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动, 尹湄没坐稳,差点摔倒,沈云疏眼疾手快, 手掌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回了身边。


    触手便是绵软的手臂, 她一身都是软的,十分细弱,稍稍一动便能制住, 轻轻一动便是红痕一片。


    沈云疏仿佛被什么烫着似的,缩回了手,眼眸中的沉静出现了丝丝缕缕的裂痕。


    “大人……若是,难受得话。”尹湄实在了解那感觉, 她不知道男子有什么不同之处,可看到他呼吸急促的样子, 尹湄便觉得时间仿佛倒回了自己喝了那加料的酒时,那种蚀骨般的麻痒实在是令她生不如死。


    “若是难受的话, 我帮你……“


    “不必。”沈云疏立刻打断她的话,语气间反而不如平日那般温和,而是有些躁怒和凌厉, “离远点。”


    帮他……


    沈云疏一听到尹湄的话, 脑子里的那根弦几乎要瞬间绷断。


    残留的理智让沈云疏离尹湄远一些,她是不知——


    他沈云疏现在看似道貌岸然, 可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火烈的画面……那可全都是会让她哭得喘不上气的场景。


    若真让她来,沈云疏知道, 自己此时定然控制不住力道, 绝对会将她弄伤。


    今日不同往时,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 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一分一分的抽离开他的大脑。


    那酒中的鬼东西火气太烈,再这样下去,他马上就要七窍流血。


    “苍松,快点。”


    苍松听到马车里沈云疏烦躁的声音,心中一颤,赶紧道,“好的大人!”


    尹湄不敢再乱动,她觉得沈大人如今变得有些吓人,他眼眸有些微微泛红,看起来好凶……


    马车一停,沈云疏立刻下了车,不顾尹湄如何,快步走向府中。


    “备水备水!”苍松也跑了上去,“备凉水,快。”


    尹湄缓缓下了车,见前面一团乱,心中也乱如麻。


    前头的忙乱几乎与她无关,她坐在房中,听着外头的声音,似乎是大夫来了,她立刻去了书房,却见沈云疏眼眸比刚才更红了,他蹙眉躺在榻上,衣裳有些凌乱,伸出泛红的胳膊,让大夫把脉。


    “嘶……这,这火气怎的如此之重!”大夫触及他的手腕,都感觉灼人的很,“不行啊,这样不行,再忍下去会出事。”


    “有药吗?”沈云疏沙哑着嗓音开口。


    “有是有,但是只有凉性极重的药能压制,这一凉一热的,您的身子定然受损啊。”大夫说。


    “损到什么程度。”沈云疏问。


    “您底子好,得休整两个月,不过只是人虚一些,其他没什么。”大夫犹豫着说。


    “那便煎药吧。”沈云疏冷冷道,“凉水备好了吗?”


    “备好了备好了。”苍松赶紧道,“大人,您真要……”


    “嗯。”沈云疏起身,“你们都退下吧。”


    尹湄看着众人纷纷散去,苍松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尹湄,虽然不大搞得懂,但他也隐隐感觉到沈云疏此时的可怕。


    “夫人,要不您歇着去吧。”


    “我陪陪他吧。”尹湄缓缓道。


    “好。”苍松觉得欣慰了些,夫人终于主动心疼沈大人了,真是不错……


    “我去外头守着,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唤我便好。”苍松说。


    “嗯,辛苦了。”


    苍松从书房出去,缓缓带上了门,尹湄缓缓看向屏风内侧,那儿有人影在动,是沈云疏。


    尹湄有些紧张,缓缓朝他那处靠近。


    书房中静谧一片,时不时听到些水声,尹湄缓缓穿过屏风,咬着唇,看着沈云疏。


    沈云疏正泡在凉水里,虽然天气已经渐渐暖了,可泡凉水是什么滋味,她不敢想。


    他一定很难受……


    沈云疏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泡在凉水里,那里衣轻薄,泡了水以后便几乎透开了,将他线条和轮廓勾得清清楚楚。


    他听到声音,睫毛一颤,缓缓地睁开眼。


    尹湄正满眼担忧的看着他,不光是担忧,还有……心疼。


    “你是为了不伤我,才这么做吗 ?”


    沈云疏心中一动,眼眸沉沉而贪婪的看着她。


    尹湄被他看得有些耳热,可他这幅样子,让她十分不忍心。


    她知道,自己明明可以帮他……不这么痛苦。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走上前,艰难的说,“大人……”


    “趁我还有意识……”沈云疏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手指颤动,“走开。”


    “我……我可以忍的。”尹湄缓缓靠近他,声音极细小轻柔,可在这安静的书房之中,沈云疏却听得异常的清晰,“其实之前,也并没有那么疼……”


    沈云疏呼吸几乎窒住。


    “夫君……我信你,不会弄伤我的。”尹湄伸手,抚上他的脸,缓缓上前,在他唇边印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我想帮你。”


