就会死掉的话,他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坠落在冰凉的地面上时,就安详的闭上眼睛。
坠地的痛楚至今还能回忆起来,身体还记住那份疼痛。这份记忆其实不应该被记住,他的身体本不该记住那份疼痛。
正因为记住了,才是关键的问题所在。他本以为自己是重生,占据了这个世界的‘太宰’的身体,获得再世的资格。
事实却非如此。
死亡不过是‘生’的一部分,无法死亡的话,算不上真正的活着。
太宰感觉到防御符迅速的消耗,很快他们的攻击就会真切的落在自己身上,却出现了变故。
一场有人意外,有人却早已预料到的变故。
织田作一发子弹打偏了铁肠的刀刃,另一发击中了国木田手中的枪,枪脱身掉在了地上。
“织田先生?”国木田讶异的看着第一个选择为太宰出头的人。“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说到这里,国木田下意识的看向了乱步的方向。这位名侦探信手站在一旁,犀利的绿眸酝酿着无声的暗流,看起来并不意外织田作的选择。
“你没必要这样做,我没有让你选择。”太宰声音轻忽得像是游荡在空中的气球,落不到实地。
“我知道,所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织田作表情格外的肃穆,“我了解你,太宰。虽然你确实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我相信你不会没有理由就那样对待羽仁君。你比任何人都畏惧伤害,尤其是伤害最重要之人。”
“是这么理解的么?”太宰嗤笑道,露出一个几乎算不上是笑的表情。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露出的神情。“最重要之人……不见得哦。对我来说,他不过是一个延长我的不幸的多管闲事之人罢了。”
“没错……”太宰如此肯定着自己的说辞,“如果没有他的话,这场不幸早就落幕了。”
“真遗憾啊,看来能杀死我的不是你们。”太宰的身后,空气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打开的结界通道将他吞噬包裹。
天元真正所在地之处,唯有得到他的允许才能够踏入。结界打开,太宰只要往后稍微一退,就可以逃脱这些人的包围圈。
他往后退出一步,半身消失在他人的视野,在完全被吞噬之前,一双空洞麻木的,了无生机的,不像是活人的眼睛,牢牢的印入他人的视野。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未尽的话语。
“放弃我吧,织田作……很快就结束了……”
他不需要联盟,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他人的援手。命运早在远古之前,就已经斩断了对他的怜悯。
活在这世界上的,不过是一只游离世外的幽灵。
清脆的掌声响起。眼前换了一幅场景的太宰,冷漠的看着对面鼓掌的人。那个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青年,穿着黑色的西装,脖间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像是害怕阳光的吸血鬼一样试图用绷带将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包裹起来的男人。
左边的眼睛被绷带遮蔽,仅露出右眼和其他部位的男人,身体在这片广阔的空白之地,忽闪忽现,这不是人类。
是幽灵。
【太宰治。】
“你让我刮目相看,太宰治。”【太宰治】夸赞的说道。他身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脸上长着四只眼睛,像人类更像咒灵的怪物。
那个名为天元的怪物说道:“所以呢,这么做的理由?太宰君,你的部下还在外面,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势力,这么轻易就抛弃,会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吧。”
“请不要误会,天元大人。”太宰提起他的名字时,就连‘大人’二字都让人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天元不在意他的失礼,他要的是结果。
“我知道这位幽灵先生对您说了什么,才会让您慈悲的将我纳入这座堡垒之中。”太宰道,“他跟您说了这样的话是吧?‘太宰会加入我们,只要他能够抛弃掉自己的过去,撕裂虚伪的面具,就会成为我们最牢固的同盟’。”
天元点头。“是这样说的,一字不漏。”
他又道:“那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
太宰意会对方指的是什么东西。他苍白的嘴唇缓缓的扬起,裂开嘴角,微微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仿佛刚才那个木讷的人偶式的自己不过是他人的假象。
笑容灿烂得,像黏在他脸上的面具。就如他与外面的人撕破脸之前,一直戴在脸上的那张微笑面具。
他带来了,曾经从羽仁彻身上夺走的‘宝物’,一样不剩的带来了。
天元无法自制的身体颤抖起来,谁人都感觉得到他的兴奋。“带来了,太好了……我之前拥有的‘圣物’年代太久,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已经快要失去活性。有了你掌握的‘圣物’,研究就可以继续。”
他急切的快步走向太宰的位置:“拿出来。‘圣物’,羽生大人的一部分,这是世间最宝贵的研究素材——”
一声剧烈的动荡,除了没有实体的【太宰治】外,天元和太宰的身体都受到了影响,随着地面的震动晃荡着。
天元的脸霎时间惨白一片,下意识的看向了西南角的方向。
看得出来那个地方,估计是存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天元都失去了冷静,他是想去察看情况的,甚至懒得和这两名合作者打招呼,却被人从后面按住了肩膀,两只手用力的按着他的肩膀,天元感觉到身上的咒力在快速的流失。
“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冷静点,老东西。”太宰不客气的道,紧接着又看向了【太宰治】的方向,对他始终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感到无比的厌烦。
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加掩饰的表露自己的厌恶。太宰的眼睛只能看到黑白二色,【太宰治】的身体是黑色的,脸是纯然的照片曝光的一团白色。
“这下子,港口黑手党不能为你所用了。”他对【太宰治】这样说。“我先一步背叛了所有人,你已经不能利用‘替代我’来掌握这股力量。”
【太宰治】看上去并不在乎这一点。“对,所以我鼓掌了。事先预料到我会这么做,果断的切断这条路,不愧是太宰治。”
“如果我不告知他们真相的话,在阿蒂尔·兰波撕裂神明的异空间时,你就会取代我的身份。”太宰像是在自言自语。“到时候,我就失去了这张入场券。”
【太宰治】对此表达了肯定,他这一回的表情像是裂了条细缝般,眼里淬毒般的盯着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类。“对,所以需要我再次鼓掌吗?迟来的掌声?”
“不用。”太宰轻轻的摇头,笑得格外的柔和。“你的掌声可以待会再响。”
同处于天元的空间内,一个同样白色的大房间里,腰间插着一把刀柄艳丽的打刀的少年,怀里捧着一个贴满了各种符箓的木盒子。他神色仓皇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犹如在给自己打气一样自言自语着:“快点,芥川。快点,歌仙先生。”
离约定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和太宰先生的约定。只要找到被天元藏起来的‘圣物’,利用他怀里的东西,就能够摧毁掉它。
到时候,就能阻止接下来的,事关世界存亡的战争。
作者有话说:
耐心点,正剧还没到一半呢
今天的我,终于活得像个真的宰粉了~
是的,天元夺走的东西,太宰要夺回来了~
——?
第43章
第一步, 让谷崎用异能制造出中岛敦跟随于大部队的幻觉;让魏尔伦重创芥川使其负伤住进重症室,背地里樋口一叶带着晶子潜入重症室治疗好他。中岛敦和芥川以合理的方式掩盖行踪为下一步的潜伏做准备。
第二步,在【太宰治】利用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这两把暗堕刀破开天元空间结界时, 中岛敦怀揣着太宰治给予他的另一把神明刀歌仙兼定,和芥川一起循着踪迹也进入天元空间, 趁着【太宰治】转移天元注意力, 利用歌仙瞒过天元的感知, 二人潜伏在另一个房间等待信号。
第三步, 趁着天元集中精神打开结界带太宰进入空间的这个间隙,利用怀中盒子的牵引和歌仙鉴定的指引破开空间内的第二道隐蔽结界,由芥川进入异空间寻找‘圣物’, 中岛敦作为现世的锚点,为芥川稳住空间通道。
第四步, 在找到‘圣物’之后, 利用盒子的封印让‘圣物’里的‘东西’现形,吞噬并销毁它。
盒子里装着的, 就是太宰当初从羽仁彻身体上取出来的血肉。
中岛敦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太宰先生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就跟他不明白当初太宰先生是如何在孤儿院找到他,并将他推荐入武装侦探社,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只知道这次任务绝对不能失败。
时间退回三天前, 那时候羽仁彻先生还未回归,他接到了太宰的短信让他去一处民宅。在民宅里见到了芥川, 这位恶名远扬的港口黑手党的祸犬。
他和芥川的交集不多,只知道他很危险,异能力很强, 曾经有一次他的任务目标被芥川盯上, 为了保护任务目标, 他不得不和芥川对上。
那次战斗他差点死亡,芥川也没讨到好处,此后双方组织的头领会晤,将事件轻轻揭过。此后路上有几次偶遇,芥川都会用杀气跟他打招呼,可能是迫于上级的命令,除了嘴上讥讽之外没有实际上的行动。
见到芥川的敦紧张又不安,他很担心对方下一秒突然就扑过来将他撕成碎片,这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芥川源源不断散发的杀意让他都忍不住将双腿虎化,时刻做好迎战准备。
太宰姗姗来迟,看到他们时惊讶的道:‘哎,还以为会打起来呢。’
敦还来不及诉苦,芥川已经直起身彬彬有礼的道:‘在下不跟人虎一般计较,不会搭理他的挑衅。’
敦:‘……’别说得好像是他在挑事一样啊!你这话听起来好怪异!
芥川双眼绽放着明亮到让敦不忍直视的光芒:‘太宰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不管是什么命令,在下都会全力以赴,拼死完成!’
敦抽了抽嘴角。‘太宰先生……您和芥川认识?’
‘跟你一样,他也是我挖掘出来的哦,在擂钵街。’
‘可是……他是港口的人。’
‘对啊,我推荐他去港口。’太宰一脸无辜的说出让敦脸色大变的话。‘至于为什么……嘛~芥川不适合侦探社,就跟敦不适合港口一样。’
您是怎么能如此笃定的分析出这个认知的……中岛敦只觉得头疼。芥川倒是一副很荣幸的样子说着:‘是的,在下有幸被太宰先生看中。在下的心目中,一直视您为人生的领航员、恩师。’
沉重的憧憬让太宰露出像是吃到了什么脏东西的表情,敦受不了的道:‘您是叫我过来是什么事吗?我是趁着午休时间过来的,还要赶着回去。’
旷工可是要扣工资的,还负担着给院长养老责任的敦,一想到收入会减少就感觉要窒息了。嘛,虽然养老是他擅自决定的就是了,在知道院长以前对他做出的过分事情,是为了保护他……尽管这种做法他不能接受,但作为孤儿的敦也真心实意的感激着院长。
若没有院长的话,他要么早就死在某个无名角落里,要么就待在某个地下研究所里被解剖,又或者被关在动物园里供人欣赏了。
‘呐,敦。’太宰突然用一种正经的语气叫出他的名字,敦的超直感敲醒了警钟。认真起来的太宰先生,脸上没有惯常的让人看到就觉得不妙的搞事笑容,而是平静得像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让人心悸。
他的眼睛幽深犹如无底深潭,不需要接近就能感觉到谭子里的水冷到能让他的血液结冰。
‘敦相信前世今生吗?’
