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星, 炽热的太阳直射在地面上,温度滚烫得能煮熟鸡蛋。
一身黑衣的男人狼狈地躺在地面上,浑身上下满是鲜血, 呈现干涸的红褐色, 层层叠叠覆盖了整张面容。
他的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口子, 双眼无神, 眼角溢出鲜红的血渍, 视线无法聚焦, 视野中只有大片大片的黑暗。
他快死了吗?
凤朝临感受着身上钝钝的疼痛,稍有些麻木地想着, 心神却很平静。
一换三, 圣阶虫王已死,虫潮已经退散,倒也算不得太亏。
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在这样一颗陌生偏僻的荒星,以这样孤独狼狈的模样。
虫王的临死反扑摧毁了他的精神海, 腐蚀性的毒素毁去了他的视觉和听觉,最后一丝精神力被榨干,他好像被整个世界排斥在外。
听不见, 看不见, 无声无息地感知着生命力的流逝, 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凤朝临平静等死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股温软的触感,轻轻地拂过他的面庞, 又柔柔地触了触他的手腕。
有人?
凤朝临干裂的唇角扯了扯, 喉结艰难地滚动, 嗓子却沙哑地说不出话来。
但他仍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儿力道, 艰难地抬起手指,想要触碰那一点温软。
但他伤得实在太重,拼尽全力也难以完成这一动作,只是布满鲜血的指尖轻抬了抬,又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但那人似乎发现了这小幅度的求救动作,极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像是在温柔地呵护着一朵风雨中飘零的脆弱的花。
因为失去了视觉和听觉,黑暗中的感知显得格外清晰。
那人的手心细腻而柔软,指腹上存在着薄薄的一层茧子,温度微凉,像是一块质地上好的冷玉。
凤朝临的唇瓣被轻柔地拨开,清甜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滋润了干涩到疼痛的喉咙,化为暖流抚慰着重伤的五脏六腑。
那是掺杂着恢复药剂的营养液。
那人选择了救他。
凤朝临的心头一松,一直紧绷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加上药剂中些微的安眠作用,血渍覆盖的眉头不自觉舒展,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温软的触感和淡淡的药香缭绕不散,像是春日三月的微风柔柔地拂过水面,涟漪浅浅。
再醒来时,凤朝临不再狼狈地躺于阳光暴晒的地面,而是身处帐篷当中,角落里的冰属性蓝曜石输送着凉气,空气中的温度恰到好处。
他的精神力没有恢复的迹象,精神海遍布大大小小的裂缝。
眼睛和耳朵被虫毒腐蚀得很厉害,火辣辣的疼痛,胸腔也闷闷的,每次呼吸都扯动了肺部,像是内部的血肉被锋锐的刀刃一片片割下,凌迟般的痛楚。
但他却没了之前的孤独,不像曾经那样,好似被遗弃在整个世界之外。
因为他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被笼在清清浅浅的药香当中,像是秋日清晨朦朦胧胧的雾霭,徐徐飘散。
“我叫朝临,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凤朝临疼得起不来身,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道谢。
他的喉咙也被虫毒腐蚀了,虽然没到说不出话的程度,但是嗓音沙哑粗粝至极,像是指甲摩擦窗户发出来的声音。
那人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失去了听觉的凤朝临什么也听不见。
他无意识地抿唇,内心涌出了些微难以形容的酸涩和失落。
他想要睁开眼去看一看,用耳朵去听一听,又或者,延展精神力去感知那人的存在。
只可惜,形如废人的他一项也做不到。
就在凤朝临心乱如麻之际,他的手中忽然被塞了一面平滑的合金板,上面显露着凹凸不平的文字。
这是极受小孩子欢迎的一种益智玩具,经常被家长用来教导孩子们识字,没想却能被用在这里。
凤朝临顿了顿。
紧接着,细腻柔软的手温柔地执起了他的手指,引导着他去触碰合金板上的文字,一笔一划,富有耐心。
恩人是一个女子,应当还是一名药剂师。
凤朝临蓦地有些走神,脑海中浮现了这一想法。
他一向不近女色,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子走得这么近,近到他可以感受到恩人的温度,嗅到恩人身上清浅的草木药香。
恩人的手指极软,肌肤细腻莹润,手心小小巧巧的,似乎还没有他的一半大。
凤朝临的耳垂晕染上了云霞似的粉色,手指不受控制地蜷了蜷,似是无措,又似是别的什么。
明明执着他的那只手是温软的,凤朝临却有种被烫到了的错觉,连带着整颗心脏都有些过分活跃,面颊蒸腾着滚烫的绯色。
他的思绪紊乱酥麻,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去触碰合金板上的文字,张了张唇,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就在此时,他晕粉的耳垂被轻轻地捏了捏,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落在了心尖。