    星火燎原 ,理智绷断,只是一瞬间。


    尹湄只觉得眼前天地倒转,她竟被面前这看似温和平静的人一把扯进了那凉水之中,噗通一声,她浑身浸透,打了个哆嗦,“大人……”


    下一秒,她便被拽进一个滚烫的怀里,沈云疏掐着她的后脖颈,在她满是水痕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沉重的吻。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尹湄抬起头,却见沈云疏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眼眸中仿佛灼烧着什么汹涌的火焰,看着她的眼神便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了似的,他沉沉的呼吸包裹着她的耳侧,尹湄身子一颤,感觉到了水下那滚烫的手,正撕开布料,动作凶狠极了。


    尹湄此时才真正觉得有些怕了,他的动作与平日里比起来凌厉了许多,她头上碍事的发簪,耳饰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扔了,她心疼的看着地上摔坏的玉石簪子,小声道,“别扔了……很贵……”


    话音刚落,她的话便被他吞了进去。


    尹湄承受不起,在木桶中退后一步,沈云疏却缓缓上前,将她逼在木桶边的角落。


    木桶宽敞,很大,可尹湄却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可以待。


    她被迫仰起头,打湿的长发绕着沈云疏骨节分明的手垂坠而下,剩下的部分掉在水中,在水波中缓缓地摇晃,起伏。


    冰凉和灼热混杂在一处,尹湄打了个哆嗦,手却被他反剪在背后,无法动弹。


    苍松端着药准备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书房里传出了一声压抑的哭喊,苍松手一哆嗦,差点把那药打翻,他赶紧一路小跑跑到门外关上了房门,惊魂未定的咽了口唾沫,心下确实稍稍放松了些。


    就该如此嘛,有夫人在还喝什么药。


    不过看这样子,夫人恐怕要惨了。


    苍松坐在门外,静静地盯着那碗药许久,心里想着刚刚好像听到了水声……夫人不会也进了那凉水桶吧……


    他打了个哆嗦,阻止了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可那是凉水啊……


    尹湄意识不清的被他从凉水中抱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她浑身湿漉漉,被放在了书桌上。


    她听到书籍和纸笔落地的声音,可她已经疲惫不堪,哭得太久,她已经有些睁不开眼。


    结束了吗?


    尹湄还未喘口气,便又传来了那熟悉的感觉,她呜咽一声,被他放在书桌上,捉住了脚腕。


    他的手依旧那么烫,灼得她发抖。


    “大人……”


    “……”沈云疏在她的脚踝的骨头上狠狠咬了一口,“叫什么?”


    “夫……夫君……”


    “不对。”沈云疏动作极狠,尹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后悔了,就该让他在凉水中泡着,这与她何干……好累。


    “夫君……”


    “叫错了。”


    “……相公!”


    “不对。”


    “沈……”


    “矜严。”


    尹湄微微一怔,沈云疏嘴角勾起笑,深深地看着她。


    仿佛收拢了网罗猎物的那张大网,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眸。


    “沈……矜严……”


    “乖。”


    尹湄冰凉的手搂着他的脖子,又哭了起来。


    夜很凉,尹湄身上单薄的布料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冷冷热热交替,她的脑子愈来愈不清醒。


    沈云疏越来越温柔,她却越来越迷糊,最后根本就失了力气,毫无意识的任他摆布。


    这一夜仿佛永远也不会结束似的,直到第二日清晨,尹湄也没有醒。


    沈云疏先睁开了眼睛,眼眸中一片清明。


    昨天发生的一切,虽然失控,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想起那些荒唐出格的动作,沈云疏胸口一滞,垂眸看向怀中的人。


    尹湄的发丝已经干了,有些凌乱的洒在榻上,可她面颊泛着不健康的红,呼吸短促,眉头微皱,看起来并不是很舒服。


    “尹湄?”


    尹湄一动也不动,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


    沈云疏伸出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滚烫一片。


    “……”


    尹湄陷入了昏迷,她实在是太累了,脑子里仿佛烧起了一把火似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个夜晚。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


    是沈云疏……


    沈云疏这个……坏人。


    后来有陌生的声音响起,尹湄瑟缩了一下,随后听到沈云疏的声音,她心中一松,继续睡了过去。


    “沈大人……夫人这,这……”大夫为尹湄诊脉之后,大惊失色。


    他昨日刚来,今日又来,看到尹湄昏迷不醒的模样,便猜到了后来沈云疏并非服药治好,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风寒了吗?”沈云疏问,“是否严重?”


    “不止如此啊。”大夫痛心疾首说,“大人,您……唉,夫人身子底子弱,本就不易有孕,如今受了寒凉,更是体内虚乏的很,老夫劝大人一句。”


    大夫欲言又止,想说又有些不敢说。


    “你说。”沈云疏淡淡看了大夫一眼。


    “夫人这身子,需好好调理,半年内不要行房,否则夫人这身子万一有孕……这一关恐怕是抗不过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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