太宰并没有准备让敦回答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你应该也想过,为什么我会刚巧在那一天去孤儿院,叫住了你,带你出去,还引导你入职武装侦探社吧。明明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你之前默默无名,犹如孤儿院的幽灵一般是不存在的人,为什么我却知道你,还知道你的异能?’
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疑惑过,也询问过,所以今天太宰先生是终于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吗?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和芥川一起,帮我完成一项任务吧。前世的你们虽然也身处不同的阵营,却是一对非常默契的搭档,是继承我与中也双黑之名的,第二代双黑。’太宰说着,露出了飘渺得风吹即散的笑意。
那双眼睛似乎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又不是在看着他们,而像是透过表象,眺望着另外两个灵魂。敦竟然觉得,这样笑着的太宰先生,其实在难过。
‘毕竟,我是你们的导师啊。’
回忆在此结束。中岛敦深吸口气,感觉到歌仙的本体刀在轻轻颤抖,发出讯号般的嗡鸣声,他眼神一凌,抛弃杂七杂八的念头,集中精力,拔刀对准了虚空的前方。
这是太宰先生给他们的刀,他说这把刀里住着一位沉睡的神明,还有一个风雅的名字叫歌仙兼定。
是否真的住着神明,敦不知晓。他只感觉到这把刀是活的,刀的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们,在祈求他们。祈求他们帮助自己的主人度过难关。
刀的主人是太宰先生吗?是不是没有关系,他只知道这把刀拥有着能够蒙蔽天元感知的力量,还能够牵引着异世界的芥川回到现世。
果然,刀身上散发着的微弱的白光,化为一道延伸的细线,飘逸而出刺向了眼前的虚空,紧接着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剧烈的震动,像是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脚下的地面四分五裂,前方有一道强大的吸力,手里的刀快要从掌心脱落,被吸进逐渐裂开几道细缝的虚空中。
“异能力——月下虎!”
敦当机立断的将四肢和双脚化为虎态,双手死死的握着刀,双脚的爪子抠着地面,即便是以月下虎的力量,身体也被拉得往前倾斜。
虎爪在地上刮去几道深深的抓痕,敦死咬着牙关,与强大的吸力对抗。震动越来越剧烈,有一种除了他脚下的这块地之外,其他的地面已经分裂出深深的口子,他的脚下似乎成为了悬崖中心的峭壁,是唯一的支撑点。
像过去了很久,又没有过去多久。敦在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沉闷的咆哮声传来,黑色的影子划开空气,内外共同作用下,芥川伤痕累累的抱着一个四方的盒子站在他面前。
吸力消失,异空间消失,震荡消失,他们依旧处于那个房间,地面既没有裂缝,也没有所谓的悬崖。
“芥川……”敦急急叫出他的名字,想要去搀扶他。
芥川用罗生门扣住地面,让自己虚软的身体能悬浮在空中,把手里的盒子扔给敦。血从他的外套滴答落在地上,很快形成了一处血洼。
看起来就像是从血水里爬出来的芥川,脸色苍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失血过多而死。
他一字一顿的,坚定又语气恶劣的对抱着两个盒子傻愣着的敦命令道:“快点!”若是太宰先生的计划失败了,他就要跟人虎同归于尽!
似乎是听到了芥川无法说出口的真心话,敦低头看着对方千辛万苦从异空间寻到的盒子,来不及询问他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一手一个抓在手心。
“住手——!”一道呵斥声从门外传来。
是熟悉到如何都不会认错的声音。敦诧异的回过头,看到了‘太宰先生’。穿着一身融入黑色的装束,一脸盛怒的瞪着他。
正确来说,是瞪着他手里拿着的两个盒子。
“敦,住手,将它们交给我。”
“别听他的,那不是太宰先生!”芥川被愤怒席卷了理智,额头青筋脉动,脸色狰狞的瞪着那位‘太宰’。“他是冒牌货!快点!”
可那确实是太宰先生啊……
敦不觉得自己会看错,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芥川找到的盒子是一个白色的金属盒,像是一口气浇筑而成,找不到开口,也摸不到结合的缝隙。
左手拿着的贴满符箓的盒子,在剧烈的跳动着,似乎很害怕这个金属盒子,两者抓在手心,彼此间的斥力让敦的双手都不能受控制的拉开距离。
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卷上了他的左腿,一路往上,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在‘太宰先生’突然出现并制止之后,白色的墙壁露出一张像是鬼面具的脸,巨大的脸竟然有半面墙壁那么庞大。
无数根白色的像章鱼爪的触手从四方八面延伸而来,想要制止他。
时间快到了。必须尽快!
盒子之间的斥力越来越大,拉开的双臂都觉得脱力,盒子就要从手心脱出,敦的下唇被上齿咬出了深深的齿痕,尝到了一口血腥味。
他怒吼着,袖子被爆然增长的肌肉震碎,两只手臂、连同整个身体都变身成半人虎的模样。
随着一道虎啸,硬生生的压过斥力,将两个盒子紧紧的碰撞贴合在一起。
咔嚓一声细响,金属盒子裂开,露出里面一团被黄色的画布包裹着的不明物体,沉重的血腥气带着一道清淡的花香气,轰的一声炸成了碎片,化为白色的细屑飘散在空中,直到完全消失。
任务完成的敦,来不及向芥川邀功,脱力的身体就软软的倒在地上。伴随着脑袋砸在地上的疼痛,他看到同样倒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的芥川。
而在芥川的前方,‘太宰先生’的身影渐渐虚化,熟悉的身影变形成一个高大壮硕的剪影,披着黑色的长风衣,戴着竹片编制的斗帽。
敦全身的细胞都像在燃烧一样的催促他起身,带着剩下的盒子逃离。然而他现在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无。
方才滑落在地的,那把神明刀,像是听到了召唤一般的,刀尖朝地的立起。
在陷入黑暗之间,敦好似看到了一个宽阔的背影手中握刀挡在了他们二人前头,与斗帽男子对立。
艳丽的羽织,袍角无风自动,紫色的伟岸背影,渡着一圈神圣的光辉。
——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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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阔别多年显现于世, 歌仙兼定偏头看了眼身后两名倒在地上的人类少年,刀尖一挑,将贴满符箓的盒子抱在怀中。
感觉到盒子里源源不断汇入身体的纯正灵力, 正是因为有这份灵力,他才能破开桎梏现身。没有看那名斗帽男, 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盒子的表面。
“封灵阵, 这是主公亲手制作的符箓, 打造的阵法。想来一开始并不是作为这种用途的。那么, 这位时空溯行军先生,你是如何办到的。”
宽大的帽檐挡住了对方的脸,只露出一双刀刻般凌厉的薄唇, 下巴一道深深的疤痕犹如蜈蚣一般弯曲狰狞。
对方没有回应,歌仙也不在意。“又或者应该说, 您是如何侵占他的灵魂, 利用它瞒骗过世界意识。像你这种被神明标记的存在,即便是利用‘书’, 也不能潜藏如此之久。”
他扬起下巴,冰冷的视线犹如出鞘的利刃一般锋锐的盯着面前这个不知名的存在。“如果你不想回答,就换你体内的另一个人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利用主公大人的血肉为引,封闭了这个时空的内外通道, 不仅外界的时空溯行军无法穿越抵达,就连时之政府的付丧神和审神者都无法进入。这个世界被你打造成了一座铁塔。”
“无兮。”
“原来如此, 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总指挥,代号无兮的人类。没想到那位总指挥竟然一直潜伏在这个世界。多谢您慷慨解惑。”
名为无兮的斗帽男,犹如一座石碑一般立在原地, 在歌仙出现之后, 就意识到再多的咒灵也无法伤害到对方, 就连重要的‘圣物’也无法轻易夺走后,不再做无用功的收入咒灵。
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三名人类和一名付丧神。
无兮的身影渐渐的虚化,忽闪忽现间,变成了另一个身影。穿着黑色西装,散发着纯粹之恶的幽灵。
【太宰治】无悲无喜的瞳孔映射出这名付丧神的面容。“无兮与我,是共存的。我们的所思所想,所见所念,就连感情都会同步。”
歌仙抿直了唇线,双眉皱紧,一手抱着盒子,摆出了作战姿态。“在下歌仙兼定,热爱风雅的文系之刀,请多多指教——羽仁治大人。”
【太宰治】平静无波的瞳孔,在听到这个称呼时,闪烁了一瞬。“你所要找的羽仁治,不在这里。现在过去的话,或许可以从天元手里将他救下。”
“这样可以吗?那位无兮先生,应该指望您能从我口中获得更多讯息吧。比如,为何在下能神智清明的站在这里。”
【太宰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没有回答,而是后退两步,身形消失在门外的阴影之中。歌仙寻不到一丝他还存在的痕迹,眉头越皱越紧,末了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长刀归鞘,一拖一扛的带着两名少年离开这个房间。
“真是可怕啊,人类。”即便自己什么都没透露,想必对方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不知道主公现在身在何处,当初在对方离开这个世界时,他记得被留下来的刀只有自己一刃,现在却隐隐能够感觉到退他们的灵力散落在附近。
灵力透着不祥嗜血的凶戾,是堕化了么?难怪在他被治大人寻到之后,对方三令五申的告诫自己不要轻易现形,若不是天元手中的‘圣物’抵消了盒子里被封印的诅咒和怨气,恐怕他现形后不久也会迈入同样堕化的境遇吧。
主公的恨,太过强烈,作为持有刀的他们,也会受到这股影响。若是堕化的,可就不风雅了,歌仙拒绝再变回那种丑陋的姿态。
即便现在的情况不明朗,追崇风雅的歌仙依旧不紧不慢的往太宰所在地赶去,他并不担心太宰会轻易的死在天元的手中,无论对方身上存有的符箓,还是本人的异能,咒力是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害的。
另一边,在感觉到异空间的陷阱被触发,引来了空间的警示之后,天元干脆立断的朝太宰下了死手。他没有选择攻击【太宰治】的原因是对方不算是人类,一抹执着存世的幽灵,也许握着底牌,思来想去还是太宰这个纯粹的人类更容易对付。
太宰轻松的避开破风的空响,咒力凝聚成的炮弹在他身后炸开,烟尘弥漫。他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道:“这副样子就很难看了,老东西。为什么这么生气,当年你背叛了我家的死老头,现在被我还回来,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人类,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就觉得另一个太宰有问题,你们两个沆瀣一气就为了夺走我珍贵的圣物吗?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入侵者,那些能力者做的梦,所谓的幻觉系的敌人,不是那个想夺走我的圣物的敌人。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两个联手造就的阴谋!你们才是真正的敌人。”
“纠正你一点,老东西。”太宰冷眼看着他方寸大乱的咆哮丑态,“那不是‘你的圣物’,我家死老头的东西,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只是毁掉本属于我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那你就是承认了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别开玩笑了,谁要跟那种恶心的东西是一伙的,死都死不干净的东西还要出来刷存在感。”对天元将自己和【太宰治】当成同伙的事情,太宰只觉得反胃,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能够吐上一天。
“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搞不清楚谁是自己的敌人。那我可以好心的为你解惑……”
天元并不相信他,他只是痛恨自己之前太过天真。可【太宰治】用另一份新鲜的圣物吊着他的胃口,即便只有一成的成功率,天元也不介意去尝试。
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找到他存放圣物的地方,那本应该是最保险的,即便是羽仁彻那小子费劲心力都无法探知到的保险箱。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天元恍然大悟。“是无兮。”
“反应过来了吗?”太宰用一种你终于明白了的欣慰语气说道,“藏东西的方法是无兮教给你的,天下间就只有你和他二人知晓‘开门的密码’,你认为若是没有帮手的我,就凭我能够知道并打开‘门’,还成功夺走它吗?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不应该这么蠢才对,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吧。”
“不可能。”天元停下了攻击,恢复了冷静。“我和他的目的不冲突,他没有理由背叛我。”
“但他背叛了,不是么?”太宰循循善诱的道,“你可以换一种角度想,被你抢走的已经损毁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但还有一份你来不及抢走的。与其在这里跟我纠缠,不如想想怎么得到剩下的那一份。”
太宰并不觉得自己这席话能够让天元放过自己,但就如之前【太宰治】能够用‘圣物’策反天元,他也能用同样的诱饵策反对方。
“我不会将它交给你,但不介意让你研究一下。你拥有的只有单纯的血和肉,但我收集的那一份不一样。所有,他身上所有能够利用的东西,我都收集完了。”
“……包括精O?”