明明凤朝临听不到,却好像感受到了恩人在笑,是纯澈而生动的笑。
凤朝临有些羞赧,唇瓣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弧度极其细微,却如清风般拂去了全部的沉重、忧虑和孤独。
他的世界一片昏暗,只剩下那缕温软的药香氤氲其间,像是夜空中的明星般熠熠生辉。
相处中,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彻底沦陷又是什么时候,凤朝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但他曾无数次触碰女子掌心的纹路,将细腻柔软的触感牢牢地铭记在心尖,缱绻而珍重地锁在心底。
相伴半月,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皆是那一人的身影,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所以意外嗅到浮春花的香气时,凤朝临犹豫了一瞬,没有第一时间指明。
馥郁的甜香弥漫,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欺身而上的时候,凤朝临没有半点反抗,而是任由自己完全陷入其中。
芙蓉帐暖,一夜春宵。
他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亲密,直到他身体恢复,虫毒腐蚀的视觉和听觉治愈,终于亲眼看见了“她”。
——裴家裴莲。
凤朝临求娶的时候有多么欢喜,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有多么绝望。
他亲手斩断了自己全部的生路,为自己判处了死刑。
——
熹微的晨光如流水洒落,落在青年轮廓分明的五官,打下浅浅的一层阴影,愈发衬得他眉眼深邃。
凤朝临从梦中醒来,心脏还残余着麻木的钝痛感,桃花眼中是落寞的平静。
他已经习惯了这股钝痛,但每每回忆,仍然一片酸楚。
可这股酸疼永远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深处,不能泄露半分。
他是星耀帝国的大皇子,已经娶妻生子,走不了回头路。
颜宁也早有了属于自己的姻缘,两心相许,情浓缱绻。
他的情思表现出来,是对所有人的伤害。
所有人都活在现在,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只有他一人被困在了过去。
凤朝临远远地看着东升的朝阳,桃花眼里映着烂漫绚丽的朝霞,眼底却是压抑的沉寂。
直到一个含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大哥,在想小叶和颜宁?”
凤朝临循声看去,小幅度拧眉,声音中含着些不解:“凤朝歌?”
凤朝歌虽然是他三弟,但两人的年龄差摆在这里,他又常年驻扎边缘星系,关系算不得好,甚至十分的陌生疏离。
无事不登三宝殿,凤朝歌怎么会突然来寻他?
“大哥,是我。”凤朝歌看出了凤朝临面上的疑惑,唇边含笑,散漫地把玩着艳丽的凤凰折扇,自来熟地寻了处座位坐下,神色十分怡然。
看起来,好似他才是房间的主人似的。
“有什么事情吗?”凤朝临早就习惯喜怒不形于色,见凤朝歌动作,他声音平淡地问,语调不冷不热。
先前的片刻脆弱和落寞仿佛是一场不起眼的幻觉,风一吹就散了。
“确实有一件事情想告诉大哥。”凤朝歌笑吟吟地开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弯弯:“我的人查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大哥你应该拥有知情权。”
凤朝临眉头跳了跳,不知怎的,内心蓦地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感。
像是近乡情怯,又像是不敢去面对。
但凤朝歌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将查到的过往曾经全数发给了他,不急不缓地解释。
“大哥,说起来,我这个外甥女还真是多灾多难。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叶便是这样。”
“还没满月,就在水蓝星的虫潮中身受重伤,性命濒危,险些死去。”
“多亏颜宁坚持,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保住了她的性命,但也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后遗症,体弱多病,明明灵力天赋顶尖,筋脉却脆弱得无法修炼。”
“唯有九阶恢复药剂才能治愈她的体弱之症,为了寻到药剂,颜宁四处奔波,还来了首都星多次,似是想要寻你帮忙。”
“可惜老天爷不给面子,阴差阳错,她与你总是错过,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是倒霉地在半路被璇玑姑姑给抓了,在神塔炼狱中受了八年痛苦折磨。”
“祸不单行,没了颜宁做靠山,小叶成了谁都能欺负的软柿子。”
“小的委屈就不说了,同龄表妹阮软犯下大错,小叶还被大姨和大姨夫推出去顶缸,流放三等星X-7899,乘坐的星舰遇到了星际风暴,九死一生。”
凤朝歌深深地叹息,满是心痛之意,凤凰折扇击在掌心,发出“啪”得一声清脆声响。
他用折扇掩住下半张脸,俯身靠近凤朝临,桃花眼中波光粼粼,内里暗藏锋芒珠玑:“大哥,你说是吗?”