太宰脸上虚假的笑意凝固,他抽搐着嘴角,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你个老东西,是不是带颜色说话了!
然而他面前的天元,双手叉腰像个老人一样的长吁短叹。“还真的有啊,也是,羽仁彻那个小家伙和你有一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反应别那么大,老夫活了上千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出生的那个时代,十二岁就可以结婚了。”
太宰,心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念头。“你不是和无兮一伙的么?”
“以前是,现在也可以不是。你可以换一种角度去想,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热衷于研究的科学狂人,外面的纷纷扰扰还是阴谋诡计,都与我不相干。”
天元锤着肩膀,抱怨道:“五百年前,无兮找上我,教给我保存圣物的方法,我觉得挺有用的就拿过来用。没想到十二年前羽仁彻竟然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我一直还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后来想了想,说了也没用,好像说了他就会放过我似的。”都被拉上黑名单首位了,他可是很有自觉的老东西。
“等等……你该不会……”
“羽仁彻今天中午亲自找上我,告诉我如果无兮找上门的话,先稳住他,由他来处理。恰好在这之后那个幽灵的你找到我了,我当时就觉得它不太对劲,明明是个幽灵身上却有两个不同的灵魂,看来另一个灵魂就是无兮的。所以就干脆配合他,按照他的吩咐把你拉进这里。”
天元的语气有些哀怨。“我就知道羽仁家的没一个好东西,你连友军都背刺。直接跟我说你要毁掉圣物的话,我会配合的,绕这么大的圈子,把老夫的火气也给搞上来了。”
“……你为什么要帮死老头?”
“他说了,你手里持有的圣物,事后归我。”天元四只眼睛眯成了弯月形状,搓着手急不可耐的道,“我不插手你们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的什么行动,反正圣物最后都是我的,约定了的,不能反悔。”
太宰觉得有点离谱。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捋一下情况,五年前他被【太宰治】找上门,他们合伙坑了死老头一把,把人家逼走了。五年后等到了无兮归来,太宰干脆利落的撕掉了和另一个自己的盟约,想趁着机会把天元手里那个圣物毁掉,再利用他手里那一份跟无兮和【太宰治】同归于尽。
剧本就这么写,结果死老头他竟然回来了,还失忆了!不得已只能继续和【太宰治】虚以为蛇,再凑一个主动跑来的费奥多尔,拿‘书’的主世界的记忆传输到这个世界之人的脑海里,借此分散死老头的注意力,让他去调查。
成功支开羽仁彻后,本以为剧本又拉回了正途,他却先被【太宰治】坑了一波,机智的稳住事态,拿到入场券后,剧本终于又拉回来了,可现在却告诉他……天元这个板上钉钉的敌人,这个科学狂人竟然吃的是两家饭!
其中一份饭还是死老头送上门的!
心好累。这剧本还怎么圆?
“……你说死老头是今天中午找上你的?”太宰突然抓出了一个契机。“不可能,我把他支开了,我也试探过,确定他是失忆的本人。”
太宰不觉得自己的判断会失误,他对羽仁彻了解甚深,若是假装失忆的话,早就察觉了。又有其他事情绊住他的手脚,对方是怎么能先一步找上天元的?
难不成他安插在那边的钉子,禅院真依被策反了?故意给他假情报?
作者有话说:
没错,真依是太宰那边的。其实挺好猜的,想来想去想要搞残搞死禅院家的话,太宰是真依能找到的最好最完美的合作者。
因为抒写角度的关系,没有提到的绫辻、乱步和条野,其实也有默默的努力:)
比如条野一开始就知道中岛敦不在现场。乱步和绫辻知道之前魏尔伦是故意把芥川这个战力剔除好瞒天过海。而森鸥外,他身负其他的任务,港口其他主力其实都忙翻天了。
——
感谢在2021-10-24 21:21:31~2021-10-25 20:4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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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费奥多尔, 很识时务的直接高举双手表示投降。作为不擅长格斗的纯脑力派,对上五条盛这位拥有六眼的古代咒术师是没有胜算的。
“啊,难道是要蹲下来比较好吗?”费奥多尔感觉到他的不满, 如此询问着。
五条盛:“你未免太过淡定了吧~!”这种过分干脆的投降态度,根本毫无乐趣可言。
“明知道不可能战胜, 多余的抵抗只会让自己吃亏。”费奥多尔倒是觉得还好, 甚至还认真的建议, “有绳子吗?绑起来会让你们更加放心吧。”
五条盛拎着费奥多尔的后领, 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去寻自家的小陛下。中也和禅院惠的战斗也分出了胜负,正确来说,是见到他们实力旗鼓相当后, 加茂和风无奈插手了,二打一的局面直接控制了中也。
小天皇从加茂和风的肩膀上跳下来, 转而踩在了中也的肩膀上。中也额头冒出青筋:“小鬼, 你就不能好好的站在地面上吗?”
“对朕无礼~会被处于极刑哦~被万蛇吞噬而死如何?”小天皇双手插袖,悠哉的道。“黑帽子殿还是消停点吧~朕的下臣们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哦~”
在中也对小天皇出言不逊之后, 显而易见的那三名古代咒术师动怒了,散发着让中也头皮发麻的强悍杀气。
自己的处境就像是被三头野兽包围的小羊羔一样,有点可怕。还有黑帽子殿什么的……小学生吗你?胡乱起什么绰号!
小天皇似笑非笑的看着被俘虏的费奥多尔,“白帽子殿~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呢~是笃定朕不会杀掉你吗~”
“如果是要我的命, 在一开始就会命人动手吧。”费奥多尔表现得很是光棍,“我对你有用, 就不会死,相反的,还会保证我的性命。”
“有道理~”小天皇慢悠悠的转动着手中的纸扇。“朕喜欢聪明人~所以承诺~若是能解答朕的疑惑~就会放过你~”
“愿闻其详。”
“你们~一个个的未免太过放肆了~”禅院惠气而上前, 看上去是想狠狠的教训一下胆大妄为的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正如他所料的, 小天皇制止了她。“如果惠殿很无聊的话~就去帮帮那群未来人吧~实在太吵了~”
咒灵的咆哮,人类的嘶吼,倒塌建筑物溅起的烟尘,还有四面八方不曾停止的喧嚣之声……要想在战场里保有一份宁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支走了不甘不愿的禅院惠后,小天皇一屁股坐在了中也的帽子上。若不是中也能用重力将他漂浮起来,这位脾气不太好的黑手党怕是要气炸了。
“第一个问题~将吾等带来这个世界的人~是谁~”
“太宰治。”
“那位刚才被围攻的男子吗~?”小天皇对此还保有印象。能够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还全身而退的男人,也算是开了眼界。“原因呢~”
“……”费奥多尔并不敢小看这名古代男童,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是对方与羽仁彻的联系。诚然乖乖被捕除了他百分百无法躲过五条盛的抓捕之外,关于对方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他也有些疑惑需要解开。
小天皇默认他的沉默,似乎笃定对方一定会说。果然,过了一会儿,费奥多尔开口了。“我知道的并不多,与我合作的太宰治,并没有将全盘的计划都告知于我。更甚至,一开始就在防范我,否则,在之前我就会跟那名太宰治一样,被天元带去安全的结界内部。”
他停顿了一下,裂开嘴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只知道,他用了某种方式去了千年前的古时候,利用现代的药物救下了一名即将夭折的孩子,让那名孩子依靠不属于那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存活,以此成为特殊的锚点。在适当的时期,借由这个锚点的标记,将之带到这个时代。”
“原来如此~那名被救的孩子就是朕吧~”小天皇看起来并不是多意外。“朕也读过一些似是而非的志怪野史~一片天空下不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若出现了,要么一死一存活,要么二人共同赴死~”
“听起来可真卑鄙~臣在自己的后代那边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哦~有一名叫羽仁彻的男子~很可能是陛下的转世~因为陛下的存在使得二人共斥~陛下的身体之所以出现问题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吧~”
五条盛厌倦的撇了撇唇。“如此看来吾等的选择就只有~杀了羽仁彻了~可真是歹毒的计划~”
竟然要让他们这些臣子杀死效忠之主的转世,即便是加茂和风都满腔愤怒。可这也是无奈之举,陛下现在看起来病情稳定,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复发。
在下一次复发之前杀死羽仁彻,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显而易见的,这些未来人也不会轻易的交出让他们回去原来时代的办法,回去之路还是得循循图之。
“我倒是觉得还不用走到这一步。”费奥多尔冷静的盯着漠然不语的小天皇,“你……真的有受到影响么?”
中也本听得有些困惑,在费奥多尔如此说了之后,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站在他帽子上方的小天皇。小天皇扇面挡脸,仅露出一双含着森然冷意的黑眸。
下一秒,他低笑出声。“被看出来了么~不愧是你呢。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实话说,费奥多尔不过是在赌罢了,猜中的几率连一半都没有。可在听到对方喊出自己的全名之后,猜测化为真实,不仅没有那种窥破真相的成就感,反而感觉到深深的挫败。
是为了将他踢出棋盘之外,才命人将他抓起来的吧。事先将不安定的因素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再一一的踢出局。
明明这个套路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当,费奥多尔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入陷阱里。
他无力的叹息一声。“果然,羽仁彻是限定外的人物,要与他为敌就要做好满盘皆输的准备……我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再插手。”
紧接着,他求知欲心切的询问:“太宰治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其实是正中你们的下怀,对不对?你们,你与羽仁彻,是什么时候知晓彼此展开合作的?”
回答费奥多尔的,只是那名正处于幼年时期的小天皇,嘴角高深莫测的浅淡笑意。
他慢悠悠的,一字一顿的回应着:“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哦~”
“……不可能。”若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展开合作,那又是如此事先知晓彼此存在,又成功联系上。而且,在计划展开之前,并没有预料到羽仁彻会回归,在他回归之后,太宰就先一步去确认他的真伪。
在‘人间失格’的异能和太宰的洞察力下,确认了失忆的就是羽仁彻本人。而为了计划不生变,临时用平行世界的记忆输入到相关人员的脑海里,将他支开才保住了原计划的正常运转。
太宰是最排斥让羽仁彻被牵扯进这个计划的人,对方也一直在太宰的监视范围之内,若是成功和面前这名古代天皇联系上,太宰没有道理不给与他们预警。就算是嘴里甚少有过真话的太宰,在这方面也有自己的执拗。
“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费奥多尔殿~”小天皇去给了另一个让费奥多尔难以置信的信息。“你们又怎么能笃定~朕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时代呢~”
*
天元结界内。
天元对太宰大受打击的样子有些困惑,他迟疑的问道:“恩……所以你这是真的没预料到,还是在演戏?”
“……我看起来像是事先能预测到这件事的样子吗?”
“不一定。毕竟你是羽仁。”天元想了想,“不,姓太宰的也很可怕。两个姓氏加起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信你嘴里冒出来的任何一句鬼话。”
“……可真是直接啊。在你心目中,我是毫无信用可谈了吧。”太宰头疼的揉了揉脸,“死老头那家伙,但凡有一次就好,就不能乖乖的听一次话吗?为什么一定要回来,这个世界又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糟糕透了。”
“所以你背叛羽仁彻的原因,是和那些人之前做的梦境有关吗?”天元话一出口,感觉到太宰身上传来的刺骨杀意,受不了的道,“我好歹也是咒术界最高地位的术师,千年的咒术师,不要因为我活得久,就以为是老年痴呆好不。”
天元左右张望,拉了张椅子坐定后,捏着手臂上的肌肉舒展酸疼的筋骨。“已经很久没这么剧烈运动过,老了啊,骨头都脆了。一个人活的岁月足够长,不管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会觉得吃惊……
“所以,当初你之所以会背叛羽仁彻,是那个和无兮共用一个身体的幽灵,给你看了什么样的记忆?”
太宰没有发声,天元没有抬头,自然看不到太宰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阴郁粘稠,像是有什么致病细菌慢慢的汇入空气之中。
“不是平行世界的记忆,而是……未来的记忆,对吧?”
*
时间回到羽仁彻回归之前,利用时之政府的科技开辟出来的特殊空间,也是审神者部队总指挥羽生所在的异空间。
“羽仁治?”三日月无视房间里的狼藉,捡起了地上一张碎屑,在上面看到了这个名字。“是您的亲人么?与您一样的姓氏呢。”
“虽然不想这么说,遗憾的是,他确实是。”羽生掩盖在御神纸后面的面容模糊不清,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像是从遥远的彼端传来那么空远。
“三日月,联络时之政府本部,已经找到了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大本营。”
三日月惊愕了一瞬。“您确定。”
“恩,除了那个世界以外,不会有其他世界了。”
那份被他撕碎的文件里,完整的内容中有这么一段话。
编号CWRR-ER3435,《羽仁治捕杀计划》,进度:已完成。后期目标:以羽仁彻踏入该世界为起始创立支点,人工干预达成分支世界,在已预测的时间点,让两个世界交错相汇,达成融合。
而那个时间点,恰好就在后天。他必须赶在后天之前,回到原来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太宰治】是一周目的太宰哦~
惊喜不?意外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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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未来?”太宰摊开双手, 嗤笑道,“很有意思的猜想,那么伟大的天元大人, 能猜得出我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吗?”
天元本以为太宰会直接否认,又或者直接承认, 现在这种态度反倒让他迟疑起来。但正如他之前所说的, 他不相信姓羽仁的嘴里冒出来的任何一句话, 仍坚持自己原先的判断。
“我虽然不喜欢掺杂人间的事情, 却也不是睁眼瞎。在羽仁彻出现之后,一直派人监测他的行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虽然不太成功, 也不是次次都会被发现。”被太宰怀疑的看着,即便是天元都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
怪只能怪羽仁彻太过敏锐, 想要监视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折损掉的咒灵和人手不计其数,且羽仁彻的势力扩张得太快, 后面只能够通过一些迂回的手段才能侧面打听到些微讯息。
“七年前,英国的钟塔侍者与国内的亲欧派合作,对羽仁彻威逼利诱,想从他那里探知灵力和他背后不存在的家族的信息, 对他下手无果之后,转而将你绑架, 想通过你来威胁他。造成的结果是亲欧派的官员被政敌送上绞刑台,钟塔侍者……不仅失去了英国当局的信任,战力折损过半, 逐渐没落。”
“所以呢?是想提醒我背叛小彻会有什么下场吗?就跟钟塔侍者一样会被……”
“在将你救回来之后, 你们两个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听闻有一段时间你看到他就会吓得不停发抖,拒绝他的亲近,住了一段时间的疗养院才恢复正常。所以,能够让你这样的男人都会神智错乱的记忆,是跟羽仁彻有关吧?”
天元捏着下巴,沉吟片刻。“你看到的未来里……他死了吗?”
“你觉得他会死吗?”
“一直不肯正面的回应,只会把问题抛回来让别人去揣摩你的用意。这么拙劣的话术更说明里面有问题吧。”天元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感伤。
“不只是他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对吗?”
“天元大人。”太宰摊开右手,打量着修剪得圆润光滑的指甲,用一种轻飘飘的落不着实地的声音说,“所谓的悲剧,并不只有全员死亡这一条哦。”
“那是什么?”
“死亡是人生的一部分,漫长又短暂的生命流河,与过客、友人又或者是朝而复始的季节变化、日夜更替间创造出来的回忆,也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所以死亡并不是人的终结……”
“情感、阅历,接触到的一切人事物化为记忆,这份记忆代表一个人曾经在人世间走过留下的痕迹,就算记得你的最后一个人也遗忘了你的存在,但花草树木不会,天空与大地也不会。”
天元领悟了太宰话语里的真意,阖上眼睛,心绪像是平静的海面一样无波无澜。正因为领会到了深意,他有一种自己正在沙漠中央绝望行走的荒芜之感。
“原来如此,被洗掉的是一个人活着最宝贵的记忆。改变历史,以被改变的节点为开始,后续的时间线被抹去,即便是认识的人还活着,彼此间的交集也会一同被抹去,尽管长相名字没有变化,因为承载着截然不同的记忆,也不再是所认识的同一个人。”
天元停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的道:“啊,抱歉抱歉,是自己心生的感悟,听起来很凌乱是吧?”
“没关系。”太宰不介意这一点,他只是温和的笑着,笑得像是他们并不是在谈这么沉重的话题。“结果都是一样的,被历史修正主义者得逞的世界,连世界被毁灭的这一条认知都被抹去,这才是最大的悲剧。”
且,连那个最重要之人,他的身影也消逝在所有人的回忆之中,仿佛他从未来过。
至今偶尔回忆起来那个人消失时的样子,心脏都有一种被狠狠揪紧,痛彻心扉的感觉。
*
七年前。
羽仁彻、太宰治的十五岁。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干净的木质地板上,一个纤瘦的身影立在床铺旁,静站了好一会后,悄无声息的走向床头。
一名面带稚气的少年躺在床的右侧,黑色的长发散落在绸缎的枕面上,恬静的睡颜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没有察觉到有人在悄悄的靠近,沉睡之人还沉浸在睡眠之中。逼近的人影俯下身,慢慢的凑近,在只差一公分两张脸就要贴上的时机,本以为不会醒来的人猛地睁开眼睛。
“呜哇——!”
被抓住上衣的领口,身体凌空旋转摔进了柔软床铺的短发少年发出了惊呼声。被人压在身底下,非但没有被抓包的慌张,反而理直气壮的屈起膝盖将坐在自己腰上的人卡在自己的大腿和腰腹之间。
半支起声的少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不满的语气抱怨着:“干嘛,你吓到我了!”
长发的少年熟练的用套在手腕上的发绳,将头发束成一股,甩到肩后。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生气,眉眼间染上的笑意,让那张出色的容颜更是增色几分。
他含笑着说:“这种恶作剧可没什么新意哦,治君。”
太宰勾着嘴角,笑容天真的说:“就算你这么说,恶作剧也不会结束的。”他伸手松松的揽住羽仁彻的脖子,带着婴儿肥的脸在他鼻尖蹭了蹭。
蓬松的发丝撩过鼻翼,羽仁彻下意识的退开一点距离。太宰却刻意的又凑了过去,转而在他的脖颈间乱蹭一气。
“很痒对吧?没想到小老头也会怕痒呢。稀奇稀奇~要拍照片留念!”
“行了,别蹭了。”羽仁彻无奈的推开他,“为了吓我,不仅一大早就起床,还刻意用吹风筒把头发吹蓬,你也太拼了吧。”
“那又怎么样?我可是难得在十点之前起床,要奖励!”
“奖励啊?”羽仁彻思索着,“是有什么新的想要的东西吗?是以螃蟹为主题的乐园,还是只为了你一个人开发专属游戏的游戏公司?不是我想说你,最近花钱也太厉害了,这个月的零花钱不到两个星期就花光了?”
“那是我的钱,想怎么花跟你无关。”被说教的人没有一点自觉的对负责给零花钱的人大放厥词,“嫌弃我花得快,只能说明你太没用了,要更加努力赚钱啊。起码要比我花钱的速度快上十倍的赚钱速度才行。”
羽仁彻无语的看着他,无情的给了他一个并没有多大伤害力的头槌。
今天是羽仁彻难得的休假日,本来还想阔别已久的睡个懒觉,偏偏被太宰这个促狭鬼破坏了。羽仁彻也没有纠结,起身打开衣柜,脱掉睡衣换上一身居家的和服。
太宰也不回避,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羽仁彻的身体,羽仁彻也大咧咧的任由他看。束紧腰带后,还能问他:“好看吗?”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太宰才不会老实的回答,“你不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对劲吗?差了点什么。”
羽仁彻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猜不出太宰的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东西,干脆投降的询问答案。太宰双手握拳,置于胸口做出一个加油鼓气的动作。
“既然要穿和服的话,不应该穿平角裤,应该是兜裆裤才对哦!”说着,从一边的柜子抽屉里抽出一块长条的红布。“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颜色是我调制,也是亲自上色的!我是不是很贴心啊~”
“……”羽仁彻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布料,指尖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褪色了。”
太宰的笑脸凝固,心虚的将红布塞回抽屉里,嘟囔着:“失败失败,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不,只要我不上当,你这个恶作剧就永远不会成功。”羽仁彻压根不信太宰是染色翻车,这小子明明就是故意染成这样的。
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脑壳,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去吃饭吧。今天早上吃什么?”
“纳豆!”
“……又是纳豆?”