“区区一瓶九阶恢复药剂,对外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咱们这些皇子而言,只是费些人情便能弄到的东西,却将小叶和颜宁逼到这般地步。”
“毕竟,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大哥您才帮助如萱聚集了一只九阶黄金凤凰契约灵,这比九阶恢复药剂的价值可是高了几百倍。”
“小叶是您的亲生女儿,是何等的金枝玉叶,却无端受了这么多苦难,连一个二等星的星球主家庭都能肆意欺凌她,无视她的性命!”
凤朝歌越说越义愤填膺,真心实意地为颜叶打抱不平。
凤朝临却瞳孔剧震,耳边轰鸣,手指不知不觉间紧攥成拳,喉咙里面一片弥漫的血腥味。
凤朝歌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锋锐无匹的利箭刺入了他的肺腑,割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胆怯,凤朝临像是乌龟般缩进了龟壳里,不敢去调查,不敢去听。
他根本不知道,颜宁和颜叶吃了这么多的苦,无数次走在生死线边缘。
若是他鼓起勇气派人去查探,若是他没有捂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颜宁和颜叶本不用受这么多的苦难!
他从没有承担过一点责任!他根本无颜面对颜宁和颜叶!他亏欠她们实在太多!
凤朝临的心脏揪成了一团,疼得撕心裂肺,眼前都一阵阵发晕。
看着他双眼无神的极端愧疚模样,凤朝歌摆弄折扇的动作微顿,并无同情怜悯之意,只眼底掠过不甚清晰的暗光。
他这个大哥,什么都好,只是心肠太软,优柔寡断,道德底线太高。
不过,这倒是个相当不错的入手点。
凤朝临的战斗天赋是真的好,是星耀帝国不可或缺的防线之一,话语权还是很重的,手下军队的战斗力也是着实不错。
有了他的全力相助,小叶登临皇位的进程会变得更加顺利。
凤朝歌从不信血缘,他向来不惮以最冷漠的情绪去揣测他人。
小叶虽然是凤朝临的亲身女儿,但这个砝码还不够。
巧了,他从细节中意外发现,凤朝临一直对荒星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只是强迫自己去忽视。
凤朝临想要做聋子和瞎子,凤朝歌却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他要让凤朝临亲眼看到颜宁和颜叶的苦痛,看到他的无所作为给她们带来的伤害。
他要让凤朝临一辈子对小叶愧疚,让自责成为最牢固的枷锁,束缚凤朝临一生。
他要让凤朝临心甘情愿地成为守护小叶的盾,为小叶征伐的刀戈,如臂驱使。
凤朝歌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
正如凤朝歌所计划的那样,浓烈的愧疚和亏欠感几乎要将凤朝临彻底淹没。
他成了颜叶登临皇位的强大助力之一。
在颜叶登基典礼的第二日,凤朝临便主动提出返回边缘星系镇守。
临别前,他沉默良久,胸腔中翻滚着万语千言,却只以臣子的身份道了别。
终其一生,凤朝临都是最尽忠职守的元帅。
在与颜叶相处的时候,他永远都守着底线,从未以父亲的身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在颜叶年少时,在她最需要父亲的时候,凤朝临从未出现过。
那当她成长后,拥有了足够的底气和能力,也就不需要父亲这个角色来指手画脚,平添麻烦。
凤朝临唯一能做的,就是遥遥守护着,保持距离。
他将妻子裴莲和女儿凤如萱带到了边缘星系,非必要原因,尽量减少返回首都星的次数。
这样的处理方式,无论是对颜叶还是裴莲、凤如萱,都是最好的结局。
凤朝临是圣阶异能者,但因为多年征战,即使净化药剂供应充足,仍然留下了诸多暗伤,身体千疮百孔。
步入衰老期之后,他和先皇一样快速老去,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垮了下去。
弥留之际,颜叶和凤朝歌亲自来送了他最后一程。
那时阳光灿烂,骄阳似火。
第122章
谢家是星耀帝国最顶尖的九大贵族之一, 老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处处透着贵气和底蕴。
老宅中央, 身着天青色长衫的青年长身玉立, 纤长的眼睫细密, 淡淡地低垂着, 在眼睑处打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凤眸狭长, 天青色的瞳孔澄澈如碧, 像是一块纯净的绿色宝石,高鼻薄唇, 冷玉般的肌肤, 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如匪君子,如琢如磨。
青年对面,若干须发皆白的老人面沉如水,苍老的声音沉甸甸的:“别寒,你想好了, 不后悔?”