“不可以挑食哦。”太宰不赞同的皱起眉,看着羽仁彻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说这个世界的其他国家,在国内也有很多人正处于连饭都吃不起的赤贫状态,对他们来说早餐能有白米饭和纳豆已经是天赐了,你怎么能嫌弃呢?”
羽仁彻:“……行吧,话都被你说完了。那……有味增汤吗?”
味增汤当然是有的,超市买的袋装速食汤料,倒进碗里注入热水,用盖子闷两分钟,就可以喝。羽仁彻用筷子快速搅动着塑料盒里的纳豆,把搅得能抽出丝的纳豆递给太宰,又开始搅动自己的那一份。
一边搅,一边对坐在自己对面太宰说:“你这也太偷懒了吧。除了米饭是电饭煲里煮的,其他都是超市买来的速食品。还不如像以前那样直接叫外卖。”
“人不能太贪心,有得吃就行了吧,再说了,是你之前说吃腻了外卖,想吃我亲手做的食物。”太宰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哗啦一下吐回碗里。
羽仁彻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夹生的?这一星期的第七次了吧。”
今天才是星期三,一日三餐,第七次翻车,也就是没一次是成功的。有时候羽仁彻都会觉得太宰是存心要整他。可对方也是要吃饭的,没道理把自己也一块儿整。
太宰鼓着腮帮子,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抬起双脚踩在椅面上,气鼓鼓的瞪着羽仁彻。羽仁彻被瞪得没办法,只能举手投降。“行了,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菜,乌冬面吃吗?”
“要天妇罗乌冬面~”
“好好好~”说话间,已经很熟练的解下太宰腰间的围裙绑在自己腰上,摇着头踏入了厨房。
吃完乌冬面后,太宰就开始打哈欠,现在还不到七点,对于习惯睡懒觉的他来说,这么早起来违背了他多年培养出来的生物钟。不一会儿就撑不下去,抛下碗筷就蹬蹬蹬往卧室跑去。
羽仁彻睡过的床铺还没整理,残留着余温,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温暖的被窝才是羽仁治大爷的最爱。
行动之快速,连看着报纸喝茶的羽仁彻都来不及阻止。“碗呢!你碗还没洗呢!”
“小老头洗~~~”回答他的是太宰懒洋洋的声音。
可羽仁彻也不喜欢洗碗,正纠结着要不要打电话让钟点工提前上门时,手机已经先一步的响起铃声。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探头看了下卧室敞开的门扉,过人的耳力捕捉到太宰的鼻息声。
这么快就睡着了,有那么困吗?
心里这么想着,羽仁彻还是去了书房,关上门后才接通电话。打电话的是国内著名的心理医生村上绘里,例行的询问着太宰的情况。
羽仁彻回忆了一下太宰昨晚和今早的表现,语气有着发沉。“昨晚被噩梦惊醒了三次,他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说冷。恩,后面又睡过去了,我有盯着。”
【治先生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他两个星期前才遭遇了一场恶劣的绑架事件,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黑屋里忍饥挨冻了足足三天,您不用过分担心,目前看来心理干预是有效的,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反应会更加激烈。】
羽仁彻没有漏听她的每一个字,但他的心里还是紧着一根弦,绷紧的弦迟迟没有松开。
纵然那些伤害治君的人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报复,但治君受过的苦难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导致治君受到伤害的人,归根结底并不是那些心怀鬼胎的绑架犯,而是他。
——是我太弱了。
——是因为我,治君才会遇到危险。
作者有话说:
小彻:你是在恶作剧吧
哒宰:明明差一点就亲到了,小老头是个大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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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太宰这一补觉, 就睡到了大中午,见到羽仁彻在客厅看电视,怔愣了一瞬。“今天是下红雨了吗?富士山要喷发了?”
就算是休假, 以羽仁彻那个社畜天性,他也能给自己找不少事情出来做, 这回竟然不是窝在书房里, 而是悠哉的喝着牛奶看电视。
太宰眯着眼睛, 幽幽的道:“你不对劲。”
羽仁彻不理他, 太宰就啪嗒啪嗒的踩着拖鞋溜到他身后,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牛奶杯,咕噜噜把剩下的喝光又把杯子塞回去, 嘴角的奶渍一擦,垫着脚尖低着头, 仔细的观察羽仁彻的脸。
似乎想要找出这人哪里出问题了。
羽仁彻一手推开他的脸:“别挡着电视。”
“电视有我重要?”太宰翻到了沙发上, 岔开小腿跪坐,捂着胸口伤痛的道, “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那你是狗吗?”
太宰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再怎么样,也应该是猫吧。”
“可你不是猫也不是狗啊。”羽仁彻把杯子放一边, 揽过他的腰让他正对面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额头抵着额头。“还困吗?或者想吃点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吗?”太宰眼珠滴溜溜的转悠着, 像又准备打什么坏主意。
家里堆积的食材基本都消耗光了,唯有仓库里还存着两大箱蟹肉罐头。
他这点子心思明显到羽仁彻就算是瞎了都看得出来。“今天出去外面吃。厨师已经备好食材了。”
*
另一个城市的厨师,站在阳台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架直升机朝他这边由远而近, 在屋子的上空, 一个穿着和服的长发少年, 像揣崽的袋鼠一样护着怀里包的像颗煤球少年,从几百米的高空直接跳了下来,轻巧的落在他的面前。
厨师双手抱胸,挡在门,谁人都能看出他身上散发着的‘离我远点’的气息,看起来非常排斥这两人的到来。
煤球少年拉下毛茸茸的帽子,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俏脸,摇晃着右手拿着的游戏机,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乖宝宝。“呀~原来厨师是绫辻君吗?太好了,绫辻君做的饭可是好吃到连乱步都在夸呢。”
绫辻:“……”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一般的让开身子,默认他们进门。连一次性拖鞋都准备好了。
只要认识他们两个的人都知道,太宰每次和羽仁彻出门都是不带腿的,像八爪大鱼一样扒拉在羽仁彻胸前,双手越过他的脖子一边打着游戏机一边和绫辻说:“上个月听说你终于要和乱步分家了,这房子装修得挺好的嘛,啊,你还养了一只黑猫啊。这猫的性子跟你好像哦~”
戴着项圈的黑猫趴在茶几上,看到他们进门后,尾巴一甩,身子一跃,从卧室门下方的专用猫道窜进去,不欢迎他们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太宰看了一眼,不满的用额头顶了顶羽仁彻的脖子。“小老头,你看,绫辻的儿子欺负我。”
“那只猫是女性,应该是闺女。”羽仁彻纠正他的话。
绫辻冷哼一声,一边套着围裙进厨房,一边说:“你到底请了几个人?”明明之前只是说他本人会过来。
“就请了家里人,偶尔也要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羽仁彻托着不愿意下地的太宰的臀部,带着他绕了客厅一圈,满足他想参观房子的欲望。
绫辻手里握着的砍骨刀,砰的一声将菜板上的羊腿骨砍成两半。他阴恻恻的笑道:“谁跟乱步是一家的。”
就连‘分家’之说,都是第一次从这个臭小子嘴里冒出来后,流言蜚语才广为传开。当初他和羽仁彻约定,自己协助他寻找幻术师,约定完成后,虽然迫于异能的原因不能完全脱离武侦社,才会以开分社的名义在东京开一家侦探事务所。
有福泽谕吉的担保,他这个事务所自然也能挂靠一张合法的异能开业许可证,即便是异能特务科也找不到理由对他下手。
总的来说,目前的状况有利有弊,弊端全是来自羽仁彻本人。
现在,他都跑到东京来了,这小子还隔三差五的以联络感情的名义来找他,虽然也帮了不少忙吧,连请助理的功夫都可以省去,可连带来的无数次心梗还是让绫辻很不愉快。
就像现在……见鬼的一家团聚!
绫辻黑着脸,从冰箱里拿出事先腌渍好的鱼肉,从份量上判断,估计早就清楚来的会是多少人。
虽然自认为和绫辻是不用见外的‘亲属’关系,羽仁彻也没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忙那么多人的菜色,将遛够的太宰放在布艺沙发上,用带子绑了和服的袖子进厨房帮忙。
绫辻瞥了他一眼,嗤了一声把处理食材的空间让给他,点了炉火放上铁锅,把切好的羊肉碎跟洋葱等蔬菜分批次放进去,注入开始炖煮。
另一边的炉子则是放上烤架盘,开始烤鱼。
两个人合作,效率快了许多,等第二道菜放上餐桌时,就传来门铃的响声。太宰把游戏机随手往沙发上一丢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砰的一声太宰就甩上了。门外的人愣了一下,用力的敲着门低吼道:“青花鱼快开门!不是你们邀请我过来的吗?!”
他可是违反交通条例,骑着机车躲过好几拨警车才惊险抵达的!
敲了好一会,太宰才抿着嘴角没好气的重新打开门,两只手叉腰对自觉在玄关换拖鞋的中也说:“一段时间没见,中也是不是又变小了?”
“胡说什么呢,我们明明一样高!”中也直起身,比划了两人相差无几的高度差,“会变成矮子的是你,牛奶都会偷偷倒掉的家伙。不过也是,鱼喝水就行了,喝牛奶还担心你会暴毙!”
“竟然会担心我吗?”太宰放下手,双手合十握拳,眼里冒着星光感动的道,“chuya~你真的是个大好人呀~~”
中也歪了歪头,他觉得吧,自己这么多年被这小子耍得团团转都没把他打死,确实算得上是好人。可明明应该是夸奖的话,从这小子嘴里冒出来怎么就很不对劲呢?
最后中也还是遵循了他的本心,用手肘别开太宰,提着自己的上门礼,打量了一下客厅就转而进入厨房。
“阿彻,绫辻,我带了点新烤的红豆饼过来,用来做饭后点心吧。”说着已经放下东西,撸起袖子去厨房帮忙了。
被无视的太宰还来不及发脾气,新的客人也上门了。门口站着三个人,身高由高到低横行排列,一个个都没空着手。
太宰扫了一圈,对准了最高的那个,笑容灿烂的接过他手里的水果篮,感谢道:“你们太客气了,来了也带东西过来。铁肠先生也很厉害,带着两个瞎子很辛苦吧~”
乱步动了动眉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太宰:“名侦探才不是瞎子,你是不是想打架?”
真正的瞎子,已经跟在铁肠的身后进门,没理那两个小学鸡,换了一次性拖鞋后,条野把手里的饼干盒塞进铁肠怀里,拍了拍已经开始撸袖的铁肠的肩膀。“行了,我去,你就别掺和了。”
说着不容拒绝的,条野也去了厨房。厨房里有四个人,人员饱和,铁肠抱着饼干盒,对太宰说:“弟妹,要不我们先切水果拼盘?”
话是这么说,最后切水果的还是铁肠一个人,太宰和乱步一人一边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靠着椅背齐声感慨:“啊~好香啊~不用干活就是舒服~”
可能是顾及到屋里还有不太熟悉的人,乱步和绫辻直到上桌后都没有互开嘲讽,而是把对方当成空气一般,眼不见为净。
羽仁彻在给太宰切肉投喂,见他们几人都安静得过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用这么拘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放松点。”
条野沉着嗓子说:“铁肠先生确实没把自己当外人。你们就不管一下吗?谁会往奶油炖汤里挤蛋黄酱的?”
铁肠抬起头,两边的腮帮子都塞满了食物,一鼓一鼓的咀嚼着,顺手把蛋黄酱递给了条野,吞下嘴里的食物后说:“试试,很好吃。”
条野不想试,把蛋黄酱塞给了主厨先生,企图让主厨先生教训一下这个浪费食物的家伙。绫辻没上当,而是问羽仁彻:“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他这话也是在场人想问的,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刀叉,看向了羽仁彻的方向。
羽仁彻见这一刻终于到来了,用纸巾擦了擦干净的嘴角,声音有些发虚的说:“对我们家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小事。”
‘我们家’这个词汇,让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为了不打断羽仁彻,心存不满的一些人也只能将心里的吐槽压下。
一直都是低头猛吃,不想参与进去的中也,脸色都憋得有些发青了。
“是这样的……”羽仁彻卖着关子,双手合十抵着下颌,深沉的道,“我可能要被骸开除了。”
紧绷的气氛一下子消弭无踪,还以为会听到什么重大事件的乱步,习以为常的说:“早就该有这一天的,那个六道骸又不像条野一样是个撒手掌柜,能撑过一年都算是奇迹了。”
撑了四年的条野一脸愉悦的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专心搞你的副业,找什么工作啊,谁受得了你。”四年和一年,是他赢了呢~
绫辻抿了口红酒,勾着嘴角道:“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来为六道骸脱离苦海喝一杯吧。”
中也看他们三个接连落井下石,又看到羽仁彻脸色有些不对头,充满求生欲的说:“阿彻,看开点,你也不是第一次被开了。”
铁肠倒是能理解羽仁彻的心情。“是因为钟塔侍从的关系吗?”
虽然钟塔侍从的势力大不如前,可百足之虫虽死不僵,报复起来的话,一般人也承受不住。“你之前说过六道骸的势力主要是在欧洲,若是继续跟你合作,也会被牵连进去。条野说的其实也没错,弟弟,你还是专心搞副业吧,自己做主好过在别人手底下做事。”
铁肠见其他人都在看他,直接出卖了条野。“这是条野在路上跟我说的。”他就是转述而已。
条野:“……”虽然是我说的没错,但我当时只是觉得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这话听起来没问题,可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呢?
“咦?可是你在那个凤梨手底下做得挺开心的吧,这样不是很可惜吗?”太宰心疼的道,“小彻,你就是心太软了,你为他的事业付出那么多,差点连彭格列都要对你下格杀令了,只是为了不被牵连就把你踹走,未免太无情了。”
羽仁彻觉得太宰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恩,虽然他没有明说,我想也就这两天就会跟说说这件事吧。我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去一趟复仇者监狱,跟他好好聊聊。”
六道骸的真身是被关在复仇者监狱里的,出来外面活动时都是附身在别人身上。也就只有当面找上他对峙,这人才跑不了。
“所以这才是重点吧。因为要出远门,就要商量一下谁来接手你家这个巨婴吗?”中也懂了,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摊开十根指头说,“先说好,我不行。我现在都是住在港口宿舍里,只有一个房间,没有浴缸,工作很忙,他跟着我只能乖乖待在宿舍里吃泡面。我那地方连外卖都不能点。”
这话有多少真实性就不说了,反正中也表现得很坦荡,表示自己没说谎。
“我也不行哦~我们两个都是住在部队宿舍的,我虽然额外有房子,也不常回去。他的安全没有保障。”条野直接把他和铁肠排除在外了。
绫辻挑眉:“虽然太宰脑子灵活,留下来也能帮到不少忙,可你确定吗?”
“我就没指望过你。”清楚对方是什么性子的羽仁彻,主动将他踢开。
最后,大家都看向了乱步。乱步将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砸吧下嘴,拿起手边的帽子往头上一戴,笑容灿烂的说:“我这边可以,反正是和社长一起住的,操心的是社长。”
羽仁彻不是很想麻烦福泽,实在是开了侦探社后,福泽太忙了。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不仅是会社的事情,和政府还有各界人士的来往,已经让他分身乏术。
武侦社的人手太少,找不到可以帮他分担的人。若是将太宰放在那边,就等于放手让两只不懂事的猫咪满街乱窜,等他回来估计连猫毛都看不见一根。
现实的残酷让羽仁彻头疼的啧了声,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真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作者有话说:
小彻:家里的人没一个靠得住的,没办法了,再对外扩张一下人手。这回就不要家人了,来几个听话的手下吧
直哉:千米冲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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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这顿聚餐吃得羽仁彻很是败兴, 回到家时还在嘀咕:“是不是平时压榨多了,就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帮。治君你……”
“我怎么啦?”太宰一进门就脱掉了那身累赘的大衣,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啪嗒啪嗒的冲向冰箱, 从里面拿出一个奶油冰激凌,伸着舌头像是猫咪舔食一般, 小口小口的舔着。
在被叫到名字时, 更是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羽仁彻盯着他看了几秒, 叹了口气:“无事。”
他忍不住走过去, 揉了揉他的发顶。
怎么说呢,有点可爱。可爱过头了,心跳都止不住加快。
太宰歪了歪头, 闪过他那只在自己头发上作乱的手。知道要坐直升机出门,还特地给头发上了发油, 弄了发型, 可不能乱掉。
太宰:“不用那么担心,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不就是离开几天嘛, 饿不死。你要是不放心,买多点速食品,还有新出的游戏碟,我会乖乖待在家里一步都不外出的。”
太宰乖巧的坐在沙发上, 低着头,抬眼仰视着他。那个小眼神, 看得羽仁彻的心跳更快,不免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年纪, 更何况煽动他的还是太宰。当初那个营养不良, 瘦骨嶙峋的小子, 如今也长成了翩翩美少年。已经可以预见他未来风华绝代的模样。
羽仁彻觉得脑子有点乱。风华绝代是这么用的吗?
“倒也不至于。”他艰难的移开视线,望着柜架上摆放的古董,平复着躁动的心情。
太宰说的处理方案,羽仁彻不用想就直接否决掉。
把太宰一个人关在家里太残忍了,这小子就是个待不住的,让他不出门就跟虐待他一样。
往常他忙着工作,太宰不管去哪里他都不操心,毕竟再怎么撒欢都离不开横滨境内,太宰本人又机灵,身上还有他给的符箓,即便遇到危险,也能撑到他去救。
如今他刚得罪了钟塔侍从,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派杀手过来,自己远赴欧洲,若不找个人看着太宰,实在放不下心。
太宰见他都快着急上火了,拉着他坐下,自己也不客气的坐在他怀里,一手举着冰激凌,一手拍了拍他的发顶。“想太多会长不高的。”
羽仁彻看了眼客厅的隔断板,上面画着几条横线,那是他们搬进来后,隔一个月就会测量一次身高留下来的痕迹。还是太宰提议的。
他顿了一下,道:“显而易见,我比你高两厘米。”
太宰呵呵道:“那是因为我牛奶喝少了,你等着,我今天起一天三瓶,迟早会超过你。”他才十五岁,还有得长呢!
羽仁彻觉得他是痴心妄想,每次喝牛奶都要偷偷倒掉一半的人,说的话就不可信。也就只能欺负一下中也了。
且中也之所以长不高……最大的原因是滥用重力,给骨骼增加负重。不然以中也的健康作息,还有兰波跟魏尔伦轮番制定的营养菜单,应该会比太宰长得高。
不过中也现在才十五岁,实际年龄也才八岁,还是个孩子,身高这种事情还真说不准谁会超过谁。
发现自己又思维发散的羽仁彻,头疼不已的捏着眉心。不行,治君就坐在怀里,他做不到坐怀不乱。
脑子里一团乱麻,就像是傻子一样东想西想的。
沉默了半晌,他嘟囔着:“要不我还是别去了。”
虽然会打乱一部分的计划,但和治君的安危比起来,就又算不得什么。羽仁彻虽然是个闲不住的人,但在他心目中,不管任何事都比不过太宰的安危。
何况太宰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若是他不在,万一犯病的话该怎么办?夜里被梦惊醒时,无人抚慰,他该多难受。
羽仁彻他知晓太宰没那么脆弱,钟塔侍从绑架他时,并没有打算留活口,对方却能周旋到自己去救他,足见太宰的本事。
可有一句话叫关心则乱,作为自己唯一的弱点,就算太宰有通天的本事,在羽仁彻眼里也只是一个需要他细心呵护的瓷娃娃。大家长不接受反驳!
脑子里回想着将太宰交托给谁最保险,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安稳,放弃似的双手揽住他,抱在怀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欧洲?”
太宰看了看手里融化的冰激凌,一把推开他将冰激凌塞进他手里,道:“不要,我讨厌欧洲。”
羽仁彻也觉得太宰不可能喜欢欧洲。所以他才会去求助家人……家人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行人他们,如果肯照顾你的话,会尽心尽力。”羽仁彻轻声说道,“嘴上说得难听,实际上都是心软的人。可能生活方面会敷衍一些,但若是遇到危险,他们是最可靠、能托付信赖的伙伴。”
太宰眯着眼睛,用棒读的语气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
“难道不是吗?”
太宰抿了抿唇。羽仁彻这小子虽然嘴巴毒,坑起人不要命,却奇异的中了那些人的胃口。是一种另类的社交牛逼症。
从羽仁彻对他们的评价可以得知,那些人为什么明明多次被坑,还是舍不下心这小子绝交。因为羽仁彻……本人也是一个能承载起他人的重量之人。
若是求助他又得到肯定的答复,就如神助一般,艰难险阻迎难而解。
明明和自己同岁,明明是个真正的少年……却能达到这种高度。若不是一直待着这人身边,太宰治也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
这样,生来就是让人仰望,让人心悦诚服的特异存在。
“……治君?”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羽仁彻抓住了他举着冰激凌的手。
融化的冰激凌沿着他的手指,滑到手腕,眼见着就要弄脏衣袖,羽仁彻舔了下嘴角,看着那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像是被蛊惑一般的凑过去,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融化的冰激凌。
是甜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气。
是属于治君的气息,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对治君的气息已经再熟悉不过,近乎刻骨铭心。
湿热的舌头舔舐着敏感的肌肤,太宰觉得有些痒,他低垂着眉眼,做贼心虚一般的看着羽仁彻的侧脸,还有他的举止……
耳根子慢慢的染上红晕,不需要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耳朵全红了。甚至脸上都带着滚烫的热度。
太糟糕了。
羽仁彻,是克星!