若是有人站在这里,必然会极度震惊,因为在座的诸位都是位高权重的谢家长老, 不仅身居高位, 实力更是首屈一指。
大多是圣阶青龙异能者, 最弱的几个也是半圣巅峰青龙,距离圣阶只有一步之遥。
他们的面庞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眼角处浮现明晰的皱纹, 沉淀的气势非凡, 压迫力极强。
但在眉眼清隽的青年面前, 却都显得黯淡无光。
身形修长的青年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便如同明月落于室中,清辉皎洁,珠玉生辉。
“我想好了,不会后悔。”谢别寒的嗓音清泠,如珠击玉石。
“唉!”长老们不约而同地叹气。
看着谢别寒淡然的神情,他们只觉头疼,以及控制不住的惋惜。
谢家势力庞大,各大枝系盘根错节,英才辈出,其中不乏天赋卓绝者。
但众多繁星中,谢别寒绝对是最亮眼的那一颗,惊才艳艳,如同天空中最耀眼的曜日。
曾经,目盲的他便能和谢戈平分秋色,被誉为谢家年青一代最为夺目光彩的双子星。
如今,作为最年轻的圣阶中期青龙,又成功地恢复了视力,谢别寒可以说是长老们最看好的继承人。
“你之前什么都不在乎,抛弃一切去了三等星,一心只为谢戈复仇,守护边界安宁。”
长老苦口婆心道:“但你这次回来,目标明确,手段干脆利落,花费了不少心力才解决了谢厉,确立了绝对地位。”
“眼看着就快到收获成果的时候,距离谢家家主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你愿意,家主之位可谓是唾手可得,板上钉钉的事儿。”
“临门一脚,你竟然要选择退回去,再次舍弃争取到的所有,让之前的付出都成了无用功,你真的舍得吗?真的甘心吗?”
“是我心甘情愿,甘之若饴。”谢别寒语调笃定地开口,没有半分迟疑。
长老们:“……”
头疼!就是头疼!
他们怎么不知道,谢家竟然还传承了痴情种的基因!
一个个的,连家主之位都不要了,纯纯奔着恋爱脑去了,执意要入赘他家!
不过也怪不得谢别寒,毕竟现任女帝实在太过令人心动,无论是实力、性情还是容貌、天赋都是世所罕见。
如果他们年轻个几百岁,说不定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要美人不要家族。
“罢了,都是缘分!”长老们再三劝说也是无用,无奈地感慨道:“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谢谢。”谢别寒温声道谢。
他的眼睫仍是敛着的,耳垂却晕染上了不甚明显的淡粉色,连带着后颈都氤氲着清浅的红霞,像是涂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过分热烈的日光照耀在窗户上,折射后强度弱了三分,柔柔地铺洒在地面上,像是覆上了一层碎金色的光。
金光映在青年天青色的眸子中,那清冷隽秀的眉眼仿佛都柔软了三分,添了几分温润的春色。
谢别寒从未在意过权势地位,自始至终,无论是争取还是舍弃,为的不过都是那心尖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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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登基后第二周,娶谢家圣阶中期青龙谢别寒为皇夫。
两月后,处理完杂务,颜叶痛痛快快地撂了首都星的摊子,和谢别寒一起往边缘星系巡查去了。
颜叶的目的很明确。
她压根没想过和那一帮上了年纪的古板长老们明争暗斗、勾心斗角,那纯纯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那是最愚蠢的傻事儿。
颜叶要做的,是确保自己的绝对实力,直接用武力值压制。
至于剩下的,交给凤朝歌就好,他最擅长这个。
“我们去哪儿?”
“先回三等星X-7899看看?接着可以去边缘星系T-9888探望故人,顺路去附近的边缘星系转一圈。”
线条流畅的星际飞梭如流星般划过天空,穿过首都星的大气层,朝着更远方行驶。
舷窗外,星云浩瀚无垠,壮丽震撼。
江山如画,与君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