明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太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自己看不见,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羽仁彻悄悄的抬眼看他,见到对方面红耳赤的闭着眼睛,欲盖弥彰的模样,却又没阻止自己的失礼,心里不免有些窃喜。
以往都是他被煽动得心情激荡,如今也有反将一军的时刻,若是不乘胜追击,未免错失良机。
冰激凌大多都进了羽仁彻的肚子,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吃着冰凉的东西,别有一番滋味,尤其这其中还带上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室温在升高,体温也在升高,太宰觉得闭上眼睛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犹如战鼓一般敲响着,一声一声,犹如雷鸣在耳膜前炸开。
在对方停止舔舐之后,他还悄悄的松了口气。过了许久,才敢慢慢的睁开眼睛。
对上的,却是羽仁彻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羽仁彻长得很好,眉目如画,犹如坐在高堂之上的神祗一般,一举一动撩动人心。超脱物外的脱俗气质,更是给本人沾染了一层神秘莫测之感。
……若不是这小子在外人面前不加收敛,就只差把社畜打在脸上,看人只看能力,用人时更是拿出将对方压榨到极限的气势……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受欢迎。
不可能不受欢迎……等于他压根就不受欢迎!
长得再好也没人注意他的长相,全被他折腾得耗干了心思。他手底下的人,接触过的人,一个个都是将母胎单身贯彻到极致就可以知道,这小子多擅长破灭他人的杂思。
可是偏偏在他面前,又像是收敛了爪牙和威仪的雄狮一般,对他种种私底下的行为视而不见,对他人的告状也一概不上心,固执的认为他是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脆弱娃娃。
一开始太宰会对羽仁彻这种行为存着不满,他从不认为自己脆弱。死在他手底下的人,被他算计的人,连骂他一声恶魔都是嘴下留情。
但羽仁彻这种细雨无声的温柔,和付诸的信任,让生性敏感的他感到很舒服。
有一种无论置身何地,即便是被逼入悬崖边,只要一回头,对方就会站在身后的,那种安心感。
就算有朝一日,那层脆弱的砂纸被捅破,暴露出丑陋的本性,和内里污脏恶臭的本质,对方也不会变。
何其天真的念头,何其可笑的判断。
可羽仁彻,就是给他这种错觉啊。
他营造出来的一切,精心打造出来的陷阱,一步步的诱惑着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太宰随手将黏腻的,沾着冰激凌粘液的手摸上羽仁彻的侧脸,额头抵着额头,四目对视。
“要接吻吗?”他问着。
两颗红彤彤的脑袋,像是被水煮过一般,蒸腾的热气汇聚成烟雾。
“可以亲吗?”羽仁彻的声音喑哑,坏心眼的求证着。
双眼执拗的盯着太宰,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可以哦。”太宰的回复之快,几乎是踩着他的尾音。
相触的唇瓣,羽仁彻的嘴唇很凉,有一种被冻伤的刺痛感。又很烫,会被烫伤。
意志被搅动着,无法思考,大脑停止了摆动,像金鱼一般只知随波逐流。
已经顾不上了。
太宰没有闭眼,享受着煽动人的快乐。
没有技术含量的亲吻,只知道笨拙的追逐着对方的舌尖,试探着勾连,轻轻的划过。
温柔得不可思议。
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宁静时光。
太宰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里,突兀的闪过一道身影。
那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未来,未来的某一天。浑身浴血的羽仁彻,濒死之前,还在对他笑。眼神自责又哀伤的看着他。
他的嘴唇轻轻的颤动着,似乎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与这片坍塌的天地,你我,共沉沦。
陷入不甘的永眠。
陷入,独属于被死亡抛弃的恶徒,的无限生死循环。
如果,是说如果……羽仁彻没有遇到太宰治的话,会是另一个结局吧。是他,亲手摧毁了这个人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坏习惯
每次接近结局时,就很容易卡文
不过没关系!我卡回来了!
米娜桑~~我肥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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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太宰之所以会被钟塔侍从抓走, 是他故意为之。在羽仁彻堪称是霸道的监护之下,他也瞒着对方的眼线查到了一丝线索。
关于,他为什么会重生的线索。
所以他用自己为诱饵, 诱导钟塔侍从演了一场被绑架的戏码。羽仁彻竟然为了他重创了钟塔侍从这件事出乎他的预料,这次事件也将羽仁彻一直苦心经营的地下能量曝光。
他预判到羽仁彻能将他救出来, 却没预判到对方掌握的能量已经超出了这个国家。就连彭格列家族和密鲁菲奥雷家族也从中出了一份力。
但这个结果对太宰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真正的影响是, 他赌对了。
被钟塔侍从派来的人带出国境之后, 他的脑海里被植入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正确来说,是这个世界未来走向的记忆。
在记忆里,是全然的灰色。包括自己和羽仁彻在内, 所有人都死了。他在记忆中解开了自己重生的谜团,一切的起因……是‘书’。
前世, 他为了守护世界的平衡, 为了守住‘书’的秘密而赴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 打乱了时间修正主义者的阴谋。制止了那个世界被入侵,关闭了时空通道。
也因此被神明注意,被称之为救世主,也获得了功德。真是奇妙啊, 他这样的人竟然成为救世主,可笑至极。
按照神明的说法, 虽然他阻止修正主义者入侵他的世界是误打误撞,但他的行为确实给时之政府消灭时空溯行军提供了一个有利的情报。
他的那个世界,因为被修正主义者盯上, 且用心做了布置, 逃过了时之政府跟神明的监测, 而他的行为,也让上面二者注意到了这个漏洞,加以弥补。
这份功绩,不亚于审神者。且因为是在没有协助之下达成的功绩,让神明特地破例许以他一个愿望——死而复生。
太宰并不需要什么复生,死亡是他毕生的追求,所以他将这个机会转给了其他人——一切的起始,另一个世界死亡的织田作。
他请求神明复活那位死在纪德之手的织田作,当然过程并不顺利,神明不肯接受这个交易,但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不是被他说服,而是被另一个人。
神明说:【你很幸运,有个人听说了你的事迹,感念你带来的宝贵情报,愿意付出自己部分功德,来达成你的愿望。】
【他是谁?】
【羽生。时之政府不可或缺的,引导战争胜利的指明灯。】
【听起来可真了不起。】
后来他见到了那位织田作的灵魂,与透过书窥视到的那个人一样,是个很有趣的人。他们进行了一场愉快的对话,在他世界的织田作那里碰到的钉子,被这位织田作化解了。
都是织田作,在太宰心中并没有什么偏好之分。只是,听到那位织田作说,很期待吃到他做的硬豆腐时,他还是挺高兴的。
举酒碰杯,一饮而尽,没有遗憾的踏入永眠的尽头。
那让他渴望已久的安宁。
至于‘羽生’这个名讳,在当时的他心里,并没有泛起丝毫的涟漪。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空泛的名字罢了。无论时之政府会否失败,万千世界会否被毁灭,都与他一个已死之人无关。
然而,死亡却抛弃了他。
他重生了。
而重生的原因,也是‘书’。虽然阻止修正主义者并非出于他的意愿,但因为他的行为,也让他的灵魂被落下了标记。
他的重生是修正主义者的阴谋。他成为了羽仁彻的劫难,成为了羽生的劫难。
他的出现,打破了羽仁彻既定的命运,羽仁彻没有回归时之政府,没有成为审神者,没有成为大统领,因为羽仁治,这位被神明寄予厚望的‘指明灯’,夭折在了一个小小的平行世界之中。
荒谬、可笑、悲哀。
至死,这个人都不知晓自己错过了什么,至死,都怀揣着不甘。
和他不一样,这个人不甘就这么死去。
最终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羽仁彻必须回去。
宁愿被他憎恨,也要不择手段的送他回去。
被留下来的遗民,会替那位死在原定未来的羽仁彻复仇——与那个潜藏在暗处里的臭虫同归于尽!
可计划是这样写,又该怎么施展呢。他没有沟通上时之政府的渠道,羽仁彻这个小老头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估计连审神者是什么东西他都忘个精光了呢。
哎呀,被深爱着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呢~
十五岁的羽仁治,捏着下巴一边啧啧出声,一边无奈的摇头,眉宇间含着得意,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扬起。
*
亲吻后,有些事情就开始变化,像加了激素般,相处间也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昧。
“太缠人了。”太宰受不了的推开他,羽仁彻跟只抱抱熊一样,动不动就要勾肩搭背,一副渴望深入探索的样子。
在这方面,显然是太宰更加成熟,他不算是真正的少年。然而,羽仁彻是。
就算在国内也算得上是举重若轻的大人物,进入了上位者的眼睛,可在太宰面前,他就是个毛头小子。
羽仁彻天性不懂浪漫为何物,虽然太宰入了籍,他们的关系也从未掩饰过,算是过了明面。然而在此之前,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像黏人的猫,像盯住猎物的狮子,像站在雨中与他对视的狗狗。
简而言之,在勾引。
太宰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碟盘,价值不菲的瓷器上精美摆放着的各色美食,桌子中间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还有两盏红色的蜡烛。
蜡烛融化的液体滑落,滴在桌布上,抓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身体更是明显的僵硬。
“你至于吗?”他虚弱的问。
难得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羽仁彻,外套没有系扣子,里面的深色衬衫,上面的三个纽扣也没有系,袒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结实的胸膛。
羽仁彻身上没有夺人眼球的夸张肌肉,他的身形纤细,成长期的少年介于青涩和成熟间的风华,在他身上袒露无遗。
双手举着一个锦盒的他,听到太宰的话还有些奇怪。“怎么了?”
“突然下厨做了一顿大餐,还穿上了最讨厌的西装,手上的是什么?戒指?”太宰眯着眼睛,眼神无光。
羽仁彻:“……”
眼角染上一抹嫣红,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视线漂移的道:“没有讨厌。西装是你给我挑选的。”今年元旦的时候,按照传统会去寺庙参拜,太宰突发奇想的买了两套西装。
羽仁彻喜欢穿宽松的和服,从小到大都是如此,那回拗不过太宰死缠乱打,就差在地上打滚撒泼,他就穿了。
穿了一次后,果然不喜欢,搁置在衣柜里直到现在才翻出来。他还特地熨烫了。
“戒指是我挑选的。”在专门的购物网站上挑选,做事讲究效率的羽仁彻,不到五分钟下了订单,还特地派人直接去店里取。
“是比较仓促,这只是替用品,我已经吩咐人去找世界知名的设计师去设计一款适合我们的。”他对这些没研究,但他相信自己的部下会完成好这项重大任务。
完不成,加班。再完不成,去非洲挖矿。
魔鬼本鬼了。
太宰丢下筷子,单手撑着下巴,幽幽叹气:“虽然一直都知道你很拼,但也太拼了吧。你这觉悟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老房子着火吗?你也不是老房子啊。
虽然叫你小老头,但也不是真的老呀。
羽仁彻不赞同他这话:“我觉得这个速度已经够慢了。”
“慢?你是找谁做的恋爱咨询?哦,是条野。条野母胎单身这么久,你觉得他的建议能靠谱?哦,你还找了与谢野小姐。她是不是还给你推荐了一堆安全用品?等一下,你刚才接到了三个快递。一个是食材、一个是戒指,还有一个难道是——”
太宰双手拍桌,站起身来,双眼瞪得滚圆。“小老头,你该不会是想直接全垒打吧?!”
羽仁彻:“……我知道全垒打什么意思。不可以吗?”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别耍滑头!别把问题丢给我!你以为我会怎么回答?可以吗?!”
羽仁彻笑了:“你说了可以,那我们直接开始吧。也对,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吃晚餐确实早了。”毕竟中午刚吃了绫辻他们做的大餐。
“真正的戒指还没送来,这一份也就不需要了。”羽仁彻把包装精美的盒子随手往后一扔,开始脱西装。“你先洗还是我先?不如一起吧。”
接吻到现在才过去短短两个小时,但在羽仁彻看来这个时间间隔已经很长了。
太宰咽了下口水,试图说服他。“冷静点,我还小。你也小。还没成年呢!我们不能犯错啊!”
“说什么傻话呢。”羽仁彻语气透着浓浓的,让太宰头皮发麻的宠溺。“十五岁放在几十年前,已经可以结婚了。速度快的,都当上父母了。”
可能是荷尔蒙的爆发影响了羽仁彻的思考能力,他还多此一举的道:“别多想,我没嫌弃你。我知道你不能生。我也没想要孩子。”
太宰只觉得窒息,脑门上浮现出一道青筋,皮笑肉不笑的道:“这是现代!二十岁才成年吧!就算是结婚,也要十八岁啊!”
生不生什么的!就当做没听到!你自己也不能生,我都没嫌弃过你好不!
羽仁彻不解:“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啊。普通社会的规则,在我们身上不成立。”正确来说,在羽仁彻这里不成立。
太宰都搞不懂羽仁彻是靠什么方法,让区役所破例给他们颁发了结婚证明……离谱!
太宰见羽仁彻越靠越近,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屁屁,声厉内荏的喊:“行吧,竟然你都这么说了……”见羽仁彻眼睛发光,他心一横牙一咬,大声道,“我要在上面!”
羽仁彻停下了脚步,慢慢的抬起手,食指抵着下颌,轻蔑一笑:“呵。”
太宰也不甘示弱的冷笑回去。
最后,因为体位存在着分歧,生命大和谐之事还是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说:
条野:……你们不是名义夫夫吗?
与谢野:……终于因为工作过度脑子糊涂了么?
负责联系设计师的部下:……鬼上身?人格分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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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最后太宰还是说服了羽仁彻出差, 他一个人待在日本。
“反正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大不了我白天待在武侦社,晚上去找中也。”看羽仁彻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太宰无奈的道,“再不然, 你多给我几道符防身。防御强一些的, 你那边得了预警, 也赶得回来救我。”
对于操心过度的羽仁彻, 他也算是没辙了。
羽仁彻想了想,觉得靠自己反而更保险一点。“我让直哉派术师跟着你。”禅院直哉是他的部下,能力还行, 更重要的是听话。
只要是他的吩咐,就算要对方上刀山下火海也会眼不眨的奔赴。家人会跟你讨价还价, 还会驳你的诉求, 但忠心的下属不会。
太宰:“……你认真的?”你竟然要让那个舔狗踏足我们的家!
羽仁彻被太宰狰狞的笑脸吓了一跳,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计划。太宰……很不喜欢直哉, 对方第一次上门时,就扬言有他没我。
羽仁彻至今还是不懂直哉哪里让太宰这么厌恶?
只能说,脑子里只有工作的人,某些方面还是少了根筋。
既然要给符, 自然不能随意对待,羽仁彻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错过了晚餐时间。太宰‘随意的’叫了一份蟹肉盖饭‘应付’完肚子,等他看动画片看得津津有味时,羽仁彻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走出来。
然后, 把一个三十厘米长、三十厘米高的木盒子递给他。太宰双手捧着盒子, 觉得沉甸甸的。
“装在背包里可以随身携带, 这个盒子上面有我用精血画下的符箓,就算是核弹都炸不开。里面都是符箓,最底下紫色的那一张,编入了我的头发。”羽仁彻道,“设了只有你的血才能打开的禁制。”
太宰咂舌:“也就是说,如果我要用,还得先划开手滴血进去?好痛的……”
他嫌弃的看着手里的盒子,有点想扔掉。
“知道你怕痛,不至于这样。”羽仁彻捏着眉心道,“给你开了禁制是以防万一,一般情况下,只要带在身边就够了。是即便有十个超越者一起攻击你,都能支撑上好几天的特殊符箓。”
“那为什么要锁在盒子里。”
“所以说了,盒子和符,用到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别落入别人手里,虽说除了我以外,他们也无法靠这些伤害到我,但自己的东西放在外人手里,很恶心吧。”羽仁彻认真的道。
被排除在外人之外的太宰·内人·治,这才满意的拉开裤腰带,把盒子夹在自己的肚皮和腰带中间,挺了挺肚子:“如何?”
羽仁彻思忖片刻,他忧心忡忡的道:“这肿瘤挺大的,得开刀,别害怕,我刀法很准,不会痛的。”
只是想皮一下的太宰,悻悻把盒子取出来:别人看到问的是几个月,到了你这儿竟然是开刀吗?不愧是你。
因为羽仁彻配合默契不行,他被排在了最后一个洗澡。太宰把盒子也拿进去,放在浴缸的水面上。盒子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惜不能现在打开,会引起小彻的警惕。
得想办法让小彻忙起来才行。
太宰把头潜入水里,泡泡从嘴里咕噜噜的冒出来,他睁着眼睛,仰望着那个浮在水面上的箱子。该找谁呢……
啊,就你吧,罐头凤梨的主人——彭格列十代目。
……
意大利彭格列本部。
沢田纲吉将手持话筒放回办公桌上的座机,双手交叠,手肘抵着桌面,手背抵着下颌,沉吟。
刚进门提交报告书的狱寺隼人,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屏住呼吸,轻轻的关上门,不敢靠近,生怕打扰到这位年轻的彭格列家族首领。
彭格列家族,意大利最强黑手党家族,而被称为历代最强首领的沢田纲吉,今年堪堪二十五岁。离他十四岁举行继承仪式,担任首领之位已过去十一年。
折服了家族内的老人,他的上位没有争议,更以无数的壮绩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实力,配得上成为里世界的教父。
这位年轻的教父,沉吟了了足足十分钟,才低声道:“狱寺,我记得……我们彭格列是黑手党对吧?”
狱寺愣了一下,严肃的点头:“当然!我们彭格列家族可是有百年历史,起初是初代Giotto大人为了保护居民建立的自卫团,后面发展成资产、规模、势力与声望兼备的……”
沢田纲吉打断了他的话,用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神情道:“所以,明明是黑手党,为什么会变成拯救世界的组织了?”
“……哈?”
“为什么骸那家伙擅自从黑手党监狱逃狱之后,却被人当成把柄威胁我们世界毁灭是彭格列家族的责任……所以……为什么还要拯救世界啊!这合理吗?!”
沢田纲吉抱着头,一脸苦恼的碎碎念:“为什么啊,白兰不是打败了吗?十年战都结束十年了,不是我想说啊,虽说去到那个未来打败白兰是我的决议没错啦,拯救世界也是误打误撞,不过世界确实要拯救对吧,七的三次方什么的就是维护世界稳定,所以守护七的三次方的我们也有这个义务……所以为什么还要拯救世界啊!是白兰又开始搞事了吗?!”
昨天那个溜到厨房里往下午茶咖啡投放棉花糖的家伙……又想要搞事吗?!
都联盟这么久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沢田纲吉捂着胃,潸然泪下:“已经够忙的了,什么资产一流的我不信,什么声望一流的我也不信,西蒙家族也好,迪诺师兄也好,密鲁菲奥雷也好,三天两头带着部下来彭格列开派对。你们这些家伙和瓦里安也都是让人操心,不是今天炸大楼就是明天炸海港,为了赔偿款已经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说着说着,陷入了自己的思维当中,连狱寺在一边焦虑的说什么都听不见。“我就不该继承彭格列,我就应该像个正常的废柴一样在家里啃老当个大龄死宅,这里不适合我……我想回家了呜呜呜……”
狱寺,一头冷汗的看着沢田纲吉崩溃的模样。心里想着:啊啊……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一天一次的十代目自怜自艾时间又开始了,比平时提前了三个小时呢。
所以,拯救世界又是哪里来的?
“等等,骸又越狱了!”狱寺慢了一拍反应过来,“那个家伙,不是两个星期前刚越狱过一次吗?后来还是被日本那个魔鬼亲自抓回去……”
“那个……”敲门声响起,一脸尴尬的风太站在门口,汗颜道,“十代目,有客人来了。”
“客人?”沢田纲吉猛地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恢复成以往那稳重自持的首领形象,沉稳的道,“是谁?”
他脑子里掠过一大串的名单,想着今天早上预定来访名单上的人……好像都接见过了吧。
“是……一位来自日本的客人。”风太抿着唇,“和十代目您一直挂在嘴边的,讳莫如深的男人的名字……一样。”
沢田纲吉:“……是云雀吗?”他小心翼翼的求证着。
“不,他说他是羽仁彻。”
“咿呀——!”像被狗追着咬了一通般,沢田纲吉毫无形象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会吧不会是我的吐槽被他听到了吧!不过是因为骸自从跟他合作之后更难搞了,连白兰都来找我告状了,他们竟然合谋去搞钟塔侍从,这个账都算到我们彭格列这边来了,不会吧不会吧,我只是吐槽一下而已啊!”
云雀前辈来,都好过羽仁彻来啊!
风太一脸迷惑:“十代目,这位先生有那么可怕吗?”虽然经常从沢田纲吉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但因为从未见过,风太并不是很理解。“是您的朋友,还是亲戚?”
“鬼才跟他是亲戚是朋友!”沢田纲吉差点被这个假设吓到魂飞魄散,“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
狱寺也没见过羽仁彻,他比风太更加迷惑。虽然知道羽仁彻的丰功伟绩,但对他而言,实在没必要到让沢田纲吉如此失态的地步。
“十代目冷静点,不想见的话,我来会会他。”说着,狱寺斗志满满。一副准备以武驱人的架势。
沢田纲吉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别、别说笑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魔鬼!”
因为母亲独居在日本,沢田纲吉有空就会回去探望,也因此……也见过羽仁彻几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就跟他坦白了他和骸的合作关系。
当时的沢田纲吉觉得,合作就合作呗,说得他管得住自家雾守似的。结果……这个嘴上说是骸的部下的人,当着他的面把附身在一名媒介人身上的骸,打得鼻青脸肿束手就擒,就是为了让对方回去工作。
不仅发表了一系列的社畜发言,什么工作是福报,007是神赐,洗脑的话语一句句的砸得当时在场的沢田纲吉一脸懵。骸早在媒介人挨打的时候就溜了,可怜那个媒介人……被羽仁彻拉走当工具人了。
而被落在原地的沢田纲吉,大受震撼。连忙做专机回本部,一连熬夜工作了三天,直接倒头睡在了桌子上才觉得不对劲。
“那就是个魔鬼……”沢田纲吉想起那暗黑的三天,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有着让人爆肝工作的魔力,只要接触一次,就会变成社畜达人,最后猝死在岗位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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